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时漾额头亲了一下,周砚京起身继续处理周启诚的事。
下午,周砚京收到消息,老爷子醒过来了,他立刻带着许时漾去医院。
许时漾有些犹豫:“我就在病房门口等你吧,爷爷现在情况还不好,假如见到我又情绪激动了怎么办?”
说着,许时漾抱了他一下:“我不会觉得委屈,现在他毕竟病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她不仅体贴,善解人意,还足够为他考虑。
周砚京在这一刻最庆幸的便是成功将她留在了身边。
“你等我几分钟,我先进去看看阿爷的状况。”
许时漾也不着急,就在门口等着,这次周老爷子没有因为脑溢血而引发其他的后遗症,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
她几乎没有体会过亲情的关怀,所以很羡慕周砚京还有家人。
虽然不是每个家人都值得他在乎,但至少还有亲人可以陪在他身边,而她……即便有父母有弟弟,也等于不存在。
周砚京很快就从病房里出来了,许时漾怕他担心自己,立即弯弯嘴角:“爷爷好些了吗?”
“还不是很清醒,但我和他说过了,下次如果再来看他,我一定会带上你。”
许时漾笑起来:“嗯,希望下次他老人家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我陪你一起被赶出来。”
“那可真是新鲜了,除了你爷爷还有谁敢这么做?”
男人的手臂从她腰间环过:“只有我阿爷吗,你确定?”
许时漾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偶尔威胁周砚京,要将他从房间里赶出去的那些举动……
她睫毛颤了下,装傻:“我忘了。”
“你啊……“周砚京手指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拿她实在没办法。
不过还没等到下次去见周砚京爷爷,许时漾又得先回京市处理工作。
周砚京送她去机场,安排她直接坐他的私人飞机。
“我就先走了,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晚上早点睡觉,到时候我要查岗的。”
周砚京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知道了。”
“快回去吧,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许时漾也看出了周砚京眼里的不舍,但来日方长,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的未来。
她回京没两天后就听说,周砚京和周启诚的斗争到了白热化阶段。
周启诚为了能够得到周氏集团,早就在暗中筹备,这次更是勾搭上了一直以来都和周家有竞争的对手。
他们利用周老爷子重病住院这件事,大肆影响周氏集团股价。
周砚京便毫不客气将手里所有证据交到警方手里,他掌握的那些证据足够让周启诚面临涉嫌操控股价的相关指控。
除此以外,周砚京还拥有了更多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周启诚能够拿出那么多资金操控股价,本就有些蹊跷,即便他手里产业颇多,全部换成现金之后也是笔大数字。
可目前为止,周砚京查到周启诚的物业写字楼仍然在他名下,并且没有任何银行抵押的贷款行为。
因此,他早就怀疑周启诚还有别的非法手段揽钱,果然持续调查后,就顺藤摸瓜查到他通过手下员工买卖贵金属,进行洗黑、钱的行为。
这笔资金高达三十亿港币。
周启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身边出了二五仔,将他的所有计划都出卖给了周砚京,导致他腹背受敌,满盘皆输。
他被抓那天,周砚京就坐在旁边一辆车里,看着他的冷漠视线里没有半点温度。
“你输了。”
周启诚见到他薄唇间吐出的字眼,心中恨到极致,却只能接受命运审判。
港城养和医院。
周砚京坐在病房里,看着逐渐恢复的爷爷,沉声说:“等您健康出院,我就该把阿漾娶回家了。”
第160章 你还有什么意见?
病床上的周老爷子听到孙儿的话,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无力:“你就这么喜欢她,非她不可?”
