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别野面色不改。
“我相信我们能及时还上钱，所以，暂时抵押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顾娆，“……”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之后，不想还钱卷钱跑路？”
别野眼神笃定。
“你不舍得。”
顾娆，“……”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聪明了。
若说他傻，他又能总是那么精准地拿捏她的心思，若说他聪明，他又每次都做一些很傻的事情！

第190章 量力而行
原本以为别野只是恋爱脑，只对她一个人那么，现在猛然得知只要是他真正在乎的人，他都会不求回报地对那个人好。
她不是例外。
顾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你上次在谭木匠家中看到那口棺材，之所以那么心动，想早点买棺材回来备着，就是因你爹那件事？”
用的是肯定语气。
别野说道，“有备无患。”
顾娆翻了个白眼。
“我们都会长命百岁，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只要家里有我在一天，不到六十岁之前，家里都不准摆放棺材！”
每天路过看到棺材，不说她自己觉得瘆得慌，万一以后有孩子了，孩子们看到也会害怕。
别野表情有点遗憾。
“听你的。”
他不好意思说的是，小时候差点卖身葬父的事，让他从小就有一个执念，你就是在三十岁之前给自己买一口棺材。
有了妻子之后，又有了一个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和妻子的棺材都买好的目标。
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不能实现了。
娆儿说的对，他们一定会长命百岁，棺材晚个几十年也不是不行。
顾娆这才满意。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谁要拿你去抵押了？”
“你自己舍得，我还不舍得呢，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不能私自把自己抵押给任何人！”
语气有些霸道。
别野却并不觉得反感，反而心里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好。”
顾娆这才言归正传。
“咱们不是还有三亩地吗在？咱们以将近二十两的银子买下来的，拿到钱庄可以抵押多少？”
别野摇了摇头。
“不知道。”
顾娆起身道，“咱们现在就去问问。”
别野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顾娆说道，“现在又不累了，办正事要紧，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抓紧时间挣钱，没空去钱庄，趁今天还有时间，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吧。”
“对了，你中午什么时候醒的？”
别野如实道，“没睡。”
顾娆便道，“那你留在家里早点休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两个人。”
不给别野拒绝的机会，转身便往楼下走。
别野跟在身后。
顾娆扭头道，“你又不是铁打的，今天都走一天的路了，在家好好待着，我又不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在家等我好消息！”
说完便消失在门口。
顾娆小跑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了好几次，却定别野没跟上来之后，才放心地往钱庄走去。
之前路过好几次，却还是头一次进去。
“老板，请问借钱要准备什么？”
这个时辰店里只有一个掌柜，正站在柜台之后低着头认真敲算盘，听到女人的声音，抬头看去，在看到顾娆的容貌的时候被惊艳了一下。
“想借多少？”
顾娆伸出五根手指。
朱兴旺的说道，“十两银子啊，你先去旁边坐下，我把这里的账算完就来给你讲要怎么借。”
顾娆说道，“最好是能借到一百两银子，越多越好。”
朱兴旺的闻言诧异极了，原本低下去看算盘和账本的头颅又仰起来。
“你可知道钱庄借钱的规矩？”
顾娆摇了摇头。
“知道一点，但并不太详尽，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吗？”
朱兴旺的说道，“钱庄借钱一年的利息是本金的一倍，你确定要借一百两银子吗？”
顾娆说道，“我不借一年，只借两个月，利息可以给我少一点吗？”
朱兴旺的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来这里借钱，说明你就差那一百两，你确定两个月之内，能赚够一百两银子和两个月的利息吗？”
顾娆笑着道，“我挣不挣得到，那是我的本事，掌柜的只说借不借给我就行了。”
对于这种黑心商人，她没什么话跟他说，彼此各取所需就行了，等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应该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借钱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要不是这次那个酒楼，她实在喜欢得很，又很看好在那块地做生意的发展前景，也不至于来借高利贷。
