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婆婆不当诰命—— by荔枝不甜丶
荔枝不甜丶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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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不,承安,快谢谢伯伯婶婶。”顾暖带着弟弟又是一个磕头。
裴玉看着心疼,孩子磕的实在,这时代有大恩都得磕头感谢,都是封建的糟粕。
还不知道自己改了名的顾承安懵懂的跟着道谢:“谢谢伯伯,谢谢婶婶。”
“好了,带着,带着安哥儿去休息会,你也别忙着做活,家里有大人。”裴玉感慨的拉起顾暖。
她知道这孩子还没有安全感怕被排斥,可之前伤了肺腑,这几年是真不能做累活的。
顾暖牵着弟弟应了声,她知道说再多感谢的话,也不如多做活来的实在。
她以后一定好好做活,好好照顾宋三哥哥,也要让弟弟乖乖的,以后好好报答宋家。
等姐弟俩出了主屋,宋恒上前关了房门,裴玉见此知道这是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这会裴玉也想起来了,宋恒从州府回来,她还没问过他呢!
宋恒见她这神色,明白了,媳妇是真忘了。
“庄子和房子都拿回来了,也重新在官府办了契书,庄子我卖了,这是卖的银钱,除去花掉的,还剩下两百六十五两。”宋恒说着从荷包里掏出银票和碎银子。
裴玉好奇的看着银票:“这就是银票啊,也没什么特别的。”
比电视剧里的还粗糙,很多印章都盖的不整齐,有些歪斜。
“州府的房屋是两进的院子,里面打了井的,居住还算便利,我回来前雇了婆子打扫了下,置办了些家具,等府试时我们早些出发,规整一番就能住了。”
这件事宋恒早就打算好了,到时候不带别人,他就带着媳妇。
裴玉不知道他的小九九,笑眯眯的收起银票,满意的回道:“嗯,这么说咱们也是城里有房的人家了,啧啧,真是一朝暴富。”
看裴玉高兴宋恒也满意的笑了:“房子的事情就不再提了,老四那我也跟他嘱咐过了,咱们家这回就找回了些田产,卖了七十八两,对家里,对外面都这个说法。”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咱们低调行事。”裴玉点点头完全同意,财不露白。
低调过自个的日子最好,至于子女媳妇们,反正她不会亏待他们,说不说都一样。
这种事关家底的事情还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相信亲近的人,说给一个听,就潜在着至少要多一个知情者。
宋恒含笑:“是娘子调教的好,否则为夫也不会记得要低调行事。”
裴玉面色微红,恼怒的掐了他一把,又占她便宜!
她之前虽然说过要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可她说的是处世智慧,才没有调教他!
“以后不准再胡说,为老不尊知不知道?”裴玉瞪着他,她已经不怕这狗男人了。
“嗯嗯,娘子说的是。”宋恒凑近回了句,而后迅速躲了去。
裴玉哼了一声,也不管宋恒如何了。
她要想想怎么安排明面上的七十八两,大猪蹄子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借的银钱肯定要先还掉,拖的越久人情越大,她可不喜欢欠人情。
去掉二十七两还有五十一两,留三十两,二十一两拿出来改善生活,儿子们应该没话说,她可是留了三十两的,老大和老二怎么也安心了吧。
明儿把族长家和叔公家的钱还了,后天去镇上买点吃用的,再买些礼物给裴家。
“娘子。”宋恒轻声唤着,裴玉刚分配好银子,冷不丁的有点被吓到。
“干嘛?报复我呀?”真是的,每次都吓她。
宋恒无辜的看着她,凤眸带着控诉:“娘子都不想我。”
昨夜忙着照顾两个小家伙没理他,现在又忙着数银钱,还是没理他。
“啊?”裴玉懵了一下,脑子闪过一道光。
桃花眸子眨了眨,有点茫然,大佬说什么?不想他?
他,希望她想他吗?
想,想他?
