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听话就好!
做医生的感觉挺好,新奇。
“苏哥儿,你和小糖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主要是舅舅要指导苏哥儿武功,得给他们留时间。
“芷小姐我陪你去。”木瓜识趣上前。
苏哥儿见此点头,“好,芷儿注意安全。”
“成,放心吧。”
曲水镇一共七八家打铁铺,问过之后,芷儿不太满意。
木瓜道:“芷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芷儿手上是昨晚画的图纸,闻言递给他。
木瓜看过之后,道:“芷小姐什么时间要?”
芷儿一听就知道木瓜有办法,“十天之后。”
“芷小姐若是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办。”
芷儿点头,也行。
木瓜、青瓜都不是舅舅真的小厮,他们都是舅舅手下,是他的得力干将。
没了这件事,芷儿一身轻松就有心情转转。
家里瓜果蔬菜、柴米油盐都很多,衣衫也不缺。
“咦,这个好玩。”芷儿站在一个货郎旁边,看他的竹蜻蜓。
“多少钱?”
“一文一个。”
挺便宜的。
“小糖肯定喜欢。你要吗?”
木瓜满脸黑线,他是玩这个的人吗!
“要。”
芷儿:“……”
“来两个。”
木瓜疑惑,“苏哥儿不要?”
芷儿道:“苏哥儿不喜欢这些。”
这些年没有大兴战事,朝廷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农闲时大家都爱逛街,有勤快的跑跑货郎,赚点零花钱。
芷儿又买了几样小玩意,小糖和木瓜一人一份。
回到如意楼,百里旭阳挑挑眉,别有深意看了一眼木瓜。
呆子,芷儿把他性格喜好都摸清了还不自知,洋洋得意的,丢人!
不过,他家芷儿的洞察力不一般!
在如意楼吃过晌午饭,芷儿交代木瓜准备房间,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弄。木瓜保证之后芷儿几人离开,青瓜去送。
芷儿推辞不过,就应下了。
“公子,这是芷小姐要打造的工具和要准备的房间图纸。”
木瓜把图纸递给百里旭阳。
图纸很精细,芷儿有一手好字,很是娟秀。图画逼真,尺寸详尽,这是一个十三岁姑娘作的图纸?
这姑娘前十几年还都是傻的!
木瓜不知百里旭阳在想什么,许久没说话。
“传书给丝瓜,让他尽快。”
“是。”
芷儿他们回家很快,太阳还没下山。
小糖有了新玩具就呆不住,噔噔噔跑出去到学堂门口等着找小朋友炫耀去了。
“苏哥儿,明天我想进山,这一去可能一天回不来,或者更久。我想一个人进去。”
苏哥儿和小糖要念书,总是请假也不好。
苏哥儿不赞同:“我陪你。芷儿不是说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再者,不实战的武功都是花架子,我正习武呢,去打猎也好。”
芷儿想了想,也是。
“你不是明天二月参加院试?总请假会不会影响学习?”
苏哥儿很笃定:“不会。”
他过目不忘,夫子讲得太慢,跟不上他节奏。
请假半年他都可以跟上。
“成!今儿看到镇子上有卖板栗的,明儿进山我们也摘一些吧。”
“好。”
芷儿要什么都可以。
吃过晚饭,苏哥儿在捣腾他的箱子,小糖在刻剑。
小家伙也迷上了雕刻。
芷儿抱着医书爱不释手。
菜园子旁边的鸡舍里小鸡已经成了半大的鸡,这夜,公鸡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打鸣。
喔喔喔……
有了第一只鸡的第一声,很快第二只公鸡也叫了起来。
村子里此起彼伏。
第一轮鸡叫完毕,白家村进入深夜。
除了山里偶尔出声的猫头鹰叫,村子里很是寂静。
芷儿和苏哥儿一人背了一个背篓。
放眼望去,大山腰上已经飘了一层雾气,缭绕盘旋,久久不散。
等太阳终于冲破云层,芷儿三人已经进入了大山深处。
此时他们却停步不前,有人拦路。
一个被蛇咬了的老头儿。
“姐姐,这老伯没事儿吧?”小糖问。
芷儿包扎好伤口,“没事儿。毒已经放出来了,一会儿就该醒。”
苏哥儿把水壶打开让芷儿洗手。
老头儿果然没多久就醒了。
“是你们救了老夫?”老头儿睁开眼看了看几个人,对苏哥儿道。
“是芷儿救的您。老伯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多谢丫头。请问小哥和丫头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老头儿挺有礼貌。
苏哥儿给他介绍:“我是白苏,这是我娘子芷儿。这是我们弟弟小糖。”
扶苏这个名字他是不会随意说的。
芷儿不想耽误太久,收拾好东西,问:“老伯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
刚说出口,有人找来。
“老爷!老爷小的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中年汉子惊喜道。
老头儿没好气:“行了,别嚎了,老夫还没死呢。”
中年汉子闭嘴,脸上一副后怕的表情。
“老爷你受伤了?”汉子又大惊。
老头儿白眼:“是这位小娘子救了老夫,还不快道谢!”
