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提着心终于放下了,“苏哥儿真棒!”
芷儿打头,恭喜声儿瞬间淹没了苏哥儿,隔壁邻居听到动静也来贺喜。
苦瓜给送信儿的打赏了三十文,来人兴高采烈地离开。厚赏了!
白舒墨和白帆紧张死了,暗暗祈祷他们会过。
还好,陆续又有人来送信,白舒墨和白帆都过了,一个中间,一个吊车尾。
里正乐呵呵,过了好,过了好哇!
晌午苦瓜打包了酒楼饭菜,苏哥儿陪着在前院吃,芷儿回了后院。
晚上芷儿单独给苏哥儿做了几道菜贺喜,春叶看苏哥儿的眼神越发不同。
府试过了就要准备接下来学政主持的院试,苏哥儿也不敢懈怠。
芷儿没事儿带着小糖转悠,也不走远了,避免麻烦,就在南城转。
这一转就听到了不少八卦,其中还有熟悉的。
那个叫春莲的姑娘被谢公子收回去之后竟然试图谋杀!杀的人还是谢公子大娘子,大娘子没死却重伤,谢公子就奇怪了,竟然不告春莲,还是继续宠爱她。谢公子岳家不同意,要求严惩春莲,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芷儿没时间多关注春莲后续,因为苏哥儿要院试了。
临走之前,芷儿抱了抱苏哥儿,“尽力就好,姐姐相信你。”苏哥儿重重点头,眼里都是志在必得。
苦瓜早就把学政的兴趣爱好家庭仕途打听的清楚明白放他书桌上了,他也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不会差。
白舒墨紧张的念念有词,白帆乐呵呵的,早考完早好。
苏哥儿考完回来脸色不差,芷儿也没问,赶紧伺候他洗漱吃东西休息,出成绩就知道答案了,她不急。
出成绩当天沐之炀和杨铠又来了,“今儿过后苏公子请客啊。”若是芷儿小姐做就更好了。
杨铠大大咧咧,他就相信白苏。
芷儿笑,“成,苏哥儿过了我亲自下厨。”
杨铠满意了,“一定的。”
果然,送信儿的喜气洋洋,“恭喜白苏公子过了,第一名,禀生!”
“恭喜白秀才!”
“恭喜哥哥,哥哥你真棒!”
左右邻居又来了,芷儿眉眼弯弯,嗯,以后她就是秀才娘子了。
想想还挺美的!
白舒墨也过了,这次秀才录取取二十名,他十九名!白舒墨眼眶通红,要不是有贵人在他就哭了,终于过了,谢天谢地!
白帆第二十二名,只能说运气不好。他也不气垒,下次就过了嘛。
里正眉开眼笑,白家村这次出两个秀才,他这个里正脸上也有光啊!
晌午芷儿下厨做了几道菜,苦瓜又从酒楼打包了几道,没外人,芷儿和小糖也就在前院用了。
今儿高兴,每个人都倒上酒,白帆是个想的开的一脸乐呵,所以全桌很放的开。
“苏公子,我爹想见见你。”杨铠临走前道,“明儿我派人来接。”
晌午饭吃到半下昼,苏哥儿喝了不少,芷儿给他送醒酒茶。
“杨铠这是真看好你。”芷儿看着苏哥儿喝完,道。
“芷儿,你开心吗?”他考了秀才,还是成绩最好的禀生,以后朝廷会每个月给他发二十斤粮食,他也有二十亩地免除赋税。终于可以为家里做出点儿贡献了,他很开心。
芷儿捏他脸,感叹肉少了。
“开心,苏哥儿真棒!真给姐姐长脸。”
苏哥儿这样是讨论不了的,明儿一早她再叮嘱吧。
苏哥儿嘿嘿笑,芷儿扶着他哄他睡觉。真的喝多了,也因为突然放松了神经,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苏哥儿晚饭没吃,芷儿和小糖吃了面条。
芷儿没想到杨铠请的是他们一家,原以为苏哥儿一个人呢。
家里里正几个好不容易来了江陵府也想逛一逛,芷儿知道他们有分寸挥挥手走了,没啥不放心的。
杨铠带他们直奔杨府,芷儿和小糖进了后院,苦瓜陪着苏哥儿去了前院。
杨府很大,后院亭台楼阁很有看头。芷儿淡笑着牵住小糖,心道杨大人会享受。
领路的婆子是杨夫人身边得脸的人,原以为这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又土又俗。这一看,暗道自己眼光浅了。
这哪里像村妇,说是那家小姐也是信的。这样貌也是独一份,她看多了闺阁千金管家太太,就没有哪一个有这份颜色的。
芷儿过了年十四,越发长开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绝色美人一个。过几年再大一点儿,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越看越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婆子的态度郑重多了。
芷儿察言观色,心里轻笑,也不多在意。
没必要。
杨夫人特意在花厅等她,她一个乡野村妇得杨夫人如此肯定是杨铠的功劳,芷儿也不含糊,上前行李:“杨夫人。”
前世为了杀人不择手段,扮演的角色多了,这点儿事儿难不倒她。
小糖笑着问好:“杨夫人。”
杨夫人笑吟吟,心道这白芷果然好颜色!
