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妻好鲜甜,糙汉老公扛回家—— by颜墨
颜墨  发于:2023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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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装潢从外面只能窥见一角。
但是光从暴露出来的装修风格和边边角角的装饰看,“家的味道”也不像自己起初想的那么简陋,里面绝对别有洞天。
柯雅云看着看着,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滑落,滴落在桌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圆点。
她这边人走茶凉,对面却开业红火。
柯雅云想起了父亲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失望,那么愤怒,就像是要把她的心扎穿一样。
“凭什么呀?”她低声喃喃自语。
但其实柯雅云已经隐约触摸到了答案的边缘,只不过还是隔着一层纱,没能找到最真实的原因。
邹和平和李二智大气不敢出,只想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低下头来开始收拾饭桌上堆积的碗碟。
整个房间里,气氛沉郁。
除了容景焕能够泰然自若,剩下的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他俩也不是能够做好细活的人,干起活来毛手毛脚的,很是狼狈。
李二智将所有的碗碟垒在了一起。
可不知怎的,最上面的那个有了滑落的趋势,连带着下面十几个碗碟都跟着散落了一地,从桌子上一下子坍塌下去。
发出了霹雳砰啷清澈的脆响。
一时间,整个地面上全都是碗碟的碎片,根本找不到个干净的地方可以落脚。
柯雅云呆愣愣看着这一切,原本就已经心如死灰,现在更是想找个南墙一头撞死。
“你们两个——”她张了张口,手中拿着的抹布好像有千斤重,最后只能泄愤地朝着地上一丢,“连这点活都干不好了吗?”
柯雅云眼中的眼泪越蓄越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挂在眼尾,摇摇欲坠。
她不由得看向了整个房间里最镇静自若的那个人。
容景焕一脸的冷漠。他已经换上了日常的衣服,将手插在兜内,冷冷地看着他们。
从一开始,容景焕似乎对这失败的局面早有预料,所以当真正看到惨淡的结局时,也并不觉得震惊或者哀伤。
他只是感到了一股浓浓的疲惫。
柯雅云沙哑着嗓子开口,“我到底是输在哪里了?”
她并不是一个愚笨无知的人,其实仔细想想,也能够想到自己的疏漏之处。
但是柯雅云一向被外人捧着,眼前早已蒙上了一层纱,看什么东西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根本见不到事情原本的模样。
容景焕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柯雅云的心不坏,并不是无可救药之人,只不过是需要外界的一根针来点醒她。
容景焕开口,语气直白,“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从客人的角度去考虑,所以自然事事比不上她。”
他拉着柯雅云来到了窗边,指着对面店前的招牌说道。
“你看见对面的名字了吗?”
柯雅云点了点头,不知道这话中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配合着将名字念了出来。
“家的味道。”
“对!”容景焕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他与苏禾柠的交际不深,但光从对方的行事风格来看,就已知人家不是池中之物,“光看他们饭店的名字,就能够感知到他们想为顾客服务的真心。”
他的语速不急不慢,但却像是鞭子一样重重抽在了柯雅云的身上。
第228章 姥姥最爱的紫藤花
柯雅云的脸上火辣辣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却又有所触动。
“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成对手。他们对自己饭馆的发展路线有一条十分明确的规划,从目标顾客就与我们大不相同。”
“他们老老实实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所以自然受到了顾客的拥戴。而我们事事只想着与对方比个高低输赢,从根上就已经落败下风,怎么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柯雅云咬住了牙,强忍着一声不吭,但是脸上挂满的泪水已经说明了她内心的悔意。
确实是如此——从一开始,她都是抱着胜负心来开的这家饭店,全然没有考虑其他。
柯雅云的身体正在不断颤抖,永远高昂的头颅,此刻也垂了下来,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断断续续说道:“可是……我就是想为爸爸……我就是想为爸爸争口气……”
柯钧因为西医诊所客流量大幅度降低的事情,已经被气得在床上瘫倒了好几天。
柯雅云一个做女儿的,肯定想为父亲争一口气!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家的西医诊所里采取的全部都是最高档的治疗方式,为什么就比不过一个藏在胡同里的中医馆?
