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的时候，我们在趁机问一下那些来登记的客人，他们记不记得还有谁来吃过砂锅米线，却没有来这里登记的。”
“野猪镇虽然大，但在这里生活久了，很多人之间是相互认识的，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别野说道，“昨日生意好，来店里吃砂锅米线的人，至少有两百个人，应该要送出去两百多个粽子。”
顾娆点了点头。
“我们每种馅儿的粽子，准备五十个拿来送给客人，留一些自己吃，剩下的全都拿来卖吧。”
“你先去烧火，把猪肉鲜棕蒸在锅里，我先包其他馅儿的，这么多粽子，可能要好几锅才蒸的完。”
别野应下。
“好。”
夫妻俩正忙活，门外传来敲门声。
别野正要起身。
顾娆连忙说道，“应该是昨日订的咸鸭蛋到了，我先出去清点一下，等会儿你再出来帮我一起拿进来。”
别野只好重新坐下。
“好。”
顾娆走出厨房，来到院门前，将门闩拿下来，开门之后，果然是来送咸鸭蛋的老板，见她开门之后，将挑在肩膀上的竹筐放下来。
“你要的咸鸭蛋。”
顾娆蹲下身清点了一下。
“个数是对的。”
而后将钱结清。
咸鸭蛋三文钱一个，顾娆只舍得买五十个，花了一百五十文，她一次性买的多，老板还大气地送了她两个。
卖咸鸭蛋的老板离开之后。
顾娆将房门关上，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别野没有出来，又从空间里取出一百个咸鸭蛋。
别野将灶孔里的火烧旺之后，走出来，看着地上一大堆的咸鸭蛋之后，可疑地沉默了片刻。
“昨天不是只买了五十个咸鸭蛋吗？”
顾娆轻咳一声，做贼心虚地不去看别野的眼睛，蹲在地上，手假装拿起一个个的咸鸭蛋数数。
“我打算多做一些拿来卖，所以又多买了一些，把老板挑过来的咸鸭蛋都买了，总共有一百五十二个。”
“只给了一百五十个的钱，多出来的两个是老板送的。”
别野问道，“咸蛋黄肉粽，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个？”
顾娆不确定地道，“一个咸鸭蛋就是三文钱，再加上还要放肉和糯米，一个卖八文钱不过分吧？”
别野，“……”
他从未吃过这么贵的粽子。
一个粽子的价格，就相当于一小份砂锅米线的价格了，砂锅米线可以吃饱，一个粽子吃得饱吗？
这么贵真的有人舍得买？
顾娆从别野看似平静，实则错愕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对自己定下的价格的不认同，却不打算改变主意，继续道，“原材料本来就贵，一个卖八文钱，我们可能也只有两三文钱的利润。”
“咱们把价位定得高一些，那些收到我们送的粽子的客人，心里才更满足，也更觉得咱们送的东西珍贵。”
“说不定那个小贼贪便宜，为了吃到粽子还来自投罗网呢。”
当然，那只是她的臆想。
小偷做贼心虚，躲起来都来不及，偷到那么多钱，还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还在乎那八文钱的粽子吗？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八文钱的粽子自投罗网？
别野又问，“猪肉鲜粽怎么卖？”
顾娆说道，“五文钱。”
每个猪肉鲜棕里只有一块肉，加上糯米和作料的成本，应该只有两到三文钱，他们也有的赚。
“甜口的粽子，也卖五文钱一个。”
糖虽然也贵，但还是比肉便宜一点，其他的材料加起来，成本能控制在两文钱里面，赚的可能会比肉粽多一点。
别野说道，“你做主就好。”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粽子都包好了，猪肉鲜粽有一百五十八个，咸蛋黄粽有一百五十二个，红糖粽子两百个，八宝豆粽子两百个。
总共七百一十个粽子。

别野将摊位摆好。
除了砂锅米线之外，旁边还有四个炉子，炉子上则是四个装满粽子，没有盖上盖子的大砂锅，此时正冒着腾腾热气。
一个行人走到摊位前。
“别老板，我是昨天下午在你们店里吃饭的客人，你们说登记名字之后，今天可以来领一个粽子。”
“是真的吗？”
别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三。”
别野翻看记名册，上面的确有这个名字，于是说道，“我们有四种口味的粽子，分别是猪肉鲜粽、咸蛋黄猪肉粽、红糖粽子和八宝豆粽子，你想要什么口味的粽子？”
张三没有立即做出选择，而是指了指每种口味粽子前面的小木板。
“这上面写的是价格？”
别野嗯了一声。
张三别的字可能不认识，但钱是每天都要接触的，见的多了便也认识了，当然认得出上面写的价格。
