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在万里之地,谢斐然精悍的上身正在缠上绷带,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出现。
“谢蔚,郡中传来消息,你喜欢的那名女子在前往石庙的时候被人追杀,如今下落不明。”卫逸挑开营中的帘子,他看着这个不要命的人。
果然谢蔚听后立马抓起身侧的衣服就往门外走,他一只手便拦下了他。
“谢蔚,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她可对?你瞧瞧你都快变成什么样去了!”
“我对她不好…”谢斐然说完时已经披上了衣服。
他几乎几天几夜骑着马,身上的衣服都侵染上了血迹也都不闻不问。
伴随在一侧的卫逸看着这样慌张的人不明白,明明当初只是上元节那么一瞥他怎么就会喜欢上颜青那个家伙的女儿。
不顾一切的想要与她成亲,特别是当他知道颜夙要被嫁出京城后连忙上门提亲,他凭借那三寸不烂之舌让那个古板的人竟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之后又传出他宿醉留宿永夜楼,本以为他只是图个新鲜,这不还没过两年便休了她。
在赛马的那一日,他们只能看清她穿的那一身衣服。
而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侧的人认出了马背上的女子,把千金也难买的酒直接扔下,拽上一匹马追了上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谢蔚这样担忧一个人,他视若珍宝般的把她抱下马又轻声安慰着那名女子。
见到她之后就失魂落魄起来,在他们出征的那一日,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
他在军中写了许多封信,那些信现在都没有被寄出去,想来也是送给她的,如今竟然远离京城为她扫清路障…
马蹄声不断的响彻云霄,谢斐然一到这附近后赶忙四处搜寻。
而颜夙此时正在躲避前来追来的杀手——
她蹲在视觉隐蔽的地方冷静的看着他们,然后隐匿在树林里。
“我们走!”看着那两个孩子,带着他们来到一处。
“颜姐姐,他们是来找你的吗?”他们两个分别拉住颜夙的手。
“我们走…”她脑海中不断浮现此地的地图,连忙拉着他们跑走。
好在她今日与他们出来,否则就没那么好运了。
如今这里两波人在找她,分不清是敌是友,她不可贸然前进!
不知宫珂如何了…
看着快要黑下来的苍穹,他们三个人必须在太阳完全落山后离去,这里的野兽毒蛇如今也都活动起来了,若真遇到了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去抵抗。
到官道去!
“颜姐姐,我们相信你!”两个孩子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加上饥肠辘辘他们二人此时已经绕晕了。
颜夙的手被划破了不少皮,裙子也染上了污泥,唯有那一双眼睛却愈发闪亮和清晰着。
“我带你们回去!”
她没想到这个郡守这么快就行动了,她也是时候加快她的手段了,她倒要看看他们两个的手段谁高明一些…
颜夙的眼睛扑闪着瘆人的亮光,原本隐匿着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这仿佛原本就是她真实的模样。
“颜姐姐,我看到官道了…”两个孩子压低着声音说,他们身后传来几个极快的脚步声,心里一直在狂跳着。
“走!”
她不能保证自己这样拖延时间是否有效,也会不会有人来…
隐匿在黑暗中,一对狭长细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特别对颜夙投来受死的目光。
几个回旋镖朝他们散开飞去,一道闷声从黑暗里传来,女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让所有黑衣人轻点脚步立马找到方位,朝颜夙那跑去,然后分几批人去抓那两个孩子。
颜夙捂住受伤的腿,巨大的疼痛使她挤出泪花出来,看着来势汹汹的他们,一股狠意也涌上心头。
若自己得救,郡中太守便等着洗好脖子等自己吧!
她身后闪着明火,冷峻又明艳的五官在黑影相交中逐渐成形,身上完全摆脱了刚出京城的那种天真烂漫,一代女官万人传颂的模样也逐渐成型!
为首黑衣人看着颜夙,他毫不废话的向颜夙挥剑而去。
就在她以为命不久矣时一只手握住了那把剑,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黑暗中的血腥味传入她的鼻尖,几滴血液洒在自己的脸上,四目相对时,她看清了那人的神情,一同当初救她的一样…
从一侧而来的凤衍之立马把那人踹倒在地,刀光剑影中黑暗失去,带着无数的火把照亮整个夜空!
