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这少年已经到了怒发冲冠的地步!
盛风雪试着从他手里挣脱。
“那……那个,依小的看您们二位还是进里面边吃边商量吧。”店家适时开了口,瞬间就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
“也对,”少年满意点头,“我得先和这位小姐,好好的说道说道。”
说话间他手上的力气加大,盛风雪跟个雏鸟一样,被这少年给拉进了店里去。
进了内里雅间,他才将盛风雪放开。
盛风雪缩在角落门扉处,瞪大眼睛盯着少年。
两人紧盯彼此,直到店家与小二将酒菜都上齐。
其实店家本可以不来的,但也想来看看这二人关系是否有所缓和。
却没想到火药味更浓了!
“待会儿你记得站远一点儿,他们没开门出来唤你,你就别过去打扰。”店家关好雅间门,将小二拉到一边细致吩咐。
“为啥?”这小二一看就呆呆傻傻的。
“没感觉到那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吗?我们过去只会遭殃而已!”店家低声说。
“……哦,”小二傻乎乎的点头,“老板您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嘿嘿……”
“真蠢,看样子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开窍,”店家恨铁不成钢的凝眉,“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今天这顿饭可就由你买单了。”
“啊?”小二手足无措。
“这人点的可是本店最贵的菜品。”店家说完便转身离去。
目送店家离开小二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最终聪明绝顶了一回,移动了几步到了楼梯口。
距离盛风雪二人所在的雅间,正好隔了一个空房间。
“坐下。”少年一脸严肃的发号施令。
盛风雪看了看他,不为所动。
“跟使唤小狗一样,谁会听啊?”盛风雪在心里咆哮。
“吃。”
少年起身将筷子摆好在盛风雪面前的碗上,还是非常不礼貌的语气。
盛风雪盯着他,动也没动。
“这菜你是看着他们端上来的,而且,我又未曾离开你半步,所以,就算是我想下毒,你也没能给我这个机会。”少年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盛风雪直接问。
盛风雪背靠门边墙壁,若是对方动手,她一推门就能跑出去。
“呵呵,就算小姐想要跟我吵闹,也得先吃饱才行。”少年答非所问。
“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盛风雪再问。
这人莫不就是那个“主上”吧?!
“这很重要吗?”少年头也没抬,替自己倒酒。
“我不会跟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同桌吃饭。”盛风雪理由充分。
“那,敢问小姐芳名。”少年倒好酒,举杯对盛风雪示意他开动了。
盛风雪迟疑着想了想这才回答道:“盛风雪。”
“玥影。”盛风雪回答完,少年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放酒杯直接回答道。
“岳影?”盛风雪心想,她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就有请吧。”玥影做了个“请”的姿势,比之前要有礼貌得多。
盛风雪偷摸看了一眼他的腿。
嗯,没瘸。
玥影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心满意足的感叹了一句。
与他同桌吃饭的盛风雪,早就放下了碗筷,全神戒备的观望着他。
“嗯?”玥影放下杯子抬头。
方才共同进食尚且算是相处融洽,如今再看盛风雪脸色变换,他料想这事情还没完。
于是他的身子往前倾,一双桃花眼眯起,略微歪头想了想,才说道:“等我将这饭钱付了,再与盛小姐你,一同说道说道。”
他的模样实在讨巧,加上未着外衣的别致,倒是让盛风雪没有那么生气了。
说起来这场战争还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如今盛风雪再也感觉不到玥影的怒气,觉得事情应该快解决了。
如此,她也好继续赶路。
