别怪爷见死不救了,实在是爷也不敢触碰生气的宝珠啊。
小宝珠手里攥着何顺的大拇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揪,何顺苦着脸由着小格格生气。
胤禟笑呵呵的对着李星晚说道:“皇阿玛给这两个赐名了,大的这个叫弘琛,小宝也给赐名了,叫做宝珠。”
李星晚也是惊讶了一瞬,竟然给小宝也起了名字,看来皇上还挺喜欢两个孩子的,两人说着孩子的名字都挺高兴。
但是有人不高兴了,是小宝珠啊!
一进门,小宝珠就绷不住了,那金子可是出门之前额娘见她喜欢才放进口袋里的啊,竟然就被十叔抢走了。
说话还不利索的宝珠一见亲娘就哇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顺着小肥脸滑落,两只短短的小胳膊伸出来冲着李星晚过去。
突如其来的孩子哭声吓了屋里所有人一跳,宜妃惊讶的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李星晚连忙跑过去把小女儿抱在怀里哄着,着急问道:“小宝这是怎么了?”
胤禟看见小女儿哭了,也是一阵心虚,顺手就把弘琛塞给了额娘,然后解释道:“都怪老十,他也不分清他们两个,竟然就把宝珠口袋里的小金元宝拿走了。”
宜妃虽然抱着大孙子,但是还是被宝珠那边吸引了注意力,诧异道:“老十那么大个人了,拿孩子的金子干什么?”
胤禟捂脸很是无奈,只好将事情一一讲来,最后揪了一下大儿子的脸蛋,“说起来也是怪这小子手快了,不然哪里会如此。”
李星晚怀里还抱着委屈的小女儿,小小的团子委屈巴巴的搂着她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指着她阿玛。
“啊!啊!呀呀呀五五。”
小宝珠非常擅长连坐,开始跟额娘告状,也怪阿玛!
李星晚瞬间明白过来,陪着小女儿对胤禟横眉冷对,“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欺负我们宝珠!”
得了依仗的小宝珠总算是停了哭声,挂着眼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阿玛,等着额娘给她报仇。
胤禟赶紧道歉,“阿玛错了啊,都是阿玛笨不知道那是宝珠的金子。”
他摸摸小女儿的小脸蛋,小宝珠扭过去不给他碰。
他赶紧哄着大闺女,“不对!都怪你十叔,你十叔是个大坏蛋,等会阿玛就打哭他,让他管你叫叔叔。”
小宝珠其实还没适应好宝珠这个名字,还以为自己是小宝,但是这一会也挺明白了怎么回事,总算是不闹腾了。
乖巧了之后的两个孩子确实格外的引人喜欢,宜妃抱着这个舍不得那个,抱着那个舍不得这个,那个也放不下。
但是可惜,出宫建府的皇子就与从前在阿哥所的时候不同了,过来给亲额娘请安也得掐着时辰。
若是李星晚自己一人带着孩子进宫还能多待一会,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佟贵妃和太子妃对这些事情都十分宽宥。
但是胤禟也在此就不合适了,他到底是成年的皇子了,还是个王爷。
要知道翊坤宫里还是有其他妃嫔与宜妃同住的,不过是每次胤禟得以进来请安的时候,宜妃都会提前告知好。
那些妃嫔缩在屋子里,连窗户都不能开,避免跟这位定郡王碰面。
这其实也是胤俄回了阿哥所的原因,他额娘温僖贵妃去了之后,宜妃因着从前的交情,以及老九老十的兄弟感情,对着老十很是关照。
可是即使胤俄感谢宜额娘的照顾,也不能随意去请安,毕竟翊坤宫里还有其他妃嫔。
紫禁城里规矩最大,宜妃只能恋恋不舍的松开拉着小宝珠的手,看着儿子儿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道里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一个转弯,再也瞧不见为止。
胤禟抱着小女儿哄来哄去,腾不出心思,李星晚却是似有所觉的回头,红色的宫墙伫立在哪,透过上方的那些檐角能瞧见大致的方向,离翊坤宫越来越远了。
紫禁城规矩最大,还有另一句话,紫禁城皇上最大。
在乾清宫的康熙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江南商会、山西商会、安徽商会、广东十行的献金,用于河道、赈灾、建造学堂等。
这是李星晚牵线达成的一桩生意,没错,就是生意。
