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的印记,他在此处,留下了印记。
忽的开始心慌起来,心似乎要炸裂, 无规则的跳动, 发出阵阵疼痛, 寒意从体内散发, 蔓延到指尖, 每呼吸一次, 便痛如刀割,钻心彻骨的疼痛。
手指紧握, 一半深入地中, 身子抖如筛糠, 抑制不住。
这是小痛,玄度咬牙, 如同之前所有中过毒的瞬间, 默默受着, 终会过去。
从玄度视角望过去, 梦卿卿正同那女子说话,这边只剩下他一人。
手指冻的僵硬不可屈伸, 玄度深吸口气,不停搓着手。
“对不住。”
梦卿卿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手覆盖住玄度的手,又脱了外面的衣衫,尽数给他盖上。
这本是她应受的中毒之苦,无端连累他人,心头不免亏欠。
“悔吗?”
梦卿卿快速送玄度身上摸出药来给人服下,“悔?有何可悔?”
不就是给喂个药,有什么后悔?
玄度暗暗思衬,一切正如猜想,梦卿卿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对为他挡刀一事作为此生荣耀。
她好爱他。
梦卿卿浑然不知此时玄度的想法,此时所想不过尽力帮玄度减轻疼痛,毕竟这也是她受过的,自然是知道的痛苦。
玄度抖如筛糠,面上却是难掩的兴奋,奇异的笑着。
“这不是很好吗……”
周围潮湿寒冷,梦卿卿莫名其妙只觉得身上涌上一股子更冰冷的寒意。
总有不好的直觉,从脑海挥之不去,令人头皮发麻。
心中总是怪异,玄度此时抬头,眼眸血丝满布,嘴角的微笑,嗜血而诡异,喉咙里传出低吼,逐渐变大,变成嘶哑的大笑。
梦卿卿找了个借口拉着玄度往旁边去,只怕按着他这个疯法,指不定作出什么,要是被人看到,换回来之后,她就不要做人了。
佩剑孤零零的掉落在地上,发出银光。
不久后,梦卿卿听见佩剑入鞘的声音,脖子变一凉。
“别动,我指不定什么时候脱力,你就死了。”
梦卿卿无语且抓狂,她又对这位大爷怎么了?!
心里对这玄度的暗黑人设生生吐槽了百八十遍,安抚好心情,梦卿卿沉下心来。
百事命为先,面子放一边。
梦卿卿脖子被掐着,奇异的后退两步,随意挤出两滴泪来,双手举过头顶。
“大侠饶命!”
玄度愣住,“你能不用我的脸做这种毫无节操的事儿嘛?”
梦卿卿满脸鼻涕泪的抬头,“不能,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嘛……”
她摸清楚了玄度的恶心点,现如今他又不可能真的杀了她,她就要做一只癞蛤蟆。
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我膈应人!
玄度白眼都要翻上天,极不情愿的收回手,原本的计划被打破,好在身上的疼痛消失大半,有些脱力,便撒了手。
玄度的面具掉落在地,玄度捡起,打算给梦卿卿带上,梦卿卿只见人又过来,顺手一推,玄度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你、你推我?”玄度不可置信,他许久不曾碰到可如此对他的对手。
梦卿卿也不知所措,也没用力气,人怎么就倒了,不过还是伸出手打算把人拉起来。
玄度满脸拒绝,却不由自主被梦卿卿拉起,力气不如人。
梦卿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玄度亦是,是长久的沉默。
“所以——
我现在是武林高手了?!”
梦卿卿打破沉静,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一洗前耻的机会来了……
刚挺直腰板,却瞥见玄度气氛且倔强的背影直冲冲的往湖里走。
梦卿卿快步追上,抱住腿不撒手。
“你干嘛?!”
“换回来!”玄度说的斩钉截铁,脚步带着死不停止的趋势。
梦卿卿觉得这事解释不清,先稳住人再说,就自己的小身板子,再入一次水,直接就能给玄度送走了。
玄度冷眼俯视,“不要用我的脸做这种事!”
吹过一阵风,梦卿卿冷笑着起身,“你要是要溺死我,就别怕我作出过分的事儿!”
玄度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突然大笑起来,“我会怕?”
“人要脸树要皮,你不怕死,可你总会害怕社死。”
“什么是社死?”