芷儿年轻漂亮,正如枝头的花骨朵,看起来喜人。
小糖嫩生生的小正太,笑起来甜死人不偿命。小糖和芷儿比起来更会讨好人,见啥人说啥话,不用教,天生的。
“芷儿吧,快过来我看看,真好看。这是小糖吧,真好。凤儿,陪小糖去花园里转转。”杨夫人人精子,知道眼前这位有背景,也不讨人嫌,态度不错。
就冲着这容貌她也喜欢。可惜了,怎么就是村妇呢。
杨夫人示意芷儿坐下,有丫头上茶。
茶是上好的双井茶,属于散茶,产自洪州。芷儿心里好笑,多亏她买的茶里刚好有这个,她其实对茶研究不多。
杨夫人一直观察芷儿,见她神态自若就知道这东西人家喝惯了。
这是岚县下面的村子里长大的?再细看她身上的衣衫,是蜀锦!不差钱的人!
对儿子的夸赞信了几分,心里有数,道:“听铠儿道芷儿小姐对书画颇为了解,刚好我这儿得了一幅画,正愁没人鉴定,这就遇上你了。”
芷儿继续笑,没人鉴定?
只怕想要攀上杨大人的多如过江之鲫吧。
“杨公子夸奖了,不过我闲暇时确实会看看书画,杨夫人有命芷儿不敢不遵。”芷儿眨眨眼,有本事儿该露就露吧。
杨夫人眯眼,这丫头倒不谦虚,不知是真有这本事,还是徒有虚名。
“去。”挥挥手,不一会儿,一个丫头拿上来一幅画。
丫头配合芷儿缓缓打开,芷儿看了看。
皇帝重文轻武,从上到下没有不好琴棋书画的。皇帝都是书法家,画家,诗人,很多官员当然也是诗人,书法家,画家。
杨大人和杨夫人收藏字画不难理解,不说请人鉴定,他们自己肯定也是其中翘楚。让自己相看,不过是考考自己而已。
芷儿心中有数,道:“这是一副赝品。”
第194章 ,杨府鉴画。
这是一副《寒江独钓图》,其实画独钓的画家很多,眼前这一副并不是前朝古画,而是现在很著名的画家马远的画作。
马远的画现在她还真没见过,不过前世在博物馆看过,巧不巧!
杨夫人瞳孔一缩,她不确定,还是找了人看过的,确实是赝品。这丫头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马先生的画可不是没身份的人能接触到的!
“哦?赝品?怎么说?”杨夫人起身。
这是怕她胡诌呢!
芷儿缓缓道:“马远和夏圭都是画山水的好手,民间有人称他们为马夏派山水,很是出名,我也就关注多了些。”
“马先生画院出身,他的心中自有天地,装着家国天下。因为才气,他也是骄傲的。他的山水画应该是有磅礴气势的,同时意境深幽。”
芷儿纤纤细指指向一处,道:“临摹这副画的人应该是注重技巧多一些的,走笔难免刻意小气,这里不够潇洒,落笔太重了。还有这里,轻重不够顺畅。这里不应该下重笔,不是马先生风格。”
杨夫人越听越满意,没错,就是这样。
再看芷儿眼神亲热多了,“多亏了芷儿小姐,这副画拿出去送人难免得罪了。”
芷儿还是笑,“应该的。”
“不知芷儿小姐师承何人?”这一次杨夫人是真的好奇。
芷儿早有说法,“我娘亲。可惜,娘亲早早去世,我……”
说着低头黯然神伤。
杨夫人一愣,没想到是这个。这丫头小小年纪书画方面造诣不俗,她娘亲该是何等风华人物!