李星晚牵线的献金自然不是真有那么多一心为朝廷的商人心甘情愿为皇上效忠。
说白了便是康熙需要银子,而商人们也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人才成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商人们即使再有钱,也会想要阶级的攀升,同政治搭上边才是商人们的最终追求。
事实上在这件事之前,广东十三行的几家领头的便有了赐官,实现了整个家族跃迁。
康熙自然也是十分满意,更何况李星晚还是皇室的媳妇,他甚至比看到儿子出息还高兴,毕竟儿媳出息太过就不好控制。
而李星晚这样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能派上用场,很不错。
非常满意的康熙频频夸赞李星晚,甚至多次在私下里对着臣子夸赞这个儿媳妇,尤其是在李煦面前,那更是一副十分亲近的亲家做派。
一来二去,众人也便知道了,定郡王福晋是皇上满意的一个儿媳妇,不亚于对太子妃的满意。
李星晚确实莫名其妙的得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只要皇上这么一夸,她瞬间门就成了媳妇中的典范。
老九老十回京,少不得要吃几场酒,接风洗尘,恰好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此时吃羊肉锅子最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兄弟们间门几次龌龊也难以视而不见,最后还是向来安静的四阿哥胤禛拍板,选择一处园子里置办妥当就是。
胤禛一向不爱跟着拉帮结派,虽然序齿在前,但是反倒从那一圈乱糟糟中脱身而出,自成一派。
既是他定下的,便嘱托四福晋精心操办,又因着去的兄弟众多,连太子都提前说了会抽空过去,他忧心几个关系不睦的兄弟易有口角。
反正园子够大,就在城内,吃完酒回家也便宜,他便特意说了可以带上府里的孩子们。
有着女人和孩子在,这么乌泱泱一堆人,兄弟们总会克制住情绪。
且这人一多,即使心里不情愿,也能装出个样子来,虽然人多显的不够亲厚,但是本身便不是孩童了,又能亲厚到哪里去,倒不如这般和和气气的过去。
胤禟听了四哥的话,也没作声,便默认此事成行。
他也不再是少年人了,曾经还会为诸多事情心绪难平,在乎皇阿玛的爱重,但是如今他有儿女双全,早就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小家里了,已经不再需要去追求年少时的那份缺憾。
浩浩荡荡的马车一溜烟的往春和园而去,从各个不同的府邸出发的车马在春和园汇聚一堂。
李星晚吩咐奴才们看紧两个孩子,便往园林中去。
宴席设在园林中间门,赏花赏景皆可,水榭对面是搭好的戏台子,爱看戏的也可去上一折戏,免去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年纪刚好需要读书的几个孩子却是没法过来,剩下的还没开始读书的小萝卜头倒是来了一堆,另外还有不少人带了侧福晋和格格过来,总要有人照看孩子。
太小的不曾来,太大的也不曾来,倒是刚好聚集了一堆闹腾的小娃娃,有着孩子们打岔,即使是不太熟悉的妯娌指尖也不嫌的疏远。
太子同太子妃想相携而来,太子膝下单薄,只有两个儿子,弘皙和弘晋,现在还在上书房读书,商上书房一年只放十几天假,这个宴会可是带不出来两个小子,只能是带了唯一的女儿来。
老大胤禔家倒是人多带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来,女眷倒是只有大福晋一个。
老三胤祉,他的现在有四个儿子,除去嫡福晋董鄂氏所生的弘晴和弘晟,还有侧福晋王氏所生的弘曦和弘景,弘曦和弘景年纪不大还未去上书房念书,但是也不是不懂事小娃娃,能够带着出来,是以王氏也跟着来了,另有三个女儿也跟着来了,三个女孩虽然有两个不是董鄂氏所生,但是瞧着乖巧紧跟在她身后。
老四胤禛子嗣也不算多,弘晖现在在上书房读书,就带了小儿子弘均出来,这是格格李氏的儿子,如今刚满五岁,正是可爱的时候。
还有李氏的所生的唯一的女儿,小姑娘也才九岁,不过这样倒是显得四福晋有些尴尬,毕竟府里一共就三个孩子两个都是李氏所生,这次出来赴宴,能跟着来的两个孩子都跟她没关系,多少有些不自在。