“八文钱一个咸蛋黄猪肉粽？”
“其他粽子也都是五文钱一个！”
“这也太贵了！”
“别的地方的粽子，一般只要四文钱一个。”
此时摊位前又来了几个人。
“什么粽子这么贵？”
“往年四文钱一个的粽子，我都舍不得买多了，只卖五六个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分着吃，你家这么敢卖到八文钱的？”
“这不是抢钱吗？”
顾娆走出来，对客人们解释道，“咸蛋黄肉粽，顾名思义，是咸蛋黄和肉包出来的粽子，我们用的咸蛋黄，是从卖咸鸭蛋老板那里三文钱一个买回来，再自己一个一个把咸蛋黄剥出来，最后包成粽子，却只是在肉粽的基础上，加上三文钱的咸鸭蛋成本的钱，连一文钱的手工费都没有收。”
“所以，咸蛋黄肉粽八文钱一个很值。”
仍旧有客人质疑。
“咸鸭蛋三文钱一个我知道，但是，别人的肉粽只卖四文钱，你家的肉粽凭什么卖五文钱？”
顾娆随手拿出一个猪肉鲜棕，当着客人们的面拆开，露出里面诱人的色泽，掰开之后，露出中间大块大块的肉。
“我们家的粽子，不仅包的大，糯米放的多，调料放的多，肉包的大块，味道也比别处好吃。”
“成本高一些，价格自然高一点。”
“你们买一个尝尝就知道了。”
讲解过后，顾娆将剥好的粽子给别野吃，在蒸好之后，顾娆就吃过一个肉粽和一个甜粽了，这会儿真的吃不下。
别野三两口就吃完一个粽子。
众人看到别野吃得香，闻着那诱人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光是看着和闻着，的确比他们以前吃过的粽子好吃。
张三听完顾娆的解释之后，心底没了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心底认同了这些粽子的价格，本着便宜不能少占的心理选了八文钱一个的咸蛋黄肉粽。
别野将咸蛋黄肉粽给他之后，拿起毛笔在记名册上，张三名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圈，表示这个人已经领过一次不能再领了。
张三迫不及待地拆开绑着粽子的线，剥开包裹粽子的粽叶，黏糯的酱红色糯米与粽叶之间拉着诱人的丝线。
低头咬了一口，里面的肉肥瘦相间，油而不腻，咸蛋黄咸香略干的口感，中和了糯米和肥肉的油腻。
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粽子已经不知不觉全部下肚。
嘴里回味无穷。
“太好吃了！”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粽子！”
吃了还想吃。
“老板，能不能给我便宜一点，我刚才吃的太快了，还没有来得及慢慢品尝，再买一个解解馋。”
别野看了妻子一眼。
顾娆大方道，“你也是咱们店里的老顾客了，而且今天还是第一个来，就当开门大吉，我可以多送你一个五文钱的粽子。”
“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小忙。”
张三高兴极了。
“顾老板请说！”
一个小忙换五文钱的粽子，值了！
顾娆说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快两个月了，正好现在碰上端午节，就想回馈一下老顾客，想到了送昨日来店里的客人每人一个粽子，但是，这个想法是下午才有的，因此，上午来店里的客人，都忘记登记了。”
“你能帮我通知一下其他人吗？”
张三挠了挠后脑勺。
“我也不知道昨天有谁来过啊。”
顾娆笑着道，“你只需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只要消息传出去了，那些来过的客人，自然就自己来了。”
“不过，为了避免有的人为了冒领粽子，昨天没来过也说自己来过，来领粽子之前，必须要至少两个人作证他们昨天来过。”
“那两个人，也必须是昨天在店里吃过砂锅米线的证人。”
张三爽快应下。
“行！”
“再给我来一个猪肉鲜棕，一个咸蛋黄肉粽，一个红糖粽子吧，我买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顾娆将粽子拿给他，“猪肉鲜棕是送你的，咸蛋黄肉粽八文钱，红糖粽子五文钱，一共十三文。”
张三拿着粽子离开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没忍住买。
刚才看着太眼馋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买了粽子的客人，有的带回去吃，有的就在摊位旁边吃，吃过之后，都觉得自己花的钱值了。
