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诊台中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大家看到苏禾柠出来，都和她打招呼。
“你不在里面好好呆着给人看病，出来干什么？”
陈月白头一次端详穿着中医服的苏禾柠，乐得眉眼一弯。
当初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疯玩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出了成大姑娘了，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苏禾柠脸上戴着口罩，头发束在帽子里，只留出了一个白净的额头与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开口道：“这不是在里面听着外面热闹，出来看一看嘛？”
凉茶是陈相宜用老方子煮的，喝下去比喝冰水还要清凉解暑。
苏禾柠搬来了另一个干净整洁的纸箱，示意大家将喝完了的茶碗放到里面。
“等会儿我们就把茶碗拿过去统一清洗，用开水烫过消毒之后再来拿给大家用，卫生方面绝对让大家放心。”
众人秩序井然，排队饮茶，又喝完了的茶碗一个个垒在纸箱中。
听到苏禾柠的承诺，他们都乐了。
“就算您不这么说，大家还能不信您吗？”
“苏大夫办事儿，大家自然放心。您只要不嫌弃我们这伙人把您的茶喝光了就行。”
“怎么会呢？”苏禾柠见外面气氛极好，也就把心咽回了肚子里，重新回到诊台看诊。
陈月白和陈相宜和陶文英约定好了送茶的时间，也都赶回饭馆忙活。
每三个小时送一次凉茶，顺带取回用过的茶碗回去清洗，送来新的。
反正两边离得近，互为照顾。
陶文英自己也能处理简单的病症，除了开方抓药外，也在外面摆上了个小桌子，看一些头疼脑热的病人。
她虽然年轻，但是人安静稳重。
众人又听说她是苏禾柠的妹妹，也都放心交给她去看。
虽然看准的速度提升了，但门口排队的人却一点也不见少。
众人不觉无聊，也不嫌排队耽搁时间，相反，都觉得舒心不已。
“之前我们去那些西医诊所的时候，那些大夫的脸拉得老长，像是欠了他们什么一样，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看。”
“就是就是！拿着咱们的钱，还不把咱们的病当回事儿，真是气死人了！”
中医馆恰巧和他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苏大夫和常大夫这么有本事，还都笑眯眯的看咱们，在这里排队的人还有凳子坐，也有凉茶喝。那个小陶大夫，也是温声细气的，瞧着就让人舒心。”
“这里服务态度这么好，看病看的也好，活该，大家都愿意过来找他们。反正以后我家人得了病，就只认准仁德堂。”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成了这胡同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有人好奇问，知道他们是在等着看病后，都惊讶不已。
别人都是排队等着占便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排队等着看病的。
无形之中又做了一波宣传。
以至于那些不知道仁德堂的，也全都夹进了排队的队伍中，非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越聚越多，其余的诊所大多冷冷清清，不见一点人气，这里反倒热闹非凡，让人呆着心生欢喜。
苏禾柠这边井然有序，与对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前几日的精致不同，柯雅云明显狼狈了不少，头发乱哄哄的，站在店铺门前不知所措。
她咬咬下唇，气得七窍生烟。
今天她明明记得要早起的，结果一觉睁开眼，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苏禾柠的饭馆已经准备就绪，而他们这里还什么都没开始。
“我要的饭呢、还有那些菜！”柯雅云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无奈大叫。
邹和平和李二智完全不敢搭话。
他俩对开饭馆这件事也没经验，时间快到正午了才去集市上采购。
新鲜的蔬菜早就被人买完了，剩下的全都是烂菜叶子。
两人到卖菜的摊贩前面一看，全都傻了眼。
但也不能不买，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拎着两大包烂菜叶子来到了后厨。
柯雅云的脸色比这些烂菜叶子还要菜。
她用手拎起来，两只眼睛中闪着怒火，“你们家里就吃这个？”
“今天起得实在太晚了。”邹和平唯唯诺诺，完全不敢抬眼看她，但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过好歹有的用，要是再去晚些，连这些都没了。”
柯雅云气急反笑，“那照你的意思，现在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邹和平和李二智立刻打了个寒颤，恨不得贴着墙根溜走。
这大小姐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火一上来了，嘴能把人损死。
不过现在柯雅云明显没时间和他两人争执。
她知道多说无用，狠狠剐了他们一眼后，便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容景焕。
“时间本来就不够了，你能不能抓点紧？”
容景焕做饭讲自己的一套规矩。
他不慌不忙地系上围裙，打来温水，将自己的手在水里浸泡，来回搓洗。