小姑娘伤心了,杨夫人只好安慰几句,不再提别的。
再一次感叹,若是这丫头有个好出身,配他们铠儿够了!
她不知道芷儿是有夫君的人,谁想得到呢,才十四!
芷儿在杨府吃了饭才离开的,临走时也没见到苏哥儿。有苦瓜跟着,她也不担心,只是好奇。
苏哥儿这边,进了杨府杨铠直接带他去见杨大人。
“爹,人给你带来了!”杨铠挺神气,这可是最年轻的秀才啊!十一岁!
苏哥儿上前,礼数不差,“杨大人。”
杨宏博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哦,这就是白秀才?”
苏哥儿心道这人就是芷儿口中笑里藏刀的人了,打起精神来。
“正是小生。”不再是草民了。
杨铠衣摆一掀坐在苏哥儿旁边,“爹,你让我请苏公子来是不是为了那件案子?”
杨宏博瞪了一眼自家儿子,看向苏哥儿:“听犬子说苏公子在岚县大放光彩,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杨宏博一双眼睛盯着苏哥儿,即使说笑身上的气势也不小,一般人真顶不住,何况苏哥儿才十一岁。
意外的,苏哥儿很镇定。
“承蒙大人夸奖,不过是运气使然。”
杨宏博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这里刚好有一件棘手事儿……”
苏哥儿淡笑。
杨宏博继续:“想听听苏公子意见。”
苏哥儿起身拱手:“苏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宏博挥手,身边副手上前叙述。
原来主人翁竟是有一面之缘的酒楼卖唱女叫春莲的。
说这春莲进了谢府因为一把好嗓子很受谢公子宠爱,一时风头无两。
谢公子发妻嫉妒不已,屡屡发难。
这春莲也是个气性高的,竟然持刀行凶。谢大娘子没死却也因为这一劫无法生育。
谢大娘子娘家要求严惩春莲,谢公子不同意,依旧宠爱春莲。
故事到这儿苏哥儿打起精神,重点来了。
“谢公子死了。现场没有任何兵器,谢公子是被利器所害。对了,他死的时候房间里门窗紧锁,并无撬开痕迹。”
杨宏博一直盯着苏哥儿,见他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冷静异常,心里连连赞叹,好苗子。
再看自家儿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默默移走目光,没眼看。
“不知公子有何看法?”杨宏博摸了摸八字胡问道。
苏哥儿道:“那春莲还活着吗?”春莲是最近去的谢府,她有嫌疑。
杨宏博眉毛轻扬,“没死,傻了。”
苏哥儿了然,肯定有棘手之处,不然杨大人不会为这种案子犯愁。
苏哥儿知道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苏已经知道了,不知大人是否已经去过谢府?”
副手道:“谢府这两天乱糟糟,我们去过一次,并无发现。”
苏哥儿道:“我想去看看。”
杀人案,光凭想像是不行的。
杨宏博早有准备,“走。”
苏哥儿惊讶,杨大人竟然亲自带他去?
一想谢公子是皇后娘娘娘家侄子的表兄心里了然,人不是为了他,是为了皇后娘娘娘家侄子吧。
再者,杨大人显然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杨大人也要跟进案子的。
谢府很大,因为有丧事儿府里气氛压抑。来迎接杨大人的是谢公子老爹,老爷子有些瘦弱,眼神犀利,整个人有点儿阴鸷,是个心狠手辣的。
“杨大人。”老爷子迎杨宏博去客厅。
“主君请。”谢老爷子是这家家主,故称之为主君。
苏哥儿直接跟着副手一行人去了谢公子院子,因为关系硬,谢公子压根儿没去衙门的停尸间,仵作上门验过。
哦,谢公子叫谢俊杰。
苏哥儿先去检查了谢俊杰尸体,副手一行人没打算上前帮忙。副手不理解为何杨大人用这个小秀才,据说十一岁,能干啥?
看完之后净了手,苏哥儿道:“苏已经了解了,想去看看春莲。”
副手面无表情,行,反正杨大人要他配合。
春莲的房间布置不错,苏哥儿扫了一眼,问丫头:“不知春莲小娘饮食起居可正常?”
丫头被苏哥儿晃了眼,这小郎君好温柔啊!
