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by飘荡墨尔本
飘荡墨尔本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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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羁绊,真正照顾起来,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弟弟那么小,那么无助,还有先天性的脑瘫。
宗光在卢宇翔的身上,看到了顽强的生命力。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努力。
那种人性的光芒可以照亮整个世界的黑暗。
如果不是要照顾弟弟,他最多一年,应该就会回来。
陪着梦心之,要么让她爱上他,要么在长时间相处的过程里面,慢慢改变自己的心态。
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可能,在梦心之的人生里面,缺席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不是没办法回来,他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也不会因为找不到出口,一年比一年更加强烈。
一切都是巧合,都源于一个小小的离家的选择,一切又似乎是注定的。
宗光收拾了一下情绪,来到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宗极抬头却没有停下手上切肉的动作,出声问宗光:“你能帮什么忙?”
“厨房里的事情,我应该是什么忙都能帮的。”宗光笃定回应。
“真的假的?你以前可是连土豆削皮都不会的。”
“这么多年了,我身上肯定也有很多爸爸不知道的事情。”宗光用宗极之前的话,回敬他。
“那倒也是。”宗极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宗光:“要不然,今天这顿父子餐你来做?”
宗光看着直接撂挑子的宗极愣了愣,随即撸了撸根本不存在的袖子回应:“好啊,爸爸想吃什么?”
宗极让了一个位置出来:“就吃你最拿手的吧。”
“我……”犹豫了半秒之后,宗光出声拒绝:“我今天不想做我最拿手的。”
“这样啊……”宗极很快就明白了儿子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的意思,想了想,改口道:“那要不然,你就做个蛋炒饭、拍黄瓜,越简单的东西,越能看出一个人做饭的功力。”
“爸爸不是要喝大酒吗?蛋炒饭和拍黄瓜要怎么下酒?”
“会喝酒的,干喝都行。”宗极顿了顿,“要不然,你再炸一点花生米。”
宗光大概也听明白了,爸爸对他的厨艺,并不抱有什么信心。
想来也是,出国之前,他压根也没有动过厨房里面的东西。
“算了,我自由发挥吧。看看家里有什么,爸爸又买了什么。”宗光开始查看食材。
宗极拍了拍手,乐得清静:“那你在厨房好好忙活,我去参观一下你的新家。”
“好啊。”
才说完,宗光又想起来爸爸一直到现在还以为之之喜欢的是公主风。
如果被爸爸发现他给梦心之装修了一个黑暗哥特风的卧室。
再想要瞒着准备去研究墓葬艺术的事情,就会变得比较困难。
宗光对梦心之的呵护,是印刻到了骨子里面的。
哪怕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之之和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
趁着爸爸还没有走远,宗光赶紧改口道:“就一个平层有什么好参观的?”
“我儿子的家,别说是大平层了,就算只有鸡窝那么大,都是很好参观的。”
“爸爸不想留下教我做饭吗?万一我和小时候一样削个土豆皮都不会呢?”
“我看你这拿刀的架势,就不可能不会。别的不说,你现在的刀工,已经不比爸爸差了。”
“光有刀工也不行啊。色香味只占了一个色,最后难以下咽,肯定影响我们喝大酒的心情。”
“阿光,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不想让爸爸看看你的家?”
“哪有怎么回事,就是想要和爸爸一起做饭啊,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父子局,不是吗?”
“倒也没有错。但你这反应不对劲。你这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
“嗯嗯嗯。”宗光点头如捣蒜,想都没有想,直接开口就是一句:“可能金屋藏娇了吧。”
宗极笑着回应:“你要是有这本事,爸爸等着明年抱孙子。”
“行啊。”只要爸爸不去一个一个房间参观,宗光什么都敢答应:“爸爸想要抱几个?”
“一年,还能想抱几个?”宗极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一些。
“生个四胞胎五胞胎给你可还行?”宗光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宗极想了想:“三胞胎就够了,爸爸不贪心。”
“嗯,是挺不贪心的。”
从切菜开始,宗光都是一心好几用。
看着火候,顾着聊天,哪一样都没有落下。
动作之娴熟,让老父亲看了都瞠目结舌。
不到半小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酒足饭饱,喝完宗极带来的一瓶和宗光同岁的茅台,父子俩离开餐厅,去茶室就着火腿继续喝威士忌。
宗光的酒量并没有很好,刚喝了三两茅台,第一口威士忌掺进去,就已经进入到微醺的状态。
宗极趁机表明自己的来意:“阿光,你别怪爸爸没有站在你这边。”
“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怪爸爸?”宗光原本不想聊,借着酒劲开口感慨:“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怪自己,那就更不应该了。你做错了什么?”