容景焕的面容沉静。他注视着柯雅云的眼睛,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你的想法从根上就错了。”
柯雅云茫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了浓浓的不解。
她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抹着眼角的泪,声音又低又委屈,“分明西医的治疗方式更先进,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服务,他们就是不来,像是被那个苏禾柠和谢常德灌了迷魂汤一样。”
“西医和中医本质上并没有高下之分,哪个能够治好病人,哪个就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容景焕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他知道柯雅云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自己就像是个哄小孩儿的,还得把道理掰开了往细里讲,这样才能让柯雅云心服口服。
“其实医馆的事情,也是我们做错了。常德先生……是民间推崇拥护的,他向来只关注看病救人,一心一意为了病人考虑,全然不在意钱财这种身外之物。”
“遇到了这么一个好大夫,老百姓怎么可能不支持?有句老话说的对,得民心者得天下。常德先生已经得到了民心,别人抢不走夺不走,也打不败。”
有些话已经闷在容景焕心里许久了。
他不吐不快,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和柯雅云好好谈一谈。
柯雅云:“可是爸爸的诊所,也是给老百姓看病啊!”
她是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姑娘,全然经不得风霜雨雪,看问题只从自己的角度。
容景焕认识到了这一点,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他把窗户关上,引着柯雅云来到桌边坐下,骤然发问。
“你知道老百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你知道去柯叔叔的西医诊所一次要花多少钱吗?”
这两个问题,柯雅云全都回答不出来。
她更加茫然,同时觉得手足无措,在容景焕直白犀利的眼神下愈发难堪。
容景焕:“我猜你也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去西医诊所看一次小病的花销,几乎可以抵得上老百姓半个月的收入。”
他的发问,像锤子一样重重敲在了柯雅云的心中。
“柯叔叔不是不知道普通百姓的经济情况,可还是不断提高价格,同时恶意挤压同行,想通过这种不当竞争的方式,将所有的客源全都拉拢到自己这里。”
容景焕见到柯雅云狼狈地低下了头,语气不由得沉了下来,几乎像是发布命令一般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不破不立!
他开口道:“柯叔叔已经失去了医者的初心。而你到这时还认识不到错误——只能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个犀利的评价让柯雅云的脸色发白。
她拼命咬着嘴唇,想解释父亲所作所为的原因,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能够立得住脚的说法。
柯雅云只能拼命说道:“父亲不是故意的……”
来来回回颠倒了好几遍,自己都不信,只能无助地哭出了声。
邹和平和李二智也将这话全然听进了耳中。
他俩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去中医馆闹事的事,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做惯了恶霸的人,也有时候会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容景焕将这些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看着柯雅云哭得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有所震动,可最后还是狠了狠心,决定让她直面残酷的现实。
等到柯雅云哭累了,容景焕才转身回到后厨,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饭菜。
“你也忙了一整天,赶紧吃吧。”
这些都是柯雅云最喜欢吃的菜式。
她看到之后,泪意再一次涌了上来。因为开饭店的事情,柯雅云与容景焕不知道争吵了多少次,甚至还屡次说出让对方心寒的话。
柯雅云没有想到,容景焕在这个时候还能为自己着想。
美食的香气顺着鼻孔钻了进去,引得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柯雅云泪眼模糊,一边往嘴里大口塞着饭菜,一边吧嗒吧嗒往下掉着金豆子。她狼吞虎咽,丢掉了往日的架子,可眼神却清澈了不少。
容景焕看见了,心中略有些欣慰。
自己若是能够点醒柯雅云,也就不算白费口舌。
在另一边,江至诚闷着头往外走,心里心心念念着紫藤花。
紫藤花是许清如年轻时最喜欢的花,也是两个人的定情之物。
当时他俩谈恋爱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江至诚就会每天清晨去采还带着露水的紫藤花,连同着自己的一片心意递到许清如的手里。
他想找到紫藤花!
他想把自己曾经错失的那些时光都给找回来!
江至诚越走越快,眼神像是雷达一样扫视着周边的店铺,想找到一间花店。
在与许清如分开之后,他每次见到紫藤花都会悲伤不已,为了避免睹物思人,这个花的名字连提都不敢提。
直到有一次,单位上来了一个留洋回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跟同事们普及不同花的花语,偶然间提到了紫藤花。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紫藤花代表着执着的爱,始终执着向上生长。
江至诚当时听到之后,心中就隐约一动,随后铺天盖地涌上来的便是浓浓的悲凉。
他始终坚信着,自己与许清如之间的爱情也像紫藤花一样执着坚定。
只是奈何世事难料,上天非要在他们两个中间横插一脚,致使中年分离……再不能相见。
但所幸,苍天有眼。
在他们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又阴差阳错安排他们见了一面。
江至诚不可能放过这个相守到老的机会!