本想自己付钱,但因知自己囊中羞涩,故此盛风雪没有搭话,只是默默望着他起身的行为,淡淡笑着道:“那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吃饱喝足后,便再也没有先前那么多怒气,盛风雪心里诸多不满也就这样消失掉了。
她反而还很感谢玥影的这一饭之恩,所以在有意无意之间,她已将他的模样记住,想着以后若是再相遇的话一定要请回来。
两人独处时,玥影也没有了先前那般张扬,和方才见面时完全不同。
在小二欢天喜地的带领下玥影到了柜台,将玥影交给店家后,他才像是卸下了心头重担似的去了后院。
店家探头观望,盛风雪并没有跟着一并出来,心下觉得不好,正想开口问句什么时,只见玥影低头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潇洒放在柜台上。
他接下来的话,消除了店家的疑惑和担忧。
“二十两应该已足够,剩下的先存放在你这里,等下次盛小姐再往这里来时,这余下的银子,就算替她付饭钱了。”
“为何?”店家戴着高帽的脑袋晃了晃,心下好奇,这种事他从没遇到过。
余下的钱都够盛风雪与他在这里吃住半月了,这着实是有些夸张。
“我不会拒绝身体最诚恳的声音。”玥影还是淡淡的笑。
一本正经说着张扬话语的他让人觉得厌烦,而笑着讲着礼貌词汇的他又反而很讨喜。
见店家疑惑他又再指着自己耳朵,用方才那一本正经的腔调再说道:“我先前不是说了嘛,我的听力一向很好。”
店家依旧迷茫,但这真金白银的也不可能拒绝得了,他忙将银子收了态度比先前更好。
“好的,小的记下了。”
“那就有劳了。”
玥影很礼貌,说完转身便往外面去,一面走,一面高兴笑着再说道:“替我谢谢盛小姐,这一次在下很开心,哈哈。”
再说盛风雪,一直老老实实的等着玥影回来再继续理论,这左等右等的都不见他人影,她便下楼问个究竟。
店家也只能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当盛风雪听到玥影那句“我不会拒绝身体最诚恳的声音”时,初始还觉得疑惑,后来一想她便明白了。
玥影是听到了盛风雪肚子饿得叫的声音。
辞别店家,盛风雪对玥影怀着极其感激的心态,骑着善佑全力追上去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他不是说要上京吗?若是有缘我们或许还能再见面。”
玥影的行为不仅改变了盛风雪对他不好的印象,还让她格外上了心。
毕竟盛风雪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
但这一路走来,她觉得自己越欠越多,而且还都是些陌生人。
“说起来这些陌生人对我可比杜府的人好多了。”盛风雪感叹着,往京城方向去。
抚摸着善佑的头,她又想起了背后的白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若是也能一并将这衣服还了,也就好了。”
善佑只能低低叫着算是附和。
只有一条通往京城道路时盛风雪下马询问过,确实有一位骑白马少年往这里经过。
若说看不清人模样的话,那白马他们还是有看清楚。
确认几次,盛风雪才算安心。
沿途路过时,又偶遇了被抓入京的、会些拳脚功夫的女子,她只能远远看着她们坐在囚车里被官兵带走。
被抓走的,大都是些十几二十岁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子。
环日国女子严禁习武,被发现就会被官府抓捕,或者杀害。
盛风雪唏嘘不已。
“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被杀,环日国还当真是奇怪。”
环日国皇帝陛下名为环日明希,是盛风雪熟知名讳的、却未曾谋面的人。
盛风雪在杜府时就打听过。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见到这位皇帝陛下。
等盛风雪一路边找事情,做边赶路,非常努力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
盛风雪感觉到丝丝寒冷,但京城的女子都还身着清爽衣衫。
美得连盛风雪都觉得眼花缭乱。
果然如绮丽和零落所言,到京城后,就没有那么冷了。
盛风雪到京城最先送信给一个叫何远的人,等她循着信封上的地址一路问,一路走到何远所住的地方时,已经入夜。
何远是绮丽留在京城、为盛风雪作安排之人,在盛风雪确定要离开杜府时,绮丽就把这事儿给安排上了。
“这确定是要交给我的信?”