那一刻,她也看清那人的手——几乎皮肉都被翻了出来,而他向自己伸出一只干净的手出来。
谢斐然看清颜夙腿上的伤口后,怒气爆发,他接过卫逸递来的刀向伤她的那一群人而去。
宫珂从另一侧跑来,他赶忙给颜夙包扎好伤口扶她起来。
“大将军,慢!”在她说话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妇人之仁!
卫逸心里忍不住发笑和嘲弄,下一刻才意识到为什么她会被刑部侍郎选为学生的原因!
颜夙在宫珂的搀扶下拿起他递给自己的竹筒,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
“除了为首之人,其余人都把舌头给拔了!”她先使眼色给那两个站在孩子身侧的侍卫,在他们被打昏后冷声道。
几个黑甲卫立马原本死死地掐那些人的嘴,防止他们吞毒自尽,现在似乎不用了…
几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地上血迹斑斑的堆砌小“山坡”,而颜夙面对这些惨叫脸上没有一丝怯意,毫无变化的五官看着那个还在视死如归的领头,她的手轻打在竹筒下,风不断吹着她的头发。
在黑甲卫把舌头都被拔了后,她冷冷的轻笑着,轻轻的抹去脸上的血迹:“呵,你可知我掌握这天下第一消息网?”
从竹筒里拿出一把匕首挑起那人的面庞。
“你可知我认识你,在我所见到第三百张底案画像中便有你的名字~”见他不信又道。
“原名张殇,鸣钟县人氏,家有一妻一老母,现居郡中东南角的王家坡,你说可对?”
“还是快先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供出来,否则我可真是要斩草除根了!”那人身子猛的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夙,然后拼命的挣扎着。
“此事与她们无关,要杀便杀!我一人当担!”
“你有罪,她们便有了罪!她们难道不知你所干的是什么事吗?还是说你不知刺杀本大人的罪名可以牵连到整个王家坡,更何况一老一少~”
颜夙把一颗药丸递给身侧的侍卫平静道。
“其余人都杀了,留他一人便可!”
“颜夙。”凤衍之看向她。
“其余人皆前朝余孽,不杀,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随便给安个罪名永绝后患,否则朝中大臣问起,你我都当不起这个罪责!
现如今他们还勾结起沿海的郡县,少说不下三个太守失职,不如随意安上个罪名,我们顶多失职之罪;若不杀,在场的众人日后被问起来免不了被人倒打一耙!
杀与不杀,想来你们都比我明白!”
宫珂这时问:“你可知他们是前朝余孽?”
“腰上喜戴清明镜,手腕刺着官同印。”
话一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但看清后颜夙又道:“早先杀了,处理好直接扔到郡守衙门口!且对外称我已重伤!
同时张罗起百姓的激愤,派几个人传得越大越好!还有撬开他的嘴,若撬不开直接杀了便可!”颜夙看着郡中的方向,身上都是京中官场上的精明。
颜夙说完后看向被压在地上的那人:“想来你的孩子要出生了吧。”幽幽的望着他。
这时所有人这才清楚的知道颜夙为什么会在京城这样游刃有余了,她靠的可不单单是那一点聪慧啊!能在这三位尚书和一位侍郎的手下交出来的人果然不寻常…
若被她盯上了,可能卖了你,你还在替她数钱!
趴在地的男子失声大哭,他又惊恐又进退两难的看着颜夙。
卫逸这时也不禁佩服起这名女子!
谢斐然皱着眉看着她,一步便来到她身侧直接抱了起来。
他带着她远离这里:“颜儿,我带你走。”
颜夙则靠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的目光逐渐盯向他的被血侵染的手…
耳畔传来收刀的声音,她冷漠的面庞终是有一丝波澜,握紧的双手逐渐松开下来。
谢斐然抱着颜夙骑上了马,他手牢牢地抱紧她。
“颜儿,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颜夙没有回答,她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温度…
昏昏沉沉中,她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辣得清醒一些,但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颜儿,我给你清理伤口,乖!”摸摸坐在卧椅上女子的小脸就小心的给包扎起来。
“颜儿,我给你擦身体,这里没有丫鬟婆子,你穿这一身可不行!”