汉子着重看了一眼芷儿,小娘子?
好年轻的小娘子!
“在下萧炤,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说着拿出一个钱袋递给苏哥儿。
苏哥儿推辞,老头怒了:“怎么,老夫这性命还不值这点银子?”
苏哥儿无法,只见芷儿点头,只好收下。
“老夫李棠,就住在曲水镇水街,门口一颗海棠树,记住了?”
苏哥儿点头。
“还不走?”老头儿怒看萧炤。
“走,马上走。苏小公子,芷儿姑娘,小糖公子,告辞!”
“告辞!”
萧炤背起李棠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姐姐,这老头好奇怪。”小糖皱眉道。
芷儿笑笑,老头人不坏,只是人老了反而像个小孩儿。
怪不得有老小孩儿一说。
“走吧。”
顺着上次花大哥带他们走的路线,三个人继续上路。
不是没遇到猎物,都没去追,他们的目标是上次那个水潭。
“芷儿,师傅吃那个幽潭雪莲真有用?”
芷儿道:“他吃是另一种结果,滋润筋脉,舅舅的腿虽然保养得宜,小腿还是有干枯迹象。”
其实舅舅吃白虎肉很好。
苏哥儿点头。
自从吃了幽潭雪莲,他不仅力气变大了,练武也更容易,丹田暖暖的,凝聚内力也快。
到达水潭又是夕阳西下,这一次苏哥儿手提一只兔子,是晚饭。
换了一个空地,小糖看东西,芷儿和苏哥儿去水潭。
“苏哥儿,你在这里等我。那幽潭雪莲是宝物,这么久,它旁边肯定有东西看守。”芷儿让苏哥儿呆在水潭边。
苏哥儿点头,“你千万小心。”
上次那白蛇太危险,苏哥儿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放心。”
芷儿一眼瞅见上次没成熟的花,心里一喜,还好,已经熟了。
太阳没完全下山,它散发出的光芒不算太强。
有了上次经验,芷儿先仔仔细细环顾四周,突然眯眼。
上次是一条蛇,现在是一窝!
即使做了思想准备,芷儿还是头皮发麻。
一条大白蛇正用它那三角眼盯着她,满满的恶意。
这条大蛇是上次那条蛇的两倍大!
大蛇摇了摇脑袋,嘶嘶吐了吐蛇信子。很快,其余蛇都抬起了脑袋,上半身竖起来,这是攻击姿态。
“苏哥儿,走远!”
一声大喝,苏哥儿提腿跑远。
留下就是拖累,只会让芷儿分心。
“哥哥!”小糖上前挡在苏哥儿前面,心急如焚。
奶奶的,那么多蛇!
还有,那条蛇怎么那么大!
是蟒吗?
两个小家伙谁也没说话,心提到嗓子眼。
“芷儿小心!”
“姐姐后面!”
很快,芷儿收起一脸戾气。
想吃她?
做梦呢!
一看没有危险,苏哥儿和小糖提步跑过去。
芷儿回头,瞳孔一阵紧缩。
身体本能比语言更快,一声痛呼,“唔!”
“姐姐!”
“芷儿!”苏哥儿劫后余生地心跳加速,刚刚那蛇头就在眼前,若不是芷儿,他已经……
芷儿都是为了他!