面对这面黄肌瘦,一脸不怀好意打量自己的瘦弱少年,盛风雪只能无奈点头。
她以为这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何远。
其实这人名叫严铭,和严玉心还有点儿关系,何远出门办事去了,他以为盛风雪起码还要好几天才能到京城,所以才拜托了严铭在这里等着。
与盛风雪路上遇到的东方遇的病态惨白不同,他是面黄肌瘦的白,好似一直营养不良一样。
全然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看到对方那探寻不停地目光,盛风雪就觉得心内不爽,仿佛自己是个待售卖的物品一样,被人心怀鬼胎的看着。
“我知道了!”
严铭瘦弱到只剩皮包骨头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盛风雪心惊肉跳的看着,脚尖挪动很想转身跑掉。
“既然将一切都已安排得明白,那么,就请盛小姐,您就先暂且住在这里吧。”严铭眯着小眼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信中已经言明,要何远好生照顾盛风雪,不得怠慢。
“……不、不用了!”盛风雪后退一步,不安的拒绝。
耳边有冷风吹过她冷得哆嗦了一下,顿时心生寒意。
对方的笑意让她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不安,只想远远的逃开这里。
见此,严铭脸上的笑意更深,比之前更加和颜悦色了一些,看了盛风雪身后一眼,这才好心提醒道。
“盛小姐,您看现在都近深夜了,就算是在京城夜里也是不安全的,所以我劝您,还是先住下吧,就算有什么急事,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啊。”
听他这么说,盛风雪偷偷瞟了周围一眼,除了打更的声音、以及夜虫鸣叫的声响外还真就无人声了。
这四周还有别的府邸,盛风雪看到这里,才默默点头非常客气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既然您拿了绮丽小姐的信来,那就应当好生招待才是。”
严铭脸上笑得快要开花,转脸过去的阴沉笑容盛风雪见过许多次。
这一次却被黑夜所掩盖。
进了府里梳洗完毕,盛风雪终于抵不住疲劳沉沉睡去,连被人搬动离开都不曾知晓分毫……
因过于疲劳而卸下防备的盛风雪,感觉不到危险已经临近。
严铭探身,默默观察着盛风雪的睡颜,明目张胆的将唾沫吞得“咕噜噜”响。
这里是他和何远租住的别院,此时已过半夜,不可能会有人过来打扰。
粗暴直接的他,早已将自己外衫扯掉,正落在他的脚边。
“如此美人儿,不尝尝味道,那可真对不起自己……”
心中这样想着时,他的喉结翻动着,又“咕噜”了好几声。
因过于纠结而不敢靠近的他,心里默默计较着得失。
为怕自己将书信看错,严铭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了盛风雪,折回,将烛灯再挑拨得亮一些。
脚踩衣衫上。
“盛、盛小姐?”
严铭小心翼翼的站在床边喊。
平时宝贵得要命的东西,此时在他眼里犹如草芥般可以任意践踏。
“咕噜,咕噜——”
“嘿——嘿……”
喉结上下翻动,发出了好似被浓痰阻塞了口腔的难听沙哑声,此时竟成了他行为的催化剂。
下一刻,他就露出了在花街柳巷之中的一贯模样。
“小娘子不出声,我就不客气了,哈哈——”
猥琐的笑意加深,换作平日他早就扑了上去,或许是想停留这样的快乐无上的感觉,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动手。
“呼啊……”
一声痛快的呼声出口,他的身体本应落在香软之上,却因过于激动而踩到衣角直接扑了出去。
“呜哇!——”吃痛尖叫。
一想到床上还有个人,他怕惊醒了盛风雪忙捂着自己嘴,因疼痛和呼吸难耐而流出的涎水,就这样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了下去。
疼痛加剧,他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同时,这一摔,也让他从美梦中惊醒,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响起了白日里,那些放高利贷人的话来:“……严铭,你应该知道自己欠了我们多少银子吧,如若再不早点儿还上的话……”
那些人拿着棍棒,将严铭围在墙角厉声威胁着。
无论平时严铭如何狐假虎威,但在银子面前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的。
“我知道我知道,希望哥儿几个再宽限些时日,我一定还,一定还!”严铭抱着头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哼,明天你再还不上的话,就休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
“就是就是。”
“不然的话我们就直接找严府要钱,让严小姐或者严老爷帮忙还。”
“对,实在不行就去严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威胁着严铭。
严铭无奈,只得保证明天一定将钱还上。
唯独这件事情他不敢让严府人知道,不然的话他以后就没了活路。
若是让他娘严妈知道,只怕她一棒槌下去他的小命就没了!