慢慢的脱起颜夙的衣服又仔细的擦着她的身体…
颜夙逐渐的清醒过来,她闷闷的盯着那个男人,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脱掉,身体被那人擦干净,又用他那只简单包扎的手给自己穿上衣服…
“谢斐然,你…”
“颜儿,我抱你去休息。”打断颜夙然后抱着她来到床上。
他做完这些便离开了。
颜夙看着窗外——月光很亮,雨点很急,一点没一下的轻打着她的心…
第30章 我们走
果然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街上一个传一个的,瞬间盖过这几日的节日的风声…
“喂,林娘子!你听说了吗,京城派来的颜大人被刺杀重病在床了!”
一名卖油饼的娘子悄咪咪的说:“那名颜大人可是位好女官,因为她我们这稻子的收割越来越便捷了,怎么就被刺杀!这天杀的歹人!”
林娘子也悄悄的说:“是啊,这位颜大人可是不少女子的标榜呢。我听我家官郎说她此行还要重振这里的学风,我两个孩儿都准备好在此次游灯节上去见见这名大人…”
“嘘,眼下人多眼杂,你切莫走漏了风声!林娘子,我就先走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起来,他们一个传一个,最终导火线燃到了太守身上。
现如今他正火烧了眉头,不光京城下派史官彻查此事,郡中百姓也都隐隐有躁动。
唯今之计先安抚好百姓,随意找个替罪羊,再用此次的节日盖住此事转移注意力。
一个月后…
“颜夙,果然如你想的那般!郡中百姓对于此事的热度逐渐冷下来了!”凤衍之站在颜夙身侧,把郡中传来的信收好。
天上盘旋着一群飞鸟和一只鹰隼,不一会那只鹰隼似乎逗累了,飞一般冲到颜夙的手腕上牢牢地抓住。
把绑在脚下的信取下,颜夙平静的出声:“百姓只相信他们所见到的,七日后我们便回郡中~”摸着鹰隼的小脑袋,一双眼睛都是算计。
“抓紧时间!”
“好!”
在凤将军走后,颜夙盯着石庙的方向,深不见底的眼中隐隐带些探究。
在转过身后,那个男人稳健的抱起了她往屋里走去…
“颜儿,我给你上药,若留疤了便不好了。”脱掉颜夙的鞋放在自己的腿上,撩起她的裤腿慢慢的擦上药。
宫珂原本想来找颜夙时见到这一幕便退了出去,他拉住想要进去的卫逸:“你家将军在里面给颜夙上药!”
他们不约而同把门关了以后便出去了…
她的脚腕被那个男人握在手里,看着他半跪在自己的脚边,她还是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颜儿,喝药!”拿过一旁的药碗小心的吹着,似乎太烫了不断的舀着。
“我自己喝,你先出去!”
脸上落下一只手,他小心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也慢慢靠近自己…
最终谢斐然还是不敢去亲上她,他松开颜夙又给她穿上鞋子便走了出去。
颜夙在他走后来到一处把一本书册从隐秘的角落里拿了出来。
除了她没有谁知道这本人名册的存在…
若自己把它交出去必定引起血流成河,它背后可都是京城的有头有脸的大臣,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做的话自己也会成为众目睽睽之首,得不偿失!
若不交便是欺君罔上…
如今不少京中大臣已经暗地里派人送来了不少旁听侧问的书信…
里面所有的人她都已经一一过目,想必天子也知道了一些人,那不如借这个机会把陛下想要铲除的人推出去便好,其余人也算给个忠告,更是彰显陛下的圣威。
颜夙想清楚后便直接烧了那本书册,它不该现世的!
确定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烧尽后,颜夙便打开房门往谢斐然的屋子走去。
见门半开着便直接推了进去,关好后走进一侧便见一身刀疤的后背。
他转过身来,精悍的上身肌肉流畅,黑色里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眉星剑宇的面庞几分张扬。
这颜夙也不禁失神几分,但很快便清醒下来。
“颜儿?”
男子很快来到她身侧直接搂住:“给我抱一下!”