“在不该离家的时候离家,在不该归家的时候归家。”哪怕还没有彻底喝醉,宗光的眼神里面也没有一丝神采。
“什么叫不该归家?儿子要回自己的家,怎么会有不该?”
“我要是再等等,等个一两年再回来,直接参加之之的婚礼什么的,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了。”宗光直接喝掉了半杯纯的威士忌。
“阿光,你本来就不是负担。你和你的名字一样,不管在哪里,都一样会照亮身边的人。”
“那谁又来照亮我呢?”

全屋智能直接开启了女主人归家模式。
原本情绪就已经在点上的宗光,因为女主人归家模式的开启,从瞳孔开始震惊。
宗光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宗极,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宗极只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出现了幻觉,还是之之真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答案很快就随着梦心之来到餐厅揭晓了。
宗光喝得有点多,这会儿直接就没绷住。
爸爸进来的那个时候,他就想过,如果来的人是之之,就是他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最幸福的时刻。
明明隔了也就几个小时,这会儿却有点像是世界末日。
宗光直接趴倒在了桌子上。
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梦心之进来了。
宗极站起来欢迎:“阿心回来了啊。”
“嗯。哥哥怎么了?”
宗极看了一眼宗光,也不拆穿:“一不小心被我喝多了。”
“爸爸,你为什么总欺负哥哥。”
“阿心,这可是你第一次这么说爸爸啊。早上被你说了一通,紧赶慢赶地过来赔罪,还不能让你消气啊。”
“爸爸,不是我说你啊,你为什么会让哥哥当司机啊。”梦心之原本已经在房车上找地方睡觉了。
越想越觉得不能让哥哥就这么走了。
搞得真把哥哥当司机似的。
这样的认知,让梦心之不是很舒服。
“爸爸原本是想着,你一个人,跑那么大老远不安全。”宗极解释了一下,自己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是爸爸的错。”
“也不能怪爸爸啦。”梦心之很快就开始反省,“我也没有想过,哥哥会忽然说这么多。”
“阿光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啦,就我们原本有个约定,哥哥忽然说不要了。”
梦心之回过头来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哥哥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说出那样的话。
她当时的反应,就只是哭。
万安桥能不能保留文物属性固然重要,但也没有重要过哥哥。
梦心之到了房间也睡不着,整个人情绪都是崩溃的。
聂广义到了地方,就让司机送梦心之去最近的机场,又发消息告诉她,说会帮忙照顾弟弟妹妹,过两天评估完了,再给送回去。
聂广义难得敏锐,又难得做了一回明白人。
宗光并不是真的醉到直接倒了,调整完情绪,就从桌子上起来。
他带着点迷离地看向梦心之。
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打招呼:“之之回来啦。”
“嗯。”
“这个家的女主人归家模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宗光稍微有点不稳地站了起来。
梦心之上前扶了一下:“哥哥。”
“之之喜欢家里现在的这个感觉吗?”
“喜……喜欢的。”梦心之不确定,宗光是不是又改变了想法,想要继续那个约定。
“喜欢就好。”宗光自己站好,带着点豪气干云的酒劲继续说:“等以后,这个家有了真正的女主人,我就按照这个模式设定了,谁要敢说不喜欢,我就直接说她不懂欣赏。”
梦心之没想过会听到这么一番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没毛病吧?我妹妹这么有气质的一个人都说喜欢,谁要说不喜欢,就是没有气质。”
“哥……”
梦心之想了好半天,最后只说出来一个字。
“都叫哥哥了,那还不得抱一下。上一次抱你,你还在念小学。”
宗光有点绷不住了,又不想让梦心之看到他哭。
宗极默默地离开了餐厅。
有些感情,哪怕没有开始,也一样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仪式。
宗光心里其实也明白。
他原本就是单亲家庭里面长大的孩子。
比谁都更清楚,爱情是会变质的,曾经相爱的人是会分开的。
婚姻里的鸡零狗碎,要是一股脑儿全都掺杂在他和梦心之之间,也一样不会让人向往。
但他就是放不下。
仔细回想,真正让他没办法放下的,是自己过去这么多年,在无限压抑情况下的无尽想像。
想象,从来都只有美好。
当真真实实地抱着梦心之的时候,宗光就想起了小时候。
这是他最珍爱的妹妹。
青春期的他,要是再耐心一点,他可能就会发现,他喜欢梦心之,就和梦心之喜欢爸爸是一个原因。
妹妹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型。
但理想型,和最后真正能走到一起的,多半会有很大的差距。
久违的拥抱,宗光的心底,只有一身的圣洁。
“谢谢你,专门跑回来看我。”
“这要说谢谢的话,我是不是应该从哥哥把爸爸分一半给我开始谢。”
“什么分你一半?”宗光松开了这个拥抱,退后一步,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出声回应,“你明明霸占了至少百分之九十。”
“啊?我有这么过分吗?”