“这不重要,你马上就要明白了。”
正对峙着,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来,冲上去两手握住玄度的肩膀。
“妹儿啊!咋还想不开呢!”
来人是刚才那个寻死的姑娘,梦卿卿原本是让她离开,不曾想人又跑回来了。
玄度被慌的有些手足无措,“谁要寻死啦!”
听罢女子才放开人,回头看着呆愣愣的梦卿卿,“恩人,你还没走?”
“啊!我……我来散步……”
女子半信半疑的笑笑,“你们是?”
那是吃瓜的眼神,梦卿卿是太子未来的太子妃,深更半夜和一陌生男子出现在此,说出去是满门抄斩都不为过的大罪。
梦卿卿急忙出口,“这是我妹子!”
女子一脸不信,回头冲着玄度等待答案。
玄度也明白,此时不是玩笑的时候,也只是庆幸这人怕根本不识得两人,点头算是肯定。
“公子好人啊,一夜救两人。”女子恭维着。
梦卿卿默默摇头,她是实在不知何时这里如此热闹了。
“不过,你们是何人?为何深夜出现在此?”
玄度十分嫌弃麻烦,叽叽喳喳的更是烦人,让人唯一闭嘴的方式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这位姑娘,”玄度皮笑肉不笑,虚伪的冲着女子过去,“不知可否过来,我有些密话想同你说。”
梦卿卿心头默默不好,玄度这表情是搞事的表情,刚来就惹上命债,使不得使不得,便要出手阻止。
女子却退后一步,“陌生人,我们不约。”
玄度手尬在半空,不知作何是好,梦卿卿心里给女子竖起大拇指。
正说着话,那边突然来人,尽数冲着这边过来。
梦卿卿第一反应是来找她的,毕竟她一个病秧子突然不在,定是轩然大波。
女子更多是烦躁,扶额轻叹,“真是紧追不舍。”
玄度同梦卿卿默契退后,来人似乎是家丁,穿着同这几日见的州牧府的衣衫差不多,心里便都暗暗有了思衬。
为首的往前一步,给女子弯腰行礼,“小姐让我们好找,快些回去吧。”
梦卿卿才明白,误打误撞救了任务人物,面前女子就是州牧千金褚凝烟。
褚凝烟道:“令诸位担忧,是我不是,且先回去吧。”
又回头冲着玄度和梦卿卿道:“你们可有去处?”
“没有,”梦卿卿抢先道,“我们兄妹二人途径此处,孤苦无依,我这傻妹妹不愿拖累于我,才想走绝路,本是我这哥哥不对,小姐且先回去罢,不必在乎关心我们的。”
玄度轻笑,并不戳破,现在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褚凝烟果不其然面容紧锁,走上前去拍了拍梦卿卿的肩膀,“那……”
“兄弟你多保重,江湖再见。”
???走向有点不对劲……
梦卿卿刚要说话,却深觉背后一寒,突如其来的压力令她不敢回头,也只能僵直着身子直直的站在那处。
玄度身份接受的快,从背后抱住梦卿卿,手抚上梦卿卿的手,只露出半张脸来看褚凝烟。
“你欠我一人情,用约定来还吧。”玄度低声耳语,随后又换了口气道:“这位妹妹,我们初来乍到,实在无处可去,倘或府上还有闲职,可否为我们兄妹二人做个好处,我们什么都能干的,苦活累活,能给口饭就好。”
说得言辞恳切,句句诛心,褚凝烟果然动容。
“漂亮姐姐,你别哭,你跟我走吧,先跟着我回去。”
哦吼!知人知面不知心,玄度还会这一招。
玄度抱着梦卿卿的手更加紧,自己的手都勒得发白,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算算时间,玄度此时身内的毒怕是又上来了,正受着钻心刺骨的痛。
褚凝烟也发觉不同,匆匆叫人去拿被褥轿子打算先把人抬回去,总不能见着美人病逝荒野。
这湖距离褚凝烟居处还是有些距离在的,褚凝烟前些日子坠湖,州牧担心至极,吩咐人出行一律带着软轿,如今正好可给玄度用上。
“这位兄弟,我让人帮着,先把你妹妹抬到软轿上,这里冷,只怕是会更不好。”
此刻玄度完全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在梦卿卿怀里,梦卿卿怀里抱着,他人再过来怕是浪费时间,只道了句多谢,便把人抱到了软轿上,褚凝烟也随之跟上。
玄度睫毛微颤,将睡未睡,仍旧强撑着冲着褚凝烟点头示意。
“多谢。”
梦卿卿即使如今是个可徒手怀里抱着玄度毫不费力的壮汉形象,还是仍旧感激不尽的冲着褚凝烟感激的笑着。