“我和阿漾经历了这么多,您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有多认真。”
“就算为了她,丢掉如今拥有的一切,你也不在乎。”
这次生病让周家主大伤元气,也没有了之前那样多精力去处理很多事情,甚至于,周启诚这件事他也无心再管,全都交给了周砚京。
而周砚京越是轻而易举地处理这些事,他的心境就越是复杂,整个周家再找不出比周砚京更适合做继承人的选择了。
“您应该多少知道,我在内地的公司已经上了正轨,短时间之内或许比不上周氏集团,但足够我保护好她,给她最好的生活。”
周砚京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极为认真。
周老爷子扭头看着窗外,不久后,叹息了一声:“当初你阿爸也这样说,他那么坚定,要给你阿妈最好的生活。”
“他是他,他的失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砚京过去曾时刻谨记母亲的教训,从来不肯付出真心,也绝不让任何人握有他的弱点。
但直到许时漾出现,他才明白有些感情从头至尾都不可能压抑得了,他想要她,胜过他平生有过的所有欲望。
“从今往后,她不只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责任,阿爸的错我不会再犯。”
周砚京父亲的人生更加顺风顺水,一切拥有的太容易,得到后,就忘了自己最初的承诺。
而周砚京,正是因为失去过父母,也见过他们在感情里互相折磨的样子,做出决定那一刻才是真正已经是深思熟虑过。
他将他和许时漾未来的几十年是什么样子,都想了一遍,与他父亲到底是不同的。
有些话,周砚京没有立刻告诉阿爷,在他看来,是他更需要许时漾多一点。
周砚京根本难以想象,未来离开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为了留下她,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周家主不知道思考了多久,给出冷硬的回答:“如果你非要这样选择,我如今拦不了你,但你也别想我有多支持你的决定。”
周砚京垂眸,敛去眼底的笑意:“够了。”
有这句话,他就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第一阶段胜利。
从病房出来,周砚京直接去了机场,不只要接许时漾,还要接外公,他难得来一次港城。
许时漾知道外公要去港城的消息后也很诧异,像外公这样的身份,即便退休后,一些行程安排也不是能够随意做出的。
她也没问外公具体要去做什么,只是陪着他老人家乘坐周砚京的私人飞机,一起从首都机场T3出发,三个多小时就抵达了港城。
“外公,感觉怎么样?”周砚京见许时漾扶着老爷子下了飞机,走过去,关怀了一句。
只是眼神无法克制的往许时漾身上瞄。
“好得很,我先上车,你们聊你们的,聊够了再上来。”
被老爷子看穿了一切,周砚京倒是神色坦然,许时漾却是红了脸,瞪着他。
周砚京便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在她耳边笑了笑:“没办法,我也想克制住不要那么看你,但实在做不到。”
许时漾伸出手,抵在男人的腹肌上:“反正在外公面前你得和我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周砚京表示不满,“外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那你……收好你的眼神啊!”
那么炙热滚烫,像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周砚京叹气:“都说了,实在没克制住,也不能全怪我。”
“反正你道理总是那么多……”
两人终于上车,老爷子拄着拐杖,哼笑说:“聊够了吧?”
周砚京手臂搭在许时漾肩上,散漫笑了笑:“自然还没够,不过剩下的回家之后再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
许时漾用手肘拐了下他的腰,提醒他不要再乱说话了,赶紧问外公:“先带您回他的房子住下,晚上去维港看夜景?”
“不着急,直接去医院吧。”
老人家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叫人胆寒的严肃:“我今儿个要好好会会那个老东西!”
许时漾终于知道外公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她惊讶的用眼神问周砚京,到底什么情况?
他手指在她耳垂轻轻捏了下,无声说:不必担心。
到医院,外公没让任何人陪着,自己进了周老爷子的病房。
许时漾有点担心:“你说外公和你阿爷万一互相看不顺眼,吵起来怎么办?”
“自然是看不顺眼,但外公还不至于以强凌弱,要吵也得等阿爷健康出院之后。”
“那外公怎么这么着急就来了?”
周砚京手臂紧紧环着许时漾的细腰,把她箍在怀里,低头看着她:“你说他老人家那么操心,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我的终身大事。”周砚京在她唇边轻轻碰了碰,“他说过要为你撑腰的,你忘记了?”
许时漾眼底缓缓浮现起惊讶,她咬着唇,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亲生父母把她视作累赘,只知道从她身上吸血,反而是周砚京的家人,竟然把她视若己出。
她用力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胸口:“我等会儿要好好谢谢外公。”
“谢外公不如谢我,反正他做这么多,也是为了让我不必担忧……娶不到你。”
而病房里,外公开门见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就直接说:“往后对外,时漾就是我干孙女,配砚京绰绰有余,你还有什么意见?”