裴玉只觉得胸口咚的一声就开始快速蹦达了,其实她有想他的……刚开始那两天,她夜里还醒过好几次。
没有宋恒在身边,她睡眠都变浅了……
脸颊红了红,裴玉下意思的抿紧了唇。
宋恒眸子亮了亮,立马伸手抱住了脸颊微红的女子,这段时日积累的思念太多,他压制不住了。
曾经他以为那些风花雪月情情爱爱都是酸腐的无病呻吟,可如今他恨不得每日都与她风花雪月才好。
“没良心。”抵在肩窝的薄唇带着控诉,缠着丝丝情意。
裴玉僵了僵,不仅脸蛋越发的红润,连耳垂也红了,心口更是砰砰乱跳,慌的不行。
慌乱的双手推拒着男子的胸膛,裴玉说话声都下意思的放柔了:“你,你先放开……”
“不放,难过了,受伤了。”某人开始耍赖了,抱的更紧不说,还若有似无的将脸蹭上颈窝。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哪能轻易放开,况且这样好的亲近机会,他要牢牢抓住才是。
裴玉心口颤了颤,虽然整个人都烧的慌,却也没动。
她确实忽视了宋恒的辛苦,还完全忘了问他,她理亏。
宋恒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媳妇果然觉得亏欠他了呢,真好哄。
唔,媳妇这么乖的给他抱,想得寸进尺了怎么办……

宋恒喉咙滚动,呼吸热了热,眸色不由一深。
手上的力度瞬间松开,抬头看向脸颊微红的女子,微微扬眉,覆唇轻啄,微软的唇拂过春风暖意。
“补偿。”
裴玉愣了下,抬手就是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竟然敢偷亲她!
老娘的初吻啊!没啥感觉就没了!
呸!这才不是重点!
“娘子,手下留情,我这身子受不住摧残的。”宋恒没脸没皮的抱住裴玉求饶,眼底是四月春风般的温柔笑意。
“闭嘴!”混蛋!赔我青春!
“唔……!”裴玉睁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脑子瞬间停止了运转。
薄唇辗转一番,轻吮朱唇才不舍的离去。
“是娘子让我闭嘴的……”炙热低哑的嗓音带着餍足愉悦,下一刻又贪心的喟叹:“娘子,再闭一次好不好?”
裴玉瞬间捂住某人的嘴,她听不下去了,古代大佬耍流氓了!太特么会撩了!
这,这谁顶的住啊!
看着一脸红霞微微惊呆的女子,宋恒轻笑出声,握下捂嘴的小手将人抱了个满怀。
嗯,媳妇长肉了,抱着没那么咯人了。
他要把媳妇再养胖些,抱起来软乎乎的才好,就像亲起来那样,软软的,柔柔的,还带香。
他想闭嘴了,可媳妇一定会恼他的,为了晚上还能睡在房里,还是忍忍吧。
温暖的怀抱原本最是让人心安,可裴玉此刻只觉得心如擂鼓,很是慌乱,她想跑。
将近傍晚的时候宋老大带着老二、老三回来了,今日一早这兄弟三个去了镇上打散工。
吴氏眼看着要生了,宋老大心里着急,家里刚欠了钱,马上又要养娃了,没点进项他心里不踏实。
老二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们拖了德叔找活计,刚好昨天德叔回村,说有家大户要雇人,兄弟俩一早就带着弟弟跟去了。
工钱很公道,一天一人五十个铜板,不少了,是厚实的工钱。
可惜只有一天的活,不过主家包吃的,兄弟三人卖点力气就能净挣三百个大钱,这算是大进项了,寻常村人想找都找不到这样的好活计。
何况老三才十三岁,壮劳力都算不上,平常主雇都不愿意要,也就知道老三有力气的才愿意带一个。
知道爹回来了老大老二激动的想来问问情况,王氏吓得拉住了丈夫。
公婆在休息,可不能去打扰,公爹会生气的。宋老大和宋老二顿时清醒了,转头去问了弟弟,宋明智没隐瞒,老老实实说了家里卖了田地,得了七十八两。
宋老大刚开始是惊喜的,后来又觉得惋惜,那可是田地啊!要是租出去,岂不是钱生钱,还可以传给子孙,就这么卖了太可惜了。
可转头想想也知道这样是对的,州府那么远,他们又顾不上,还不如卖了省心,卖了还能给家里还债。
直到晚食做好了,还未见爹娘起身,宋老大才硬着头皮来敲门。
裴玉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睡着了?什么时候?好像……是被某人抱着的时候,要命!
裴玉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她傻不愣登的任由宋恒抱着不说,最后还睡着了?!