老五胤祺带着福晋他塔喇氏和侧福晋瓜尔佳氏,他府上一共三子三女,其中两子都是瓜尔佳氏所生,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比起其他福晋,五福晋才是最尴尬的一个,府里的孩子均是别人所生,这次跟着来的瓜尔佳氏眼瞧着比起她跟胤祺更加像是夫妻。
老七胤祐的子女算的上多,共有四女三子,他可是足足比老大胤禔小了八岁,子嗣却更多,在兄弟们中却是算得上子嗣繁盛。
虽然像是五福晋那样没有自己的孩子,夫妻感情也不好的独身一人有些尴尬,但是比起她来说,在这个场合的老八夫妻才尴尬。
两口子成婚多年,现在府里面一个孩子都没有,好在侍妾也是有的,能瞧出来不是八福晋不能生,只是现在缺了子嗣缘分。
另有老十夫妻没有孩子,自由自在的前来,十二阿哥胤祹只有一个女儿,刚两岁,胤祹宝贝似的抱着过来,珍惜的很。
十三胤祥同样只有一个女儿,也才三岁多,是格格瓜尔佳氏所生,但是却是由嬷嬷带着来的,胤祥可是不愿意带着一个格格出来。
比起十三,十四胤祯就不是那么讲究了,宠爱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带着的长子也是她所出,闹的嫡福晋完颜氏脸色不好看。
剩下的往后排序的阿哥们却是还在读书的年纪,上书房可不会放着,现在正跟着苦哈哈的侄子们一起念书呢。
公主中也有两位前来,一是本来就在京城的温宪和额驸舜安颜,二则是荣宪公主。
荣宪公主的额驸乌尔衮是蒙古巴林部人,札萨克多罗郡王鄂尔齐的次子,是固伦淑慧长公主的孙子,皇太极的曾外孙,今年初承袭了巴林部札萨克郡王的爵位,这才来了京城领旨谢恩。
荣宪可以说是康熙最疼爱的女儿,她是实质上的皇上长女。
荣宪从小就备受皇上宠爱,同时也是荣妃的心头肉,她连婚事都十分的顺遂,同乌尔衮的婚事是亲上加亲,小夫妻两个经常跟着康熙出去游玩,关系十分亲密。
康熙这个阿玛的舍不得疼爱的女儿这就去蒙古,留他们夫妻在京城住着。
荣宪在京城是有公主府的,几乎每隔两年便会回京城住上几个月。但是皇上嫌弃从前的公主府不太好,便吩咐老三和老四给荣宪找处新宅子。
现在荣宪和乌尔衮住的便是皇上亲自挑选的皇城东南侧一处一百九十间门的宅子,可见荣宪恩宠之深。
她又是年长的姐姐,在场除了老大胤禔比她大一岁,剩下的都是弟弟,她一来,太子都过去笑着说了两句话。
没有明确的座次,但是皇子们自觉凑到一处去吃酒,女眷们在戏台附近叙话,小孩子们在奴才的看顾下玩耍,一时间门还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滋味。
若是平时这么多的皇子凑在一起,可能还少不了几句拌嘴,但是谁叫乌尔衮在此呢,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蒙古王爷,皇子们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太多情绪。
至于另一个妹夫舜安颜就苦逼了,在场唯有他最好欺负了。
李星晚身边是关系好的吉雅,大嫂和三嫂也在不远处,倒是从前关系还不错的八嫂如今有些生疏了。
太子妃居正中,温婉大气,一一关切,还询问了李星晚一路的见闻,又笑着道:“这是为了给你们接风洗尘,等会你和十弟妹可得多喝几杯。”
李星晚上一摊手,很是无奈,“我那个酒量可不敢拿出来贻笑大方,只盼着嫂子们都饶我一饶。”
她眼睛一转指着吉雅道:“十弟妹的酒量最好,等会儿她替我喝!”
吉雅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九嫂也太不讲义气了,这可是把我卖了。”
太子妃冲着身旁的荣宪公主道抱怨道:“二姐姐您瞧,弟妹们都是能躲的人,等会可得帮我劝酒。”
太子妃这一下子倒是缓解了荣宪的尴尬,她同这些弟妹们都不太熟悉唯有太子妃和三附近还算熟识,但是三福晋同胤祉夫妻关系冷淡,井水不犯河水,她这个亲姐姐也是有些不好亲近。
还好太子妃处事得当,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李星晚却是觉得人一多便没什么意思了,好似每个人都是在装模做样,你表演结束,我接着你的戏往下演,一场宴席下来也是累坏了人。
待到宴席一过,李星晚只是觉得疲惫。
“咱们一走几年看,回来倒是每个人都有了变化,也是叫人心累。”
胤禟却道:“那是肯定的啊,你那边都是女眷,还算是和气,我这头才是难熬呢。”
听他一讲,李星晚瞬间门来了兴趣,立刻便问,“你那边怎么了?”
