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走之后,我会放出灵蝶,那时大师你便可跟上来伺机而动。”
玄墨看向她,“施主,你也是妖,身上有妖气,如果那是一头千年的妖王,那你会很危险。”
宁希脸上露出些许不安,“那大师你可要及时来救我了。”
“至于妖气,我想大师划一道符便能镇住。”
玄墨不语。
且不说,他作为一个僧人,不应该与妖精过多接触,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女妖精。
上一次合作可以说是阴差阳错,这一次再合作就万万不该了。
宁希瞧出玄墨的犹豫,决定再添一把火。
“大师,就因为我是妖,所以比潘倩儿入蛇妖的地盘会更安全一点。”
“如果不一举将蛇妖灭了,会有更多的潘倩儿遭殃。”
“再者,我相信大师你可以护我周全。”
玄墨对上小桃妖亮晶晶的眼眸,微微一怔。
万物灵长,这小桃妖甚至比不少人还要心思单纯。
一天夜里,一顶红色的轿子停在潘家大门前。
巨大的蛇尾拍开了院门,吐着蛇信子迎面冲过来。
一个照面,就将屋子里的女子卷起甩进了红轿子。
不多时,一只粉色的蝴蝶从轿子窗口飞出。
玄墨看着停留在他手背上的蝴蝶,脑海里忽然闪过小桃妖明媚的笑脸。
转瞬间,闪着光泽的粉色蝴蝶飞了出去,玄墨手持禅杖跟上。
宁希坐在轿子里,伸手掀开轿帘子朝外边看。
月色朦胧,山林寂静,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她就被能够化成人形的蛇妖押入一个无比巨大的山洞里边。
宁希没想到,里边别有洞天,夜明珠镶嵌在石壁里,看起来比宫殿还要奢华。
被布置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宁希入眼就看到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坐在上位,他一眼扫过来,底下正在饮酒的妖怪个个停住了动作。
宁希被他们看得遍体生寒。
这...这里怎么那么多妖怪?
修为最低的也有两三百年的,玄墨过来打得过他们么?
“恭喜蛇君大婚,新娘子貌若天仙啊。”
底下的妖怪恭维得很,阴柔男子端起酒杯,大笑道:“感谢各位来参与喜宴,来,不必客气,喝啊。”
“把新娘子先送入洞房。”
宁希收起全部妖术,伪装成人类女子,就像个傀儡一般,又被押到了其他地方。
猛然被推了一把,大门就关上了。
宁希差点儿跌倒在地,忽地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接住,感觉有男性的气息袭来。
房内一片漆黑,她看不清来人是谁,便想站起来逃离。
却一不小心绊倒在床铺上,她正准备解除禁制恢复妖力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玄墨夜视能力很强,瞧着小桃妖脸上明显闪过慌乱害怕,却仍强自不露怯。
他的薄唇紧紧抿了起来,“施主,是贫僧。”
宁希一愣,蓦然睁大眼睛,“玄墨大师?”
来得可真快,他是怎么瞒过殿外那些妖怪进来的?不过此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突然,一道道邪煞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宁希浑身一震,提高了警惕,“大师,咱们出去看看?”
玄墨点头,继而伸出手,双指并拢,虚空画了一道符打入宁希眉心,“此乃灵山寺特有的隐身符,施主跟着贫僧,别乱走。”
“嗯!”
宁希跟着玄墨打开门走出去,看到方才饮宴的大殿血腥味特别地浓。
她看见七个穿着红嫁衣的姑娘站在大殿中间,她们前面是一个血池,而面相阴柔的蛇妖坐在血池里朝她们招招手。
几个新娘就像傀儡一般朝他走去,这情景异常恐怖。
她们就像是被献祭了一般,就要投身血池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金色的结界将那七名新娘子全部拦住。
蛇妖感觉到不对劲,里面变回原形,巨大的蛇头发出了嘶吼声。
其他前来赴宴的妖怪一个个心惊胆战,它们心底冒出了强烈的不安,所以暗暗找机会逃遁。
上回有一个不自量力的捉妖师过来,它们是不怕,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一样了。
单单这金色的结界,就不是寻常捉妖师能够打出来的,更何况,这结界里边有灵山寺的气息...