周老爷子在生意场上算计一生,偏偏在这件事上犯了天大错误。
从未想过他过去的儿媳妇,背后竟有着那样的身世。
他嘴唇抖了抖,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眼里的震惊甚至隐藏不住。
难怪,难怪阿京在内地的生意做的那么顺畅……
周家主明白过来,除开周砚京本身能力,他这位外公的身份地位也给了足够支持,让他的发展道路更加畅通无阻。
周老爷子终于恍然大悟,但此时该说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砚京没在我身边长大,我亏欠他许多,所以在他和时漾的感情上,我会不遗余力支持。”
外公拐杖在地板上轻轻拄了拄,发出沉钝,但又直入灵魂的声响:“比起和京市方面频繁来往的那几家,周家在港城发展再好,想更上个台阶也不容易。”
“这几年港城发展形势也大不相同,尤其来自新加坡的冲击越来越强,背靠内地市场,发展机会有多少,你不会看不见。”
外公寥寥数语就已经让周老爷子完全明白了,此时局面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任何傲气。
“砚京在生意上很有天赋,无论实业还是金融,他都有巨大优势,未来是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
周家主能从一穷二白到今日,也不是普通人,无论能力眼光,还是直觉都足够强大。
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容易陷入偏执的困境当中,难以看清真正光明的那条路。
当有一个足够和他站在同等地位上的人,用这种方式给他提醒,他就能明白过来……
许时漾等在病房外,多少是有些着急的,她倒也不是担心外公,就是怕外公把周老爷子给气坏了。
毕竟外公身体健朗,而周老爷子才脑溢血抢救过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两位都是周砚京的亲人,谁出了事对他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周砚京看出她心底忧虑,把她摁进怀中,紧紧搂住:“别想了,外公会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居然是在这个场合。”
许时漾声音闷闷的,也不希望外公因她的事情和他爷爷有争执。
“早晚也要见,他们年纪都大了,以后机会更少。”
“如果你爷爷再不松口怎么办?”
周砚京还未回答,病房门被拉开,外公拄着拐杖慢悠悠走了出来。
周砚京眼底有笑:“看您这样,是谈成了?”
叶老爷子瞥他一眼,语气有几分得意:“我出马,还不就是手到擒来。”
许时漾适时露出了崇拜的神情哇:“外公好厉害!”
老爷子便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一般吧,稳定发挥。”
许时漾继续不遗余力吹捧,把老爷子逗得飘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也进去看看那老东西,以后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这样说就意味着……许时漾和周砚京对视一眼,周砚京笑着点点头:“我陪她进去,您先回车里坐着?”
“去吧,忙你们的。”
许时漾也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周砚京爷爷的面前。
病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看着他们站到床前,没有急着开口,有无声的气势压迫而来。
但周砚京陪在身边,许时漾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淡定问好,不卑不亢。
“我确实是老了,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沉得住气。”周家主的目光落在最疼爱的孙儿脸上,声色俱厉。“你阿妈的身世瞒了我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告诉我?”
周砚京倒是也足够冷静:“一直没有合适机会,而且对我来讲,外公算是我的底牌之一,周家内部复杂,过早暴露和他的关系,并不见得是好事。”
“那么小就考虑到以后了,你的心思比我想象中更深。”
“对周家来说这不坏,不是吗?”
他说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周老爷子根本无法反驳。
“刚才外公应该也和您聊过了,关于我和阿漾这件事……”
许时漾仍然足够冷静,黑眸里情绪不显,唯有这样镇得住场,任何时候都不暴露真实心思,才足够当好未来的周家主母。
周老爷子神色沉沉的注视她片刻后,终于是开口:“你们的婚礼我会出席。”
这也就意味着,他认可了许时漾这个孙媳妇。
周砚京嘴角勾起:“多谢阿爷。”
“出去吧,我累了。”
许时漾声音清冽,并没有表示出过分的欣喜,从容说:“您先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出了病房,许时漾长长松了口气,她刚才看着淡定,其实心跳可快了,只是强撑着镇定,不让爷爷看出任何异常而已。
周砚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手臂圈在她腰间:“刚才阿爷可是已经松口了。”
“你都已经把外公请出山了,这个结果不是早就能料到的?”
“自然是能料到,但在看到结果之前也不能掉以轻心。”
许时漾忽然想起刚才他爷爷最后说的那句话,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算了,她才不要表现的过分恨嫁,反正周砚京才是那个比较着急的人。
外公这次要在港城待三天,许时漾时间更多,几乎全程陪着他,去了不少地方。
还好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身体仍然硬朗,半点没觉得疲惫。
要回京这天,许时漾醒来,周砚京已经换好白色衬衫,劲瘦身躯包裹其中,冷峻而贵气。
她盯着他,缓缓开口:“航班时间是在下午,吃了午饭,我和外公就出发去机场,你如果忙就自行安排你的工作。”
许时漾也得回京录制节目了。
周砚京“嗯”了声,他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收拾下,陪我去趟公司。”
“去公司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
“好吧……”许时漾想着要陪他去公司,特地选了偏职业的套装。
没想到他进衣帽间晃了一圈,把她选的那套衣服给摁下:“换这个。”
他指了一条复古红色的抹胸小礼裙。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条裙子?”
“我亲自挑的。”周砚京在她耳边笑了声,“你穿它会很好看。”
许时漾皮肤白皙如瓷玉,穿红色最惊艳不过。
她其实是觉得有点夸张,但他都这么说了,她就换上它,再配了个卷发造型。
“很美。”周砚京牵起她的手,“出发吧。”
是时候,去往他的第三次求婚场地。
许时漾坐在周砚京身边,乘车出发。
前半程,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忽然间,扭头看向窗外,发现似乎这并不是去周氏集团大厦的路?
