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的是贺时彦考会试的事儿。
二月初九,宁希天还没亮就坐着马车送贺时彦到会试贡院外。
贡院外有不少送考的人,贺时彦拉着宁希到边上。
他凑着贡院两侧的火光,看着她的眼睛,“希儿,你回家等我,现在回去再睡一会。”
宁希拉着他的手不松,点点头,“好,等你出来咱们到京城郊外游春。”
“嗯。”贺时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快回去吧,早晨天寒地冻的。”
他们在这边依依惜别,落在其他举子眼里免不得生出几分艳羡。
红颜知己送考,不知是多少士子的美梦。
时间一到,龙门官进来之后,大门随即关上。
举子们都集中在龙门与大门的甬道间等待验明正身,贺时彦进去之后与其他举子一样由两个士兵进行搜检。
宁希在贡院大门关上,就让车夫送她回去。
二月正是料峭春寒,举子们穿着的衣袍比较厚,有些人竟然企图将小抄缝夹在衣物里头,当场就被搜查出来拖出去以儆效尤。
不少考生觉得他们活该,可听着哭天抢地的声音难免心中戚戚。
会试的搜查比之乡试又更加地严格,就连烤火的木炭,糕点食物都要切开一一查看。
贺时彦目不斜视,进去之后按着名号找到自己所在的号房开始打扫卫生。
搞好一切之后,便取出炉子生火。
这个炉子是妻子精心设计让京城的铁匠打制,不但可以用来取暖,还可以做饭,用起来非常省心。
炉火的暖意传来,贺时彦想到家中的娇妻,心情不由地有些雀跃。
外头监考的士兵看到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眼珠子有些转不过来,他从未见过心态如此好的举子。
北风一吹,宁希在家里难免会想到身处考场的贺时彦,他们的号房只有三面墙,寒风灌进去肯定很冷。
幸好给他准备了贴合手型的貂皮手套,戴上去应该也不会影响写字,怀里再揣个小暖炉,答卷时应该也舒心几分。
希望他保持最佳的状态,考出优异的成绩。
上一世原主早早就死了,关于贺时彦的描写不多,也不知道他那会是怎么度过那么艰难的历程。
结束了会试,举子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贡院大门。
贺时彦与其他举子告辞之后朝一辆马车直奔而去,车帘掀开,一眼就看到了朝思夜想的人。
宁希伸出手拉他进来,“饿不饿?”
贺时彦摇摇头,坐在她面前,却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不饿。”
宁希瞧他神色有些疲倦,好歹不是病容便松了一口气。
看来平时踢蹴鞠,多做些运动还是有用的,至少身体强健考起试来不会动不动就病倒。
马车里有水,贺时彦喝了点水润润嗓子再道,“今日回去休息一晚,明日陪你去看梅花。”
“倒也不用那么着急。”宁希轻笑出声。
上回提了一句寺外梅花快要开了,他便一直记着这个事儿。
“是我急。”贺时彦要不是顾忌着自己身上的气味不好闻,早就想将人搂入怀里。
“入京以来,尚未陪你出去游玩,是为夫失职。”
宁希难得见他打趣,心情颇好。
回到家里,她便到厨房忙活饭菜,贺时彦进浴房洗澡换衣。
出来时,看到娇妻在灶房前站着,他的心蓦然一暖快步过去。
他伸出双手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肢,“不想吃,陪我进去睡一会?”
宁希勾了勾唇,早已摸透了贺时彦的性子,他哪里是想人陪着睡一会,就想着折腾她吧。
她转过身,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前,蹭了蹭,问,“真的不想吃么?”
“嗯?”贺时彦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下。
宁希擦干净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微微踮起脚跟凑到他耳畔,“不喜欢吃我做的饭?”