顷刻间,本来杀气腾腾的邪祟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为了逃命,它们都化回原形。
宁希瞧着这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妖怪逃命,下意识地看向玄墨。
这下山历练的佛子不简单呀。
感觉想要将他攻略下来难度还挺大的,毕竟他是高僧,让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甚至想想玄墨在床上的模样,都觉得是在亵渎他。
就在此时,蛇妖愤怒嘶吼,整座宫殿震动起来。
轰然间,一道道金芒劈下,不少四散逃窜的妖怪瞬息毙命。
幸存下来的妖怪只顾着逃命,哪里还会想着留下来与蛇妖一同抵抗高僧。
千年蛇妖负隅顽抗,想冲破封印将那些新娘抓过来当挡箭牌。
蛇尾尚未卷过去,就被金芒劈断在地。
“噗嗤——”玄墨手中的禅杖将蛇妖洞穿,可是肩臂却被它的獠牙咬伤了。
千年蛇妖想拼掉这条命,也要这和尚陪葬。
“大师小心!”蛇妖再次攻过来时,宁希挥动手中的红色长练朝蛇头攻击过去。
在与蛇妖对拼时,也被反震倒飞出去。
她还以为会撞向洞壁了,却被玄墨接入怀里。
宁希落入实去,身体无大碍,又想冲出去。
玄墨一把按住了她,“施主别动。”
接住小桃妖的同时,他另一只手打出一道金色大印,瞬息将蛇妖镇压下来。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蛇妖的妖气暴涨,整个山洞震颤摇晃。
宁希暗道不妙,“大师,这山洞要塌了!”
她想逃命时,本来被镇压在地上的巨蛇重生断尾,庞大的蛇尾重重一甩,整个山洞轰然倒塌。
巨大的蟒蛇在攻击玄墨,玄墨还得分神抢救结界里的几个女子。
眼看着蛇妖趁势而起,朝玄墨咬去。
宁希毫不犹豫地变回原形撞向蛇妖,蛇妖被撞偏,它的血盆大口才没将玄墨一口吃掉。
下一瞬,整个山洞轰然塌陷。
宁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了玄墨,想与他一道坠落。
不承想,蛇妖直接自爆,想将他们全部绞杀在半空。
蛇妖自爆时,散发出一大片粉红色的迷雾。
玄墨挥动禅杖画了个圈,强行撑起一道结界。
没想到,那些粉红色的烟雾瞬息缠上了结界,通过结界源源不断地渗入玄墨体内。
地动山摇,整个山头被炸开,泥石沉入穿峰而过的大江。
宁希被砸得昏迷坠入江里,入江的瞬间她变回了原形,顺着江水在江面上飘荡着。
等她清醒过来时,已不见玄墨的踪影。
宁希连忙问统子,“统子,玄墨现在在哪里?”
系统AE86的电流音立马传来。
[宿主,玄墨昏迷之后,被江水冲下去了,估计在下游。]
宁希咬了咬牙,依旧维持着一棵桃花树的原形朝下游加速漂流。
蛇妖自爆后,玄墨竭尽全力架起结界抵抗蛇毒,不觉间力量耗尽陷入昏迷。
只不过,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正顺水飘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稍稍恢复一点意识时,眉心紧蹙,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从容不迫的高僧模样。
他陡然张口吐出一口血。
这蛇毒极其霸道猛烈,想必通过结界侵入了他的躯体,现在正化作一团黑色的毒气在他的丹田乱窜。
玄墨试图将蛇毒逼出,却以力竭告终,再一次陷入昏迷之前。
他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小桃妖冲过来,挡在他面前的场景。
刚化形不久的小桃妖,就那么一丝丝妖力,却不顾生死地冲在他面前...
这世上竟有如此纯粹的妖精。
只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玄墨感觉自己正往江水下沉。
正在此时,他感觉手被拽了一下。
玄墨强行睁开双眼,一道女子身影一闪而至,奋力将他拉住。
小桃妖?