翻一倍的利息，比借高利贷还离谱！
要不是镇上只有这么一个钱庄，她都要怀疑这个钱庄的正规性了！
朱兴旺说道，“来钱庄借钱，借一百两银子，至少要拿价值五十两的财物抵押，你带了吗？”
顾娆将地契拿出来。
“你看这些行吗？”
朱兴旺接过一看，随即摇了摇头。
“你这三亩地，最多值得了二十两银子，我最多借给你四十两银子，短期的利息要比长期高一点，还要上涨两成。”
“确定只借两个月？”
顾娆嘴角狠狠一抽。
这真的是钱庄，而不是抢钱的地方吗？
太夸张了！
哪个冤大头敢找他们借钱？
“按照你的意思，我找你借四十两银子，两个月之后就要还给你八十八两银子？”
朱兴旺眼神诧异。
“你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等一下，我算算。”
他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掌柜，又是每天都要跟钱打交道，算术能力比一般人强，没拨弄几下算盘就算出来了。
“的确是八十八两银子。”
看顾娆的眼神都不一样。
有佩服和欣赏，但更多的是惋惜，可惜了，如果是个男人，倒是可以雇进来当个账房先生。
顾娆，“……”
很好，明明可以抢钱，他们偏偏还愿意借她一点。
但这借钱的带价太大了。
成功把一腔热血，恨不得三日之后为了盘下酒楼不惜一切的她劝退，也没之前那么迫切想得到那个酒楼了。
人有时候真的不得不量力而行。
“我不借了，告辞。”
朱兴旺不慌不忙。
“钱庄里的规矩不能坏，若是给你一个人开了特例，其他人知道后，也要跟着要特例，所以，利息肯定是不能给你少的，但你若是借一年，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百两银子，再多宽限你一个月再还钱。”
顾娆摇了摇头。
“我还不起。”
从钱庄出来之后，顾娆有些丧气，原本过来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没想到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来存钱？”
顾娆往身后看去，往这边走来的正是前段时间收的年龄比自己大一轮的徒弟。
“来借钱。”
高财通愣了愣。
“你上次卖首饰，不是才得了三百又五两银子吗？这么快就用完了，还缺前到要上钱庄借钱？”
“借多少？”
“怎么不来找我呢？我好歹是你徒弟，你要借钱，只要数量是我承担得起的，我又不是不借给你。”

顾娆内心有些感动的同时也有点疑惑。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是闹着玩的，没想到高老板看上去还挺认真，这是真的把她当师傅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到可以彼此借钱的地步吗？
高财通突然说道，“对了，师傅，你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基本上办妥当了，学堂重新装修了一下，随时可以开学！”
“我已经开始招人了，现在登记报名的人，已经有二十个了，我还在继续招人，原本打算等招够五十个，再来告诉你。”
“但既然现在已经遇到了，就现在跟你说了吧。”
顾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二十个？”
高财以为她觉得自己进度慢了，不好意思道，“我拿那道题的解题过程，还有加法口诀做噱头，有不少人感兴趣，但咱们的学堂毕竟是刚开的，没什么名气，很多人还不相信你的实力。”
“我过来钱庄，就是来找朱老板，问问他想不想学，要是想学，就先在我这里登记一下，等我们确定后开学时间，再按照名单，一个一个地通知他们到书院报名。”
顾娆心底说不上什么感受。
自己只是随口交代的事情，高财通竟然这么认真地去办？
还挨家挨户地问！
还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已经招收到二十个人了！
“辛苦你了。”
“我不能让你白帮我干活儿。”
沉思片刻便道，“学院我只出了钱和知识，学堂选址，招收学院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来办的，等学堂开始盈利之后，收入你分三成，我分七成，今后我负责教学员，你负责管理书院杂务如何？”
高财通颇为惊讶。
他见过顾娆砍价砍骨折的样子，见过她抬价翻一倍的样子，且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大方的样子！
虽然他的确出了力，但若她想给他一笔辛苦费，不给他任何分成，他也不会心有怨言。
毕竟知识才是最珍贵的，那些算术知识，更是独一无二，而体力活儿且谁都能干。
出力是最不值钱的。
她却舍得分他三层的利益！
高财通顿时对顾娆更钦佩了，不但算术一绝，还很有魄力和远见，更会收买人心，让人更尽心尽力为她办事。
这就是格局！
往远了看，学院办起来之后，他也能从中得到收入，找的学员越多，他拿到的钱也越多，他能不更加认真努力吗？
那么多利益，不心动是假的。
但高财通很有自知之明，一一旦自己所做的，跟自己所得到的不成正比，这段合作关系迟早要完。
“师傅大度，但三成太多了，我只要两成便可。”
顾娆眉梢一挑。
“当真？”
高财通虽然有点肉疼，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