她的呼吸吹拂到贺时彦的耳边,他浑身僵了瞬,搂住她腰的手不由地收紧,嗓音有些沙哑,“不是。”
“那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时彦拉过来,用嘴堵住了后边打趣的话。
他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法再听她说任何话。
贺时彦长得越发高大,宁希根本就挣不开,只得瞪大杏眼,眼睫毛眨动,扫得男人的脸颊痒痒的。
可就这不经意的痒,一下子撬动了贺时彦心底的火,瞬息烧得更旺盛。
他的吻很用力...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啃咬,想躲又躲不过。
宁希用膝盖撞了撞他,“你这是要吃人呀?!”
贺时彦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话唇际蓦然绽放了笑意。
吻变得越发地温柔起来。
不过,他却感觉自己快疯了。
料峭的春日,仿佛也被这个吻给融化了。
明明他们正在吃饭好吧...
很快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吃了饭就被贺时彦推进了浴池,他则跑出去收拾碗筷。
等洗漱出来,宁希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他一把抱回床上亲了起来。
被按在枕头上,起先被他亲着唇,很快就转移到了脸颊、鼻子、眼皮最终回到唇际。
她紧闭着双唇,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
贺时彦松开了她的唇,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呼着气,“饭已经吃过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宁希看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眸,睫毛轻颤,她哼哼一声,“在号舍那么辛苦答卷,出来饭都不吃,还急着把我往这儿带,你这还要理了?”
“不可以么?”贺时彦低下头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宁希脸颊滚烫,“看你表现咯...”
听闻此言,贺时彦顿时明白,他激动地一把将她抱紧在怀里,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用气音道:
“不许反悔。”
宁希被他异常明亮的双眸凝视着,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定然红得不行。
贺时彦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头,喉结滚动,俯脸亲了上去。
床帘落下。
宁希不由地闭上双眼,却知道男人就在身旁,越来越近。
许是之前忙着会试的事情,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没这边亲近了,今晚的贺时彦格外热情。
也许是太过兴奋,他竟然很快就埋首在她肩头。
宁希睁开眼睛,侧过身一看,正对上他懊恼,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噗嗤~”她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意还没达眉梢,撞上贺时彦的带着几分凶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看着再次气势汹汹的贺时彦,宁希连忙摇头,“夫君...我要休息了...”
贺时彦一口就将她咬住,有些气急道:“你方才笑我。”
“我得再来!”
宁希后悔得要命,只好安慰道:“不是,我知道夫君很厉害,可能是忙着会试累了...对就是累着了,咱们快休息,明日什么都依你。”
最终,贺时彦还是翻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发丝,“你说的,明日可不许反悔。”
宁希点了下头,双手交叠在枕头前看着他,“嗯。”
贺时彦也看着她,忽然一笑,手伸进被子里,意外地带着几分玩笑捏了一下她。
“睡吧。”
翌日清晨,宁希半梦半醒间被贺时彦逮了上来。
趴在他的胸膛上,迷迷糊糊地听着他的心跳声,正欲入睡却被他忽然的一个翻身放到了下边。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床下两双鞋子乱摆着,窗帘微微拂动。
贺时彦紧扣着她的手,“想做小骗子?”
宁希曲起腿轻轻踹了他一下,“我现在这样子还逃得了?
贺时彦已有防备,一下子抓住了她。
她刚刚醒过来,困意还特别浓,眼睛都睁不动,眯着眼,抓着被子就要继续睡觉。
贺时彦看着猫儿似的打瞌睡的妻子,他好笑又气,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低下头咬了她一口。
骤雨初歇,贺时彦抱着她轻轻抚背缓气,不时又拿起她的玉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宁希娇嗔了他一眼。
贺时彦看着这双乌溜溜的杏眼看着自己,着实可爱至极,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皮。
宁希就知道,这男人不把自己累死是不会罢休了。
早晨玩玩,不知不觉,都快到下午了。
贺时彦这一本正经的书生怎就变成一只禽兽了?
贺时彦躺在温暖的锦被里,看着心爱的女子蜷在胸膛睡着,像猫咪一样轻轻呼吸,他的心都是暖洋洋的。
他一时忍不住,又贴了贴她的额头再次闭上眼睛。
宁希睡饱了起来,洗漱之后看到贺时彦已经准备好饭菜等她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她端起碗,发现对面的男人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贺时彦看过来,朝她碗里夹肉菜。
宁希眨了眨眼睛,“不想吃肉...”
