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流稍稍少一些的时候，贺君书退到马路旁，蹲在路边哀嚎：
“我就开个玩笑过个嘴瘾而已，你至于把我当成假想敌吗？凭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去了还能帮你对付一二。”
霍沉予回了他六个字：
“我谢谢了您咧！”
婚创园。
唐离中午光顾着喝酒去了，没怎么吃饭，这会儿都已经快七点了还不开餐，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断看时间，问陆知行：
“我们还在等谁？”
陆知行看了一眼包厢门口，打趣道：
“自然是等你娘家来人。”
下午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被陆知行带到了这个婚创园来，盛朝生也来了，只不过他是来这里会一个老友，包厢里就坐着他们俩，显得空荡荡的。
唐离还哈欠连天，盛老爷子珍藏的酒后劲实在是太大，她除了饿之外，恨不得立刻倒头就睡。
“我娘家来人？我哥暂时应该没空来潭州吧。”
他才回去，不可能总往这边跑。
况且他来这里做什么？
相亲么？
陆知行示意她看：“你不还有个妹妹吗？”
唐离抬起头来，正好见唐岁走了进来，很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啊，我来迟了，路上堵车。”
等唐岁坐好，唐离看向陆知行：
“你突然请我妹妹来这个地方吃饭，未免有点太怪异了。”
话音刚落，一个干净帅气的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笑起来两个虎牙特别可爱，一张嘴就跟唐岁一样，先道了个歉。
陆知行起身，悄悄在唐离耳边说：
“给你妹妹介绍的对象，你好好考察一下。”
随后，他笑着说：
“来来来，凌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不等陆知行说完，凌然已经笑着打招呼了：
“嫂子好。”
唐离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刚还落落大方的凌然，在看向唐岁后，变得局促了起来。
表情不自然，耳根子都泛红了，小手伸出来的时候还在哆嗦：
“唐老师好，我是凌然，我们见过面的，上一次设计大赛，你还记得吗？”
唐岁有些木讷的看了看唐离，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
“不好意思啊，我不记得了，不过你不用喊我老师，我叫唐岁，你直呼我名字就行。”
其实是有些印象的。
这么高高大大阳光帅气的男生，八成是参加设计大赛时的模特。
唐离总算是明白了，看来今天这一顿饭，算是相亲局了。
开场气氛有些怪异，但很快，两个有着共同话题的人开始聊的火热，陆知行看着手机里收到的信息，悄悄出去了一趟，拿着黑屏的手机故意大声说：
“我是孤儿，这边只有一个养父，怕她觉得不适应，只能先带她跟我的朋友见个面，她那边也一样，父母双亡，是个可怜人，哥哥才回锦城，就只能让妹妹来了，下次等她闺蜜回来，我们再聚一次，到时我正式向她求婚。”
霍沉予正愁找不着他们的包厢在哪儿，听到陆知行这段话，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暴揍这个挖墙脚的人一顿。
其实从他一进婚创园，他的行踪就在陆知行的眼皮子底下了。
这段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说完就匆忙结个尾，回包厢。
霍沉予刚想跟上，胳膊被人拉住：
“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刚才只顾着听陆知行说话，霍沉予没注意到，自己手上拿捏的，正是包厢马上要的甜点。
此刻那一道一道做工精美的点心，已经被他握成了一团烂泥。
“不好意思，这道点心，我买单，这是我的卡，拿去刷，没有密码。”
服务员哪敢收他的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陆知行进去的那个包厢，问道：
“先生，你是来这包厢的客人？”
霍沉予立刻反应过来：
“对，我是陆总请来的。”
那巧了，服务员哭笑不得：
“这份点心，是陆总点给夫人的，名字叫鸳鸯双飞。”
现在，鸳鸯是飞不起来了，不过霍沉予却嘴角一扬：“你去忙吧，这点心，我帮陆总端进去。”
说完，不等服务员反应过来，霍沉予已经端起点心朝着包厢走去，懒得伸手，直接用脚踢开了包厢门...

包厢里的四个人，齐刷刷的看向霍沉予。
而刚落座的陆知行，恰好拿了纸巾递给唐离，说：“你的牙齿上沾了口红。”
唐离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不对啊，她今天妆都没化，哪来的口红？
而陆知行递纸巾到唐离嘴边那姿势...