事实证明,她想跑是真的只是想想,脑子想了,身体却没有行动。
懊恼的掀开被子,只见宋恒老神在在的正倚在木椅上看着书。
“什么事?”见便宜儿子成功吵醒了媳妇,宋恒放下书朝着门口问道。
宋老大顿时吓得缩了手,“爹,该用饭了。”
“嗯,打盆水来,你娘刚醒。”吩咐起儿子一点停顿都没有。
宋老大应了声麻溜的去打水了,宋恒这才起身把屋门给打开。
裴玉哼了哼,没有作声,她可不想在便宜儿子面前丢脸。
“为夫帮娘子梳头可好?”
裴玉看着故意作讨好状的宋恒扑哧笑了,什么世家子,摄政权贵,就是个不正经的。
“梳好看点。”说是这么说,可也就随口一说罢了,她自己都不会梳发髻,原主也不怎么会,只会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她不觉得宋恒真会这些。
宋恒眸子带着光,拿着木梳轻柔的梳着微黄枯燥的长发,心中想着该买些芝麻,给媳妇补补头发才是。
嗯,前世为了往上爬学了不少讨巧的技艺,如今倒是有了更好的用处。
宋老大端着脸盆踏进了屋子,然后瞬间觉得自己凉了,他看到了什么?!
哦,他什么都没看到。
连招呼都不敢打,宋老大放下脸盆转身就走。
完蛋了!他看到爹娘恩爱了!呜呜呜,害怕。
爹给娘梳头被他看到了,他这回要抄什么?应该还是论语吧……
这回,估计要抄一百遍,光是想想手就抖的不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下回他进主屋一定不乱看,就盯着地面!
老二和老四是机灵的,看大哥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看了不该看的。
爹现在可比以前还要在乎娘呢,端茶倒水的都是常事。唉,没事还是别往爹娘跟前凑了。别到时候看到爹对娘献殷勤被抓到,那被爹罚可就太冤了。
宋老大看着两弟弟,就知道这两在幸灾乐祸!他很想大声的告诉弟弟们,这回可不是端茶倒水的小事!可他不敢……
不一会裴玉和宋恒就到堂屋了。
裴玉奇怪的看着众人,怎么都盯着她看?难道大佬给她梳了个很奇怪的发型?
可怜家里穷,连个铜镜都没有。
裴玉还真的不太确定,可刚才照着水盆看了眼,应该是正常范畴呀。
宋恒暗搓搓的扫了一眼,顿时一个个都回神了。
宋明义和宋明智这会也知道大哥到底看到啥了,默默的替大哥心酸一把。
宋明智悄悄的抬眼,看着亲娘的发髻有点疑惑,他爹竟然会梳女子发髻?看样子还挺熟练……
吴氏则奇怪婆婆怎么换了发髻,还怪好看的。
婆婆梳这发髻就像大户人家的太太一样,特别的威严端庄。
她在绣坊学刺绣时见过城里有钱人家的太太,那感觉和婆婆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王氏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婆婆好像更威严了,有种说不上来的压力。
宋恒看到三个儿子回来了,也没有立刻说童养媳的事情。
只说了野花野草出族和改姓换名的事,也说了以后这两孩子会在宋家生活。
吴氏和王氏知道童养媳的事情,不觉得惊讶,反正三叔迟早要娶媳妇的。
宋老大和宋老二也没有惊讶,媳妇都说过了,而且今天从四弟那知道了卖田的银子,家里有了一大笔银钱收入,兄弟俩的心都宽松点。
多养两个娃娃而已,没事。
看到没人露出不满的神色,宋恒心里有数了,这是通过气了。
第二日,宋恒揣着六两银子,提着两篮子菜还债去了。
说真的,宋珩还觉得挺新鲜,还债?他向来只有讨债的份,谁敢跟他要债。
宋恒先去的族长家,一篮子菜放在门口,一篮子提进去交给了周氏。
宋恒没耽误时间,把银子拿了出来,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又把写着顾暖顾承安名字的纸张拿给族长,说明了改名换姓的事情后就连忙告辞了。
族长也没多想,宋恒说了要去二伯公家一趟。他知道,这是去还钱了,如今宋恒一口气还了他们家的,自然也有底气还了二伯公家。
那篮子菜他看到了,宋族长对于宋恒此次的州府一行也有数了。