他心急如焚,生怕自己不能在饭店歇业之前赶到,几次三番看着手上的腕表。
大街上人潮汹涌。
江至诚在拥挤的人潮中挤来挤去,脚底就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步子走得飞快。
闻青云一直跟在后面,竟然有些跟不上老师的步伐,只能小跑了几步,这才追到他的身边。
江至诚像是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身上焕发出只有青年人才有的朝气蓬勃。
闻青云有个错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个带着隐秘心事去见心上人的小伙子,怀着十分的欣喜与急迫。
他摇了摇头,强迫着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闻青云知道江至诚的家庭情况。他早些年与自己的恋人生离,此后一直孤身一人,从未动过再娶之念,把自己的全部时间都奉献给了研究所的研究。
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一改往日从容镇静的模样,变得如此急不可耐呢?
闻青云心中这么想着,口中也问出了声。
“您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江至诚却答非所问。
他的声音中似乎隐藏着极大的痛苦,“柠柠的姥姥,一直待在白马村吗?”
闻青云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这个答案让江至诚的心中又是一震。
他才知道,自己和恋人之间曾经只有一河之隔的距离。
白马村被一条河分成了左右两边。
村长曾经告诉过他,在河的对岸住着之前逃荒过来的村民。
江至诚当时来得急,又走得快,虽然有想到河对面看看的念头,但并没有付诸行动。
若是自己当时能去看上一眼——兴许就可以早早与许清如相认了!
他心中后悔不已,又想起了更多的往事。
当时村子里都说,苏家人和陈相宜的娘家一向不和,甚至还因此给陈相宜穿了不少小鞋,对她愈发苛责了。
江至诚只要一想到这些传闻就心痛不已。
被人欺负的可是他的大女儿!
当时他离开许清如时,陈相宜还只是一个孩子,一张小脸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能占一半,身上还带着一股奶味。
结果却被苏家那伙混账这么针对!
江至诚的心中十分愤怒,恨不得现在就赶到白马村,和那伙混账狠狠打一架。
他错过了孩子成长这么多年,一想到他们四处飘零的苦楚,就觉得自己不配做个父亲。
“那……柠柠姥姥这些年过得好吗?”江至诚想从闻青云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细节。
闻青云如实回答,“妈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从来不叫苦叫累,但当时那个世道,日子过得肯定不会那么舒坦。”
江至诚问一句,他答一句。
基本上所有的问题都是围绕着陈相宜的娘家。
闻青云答着答着,忽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站在原地一下子愣住了。
第229章 姥爷为什么姓江?
闻青云抬头去看江至诚的神情。
江至诚浑浊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神情痛苦不已。
这时候,他也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条大街的末端有一间花店,门前就摆放着盛开的紫藤花。
他忽然加快了步子,从兜里掏出了所有的钱,将店门口所有的紫藤花都买了下来。
花店的主人看到来了这么一桩大生意,高兴得合不拢嘴,所有的紫藤花都放在了一个精美的花篮里,递到这个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着的老人的手中。
闻青云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彻底明了。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能够对得上!
陈相宜的父亲是知识分子,早些年因为动乱的原因与他们失散。
这个知识分子,就是江至诚!
想通了这一切,闻青云的眼睛也红了。他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时,心中也是如此激荡
分离数十年的亲人相认,有什么比这个还要让人心绪难宁。
他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了江至诚的身边,担忧地叫了一声,“老师。”
这两个字像是惊雷一样,让江至诚的身体重重一抖。
他抱着盛开的紫藤花,大脑里的神经像是被人抓住拧了一把,头痛不已。
江至诚脸色苍白,被火辣的太阳晒着,几乎站立不稳。
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牢牢护着自己怀里抱着的紫藤花,生怕有所损坏。
闻青云赶紧将他搀扶到一边的阴凉处,让江至诚平稳自己的心绪。
江至诚深呼了几口气,一直绷着的心弦总算松下来了些,只是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还在不断折磨着他。
“我之前就没怎么陪过妻子,每次见面都十分匆忙,待不了十几分钟就要回去继续做研究。”
过去的那些记忆从未如此鲜活。
江至诚能够清晰地回忆出每一个细节。
他总是挺着的脊背像是骤然被人抽去了骨头,沉重地弯了下来。
“当时孩子都被放在我妻子的母亲家里,跟硫磺厂的距离很远。我与他们一年更是见不到几面,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江至诚的声音中带上了泪意。
他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在亲情面前,也会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我真是……真是不配当一个丈夫和父亲。”
闻青云看着他痛苦的面容,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只能扶着江至诚的胳膊,慢慢带着他往回走。
江至诚叙述的语气轻缓,但是每一个字就像是有千斤重。
他不断说着自己和许清如之间的往事,对即将到来的见面又怕又喜。
“若是他们不想见到我,那该怎么办?”