“多吃些。”贺时彦又道:“再长些,太瘦了不好。”
宁希瞧着他的模样,脑海里不免冒出上午他埋头在自己身前猛嘬,不要脸的样子...
“今日还能出门么?”贺时彦问。
宁希被他折腾得厉害,这会腿脚还酸着,“不了,明日再去赏梅吧。”
“也好。”贺时彦微微颔首。
京师郊外的一座寺庙前有一片错落有致的梅花林,此时正是赏梅的好时节,梅林里聚集了不少妙龄男女寻春赏梅。
宁希穿着一件白色襦裙,外罩着一件鹅黄色褙子,一头云鬓挽成发髻,微风拂过,有几缕乌发从白皙的后颈绕来,搭在身前。
唇珠上一点水红胭脂晕染开来,此时杏眼水波荡漾,就算是满园的红梅也要逊色几分。
她随行在贺时彦身侧,过了一片竹林,眼前冒出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梅花正傲然绽放着。
宁希踏雪赏梅,心情正好,不料在转角处遇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王临璋,除此之外还有女主郑颜姝。
郑颜姝正帮王临璋推着轮椅,想必男女主已经相识了。
她只微微颔首,便与贺时彦携手离去。
王临璋初见宁希时,还是被她现在的模样惊艳了一番。
这乡野丫头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王公子?”
王临璋的思绪被唤回来,他看着转到自己身前的前世爱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缘分让他们再次相会。
本来他是来这里与会试过后那些举子赏梅,没想到离开人群时车轮陷入积雪坑里。
正巧,他看到了前世相爱的那个女子朝这边走来,方才脱困。
“郑姑娘,此次还真是麻烦你了。”
郑颜姝看着坐在轮椅上却依旧风采翩翩的公子,撞上他的笑脸时,脸不由地一红。
“不碍事,便送你到这儿了,我还得回到小姐身边。”
王临璋正欲挽留,可想到现在的情况还是点了点头。
他发誓,一定要尽快将颜姝接出相府,他的女人怎么能给李贞那个毒妇的女儿做丫鬟!
贺时彦提着一个食盒,带着妻子到一个小亭子前坐下。
周围有不少卖茶点的小摊主,正挑着热茶到处售卖。
宁希招了招手,买了一壶热茶,就着家里带出来的点心吃了起来。
白子约他们也在京城,得知他们到此处赏梅,也呼朋唤友结队而来。
“贺兄,嫂子。”一行人前来打招呼。
宁希朝他们点头致意。
白子约在他们对面坐下,“文渊亭那边有诗会,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贺时彦看向宁希,一副全凭妻子拿主意的模样,惹得其他公子促狭连连,眼底又带着几分羡慕。
他们有些家中不是没有娇妻,甚至还有美妾,可都不在身边,此时只有羡慕的份儿。
宁希面色从容,“春光大好,夫君去参加雅会的话,我正好到寺里上炷香。”
“地上雪滑,小心些。”贺时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随行的小白猫看准时机窜了上来,宁希一把将它抱住转身离去。
宁希边朝寺庙走,边问,“上回让你注意相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喵~李贞把您的精油送给皇后了。”
宁希挑眉,“送皇后?”
[嗯嗯,还是以她女儿的名义,说这是王燕娆制作的香脂。]
宁希哂笑出声,“她也不怕翻车,胆子那么大,竟让自己女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讨好皇后。”
在这个朝代,女子擅长调香,就像擅长点茶一般,是一件值得让人吹嘘的技艺。
也许李贞觉得宁希只是一个乡野来的女子,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才拿钱办事将女儿的声名打上去。
快到寺庙前的时候,宁希忽然听见车轱辘的声音。
她循视而去,见王临璋独自推着轮椅朝她行来。
“宁希,你为什么要给李贞炼制精油?”王临璋开门见山。
宁希嗤笑出声,周围没什么人,这王临璋也真是够虚伪的,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了么?