“别老板家的粽子，真的跟其他人卖的粽子不一样，分明都是肉粽，怎么就他们家的粽子更好吃些呢？”
“软糯咸香，这个味儿我能记一辈子。”
张三认识的人多，很快就将砂锅米线的老板要回馈老顾客的消息传出去，昨日来过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结伴陆陆续续地赶来。
顾娆负责登记，别野负责给他们发粽子。
大多数先来的人，都选择了咸蛋黄肉粽，五十个咸蛋黄肉粽的数额很快被分发殆尽，后来的人只能选择其他三种口味的粽子。
一个上午的时间登记了一百多个人。
大多数来领免费粽子的人，尝过味道之后，都会顺带买几个粽子，因此粽子的生意也格外地好。
一个上午就卖出去将近三百个粽子。
午饭是上午蒸粽子的时候，顺便蒸的香菇肉包和白菜猪肉包，配玉米粥和粽子，简单吃过之后，继续忙碌。
顾娆知道别野的胃口大，也看得出他很爱吃猪肉鲜棕和咸蛋黄猪肉粽，便两种口味都给他留了四个，自己只留了一个猪肉鲜棕和一个红糖粽子。
酉时不到，所有的粽子售之一空。

第99章 暴发户
就在别野和顾娆要收摊的时候，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来到摊位前，问道，“是不是昨天来过的人，都可以在这里领一个粽子？”
顾娆笑着道，“是的。”
李申看了看空了的摊位。
“你的粽子不是已经卖完了吗？现在来登记还领得到粽子吗？”
顾娆说道，“拿来卖的粽子，的确卖完了，但如果是客人，我们可以拿出自己留来吃的粽子送给客人。”
李申这才道，“我昨天也在店里吃过砂锅米线，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顾娆其实并没有印象。
她的记性虽然好，但是，昨天客人太多了，她的注意力也不所有客人的身上，自然没有去注意所有客人的长相。
“对你的确有点印象，却不记得昨日是不是来过。”
“我们有明确规定，为了放置有人为了领免费的粽子，明明昨日没来，却说是自己来了，所以，必须要有至少两个人证明昨日来过，而作证之人，也必须是昨日在我们这里吃过砂锅过线的人，才能领到粽子。”
李申浓眉一簇。
“怎么这么麻烦？一个粽子而已，至于搞得这么复杂吗？”
顾娆面色不改。
“一个粽子，自然没必要，但是，我们送出去的可不是一个，而是上百个粽子，自然要立规矩。”
李申有点想放弃了，但一想到刚才朋友分自己一口，那一口的滋味，到现在还无法忘怀，今天不吃到恐怕晚上都睡不着。
而且，他还想让妹妹也尝一下。
“我花钱买吧。”
以前穷的时候，自然要精打细算，但现在……身上有点钱了，没必要再那么抠抠搜搜的了。
大方一次吧！
顾娆眼底划过一道惊讶，观察李申的穿着，衣服上的补疤很明显，不是什么富贵之人，皮肤黝黑粗糙，可见经常干苦力。
一般这样的人都比较节俭。
只要能够占到便宜，别说找两个人当证人了，就算找五个，甚至十个，他们都不会嫌麻烦。
“抱歉，客人，今天用来卖的粽子已经售空了。”
李申眉头皱成疙瘩。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从你们自己留着吃的里面均出来送人吗？既然都可以均出来送人，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卖？”
“做生意的人，怎么能这么死板？”
顾娆抱歉道，“我们自己留的也不多，若非必要，我们是不想送人，也不想卖出去的，真的不能卖给你。”
李申，“……”
要不是尝过一口之后就魂牵梦萦，知道粽子的口味真的很好吃，而且，妹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吃粽子，他才懒得在这里攀扯！
“我多给你点钱还不行吗？”
顾娆心底更惊讶了。
这个男人怎么为了一口吃的，跟个暴发户似的？如果真的是暴发户，又怎么可能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换身新的？
莫非，是最近才发财？
最近，又是多久呢？
昨日家里才遭了贼，顾娆对一切突然富裕，一切不寻常的事情，都格外地关注，此时也不得不多想。
虽然只是猜测，却不妨试探一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抓住贼人的机会。
“抱歉，多给钱也不行。”
“我们自己也没几个粽子可以吃了，客人若是嫌麻烦，不想找人证明你昨日来过，我们就不能送你粽子。”
“当然，如果证实了你昨日真的来过，是我自己没有印象，误会了你是来骗粽子的，作为补偿，我看可以再多给你一个粽子。”
李申闻言心动了。
他正愁买不到粽子呢，就算领到一个粽子，回去也只能跟妹妹一起分着吃，一个粽子要两个人吃，估计过嘴瘾都不够。