许时漾趴在窗上多看了几眼,窗外的景色从熟悉逐渐到变得越来越陌生,并非她记忆中那条路。
等她确定就是走的另一条街之后,扭头盯着周砚京。
他的目光望过来:“怎么了?”
“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吧?”
他的阿漾实在聪明得过分,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完全瞒过她。
周砚京轻声一声:“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总不会是对我不利的事。”许时漾扑进他怀里,“快一点老实交代,否则……”
周砚京顺势搂住她,指尖摩挲着女人的那截细腰,有些爱不释手:“否则如何?”
可惜许时漾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憋了半晌憋出一句:“让你住客房去!”
这已经是许时漾能够想象到,最严重的惩罚方式。
周砚京眉梢微挑,眼里暗色蔓延:“不许。”
“……那就赶紧交代,到底要做什么去?”
“提前说了就没惊喜。”
周砚京那双幽深眼眸里,是足以将许时漾溺在其中的柔情。
她被他看得心尖发热,身体温度也直线上升,甚至听到自己胸腔里越来越响亮的跳动声音。
许时漾不太确信地问:“你不会是打算……”
男人修长的指尖轻抵在她唇中:“bb,唔好心急。”
许时漾脸颊也烫红了:“我才没心急呢!”
她把头扭出去看向窗外,要竭力才能够抑制住自己嘴角上翘的弧度。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吗?
所以,周砚京要带自己去哪里?
许时漾胡思乱想着,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他说:“到了。”
心跳再次加速,许时漾下车时,特地略微整理了裙摆。
下一秒,走到她身旁的男人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这个地方,许时漾有些熟悉,之前来过,是维港旁的一家私人会所,并不对公众开放。
不过今天似乎连一个外人都没有,完全歇业的状态——但也不全是,至少他们抵达时,有工作人员很热情的将他们迎接入内。
许时漾被周砚京炙热的掌心包裹着左手,缓步踏上了去往露台的楼梯。
对于大部分港城民众来讲,这都是个普通到很快就应该消失在他们记忆当中的日子。
但对许时漾而言,从她意识到周砚京要做什么之后,就知道,这会是她人生里最浓墨重彩的一天。
哪怕很多年后再想起来,也不会褪色的一个纪念日。
但许时漾想过无数种周砚京会做的事情,也仍然,低估了他的心意。
当他们踏进露台,除开眼前维港风光精致又迷人,大朵大朵玫瑰生长得旺盛……她感受到有什么滴在了手上,冰凉的触感很快消失,可清晰存在过。
“这是什么?”许时漾眼里露出了几分困惑,又看见自己手上掉落的一片晶莹。
她拿掌心去接,终于是看清楚。
下雪了?怎么可能?!
许时漾惊诧地抬起头,漫天雪花飘飘洒洒,很快堆满了她的视线。
那犹如精灵般的白雪在阳光下轻扬,散发着耀眼光芒,熠熠生辉。
如今气温并不低,所以这些银白的雪花落到地面很快就消失不见,可它们确实是,存在于这个很难见到雪的海港城市。
许时漾放眼望去,她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竟然漫天飞雪,似乎连空气都凉了许多。
那些充满冷硬质感的高楼大厦,仿佛也笼罩在雪雾里,整个维港,都下起了大雪。
甚至,连码头上的天星小轮上,都浅浅覆盖了一层银霜……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阿漾。”
身旁男人的低声呼唤,令许时漾清醒过来,睫毛轻颤着,暴露了她紊乱的心绪。
周砚京唇边缓缓勾起浅笑:“喜欢吗?”
许时漾迫不及待回答:“喜欢的!”
这里可是港城,已经有多少年没真正下过雪了?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给她制造了一场人为的盛世浪漫!
“既然喜欢,这次没有什么可以打扰我们。”
周砚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握紧她的手,缓缓弯了膝盖。
在他单膝跪地向自己举起钻戒的那个时刻,许时漾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栽在他手上了。
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舍得再离开周砚京。
更永远无法忘记,他为她落下的这场大雪。
而行走在维港旁,无论是脚步匆忙要去上班的白领,还是一大早就奔赴此地打卡留念的游客,亦或者负责卫生的清洁工人,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抬头看向了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
“我没看错吧,这是什么?”
“港城居然会落雪!?”
“我生咗几十年都未见过呢度有雪……”
“呢个系落雪啊?点可能!”
“我系冇谂过呢世会喺维港见到落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下雪了??天啊快点拍视频!!”
