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没有专门设立法务的职位。
但他的助理,基本都有法律背景。
小而精,代表着每一个人都是精英。
不打一声招呼直接【为爱走伦敦】的玛蒂娜是个例外。
把玛蒂娜招进事务所,也算得上是一个意外。
玛蒂娜连个正规的学历的没有,和事务所的其他人差别实在是有些太大。
只有长相在平均线以上。
是聂广义自己面试,并且亲自拍板要留下的。
一开始就有很多人不理解的,有更多人觉得聂广义是看上了玛蒂娜的脸。
小而精的律所,第一次有了这么不正规的招牌,多少也会在精英们有些意见。
事实也证明,聂广义的选择是错误的。
只有玛蒂娜这种毫无法律意识的助理,才会不管不顾地抛下工作,没有交接就走。
因为没有交接和缓冲,很多弄到一半的项目都停滞了快一个星期,给事务所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玛蒂娜和公司的“分手”,是在非常不和平的情况下发生的。
聂广义当时也是放下了狠话,说要追究玛蒂娜法律责任。
真要追究起来,玛蒂娜几年的工资都不够赔的。
鉴于有这样的前科,玛蒂娜想要再找一份好的工作,绝对是非常困难的。
然而,这些都是表明的情况。
聂广义并没有真的把玛蒂娜告了。
扬言要让玛蒂娜在意大利混不下去,也是因为知道她已经去了伦敦。
因为有拜托同在UCL的刘西蒙帮忙照顾梦心之,聂广义还不计前嫌地给玛蒂娜介绍了一个Boss直聘的机会。
快乐也好,不快乐也罢,情人节就要过去了~
祝快乐的你,明年更快乐~
不快乐的,明年开始快乐~
打官司只有第零次,和第无数次……
这样的说法,当然是比较偏激的,但多多少少也有映射出一点道理。
开公司,第一次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总是能吓出一身冷汗,再往后,有来有往的,也就习惯。
没有打过官司的人,会以为打官司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老一辈人可能还会以做一辈子生意,都没有扯上一件官司而自豪。
世人对律师这个职业,也多有误解。
尤其是律政一类的电视剧看多了,以为律师每天都是负责大案要案,不是几个亿就是出人命。
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律师,做的都是很基础、很日常的工作。
收入嘛,大部分也就是普通白领,甚至还略有不如。
律师唯一的好处,是这个职业不吃青春饭,经常都越老越吃香。
可能也有人会觉得,打官司离小老百姓很遥远。
等真正遇到事情了,又搞得和“讳疾忌医”似的。
事实上,法律是保护每一个人最好的武器,也是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
那些被公司莫名其妙开始不给补偿的,甚至怀孕期间被解雇的……
再不然就是被培训机构骗钱的……
很日常,很小的事情,也属于律师的服务范围,这些鸡毛蒜皮组合在一起其实才是大头。
聂大头不仅头不大,还和老一辈人一样,一听到官司就头大。
他招的助理基本都有法律背景,但从来都没有和人打过官司。
在这一点上,聂广义和宣适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毕竟,小适子的童年,是遭遇了巨大的家庭变故的。
虽然多半是程诺的爸爸妈妈在帮忙牵头,他自己也没少和律师打交道。
还都是比较大的律所的主任,还有很多是接国际业务的。
说起来,聂广义这么多年都和官司绝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的设计,向来都标新立异,一出手就是一个地标。
能请到聂广义出手设计,妥妥地就是门面工程,谁请谁开心。
捧着还来不及,谁吃饱了没事和门面工程打官司。
建筑师到了一定的段位,就和律师到了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一样。
不仅财源滚滚,还可以有选择性地接项目。
来找聂广义的,基本都是双向选择。
委托方能接受聂广义事务所的报价。
聂广义能给委托方设计出超越预期的作品。
在这方面比较典型代表人物,算是扎哈?哈迪德。
这位伊拉克裔建筑师早在2004年,就拿到了聂广义梦寐以求的普利兹克建筑奖,并且是获得该奖项的第一位女性。
扎哈?哈迪德是传奇建筑师,她1950年出生在巴格达,那时候的伊拉克,还是个非常美好的地方。
扎哈?哈迪德在开明的环境和富裕的家庭里成长。
她的作品,极具个人风格,一出手就是地标,仅在中国大陆,就有广州歌剧院、南京青奥中心,还有位于首都算是她遗作的大兴国际机场。
这些地标,都很漂亮,再过一二十年,也一样很时尚。