“有的。”宗光摇头叹息,“多了个妹妹少了个爸爸。”
“这样啊,那确实是我比较幸运,多了个哥哥又多了个爸爸。”
“谁说不是呢?”宗光又退了一步,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的妹妹,出声询问:“吃饭了吗?”
“吃了鸡胸沙拉。”
“沙拉有什么好吃的?哥哥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沙茶面。”宗光语带关切:“阿心可以再吃胖一点。”
“才不要,果然,这个世界没有哥哥懂得欣赏妹妹的身材。”
“是吗?”宗光自己都开始有些疑惑。
只不过是有意识地变了一个称呼,怎么就连心境也跟着改变?
而且是在这种未知未觉的情况下。
“当然啦,你妹妹我的身材,是可以单独出道的。”
“真的吗?我还以为我妹妹只有脸随时可以出道呢。”
梦心之对着宗光行了一个屈膝礼:“谢谢哥哥的夸奖。”
宗光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步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超过了一米五。
超出了正常兄妹聊天的社交距离。
“哥哥你这是干嘛啊?”
“你再来一下。”宗光对着梦心之,做了一个画圈的动作。
梦心之刚刚行的是屈膝礼,却不影响她看明白宗光的意思,原地转了一个圈,又做了一个亮相的动作。
宗光用手指摸了摸下巴,出声说道:“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梦心之不明就里。
“我妹妹的脸和身材可以同时出道。”
“那不行,加在一起才能出道,说明脸和身材都没有很出众。”
“啊,行,阿心说什么都对。”宗光很快就选择了妥协。
宗极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相谈甚欢的兄妹俩,出声问道:“你俩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梦心之赶紧过去,挽着爸爸的胳膊,带点撒娇地问:“解释什么呀?”
宗极最受不了梦心之来这一套。
但这会儿情况特殊,小棉袄再怎么贴上来,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就解释解释,这里哪个是你的房间。”
“啊……这个……”梦心之看向宗光,用眼神向哥哥求助。
宗光先前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忘记不要让爸爸去参观房间,这会儿倒是忘了他自己“金屋藏娇”的事实。
“阿心房间,我不是给你发过效果图吗?”宗光对着宗极把话反过来说:“我比较喜欢这种风格。”
“效果图?”
“对啊,对啊,爸爸刚过来的时候,我整个房间,不都是这种风格吗?”
“阿光,你爸爸可是能造出极光之意的,你觉得我会分不清实景图和效果图?”
“啊……这个……”宗光也有那么点词穷了,他看了一下梦心之。
兄妹俩的求助表现,基本上是如出一辙的。
梦心之赶紧接话:“哥哥把去别的地方拍的照片说成是效果图了。飞行员又不干装修,对这些实景啊,效果啊,肯定不太了解。”
宗极意有所指的看向梦心之,出声问道:“那阿心你呢?”
“啊?我啊……我当然是分得清楚的。”
“爸爸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最开始的实景图,还是你发给我的,连被套都定制了巨大的之之两个字。”
“爸爸!”梦心之挽着宗极的手,摇晃了两下,撒娇指数比之前高了十倍不止:“你既然都知道,干嘛一定要拆穿我和哥哥吗?”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兄妹俩联合撒谎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宗极用眼刀子从宗光和梦心之的脸上刮过,一半用鼻孔出气地来了一句:“就你们这眉来眼去的,你爸我至少得近视两千度,才会看不出猫腻。”
“爸爸!”梦心之只撒娇,不再说多余的话。
“阿心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
“嗯。我知道爸爸早就知道了,然后一直装不知道。”梦心之略显俏皮地回应:“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我可能出门没有看黄历,被爸爸抓个正着,我下次一定注意。”
“爸爸就算是想装不知道,你也得给爸爸一个装下去的机会,你和阿光直接把房间都设计成这样,爸爸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装下去。”
“这是哥哥的家,肯定是哥哥设计的。不存在我和哥哥一起设计这件事情。”梦心之开玩笑直接撇清关系。
宗光听得一脸无奈:“阿心,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兄妹情吗?”