怎一个矫揉，造作，刻意，且暧昧了得。
落入霍沉予眼中，就变成了所谓的鸳鸯戏水。
他快走两步，直奔唐离。
却在路过凌然身边的时候，被凌然拦住：
“服务员，麻烦你添点茶水。”
这话一出，唐离，唐岁，以及陆知行三人都震惊了。
三双眼睛全都盯着凌然。
整个潭州，怕是只有凌然敢把霍沉予当服务员对待了。
见霍沉予没反应，凌然仰起头来，皱了皱眉，催促道：
“你还愣着做什么？添点茶水，听得懂吗？莫非是...聋哑人？”
也不知道凌然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他居然拎起摆在他面前的茶壶，做了个倒水的姿势，然后指了指壶嘴，意思是没水出来了，需要再添点。
霍沉予冷眼看着他：
“我觉得比起茶水，你更缺脑子。”
说完还弯腰转动了一下转盘，把桌上那一盘麻婆豆腐烧脑花转到凌然面前：“请慢用。”
凌然半天没挤出一个字来。
或许在他的意识当中，从没见过哪个服务行业的人，态度竟能这么嚣张的。
倒是唐岁及时的给他解了围，问霍沉予：
“霍总，你这手上端的是什么呀？”
这个称呼，有点伤人心了。
霍沉予看了唐岁一眼，唐岁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不敢跟霍沉予对视。
毕竟在昨天之前，她喊他姐夫。
一声霍总，把他跟唐离的关系撇的那叫一个干净。
霍沉予啪的把手中的盘子往唐离面前一放，闷声说：
“你的点心。”
唐离差点笑喷，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拿起面前的勺子轻轻戳了戳那堆点心泥，笑问：
“不好意思，服务员，我想请问一下，这是贵店的新品？很有个性。”
陆知行瞧了，嘴角也难以掩饰的露出一抹笑意来，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煞有其事的说：
“实在抱歉，这点心怕是上错地方了，我点的是鸳鸯双飞，你这点心...”
完全毫无形状可言！
甚至有点辣眼睛。
霍沉予没好气的说：
“这野鸭子贪玩，掉进泥里摔成了一坨，你们将就着吃吧。”
这怕是没法将就。
虽说鸳鸯形似野鸭子，但他这么说人家鸳鸯，未免有点不道德。
陆知行挥挥手：
“麻烦你再去催服务员上一盘。”
霍沉予直接拿了唐离的勺子，挖了一勺放在陆知行碗里，并顺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唐离旁边，示意陆知行尝尝：
“再上一份也是如此，这家店从现在开始，没有鸳鸯双飞这道点心了，陆总还是好好尝尝吧。”
陆知行憋住笑：
“那我就点一份鸳鸯戏水。”
霍沉予翘起二郎腿，答：
“本店没这道菜。”
“那你们店里有什么？”陆知行追问。
霍沉予盯着唐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本店只有棒打鸳鸯。”
陆知行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那就上一道棒打鸳鸯。”
霍沉予伸出手，拿那起那盘点心，绕过唐离，递到陆知行面前，表示：
“这道点心的名字，就叫棒打鸳鸯。”
好一个棒打鸳鸯。
就算凌然反应再迟钝，也看出来霍沉予不是什么服务员，他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凌然借机把椅子往唐岁那边挪了挪，小声问：
“他是谁啊？”
唐岁很严谨的回答：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昨天之前，他是霍氏集团总裁，那个杀伐果断战无不胜的霍阎王，不过此时此刻，他叫霍沉予。”
凌然摇头：
“不是，我问的是，他跟行哥和嫂子是什么关系？”
唐岁噗嗤一声笑了：
“你叫我姐嫂子？”
不等凌然作答，霍沉予已经把身子挪向凌然他们那边，挑眉怒问：
“这位小朋友，你很缺爱吗？到处认嫂子，有证吗他们？不过是叫你来吃个饭认个脸熟而已，叫什么嫂子，人家没名字吗？你这么没礼貌，你学校老师知道吗？”
凌然：“......”