尽管每年圣诞,都有商家会在门口摆上造雪机器,吸引一批打卡民众。
可哪里会像此时这样……只要是肉眼可见范围内,整个维港都被大雪包裹着,不知道何时才会停下。
无数人拿起手机拍下这个在她们看来震撼无比的场面,往后,这同样是他们永远铭记的一天。
连媒体都被惊动,港媒迅速齐上阵,早一步的视频则是被民众上传到了社交媒体。
#港城百年来首降大雪,是神迹亦或世界末日提前到来?#
第163章 他好爱!
在海港城市看见一场雪,足够浪漫,随着漫天大雪不断落下,越来越多的民众汇集于维港,欣赏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喜。
而在社交媒体上,无论港城还是内地网友都炸了锅。
“在冬日来临之前看一场大雪,这是什么新的营销手段吗?太太太别出心裁了!!”
“不会是外星人降临了吧,它们还怪好的嘞,来就来吧,带什么见面礼?”
“看了好多段视频,基本整个维多利亚港湾都在下雪,听说这是人工降雪,难以想象要花多少钱……”
“光看視頻已經美得不像話,好可惜我不在現場,太羡慕能夠親眼見到這場港城大雪的人!”
“唔系世界末日,系一场人造奇迹!”
“我就喺现场,唔知系边个嘅策划,但好惊喜!”
网上的纷纷扬扬,许时漾并不知晓,但她隐约能听见在露台下方,就连这家会所的工作人员都趴在窗边,发出惊喜的呼喊。
这场雪犹如神迹,已不只是一次浪漫这样简单。
许时漾垂眸看着周砚京的眼睛,男人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模样,身着红裙的她,和不断落于身上的雪花形成了这世间最明艳的色彩。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手背:“嫁给我,阿漾,我们一起去面对未来,无论它是任何模样。”
第三次求婚,许时漾超越以往的与周砚京心意相通。
在这个拥有几十亿人口的世界上,要找到那个足够执起彼此的手,走向未来的人,同样近乎于一场奇迹。
周砚京在未来许多年里,可能都不会再见到雪的维多利亚港湾,将这份世纪浪漫送给了许时漾。
犹如他的爱,坚定,赤诚,热烈。
“抓牢我。”许时漾红着眼眶说,“以后无论面对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周砚京毫不犹豫:“好。”
她便郑重点头,回答:“我愿意。”
周砚京站起身,将她搂进怀中,眼里的笑意炙热无比:“恭喜我终于能够如愿以偿。”
他们在雪中拥吻,角落里的摄影师摁下快门,将这一幕永存起来。
从私人会所离开,许时漾看见自己手上多了一枚鸽子蛋钻戒,终于清晰感知到自己答应了周砚京求婚的事实。
她瞥了眼脸上写满了得意以及畅快的男人,语气威胁:“你可不要以为求婚成功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以后表现不好,我可是要退货的。”
周砚京抓紧了她的手,严肃道:“一经签收,终身不得退货。”
许时漾瞪着他,面容娇艳,眼眸似水,明丽而风情,看得周砚京身体里的血液也跟着翻滚起来。
他的滚烫大手摁在她腰后:“真要下午走?”
“工作计划都安排好的呀,而且也和外公说好,不能推迟的。”
周砚京幽幽叹息:“才刚求婚成功,未婚妻就要离我而去,让我独守空床。”
他话语里的哀怨意味实在太过浓重,许时漾都有些心疼他了,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哄道:“我这几天把节目录完,又过来找你。”
周砚京最近的事情太多,抽不开身,而许时漾的时间支配相对稳定。
他微微低着头,在她脸颊旁蹭了蹭:“要辛苦你了。”
“也还好啦。”许时漾眨眨眼,“反正你的私人飞机坐起来那么舒服,还有帅气飞行员可以看。”
从公务机楼过关,上飞机就开始处理工作,累了就躺着睡一觉,醒了坐着吃吃大餐,喝点红酒,香槟,三个小时根本不费精力。
所以她对日常来回港城和京市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抗拒。
但周砚京听到这里,就非常不高兴了,他阴恻恻笑了一下:“放心吧阿漾,下次你就见不到这位机长了。”
“唉,我开玩笑的,人家都五十几岁了!”
周砚京捏捏她的下巴:“回去之后乖一点,如果有人追求你,就告诉他们,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知道,知道!”
虽然她答得痛快,但他对这件事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许时漾魅力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她足够漂亮大气,笑起来时尤其惊艳,如海棠盛开,过目难忘。
偏偏她还时常待在离他过分遥远的地方,所以更要防备着心怀不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