胤禟大爷似的往后一躺着,然后嘴角一勾,神秘兮兮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李星晚翻了一个白眼,不愿意理他。
胤禟笑嘻嘻的,可不是有好戏,八哥撬大哥的墙角,十四弟又在撬八哥的墙角,大哥又不是傻子,太子可没死呢,这后面可是有好戏看了。
但是胤禟万万想不到,竟然还能牵扯到他身上。
第88章 大混战
康熙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帝王,他年幼登基,虽然帮扶者甚多,但是这些人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他们根本也没有当过皇帝,所以康熙在做皇帝这件上。全靠自学加上经验积累。
做了四十几年皇帝的康熙已经是个很成熟的帝王了,他对于朝堂构建有着自己的想法。
宋代以后,官僚体系的逐渐成熟让君主和储君之间的矛盾逐渐消弭,皇帝非极端时刻是不会废太子的。
在康熙看来,他一方面要保证日后太子登基之后能够顺利亲政,避免出现宗室亲王越位(多尔衮)、乱臣贼子擅权(鳌拜),所以为太子配置了以赫舍里氏为核心的东宫班底。
另一方面又要防备着太子的势力不至于失控到威胁自己的安全,所以不得不设置其他势力来制衡太子的势力,以维护中央朝堂的稳定。
而夹杂在其中的就是父子亲情,太子毕竟是年之时由康熙亲自养育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同于普通皇子。
康熙心里有一把尺子,矛盾分为两种,一种是内部矛盾,另一种则是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的争斗。
只有太子不考虑造反或者弑君,那么他就会永远维护太子地位,但是一旦太子压到了这条分界线上,瞬间就会变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其余皇子呢,只要他们在不推翻太子的前提下,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论是为自己谋取利益,亦或者是站在太子那边谋取今后的爵位,都无关紧要。
但是一旦有皇子推翻太子,在大清如今的政治体制军事体制的情况下,这个推翻太子的皇子绝对没有力量在推翻太子的同时杀掉康熙,而只要这个妄图掀桌子的皇子胆敢出现,那么康熙直接可以把他踢出局。
具体可以参考唐太宗时期的魏王李泰和太子李承乾。
虽然康熙是个接近成熟的帝王,可是太子不是帝王,他看不到皇阿玛竟然是如此想的。
太子的心里也有一道警戒线,只要兄弟们不试图把他变成废太子,那么一切的争斗,在他上位之后都是可以原谅的,朝堂本就是瞬息万变,不能用一时的做派评判一辈子。
太子这个位置就是他的生命,没了太子的位置,不仅是他的生命,更是他家眷的性命。
当你的命脉掌握在一人的手上的时,你怎么敢奢望他是个有底线的呢,你怎么敢以为他不会因为一念之间废除你呢,就凭你觉得他是个看重大局的皇帝?
太子并不信任皇阿玛,他更信任自己。
而作为那个被选出来作为制衡势力的大阿哥胤禔,他能想到他要是推翻太子,皇阿玛就会送他出局吗?
当然想不到,胤禔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皇阿玛最为看重的长子,老二若是下去了,那就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如果不是看好他,那么皇阿玛为什么要给他如此的恩宠呢?