这一连串的提问，很明显带着沸腾的火气。
凌然凑到唐岁耳边，说道：
“大学毕业已经离我远去七年了，我今年二十九岁，虚岁三十，而立之年。”
唐岁震惊：
“哇，那你是怎么保养的啊？你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刚刚参加完高考迈入大学校园的男生耶。”
凌然完全没把霍沉予放在眼里，有些害羞的挠挠后脑勺：
“我一毕业就在做设计，平时比较宅，可能是不怎么晒太阳的缘故，显得皮肤白一点，衬的很年轻罢了。”
被忽略后的霍沉予，更生气了。
他忙的很，又把身子转向唐离，手却指着凌然的方向，对唐离说：
“就他朋友这个态度，以后你嫁过去，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你那种生活？”
什么跟什么？
唐离一头雾水。
这家伙是疯了吧！
莫名其妙的闯进来，送了道莫名其妙的点心，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有一点，唐离还是很清醒的。
“是时代不同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嫁人要先看对方朋友的态度了？再说了，不管人家朋友是什么态度，这件事貌似跟你霍总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霍沉予气呼呼的问：“怎么没有关系？”
“怎么就有关系？”唐离不甘示弱。
这俩...杠上了。
第一个识时务者的，是陆知行。
他悄摸的就把闹钟给开了，铃声一响，他立刻装模作样的拿起来，假装接电话，起身：
“糖糖，你跟霍总先聊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对服务员说：
“麻烦你给那位先生添副碗筷。”
巧的是，陆知行的闹铃跟唐岁的一模一样，唐岁见状，擦了擦嘴，起身：
“我去上个洗手间。”
起身的同时，唐岁顺带着把自己的手机和包包都带上了。
这一细微的动作落在凌然眼里，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拿出手机来，记录唐岁的生理期。
作为宅男，他觉得能让一个女生上厕所都不忘提包的，肯定是亲戚造访要及时投喂，所以要拎包去卫生间。
等他记录完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霍沉予那双冒火的眼睛。
霍沉予眸子生寒，充分诠释了一点，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偌大一个包厢，空气顿时凝固。
气氛尴尬到能抠出个三室一厅来，凌然感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这张圆形的饭桌。
他们在那头，自己在这头。
中间隔着一个谁都无法进入对方空间的大世界。
都这么难为情了，凌然居然还能稳稳当当的坐着，唐岁在外面等了凌然好几分钟，想给凌然发个信息吧，发现他们还没交换联系方式。
而凌然，一边巴巴的望着包厢门，希望陆知行和唐岁能够快点回来。
一边装模作样的吃着东西，还不忘对已经添了碗筷的霍沉予说：
“你吃，你吃。”
霍沉予摁住转盘，指着那盘麻婆豆腐烧脑花对凌然说：
“你多吃点，吃完去洗手间冲个水。”
“冲个水？”凌然呆萌的表情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霍沉予无语至极，指了指他的脑袋说：
“你这里面水太多，别浪费，用来冲厕所正好。”
凌然哑口，屁股仿佛跟椅子来了个三生不散的长约一般。
还是霍沉予沉不住气，没了耐心，冲他吼了一声：
“还不快滚？”
凌然蹭的站起身来，很同情的对唐离说：
“嫂子，你多保重。”
凌然撒丫子撤了。
等包厢门一关，霍沉予才把视线收回来，整个人往唐离身边靠了靠，扬起帅气的眉眼，瞪着唐离：
“这么快就想三嫁了？”

没有二嫁，就不存在所谓的三嫁。
“算不上二嫁？婚纱穿了，对戒戴了，酒也喝了，手也牵了，誓言都说出口了，连四方宾客都笑脸相迎过了，现在你告诉我，这段婚姻，你不认？”
霍沉予很生气！
她这是要把那一段经历全盘否定。
面对霍沉予那张就差没原地爆炸的脸，唐离淡定自若的看着他：
“证呢？有证吗？没证你也敢胡说八道？你这么急着给自己扣个已经二婚又离了的帽子，你家长知道吗？”
用他说过的话来噎他，是再好不过的了。
霍沉予哼哼：
“旁人知不知道，我不在乎，你知道就行。”
唐离整个身子往后仰：
“打住，我又不是你的谁。”
“但至少，你是我前妻。”霍沉予伸出手去，扶住她下沉的腰身。
他的身世即将曝光，在这世上，除了唐离，他不知道还有谁会是他最亲最近的人。
这个身份...并不咋好听。
唐离索性换了个位置，并指着空出来的椅子说：
“我们就隔着这个椅子说话吧，你莫名其妙跑来，阴阳怪气的说这一堆酸不溜秋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陆知行有一点说的没错。
他果真屁颠屁颠自己跑回来在她面前现身了。
就是这露面的方式，以及这一招所谓的棒打鸳鸯，有点神经病。
在霍沉予看来，她还好意思问他是几个意思。
霍沉予气到声音都有些闷哑：
“没什么意思，就是来看看你做的选择，看来比起当霸道总裁宋北野的小娇妻，你更喜欢陆太太这个身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唐离满头雾水：
“你多少有点毛病。”
霍沉予承认：“我是有病，我不反对你寻找真爱，但你这无缝连接的方式，让我难以接受。”
无缝连接四个字戳到唐离了。
“霍总，我再怎么无缝连接，也不像你，婚内就开始给自己寻找下家了吧？我至少是跟你坦坦荡荡提了分手之后，我才为自己后半辈子谋划，我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
但是...