“多谢褚姐姐。”
“呃……其实你就不必叫我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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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褚凝烟:好奇怪的兄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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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入了水, 此时虽在软轿中,仍旧止不住打着寒噤,便都一同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顾不得去想寿命值的事儿,如今的寒意占据思维, 分不出半点。
梦卿卿原本的身子常年是冷的,如今被她自己把这幅身子抱在怀里, 如同抱着寒冰一般,冷的更甚。
“屏气凝神,气沉丹田。”
玄度轻声提醒,梦卿卿照做,果不其然温度上来些, 暖呼呼的, 果真神奇, 不禁对武林高手体验卡感兴趣起来。
不过更多是感激, 好在玄度告诉她办法, 而不是自己憋着, 玄度本身就不把自己的命看作重要之物,如今贴心告诉她, 于她而言, 如同救世菩萨, 浑身都发着光的那种。
也是初见以来第一次,梦卿卿真诚的对玄度道谢, “多谢, 谢你救我。”
玄度没多说, 把头别过去, 淡淡道:“自作多情。”
梦卿卿不做他想,做好事就是做好事, 默默在心头玄度善事行中给他记了一笔。
疲惫感上涌,玄度把头靠在梦卿卿手臂,因着内力,梦卿卿如今如同火炉一般,不自觉要靠近,便抬手默默抚上。
褚凝烟裹着被子默默盯着这奇异的兄妹,咳了两声,微微往梦卿卿那处挪了挪,用一用人形暖炉的热度,打算问问这二人详细的事儿。
“说起来,事情匆忙,还来不及多做介绍,如今闲下来,便想问问。”
梦卿卿听闻此话,并不慌张,她本就想好,因皇室规矩,以及梦卿卿自己体弱,从来了这常州开始,便是面纱示人,除跟着她的见微和云胡都不知她真正面孔,所以身份轻而易举伪造,并不会有人多疑,外加萧泽楷养病,也不会轻易见她,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让见微装一下自己就好。
“在下名唤玄度,怀中之人是我妹妹,因家中排行老三,便换为三儿。”
褚凝烟沉默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见梦卿卿在看她,便立刻往起一个笑。
“我刚见令妹情状似是不对,颇有些中毒之状,说来惭愧,我似曾见过此类的,很是相似。”
梦卿卿抬眸,紧盯着褚凝烟,打算问问她关于这毒的事儿,虽说只有一些希望,可虽说身子换了,也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替她受了苦。
“不知可否具体告知?姑娘在何处见到的?”
褚凝烟默默,很是不愿意回忆,半响才道:“我有一师傅,是我父亲找来教我诗书的,他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曾同我说过。”
师傅?褚凝烟有师傅?
梦卿卿有些难过于自己对原著剧情一知半解,对褚凝烟了解甚少,如今也只能明白她掉入湖中性情大变,却不知原因。
如今提到“师傅”,梦卿卿打算从此入手,先拉进距离再说,斟酌道:“褚姑娘的师傅想必是极好的能人。”
褚凝烟露出鄙夷神色,“他就不是个好人啊。”
马车此时到地,外头人掀开帘子扶着褚凝烟下来。
梦卿卿抱着玄度,稳稳当当跳下来,站在那处看褚凝烟的安排。
褚凝烟瞥了一眼,“我院子里还有一处空房间,你且去住着,至于你妹妹,今夜同我住就好。”
“不行!”梦卿卿惊叫出声,众人齐齐看她,一时有些尴尬。
“我的意思是,太麻烦了,我们兄妹二人一起就好。”
“啊?”褚凝烟不确定用手指了指二人,“你们一直一起住?”
“不是!”