“别动!”
芷儿自己拔掉胸口蛇头,确定不再有危险,赶紧给自己点穴。
蛇毒进入心脏她就算玩完。
来不及管一地狼藉,苏哥儿颤抖着手扯开芷儿衣衫。
芷儿脑子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声音虚弱沙哑:“苏哥儿……”
“别怕!”苏哥儿很强势。
初秋的衣衫很薄,除了一件外衣,就剩肚兜。
苏哥儿粗暴扯开肚兜,眼圈红了。
小脸瞬间白得没一丝血色,顾不得其他,开始吸毒。
芷儿脑子越来越昏沉,咬破舌头强行让自己神识清明一丝。
“苏哥儿……蛇……胆……”
一口又一口,终于吐出来的不是黑血而是鲜血,苏哥儿站不住了。
他头晕。
嘴巴早已经乌青。
“小糖,蛇胆!”
苏哥儿摇晃着身体把已经昏迷的芷儿抱到一边坐下。
小糖熟练的挖出蛇胆,“哥哥。”
芷儿开始一直浑浑噩噩,后来测底失去知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一只手被小糖拉住,身体被苏哥儿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了一下,嗯,她好了!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
想到什么,芷儿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抬头去看苏哥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才松一口气。
她记得是苏哥给她吸的毒,他没事就好!
芷儿刚动了一下脑袋,苏哥儿醒来。
“芷儿你醒啦!”说着苏哥儿又紧紧抱住她,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就看到一脸憔悴的苏哥儿。
“哭了很久?”眼圈又红又肿。
苏哥儿抿嘴,有点不好意思。
低叹一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她自大了!
这毕竟不是她原装身体,这个身体反应还是跟不上。
“姐姐!”小糖醒来看见自家姐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芷儿怀抱。
苏哥儿拉他出来,“别压着芷儿!”
小糖委屈吧啦,一边哭一边打嗝。
芷儿百感交集,再一次检讨自己,这次,她真的自大了!
“好了好了,姐姐没事,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反正有这幽潭和这地理环境,这东西不会绝迹就是了。
所有白蛇都带走!回去剥皮煮汤,蛇胆也有用!
吃了一点儿带来的糕点,几个人打道回家。
本来想再往深出去看看的,现在想来还是算了吧。
没那本事,再好的宝物也享受不了。
以后再说。
一路顺利出山,野板栗也没摘到。
“不要这样,有了幽潭雪莲和白蛇,我们这次也算收货丰富,嗯?”
苏哥儿木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看得她牙疼。
亲了亲苏哥儿脸蛋,“姐姐没事,笑一个?”
苏哥儿只有后怕,哪里笑得出来。
芷儿只好作罢,讪讪笑笑,下次她注意!
回到家是半下午,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花戈来了。
“芷丫头!苏哥儿!小糖!”花戈又不是一个人来,孙莲花跟着。
孙莲花没看见门口有马车,这会儿兴致不高。
“花大哥!”
小糖闻声跑出来,竹筒倒豆子般:“姐姐在山里受伤啦!被大蛇咬,还晕了!”
花戈大惊,什么?芷丫头被蛇咬了!
这还得了!
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跑,差点撞上出来的芷儿。
“芷儿,你怎么样?”
芷儿无奈地笑:“花大哥看我像中毒的样子?”
花戈认真打量芷儿,确实不像。
怎么回事儿?
“是被蛇咬了那么一小口,毒已经排掉,没事儿了。”
苏哥儿幽幽看了一眼苏哥儿,一小口?
花戈看了看苏哥儿,回头问芷儿:“他怎么了?”
“哦,吓到了。”
花大哥挠头,他们到底谁被蛇咬了?
芷丫头没事儿,苏哥儿吓到了?