“离离，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锋给转的，少说也有两百七十度了。
唐离虽然觉得突兀，但她原本打算更强硬一点的内心，瞬间柔软。
两人之间短暂沉默过后，唐离侧过身，看着霍沉予，问：
“为什么要从霍氏离职？为什么手机关机？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玩失踪这么幼稚的游戏？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关心你。”
“那你呢？你关心我吗？”
大家关不关心，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唐离关不关心。
但不等唐离开口，他自顾自的笑了笑：
“算了，问这么无趣且幼稚的问题，是我不对，如果你关心我，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为迎接你陆太太这个新身份做准备。”
什么陆太太？
怎么就陆太太了？
难道是因为她发的那个朋友圈？
一枚戒指而已！
他都能联想到她要成为陆太太了，也是服气。
唐离不打算解释，还添油加醋：
“四年前我嫁给你的时候就说过，我唐离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也没有远大志向，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专一长情的伴侣，两个人即使难免磕磕绊绊也要相扶到老一辈子，我迟早要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做打算的，你总不能要求我离开你之后就孤独终老此生吧？”
霍沉予沙哑着嗓子答：
“你怎知我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如果是因为林依云的事情，让你觉得我不够专一不够长情，我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余生向你证明，你想要的幸福，我能给你。”
这孩子...
每次都能完美曲解她的意思。
唐离颇为急切的解释：
“我是想说，我并没有无缝连接。”
她是在解释吗？
霍沉予在心里窃喜，却又揪着这件事不放。
“对你来说，分手后多长时间才不算无缝连接？”
对于文字，唐离向来是敏锐的。
她没有跳坑，而是指出：
“但凡是分手后发生的事，都不算是无缝连接。”
霍沉予又气恼了：
“那就还是想要嫁人了。”
唐离的气劲也开始上来了：“你这人不讲理，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想嫁人了？我想嫁人跟你一个当前夫的有什么关系？”
她居然还狡辩！
不承认！
霍沉予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气呼呼的打开微信，点开陆知行的头像，把手机扔给唐离：
“你自己看吧。”
看就看！
唐离拿起手机，左看看，右看看，又把手机扔还给霍沉予：
“神经病，我不知道你想让我看什么！”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
霍沉予点开陆知行的朋友圈。
一看，傻眼了。
那图呢？
唐离笑的满脸花痴抱着盛家传家宝的那张照片。
居然没了！
再往下，发的另外一条腻歪到能气死单身狗的‘只要你想要，我便去拥有’的朋友圈，也没了！！！
“好你个陆知行，敢做不敢当！”
霍沉予气到智商急骤下降！
没了证据，霍沉予底气都没那么足了。
“你就说，你今天有没有收人家盛老爷子给的传家宝？”
“没有！”
唐离一口否定。
“没有？你敢说你没有？”霍沉予抓狂。
唐离又好气又好笑：
“没有就是没有，我唐离向来敢爱敢恨，更没必要在你一个前夫面前隐瞒什么，哪天我要嫁人，我必然堂堂正正公之于众，到那时，你放心，少不了你前夫哥的请柬。”
霍沉予一甩手：
“你别请我，不吃你那顿饭，我也饿不死。”
唐离乐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那时可别怪我做前妻的不讲情分。”
霍沉予炸毛了：
“你都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还跟我讲情分，我问你，我今天要是没赶回来，你现在是不是跟那姓陆的混蛋连婚都给定了？”
所以...