“小娘需要人照顾。”苏哥儿也发现春莲总是低着头,偶尔抬头也不敢看人,害怕地缩在床头。
苏哥儿又问了几个问题,春莲一概不答,一直摇头很害怕的样子。
苏哥儿眼神闪了闪,离开了。
“要不去看看大娘子?”副将问。
苏哥儿点头,“麻烦大人。”
副将:“……”
他就是一问。
真够折腾的,希望这小公子有发现。
谢大娘子被春莲伤地很重压根儿起不来床,苏哥儿还是去看了看。也见不到人,隔着帐子问了两句话就离开。
回到杨府,苏哥儿如实道来:“大概情况苏已经了解,剩下的需要回去琢磨。”
杨大人也没指望他一下子破案,“有需要随时来报。”
苏哥儿态度恭敬:“是。”
回到家得知苏哥儿没吃东西,芷儿赶紧去了灶屋给他和苦瓜下面。
“今儿谢府你也去了,能悄无声息进去吗?”苏哥儿换了衣衫这才问苦瓜。
“能。”这都是小意思。
苏哥儿又问,“带我呢?”
苦瓜:“可以。”
苏哥儿松一口气,“成,先吃饭,我们晚上行动。”
说着芷儿和春叶送来了面条,牛肉面。
吃饱喝足苦瓜出去办事儿,芷儿才问苏哥儿:“杨大人找你干啥?”
苏哥儿把今儿的事儿娓娓道来,“芷儿我晚上去探探谢府。”
杨大人试探苏哥儿估计也是为了杨铠,当然不可能要苏哥儿怎么帮杨铠,人家有自己的路子。估计是杨铠念叨多了,杨大人想试试,也算替儿子把把关。
芷儿点头,“好。”
苏哥儿以为芷儿会阻止他,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不担心他吗?
忍不住嘟囔:“我会小心的。”
芷儿失笑,这委屈的小样,“放心,姐姐会护着你的。”
苏哥儿惊讶:“你也要去?”芷儿没有轻功的。
“嗯,等你有苦瓜一般的轻功我就放心了。”
苏哥儿抿嘴,他正在努力!
苦瓜回来带回了谢府的堪舆图,芷儿和苏哥儿在屋里研究半响,晚饭是苦瓜买的。
里正几个明儿个要和车队离开,今儿早早睡了。
“先洗个澡休息一下,一会儿苦瓜叫我们。”芷儿对苏哥儿道。
苏哥儿早想沐浴洗澡了,“好。”
小糖眼睛闪了闪,哥哥姐姐要出去干大事儿了,他也想去!
芷儿敲他脑袋,“快睡吧!家里就靠你了。”
小糖就带着任务睡了。
谢府外,芷儿手脚麻利翻墙进院看呆了苦瓜和苏哥儿,苏哥儿眼睛黑不见底不知想啥,苦瓜满眼崇拜,芷小姐厉害!
当即带着苏哥儿避开巡逻直奔春莲院子。
芷儿早放倒了丫头,春莲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芷儿看了一眼进来的苏哥儿,示意他开始吧。她杀人可以,破案就算了。
苦瓜外面守门,他们有足够时间。
苏哥儿问了几个问题春莲都没反应,直到苏哥儿道:“你娘已经两天起不来床,再没人管她……”
春莲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一滞,芷儿惊喜地看向苏哥儿,有门!
苏哥儿眯眼,幽幽道:“你哥哥明明冤枉却判定秋后问斩,不过现在有变,怕等不到秋后。”
谢大娘子娘家为了出气,肯定会收拾春莲娘和她哥哥的。之前有谢公子震着,现在嘛……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春莲显然也意识到了,缓缓抬头,“你是谁?”
苏哥儿淡淡道:“能帮你的人。你可以选择不信,这也是你唯一机会。”
春莲眼里剧烈挣扎,那死女人果然阴险!
芷儿再一次看向苏哥儿。这人准备的够全,这连哄带吓的,真的是苏哥儿?
“我可以把看到的都告诉你,你能保证我娘和哥哥安全?”
苏哥儿抬头,“当然。”
“成!”
回到家芷儿还时不时看苏哥儿,看得苏哥儿无奈了。
“芷儿看啥?”
“看你小小年纪咋就这么能呢。”芷儿捏他脸。
苏哥儿笑着让她捏。
一夜好睡,第二天里正几个刚走,杨府来了人。
“春莲死了?”
苏哥儿抿嘴,“自杀?”