“可恶!——”严铭恨得是咬牙切齿。
严铭思虑再三,最后才非常不甘心的穿上衣服,将房门仔细锁了,这才趁着黑夜带着书信出门去。
黑夜里,进京必经之路上。
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因戴着斗篷而看不见她的容颜。
“深院,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个稚嫩的问声,听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吧。”一个咬词不清的回答。
这人倒是没有着什么隐藏自己身份的装扮。
斜边挎一个包一直没有合上过,露出各类肉干,手上抱着的也是,回答小女孩问话时,她也不停往嘴里塞着,好像有人要跟她争抢似的。
此人十九岁,比小女孩大了十多岁,因嫌换衣服麻烦,所以她长年只着黑衣。
“大晖郎,你都安排好了吗?”小女孩转头,对着黑夜里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答。
“一定不能让褚哥哥知道喔。”
“嗯。”对方轻微的回答。
“就、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劳公主殿下您亲自来吧。这天寒地冻的——”陆深院嘀咕着,要不是有好吃的,她才不愿意陪着他们在这里吹冷风受冻呢。
“我不放心!”茹仪公主认真的说。
忘仙醉。
通宵不熄灯,绚烂似在梦。
忘仙醉,忘仙街最繁华的青楼,头牌名妓、优伶、红粉佳人皆深藏于此。
王侯将相藏妾寻欢,翩翩公子把酒当歌。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平民钱换春宵一刻。
夜半,无人,天地寂静似无声。
月色柳树下,双蝶绣罗裙女子站在柳桥头娓娓唱那张先《醉垂鞭》: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惹人心惆怅,不忍扰之。
文人听此曲,借酒相和之。
当年之月早已落去,罗裙女子也已没入风尘。
内里,有名伶款款在唱《忘仙醉美人》。
茫茫摘星明月忘,晨曦柳畔罗裙舞。
畅畅饮桂仙同醉,人世悲喜若有无。
皎皎河汉缈若烟,轻舟夜下乌头船。
盈盈飞天寻归处,忘仙醉美人之屋。
忘仙醉与别处青楼不同,门前月下并无老鸨妓女招揽客人,只有四位壮汉两左两右的守在门前,挡住那些闹事或无钱的人。
忘仙醉与别处并不相同,并非是有钱人就能进得去,当然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能让其进去的。
美人屋两处,一处隐居,一处寻欢。
寻欢之美人,一为身心,一为灵魂。
前者之美人,屋一处,闺房;后者之美人,屋两处,琴棋书画交友与避世之所。
倾世容颜,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深阁内里。
严铭将信给蒙着白纱的女子看了,见那人点头,他知生意能成,便单刀直入的说道:“四成。”
“三成!”这女子落地有声。
“单是她的身份就不止这个数。”严铭伸出手指比出一个数。
女子闻言沉默了一下,考虑了半响才挑眉说道:“我知你已被人逼得走投无路,所以……三成。”
“你!——”严铭气得手脚直抖。
“太子殿下贴身宫女的姊妹,这个名声确实值点儿钱,但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敢接下你这单生意的在京城也只有这忘仙醉了!”
女子扫视了昏暗的房间一眼,在严铭尚且还在考虑的时候,她又再补充道:“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她款款坐下,然后瞟了严铭一眼,再说道:“第一次谈不拢的生意,我可没有闲心再跟你谈第二次!”