宋家有银钱还债,却无余钱买礼,想来所得不多,不过应该不少于当初盖房子的数目。
“老婆子!”宋族长想到这,连忙唤了发妻。
这事还是往低了说的好,让老婆子去散点口风,免得又有心眼坏的盯上宋家。
如今宋族长对宋家可是重视的很,宋恒那晚亲口说了,他要重新参加科举。
所以他建议嫡支和旁支分族,旁支如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根子坏了,救不了了。
只要是想奔功名的都会甩开,这样的族人只会是连累。
宋恒更是直言,若是不分族,那么他嫡六房这一脉就分出去。他们家要走科举的可不只他一个,还有老儿子宋明智,他不会让旁支祸害了自家光耀门楣的仕途。
宋族长听了这话,当场如雷贯耳。回了家后,思虑了许久也不能下定决心,他儿子辈没有会读书的,可孙子却已有两个读书数年了,再过两年便也能下场。
二伯公可说了,他这两孙儿考个秀才没大问题,若是运道好,来日考个举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昨日给野花两孩子出族,旁支的嘴脸他也是看清了,旁支的根是真烂透了。
他不是想扶烂泥上墙,只是祖上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要他如今分族,他不敢。
可想到宋家,想到自己的孙子,宋族长就难熬的紧。
宋恒在二伯公家呆的久了一些,因为他特意跟老人家说了自己要再踏仕途的事情,也说了不分族便把自家一脉分出去的决定。
二伯公是个眼明心亮的,知道宋恒这个决定没有错,可他不想嫡支失去任何一房的族人。
他们嫡支四房才是同气连枝的同宗亲族,那旁支算什么东西?!
“阿恒,你先别冲动,伯公年纪是大了,可心眼不糊涂,就是要分出去,也是旁支那堆烂了根的!
你且等着,二伯公一定让长渊把这族给分了,绝不影响你科举,你安心备考就是。”二伯公拍着宋恒的肩头,年过花甲的老人力气却不小。
宋文旭是宋恒爷爷辈的,嫡支几房已经分了好几代,后代多了,血脉就不好论。
后来便按先祖长幼喊,因此同辈里年纪最小的宋文旭,却被后辈喊作伯公。
爷爷这样的称呼只有三代血脉内才用,宋家没有堂亲,用不上。
宋恒等的就是这句话了,他说这些不就是想让二伯公出头嘛。
二伯公有秀才功名,辈分高,又是如今嫡二支的长房,在族里是很有威望的,只要获得这位老人的支持,那分族的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侄孙无能,让您老费心了。”宋恒的语气颇为惭愧。
他利用了这个真心为后辈着想的老人,算是阳谋了。
前世算计那么多从未心虚过的他,此刻竟有些不敢对上老人的目光,大抵是前世,从未被长辈护过吧。
宋文旭只以为宋恒是内疚的,这孩子年少时就是个古板迂腐的,这样的性子可不好为官。但这族孙偏偏是个有天赋的,若是再考说不得真能考个名头出来。
“你先家去,这事二伯公做主,你就别操心了,既然决定了要科考,那就在家里好好温书,明年春科虽然只有县试,却正好让你下场试练一番。”
虽然对侄孙有信心,可老人也不觉得宋恒能时隔多年,一次就考上秀才,所以才说下场试试,也是提醒宋恒不用太着急。
宋恒连忙称是,说自己也是打算先试试,等有把握了再继续下场。
宋文旭闻言顿时满意的笑了,心道这族孙也不是白长的的年岁,性子比年少时沉稳老练多了。
也是,乱世十几年都过来了,再迂腐的人也该开窍了。
宋恒告辞后直接回了家,至于宋德的一两银子,他打算明日陪媳妇去镇上的时候送去,宋德大多在镇上的车马行住着,四五日才回一趟村里。
村里有户人家是专门挣车马费的,每日清晨在村口等村民上车,人齐了就出发,下午才回程。
他们村离镇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毕竟坐牛车也要近两个时辰,若是徒步更是要走上半日,一来一回的时间堪堪够,却不够买卖东西的。
这还是下溪村出发的时间,若是附近的其它村子只会更久。
不为别的,他们村有着清水河上下游十里地唯一的一座青石桥,出山去往官道的山路就在桥口。