这也使得扎哈?哈迪德的设计费,以及实现她设计的造价,也统统是当时的“顶流”待遇。
扎哈?哈迪德的设计,独树一帜,她很少在设计作品里面使用直线,因此得了一个【曲线女王】的称号。
她的设计,经常都有着超现实主义的视觉冲击。
除了大兴国际机场,扎哈?哈迪德还有一个能够更完美地诠释扎哈的曲线理念的酒店遗作。
坐落在中国澳门的摩珀斯酒店。
建造摩珀斯酒店使用的钢材,建四个埃菲尔铁塔还有得找。
走进那个酒店的大堂,就能感受到什么叫未来感和不计代价。
外观像是宇宙空间站,从电梯开始,全然一种走进科幻片的既视感。
找扎哈做设计的酒店,肯定是不差钱的。
有一个细节,足以说明这一点。
在戴森吹风机刚刚开始风靡的2018年,在很多人可能都还没有听说过的时候,摩珀斯就已经是国内第一个在所有客房都使用戴森吹风机的酒店。
更不要说,洗漱用品用的全都是全系爱马仕。
戴森吹风机,和爱马仕洗漱用品的组合,也成了此后很多年很多希望被认定为顶级的酒店的“标配”。
哪怕爱马仕的那款卫浴用品在四年之后就停产了,那些后来者还是在大肆宣传……
也不知道是过期也要接着用,还是一开始用的就不是……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时至今日,酒店的客房,是否提供戴森吹风机,仍然是评价一个酒店愿不愿意在软装上花钱的主要标准之一。
扎哈?哈迪德的设计,和摩珀斯酒店的定位,算是绝对。
从舒适感来说,摩珀斯算不得是最顶级的。
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全都是无穷无尽且冷冰冰的金属曲线,
线条多到会让密集恐惧症望而却步的地步。
但这些都不会影响摩珀斯酒店成为澳门的新地标。
这是找扎哈做设计之前,就已经想到的结果和应该有的期待。
没有人会因为这些设计的特立独行就退单,也没有人会把实用性放在第一位去考虑。
聂广义从出道开始,经常就会被说成是有扎哈之风的。
扎哈也确实是聂广义的职业偶像和引路人。
聂广义上过好几节扎哈的课,他和Keith就是在扎哈的讲座上认识的。
聂广义正式出道没多久,扎哈?哈迪德就因为心脏病离世。
这也成为了聂广义有接不完的项目的原因之一。
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年轻的建筑师,并不像扎哈那样,是一个已经享誉全球的设计师。
聂广义只做建筑设计,扎哈的作品,却几乎涵盖所有的设计门类。
连绘画作品都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这种级别的博物馆永久收藏。
甚至还跨界时尚,和香奈儿的传奇人物老佛爷,联手打造了香奈儿流动艺术展览馆。
这个展览馆也是到哪儿都是地标。
香港、东京、纽约、伦敦、莫斯科和巴黎。
如果去过香港、东京和纽约,却没有见过香奈儿流动艺术展览馆,这说明时间不对。
扎哈的香奈儿流动艺术展览馆是真的一整个展览馆在全球旅行。
这费用,和每个城市建一个,差别也不是太大。
也只有扎哈和老佛爷的双剑合并,才能有这么不差钱的想法,并且还付诸实践。
香奈儿流动艺术展览馆是螺旋纹白色贝壳状的建筑。
是真的真的很漂亮,也是真的真的很费钱。
以至于,财大气粗的香奈儿,都不得不取消了展览馆在到了纽约之后的伦敦和莫斯科两站,直接永久驻扎在终点站巴黎。
这当然也和全球巡展开始之后的全球经济危机有关系,但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完美落地扎哈的想法需要有多么巨大的财力支持。
聂广义的设计,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一种倾向。
他是做概念设计起步的,不管是设计,和思维,都领先于当下的审美。
当他被追捧的时候,这些就都是优势。
可当有扎堆退单的情况发生,优势就会变成被诋毁的证据。
前卫和华而不实中间,往往并不存在特别大的鸿沟。
这次的危机能不能过去,算得上是聂广义职业生涯的一道坎儿。
他知道迟早会有一道坎儿,却没有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并且是在万安桥即将开启重建的这个时间点。
“广义,你有没有大致的一个方向?”
宣适帮聂广义找好了两家律所,一家本地的,一家国际的。
应诉是一方面,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才是重中之重。
“我现在大致可以确定,这次的时间和罗马事务所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基于什么来判断的?我们来了之后,要退单的,不都是罗马事务所接的吗?”