顾娆笑着道，“那好，今日时间不早了，就先不跟你讨论这件事了，明天我去当缘聚找你，把契书签好，顺便商量一下学费定价多少。”
高财通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借钱吗？”
“我借给你。”
“打算借多少？”
他的当缘聚其实也可以抵押财物借钱，但他只字没提这回事，只要借的没超过他的预期，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砂锅米线铺子生意那么好，不至于一直还不上钱吧！
顾娆没跟他客气。
“西街的浮云酒楼三日后要竞拍，我想参与竞拍，把那个酒楼拍下来，但起拍价就是三百两。”
她也没隐瞒，直白地说道，“而我目前只有三百七十两银子，差的可能有点多……”
高财通眼皮一跳。
“你竟然想拍浮云酒楼？”
顾娆说道，“我们现在做生意的地方，跟住的地方是一样的，还是租的，所以想自己盘一个铺子。”
高财通委婉劝道，“浮云酒楼起拍价都是三百两，到时候去竞拍的人，估计都是有钱人，你跟他们比，胜算真的很低。”
顾娆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的预算是五百两，只要不超过这个数字，我都想把浮云酒楼拍下来。”
要是超过了……
她还没想好！
高财通，“……”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现在做的生意，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赚够五百两银子？”
顾娆大致算了一下。
现在做的砂锅米线、甜品、糕点和奶茶，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挣三四两银子，生意不好的时候，也能挣到二三两银子。
取其中间值，按照一天挣三两银子来计算，一个月三十天能挣九十两，十二个月能挣一千又八十两银子。
她没说的太具体，含糊道，“大概半年的时间吧，你不用担心我还不上钱，我给你写个借条，绝对不赖账。”
高财通心里有了底。
“我倒不是担心你还不上。”
“只是觉得拍下浮云酒楼，要是一年之内赚不买酒楼的成本就不划算而已，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顾娆和别野离开后，高财通进入钱庄，他跟朱兴旺认识，关系也还可以，直接开门见山地把过来的目的说出来。
又将那鸡兔同笼的算术题搬出来，不仅如此，还把加法口诀也大方地拿出来，一边给朱兴旺展示，一边跟他讲解加法口诀的用法。
朱兴旺本来就见识过顾娆的算数能力，这会儿听了鸡兔同笼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看了加法口诀自后，没多犹豫就让高财通把自己名字登记上，到时候会带着学费去报名。
知识是无价之宝，要是真的能学到东西，像顾娆刚才那样，不用算盘就能很快将结果算出来，以后自己算账就不会这么慢了，也用不到这么多的时间，花多少钱都值得。
“学费多少钱？”
高财通说道，“现在还没有确定，等明日我跟师傅一起商量，商量好学费，以及报名的时间之后，我会挨个去通知你们的。”
朱兴旺有些好笑。
“你这么大年纪，竟然叫一个年龄比你小一轮的人为师傅，还是个女人，就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高财通笑着道，“达者为师，她的能力配当任何人的师傅。”
朱兴旺想到自己刚才跟顾老板之间闹的不愉快，有一点后悔了，早知道以后要跟着她学东西，刚才就该把利息给她算便宜些。
万一她怀恨在心，不肯把真才实学教给自己怎么办？

第192章 生意经
翌日，顾娆和别野一大早就起来，简单吃过早饭之后，便开门做生意了，刚开门就来了客人。
或许是昨日没开张，昨日没吃上的客人，今天都有点报复性消费，比此前大方不少。
有的奶茶、甜品和麻薯都点了一份。
一上午的生意都很好。
未时的时候，铺子里总算不那么忙了，铺子由别野看守，顾娆则出门去当缘聚了。
高财通等候多时，说道，“我今天专门空出来时间，在店里谈事太无聊了，咱们去云来楼一边吃饭一边谈吧。”
“今天我来做东。”
顾娆摇了摇头。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现在还不饿，而且，我跟云来楼的掌柜有些过节，不去那家酒楼吃饭。”
高财通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我此前不知道你跟周管事有过节，他估计也不记得你的名字，所以也登记了名字。”
“幸好现在还没开始报名，没收他的钱，你要是不想教他，到时候我不去通知他报名时间就行了。”
顾娆也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有钱为什么不赚？”
“他不能赚我的钱，但我可以赚他的钱啊，报名的事情还是要通知他，只是不知道他看到我之后，还想不想继续学习。”
“报名的时候，就跟那些人提前说好，交了学费之后，不管他们去不去学习，报名费都是不给退的。”
高财通，“……”
虽然不知道顾娆跟周正之间的过节是什么，若是周正不记得顾娆这个人还好，但如果周正还记得她，应该也不会想继续跟她学习吧。
他已经想象得到周正你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了。
最后加的那条，不能退学费的规定，不会是专门针对周正制定出来的吧？
顾娆见高财通看自己的表情奇怪，便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解释道，“虽然的确有一部分是想戏弄他一下，但就算没有他，这条规定也是要提前跟那些人交代好的。”