背靠着大鱼山生活的村子都是住在河对面的,所以过河是个问题。
离得远的村子有村民用小渔船渡河到桥口这,可一趟就要一个铜板,没人舍得花费这银钱。

坐一段船是省了脚力,可乡下人家缺什么也不缺力气,一个铜板也是银钱哪。
至于为何只有一条出山路,只能说这片山区的地形实在特殊了,河对岸大多是石壁险峰,难以登顶。而这样的地形绵延了十几里河岸,也就造成了河对岸不适合人居住的同时还难以出山。
当然,绕路从后山岭也是能出去的,但不是去镇子的方向,还很危险。
也因为这样的地形,乱世年间闯进来的匪徒相对外界要少很多,悍匪更是从未到过。来的最多的反而是兵匪,那些朝廷的走狗才知道这深山险峰中有着不少村落。
因为下溪村是附近几十里村落中最容易去镇上的村子,所以也发展的最好,村子人口最多不说,村子里配置着屠户,渔夫,豆腐坊还有家杂货铺子。
铺子卖的东西只是些小玩意,孩子的玩具,姑娘绑头发的头绳头花等,都是几个铜板的小物件,没有日用的东西,村民要买东西还得去镇上。
这家铺子便是宋德家开的,他常往来于镇上,进货也便利,虽说村人不常买这些,可大鱼山下十几个村子,要买这些小玩意的都会选择他家,谁也不会为了买几个铜板的东西去坐趟牛车。
虽然偶尔也有货郎到村里窜卖,可两三月才来一回。宋德家的铺子生意也是不错的,小玩意挣不了大钱,却也能贴补家用。
第二天一早,裴玉难得天不亮就起了,今儿要去镇上,她和宋恒要坐牛车去。
家里就宋老大和宋老二跟着,裴玉主要是把他们当苦力,要有人拎东西的。
“裴婶子这是要去镇上?”宋方氏看到裴玉一家四口上了牛车,惊异的问道。
宋家人可基本不做牛车的,有事不是从族长家借,就是赶着裴家的牛车。
“嗯。”裴玉不爱理,看电视剧的时候她欢快,轮到她演了,不乐意。
宋方氏见此也不敢再问,裴氏可不好惹,她又是旁支的,不沾亲。
“哟,婶子,这是去置办喜庆物?听说你们家养了野花做童养媳?什么时候做席面哪?提前支一声,我准去帮忙。”刚上车的张家何氏自来熟的张嘴就道。
“不用,我娘家嫂子多。”裴玉不冷不淡的,她实在不想理这些无聊妇人。
可坐上一辆车,人家找你搭话,你也不好不应答。
张何氏没有宋方氏的自觉,连着又问:“嫂子,听说叔收回了州府的田地,是不是真的?听说可是卖了五六十两哪。
唉哟,那你们家老三养个童养媳多亏,不如花五两娶个大姑娘的好,进门就能操持家事,还能照顾你家老三,婶,我娘家侄女是个勤快的,您看看?”
“不看。”这下裴玉是直接没给面子了。
她就说,今儿这些媳妇子怎么敢不要命的往她跟前凑,原来是得了消息了。不过这消息竟是帮宋家的,银钱砍了快一半。
张何氏被落了脸也,不敢再装着笑脸套近乎了,要不是听说宋家得了笔银钱富裕了,她才不敢往上凑呢。
她娘家侄女多,不值钱,原还想着找个去换高彩礼……
车上的其它妇人也不敢开口打听了,原本有打算的这会渐渐歇了心思,刚听到消息的则心思乱转,想着亲戚里有没有适龄的闺女好回去通个信。
宋家的日子又起来了,这欠的钱还上了,那新起的大院可是好的很,往后可还是结亲的好人家。
裴玉没管这些人的小心思,半靠着宋恒的肩头,摇摇晃晃的到了镇口。
对于裴玉“为老不尊”的行为妇人们也不敢表现出不妥,只敢暗道母老虎彪悍。
“老头子我就在这茶棚歇脚,你们要坐车回村的按点来就成。”张老爷子吆喝一声就把马车往路边的空地牵去。
牛车进镇里是要交两个铜板的,所以大多村里来往的车夫都是在这镇口的茶棚栓住车,然后等上半日驾车回村。
裴玉下了马车人就清醒了,“走,咱们先去牲口场逛逛。”
宋老大和宋老二一人背着个空背篓,紧紧的跟着爹娘的脚步。
到了市场入口裴玉停住了脚,“老大,你和老二进去挑只骡子,咱们置办辆骡车,这十两你拿着,我和你爹去那边坐会。”
裴玉利索的掏出银钱,指着远处只看得见一角的馄饨摊子。
宋老大和宋老二没顾得上听后半句,只想着家里要买骡车。
“娘,骡子没有牛好使,下不了地,只能拉车送货的,咱们还是别买了吧?”宋老大硬着头皮开口了。
宋老大的思想一直是以家庭利益为主,虽然心里高兴,却觉得不划算,他更想要牛。
“买!好不好使要你说?你娘我年纪大了,出门想坐个骡车都不成了?!”