现在多送他一个粽子，可以跟妹妹一人一个粽子了。
往年家里穷，连锅都揭不开，更别说奢侈地花钱买粽子吃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些钱了，一定要吃到粽子！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找证人。”
“昨天张三和陈中都看到我了，我还跟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天，他们可以来给我作证，到时候你们可别反悔，要送我两个粽子。”
顾娆点了点头。
“好，我们等你，绝不反悔。”
李申兴冲冲地走了。
等人离开之后，别野才道，“刚才可以卖，为什么不卖？”
顾娆说出自己的怀疑。
“我总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明明看上去很穷，却宁愿花钱买粽子，也不想让别人来作证，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后来愿意价钱，让我更加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发财了，而且，发财的时间，应该就在近期，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那一套浑身补疤的衣服。”
但是，小偷真的会自己送上门吗？
为了一口吃的，自己送上门。
这也太离谱了。
别野听完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不管你的怀疑准不准确，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会儿多观察他一下吧。”
顾娆伸手抓住别野的手，扭头对他甜甜一笑，脸颊两边的酒窝又露了出来，眼神也晶亮有神。
“行。”
原本以为他会觉得是自己太多疑，太天马行空，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也没有觉得她的怀疑是多余的，让她感觉得到，自己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被这个男人重视着，这种被重视和肯定的感觉很新鲜、很安心，也很令人心动。
“吱呀——”
开门的声音响起。
顾娆扭头看去，是武家的房门打开了，白云菊从里面出来，看到夫妻俩之后，只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挎着篮子准备出门。
别野将之叫住。
“白大娘，你昨日说今日要还我们食盒，上午我们生意太忙，就没有去找你，正想收摊之后问问呢。”
白云菊只好转身。
“今天早上来儿带着孩子来家里吃饭，回去的时候，要给二女婿带吃的，就用了你们的食盒一下，我现在正要去取回来。”
顾娆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关门晚，你拿回来之后，直接敲我们的门就行。”
白云菊满口答应。
“好。”
“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顾娆才吐槽道，“食盒借给她用一下，她倒是不客气，问都不问我们一下，随便就拿给别人用了。”
“千万别给我弄坏了。”
别野歉疚道，“我当时不该借给她。”
顾娆摇了摇头。
“跟你没关系，谁知道她会把我们的东西，转手借给别人呢？算了，只要食盒能完完整整地回到我们手上就行。”

李申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三和陈中两人。
张三到了摊位之后，笑着说道，“别老板，我又来了。”看了小炉子上空空无也的砂锅一眼，可惜道，“我还想再买两个粽子回去吃呢，没想到已经卖完了，也对，你们家的粽子这么好吃，想买的人肯定很多。”
“明天还继续卖粽子吗？”
“只要你家卖粽子，我肯定隔三差五就来买你家的粽子吃！”
顾娆摇了摇头。
“糯米不宜经常吃，不好克化，不适合作为长期的生意来做，只端午节一天卖一卖就行了。”
“你若是想买，来年端午节再来。”
张三满眼失望。
“明年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上午就不该不舍得钱，该多买一些的，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家那口子还缠着我让我多带几个回去，现在可好，一个都买不到，回去之后，少不得又要被她数落一番。”