“花大哥怎么来了?”苏哥儿问。
“嗨,你看我!差点忘了!苏哥儿,这是花大哥送你的拜师礼。”
是一张白狐皮。
看样子是刚炮制出来不久的。
“多谢花大哥。”
花戈摆手,“这些板栗给你们尝尝鲜。”
正想吃板栗酥呢,这不就有了。
应该请花戈吃饭的,因为芷儿受伤作罢。
最后,花戈带走了一条白蛇。
“走我们去后院转转,整一副解毒汤药喝,好不好?”芷儿哄苏哥儿。
苏哥儿点头。
晚饭是苏哥儿做的青菜面疙瘩。
吃过饭,一家人给爹娘上了香之后坐在大槐树下乘凉,拿着大蒲扇坐在摇椅上晃,有点惬意。
苏哥儿今儿没有做鲁班锁,小糖也腻着芷儿。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闹,芷儿带笑听着,轻轻念叨。
夜久无眠秋气清,
烛花频剪欲三更。
铺床凉满梧桐月,
月在梧桐缺处明。
苏哥儿皱眉,这首诗寓意不太好。
朱淑珍是历史上南宋人,她的诗词苏哥儿应该没听过吧。
“这是一本野书上的,一个女诗人写的《秋夜》。”
苏哥儿闻言低垂眼眸,一本野史?
“场芸藿罢,东皋刈黍归。
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
念完,芷儿问:“这首如何?”
既然不喜欢幽怨的,那就来一首喜悦的。
苏哥儿抬头,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是王绩的《秋夜喜遇王处士》。”
芷儿点头,嗯,唐朝还是那个唐朝,只是宋不一样了啊。
“姐姐快看,萤火虫!”
果然,菜园里好几只萤火虫!
小糖叽叽喳喳,芷儿笑着应和。
而苏哥儿,则看着他们,心道:这样的单纯快乐,他得守护一辈子。
七月十六是芷儿生辰,早上起床突然有些淡淡的忧伤。
当初怎么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呢,挺突然的。
窗外朦朦亮,麻雀还没起床。
芷儿就这么放空自己,坐在床边发呆。
“芷儿!”
苏哥儿敲门,芷儿回过神去开。
“芷儿,生辰快乐。”
“给我的?”
苏哥儿点头。
芷儿接过来看,是一个笔筒。
竹子的,上面雕刻了画,芷儿仔细看过之后道:“青梅竹马?”
不说还好,一说苏哥儿有点害羞,撑着点头:“嗯”。
声音很小。
芷儿忽的笑了。
还琢磨个屁的前世,都是过去了。
“抱抱?”
苏哥儿扭捏地张开怀抱,小脸通红。
芷儿憋笑,一把抱住他,苏哥儿只好收回手回抱她。
“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哥儿突然这么一句,芷儿有点懵。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担心她想爹娘难过呢。
小暖男!
“走吧,我们练练?”
苏哥儿眼睛一亮,好!
芷儿失笑,那就走吧。
小糖从茅房回来,哥哥姐姐已经打在一起了。
苏哥儿担心芷儿胸口的伤,收手之后拉着她进去检查。
“看好了吧,一点儿事儿没有。”
没有一点儿旖旎,一个看得认真,一个脱的无奈。
谁也没把谁当回事儿。
苏哥儿终于放心地点头。
捏了捏他脸,道:“今儿上昼我去曲水镇,你和小糖乖乖去学堂,晌午在学堂吃饭!”
每次在学堂吃饭要交银子的。
索性他们有银子。
苏哥儿想反驳,芷儿一脸严肃。
总是逃课还行?!
“哦。”
芷儿这才心满意足,他们是有家规的!
百里旭阳是真没想到芷儿能给他弄来这东西,“芷儿你没受伤吧?”
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价值千金的幽潭雪莲,而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说实话,芷儿有被感动到。
转了一圈之后,心虚道:“舅舅看我像受伤?”
百里旭阳半信半疑点头。
脸上表情很明显,芷儿这么厉害的?
“你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这雪莲旁边呆着一窝白蛇!个个都想咬我一口!”芷儿拍拍小胸脯,一副真后怕的模样。
木瓜木着脸,被百里旭阳一瞪,当即忍不住:“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被我一窝端了!想咬本小姐,找死呢!”
这模样,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木瓜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大惊道:“芷丫头真厉害!”
“那可不!”
衣袖里,百里旭阳拳头紧撰,傻丫头!