苏哥儿只有三天时间,不得不又去了谢府一趟。
芷儿送走了里正几人,吃过早饭交代了好小糖,去了上次遇到春莲的酒楼,打听到春莲家方位之后起身离开。
芷儿边走边皱眉,江陵府也有这么穷的地方,堪比窝棚区了。
叫来一个小乞丐:“告诉姐姐一个消息,这铜钱就是你的了。”
小家伙白白净净,衣衫褴褛却不脏,芷儿不讨厌,笑着看他。
“姐姐,你尽管问,这一片我都知道!”小乞丐拍胸脯。
芷儿来兴趣了,“是吗?那我问你这一片可有会唱曲的?”
小乞丐听罢脸色一变,“姐姐,你不要去那里!”
芷儿心里一突,想到什么,急急道:“给,快带姐姐去。”为了保险起见,芷儿给了他两个银角子。
果然,小乞丐咬牙,接过银钱:“姐姐,我送你过去,你小心。”
芷儿点头,跟着小乞丐往春莲家奔去。
“姐姐,最里面那家就是,刚去了三个人,就在你前面一会儿。”
芷儿了然,摆摆手让小乞丐离开,自己先去探探究竟。
破败的院子里春莲娘已经被绑了出来,“你们究竟是谁?我们家啥都没有!”
“头儿,没有。”
领头的老头儿双手背后,“不必带着她了。”
芷儿知道他们这是要杀人了。
在这里杀了他们不是明智之举,伸手掏出银针扔过去,三个人应声倒下。
春莲娘已经吓昏了过去,门口有动静,芷儿一看,是小乞丐。
芷儿勾勾手,“过来。”
小乞丐犹豫不决,芷儿道:“他们没死,只是晕了。”
小乞丐这才过去,小脸苍白,“姐姐,你是好人,你赶快走吧,我不会说的。”
“姐姐这有十两银子,需要你帮我送个信儿,你愿意吗?”芷儿循循诱导。
小乞丐看见银子眼睛闪闪发光,“成。”
芷儿眼底带笑,说了地址:“你快去,悄悄过去,我在这里等你。”
小乞丐小心翼翼收下银子,贴身放好,看了一眼院子,转身跑出去。
芷儿眼眸幽深,收拾好现场再弄醒春莲娘,稍作打扮之后离开了这里。
小乞丐没想到他会被劫下,一脸失望地看着芷儿,好像芷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摸了摸鼻子,她确实不地道。
“小家伙,这几天你就呆在我家,等此间事了就可以离开。若是你不听话,想想那几个人。”
小乞丐打了个哆嗦,“我听话。”
他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趋利避害早就刻在了骨子里。知道自己没办法出去,暂且听她的吧。
“小糖,把他关在后院。”后院有杂货屋。
小糖对小乞丐好奇之后眼都不眨,“好哒姐姐。”
芷儿不想出现任何变数,苏哥儿的安全最重要。
最边上的房间里春叶看着眼前的妇人,心里怕怕的。小姐竟然光天化日掳了个人!
芷儿去房间,挥手让春叶出去,“把你的身世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你若是有隐瞒,不仅你和你女儿活不了,你那牢里的儿子也坚持不了几天。”
把春莲说的学给苏哥儿听。
原来春莲一家是京城大户人家王家旁枝的仆人,因为王家家道变故他们被卖到江陵府。到江陵府没多久春莲爹重病不治去世,春莲娘也病了。
“春莲的哥哥春江因为偷盗东家财物被抓了个现行,东家告了春江顺便赶了他们一家子出来。”
苏哥儿听完道:“偷盗伤人了吗?”
这个朝代对偷盗量刑很重,凡是偷盗三贯以上即是死刑。若没偷盗成功,有伤人行为,也是死刑。若偷盗财物没有达到上限也没有伤人,就在额头上刻上“强盗”两字发配到边疆牢城。
这原本是宋太祖颁布的敕令,当朝皇帝并没改动。当初的萧炤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上山当强盗,因为朝廷律法实在严苛,萧炤崇拜李棠,李棠再一劝说,萧炤顺理成章从良了。
芷儿就知道苏哥儿聪明,“偷盗并没成功,伤人了。”
苏哥儿了然,家里有一个穷凶极恶的盗贼,难怪春莲娘一病不起,春莲也找不到买家。
春莲挺聪明,她使了手段脱离牙行,进入谢府奴籍也取消了。
苏哥儿去见了春莲娘,和苦瓜在书房待到深夜才去休息。
转眼到了杨宏博限定的日子,苦瓜陪着苏哥儿一大早离开,芷儿换上男装带上小糖去了衙门。
老百姓最爱八卦,尤其是看达官贵人的八卦。原本谢俊杰在江陵府横行霸道无人不知人气就高,他抢了唱曲的姑娘早就传遍大街小巷。
没几天,小妾得宠持宠而娇竟然持刀行凶谢俊杰大娘子,大娘子重伤无法再孕的消息又铺天盖地散播开来,大家的八卦之心越发提了起来,都在关注后续发展。
不曾想江陵府横行霸道的谢公子突然死在密闭的房间里,顿时吊足了大家胃口。
谢公子终于死了,该啊!