李申道，“我把给我作证的人带来了，这回可以送我两个粽子了吧？”
顾娆笑着道，“稍等，我先问几句话。”
李申愣了愣，心口也紧了一下。
不是人带来就行了吗？
还要问话？
问什么话？
顾娆没有给李申思考的机会，直接问张三和陈中二人，“你们昨日是什么时辰见到李申的？”
“可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口味的米线，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申徒然一惊，有点战栗不安。
难道她发现了？
不然，为什么会问这些？
早知道她问的这么详细，他就不该为了一口吃的自投罗网。
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李申手心冒出细汗，有点想现在就逃走，可是，如果现在轻举妄动，肯定会被她发现端倪。
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张三今天给好几个人作了证，对这样的问题见怪不怪，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道，“他是巳时末，跟我差不多时间来的，当时你们铺子里的人太多，我们连坐的位置都没有，都站在屋檐下聊天。”
“李申这个人平时闷的很，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后来来了其他人，我就只顾着跟其他人聊天了，没注意到他吃的什么，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中也道，“的确是巳时末来的。”
“李申昨天看上去心不在焉，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跟他说笑半天，他才爱答不理地回一句，我后来也就没怎么跟他聊。”
李申解释道，“昨天妹妹身体不好，心里放心不下，的确没什么心情聊天，只想早点吃完回去看妹妹。”
陈中打趣道，“你可真宝贝你那妹妹，恐怕今后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对你那宝贝似的妹妹好吧。”
“外面吃个米线，都要惦记你妹妹。”
张三听到陈中的话，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陈中有点无语。
“你笑什么，难不成我说的话有错？”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好的，分明只大他妹妹三岁，却跟当爹的一样，对他妹妹的事情事无巨。”
“甚至为了他妹妹，一直拖到现在都不成亲，要攒钱为他妹妹置办嫁妆，把他妹妹交代出去再成亲。”
“当爹的都做不到这个份上吧。”
张三笑意未止。
“我没说他对他妹妹不好，只是在笑你说的他吃个米线都惦记妹妹，既然吃米线都惦记妹妹，怎么不带妹妹一起来吃？”
陈中一想也是。
如果李申真的如其他人所说，对他妹妹那么好，怎么难得大方一次，舍得吃米线了，却不带上妹妹一起吃，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独食呢？
看李申的眼神都有点怪异了。
这个人蛮会装的。
搞得他差点都信了。
李申额头冒冷汗，解释道，“昨天她身子不舒服，不想出来走动，所以就没带她一起过来。”
张三不嫌事大。
“她不过来，你不可以把米线给她带回去？”
李申有点恼了。
“她病了没什么胃口！”
张三撇了撇嘴。
李申家里什么条件，他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好的压根吃不起，怎么可能一病就没有胃口？又不是吃惯了好东西，对这些不稀罕的人。
肯定是不舍得给他妹妹花钱！
想一个人吃独食！
其实吃独食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李申吃了独食，却还装出一副一心为妹妹着想，什么都舍得给妹妹的样子，看上去就有点虚伪了。
张三能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得到，也看得出，李申好像并不希望他们提起昨天的事情，好像在极力掩盖什么。
顾娆看着李申闪躲的眼神，表情冷凝的问道，“你昨天吃的什么口味的砂锅米线，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们不知道，你自己总该知道吧？”
李申手掌紧握。
“昨天……”
“辣的米线，吃完就离开了，忘记什么时候了。谁吃个饭还把时间记得那么清楚？你要是不想给粽子就算了，我也懒得在这里耗下去。”