“否则，有的人学一段时间之后，自己懒惰不想继续学习了，找我退学费怎么办？”
“前面的时间岂不是白教他们了？”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为了公平起见，他门可以有三天的试学机会，若是三天之内不想继续学的，可以选择退学费，一旦超过三天，不管学没学到一学期期满，学费都分文不退。”
这样一来，好像就戏弄不到周正了，因为周正可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选择退学费。
虽然有些遗憾，但顾娆还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跟周正那点小过节，都是很早之前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要不是今日高财通提前这个人，她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想起来。
高财通绿豆大的眼睛亮了亮。
“这个规定好！”
“虽然我已经给他们展示过加法口诀，但他们还不清楚你的实力，有些人就是因此才犹豫不决的，有了这个规定，一些还心存疑虑的人，就不用担心白花一笔钱了。”
“快些坐下说话。”
顾娆坐了下来。
高财通连忙吩咐小二上茶和糕点。
顾娆尝了一块桂花糕，而后说道，“我打算将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作为一学期，一年分为上下两学期，一次交一年的学费，便是一两银子，一次只叫一学期的学费，便是六百文。”
“你觉得如何？”
高财通说道，“你说的一年分为两学期这个主意很好，但是，一年只要一两银子的学费是不是太少了？”
“万一你教的东西，他们一年就学会了，岂不是只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赚一两银子？”
想认真学习算术的人，一般都是生意人，这本来就限制了他们挣钱的群体，更何况他们应该也只赚得了野猪镇以及周边村庄想学习算术之人的钱。
野猪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先不说他最后招不招得到五十人，就算招到了，若一人一两银子的学费，五十个人，岂不是一年才挣得到五十两银子？
跟房子的租金差不多了！
一文钱赚不到，还在浪费一年的时间和精力去教学员学习算术，所以，开学堂是专门做善事的？
顾娆也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意识到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要是能招到两百个人……”
高财通嘴角一抽。
“两百个人应该招不到，就算招到两百个人，出去租房子一年五十两的银子，一年的总共收入也才一百五十两。”
“我一年拿得到三十两银子，你一年也才拿到一百二十两银子。”
“辛苦一年只挣这么少？”
顾娆有点心虚。
她开这个学堂，只是为了赚点闲钱，多增加一项收入而已，副业一年能挣到一百二十两银子，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但高财通忙活那么久，之后自己没空的时候，还要代替自己给学子们上课，一年才拿到三十两银子，是有那么一点说不过去。
若是普通人，一年三十两也满足了，但高财通的当铺赚的钱很多，应该看不上这三十两银子。
“我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打算实行的是五日一休的制度，节假日也都要另外放假。”
“而且，一天只上一堂课，一堂课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
“只花这么少的时间给他们上课，学费定的太高多少有点不合适。”
高财通不以为意。
“有什么不合适的？且不说你教的算术，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除了你谁也不会，算是你的独门秘诀，要是单独买下你的独门秘诀，没个几百两上千两银子下不来！”
“你收费便宜，还手把手教会他们，已经算是便宜了。”
“再说了，做生意就是要大胆，还要会盘算，利润低于一倍的生意，实在没什么可做的。”
“只有那些小商贩才会守着那点微薄的利润。”
“咱们目光要放长远。”
顾娆，“……”
高财通长相算是憨厚的，深入接触才知道，憨厚的皮囊之下，住着一只千年老狐狸。
果然，能生意做大，拥有自己的当铺，还有其他产业的商人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经。
与他们比起来，自己算是老实的了。
高财通继续道，“我本来就不指着学堂挣多少钱，也不差这点钱，之所以说这些，也是为了师傅你考虑。”
“你再好好想想。”
顾娆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高财通，便道，“那就再提高一些吧，你觉得学费定在多少合适？”

顾娆抬手扶额。
“我也想多挣点钱，但咱们还是要脚踏实地，还是要切合实际，我的算术不是教给一两个人，而是面向大众，只要给钱就能来学，一旦开始教学，算术就不是秘密，也不是什么独门秘诀了。”
“若是价格定的太高，一些人完全可以等其他人学会，再出钱便宜从那些已经学会的人身上学习。”
高财通一向也是。