颜夙幽幽的看了他许久,她没有反对的直接坐在他腿上,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可听来听去只有自己的声音…
手下摸着胸膛的伤疤,她的眼睛都是挣扎…
“谢斐然,你别动…”慢慢的摸住他的面庞,又在他不解之下直接亲了下去。
果然自己的心跳得极快…
当离开他的唇后,自己心里还是狂跳不已…
自己这是喜欢上他了吗…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喜欢上曾经欺负自己的人…
颜夙把头埋在他胸膛里,紧紧的拽紧他的衣物,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去看他一眼!
谢斐然知道颜儿现在很难接受自己,于是紧紧的把她融入自己的怀里。
“松开!”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扯动了唇角,她难过至极的趴在那人胸膛上。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她心里的悸动,她就当刚才这一幕没有发生便好!
颜夙推开了他便走了出去,这一刻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枷锁…
但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心里也被其他事情填满了,一如同她当日被老师收为徒的感觉一般。
想来时间会抚平一切,记忆也会遗忘…
颜夙坐在院中许久,片刻之后便把刚才的事都抛之脑后!
“颜夙,喝绿豆汤吧!”宫珂拿来一碗放在她面前,他自己也端着一碗。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拿过那碗汤慢慢的饮着。
“说来也奇怪,那个和尚怎么也找不到!你说他到底是人是鬼?”一只手撑着颜夙的肩膀,一只手端着汤喝。
“人!不过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一次救了我们,一次又想置我于死地!”
“颜夙,你悄悄告诉我,你可心悦身后盯着你的那人?你们什么关系?”
宫珂突然低下声严肃的说:“我刚才看到你主动亲谢斐然了。”
不顾颜夙的尴尬又不顾她发青的小脸:“你不会喜欢他吧?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那凤将军那样的你也可喜欢?那孟析是不是没戏了?”
“我只喜欢你~”刚想让宫珂闭嘴,一种戏耍的心立马涌了出现。
这不她的身侧顿时安静下来了,看着立马慌张的宫珂刚想解释却不想他突然跑开了。
晚点再去给他解释!
“颜儿,你说得可当真?”那个男人浑身落寞,他眉头紧皱…
“与你无关!”直接离开,往刚回来的凤将军那里走。
“颜夙,我们走!”
她如今腿上的伤已经治好了上马是没问题了。
脚下许多的小石子,沿着鹅卵石铺制的地面踱步,脚下便微微有些发疼。
这一月要么坐着,要么就躺着,体力也跟着下降许多,反而是她身侧的人个个面色红润,不过谢斐然他恢复得极快…
想着想着,颜夙就走神到谢斐然身上拽上马后才开始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于是便开始懊恼起来…
渐渐入秋了,夜晚的秋意也愈发浓重起来,当秋风袭来时身上穿着的夏装便开始抵挡不住了。
宅子旁的树叶逐渐泛黄,草地上有些地方还透露着金黄色。
但几棵柑橘树此时伸展出了腰肢,它们尽情的生长着,远不同即将落幕的枇杷树,它们生机勃勃就像肆意妄为的少年。
它们面对秋风不喜不悲,那种生机是步入而立之年的人羡慕不来的可能曾经的拥有却无法珍惜,如今面对此景,见这两种不同的景物内心不由得悲戚起来。
自古秋风都有悲凉苍桑之意,今才发觉今是昨非,一股悲凉之感便袭来!
“颜夙,你可有什么想法?”凤衍之把一张地图递过来,然后打开水袋也送了过来。
“自古君王得民心者得天下,郡中也是如此!如今他们收敛住了爪牙,只能静观其变!如今随便找一个案子把他们府中一人推上风口浪尖,挑唆他们!”
突然一只鹰隼巨快的冲下来,它扑哧着翅膀然后稳稳落在颜夙的肩膀上。
当把信取下来后,只见女子的唇勾勒了出来,她眸光一直向远处的郡县看去,一股狠意:“似乎有人按耐不住了~
今夜五家坡东南角的树林,前去抓人!”
颜夙转身去看着匍匐在脚边伤痕累累的人:“可愿招?”
侧过身去让那个满身是伤的人看清前面是何人:“我看她们有些熟悉,不知这位郎君可愿给我看看他们是何人?”