“……好!”严铭确实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那好,成交。”女子站起,声音轻快。
严铭正想离去,那女子却突然说道:“要将她给你的那封信留下,将来若是有个好歹,忘仙醉也能有个说法。”
“嘭”的一声,严铭将书信重重拍在桌上,一面开门,一面往外面走气呼呼的说道:“依照约定,我今天中午来拿钱。”
“好,三成,保密,”女子笑靥如花,“欢迎再来照顾忘仙醉的生意啊。”
“哼。”严铭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天还未见亮,此时的忘仙醉已是热闹非凡。
众多客人围在一起,一同讨论今晚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
忘仙醉几月才有一次的拍卖会,没有人愿意错过,尤其是今晚在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的情况下。
今夜忘仙醉,将拍卖太子殿下贴身宫女的姊妹。
若是能拍卖得此人,或许还能从她口中得知太子殿下的把柄什么的,故此有了太子殿下贴身宫女姊妹身份的盛风雪,才比一般姑娘价高一阶。
被弄去沐浴更衣后,中了严铭迷药的盛风雪仍没有醒来,蒙着白纱的女子就坐在她的床边一言不发。
有丫鬟敲门她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移步到门口。
“莺莺姐,外面都已准备好。”丫鬟将门半掩,低声禀告说。
“可有什么异常?”她问。
“没有,全部都是昨夜的客人,没有生面孔入内。”丫鬟肯定的回答。
“准备开始吧。”陆莺莺将房门关上。
“看来是等不到你醒了,原本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给你做呢。”陆莺莺自顾自的说。
忘仙醉的众人围成一圈,一直兴奋讨论着,而茹仪公主那边却寂静到没有人声。
良久,陆深院才打了个哈欠道:“公主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不行,人没找到,本公主就不能这样回去!”茹仪公主还是紧盯着那个方向,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虽然她是真的很困。
“究竟什么人,值得公主殿下您亲自等啊?”
陆深院随意问了一句,知道茹仪公主不会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道:“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给误了时辰吧。”
“不会!”茹仪公主肯定的说道。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派人来这里……继续等?”后面玥藏晖用细微的声音说得小心翼翼。
“大晖郎,我一定要等着才成!”茹仪公主态度还是很坚决。
万一盛娇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她又怎么跟主上交代!
“嗯。”怯懦的回应声。
“不对啊,按照时间推算,盛姐姐应该早就到了才对。”茹仪公主暗道,心下不安。
来的路上她再三确定过,“盛娇娥”要进京的话,百分之百会走这条路。
她本来在杜府外不远处等着,结果又收到盛娇娥已经离开杜府的消息,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只能来这里等着。
实际上,盛风雪并没有走这条路,而是往了旁边那一条小路。
为了赶时间而已。
时间又一点一点的流逝,茹仪公主越来越不安,到最后,她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黑人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走。”茹仪公主招手命令。
虽然不知道她又要去哪里,但是众人也还是因为要离开这里而松了一口气。
“去……哪?”玥藏晖缩头缩地脑问了一句。
“何远住的地方。”茹仪公主回答着上了马车,玥藏晖跟了进去。
两小孩身份尊贵坐前面,陆深院坐后面一架。
此处距离何远住的地方并不远,还没有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到了朱府外。
盛风雪不久前才来过的地方。
缀着璎珞的华贵马车停下,陆深院下了马车探头说道:“公主殿下、晖殿下,我们到了。”
“去旁边有一口枯井,有一棵老柳树的宅子。”茹仪公主探头出来吩咐道。
“是。”陆深院应和了一声,马车又继续往前驶去。
到了目的地,茹仪公主叫众人在原地等着,只带了陆深院和玥藏晖从侧门进入。
轻车熟路的转过几个胡同。
淡薄月色被树影遮盖,檐下灯笼稀少仅能照亮前路。小院格局甚是简单,进去一眼就能观尽。
偏屋有光折射在轩窗上,屋里有一个人影晃动,看样子正在喝酒。