“你赶回来是为了阻止我跟四哥订婚？”唐离突然懂了。
中午她喝的有点多，但还是记得陆知行发过一个朋友圈，只不过她没去看他发的什么内容。
估计是那条朋友圈把他给逼出来了。
在懂了的同时，唐离不忘把身子给挪远一点：
“我警告你，我跟谁订婚，做谁的太太，那是我的自由，你别又像情人节那天一样圈进我，还限制人家四哥的自由。”
她还记得这件事就好。
霍沉予开始耍无赖：
“已经做过一次的事，横竖不怕再做一次。”
这话题再继续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了。
为了问清楚他为什么要从霍氏离职，唐离如实相告：
“你误会了，今天这饭局，主角不是我和四哥，是四哥的朋友想要追求唐岁，让四哥帮忙组局，而你刚刚，搅和了人家的好事。”
霍沉予顿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所以今晚这是相亲局，而不是订婚局？”
亏他敢想！
唐离点点头：
“等会你还是把单买了别人家赔罪吧，好好一顿饭，被你这一顿棒打鸳鸯给揍的，成一坨烂泥了。”
买单这件事，好说。
既然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嫁人！
霍沉予长舒口气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那没事了，我去买单，你等他们接完电话上完厕所冲完水，继续吃，别浪费。”
他边说边往门口撤退，察觉不妙的唐离立马起身，怒吼一声：
“霍沉予，你混蛋！”
危机一解除就想跑！
唐离快步追过去，霍沉予伸手去拉包厢门。
门……开了一条缝。
通过缝隙，肉眼可见一把大门锁。
陆知行你个鳖犊子玩意！
霍沉予在心里哀嚎，这门，怕是出不去了！

出来混嘛，迟早都是要还的。
看到那把锁，唐离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然后转身退回到座位上，坐稳，拿起筷子，悠然自得的吃着饭。
还不忘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霍沉予坐下来一起吃。
包厢锁死了，一时半刻出不去。
一整天没好好吃饭，他也确实是饿了。
和一开始冲进来那醋王本性尽显的架势不同，这回，他低头吃着饭，恨不得立刻在唐离面前隐形。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唐离放下筷子，给他倒了杯水。
“说说吧，为什么突然辞去霍氏集团总裁一职？”
一顿饭的时间，已经让霍沉予静下心来想到了应对之策。
他很淡定的放下筷子擦擦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故作忧郁的看着唐离的双眼，答：
“就突然觉得累了倦了疲了乏了，以前有老婆要养，觉得浑身都是动力，满心憧憬与欢喜，满脑子都是斗志，现在老婆没了，我赚那么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瞧这话说的。
未免太混账了。
唐离愤怒的一拍桌子：
“那你现在是打算摆烂？就只顾眼前悲春伤秋，不管以后日子怎么过了？”
摆烂就摆烂吧。
霍沉予那形象，突然从霸道总裁变成了一个颓废大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身心俱疲，我需要时间静养，需要空间疗伤，我不想明明自己重伤绝望，却还要逢人假笑，累得慌。”
说得好像他以前懂得伪装一样。
“你霍少对外的名声，可不是什么曲意逢迎的主，别在我面前装，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辞职，你爸知道吗？”
“现在看来，想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人，与人家何干？”
霍沉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气的唐离牙根痒痒的。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但凡你当初能好好跟我说话，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这个话，戳中了霍沉予的痛处。
他沉思片刻，满怀期待的抬起头来看着唐离：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事事跟你交代，时时向你报备，哪怕是我心里的话，都毫不隐瞒的与你分享，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来吗？”
他的话语，很真诚。
唐离能感受得到。
对于以前的选择，他应该极度懊恼。
但唐离仍狠心拒绝：
“不愿意。”
霍沉予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消失：“是不愿意给我机会，还是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这二者？
有区别吗？
唐离干脆利落的答：
“都不愿意。”
不光如此，她还补充：
“都不愿意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后，我希望和你之间再无瓜葛，不然等到你我暮年之时，回首此生却发现，我们总在跟同一个人纠缠不清，那将是多可悲一件事。”
“可悲吗？”
霍沉予苦笑：
“原来在你眼里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却是我这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奢望。”
听起来，很惨。
唐离朝他挪了挪：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盼着你好好的。”
哪怕我们不能同床而榻并肩而行。
听她话里话外都要跟自己撇清干系，霍沉予坐直身子，不再盯着唐离看，违心说道：
“既然你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清楚了，那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了吧。”
唐离还是想知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霍沉予很不耐烦的说：
“再无瓜葛的两个人，不应该涉及这么私人的事情，让你的四哥把门打开吧，我这就找地方过我自己的日子去，至于你，嫁给你四哥也好，去当什么宋太太也行，横竖都跟我没关系。”
唐离很生气：
“霍沉予，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沉予蹭的起身，弯腰，低头，靠近她：
“我想娶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唐离瞬间红了眼，躲闪着他的眼神：
“你以后还会再遇到一个让你想娶她，想跟她过一辈子的姑娘，你要耐心等待，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霍沉予咬着牙，自顾自的说：
“如果能重来，我想换一种活法，从前我一心想做金字塔顶端的人，想以一己之力保护所有人，尤其是我爱的女人，我想成为她心里最值得依靠的男人，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唐离稍稍哽咽，怯怯的问：
“那你现在呢？”
“现在...”
霍沉予直起身来，背对着她：
“现在我只想跟她夜里相拥睡去，清晨撒泼赖床，一起做饭，一起逛超市，陪她逛街，做美甲，吃美食，偶尔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要她喜欢，天涯海角我都陪她去。”
以前，他的生活里，工作总是排的满满当当的。M..coM
直到唐离生日那天，他坐在若下酒庄，边喝酒边回忆两个人的过往，才突然发现，他给唐离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刚结婚的时候，他还陪着她一起吃饭，每天晚上哄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