“塑料太坚固了,泡沫差不多。”梦心之很快就找回了小时候的状态。
相比起宗光这么多年的纠结,梦心之原本就一直处在同一个状态里面。
“行吧,那哥哥这个泡泡已经被戳破了,你自己和爸爸解释吧。”宗光放弃了挣扎。
主要是爸爸人都已经来了,房间都已经看了。
还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再怎么挣扎,作用也不大。
梦心之大抵也是同样的想法,既然躲不过,那就直接坦白:“爸爸,我想要研究墓葬艺术。”
宗极听得很清楚,却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爸爸,我只是想要研究墓葬的艺术,并不参与一线的考古,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现在说不参与,真研究起来了,怎么可能不到现场去一探究竟。”宗极是真心不愿意让梦心之从事和墓葬有关的职业。
他之前赞成梦心之学文物和博物馆专业,主要还是觉得,博物馆的工作,挺适合女孩的。
压根就没有想过,梦心之会直接奔着文物和考古去,还是宗极最不能接受的墓葬研究方向。
这是宗极第一次,对梦心之想做的事情,提出坚决的反对。
泡沫兄妹情的哥哥看着妹妹一脸纠结地想理由,还是出声帮忙解围:“爸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小时候盗墓小说看多了,以为阿心去研究墓葬艺术,就会穿越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我看盗墓小说的时候,都已经有你了,怎么能叫小时候?”
“爸爸,你老实说,你看的盗墓小说,是不是从我这里没收的?”
宗极没有否认,只出声反问:“要不是我把你的小说都收走了,你的成绩能保持下去?”
“万一能呢?”宗光也来了个反问。
“没有这样的万一。”
“你都没给我机会试过,怎么就知道有还是没有,万一我小说看着看着,语文就突飞猛进了呢。”
“这么多万一,要不然爸爸直接给你改名叫宗万一。”
“可以的,名字这种小事情,完全可以听爸爸的。职业方向这种事情嘛,就肯定还是要稍微听一听当事人的。”
嘴上说泡沫兄妹情。
行动上,宗光还是时时刻刻都在护着自己的妹妹。
“行,那就听阿光的。”
爸爸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兄妹俩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两兄妹,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宗极。
“阿心啊,爸爸什么时候有过不支持你的时候?”
“记忆里面是没有,但爸爸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那是因为你自己本来就有在犹豫。爸爸只能表现出反对,你才能直面自己的犹豫。爸爸只要稍微表达一点支持,你根本就不会管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宗极比梦心之想象的,还要更了解她一些。

第252章 我的女孩
“我还挺好奇,为什么你会送我姐姐去机场的?”宗意眨着亮得足以装得下璀璨星河的眼睛表达好奇。
她有点没想明白聂广义为什么会这么做。
站在她的角度,这个时候让姐姐回去,完全是在给哥哥铺路。
“小朋友,你具体好奇的是什么?”聂广义也想伸手去摸宗意的头。
小姑娘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得有点过分。
好在宗意身经百战,已经灵活到一般人根本摸不到她的头顶。
计划落空,聂广义讪讪地收回手,继续发问:“你好奇的是这个行为本身,还是行为背后的底层逻辑?”
“哪有那么复杂?”宗意退到了一个安全不会被摸头的距离,直接跳过聂广义讲的那一堆有的没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聂叔叔不应该对我哥哥严防死守才对吗?”
“你说这个啊……”聂广义顿了顿,“我确实这么想过,还思考过达成这一目标需要多少个解题步骤。”
“然后呢?”宗意出声询问。
“然后我的智商不允许我往这个方向勇往直前。”
宗意被聂广义整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扯上智商了?”
“我的智商告诉我,想要和你姐姐在一起,就一定不能把你哥哥放在情敌的位置,要不然就是一辈子都和自己过不去。”
聂广义说得有点绕。
这一次,倒是一点都没难倒在言情故事里面泡大的宗意。
抛开哥哥钻进牛角尖的这个阶段,哥哥和姐姐的感情,一定是如影随形一辈子的。
是比血亲的家人还要更加亲近的关系。
既想要和姐姐在一起,又特别介意哥哥的存在,那他就永远不可能幸福。
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宗意看来,聂广义在这方面,一直都非常聪明。
要不然也不会上赶着要喊大舅哥。
“聂叔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宗意难得当面夸赞了聂广义一下。
聂广义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小姑娘,你这么叔叔叔叔地叫着,可是有点吓人啊!”
“哪里吓人了?”宗意问。
到了和爱情无关的事儿,宗意又没有接上聂广义的频道。
聂广义摸了摸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佯装心有余悸地回应:“眼神啊,语气啊,都挺吓人的。”
宗意气鼓鼓地瞪了聂广义一眼。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吓人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她可是宇宙级的小可爱好吗!