宁希结合统子给的定位,没多久就找到了玄墨。
她化成人形,用尽全力将玄墨从江河里拽了上岸。
“呼~~”宁希累得瘫在江边。
玄墨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躺在身旁的小桃妖,他再也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宁希爬起来,坐在玄墨身边,低下头问,“玄墨大师,你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那千年蛇妖将他伤到什么程度,简直太疯狂了,竟然自爆也要将人一并弄死。
“统子,帮我检测一下,玄墨的伤可危及生命?”
[宿主,您放心吧,他没事,只不过...可能您要遭...]
宁希蹙眉,“怎么了?”
[宿主,没事,您休息吧。]
宁希感觉统子有些心虚,但是她也疲惫至极,干脆进入入定的状态,好恢复妖力。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精力,转移去下一个休息点应该没问题。
只不过...
她瞧着玄墨似乎不怎么好。
玄墨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打坐时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额头渗出汗珠,睫毛颤动,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突然,他睁开双眼,张口吐出一口血,眸中血光闪过。
宁希微微蹙眉,看着他,“大师,你怎么样了?”
玄墨感觉浑身发烫,意识朦胧间,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女子甜美的声音传来。
“玄墨大师...”
宁希不放心,再一次叫出系统。
“统子,你实话实说,玄墨到底怎么了?”
[宿主,您可还记得蛇妖自爆时喷出的一团粉红色迷雾?]
宁希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宿主,那头千年蛇妖可是极其少见的雄蛟,自爆时,它的淫袋也炸开了,正是那团粉红色的迷雾,迷雾通过结界渗透进了玄墨的丹田...]
宁希面色一僵,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统子...这是什么意思?”
[宿主,玄墨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在强行压制蛇毒,惨遭蛇毒反噬了...正..焚身呢。]
宁希张了张口,在意识海里跟统子交流。
“以玄墨的定力和心性,他肯定...估计不会碰我的...”
[宿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希此时此刻真想将小统子拽出来,拔毛!
“快讲!”
[宿主,您可能想岔了,这种侵入丹田的古怪蛇毒,中毒之人,每到月圆之夜必须得与第一次结合的人共度良宵,否则经脉寸断而死。]
宁希咬牙,这千年老蛇妖真狠,到死都还要算计高僧一把,要他破戒,真是杀人于无形。
她看向痛苦忍耐的玄墨,正逢他睁开双眼。
宁希看到他满眼幽深的光,带着几分诡异。
下意识地蹙眉,这样的玄墨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
玄墨强行入定,意识海里却冒出另外一道声音。
“中了这种蛇毒,你还想成佛?”
“成佛多无趣,成魔方得自由,你若不想碰这小妖精,就让本尊的意识占领躯体帮你渡过这一劫。”
玄墨紧蹙着眉头,想将心魔碾碎,却听到他愈发猖狂的声音。
“她只是一个小桃花妖,妖性本邪,拿她解毒又何妨?”
玄墨听到心魔这句话,向来平静的心台闪过一抹冷厉。
下一瞬,他掐动心诀,不顾重伤强行驱逐心魔。
“噗~”
宁希看到玄墨忽然吐了一口血,继而昏迷过去了。
“大师?”
“玄墨大师?!”
[宿主,距离您左侧一千米处有座荒野佛寺,可先过去休整休整。]
宁希咬咬牙,将玄墨搀扶起来。
虽然她也受了重伤,好歹是妖,只要有一丝妖力,扶起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可以的。
宁希搀扶着玄墨,根据系统的指引,找到了那座荒山野寺。
寺庙外灌木丛生,老树根破土蔓延,寺前台阶长满青苔。
宁希扶着人走进去,入目看到一尊佛像,佛像下有香炉与团蒲。
她本以为是一座废弃的寺庙,没想到香炉上还有不少新燃的香,团蒲瞧着也是干净的。
先将玄墨随意放在寺庙里头,宁希再出去捡回一堆木柴生火。
两人的衣物还是湿的,宁希在篝火前搭了个木架子,将外衣脱下挂在篝火前烘着。
“大师,失礼了。”宁希伸出手,将玄墨的圣衣脱下,隐约可见白色里衣里面的肌肉特别结实,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玄墨也是一个健壮有力的男子。
火光照亮了寺庙里的佛像,宁希感觉暖了起来,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现在是一个妖,不需要休息的好吧...也许,是因为受了重伤。
下一瞬,她看到玄墨醒过来,睁开一眼的一瞬,看过来时眼里透着几分炙热。
宁希眼睛一亮,“玄墨大师,你醒了?”