在索额图自尽之后,曾经构建的大好局面被打破,太子虽然在民间支持者众多,但是在朝堂上,他却被拉到和胤禔同样争斗的位置。
曾经的索额图确实是个渣滓,但是有有他冲锋在前,加上他还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他一人对阵大阿哥和明珠不成问题,太子就能高高在上保持一个与众不同的地位。
可是如今太子这边没有能够直接对上胤禔的人,他只能是亲身上阵,倒是显得胤禔的地位水涨船高。
胤禟虽然上次同太子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是并不愿意站在太子那边。
开什么玩笑,山东道的事情合该是太子感谢他们夫妻才是,他们俩事情做的最多,名声拿的最少,这是太子欠他一次,他堂堂郡王那里想不开去给太子做马前卒。
太子自然也明白这个弟弟的想法,和和气气处着,并不把人拽进来。
跳进这摊浑水的人越多,对他越不利,像胤禟这样试图做壁上观的,已经算是个好弟弟了。
太子从来未与人讲过的一件事,那便是比起老大,他其实更讨厌老八胤禩。
毕竟老大还能说是被皇阿玛捧上去的,可是老八却是自己选择了靠近老大疏远于他,实打实摆明车马,便叫人不得不厌恶。如果说老大胤禔身上存在着皇阿玛的意志所以如此行事。
可是老八呢,他是自己选择了站在太子的对立面,太子自然十分厌恶。
不过这个想法在今日之后就有一个人知道了,太子神情似是厌恶又似乎是只是简单平静的问道:“十三,你以为呢?”
两人说的正是最近一桩案子,不过是简单的贪污案,胤祥沾手之后迅速理清,但是谁成想此人竟然是曾经明珠的党羽,怎么看都应当是老大的人,但是出面捞人的却是老八胤禩。
胤祥打从额娘去世之后为了寻求庇护也是为了保护两个妹妹,便跟着太子做事。
兄弟两个年岁差的大,平日里也少有交集,哪里有什么兄弟感情,但是太子却是足够仁义,不仅庇护着胤祥两个妹妹,叫太子妃时时关照,更是包揽了胤祥所有可能的支出。
太子对胤祥不比老九对老十差,胤祥心里自然有数,九哥十哥是感情深厚,他和太子之间,可以说是太子足够厚道了。
这若是君臣之间便是千金买马骨,更何况他们还是血脉相连兄弟,胤祥是恨不能以死相报的。
他虽年轻,但是做事手段不俗,被人诟病之处也不少,例如说他不够有皇家风范等等。
但是胤祥半个眼神都不会给那些人,皇家风范可没帮助他把额娘的灵柩运出去,皇家风范更是没法保护他两个妹妹。
胤祥只想靠自己做事,但是谁想到还能遇见八哥站出来说和,倒是叫人烦躁。
胤祥抬眼看着太子,给老八胤禩下了结论,“沽名钓誉罢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狭长的凤眼不经意的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现在的胤祥是可是备受皇阿玛看重,又是跟着太子,兄弟们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他心里已经琢磨出如何行事了,但是还得问上一问,“二哥,这事?”
太子眼眸沉静,轻轻点头,“照常办就是了,不必顾及老八。”
胤祥应答,转头对着八哥胤禩便道:“八哥不必来找我说和,此人贪污受贿侵吞良田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不过是看着大清律例做事,那里能有自己的想法。”
八阿哥胤禩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做哥哥的过来求一件事,十三弟竟是如此不给面子。
但是想着还扣在胤祥手里的人,胤禩到底是忍下来,然后温声道:“方修永虽然犯了错,但是不过是一时糊涂,他出身寒微,乍然起复便蒙了心窍,何不饶他一次。”
胤祥讶异的看着这个哥哥,恍然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八哥向来性子好,从不与人为难,声名远扬,对待下面的弟弟们也很多关照,他从前对八哥的印象也很是不错。
可是……胤祥收回被拉着的手,神情冷淡下来,他们已经不再是小孩。
“八哥,出身寒微的官员有很多,虽然同朝为官,富贵有富贵的活法,贫穷有贫穷的活法,没人逼着他追求酒色不是吗?”
“难道是有人逼着他即使家境不好也要纳妾,有人逼着他穿绫罗绸缎?有人逼着他必须住大宅子?”