她轻轻抚了抚小白猫的背,淡淡睨着王临璋。
“王公子这是什么话?”
“丞相夫人出了足够多的钱,有这个生意我怎不做?”
王临璋有些气急,“当初我也是出钱买的,你为何推三阻四?”
“有这样的事儿?”宁希恍然地开口,“那可能是你出的钱不够多罢。”
王临璋被她的话堵死了,面色发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
“你...你因为钱?你就去帮她办事?”
宁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谁会跟钱过不去?”
王临璋:“……”你知不知道?!那个毒妇可是上辈子害死你的人啊!
他忍不住抬起头捏了捏眉心,冷静下来之后才柔声道:“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失态了。”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亲口告诉你。”
宁希挑眉,“什么事儿?”
“我的这双腿就是那位丞相夫人害的。”王临璋快速地将整件事情说清楚。
宁希听得直蹙眉。
所以...这家伙是重生了?
不然,他怎么知道上辈子到后期才得知的真相?
他是什么时候有上辈子记忆的?
怪不得这男主怪怪的了,原来如此。
王临璋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趁热打铁。
“小希,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吧,那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你还要帮那个毒妇调香么?”
宁希轻轻抚着猫背,小白猫暗地里跟她吐槽。
[宿主,这男主有点不要脸哦,他的意思是不是你帮李贞,那么就不是他朋友了?这算是威胁么?]
“当然不算,这对于我来说一点都算不上是为难的事儿。”宁希补充一句,“毕竟,我对王临璋是没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能威胁到我什么?”
王临璋见她沉默下来,以为她被吓到了,上一世她为了救自己死在马下...
“小希,答应我,以后别再跟那个毒妇有任何来往好不好?”
宁希听到他这些假装温柔的话语,强忍着呕吐,“王公子,我想你误会了,你我曾经只是邻里关系,现在你是丞相家的公子,而我是他人妇,能有什么交情?”
“再说了,我可是个商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临璋双手搭在轮椅上,手上青筋暴露。
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与上辈子不一样了?!
她上辈子明明可以为自己去死,现在却一副商人作态,还要帮那个毒妇炼精油!
宁希到寺里上了柱香,就抱着小白猫去文渊亭寻贺时彦。
梅林里还有不少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梅花枝影横斜,她扶枝而过,迎面碰上一个身穿云缎锦衣的男子。
男子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怀里的小白猫动了动,尾巴扫在宁希手背上,“宿主,这是男配吕逸飞,女配王燕娆的表哥。”
宁希听小白猫一提,脑海里相关的原著剧情就串联起来了。
吕逸飞可是个疯子,跟男主王临璋争夺女主郑颜姝时差点儿就引起朝堂动荡。
对于这种无聊的疯子,她向来不感兴趣。
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抱着小白猫穿花而过。
吕逸飞看到美人这般态度,兴致反而被勾了起来。
他看着宁希离开的背影,折扇在手中打了打,扬手示意仆从,“去查一下,她是哪家姑娘。”
仆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公子,那位姑娘挽的是妇人鬓...”
“废话,还不去查。”吕逸飞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宁希自然不知道这吕逸飞那么变态,到了文渊亭,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一群士子围在中间,场面好不热闹。
她便随意在亭子周围的茶摊坐下来喝杯热茶,等他们结束了再一同回家。
茶摊里坐着不少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妙龄女子,有几个还戴着面纱,身旁站着一两个丫鬟,想必是京城哪户官家小姐。
小白猫叼着一块梅花糕,尾巴扫动,“宿主,那不是女主么?”