不过,这谢公子有一个晋国公府的大娘子做姨娘,那姨娘的小姑子可是当今皇后!这么深厚的背景谁敢杀他?
莫不是老天看不惯这谢俊杰作恶多端?
谢俊杰刚死,他抢回去的小娘竟也死了!
谢府的八卦接二连三大家目不接暇,知道今儿府衙断案,人群早已经把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芷儿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默了。
“芷……公子!小糖!”杨铠大步跑过来,“走,我带你们过去。”
芷儿和小糖来得刚好,堂上开始了。扫了一眼,终于在大堂边上找到站着的苏哥儿,苦瓜在人群边上随时关注着苏哥儿。
杨铠拉着小糖,对芷儿道:“今儿苏公子又要大放异彩了。”
“哦?你这么相信他?”芷儿眨眼。
杨铠无语,你不相信?请把你这骄傲的语气压一压!
沐之炀闻言看了一眼杨铠,眼眸幽深。之前这家伙最崇拜的小伙伴可是他!
眼神示意芷儿,这位可是晋国公府的人,正五品。
芷儿眯眼,通判是可以参与重大犯人案件的,并拥有一票否决权。
通判一职是很难做出业绩的,换句话讲很难晋职。这通判背靠晋国公府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芷儿看了通判对面那位,那就是从四品的知府了吧。
春江已经跪在地上了,“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主位上是杨大人,他的官职最大,从三品。
“不知史大人如何看?”杨宏博看向通判,春江的罪是史大人一手按上的。
知府赵大人摸了摸胡子,他就不喜欢史大人,狐假虎威。
其实通判本就是监督知府的,想方设法抓知府小辫子,他们是天然敌人,又怎么会看彼此顺眼。
“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史大人脸色不好,早就办好的案子今儿又翻出来,这是打他脸。
杨宏博也不急,看向堂上的苏哥儿,大手一指,“你说。”
苏哥儿稳了稳心神,往正堂走过去,他是秀才可不跪,“回大人,春江确实冤枉。”
史大人沉沉看向苏哥儿,“哦?白秀才这是怀疑本官办了冤假错案?”
苏哥儿不卑不亢,拱手:“小生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你可说好了!”
苏哥儿收手抬头,突然一个回身,扔了一把小折扇过去,被春江本能地用右手接住。
堂上堂下一片懵逼,只听苏哥儿道:“大人,人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所做的反应都是本能的,也是真实的。”
见堂上点头,苏哥儿又道:“小生多方调查,春江的娘和周边熟人也证实春江主要用右手。”
史大人眼眸一深。
“请大人传仵作。”
仵作很快上来,证实当时受伤的人被左利手所伤。
史大人锐利的目光射向仵作:“你确定?”
仵作要哭了,当时他也疑惑并没有确定。直到白苏公子找到他分析了伤口,他反复琢磨,确实是他判断失误。
“是。”
知府赵大人看向史大人,“看来史大人断案有吴啊!”
一句话定下了春江的未来,史大人一噎,憋了个脸通红。
大不了一个失职,春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压根儿没放心上,多大的事儿!
“白秀才,就算这李春江没伤人一个偷盗之罪也是要蹲大牢的。何况,春江和谢公子之死有何关系,今儿不说清楚,白秀才不好出这个衙门。”
定他一个扰乱朝堂之罪!
杨宏博皱眉,挥手,示意苏哥儿继续。
“请大人宣水根。”
堂下,芷儿看得炯炯有神,苏哥儿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看得她越来越欢喜。
沐之炀时不时分一缕目光过来,抿了抿嘴巴。之前最爱看的断案今儿也没那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