“舅舅快吃了它。”芷儿分一半给百里旭阳,另外一半等手术完毕再服用。
百里旭阳深深看了一眼芷儿,忍住酸涩,道:“好。”
“木瓜,用玉盒把它们装起来,下次再用。”芷儿见舅舅吃下幽潭雪莲,转头对木瓜道。
木瓜从旁边博古架子上拿过玉盒,“好。”
芷儿正开心着,压根儿没发现前天来那架子上还没玉盒。
百里旭阳隐晦地看了一眼芷儿胸前,挥手让木瓜拿来一个盒子,道:“芷儿,生辰快乐!”
又是盒子?
不会又是银子吧?
打开一看,是一整套首饰,足足十二件。
椿色翡翠,玉中极品。
李棠和萧炤围着一张画评头论足,“这画风我喜欢。”
这画有点儿写实叙事,又像水彩墨画,还像洋人的油画。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种,不是单纯的水墨丹青!
李棠年纪上来之后还是爱画些山山水水,只是不再喜欢繁琐,而是删繁就简。
他的画作被称为大斧劈皴画法。疏朗的树,黛青的山,透过这些山川风物表达内心世界。
历经沧桑之后他的内心有些返老还童,喜欢手上这种简单又充满童趣的画,他画不出来。
关键这画技、画风是上上等!
其实,这时候的画一般分为三大类,除了表达文人思想的画,还有描述宫廷生活的画,以及颂扬宗教的画。
描述宫廷生活的画一般都是宫廷画师的活计,他们出自皇家画院。
颂扬宗教文化的画一般是僧人所作。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李棠和萧炤的画都是第一种。他们手上的画其实也是现在宋朝的风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画生活琐碎和逸闻趣事,如这副《小毛驴》。
“有意思。尤其是这首童谣,点睛之笔。老爷,仙草这个名字小的怎么没听过?”
老头吹胡子瞪眼:“难道老夫听过?不知道去打听!”
萧炤耐心:“是,小的马上去。”
老头满意了。
这曲水镇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大家?
他得和他交朋友!
芷儿不知自己被人惦记,她这会儿心情很美好。
院门口的向日葵欣欣向荣,想到不久后可以吃自己种的瓜子,开心。
说起吃,今天她生日,吃啥呢?
转身进门,坐在秋千上晃悠。
看到晾晒着的板栗,管他呢,先做点儿点心。
把板栗用刀划十字口,放进开水里。
凉了之后,板栗仁剥出来蒸。
半个时辰之后拿出来放进石臼捣碎,碾磨成泥。
灶上小瓦罐里的薄荷水舀一点,蜂蜜加一点,搅拌均匀。
最后,用竹筒做的模具压实,脱模,成功!
好吃是好吃,就是板栗糕上没有花纹!
美中不足!
放学回家吃板栗糕的苏哥儿接下一个任务,给芷儿做一个有花纹的模具。
中秋节她要做月饼。
“可以吗?”
苏哥儿点头,这个简单。
筒体不需要做改变,只需要在推压模板上雕刻花纹就好。
芷儿满意了,家有一个万能小帮手挺好的。
“姐姐,你等我,我有礼物送给你。”小糖说完噔噔噔跑远。
又有礼物?
收到了苏哥儿的,舅舅的,现在芷儿很期待小糖的。
无论什么,她肯定都会喜欢。
上一世,她没收过生日礼物。
芷儿开心了。
小糖是有银子的,之前他的银子凑苏哥儿拜师礼时送舅舅了,结果他们收回了很多银子,小糖就又有钱了。
苏哥儿却道:“他的银子是自己挣得。”
芷儿惊讶,真的吗?
她怎么不知道!
“我把剑卖了!”
他自己削了几把剑,强迫性卖给了小弟们,一把一文钱。
这朵绢花八文!
芷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厉害了小糖。
“谢谢小糖,姐姐很喜欢。”
这个朝代流行戴花,男女老少都可以戴。
“给姐姐戴上?”
小糖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使劲儿点头。
“来吧。”
小糖很认真,很仔细,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感动!
抱住小糖开心地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苏哥儿酸成了柠檬精。
这么开心的吗?
早上也没有这样开心!