江至诚习惯了精密的计算,在感情一事上却懵懂如孩童。
闻青云感觉到他的手正在不断颤抖,似乎正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出声安慰老师,“不会的。”
闻青云稳稳地搀住江至诚的胳膊,声音沉静,像是一剂安定剂。
“您和妈之间的悲剧,更多是因为时代的缘故。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思念着您,绝对不会责怪您的。”
距离饭馆已经越来越近,江至诚眼中的泪意已经越来越重。
他想起之前陈相宜曾经提过的酱牛肉。
当时陈相宜说,这是她们家的一绝,是许清如的拿手好菜。
江至诚起初只是觉得这是个巧合,现在想想,那时上天就已经给了他暗示。
自己被外国的特务殴打时,是苏禾柠从众人的手中救了他——这是他的亲孙女!
之前的种种巧合都带上了不一样的意味,让江至诚越发坚信,自己一家人的团聚是早有预兆。
上天还是不忍心让他一直祈祷无果,终于让他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亲人。
“老师,我知道您很激动,那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闻青云担忧江至诚的病情。
上次变故之后,他的身体就留下了隐患,有复发的可能。
虽然相聚的事很重要,但若是团圆之后,江至诚的身体一下子垮了,那也万万不可。
他继续出言安慰,“妈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她绝对会理解您的,您也相信她。”
闻青云与陈相宜结婚之后便到了京城工作,与许清如并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但他一直记得这个温婉坚毅的女人。
在最难的岁月里独自抚养了三个孩子,从不向他人求助。
对自己的恋人始终如一,几十年未曾改变心意,情感真挚。
闻青云真心觉得,许清如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将过错都怪罪到江至诚的身上。
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是国内最动乱的几年。
世事难料,谁也说不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现在两人都还好好活着,还能团聚相爱,就已经是幸事了。
江至诚没说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妻子的性格,是永远站在他身后的坚强后盾,正因为如此,江至诚的心中才更加感到愧疚。
他十分懊恼,“当时我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相宜的名字!”
闻青云叹了一口气。
这也只能是天意使然了。
他每次提起陈相宜的时候,都是用“柠柠妈”和“相宜”称呼,并没有提及到她的姓氏。
身体恢复之后,两个人从病房转回到了研究室,只想着要赶研究的进度,也没怎么谈过家事。
有这么多次让一家人团圆的机会,可是都在不经意之间错过了。
“她叫陈相宜啊!”江至诚的声音中满是悔意。
闻青云略有些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可是您分明姓江。”
这又是另一段往事。
江至诚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三言两语概括了自己改姓的故事。
“当时我的战友江建华为了救我死在了战场上。我想要救他,背着他走了一路才到了战地医院,可是还是因为送来太晚,他失血过多牺牲。”
为了感激战友的救命之恩,也为了永远纪念战友,江至诚改成了他的姓氏,把自己的姓从“陈”改成了“江”。
提起了当年的那段往事,江至诚的身体重重一抖,神色更加痛苦。
那段在战场上的回忆,是他永远也不想触碰的隐痛。
如此骤然提起,他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心中隐隐作痛。
闻青云止了声,深感自己的感慨在长辈那段峥嵘岁月面前是如此弱小。
他们一生苦难,为了国家的前途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直到晚年才能够享受到安宁的生活。
但好在——江至诚和许清如都没有放弃彼此。
他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苦过来的,但依旧在心上种满了花,永远不放弃对生活的期盼和渴望。
他们一直等待着对方,好像过去受过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今日的相聚。
闻青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陈相宜。
他们同样是聚少离多,甚至多年一面未见,可心却紧紧连在一起,从未忘记过彼此。
只有世上最诚挚热烈的爱,才能让他们靠着怀念记忆里那一点点的甜,去度过这么长岁月里的苦。
两人一步一步走回了饭馆。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两点。
为了不耽误苏禾柠他们打烊,店里的客人全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屋子里几乎已经没人了。
江至诚站在门口,因为强烈的心绪波动而大汗淋漓,脚下站立不稳,眼中是满满的震动。
闻青云无声陪在一边。
他要等着江至诚收拾好心绪,然后陪着老师一起去见自己分离数十年的亲人。
苏禾柠在饭店忙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回到了中医馆继续坐诊。
谢常德的本事虽然大,但毕竟上了年纪,长时间聚精会神再加上坐着不动,容易损害身体。
她回去换班坐诊,等到快打烊的时候,才回到了饭馆这里收拾。
蹲坐在门口吃饭的工人们帮她整理好了桌椅,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方便她们收拾。
苏禾柠看了心中感动。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继续努力,才能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期望。
正巧这时,在店内吃饭的人也吃到了尾声。
闻天佑带来的那伙老兵都已经退休了,在家里闲得抠脚,出来聚一聚的机会十分难得,脸上都容光焕发,找到了当年叱咤战场的豪情。
陈月白搬了一个板凳,在旁边听着他们唠嗑,乐得直不起腰来。
偶尔她还插上几句话,引得众人谈性更浓,话题从这个扯到那个,怎么也收不了尾。
直到两点的钟声敲了又敲,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被闻天佑一个个送到了门口。
临走之前,老同志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觉得咱们这种性质的老兵聚会以后还可以多举办几次,就把咱们孙女的店作为常驻地点,闲着没事过来吃几顿饭,多好!”