“更何况啊,当了官的再寒酸又能寒酸到哪里去,衙门里供应着吃食,除去俸禄还有炭敬冰敬,西二巷的锦绣坊免费给官员做官服,方修永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自恃有人庇护不敬法度,八哥,你心里应当比弟弟明白。”
胤祥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还好此刻身边无人,可是即使只有两人,胤禩还是被羞的涨红了脸。
叫年纪小的弟弟这样说,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胤禩只能是尴尬的撑着,然后一句话转回去,“是八哥为难你了。”
胤禩刚迈出衙门的大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官员跟上来说话,神色很是不忿,“十三爷未免太过无情了,这般行事简直是一派酷吏作风,哪能得到大家伙的信服。”
胤禩僵硬的扯起嘴角,“十三弟也是按规矩行事,是我莽撞了。”
年轻官员立即收声,小心瞧着胤禩的神色,然后道:“大千岁将这事交托,可是十三爷如此顽固,可如何是好。”
胤禩已经收敛了情绪,重新挂起温和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担心,此事有我去说,你安心办差就是,年末考评定能有你一个上。”
官员终于放下心,感激的看着胤禩,谢了又谢。
此事被胤祥了结,但是余波不断,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只是简单的自身意愿,托合齐站出来了。
托合齐出身万琉哈氏,出身卑微,还曾经在安亲王府做过奴才,他是定嫔的兄长,十二阿哥胤祹的舅舅,自从受到皇上的信任开始,言行暂且不谈,他做事却是忠心耿耿的。
皇上外出之时,他监控在京所有王公大臣,事无巨细,乃至家庭纠纷都一一汇报,很受看重,换言之就是保镖头子兼情报头子。
乾清宫。
托合齐一脸正气的站在那儿,弹劾的有理有据,十分有道理。
他刚站出来,太子一脸迷惑的看着他,这人冒出来干什么?
托合齐担任的是步兵统领的位置,可以说是心腹中的心腹,他此刻骤然发难,别说太子迷惑,连康熙最开始都有点迷惑。
托合齐连续上奏封奏折,一封是参了太子妃的族叔,第二封参的是十三阿哥胤祥,第三封是常泰、第四封是辱骂索额图的。
但是康熙把后面三封收起来不曾公布,仅是拿了一封出来,不过也足以看出来托合齐这是骤然向太子发难。
康熙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下边的儿子们和臣子们,心里甚至开始琢磨托合齐莫不是投了老大?
不然怎么会突然站出来弹劾太子妃的族叔。
胤禟合胤俄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然后往前挤挤,想要仔细瞧瞧是怎么回事,被他俩挤了一下的是老四胤禛。
他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弟弟,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脏话。
但是胤禟的脸皮已经修炼出来了,小声对着四哥说:“四哥,你快点给我让个位置,我瞅瞅怎么回事。”
胤禛本想无奈的让开但是却被两个弟弟挤到了前头去,气的冷气直冒,冻的老大胤禔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几个弟弟。
前头托合齐义正言辞,“此人必须严惩!”
托合齐话音刚落,太子这边还没有动静,但是后方已经有官员站出来应和托合齐。
“皇上,托合齐大人所言有理,这等嚣张跋扈之人怎能继续为官。”
“臣附议!”
太子皱眉看着托合齐有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阿玛指示?
十三却是立刻站不住了,立刻抬头,迈步上前,“儿臣有异议,朔色是情况紧急不得不挪用银子,在之后也上书户部陈述过程,在第二年补了回来,那里能承担这样的诋毁!”
托合齐此时已经侧身,刚要开口却被后方来人打断。
“十三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无规矩不成方圆,做官难道是根据境况做的,何时都应该遵循规矩办事,朝堂才能井然有序,百姓才能休养生息。”
托合齐这才回头看去,支援他的人还真不少,他胡子潦草,看着是不修边幅,但是眼神精光闪烁可见是个凌厉的人。
他就这么搭眼一瞧便脸色僵硬,有人支援算是在意料之中,秦桧还有一二好友呢。
但是他娘的!这些站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他朋友啊!
他眼尖,逮到一个熟悉面孔,这他娘不是直郡王的人嘛!
托合齐脸色阴沉下来,他被人阴了!
十三胤祥被人指责当然不肯罢休,当即就还嘴了,太子这边自然也有人站出来声援十三。
胤禟摸摸下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呦呵,这是打起来了呀。
兴致勃勃看热闹的胤禟冷不丁就被指责了。
“要说他越矩,那定郡王也逃脱不了,定郡王当时在广州难道便是事急从权吗?”
胤禟冷不丁被点到,瞬间就放下手臂,瞅了一下上前来的人,那是兵部右侍郎程海。
他当即就站了出去,“放什么屁呢?本王当时可是得了皇阿玛的圣旨才行动的,一举一动全都符合规矩,哪容得你质疑。”
程海冷笑,“那定郡王在永定河之时帮扶不少官员可是真的,王林肃可就是跟着硕色的,这事是谁的主意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