别人都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柯雅云以为他没听见，再一次催促道。
“咱们马上就要开门迎客了，是不是得快点做饭？”
容景焕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用帕子擦去自己手上的水珠，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面抽出刀具，依次摆放在案板前。
“做饭讲究慢工出细活，快不来。”
柯雅云视线一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大佛是她请来的，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得自己供着！
容景焕可是她手里唯一的金字招牌，惹谁也不能惹着他。
柯雅云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自我安慰。
——有能耐的人都有脾气，自己让着点又能怎么着？
但她一向呼来喝去惯了，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遇冷，差点委屈得红了眼眶。
“那我，我去淘米？”
苏禾柠饭馆那边的热闹景象还历历在目，可雅云不想输在起步。
她没做过饭，在家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不得不打开米袋。
“弄多少米合适？”第一步就犯了难。
容景焕在熬制高汤，全副身心都盯在火候上，根本就没听到她的问话。
他视线专注，没发现身后那张差点被气到变形的脸。
柯雅云又张了张嘴，可内心的自尊心突然作祟，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她赌气地一转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米袋抬起来，把米袋的口对准盆，倒了足足半袋才停下。
“我就不信这些还不够！”她低声嘟囔着，想把洗米的盆端到水槽边。
整整一盆的米，垒成了一座小山丘似的，分量不轻。
柯雅云逞能，瞪了一眼想要过来帮忙的邹和平，两只胳膊都酸了，才把盆给挪了过去。
下一步就是往里面加水。
这下她可傻了眼。
大米在盆里冒尖儿，塞得满满当当，根本就没留下洗米的空间。现在转回去把米倒下一些，柯雅云又觉得是在打自己的脸。
李二智：“要不我另拿个盆来——”
话还没说完，柯大小姐就直接打开了水龙头，往盆里放水。
大米的分量本来就重，加水之后重量又往上升了将近一倍。原本木盆就只有一半的底结结实实搁在水槽上，被这么一弄，就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柯雅云刚发现不对，还没来得及阻止，装米的盆就整个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她的脚上。
“啊——”
她吃痛一声，立刻想要往回缩脚，但是大米四处散落，圆滚滚的米粒恰巧被她踩到，脚下一个打滑，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柯雅云的整个裤腿湿了，身上也沾满了大米。
容景焕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瞧她，半响才说道。
“赶紧起来，你做不来就别做。”
虽然这话是在关心，但是柯雅云总觉得在他的眼里发现了些许鄙夷之色。
“你——”
不就是不会淘米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能学！
邹和平和李二智放下手中正在择的菜，慌乱的把她扶起来。
除了容景焕站立的那一小块地方，后厨已经是一片狼藉。
摘掉的烂菜叶子堆成了一摊，其余的地方全都是白花花的米粒，根本就没个干净的地方可以落脚。
李二智：“要不我淘米？”
“不用你管！”柯雅云来了脾气，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把袖子挽起了老高，“我又不是不行！”
她忍着眼角酸涩的泪意，从角落拿过扫帚，把地上的大米扫到一边。
然后用水把盆冲了冲，将米袋拎到水槽边。
柯雅云有了经验，倒一点洗一点，自己洗出了一身热汗，才勉强把剩下的那袋大米洗完。
接下来便是点火开煮。
容景焕盯着高汤熬制的最后一道步骤，分不出神管她，问道。
“你会煮饭吗？”
“我当然会了！”柯雅云立刻反驳，底气倒是很足，但是心里却打起了鼓。
——该倒多少水？
邹和平站在她身后，觑到了她的脸色发虚，心中就知道不好。
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柯雅云就已经往里面哐哐倒了两盆水。
邹和平的腿一下子软了，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这位大小姐，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天生这时柯雅云还回头问他的意见。
“我觉得米饭就该软点，软点好吃，对不对？”
想要说出口的劝阻临时在嘴边转了个弯儿，邹和平呵呵干笑两声。
“对，软的好吃。”
等到容景焕熬制完高汤，转过头来看木桶里的米饭时，时机已晚。
第218章 红红火火开业（4）
这哪里是米饭，根本就是一锅大米粥！
他深吸一口气，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但良好的教养和契约精神制止了他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这就是你蒸的米饭？”