“怎么还咱们孙女了呢?”闻天佑佯装生气,“这分明就是我孙女!”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战场上能够同吃同睡的兄弟。
但孙女是谁的就是谁的,绝对不能够共享!
这话引得大家齐声大笑。
苏禾柠在一旁笑着招呼,“各位爷爷,咱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们绝对给您招待满意。”
第230章 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结果闻天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范言心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拧他一把。
这么大的年纪了,在苏禾柠这里就像个小孩一样,这种醋也吃!
苏禾柠也急忙刹住了闸,俏皮地冲着闻天佑眨了眨眼。
他心里这才乐呵,勉为其难答应担任老兵聚会的负责人。
陆俊豪也在一旁看得直乐。
他拉了拉宋文欣,低头说道:“我退休了之后,也要带着战友们这样做,闲着没事的时候聚上一聚,多乐呵!”
天下的战友情都是一样的。
陆俊豪身后的在役军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同样感动不已。无论他们日后身在何方,情谊始终不变。
在狼烟中淬炼出来的情谊,比刀剑锋利,比黄金坚固。
他们都不欲过多打扰饭店的经营,瞅着到了打烊的时间后,即使心中再不舍,也一个个迅速起身离开。
闻天佑和陆俊豪则站在门口,送走自己带过来的友人。
短短几分钟,原本热热闹闹的店内就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
来吃饭的客人们素质极高。他们在走之前都刻意收拾过桌面,桌子上除了碗碟之外,一切光洁如新。
陈月白拿了个洗碗的大盆,将碗碟收好,送到后厨去清洗。
苏禾柠则拿着酒精,挨桌消毒。
陆俊豪和宋文欣两人也拿着抹布,上下擦拭,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两人都把袖子卷到了肘边,动作麻利干净,不一会儿就把饭馆全都打扫了一遍。
闻天佑也终于发挥了自己大企业家的作用。
他搂着焱焱,一起去看今日的账本。
拉开抽屉之后,里面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焱焱像是玩拼图一样,按照钞票的颜色分类摆放,很快便将今日的收入理好,在闻天佑的帮助下,用皮筋扎成一捆一捆的。
“今日的收成不错啊!”闻天佑笑眯了眼,冲着自己宝贝孙女伸出大拇指。
苏禾柠顿时感到身上压力山大,有种小学生在博士面前班门弄斧的错觉。
“您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我是您的孙女儿,怎么也不该给您丢脸!”
这话要放在旁人的嘴里来说,闻天佑肯定以为是溜须拍马。
但从苏禾柠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夏日里的一阵清风似的,心里越听越舒坦。
闻天佑哈哈大笑起来,看向苏禾柠的眼神愈发疼爱。
许清如和陈相宜正在厨房里收拾残局。
谢年璟早就暗中装上了空调扇,所以后厨的温度适宜。许清如心中惊奇,不停问陈相宜是怎么回事儿。
陈相宜心里清楚,肯定和苏禾柠身上带着那个神秘空间有关。但她不知道怎么跟许清如解释,只能用“通风换气”这个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碗碟交由陈月白清洗,垃圾也早早打包成袋丢了出去。
许清如和陈相宜将全部的心力放在清点后厨剩下的食材上。她俩拿了个本子,一边商量,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确认过几遍之后,陈相宜掀开帘子,把苏禾柠叫了进去。
“这是我们做的食材清单。”陈相宜指着本子上的字解释道,“牛肉和猪肉还得多备一些,米饭最好能用两个木桶来煮,蔬菜也要比往日多个半倍才行。”
除了清单之外,下面还列着不少注意事项。
“家的味道”毕竟是第一天开业,就算他们的准备再充足,也有些许地方思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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