她脚边的人猛的一颤,血淋淋的手不断的爬在地上。
见到此景便已经够了!
身侧的士兵会意上前,他们粗鲁的把那人的嘴巴塞满东西,又把他按在隐秘处,只给他一双眼睛看着!
远处一名娇弱女子手上牵着两名六七岁孩童,她一身粗布麻衣,妇人的发髻挽起愈发温柔。
妇人这时见前面两人貌美无双,一身绸缎的劲装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所能穿的。
他们身后更是排满了士兵,肃杀又冷酷。
她一介妇人哪见过这场面便低下头想绕道而去,却不曾听到一声悦耳动听的女声:“这位娘子,你这是去哪?”
刚抬起头来,便见一名极其好看的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面容同男子一般的深邃,这身劲装穿在她身上好看不止万分。
一双亮闪闪的眸子仿佛蕴藏了星辰,看到她一眼便知那人极其聪慧。
她微微笑着便如同沐浴春风的感觉,高高扎起的青丝肆意又张扬。
隐隐伴杂着金光,一双纤细的双手在金光之下折射出光影出来…
这个貌美无双的人让这名妇人也不禁羞红了脸。
“这位娘子,你为何来此?”她蹲下来摸摸两个孩子的脸。
“找我夫君…”声音极其的小,而两个孩子走了许久也有些饿了起来,便扯扯他们娘亲的衣角。
“阿娘,我饿了。爹爹怎么还不回家?”
凤衍之这时拿过几张烙饼出来:“来,阿叔给你。”
孩子怕生人的躲在她娘的身后,他们又吞咽的看着凤将军手上的烙饼。
“这位娘子,你们可知道五家坡怎么走?”颜夙这时轻道,她把烙饼拿到手中放在妇人的手上。
“娘子别怕,我是颜夙,京城下派而来的女官。我听闻五家坡在郡守的治理下,孩童都喜爱去上学这才想去见识一番。”
扶住想要下跪的女子:“娘子,不知你可愿带我去?兴许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你的郎君呢!”
“颜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夫君啊…”女子声泪俱下好不可怜,她紧紧的拽着颜夙的衣袍道。
“娘子放心,只是颜夙不知你夫君长相如何。我明日便来郡中的县衙住上一段日子,倒不如娘子来找颜夙,颜夙派人为你夫君作一幅画,然后张贴寻人如何?免得娘子孤苦无依,若遇到了歹人,颜夙着实心中有愧啊。”
她这番话来已经把女子的防备抵消得七八分,外加那人畜无害的面容和声明在外的美名,没有谁怀疑。
“民妇愿带大人去五家坡!”
“那娘子可愿等颜夙一下?”笑了起来,如同沐浴春风抚平心中的一切,让这名新妇如同抓住了稻草点点头。
颜夙在转身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下来,然后来到那个伤痕累累的人面前:“五家坡似乎有些危险了啊,只是本大人不知你这位娇滴滴的娘子可受得住?
若一下子你那新妇的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颜夙可不是罪过了…”
“招与不招,他们三人的性命可就是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啊~”看着红着眼睛的男子,他神情恍惚痛苦不已,原以为自己的家人被那些人保护好了,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结局。
声音响起终是有气无力,伸出一只血手出来“我招!放了我的妻子和孩儿…”
“自然。”
郡中太守,你们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颜夙拭目以待!
在说完后,那个受刑过重的男子被拖了下去,颜夙则骑上马来到那名女子的身侧。
“娘子可会骑马?”她下来问道,然后摸摸那两个正在吃烙饼的小家伙。
凤衍之这时也牵来马立在颜夙身侧。
“大人,我不曾骑过马…”生怕这两人生气。
“那这位娘子可愿与颜夙一块同行?”
凤衍之蹲了下来温声道:“凤哥哥带你们骑马如何?”
两个孩子在他们牵来马时就已经兴奋起来然后点点头,又觉得不妥的看向娘亲:“娘…”
女子点点头,两个孩子兴奋的笑了出来,在看到自己的孩子都安稳的坐上马后便盯着一侧已经翻身上马飒气的大人。
“娘子放心,颜夙会不会让娘子受伤的!”