柯雅云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除了低头懊恼，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她虽然骄纵任性，但也算敢做敢当，心中自责不已。
“那……那怎么办？”
容景焕在国营饭店掌厨多年，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还不至于让这么一点小风波扰乱了心智。
“等会儿我去找相熟的饭店借一锅，先用来应应急，应该能留足我们再蒸一桶的时间。”
柯雅云只知道点头说是，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娇气。
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益，容景焕不想说些无意义的指责，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打算出门借米。
他走到饭馆门口，正好能看到对面的光景。
陈月白正在一趟一趟往门里搬东西。
对面在门前的那片空地上放了几个大木盆，里面倒满了开水，专门用来给碗、盘子和保温桶消毒。
他们将这道工序摆在了人前，就是为了说明自家的饭馆足够干净。
虽说有些耗费人力物力，但带来的积极影响同样不可估量。
容景焕只是站在门口，就已经不少听到了来往路人的夸赞声。
“你看人家这个饭馆，这准备的多好，下次我们一定来这里吃！”
“现在这么有良心的商家不多了，卫生那么干净，吃起来确实也放心。”
“人家这是真有心，那么会做生意，谁不过来支持？”
陈月白弯腰端着木盆，额前的头发掉下来了一缕，弯弯的垂在耳侧，十分好看。
容景焕看傻了眼，等到人转身进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关注点有些稀奇。
这分明是竞争对手，怎么他老是盯着人家的头发不放呢？
“看来是太累了，魔怔了。”
容景焕没有多想，自嘲了一句之后，转身又回到了后厨。
柯雅云看他手里没提着米饭，以为是别人不给，急得红了眼。
“我们给他们钱还不行吗？不就是一锅米吗，能值多少钱？”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容景焕摆了摆手，“我还没去借。”
“那你回来干什么？”
容景焕没看柯雅云，径直走到了邹和平和李二智身边。
“你们先烧一锅热水，然后把我们店里的盘子碗都放进去消毒，一定要注意细节卫生，千万不能出岔子。”
邹和平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成事儿。
“就这么一点盘子、碗，不到十分钟就弄好了。”
容景焕却皱起了眉，抓住了这话里的一个漏洞。
“一点？”
“对啊。”这个时候邹和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转身到碗柜旁，打开给众人看，“我们统共就这么点——”
话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一僵，犹犹豫豫地看上了柯雅云。
与硕大的碗柜相比，里面的那点餐具简直少得可怜。
容景焕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些餐具只能满六桌的客人基本使用。如果客人的数量过多，或者是客人吃饭的速度过慢，后厨洗碗的速度跟不上，那就会面临没有餐具可用的“悲惨局面”。
“为什么不多买一点？”他忍不住了，语气中带了些责备。
柯雅云咬着下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用手背飞速抹去。
她的声音略有些哽咽，“我想着餐具要配套好看，想要从国外订制的，但是还没有运过来。”
“但是我们现在就要开业了！”容景焕万般无奈，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先从其他地方借来周转。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后厨呆。
尤其是刚才“家的味道”那边井然有序的模样总在眼前打转，与这里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柯雅云看到容景焕急躁的脚步，自己忍不住抬腿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齐出现在门口，与陈月白打了一个照面。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柯雅云忍不住问。
陈月白正在往外面搬桌子，把它们放在店外的空地上。小桌子的造型十分可爱，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柯雅云酸溜溜道：“他们该不会想让客人在门口吃饭吧？”
容景焕也答不上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如此新奇的形式，不自觉被吸引了心神，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伫立在原地观察。
陈月白发现了落在自己身上炽热的视线。
她转过头去，与容景焕四目相对，眉毛诧异地往上挑了一挑。
今天这人穿了一身厨师服，但身上好像半点烟火气也不沾似的，领口和袖口干净整洁，看的一张俊脸越发俊逸。
“长得倒是挺帅的。”陈月白果然还是视觉动物，忍不住花痴了一小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
她接着便看到了容景焕身旁的柯雅云，有原则地将他们划到了敌对的阵营。
“哼！”陈月白赌着气，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专注于自己眼下的工作。