“那就一年五两银子？再少就真的不划算了，做生意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你教的东西，远远超过那些价值。”
顾娆还是摇了摇头。
“我决定了，一学期一两银子，两学期一千九百文。”
高财通捂着胸口。
“如此大好的敛财机会，你收费却这么抵，不是浪费吗？”
顾娆笑了笑。
“二两银子已经很高了，这个价格，想必有心学习的人，家里还是承担得起的。”
“我也希望能学会算术的人越来越多。”
高财通不再勉强。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我也不说什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吧？或许未来真的有一天，会像师傅所说，越来越多的人会算术，这好像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什么时候开学？”
顾娆说道，“五日之后开始报名吧，报名后的第二次就可以开始给他们上课了。”
高财通期待极了，积极地说道，“报名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师傅你只等六日之后到书院给他们上课就行了。”
顾娆正有此意。
现在她跟高财通是合作关系，书院也有高财通的一部分股份，所以，她对高财通使唤起来也没任何负担。
“那就辛苦你了。”
高财通笑得憨厚。
“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娆轻咳一声，又道，“借钱的事情……”
高财通拿出一张纸。
“欠条我已经写好了，师傅请过目，若是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再改一改。”
顾娆接过来一看。
“你怎么没写利息？”
还债的期限定的是一年，让她还债的压力倒是挺小的。
高财通笑着道，“不过是二百两银子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要是借给别人，我肯定不放心，但咱们是什么关系？”
“谈利息就太俗了。”
顾娆眉梢一挑。
“咱们本就是俗人，谈利息有什么俗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也别搞那套虚头巴脑的了，利息还是加上吧。”
若真的不加利息，欠的可就是人情了。
欠债好还，人情债可不好还。
高财通拗不过她。
“那以你看，给多少利息合适？”
顾娆说道，“我借不了那么久，应该半年之内就可以把这二百两银子还给你，按照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利息来算，六个月给你六十两的利息如何？”
这个利息其实也有点高了。
但这个时代不管是钱庄，还是别的地方，借钱的利息本来就搞得下人，她给的利息还算少的了。
高财通没什么意见。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也不着急用钱，你可以等半年之后，一次把钱还上，也可以每个月还一点，具体怎么还钱看你自己。”
“小刘，去取二百两银票来。”
刘小宝很快就将二百两银票拿了过来。
顾娆接过银票，在借条上按了手印，签上自己的名字。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浮云酒楼竞拍的日子。
今日顾娆和别野没做生意，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带上所有的钱，早早地来到浮云酒楼，等待竞拍开始。
他们辰时便过来，自以为来的算早的，可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酒楼里已经人满为患。
大多数是下人，先帮主人家订好了位置。
二楼已经被包圆。
顾娆和别野原本想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为了店小二才知道，一楼好点的位置也没了。
他们想有个地方坐，也只能跟别人拼桌。
顾娆还在犹豫。
店小二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不舍得花钱找地儿坐，就自己找个地方站着吧，别让别人要花钱坐下的人久等。”
他平日里见到的有钱人海了去了，一看这对夫妻的穿着，已经身后连个小厮和丫鬟都没有，就知道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对他们的态度便没多客气，也缺乏耐心。
顾娆秀眉微蹙。
“我有说不花钱吗？“
只是，你这里好点的位置都没了，我又不想跟不认识的人坐在一桌，才稍微犹豫一下。”
店小二可不打理她，见到她身后来了一个穿着华丽，手持折扇的公子哥，立马见风使舵，换上狗腿的嘴脸。
“这位公子，有提请订好座位吗？”
马秀清点了点头。
“嗯，二楼。”
店小二眸子更亮了。
“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顾娆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马秀清在顾娆回头之后，也认出她是谁，下意识往她身边看了一眼，看到人高马大的别野的时候，眼底一道心虚和畏惧。
连忙用扇子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动作欲盖弥彰。
店小二带着马秀清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