因为长得嘟嘟了一点,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不止小可爱这么简单。
看着宗意真的有点被惹急的小模样,聂广义赶紧解释:“我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大叔,像我这样的一款又帅气又多金关键还特别天才的,确实也比较稀缺,但怎么说呢,我和你哥哥已经是情敌了,你就不要再和你姐姐做情敌了吧。”
“……”
宗意原本只是瞪了聂广义一眼,这会儿就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她很久没被聂广义给气成这样了。
这种感觉,在熟悉里面,带着点陌生。
大少还是那个大少,广义也还是那个广义。
一般人绝对没可能对着一个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
“你!”宗意叉腰想了好几秒才组织好了语言:“我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注意一下自己的语言。”
聂广义赶紧认怂:“好的,好的,叔叔知道了。”
“你才不是我叔叔!”如果不是家教不允许,宗意很想直接往聂广义身上吐一口唾沫。
啊呸,啊呸,啊呸呸呸!
“不是你自己叫的吗?”聂广义非常不讲道义的重复了三遍:“聂叔叔,聂叔叔,聂叔叔。”
“你这个……”宗意卡了好半天,最后灵光一现,用姐姐平日里的叫法回了一句:“聂先生可真是讨人厌。”
被讨厌的人,一脸的甘之如饴,用大拇指摸了摸下巴,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出声说道:“你姐姐喊我聂先生,你也喊我聂先生,你还说你不是想要和你姐姐做情敌?”
“你怎么这样啊!不管我叫什么你都扯这些毫无道理和依据的。”
宗意是真的被惹急了,再这么下去,眼睛都要红了。
聂广义顺势引导,抛出了自己的终极需求:“你叫聂哥哥就好了,都没有其他人这么叫,你这么叫就不会有任何误会了。”
宗意愣了一下。
倒是没有想过,聂广义说了那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是搁这儿等着她。
为了让她喊哥哥,这一通操作,也是有够绕的。
搞明白状况之后,宗意直接转身就跑了:“不和讨厌鬼说话,我去找我二哥哥说话了。”
真当她是小孩子呢?
哪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姓聂的可真讨厌。】
哪怕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宗意也屏蔽了之前所有的称呼。
但这么叫的话,爸爸听到了,肯定要说她没有礼貌。
宗意想了想,终于在见到卢宇翔的前一秒,想好了以后要怎么称呼聂广义。
直接把姓氏大卸三块耳又又。
嗯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耳又又再怎么蹦跶也成不了耳双。
哪怕反过来,连人话都听不懂,也不像是有双耳的。
【耳又又可真讨厌。】
聂广义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是有点过。
通常情况下,他其实也不会这么“天马行空”。
张嘴就来,什么话都说,只能说明他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
想要借着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此时的聂广义,远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让姑娘回去。
和姑娘说,万安桥是被烧毁了,不像2016年中秋节被台风“莫兰蒂”摧毁的那三座泰顺境内的国保廊桥那样,有超过90%的原始构件是被捡回了的。
在这种情况下,万安桥是不是能保留文物属性,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来的结果。
古建院的专家,需要论证很长的时间。
在语言上,聂广义对梦心之进行了各种劝说。
在内心里,聂广义知道,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梦心之再多想几个小时,肯定还是会决定回去的。
聂广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晓梦心之的内心世界。
他甚至没有和梦心之聊到过这些。
但他就是知道。
这种感觉,很难以名状。
仿佛他和经常出现在梦里的这个女孩,并不止认识了一年两年,而是完整的一辈子,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这个看起来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女孩,真实的内心是敏感且热烈的。
总是想方设法地让人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满足。
却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
她不敢冒险,不敢谈恋爱,更不敢改变现状。
表面看起来,他和她,天差地别。
但心底里,却是那么地相像。
他也是因为不敢再冒一次险,才会开口闭口,就说自己要孤独终老。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一次一次让自己相信,哪怕真的这么过完了一生,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女孩,生来就是个叛逆的姑娘,喜欢和别人不一样。
喜欢墓葬艺术,希望开创属于自己的考古流派。
可是,如果他不提,这个女孩,一定会把这样的想法,深藏在心底。
她会说服自己,她已经很幸福了,不应该让不稳定因素,破坏这样的幸福。
聂广义很清楚,梦心之对他是有好感的。
有太多的细节,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聂广义还很清楚,这个女孩在努力和他保持距离。
这样的努力,聂广义感同身受。
相比之下,他做得还更彻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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