玄墨背靠着佛台,心中不宁,更泛起一股zao动难忍的感觉。
宁希见他蹙眉垂眸,一副难耐的模样,她连忙走过去,刚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拂开。
她当即一愣,玄墨以往举止温润,不曾想他竟会这样。
玄墨启唇,“施主你别过来,贫僧无碍。”
宁希可不会相信他没事,“玄墨大师,你怎么了?”
却见他低下头,再开口时,嗓音里带着几分断续的呼吸声。
“施主,你走,贫僧...”
玄墨蓦然闻到女子的馨香,心火燃烧得更甚,神志越发恍惚。
宁希倾身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时,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
她立时感受到玄墨炙热的体温。
被他突然抱着,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身上。
宁希僵住了,玄墨却睁开深邃的眼眸,伸出一只手去推开她。
手腕上的佛珠,随着他匆忙的动作发出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佛寺显得无比的清新。
宁希对上了他的眼,视线落在他另外一只仍旧攥住她腰的手上。
手上青筋暴起,他的眼里、神态里,满是挣扎。
即使现在被蛇毒反噬,玄墨依旧克制着,快到极点时,寂静的佛寺里,只听见他隐忍的chuan息声。
宁希想起统子的特别提示,如果不及时解毒,玄墨就会筋脉寸断而亡...
她的手按上了玄墨干燥温热的手,倾身过去,薄唇就在他眼前。
玄墨的神情倏地一变,丹田中的蛇毒彻底反噬,他凭借着本能很凶地吻上了小桃妖的唇。
就像是在汲取解渴的水源。
宁希被他宽大的手掌护住了头,被他热烈地亲吻着,很快就被放倒在团蒲上。
玄墨大师的吻来势汹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向来无悲无喜的灵山寺佛子,竟在这一刻堕落了凡尘。
她感觉得出来,玄墨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然即便是死,他应当也不会破戒吧...
他戴着佛珠的手扯到了她的衣带。
宁希在他怀里,头埋在他的心口处,无意间一瞥,正对上玄墨后背的佛像。
庄严慈悲的佛像,用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眸看着佛座下的一僧一妖。
宁希被吓了一跳,伸出手想推开玄墨,却被他紧紧攥着,吻住了唇齿。
她感觉到僧人的不得要领。
唇畔被他咬得生疼。
宁希神游一瞬,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还戴着佛珠,木质佛珠,忽然被佛珠冷到了。
宁希心头一悸,没忍住抖了一下。
玄墨却低下了头,顺着佛珠...
宁希脑袋一片空白。
在她眼里,玄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
现在,佛子霁月风光的脸却在她的身前。
长发散落在团蒲边上,平日里温温和和的高僧,却贴在她耳畔低声开口。
“施主,得罪了。”
宁希还来不及反应,玄墨就已经彻底被蛇毒反噬了。
失去理智的一瞬,他的脑海里闪过佛门戒律。
佛门五戒云:
一不杀生
二不偷盗
三不邪淫
玄墨未曾想,第一次下山历练,竟破了第三戒律...
听着小桃妖的哭喊声,理智应让他立即停下来。
可事实上,他的手却无师自通地...
寺外的圆月,寺内篝火的光,照得寺庙通明,供奉着佛像的供桌下,一僧一妖已忘了身处何地。
玄墨常年戴在手腕上的佛珠,被小桃妖无意间轻扯。
一僧一妖目光触碰的一瞬间,念珠“哗”地应声散落一地。
佛珠落地,在空荡的寺庙中格外刺耳。
玄墨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清醒了一瞬。
他深邃的眼眸扫过庄严的佛像,可双手却没放过小桃妖。
宁希感觉后背被散落的佛珠硌到了,发出“嘶”的一声。
玄墨意有所感地将她抱起来,修长的手指拈起那枚佛珠随意丢开,紧接着...