“这边要退单的几个项目,都是比较小的。当时在委托我们的时候,预算就比较有限,在看到有其他大项目对我们提出质疑的时候,有小项目的委托方要跟风,算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你觉得今天找过来的这两个项目,是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显而易见。”聂广义问宣适:“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赞同你的看法。但也不希望你因为念旧,影响了判断?”
“我念旧?我这个亲爹都能十年不搭理的人,有什么好念旧的?”聂广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好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孤独终老才是自己的归宿。
“你嘴上说不搭理,心里还不是时时挂念。”
“小适子,这就是你的错了。”
“啊?为什么?”
“你要是早早地从了我,我都有你了,我还挂念我爹干什么?”聂广义和宣适说不了几句,就开始调侃。
“你还能这么说说笑笑,也挺好。”宣适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
“那不然呢?还抱着我们小适子哭吗?”聂广义扯了扯嘴角,“你提到念旧,是不是想说卢仙娜有问题?”
“对啊,她一上来就撇清罗马事务所的关系,多少会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卢仙娜虽然目前只是助理,但她也是名校的法律和建筑双学位,她的智商和能力都是没有问题的。她要真的做了什么,多半会不动声色。我今天也是在观察,她要装得若无其事,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
“罗马事务所的员工,肯定还是你比较了解。帕多瓦那边,都是你的并肩作战过的老员工了,除了你上学的时候就交好的同学就是聂教授的学生,不管是哪一个有问题,你估计都会扒一层皮。”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扒我的皮,我的衣,我的心……”
“抱歉啊,大少。我只有友谊属于你,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是阿诺的。”宣适不往远了扯,直接问聂广义:“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帕多瓦?去的话,你把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你这才下飞机开什么车?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
“我在飞机上休息得挺好的,你轻轻抓我几下,对我根本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一口气开回帕多瓦,绝对没问题。”
【轻轻】这两个字,听得聂广义咬牙切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聂广义不想回忆另外一个人被他在飞机上抓伤的情景。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种丢脸的事情,最不能在兄弟面前说。
“暂时不去帕多瓦。”聂广义对宣适说,“你等我先审计一下。”
“审计什么?”
“审计一下,现在要退单的这些项目,如果全部同意的话,我会不会直接破产。”
“广义,你什么意思啊?”宣适惊讶道:“如果不破产的话,你就打算让他们全退了?”
“对。不会欣赏我作品的委托方,我留着干嘛呢?都不知道是谁的损失更大。”
“大少,咱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把自己推到那么被动的境地。”
“被动吗?”聂广义并不这么认为:“建筑设计,和其他的项目是有区别的。那些已经动工的,假如和我解除委托关系,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设计费。我的设计是有准入门槛的,不是谁都能半路接手的。整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接手。”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还是Keith的嫌疑最大。”
“我相信他不会,他的目标是战胜我,不是从我这儿接手已经做了一半的全案,被迫按照我的思路跟进,估计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熟悉你设计,并且能够直接接手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多。”
“对,有且只有一个。”
“他应该是认定了,现在这种规模的退单,能直接将你逼到绝境。让你在失去项目和失去事务所中间做一个选择。”
“不愧是让我日~也思夜也想的好兄弟啊,我才说了个审计,就什么都想到了。”聂广义故意把重音放在了【日】上面。
宣适没搭理,质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凉拌啊。”
“就在罗马,啥也不干?”
“对。”聂广义笃定道:“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我江郎才尽吗?我这么大个天才,精都还没有尽呢,才要怎么尽?”
“那行,你专心创作,诉讼的事情交给我。我会把过程拉得很长,长到足够天才完成一整打设计。”
才华不是聂广义的底气,兄弟才是。
聂广义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换成别人,肯定是要劝一劝的。
在舆论对他很不友好的前提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我行我素。
再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个人的名誉,需要很多年才能建立起来。
更是需要漫长的一辈子来维护。
而毁掉,往往只需要简单的一件事情。
从名誉维护的角度来说,对天才是最不友好的。
成名早意味着维护的时间也更久远。
一辈子都如履薄冰。
比起见证天才的诞生,世人更愿意看到天才的陨落。
在这种情况下,聂广义还决定不管不顾放任自流。
不可谓不任性,也不可谓内心不强大。
聂广义决定硬刚,宣适的选择,是给自己的兄弟争取更多的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宣适对聂广义的信任。
宣适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人。
不管是在学校的成绩,还是出国之后的事业,都算比较拿得出手。
和聂广义一比,又会觉得自己很普通。
宣适是了解自己的兄弟的。
聂广义在事业上升期选择离开。
除了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和聂教授相处,多少也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
重复拿同样的奖项,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的目标,向来都只有普利兹克建筑奖。
和聂教授一起主导万安桥的重建,不仅仅是为父亲圆梦,更是一种沉淀。
倒是没有想过,一年的时间,局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他上一次匆匆赶到罗马,还是为了拿奖和演讲。
这一次,却是要面对江郎才尽的质疑。
聂广义并不害怕面对这样的质疑,不然也不会这么任性地选择置之不理。
当世人都认为你江郎才尽的时候,最好的反击,不是言语,而是作品。
支撑他任性的,是他的才华,还有他的兄弟。
听完宣适的表态,聂广义反倒是摆了摆手:“用不着做打持久仗的准备,你好好准备你的婚礼,等哥哥送你份结婚大礼。”
“那也就是说……”宣适确认了一下:“只要能坚持到我婚礼之前就行,对吧?”