梦卿卿再次出口,再不阻止,这可就是伦理问题了。
玄度用手扯了扯梦卿卿的衣袖,示意她放自己下来,梦卿卿照做。
“姐姐美意岂可辜负,哥哥只不过不放心我而已,姐姐莫要误会。”
三言两语,解了她的困局,梦卿卿放下心来,又突觉不对,难不成这玄度真的要同褚凝烟住?!
玄度亲热的去拉褚凝烟的手,二人也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梦卿卿被人领着跟在后头,静默无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玄度不是个做无用功之人,也就随了他。
梦卿卿被带入一小苑处的一小屋,小屋虽小,东西制备的很是全面,是个温馨所在。
送走了人,梦卿卿独坐在那处,太顺利了,一切都太顺利了。
褚凝烟是州牧千金,前些日子又不小心掉湖,此时此刻竟也无人劝她阻她带两陌生人回来,实在蹊跷。
正百思不得其解,外头忽的传来一阵笛声,是一曲凤求凰,笛音悠转,似带有呜咽之感,明明是情投意合的曲子,竟有哀叹悲凉之丝。
左右睡不着,刚换了干净的衣衫,玄度身子也好的很,夜下寻笛,不失为美事一桩。
月色如水,清白至极,声音若有若无,梦卿卿偷偷寻去,却发现在一处小苑处。
这处小苑似是风景苑,花花草草诸多,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名种,十分难得。
这处只有一处小路,梦卿卿一路而去,周围静的可怕。
寻得笛声尽头,是一男子,身着清白长衫,独站在月下吹笛。
“何人在哪?!”
男子察觉身后有人,惊慌回头。
“在下是褚小姐带回的客人,多有叨扰抱歉非常,听闻阁下笛声寻来,不成想吓到阁下,十分抱歉。”
听着褚凝烟的名字那人放下些防备,“原来如此,是我反应大了,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梦卿卿道:“在下玄度。”
“在下景云。”景云回礼,“是小姐的师傅。”
师傅?梦卿卿不解,这难不成就是褚凝烟口中不是好人的师傅?看此人礼节具到,温润如玉,和坏人实在搭不上边。
“玄兄弟?”见梦卿卿发愣,景云紧忙把人唤回。
“是我走神了,实在是过错。”
“无事。”
梦卿卿又想起系统任务,和褚凝烟相近之人不多,面前的景云应算是,既然是师傅,相知只会更多,如今在此处得些消息线索也并无不可。
“听小姐说过兄台,也总算得以相见。”
景云有些惊喜,“她真的同你说过我?”随后即刻神色黯然,“不过也都应是些不好的话。”
见此梦卿卿也无法说什么,只得安慰道:“并不尽是如此,小姐也说兄台游历河山,见多识广,是个能人。”
景云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兄台不必安慰,我是明白的。”
梦卿卿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戳到人痛处十分不好,好在景云看出,道:“兄台不必不自在,我已习惯,不是兄台的错。”
“兄台笛子不错。”梦卿卿转移话题。
景云低头轻笑,“不算最好,略懂一二罢了。”
这话实在谦虚,他的笛声委实不错。
“最后一次了。”景云怅然若失,“我也是最后一次吹笛了。”
梦卿卿不明所以,“阁下技艺高超,怎得要放弃?”
“无他,左不过……不喜罢了……”
“真是可惜了。”梦卿卿惋惜不已。
“我来教你罢了。”
梦卿卿震惊,初来乍到,还能白白得来一师傅,又想着线索,便也应了。
二人定了时间,又说保密,商量许久,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景云兄,我有一事好奇,不知可否一问?”
景云欣然道:“玄兄弟请讲。”
“我听闻小姐曾不久前落水,而后醒来便有些不同,不知景云兄可知到些什么?”
景云有些躲闪,突然捂住腿倒下,痛苦非常,面色瞬间惨白。
“景云兄?!你怎么了?”
景云咬牙道:“无事,老毛病了,扶我进屋就好。”
梦卿卿紧忙架起人来,把人扶回去。
屋子里陈设简单,有一木制的带轮子的椅子静静摆放在那处。
梦卿卿明白了些什么,心头有些堵得慌,虽说刚刚相见,还是为这一有才的美男子痛心。
景云却不在意,“那是我做的,还不错吧,等几月后,我就能用上了。”
他倒是乐观至极。
景云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箱,说是帮着那些药,梦卿卿不敢耽误,紧忙过去。
给人拿了药,倒了水,吃了药景云好了不少,面色变得正常。
往桌子上放水时,梦卿卿偶然看见拿上静静放置两竹签,似乎是庙里的,景云应该是求签去了。
“景云兄,感觉如何?”