宁希最终无力地松开了玄墨的手臂,昏迷过去。
玄墨红着眼看眼尾发红的小桃妖,最终埋下头搭在她的肩头上,彻底化解第一波蛇毒。
宁希昏昏沉沉间,又被颠簸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捶了上方的男人一拳,彻底闭上眼睛。
玄墨却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问:
“施主,怎不睁开眼睛看贫僧?”
宁希在心里念叨一声,毁灭吧。
中了毒的高僧已彻底失去了理智。
“施主,请回答贫僧的话。”
宁希正想开口叱他一声时,玄墨却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
她欲哭无泪,被堵住了,她还怎么开口嘛...
在这个月圆之夜,寺庙里的佛像在火光与月光中静静注视着佛台下的一切,无悲无喜。
翌日,晨光洒入寺庙,照得一室亮堂。
玄墨醒过来,正欲起身时,发现胸口沉沉,他低头瞧见小桃妖红润的脸颊贴着他的心口,瞬时大惊失色。
小桃妖眼角隐约带着水迹,面色却红润。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手还攥着小桃妖的纤腰,细腻的触感立时传达掌心。
玄墨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呆立当场。
昨夜荒唐的记忆,却瞬息涌现。
一幕幕跃然眼底。
这...不是梦...
他只记得驱逐心魔之后就昏迷过去...
现在却破了戒律,毁了小桃妖的清白。
玄墨面色一瞬苍白起来,垂下眼眸却看到小桃妖一身痕迹。
他连忙松开手,恰在此时,小桃妖眼睫轻动,睁开了双眼。
宁希迷迷糊糊间,发现玄墨一直看着她。
“施主,你...你可有不适?”玄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心与忐忑。
宁希实在被折腾累了,此时意识还不怎么清醒,又听见一字一顿的声音传来。
“施主,贫僧已然犯下大戒,毁了你的清白,但凭施主处置。”
宁希眼眸轻转,按理说,玄墨被蛇毒侵害,那时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才...
才用她解毒。
而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玄墨的元阳精气对于她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一次比得上她吸收日月精华好几年的修为。
如今木已成舟,她总不能让玄墨愧疚得自戕吧。
“玄墨大师,我不怪你。”
玄墨向来平静的心湖骤然被打乱,“施主,贫僧...”
宁希抢先道:“大师如果觉得愧对于我,不如以后就让我跟着,好随你斩妖除魔积攒功德,我虽然是个桃花妖,也想有朝一日得道升仙呢。”
玄墨闻言一愣,略微垂眸。
“好,贫僧就依施主所言。”
宁希随意扯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遮挡着,有些窘迫道:“大师,劳烦你到篝火前帮我取来外衣。”
玄墨面色不自然地迅速捡起地上的僧袍披上,这才站起来去取两人的外衣。
穿好衣服之后,他看到团蒲周围散落的佛珠,脑海里不可控制地想起昨日的荒唐。
他连忙念起了心经,企图驱散那些妄念。
宁希本来还觉得挺尴尬的,可一见玄墨的反应,她倒是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等一切忙完,两人再坐在篝火前。
宁希忽然想起蛇妖洞府那几个新娘子,于是问玄墨,“大师,山洞倒塌前,那些人类女子怎么了?”
玄墨微微蹙起眉头,“贫僧在昏迷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她们全部送出了洞府,如无意外,她们醒过来之后就会回城了。”
宁希点了点头,“嗯,大师要回灵山寺,想来也不便再去浮屠城查看情况,不如我释放灵蝶去探查一二。”
“施主,你重伤未愈,不宜过度使用灵力。”
“我可以的,”宁希却道:“大师,我的灵力全部恢复,还精进了不少,得亏大师昨夜...”
“咳...施主,莫要再提了,是贫僧的错。”玄墨难得结巴,想转动手腕的佛珠,却发现佛珠昨日已散落在地,只好不自然地摩挲着手指,心乱如麻。
宁希“哦”了一声,眼睛瞧着地上的佛珠,她起身过去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然后,她变出一根丝线,将佛珠全部穿起来、
“喏,大师,佛珠穿好了。”
“多谢施主。”玄墨伸出手,目光落在佛珠上,避开着免得碰到小桃妖的手,这才拿起了佛珠。
圆润的佛珠重新回到他的手腕上,玄墨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大师,你的伤势如何?”