宁希单手捏着茶盏,余光扫过去,见郑颜姝正在给一个身穿粉裙的女子烹茶。
那女子应该就是王临璋同父异母的妹妹王燕娆,此时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文渊亭里头的士子,不知目光落在哪位公子身上。
第653章 :科举女配不做炮灰(30)
宁希用糕点逗小白猫玩,并没有怎么关注女主和女配,原主的遗愿也没涉及她们,她又何必浪费这个精力。
贺时彦看到茶摊上的妻子,立时与好友辞别朝她走去。
他一路走过来,两侧不少姑娘拿着帕子掩嘴轻笑,一副含羞娇怯的模样。
王燕娆瞧见这样一位俊朗的公子长身而来,心不由地怦怦直跳,就连身边的丫鬟轻唤她都没注意到。
直到那位公子在一名女子面前停下,拉起那位女子的手离开时,她才黯然回神,眼里又闪过一抹厉色。
宁希刚上马车,天竟下起了雪。
贺时彦对着她坐了下来,笑问,“一会可要到街上走走?”
“下着雪呢,有些冷,我们回去吧。”宁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就见贺时彦坐过来,将她搂入怀里。
她干脆将双手伸到他面前,“手凉。”
贺时彦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还冷不冷?”
宁希回想起那些妙龄女子缠在他身上的目光,轻哼一声算是回答他的话。
贺时彦不知什么时候竟惹到了家中娘子,想和她亲近一些,可碍于前头有车夫,外头热热闹闹都是人,便仍保持着正经的模样继续和她说话。
“希儿,我哪儿惹到你了?”
宁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她嘟囔一句,“你往路上一走,掷果盈车。”
贺时彦失笑出声,“那劳烦贺夫人好好保护为夫,可不要被人砸晕了。”
宁希竟无言以对,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哼笑,“砸晕了自然有人将你捡回去,不劳我操心。”
贺时彦瞧她不服气的面容,愈发觉得可爱,他真想将她按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这是在马车上,外头都是人。
这种夫妻俩关着房门的事儿,怎么能在这里做呢?
贺时彦轻咳一声,连忙安抚道:“为夫眼里只有你一人。”
闻言,宁希再吃一瘪,心下懊恼这狗男人竟会说起这情话,心里的一点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得差不多。
贺时彦的目光落在宁希近在咫尺的白皙脸庞上,正想低下头亲一亲,可怀里的人却打起了哈欠,瞌睡上头。
回到家里,宁希上了床准备睡一会。
贺时彦却走过来掀开被子,宁希回头嗔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书房?”
“春寒料峭,为夫过来给你暖被窝。”
宁希也不回嘴,实在是困了,便贴进他暖烘烘的胸膛里头。
被他抱着,很快就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轻轻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她正昏昏欲睡时,身前忽然伸来了手。
宁希下意识地拍了他一下,“啪”的一声还很清脆。
她立时清醒了不少,就听见贺时彦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希娘这是要与我生分了?”
宁希:“……”他这是委屈上了?
宁希瞧他这模样,便搂住他的脖子,“困了嘛。”
“你睡就好。”贺时彦抱着她,贴在她的耳畔道:“回来时,我把手洗得可干净了...”
宁希咬唇不语,又推不开他的手,只得脸颊通红。
她只好将头埋在枕头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会试在四月初十日放榜,正值杏花烂漫的时节,亦称之为杏榜。
在此之前,宁希一直忙着暗香阁的事宜,贺时彦也从中帮忙,暗香阁很快就在京师打出了名头。
暗香阁虽然有掌柜在忙活,但她还是会时不时过去巡店。
有好几次,她发现王燕娆带着郑颜姝出现在暗香阁中,王燕娆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们之间并没什么交流。
倒是男配吕逸飞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上回在梅林见了一面,他就时不时冒出来搭讪。
吕逸飞如果知道宁希是这样评价他的,他可能会更加发疯吧。
自从他查出宁希已经成亲,并且陪丈夫上京赶考就暂时歇了心思。
可他却查出了不得了事儿,这宁希与丞相府那个废物庶长子还有些关系。
最近,他奉姨妈李贞的命去打击王临璋,正愁没地方下手,结果这把柄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青梅竹马?有趣...