裴玉哪里不知道区别,可牛车贵啊!一只成年牛至少二十两,车架也得二三两。
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买牛,又能拉车又能下地,多好啊,关键是买不起不是。
别看这回宋恒带了两百多两回来,走科举可是钱窟窿!而且他们家明面上可没剩下多少钱,牛车太招眼了。
宋老大苦着脸,却还是不甘心,“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坐车咱买就是了。可骡子它不下崽啊!不然咱们买头毛驴,养好了还能下几只崽。”
裴玉含怒的瞪了眼宋老大,拿回银子一头就扎进了市场,糟心玩意!
要不是这市场味道太重,她刚下车有点反胃想吐,能叫他哥俩去买?!
宋恒看裴玉脸色不好,知道媳妇坐车的劲还没缓过来,回头横了宋老大一眼。
宋老大害怕的直缩脖子,可他没觉得不对,骡子不下崽,买回家就亏了!
“大哥,骡子比毛驴便宜。”宋老二小声的提醒道,他也是这会才想到。
宋老大愣了愣,这才回神,是啊,骡子是不下崽,可骡子是最便宜的。
而且骡子脚力比毛驴好,他们就是上山弄柴火也能带去拉柴,这样也不用天天去了。
家里欠了不少银钱,这回州府卖地的钱大半要拿去还,他竟然还想买牛?!他心咋变大了哪?!
兄弟俩连忙跟了上去,宋老大心虚的不敢往前凑,他不孝,惹爹娘生气了,这会在外头爹不罚他,等回家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行,就这头,还不错,可有骡车卖?”宋恒摸着骡子油光顺滑的皮毛,满意的点头。
这骡子长的好,皮毛油亮体格健硕,比其它骡子要大一圈,要是没看错应该是上等马的后代,倒是勉强够的上眼。
裴玉试探的伸手摸了摸,骡子没发脾气,裴玉这才笑了笑。
这头黑骡子看着就特别精神,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还带光的。她总觉得这骡子很聪明,主要是会认人。
这骡子可不是谁都能摸上一手的,前面在这看的人靠近点都不行,还差点被骡子踢了。
结果她和宋恒一过来,这骡子瞬间乖巧,头不鼻孔朝天了,还伸头求摸。
嗯,求宋大佬摸。
卖家平时也只敢牵着缰绳,骡子不给他摸,看他们真要买,卖家当即点头:“有的,后场就有,我带您去看看。”
卖家满脸带笑,这头倔骡子总算卖出去了!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上品骡子,本来还想着能买个好价钱,谁知道这骡子气性大。
来看的客人确实都一眼就看中了它,可这倔骡子不给人靠近不给人瞧,动不动就要撅蹄子,这谁敢买回家。
也就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转了性子,乖巧的跟换了只骡子似得。
卖家也不多想,只要能卖出去就行,骡子可是不下崽的,买家都想买正好的,好多用几年,这头骡子的脾气不好,他就怕砸手里。
宋恒伸手摸了摸骡子的大脑袋,骡子鼻孔轻哼了哼,好像还挺开心。
宋恒满意的转身,到了后场只见大大小小好几副车架,裴玉不大懂,默默的看向宋恒,这些事情她不如大佬,挑骡子什么的她就看格热闹就行。
宋恒看了两眼,挑了个中等的,带车棚的那种。
虽然车架只有大框架和车轮是实木的,其它支架是竹子,棚子主要是竹席子,内贴油布,就这样也得一两银子,主要车轮贵。
定好了车,卖家去把骡子给牵了过来,不一会就把骡车安好了。
骡子有些不适应的踏着蹄子乱走,宋恒过去拍了拍,骡子顿时停止躁动。
十分乖巧jpg.
“还是您有本事,别看这骡子倔是倔,可力气不小,不比普通马差,拉四五个人都没问题,您这八两银子花的绝对是值得,这是骡子的契牌契书,您拿好。”卖家笑吟吟的道,对宋恒也是有些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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