她用干净的帕子把桌椅擦了一遍，然后像是摆弄棋盘上的棋子一样，把它们挨个摆放整齐。
不过十来分钟，就已经将一切打点整齐。
容景焕看着陈月白，眼神瞥到了一旁的邹和平和李二智两人身上。
都是干活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柯雅云敏感地察觉到了容景焕的心理活动，心里越发酸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对面的准备工作做的确实比他们好。
她只能在细微处挑毛病，“反正在门口吃饭这种事太low，一点格调都没有，这不就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柯雅云说一句，邹和平和李二智就附和一句。
但是容景焕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这么简单，他们恐怕内藏玄机。”
话音刚落地，陈月白又拎着两个保温铁桶从门内出来。
这是他们饭馆今天准备的汤品，分别是紫菜蛋花汤和番茄金针菇汤。
“力气这么大？”邹和平呆了呆，心中随即涌起一阵后怕。
果然那个苏禾柠身边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单手拎着这么大的一个保温铁桶，男子恐怕都无法这么从容，但这个陈月白居然真做到了！
柯雅云：“这里面装的什么呀？不会是菜吧？”
“不可能！”李二智回复得极快，他拼命耸了耸鼻子，什么都没闻到，“这里面肯定装的是热水！”
邹和平也回过神来，在一旁附和，“就这么点儿时间，做汤不可能这么快做好，肯定是热水！”
他俩都耸耸鼻子，想闻到点蛛丝马迹。
但保温铁桶的密封性极好，热气和菜汤的香味儿都严丝合缝地闷在了里面。
陈月白看到了他们的样子，隔着一条街高声叫道。
“你们是狗吗？要是在那里闻不着，就过来闻！”
偷看的四个人被抓了包，都觉得面上有些尴尬，于是飞速散开，各自去干各自的事。
陈月白旗开得胜，乐得直不起腰来。
她想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众人，却看到许清如和陈相宜已经开始热酱牛肉了，于是赶紧闭好嘴，站在一旁观察。
许清如和陈相宜都是厨房能手。
她们戴着厨房专用的口罩，先用开水烫过的抹布在餐台上擦了擦，接着取过来已经煮好消毒好的案板。
苏禾柠早就三令五申，卫生是后厨的重中之重，不能像在家一样随意。
许清如她们做饭本来就干净，现在又上了一层心，几乎每个步骤都要消毒。
一番步骤下来，一点都不嫌麻烦。
“刀子都擦过了吗？”许清如开口问道。
陈相宜赶紧点头，“全都消过毒了，放心用吧。”
大块大块的酱牛肉从坛子中捞起来，色泽鲜亮，香味四溢。隔着薄薄的一扇门，那香气根本藏不住，很快就传到了街上。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路人也都是饿的时候，闻到这股香气，口水直流。
立刻就寻着味道到了饭馆门前。
“是这家的吧？闻起来像是酱牛肉！”
“我觉得也是，不过11点才开门，现在还吃不到。”
“等会儿就等会儿，我觉得值！”
许清如将酱牛肉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状，码在了洁白的瓷盘上。陈月白在旁边的空白处摆上了几朵用萝卜雕成的花，使得整个摆盘精致漂亮。
陈相宜则在一旁切着李庄白肉。
她的刀功极好，沿着肉的纹理切下去，一片薄薄的肉片就出现在案板上，像是用尺子精心测量过一样，厚度始终保持均一。
陈月白不由得睁大了眼。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肉片薄得好像能透明一样，对着灯光看，灯好像能直接穿透射到眼底。而且这肉处理得十分干净，表面没有一丁点油脂，漂亮极了。
“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月白伸出了大拇指，嘴上一边夸着，手中的动作不停，也把李庄白肉的盘摆好。
能提前准备的菜品，她们都已经做了准备，只等着开业。
门外闻着香味过来的人，已经排起了一队长龙。
苏禾柠在门口的告示上写了营业时间和开业优惠，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这里还有5元代金券呢！而且开业吃饭还赠送小菜，挺实惠的。”
“这次过来尝尝，下次要是觉得好吃，就能拿这个5元代金券过来，我觉得也挺好。”
第219章 红红火火开业（5）
他们都觉得代金券十分稀奇，就算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也愿意到“家的味道”饭馆里去尝尝鲜。
柯雅云听着他们的讨论声，脑壳都快要炸了。
她实在不能忍受一直在苏禾柠的手中落败。
父亲的医馆比不过也就罢了，自己的饭馆总不能也被她们比的毫无还手之力吧？
柯雅云一咬牙，直接站在了门前，大声喊道。
“别看他们的5元代金券了，我们今天吃饭全部免费，没有任何限制！”
恰巧这话传到了容景焕的耳朵里。
他一个人提着借来的米饭和碗筷，已经累到胳膊发酸，一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
但容景焕的反对声刚一出口，就被柯雅云给强行推入了门内。
呵斥声劈头盖脸地下来。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既然都同意免费了，那就必须免费！”
容景焕脸色铁青，沉默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柯雅云的任性，他是知道的。
但在大事面前，这人还是如此是非不分，就难免寒了别人的心。
“你真以为免费就能比得过对面？”
“怎么比不过？”柯雅云把事情想得十分简单，“有便宜谁不占？”