“那当然,我都放你去爱别人了,还能影响你举行婚礼?”
“大少就是大少。”宣适手动点了两个赞。
聂广义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作品也不是一天完成的。
“那可不,我最多也就婚礼现场抢走个新郎。”聂广义一如既往地不着边际。
宣适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新郎不是你想抢,想抢就能抢。”
“小宣宣,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展示你的武力值?”聂广义用一根手指托着宣适的下巴,“就你这该死的魅力,让哥哥怎么忍心不要你?”
宣适把聂广义的手指拍开:“那你还是快点不要吧。整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哦。是吗,我的小宣宣,你到现在都还没对哥哥的示爱免疫吗?”聂广义又把右手的食指往宣适的下巴升,“是不是还是逃不过哥哥的魅力。”
“我说大少,你能不能不要一天换个称呼?”
“哦,我懂了,原来只有小宣宣这个叫法,才能直击你灵魂的深处。”
聂广义再一次想要伸出罪恶的手指。
宣适眼疾手快,直接抓住聂广义的右手的手腕,把他的整只手都按在了身后。
某位大少并不死心,用自认为像闪电般的动作,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然后,他的两只手,就都被宣适的一只手给控制了。
“你不知道你广义哥哥心情不好吗?你这么不给面子,就不怕我把你的结婚礼物给吃掉吗?”
“不会的,你吃啥也不会吃自己的设计,我和阿诺,等着你给我们的惊喜。”宣适松开了聂广义的两只手。
“你怎么知道不是惊吓?”聂广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还比较健全。
“我兄弟的设计,只有可能是惊喜。”宣适的眼神,三分信任七分笃定。
“我设计个鬼屋送你,要是不够惊吓,岂不是代表我很失败?”
“大少不可能送个鬼屋给我和阿诺当结婚礼物的。”宣适毫无压力。
“那你可就小看我了。就我现在被踩这么狠,除了鬼屋还有心情设计什么?”
“广义出品,就算是鬼屋,那也是神级的。感觉能让我和阿诺赚个盆满钵满。”
“你怎么不掉钱眼里去呢?”
“感谢大少给予一个温州商人最高礼赞。”
“你还真不嫌帽子戴得太高压弯脖子。”
“有大少这高个的在前面顶着,我怕什么啊?”
“行吧行吧,以后会罩着你的。”武力值极为有限的聂广义摆出一副得胜将军的架势。
宣适不介意被鄙视没有武力值。
人就是这样,只会在意自己没有的。
满头秀发的人不会介意有人说他/她秃顶。
有点头发但很稀疏的才会特别介意。
“阿适,大少那边怎么样?”程诺打电话过来关心:“怎么你们去了那么久,也没有看到舆论转向,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愈演愈烈?”宣适不免意外:“这把火都烧到国内去了?”
“是的,现在有很多人去极光之意采访。”
“极光之意?你开工作室那里啊?”
“对,就是心意姐妹家。”
“国内的记者还是国外的记者啊?”
“都有。”
“国外记者这么大老远跑过去?”
“之前不是一直都有个说法,说聂广义很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普利兹克奖得主吗?”
“是啊,我看过一个预测,说他有可能把这个记录提前十年以上。”
“那现在不是说他的Concetto di Aurora抄袭极光之意,并且他自己还承认了吗?”
“我看大少对这个好像不太在意。那些记者是不知道大少回意大利了,还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心意姐妹应该还挺困扰的吧。我刚给大心打了电话,是小意接的,说她们一家都已经搬离极光之意了。”
“这么严重吗?那她们一家现在住哪儿?”