“无碍了。”
“那么,大师,我们上路吧。”
玄墨要先回一趟灵山寺,宁希也跟了上去,一路上一僧一妖都相安无事。
直至他们到了两界山前的木仙镇。
这时,她传出的两只灵蝶都回来了。
到浮屠山的灵蝶传回了好消息,那几个姑娘全都平安无事回了家。
另外一只前往安城打探消息的灵蝶也回来了。
宁希收到消息之后,颇为唏嘘地跟玄墨说起来赵员外家的事情。
五猖神被灭之后,赵员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以前随便做些什么生意都能赚大钱,现在是做什么亏什么,家财差不多败光了。
赵宏与赵万生家的妻妾逃的逃,离的离,整个赵家就只剩下兄弟二人。
赵万生原本很神气地要跟兄长断绝关系,可他根本就不适应穷苦的生活,最终还是搬回了赵府跟赵员外一同居住。
没想到,赵府的大宅子很快就被卖掉了,赵宏想着,现在没五猖神搞鬼,出海做生意应该没什么危险。
所以他带着赵万生用最后一笔卖宅子的钱出海运送货物到琉球贩卖,本以为能大赚一笔,没想到途中遇到风浪,货船沉没,兄弟二人灰头土脸地划着小船上了岸。
赵宏颓唐地瘫坐在地上,他想要荣华富贵,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再上塔东山请一尊五猖神回来供奉。
他想着只要断绝与弟弟的关系,赚到钱了,再想办法将钱财转给弟弟。
赵万生得知兄长的想法,咬咬牙点头答应。
却没想到,等他们上塔东山再请五猖神时,五猖神却不愿意再借阴债给他们,甚至还弄瘸了他们的双腿,让他们跪着滚下塔东山。
宁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大师,这五猖神也未免太猖狂了。”
“它是财神中的邪神,出了名的小气,这样做也不出奇。”玄墨转动佛珠回应她。
宁希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
玄墨闻言一愣,想起他犯下的错。
若说因果轮回,那他如此罪孽深重,报应迟早会来。
两人进入木仙镇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宁希看着炊烟袅袅的村镇,回过头看玄墨。
“大师,咱们找个地方落脚罢,明日再上路。”
“好。”
宁希腰间的荷包里有不少碎银,便到村子的人家借住一日。
一户人家前,有个小丫头坐在院子里洗菜,瞧见有人过来连忙站起来往屋子里跑。
“娘!有人来家了。”
不多时,一个面色憔悴的女子牵着小女孩走出来。
宁希先上前,温和地问,“我与大师云游路过这儿,不知夫人可方便让我们借住一宿?”
“大师请。”房屋的女主人戴着头巾,勉强露出笑意将人邀请进来。
转过身,她便进厨房忙活着。
方才洗菜的小丫头留在屋子里招呼客人,宁希变出了一个类似风车的小玩意送给她。
“谢谢仙子姐姐。”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儿?”
“李彤彤。”小女孩重复一遍,“我叫李彤彤。”
宁希还想再与小女孩说几句,那李夫人就端着饭菜出来了。
“家里只有粗茶淡饭,还望姑娘与大师别嫌弃。”李夫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饭菜端了出来。
小女孩立即放下小风车上去帮忙,宁希瞧了一眼,桌上都是素菜,不知是为了方便僧人,还是家里本来就穷得吃不上肉。
“彤彤,快吃饭。”李夫人把探头朝外边看的小女孩叫回神。
小女孩瘪了瘪嘴,“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了,吃饭。”
“娘,你是不是骗我,彤彤已经很久没见爹爹了...”小女孩忽然哭了出来
宁希察觉此间气氛有些不对劲,李夫人方才也是哽咽出声,难道这屋子的男主人出事了?
一顿饭吃得煎熬,李夫人特地给收拾出房间给客人住。
宁希走过去帮忙,铺好床铺之后,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给李夫人。
李夫人一开始推拒不肯收,后来想想又收下了。
宁希试探性地问,“夫人,你丈夫他...”
李夫人闻言顿时抑制不住哭出了声,“他说上山打猎,却大半个月没回家了。”
“可有找过?”宁希疑惑地问,一般村子里有人在山上出了事,村民都会一同上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