这里正是严铭和何远租住的小院。
陆深院关了大门,在小院门口守着,茹仪猫腰往那边去,玥藏晖安静跟随在后。
两人本就年幼,这一下又隐藏在黑暗里就更难被人发现了。
茹仪背脊靠墙,玥藏晖照做。
茹仪小脸平静,一点儿惧怕的神色都没有,而他身旁的玥藏晖早就激动到快跳脚。
屋里依旧安静,看样子严铭还是没有发现窗外有人,茹仪又再静静等了小会儿,确认了屋里的情况,她才示意玥藏晖去敲门。
玥藏晖点头,握着拳头轻巧越过茹仪毫不犹豫的敲响了门。
连敲两下,他沉默着没有出声。
屋里的人侧耳一听,身子一僵,随后将酒杯放在桌上,便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过来开门。
他以为,是陆莺莺给他送钱来了。
两声敲门声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门被打开,严铭吃惊的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陆莺莺,而是一个才八九岁的小子。
严铭盯了小会儿,又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陆莺莺的影子,他这才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严铭一面问,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面前这来路不明的小子,面黄肌瘦的白因为刚喝了酒而现红晕,已经基本见不到他原本萎靡不振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所以他问玥藏晖时便没有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你是严铭吗?”玥藏晖直接问顺势瞅了一眼屋里,确认屋里没有第二个人他才收回了视线。
“你又是谁?”严铭问,看对方衣着华贵严铭内心疑惑。
“有人让我给你送钱来。”玥藏晖又说。
“真、真的?”玥藏晖的话瞬间就打消了严铭的疑虑,问话的同时他又因为过于激动而晃了晃身子。
“嗯。”玥藏晖抬头一笑,然后慢慢伸手往胸前探去,严铭不疑有诈反而欣喜的跟着弯腰下去,急切的眼神随着玥藏晖的动作而移动。
与此同时,一直身藏在黑暗里的茹仪也动了,袖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抽出,听闻脚步声玥藏晖忙往旁边一跳。
就在严铭的目光和身形、都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而移动的时候,茹仪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犹如鬼魅般,还没等严铭惊觉转头过来,茹仪便一跃而起,一脚直踹严铭下身。
下一瞬,严铭就被痛得弓身,想要护住已经晚了,于是他忙往屋里退去。
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已经从这个矮小的影子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一旁紧盯着严铭动作的玥藏晖,一见他往里退去,便在茹仪收脚的时刻朝着严铭侧边膝弯里全力踹去。
严铭原本就醉酒,身体连走路都要晃几晃,如今没了太多抵抗力的他“咚”的一声闷响,就被玥藏晖给踹倒在了地上。
茹仪的劲儿实在是大,才不过七岁而已竟然一脚踹出了十七岁的力量!
“别动!”茹仪抓紧时机手中匕首反握,重重坐在倒地不起的严铭的胸口,用刀锋抵在严铭咽喉处。
速度太快,快到严铭都没法做出反应。
见大势已定,玥藏晖整个身体也扑了上去,双手死死的抱住了严铭挣扎的双腿。
“你?——”严铭瞪大双眼,刹那间也反应了过来,慌忙之中便想用双手去掐茹仪纤细的脖子。
谁知茹仪早有防备,就在他手刚要触及到她脖颈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的一刀割在了严铭的咽喉上。
温热潮湿的鲜血顺着泛着寒光的匕首流下,渐染到茹仪的银杏袖口上。
“为……为什么?”严铭双眼凸出,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会被两个小孩给制服,还能给他一刀。
连他都没有如此果断杀人的能力。
“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茹仪言语冷漠,手中力道有所保留,特意给严铭留下了知道事情真相的时间。
“谁?”严铭又再问,气息逐渐变得微弱。
第24章 系之部落
“今晚,被你卖到忘仙醉的人!”茹仪言语很平静,但是严铭还是听到了她话语里的颤抖。
“盛……”
严铭张了张嘴,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