恰好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有客人被柯雅云所说的免费吸引，忍不住进门来瞧了瞧。
店内的装潢倒是精致。
但他刚想坐下，就闻到了一股糊味儿，应该是从后厨传过来的。
柯雅云脸上的笑容还没扬起来，他就摆摆手，几乎是逃窜一样闪身出去，只留下一句。
“我就知道便宜的肯定没好货，这家的米饭都煮糊了，菜肯定做的也不怎么样。”
屋内米饭的糊味越来越重。
容景焕问道：“你又煮了？”
柯雅云僵硬地点了点头，再一次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容景焕立刻进了后厨，打开了蒸米饭的木桶盖，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上一次是放多了水，这一次则是放少了水。
米饭还没有煮熟，水就已经被熬干了，底部糊了一片。
他终于忍不住质问柯雅云，“你现在，确定还要免费吗？”
“当然，必须按照我说的来！”柯雅云心里也堵着一股气，一向自视甚高，不肯轻易服输。
容景焕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可是按照你说的做，已经是一团糟了！”
后厨一片狼藉，前厅也好不到哪里去。确实有不少客人被柯雅云所说的免费吸引，但进来一看到店内的环境，就立刻摇着头离开。
不光屋里一股糊味，桌子上还落了一层灰，根本就没有清洗干净。
他们是过来吃饭的，又不是过来受罪的。
转而去苏禾柠的店内，有了起初的对比，就立刻觉得“家的味道”简直像是人间天堂。
苏禾柠店内的装潢也终于露面。
不光不寒酸，还十分精致典雅。
“家的味道”走的是国风路线，室内的一切都古色古香，但又藏着人间的烟火气息，让人身处其中十分自在。
除了随处可见的国风元素外，店里还有包间，专供有特殊需求的人使用。
每一张桌子四周都围着精致的屏风，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用餐者的隐私。
“这不比对面那些西洋人的玩意儿强多了？”大家由衷感慨。
柯雅云一心追求高大上，对装修实用性根本没有多加考量。
她恨不得全都用洋人的装饰，哪里看得上东方的屏风呢？
她气得咬牙，可偏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对面顾客爆满，自己这里冷冷清清。
陈月白脸上堆着笑，把客人都迎了进去。李二智和邹和平心痒难耐，索性混在人群中间，挤到店里看热闹。
先入眼的就是一个大的保温铁桶，有客人排队取用银耳汤。陈月白正将各色各样的小碗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方便他们取用。
这些碗的模样精巧别致，很受众人的喜爱。
尤其是喜欢稀罕物件的小孩子，让自己的父母抱在怀里，挑选半天才选定一个，爱不释手。
邹和平：“这家的花招可真多。”
他俩在一群热热闹闹的顾客中间显得格外别扭，只能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偷偷观察。
“别提他们了，我看着都想要。”李二智也看花了眼，挠了挠发痒的手心，控制住了自己想去拿一个的冲动。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家店里那些少的可怜的碗筷。
虽然容主厨从外面借来了一些，但和苏禾柠店里的碗碟一比，就显得简陋了不少。
李二智：“要不咱们现在出去买点？”
话音刚落地，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废话，连忙抬起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轻扇了一下。
就算现在有心去买，也不一定买到这么好的。
就算能买到这么好的，现在去买也已经迟了。
他俩叹着气，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陈月白看着两人，柳眉倒竖。
“你俩过来干什么？”
她听苏禾柠说起过这两个人在中医馆做下的那些恶事，因此对他们毫无好感，满是戒备之心。
过来偷看被当场抓包，俩人都呆了呆。
但紧接着，邹和平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嚣张的气焰，“过来做生意，那就得迎接四方来客，我不是客人吗？”
陈月白咬着牙，在他们眼前转了转手腕。
这么一来，他想起了这人单手拎着两大保温铁桶的壮举，后背一寒。
邹和平拉着李二智，落荒而逃，狼狈地逃回了后厨。
容景焕和柯雅云都在，但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像是刚吵完架。
柯雅云瞧见他们，立刻转移了愤怒，盯着两人空荡荡的手挑刺。
“你们说去对面打探情报，打探过来什么了？”
邹和平双腿直哆嗦，“对面的碗，确实不错。”
“既然对面的碗不错，你们买回来了吗？”
邹和平这次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把求助的眼神转向自己的狐朋狗友李二智。
这柯雅云看来完全是被对方打乱了阵脚，像个炸药桶一样，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彻底引爆。
李二智同样叫苦连天，硬着头皮回答道：“时间上来不及……”
“来不及？”这个答案完全无法使柯雅云满意。
她一声冷笑，双手插在胸前，眼底有寒光闪过。
“买一模一样的来不及，买差不多的还来不及？”
这般胡搅蛮缠，就连容景焕都听不下去了。
他对这两个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人同样没有半分好感，但还是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