莫非芷儿喜欢花?不喜欢笔筒?
苏哥儿觉得自己顿悟了。
晚上两个小男子汉不让芷儿动手,一个烧火,一个动手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
芷儿带笑坐在摇椅上,满眼含泪。
开心的。
苏哥儿厨艺有进步,芷儿吃得心满意足。
今夜月亮很圆,一家三口坐在摇椅上赏了一会儿才回屋。
“这是舅舅送的,你收起来。”芷儿把盒子递给苏哥儿。
看过之后苏哥儿收起来,继续做他的鲁班锁。
芷儿陪小糖练字,自己顺便画连环画。
各忙各的,却默契十足,很是温馨。
“夜里凉,睡觉的时候要盖着薄被子哦。”夜深了,芷儿让他们洗洗睡觉。
“好哒,晚安姐姐。”
“晚安。”
“芷儿晚安。”
回到房间,芷儿坐在窗口发呆,鼻尖似有若无能嗅到夜的味道,夹杂着泥土味儿。
突然想起一句话,寂寞是窗外的夜,孤独是屋里的灯。
细细品味,这句话太贴切了。
寂寞是空虚的,是彷徨的。孤独是尖锐的,是具体的。
所以,自己在这儿到底是寂寞还是孤独?
琢磨了一下,芷儿发现自己是闲的!
好好的日子,不愁吃穿,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天天看见小帅哥,矫情什么!
果断关窗睡觉!
这一夜,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辰就这么过去了,有开心,有感动,有闲得发慌的矫情。
生物钟把芷儿叫醒,耳边偶尔还有几声鸡叫。
一家三口开始日复一日的晨练,突然发现苏哥儿长高了。
于是苏哥儿收势之后被芷儿叫住:“苏哥儿,快过来。”
苏哥儿提步过来,额头有汗珠滚下。
“芷儿怎么了?”
芷儿指了指自己,“站过来,跟我挨着。”
苏哥儿乖乖贴过来,嘴角慢慢翘起来,又压住。
“咦,苏哥儿,你长高啦!”
之前明明到她脖子!现在到她耳朵了!
太快了吧!这才几个月,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吧?芷儿开始算日子。
心内嘀咕,莫非和白虎肉、白蛇肉、幽潭雪莲有关?
又去看小糖,他也高了,只是没苏哥儿明显。
一场秋雨一场寒,又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天气明显转凉。
前面的赵婶儿给芷儿一家送来了枣子,个儿挺大,也甜。
“好好一个小伙子,瘦的皮包骨,造孽呦。”
这是说李宜兴。
芷儿笑着没说话,那李宜兴不止是被鬼吓得,最主要是被往后余生不能人道吓得吧。
这年头的百姓极其信鬼魂。
传承观念也很重,无后对不起家族祖宗,是很重的不孝。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芷儿不会同情他,也不会再关注他。
就这样吧。
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家画画,捣腾屋子,倒也闲适。
转眼间到了给百里旭阳动手术的日子,苏哥儿和小糖又请假和芷儿一起去。
一大早青瓜来接。
见到百里旭阳,给他看了腿之后芷儿很满意,就喜欢听话配合的病人。
“嗯,不错。”芷儿看后满意,点头称赞,百里旭阳哭笑不得。
“舅舅谨听医嘱。”配合着打趣。
芷儿眉眼弯弯,决定激励几句:“舅舅相信我,我技术很好的。”
为了彰显说服力,甚至举了个例子:“每次经过我手的动物尸体伤口都是很完美的。”
木瓜惊呆了。
深深看了眼自家公子,迫切希望他反悔,这种手术还敢做?
不要命了吗?
急死了!
可惜,他眼中的自家公子正含笑点头:“好。”
木瓜:“……”
一个敢做,一个敢应!
真是……亲舅甥!
想寻求一个同盟,青瓜却推着百里旭阳去了手术房间。
木瓜垂头丧气,心急如焚。
“没事儿的,别担心。师傅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苏哥儿难得安慰无关紧要之人一句。
木瓜带着一丝希翼问:“真的吗?”
苏哥儿思量再三,道:“不确定。”
木瓜:“……”
他要疯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