她伸出手来,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很好看…
若她是男子想来不少女子喜欢吧…
第32章 开始行动
“大人,就在那里。”女子指着前面的小镇,里面都是青石铺制而成,整个镇子隐匿在雾气蒙蒙细雨霏霏中。
绵绵细雨飘洒着,草垛上尤见“蛛丝网”的水罩。
里面的手工业很发达,不远处尤见一些作坊和机器,孩童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几个来回泛黄的青伞形色匆匆,如同墨在水中晕染开来,一层层的向外散去。
发潮的墙角如今也稀疏布满青苔却平添一丝绿意,几处孩童悄悄的望来,他们手里拽着书,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片刻便兴奋开来。
颜夙分开一些人便扶着这位女子下了马,她听着散来的声音,听了几字便知他们在学《百家姓》。
手持一把伞给身侧的娘子遮雨,他们来到一名老者前,便把手中的关上。
颜夙微微上前,揖礼拜道:“老先生好,晚生姓颜名夙。听闻这里人杰地灵,更有好读书的美誉,便慕名前来,还望先生切莫责怪。”
老者可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当听闻颜夙是何人便心中有了数,见她以礼相待便也以礼相待。
“颜大人过誉,若是不弃,老朽可愿带大人参观一番如何?”
颜夙再次握拳揖礼:“如此叨扰先生了。”
他们一路走走,颜夙身侧只留一名侍卫其余人都散开。
“不知颜大人师承何人?”老者明知故问,然后轻轻的扫视着颜夙。
“颜夙资质平平说来也惭愧,但幸得三位家师不弃和教导。”却眼尖的看到一枚玉佩,那枚玉佩和她自己身上那一块一样的,只是样式不同…
“不知老先生是何人?”颜夙把自己的玉佩取下,然后不解又恭敬的问。
同时注意到他的拐杖也非同一般,拐杖上还有一些符纹,那些符纹通常只有天子赏赐功臣时才会有的。
这老者究竟是何人?!
颜夙心底起了疑惑,同时意识到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四周的百姓似乎见怪不怪,他们看到自己一眼便移去了目光。
老者看着颜夙取下来的玉佩,他目光似乎陷入回忆般随即豁然开朗,幽幽的笑着,抚摸着胡子:“原来是青儿的孩子啊。”
“先生?您…”还未说完,老先生身侧的一名小童上前挡在她身前。
“颜大人,老师请大人回去。”
看着佝偻着的老者,她不知所以云。
她也只好放弃,正转身正想走时“颜儿!”突然之间一个老婆子搂住了她,颜夙身侧的侍卫瞬间被老者按住想要拔下来的刀。
好深的内力!
这个念头瞬间涌现在侍卫的脑袋上,他的手牢牢地被固定着,一双幽暗混浊的眼睛就像紧固在他身上一般。
犹如被毒蛇猛兽盯上,背上不断的涌出冷汗出来。
凤衍之立马反应过来,他快速来到颜夙身侧,正想出手,一只干枯却有力的手摸住了他的手。
凤衍之立马也回了去!
两人相持不下,但很快还是凤衍之占上了上风…
片刻之间他把颜夙立马从那名老婆子的身侧带出来搂在怀里。
另一只手把刀横着对他们…
颜夙此时已经昏了下去,她手掌还有一些白色的液体。
“颜夙!”
老婆子这时笑着来到老者的身侧,她朝老者微微点点头。
“凤将军,颜大人无事!”书童上前道,他把一颗药盒送来。
“这里面的药丸可使颜大人醒来。”书童把一封信恭敬的递上,又马上说。
“若颜大人醒来,这封信交于她便可。”
凤衍之眉头紧皱正当想发作时,突然怀中的人微微拽紧了他…
于是假意怒喝而去:“今日便先放过你们,若颜大人稍有不慎,尔等提头来见!”
拽上马带着颜夙离去!
等来到一处竹林后,颜夙醒来指着前面入夜的东南角,她幽幽的看着那里,平静的下命令:“今夜不要放过一人!”
等一些黑甲卫快速向那奔去,颜夙拿起挂在马背上的弓弩往另一侧走去。
“凤将军,你猜可会有漏网之鱼?”
月黑风高,颜夙走在凤衍之的身侧,她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