“还好,总归是麻烦你,还请不要往出说,实在感谢。”
梦卿卿应下,她也明白,毕竟是州牧小姐的师傅,倘或身子有问题,怕是不能再担任了,被赶出去的话,委实是有些难了。
梦卿卿同他聊天很是舒服,她这人交朋友简单,舒服就好。
“那之后我便有空过来照应你吧,不必推脱,你也教我笛子,算是我给师傅尽尽心力。”
景云笑着应下,不再多说什么,对着梦卿卿道:“玄兄弟,你可否再对我说说,小姐还有没有说过我?”
景云的话里带着期许,很是期待,可梦卿卿也没同褚凝烟说过几句话,也只能诚实的摇摇头。
景云虽有些落寞,也随即理解。
小声道:“她大概是厌我的罢,也罢也罢。”
不知怎的,梦卿卿突然再次回头望向桌上的两个竹签。
一个是上上签,一个是下下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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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卿卿第二日起的早, 从景云那处回来本就晚,今日得回去打个招呼,不然穿帮了是大罪,一条命是不够死的。
正出门, 便遇上了褚凝烟, 满脸舒畅,似乎是特意过来寻她。
“你起的很早嘛。”
梦卿卿回道:“小姐也是。”
看褚凝烟的模样,想必玄度也没有坏事,相处不错。
“不知我妹妹如今怎样?”
褚凝烟挥手,“她好的很,不必担心, 我今日一早又托人找了大夫, 除了身上的毒, 便无它事儿。”
怕梦卿卿担心, 又在后头加一句, “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梦卿卿点头, “不知小姐找我何事?”
“谁来找你?”褚凝烟红了脸,说话变得磕绊起来。
梦卿卿指向四周, “因为此处只有我一个活人。”
事情败漏, 褚凝烟也不多说什么, 故作无事停止腰板,“你昨晚救了我, 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也不是愿意欠着他人之人, 所以, 我来报恩。”
报恩?梦卿卿回忆起看过的小说,下一步不会是要以身相许?紧忙退后摇手。
“大可不必!”
褚凝烟冲向前, 一把捉住梦卿卿的手,“由不得你拒绝,我会对你好,对你温温柔柔的。”
不等梦卿卿多说,褚凝烟打算把人拽走。
“使不得,实在是使不得,小姐,你得听我说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一枝花?”褚凝烟停下动作不解的看着梦卿卿。
“额……”梦卿卿打圆场道:“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这种事还讲什么配不配的?你何至于如此难受。”
不容分说,褚凝烟把人打包带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跟在褚凝烟身后,也委实有些不明所以,一路出了府,也没多少人拦着,对她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抬眸都不愿。
一个千金小姐,领着一男子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竟然无人震惊?委实奇怪。
外头轿子在等,还有几人在旁恭候,见着褚凝烟过来紧忙让开。
梦卿卿经过之时却听见他们低声细语。
“这是这月第几个了?”
“数不清了。”
车内只有她们二人,褚凝烟显得很是兴奋,不断掀开帘子冲着外头看。
常州人烟稠密,经济繁荣,是极为热闹的所在,车马慢行,途径之处无不喧闹。
街上人来人往,梦卿卿不似褚凝烟那般有兴致,原本打算回去想个法子去告知云胡帮着说个谎的,如今腾不出时间来,只怕以后会多事。
“你有心事?”
梦卿卿醒过神来,却见褚凝烟脸十分靠近自己,正一脸狐疑的看着,在等她回话。
“你在担心你妹妹?”褚凝烟自问自答,“不要担心,我用了上好的药材的,等那人有空愿意见我,我去问问他看看有没有办法,不过如今,我们先办事为上。”
褚凝烟在给梦卿卿吃定心丸,她如今什么也不怕,只怕人半路跑了,她上哪里再去找人。
褚凝烟也算是提到了景云,梦卿卿趁热打铁,问出疑问。
“褚小姐,不知小姐口中的那人可是您的师傅?”
褚凝烟不在意的点点头,带着不耐烦。
“在下有些好奇,既然是师徒为何如此生分?”