宁希从暗香阁出来,便顺道在街上买些菜带回家做饭,回去的路上她发现被人跟踪了。
到了一个转弯处,她躲起来,再次出来时将吕逸飞拦在前头。
宁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跟踪我?”
“宁姑娘,好巧。”吕逸飞摆出一副自认风流公子的模样。
宁希蹙起眉头,“我已成亲,请叫我贺夫人。”
“吕公子,这是何意?你我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吕逸飞出身贵族,平日里被人捧惯了,现在有个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就不得劲,再加上他想利用这个女人整王临璋,这种心情就更加复杂。
宁希懒得理会这种闲得没事干的贵公子,她提着菜篮子转身就离开。
吕逸飞却追了上去。
“宁姑娘,你莫不是仍喜欢王临璋吧?”
宁希闻言顿住脚步,嗤笑一声睨向吕逸飞,他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她已经嫁人了好吧?在一个妇人面前说这种话,确定他脑子没问题么?
怪不得女主郑颜姝最终选择的是王临璋,而不是吕逸飞这种普信男。
吕逸飞见宁希绕了一步就离开,根本就不看他一眼,这样子彻底将他的怒气激了出来。
可转念一想,他的一腔怒火歇了下去。
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不信还有他吕逸飞得不到的女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宁希面对吕逸飞的纠缠全然冷漠以待。
宁希没想到这事很快就被贺时彦知晓,她瞅着贺时彦一副沉默思考要怎么整吕逸飞的模样,她连忙在他面前挥挥手。
“夫君这是生气了?”
贺时彦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中酸楚。
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就难以与吕逸飞抗衡。
如果他有足够的权利,自己的妻子又何必这般隐忍。
“不是生气,是心疼你被人纠缠,而我却无能为力。”
宁希“噗嗤”一下笑出声,“时彦哥哥最厉害了,谁也不能比!”
“你可是解元郎耶,指不定再过几日杏榜下来,你中第一名会元呢?”
贺时彦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就你觉得我厉害。”
第654章 :科举女配不做炮灰(31)
宁希戳了戳他的心口,“当然了,夫君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又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
她试探地问,“夫君该不会是在想哪日给那浪荡子套麻袋揍一顿吧?”
贺时彦摸了摸鼻子,“为夫是那种粗鲁无谋的人?”
宁希心底呵呵,她可记得在年代位面,那狼崽子可是莽得很,这种事情怕是刻在基因里面了的吧,谁知道他会不会去干。
那日后,只要她外出,贺时彦即使是在忙着,也会抽出时间陪她出行。
宁希觉得他紧张过头了,不过这种被护着的感觉也不赖。
贡院放榜当日,杏榜一大早就张贴在贡院外墙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过了午时,官府还会派遣差役去学子落脚的地方报喜,动静非常大。
可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敲锣打鼓,衙差当着老百姓的面大声呼喊。
“恭喜贺时彦公子得中会试会元!”
“……”
在众人羡慕又敬佩的目光注视下,宁希拿出赏钱打了下去,皆大欢喜。
相对于他们这一桩喜事,贡院门前则怨气冲天,毕竟高中的人在少数,又有一大批举子落榜了。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宁希虽然一大早就知道贺时彦得了此次会试的头名,可当报喜的差役当着大众的面大声宣布,还是觉得非常长脸。
这是许多学子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荣耀,足以让人彻夜难眠。
宁希不知道贺时彦是否难以入眠,只知道天还没黑,她就被这个男人带回房里折腾了。
贺时彦会试考得第一名,免不得与好友饮宴一场,等他回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走进屋子,看到娇妻刚沐浴完,穿着一身软绸睡袍,正在妆台前梳理秀发。
长及腰间的乌发拢到脖颈一侧,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由地一顿。
宁希从铜镜中看到贺时彦走过来,从身后抱住自己,还在将脸埋在发间深深嗅着。
她正想开口,却一把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宁希被他放入被褥间,男人站在窗前,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锁住自己的目光,双手却一本正经地开始扯自己身上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