“她们本来在市区就有房子。”
“哦,这样啊,那你帮大少和大心小意说声抱歉。”
“这我说不着吧?大少不是喜欢大心吗?怎么着也应该他自己说吧?”
“亲爱的,你觉得他会说吗?”
“就因为他不会说,你才要提醒他一下啊。”
“我觉得吧,他现在也没心情管这个,他才刚刚下定决心表白,就遇到这么个事情。”
“那得等多久啊?黄花菜都凉了。哪有这么和姑娘表白的。”
“还不止呢。”宣适和程诺向来是什么话都说。
“听阿适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八卦?”程诺来了兴致。
“嗯,你知道宗家姐妹还有个哥哥对吧?”
“知道,极光之意的光嘛,小意天天挂嘴上。”
“这道光和梦心之没有血缘关系。”
“哦。”程诺没觉得重组家庭有什么奇怪。
“然后,这也是一道追逐梦姑娘的光。”
宣适成功引起了程诺的好奇。
“啊?真的假的?”程诺张大了嘴巴。
“真的。”
“那大少怎么办啊,阿适?”
“用大少自己的话说,【凉拌】。”
“大少难得动了凡心,你不帮帮忙?”
“这种事情我怎么帮?我听聂教授说,大少表白完了就装失忆,估计是想等事情过去吧。”
“哎……”程诺不免唏嘘:“大少的情路可真是有点坎坷。”
“哎……”宣适送上同款感叹,“他的设计之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你要帮他的话,是不是我们的婚礼要推迟啊?”
“不用。”
“真的不用?”
“真的啦,咱俩的婚礼,优先级高于一切。”
“那也不是啊,你当年去意大利。因为我的突然失联,就差露宿街头了。要不是有大少……”
“说到这个……”宣适叹了一口气,“阿诺,你可真是连一百欧元都没有留给我啊。你怎么这么狠呢?”
“我是忘了,你的钱都在我这儿。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更没有意识到,什么叫没钱寸步难行。对不起你啊,阿适。”
宣适表明心意之后,早早地就把自己的钱全部上交了。
在他的心里,这些钱,本来也就是程诺的爸爸妈妈帮他拿回来的。
总归,意大利这边的生活,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他只要人来就行。
倒是没有想过,他来了连程诺给的豪宅地址的门都没有进去。
打程诺的电话打不通,去程诺工作的咖啡馆找不到人。
他就这么一遍一遍地打着程诺的电话。
如果不是手机没电之前,接到聂广义的电话,说自己在佩德罗齐咖啡馆。
如果不是那么刚刚好,佩德罗齐是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宣适就等不到聂广义第二天驱车五个小时,从罗马过来找他,只能露宿帕多瓦的街头了。
程诺知道家里出事,匆忙离开的时候,没有和佩德罗齐咖啡馆的人说实话。
她没说自己回国,只说自己要换一家咖啡馆工作。
搞得宣适每天什么也不干,饭都不记得吃,就那么一家一家咖啡馆去找。
那时候的宣适,是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如果不是有聂广义在旁边盯着,逼着他休息和吃东西,程诺都想象不到,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重逢之后听宣适说起那段经历,哪怕宣适已经尽量轻描淡写,程诺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像个孩子。
程诺也因此特别能理解聂广义最开始对她的敌意。
如果不是真的把宣适当兄弟,聂广义也犯不着句句话都那么针对她。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宣适恨不得把程诺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会儿人没有在身边,就只能用语言来表达:“要是没有阿诺那么逼我一下,我现在可能都没有能力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
“衣食无忧什么的,哪有阿适重要。”
“那不行,你从小就被爸爸妈妈保护得像个公主,总不能到了我手里,水准就下降好几个档次吧。”
“阿适,爸爸妈妈给我的,从来也不是物质啊,他们把你带到我的生活,让你成为我的信仰,培养了我的一技之长,让我有能力独立生活。”
“嗯,是我狭隘了。我老婆可是世界级的咖啡师,怎么都应该她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没错的,阿适,我要养你一辈子!”
程诺豪言壮语完了又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阿适,大少没有在你边上吧?他刚刚遭受的事业和爱情的双重打击,我们在他边上这么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不会啊,大少闭关去了,说要给我们两个设计一个结婚礼物。”
“真的假的?他现在还有心思管我们的婚礼?”
“真的,他还在对不能给我做伴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呢!”
“我问爸爸妈妈了,他们说伴郎你说了算。”
“这样啊。”
“嗯,爸爸还说,感情要是出了问题,得找内因,和伴郎是不是离异,没有关系。”
“那你替我谢谢爸爸。”
“你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让我帮你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