“他才不是我师父,很早之前就不是了。”褚凝烟撇嘴,眼神不自觉往外头看,有些淡淡的愁绪。
“我很讨厌他的,”临了又怕是不信般补上,“我最讨厌他……”
梦卿卿只觉得其中故事复杂,不过既然褚凝烟是任务对象,这件事怕是也要琢磨明白。
“不知褚小姐为何带我出府?”
褚凝烟笑着看他,抬手抚上她脸上的面具,“你把这个摘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摘。”梦卿卿道,“我曾同人约定过,不会摘下来的。”
褚凝烟无聊的打哈欠,“好吧好吧,我是来带你报恩的。”
梦卿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报恩?”
“对,”褚凝烟丝毫不顾形象,往后一仰,“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现在
除了钱也没什么了。”
妥妥滴拉仇恨!
“所以,我带你来买些东西报答。”褚凝烟补充到,“这条街,看到什么都可以,我都买给你。”
褚凝烟看着梦卿卿,按着常理来说,到了这一步,就应该是出言拒绝了,之前的那些人都是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褚小姐!”
没有半刻犹豫,梦卿卿紧忙应下,这样有钱的人,不知道下次啥时候遇上了。
“啊?”褚凝烟滞了一下,不信耳中所听,“你再说一遍。”
“我应下来了,我现在可以下去挑东西了吗?”
“可……可以,公子请便。”
褚凝烟调整状态,随即跟下去,“你随意就好,不必担心钱财问题。”
梦卿卿喜欢的东西少,嘴上说着,也左不过只拿了几个好看的首饰,不算贵,算得上小巧精致。
“不必给我选的……”褚凝烟话还没说出口,梦卿卿就道。
“你说我戴这个好看嘛?”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找补,“我是给我妹妹选的。”
借花献佛,给玄度买些东西,还能让人最近安生点。
想到玄度,不知为何心口突然隐隐作痛,总有些不好的感觉,甚是不妙。
“不知我妹妹身在何处?我想要去见她一面。”
褚凝烟有些不解,梦卿卿面色不太好,眼中焦急占据,如此情况,莫不是出事。
此时忽的有人来报,面色匆匆,直直跪在地上。
“发生何事?”褚凝烟先问出口。
“回小姐的话,昨日那位三儿姑娘,她……”
“她出了何事?”梦卿卿呆不住,急忙问道,丝毫不觉此刻的焦急有些不合她本身。
“早膳后说是闷得慌要走走,就去了小姐说得不让进的院子,再无声迹,奴婢们不敢贸然进入,特意前来。”
话刚说完,梦卿卿便迫不及待的用轻功紧忙往州牧府跑去。
徒留褚凝烟一众人,褚凝烟看着梦卿卿离去的方向默默道:“这人,莫不是喜欢自己个儿的妹妹吧……
这可不妥啊……”
梦卿卿紧忙慢赶,那处所谓的小苑正是昨夜她去的那里,赶在还算是熟悉,不管其他,默默跳进去,先找到人再说,玄度此刻身子弱,晚了怕是要出事。
玄度整个人浸在水里,如同纸人一般水面半分波澜也无,毫无生机。
边上站着景云,也不动弹,只是默默看着。
“玄度……”梦卿卿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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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卿卿有些摸不到头脑, 玄度听见她叫他的时候就从水中瞬间起身,一脸冷漠的看向梦卿卿。
“你在叫我?”
玄度脸上风雨欲来,武力不再,威力还在, 总会换回去的, 梦卿卿并不打算和玄度交恶。
“我还以为……以为你落水了。”
不知为何, 看着梦卿卿一脸焦急的模样,心里那烦躁离奇的减去一分。
“玄兄弟?”身边的景云见着梦卿卿,有些惊讶出口,“你怎得会忽地出现?”
褚凝烟也从身后跑来,见着景云脸色瞬间不对起来, 一脸不屑的看他, 还故意似的向着梦卿卿身边靠靠, 手默默挽上她的胳膊。
“景云?”梦卿卿把眼神从玄度身上拿开, 才终得发现这还有另一个人在, 不免深觉失礼, “这位美貌的姑娘是我妹妹,我见她沉在此处才惊慌, 有些失礼, 委实对不住, 不过景兄弟为何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