说完便要离开。
顾娆突然笑了。
“你昨天根本没有吃砂锅米线吧。”
李申脚步徒然一顿。
张三也有点疑惑，难得替李申说了一句话，毕竟他是李申请来作证的，“顾老板，我昨天亲眼看到他来了。”
陈中也道，“对呀，他的确来了，虽然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吃的，但总不可能，来了光看不吃吧？”
顾娆说道，“他没有吃过我们家的砂锅米线，所以，连我们家有什么砂锅米线，大锅和小锅多少钱一碗都不知道。”
又看向李申，问道，“你昨天吃的是大锅的，还是小锅的，多少钱一碗？”
李申答不出来。
张三有点不可思议，问李申道，“你昨天真的只是来坐坐，什么都没有吃就走了啊？”
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眼底划过一道同情，走过去拍了拍李申的肩膀，安慰道，“昨天没吃上没事，明天我请你吃一碗吧。”
李申肩膀一扭，躲开张三的手，似乎是懒得装了，自暴自弃道，“昨天人太多了，懒得等就走了，的确没有吃上。”
顾娆走到李申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看上去很慌张。昨天来，不是为了吃砂锅米线，而是另有目的吧？”
李申额角青筋暴跳。
“你瞎说什么？”

第101章 讲故事
顾娆冷静道，“我有没有瞎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昨天你去了什么地方，拿走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说出来，给你留一点面子，也给你一次机会，只要物归原主，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申还心存侥幸，告诉自己，她只是怀疑自己而已，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自己，他不能自己露出马脚。
“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娆心情突然好了，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笑。
“你以为没有人看到？”
张三和陈中也不是傻子，虽然顾娆没有明着说出来，但那些话指向性很强，大概也能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申，你是不是拿走别老板家里什么东西了？”
看李申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以前只知道李申孤僻，现在才知道，他竟然还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吧。
现在是偷别人东西，以后可就是偷自己的东西了。
张三和陈中的眼神像针一眼扎在身上，心底也愈发紧张，却仍旧打算打死不承认，他就不信别野和顾娆真的找得到证据。
“没有！”
“你们别听她瞎说，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认定是我偷了他们家的东西？昨天来这里吃饭的客人那么多，谁知道是谁偷偷摸摸上了二楼。”
顾娆眉梢一挑。
“我还没有说丢了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是在二楼丢的？”
李申紧张到结巴。
“正常人谁……谁会把值钱的东西放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你们家每天那么多人进来吃饭，值钱的东西肯定不会放在楼下面，不用想都知道，是放在楼上的，有什么问题吗？”
顾娆看了李申一会儿。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等我状告官府，等待你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申不打算待下去了。
“你要告官就告官，反正不是我偷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言罢转身就走。
张三看着李申的背影，眼神唏嘘，收回视线之后，好奇地问顾娆，“顾老板，我能问问你丢的是什么东西吗？”
陈中也跟着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