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喜轿前,凤君终究是不太放心,还是又重新叮嘱了一遍。
男儿生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命运,妻主为天,再高傲也要折下脊梁。
将军府家风清正,只要容渊不做过分的要求,苏将军应该也会待他好的。
自从成为主神以后,这个词就再也没有人在上黎面前提到过了,久违的接触,带着些陌生。
喜帕之下,上黎的目光微微晦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最终还是点了头,然后在宫侍的搀扶下,上了喜轿。
这是种很奇怪的体验,耳边是唱礼单的声音,混合着一声又一声的祝福,是独有的人间烟火气。
上黎无意识地攥紧衣袖,心中涌上几抹期待。
期待……
那个人,把他娶回去。
在满城祝福当中,喜轿被抬着走过了大半个城,最后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虽然嘴上不说,但竺初心里其实也挺激动的。
女尊世界的成婚方式不太一样,女方只需要站在门前等着就好了。
见到喜轿到来,一身红衣靓丽明艳的女孩眼睛瞬间就亮了,她快步走了过去,等到喜娘掀起帘子,迫不及待的就伸手过去握住了那人的手。
白皙的指尖落入掌心,微微的凉。
竺初一愣,依照着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握紧手心,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隔着一层喜帕,上黎看不清女孩的容颜,却能够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清冷的主神敛眸,唇角轻轻勾起。
按照规矩,容渊需要在喜房里坐上一天,而竺初负责在外迎客。
喜床上还撒了一些红枣花生什么的,坐着有些硌人。
上黎的指尖轻轻触碰床单,不动声色地清扫了一片平整的地方,让他可以安心坐下。
喜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蜡烛轻声燃烧着,红色的蜡油滴在桌子上,很快就凝固成块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侍童,手里还端着糕点茶水。
少年郎静悄悄的坐着,即使看不见面容,却有一股疏冷的气息围绕在身边,让人不敢轻易亲近。
侍童被吓了一跳,他的脚步往后退半步,然后才战战兢兢地开口:“七殿下,这是将军为您准备的食物,您饿了可以先垫垫肚子。”
本来是没有这一环节的,但是谁叫将军体贴七皇子殿下,才特意准备了。
上黎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
侍童飞快的把茶水和糕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迅速溜出去关上了门。
就算是再收敛,凡人见到主神,也会不自觉的生起敬畏之心,上黎动了动手指,神情淡漠。
受神灵影响,这副躯体其实暂时不需要进食,但最终,上黎还是站起身来,朝着桌边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揭开自己头上的喜帕,只是用一只手轻轻掀起一角,捻起一块小小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甜腻腻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是容渊最喜欢的那款。
确实是有点太甜了,上黎微微皱起眉头,抿了一口茶水,手却很诚实的伸向下一块糕点。
小小的一碟糕点,不一会儿就被解决完了。
手摸了个空,上黎很淡定的敛起袖子,然后又走回了床边坐下。
终于等到夜幕降临。
苏将军和七皇子殿下的婚礼,并没有人敢闹洞房,所以就是竺初孤身一个人回来的。
门被打开,夜风往里一吹,鼻翼间似乎能够闻到淡淡的酒香。
竺初从前在万神界的时候,就喜欢和那些神女们聚在一起品酒,久而久之也练出了一副好酒量。
寄体在复制原身的基础上,也会参照她自己进行打造,所以即使白天喝了不少的酒,她到现在也依旧清醒,只是眼角微微的红。
为了喜庆,屋里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窗户上也贴着喜庆的图案,整个屋子里看上去红彤彤的。
床头的小桌上摆着合卺酒和挑喜帕专用的秤杆,红烛被续上,跳动的灯火让人感觉有些迷离。
大红喜床上,少年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而桌上的糕点碟子已经空空如也。
竺初的思维迟钝了下,她慢慢走过去,拿起秤杆,然后轻轻地挑起了喜帕。
喜帕被揭下,露出少年郎的面容,脸颊白皙精致,漂亮的眉眼沉静,纤薄唇瓣绯红,他抬起眸来,眼底的金光细碎浮动。
这好像不太对呀。
竺初的大脑仿佛被酒精绊住,过了许久,她才想起之前的那个梦。
她愣愣的伸手戳了戳少年的白皙侧颊,头微微一歪,疑惑:“上黎?”
他眸光一敛,抓住女孩戳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放在了掌心里。
竺初大概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就开始渐渐的不太清醒,总感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
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愣声:“上黎,我是来娶你的。”
“对。”上黎这次回的很快,唇角的笑容不加掩饰,他探性地问,“所以,要喝合卺酒吗?”
女孩平时的时候活泼灵动,喝醉了酒却傻乎乎的很好骗。
上黎不动声色的在引诱她。
“要喝。”
女孩点点头,眼底带上一点小小的固执,清澈的眸子波光粼粼,她拿起一只酒盏塞在上黎手里,微微歪头:“你要叫我妻主。”
竺初挣脱了少年郎的束缚,站在他的面前,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上黎弯眸,身上清冷的气息瞬间破碎,他笑了笑:“是,妻主。”
竺初这下终于满意,上前一步到他身边坐下。
温暖摇曳的烛光下,他们手臂相交,额头相抵,饮下了合卺酒。
可能是今天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杯酒下去,女孩的神色看上去更模糊了,上黎轻轻抽出她手中的杯盏,和自己那杯一起放在了小桌上。
身子一歪,女孩就滑落到了他的怀里,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两边还带着甜甜的酒窝,她轻声嘟囔了一句:“上黎,是你先追我的……”
“嗯。”这一点上黎也没有否认,他甚至接着往下面说,“是我对你蓄谋已久。”
每一个他的碎片,都会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去追逐她,这是刻在骨子里乃至灵魂里的本能。
他不会否认。
“所以……”竺初漂亮的眸子开始变得迷离,她伸手勾住少年的衣襟,“你得对我负责。”
话音落下,这位来自万神界的主神,目光终于彻底暗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俯下身来,声音带着些嘶哑,好听的动人:“行,负责。”
次日醒来的时候,人就又变回了容渊。
竺初昨晚是醉酒没错,清醒过来以后,记忆却一点也没少。
她狠狠磨了磨牙,在心里把上黎骂了一万遍。
有本事就别跑啊。
呸,渣男。
心里正窝着火,身后的人却软软地蹭上来,少年的声音温软:“妻主?”
竺初的气顿时就瘪了下来。
她转过身去,把头埋进了少年郎的怀里。
明明容渊还是个小可爱。
容渊好笑地摸了摸女孩乱糟糟的头发,然后贴心的开始服侍自己的妻主洗漱、穿衣,每一步都办得服服帖帖的。
竺初心中仅剩的那一点火气也被抚慰下去了。
新婚的第一日,容渊还需要去给将军府里的长辈敬茶,顺便收割一波礼物。
所有人都很看好这桩婚姻,笑的眉不见眼的,给的礼物也是相当大方。
虽说以容渊的身份,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肯定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是个好彩头,竺初就全部让他收下了。
这下小皇子的身家更加丰厚。
第二年。
再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以后,女皇陛下就很潇洒的退位,甩手把皇位给了大皇女。
她与凤君年少情深,被困在宫里大半辈子了,这往后的日子,打算去外面好好游玩,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回来不了一趟。
容羽在半年前就已经代行监国之职,登基以后对政务什么的上手很快,将整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前丞相的党羽在没有了避风伞以后,倒牌的倒牌,远调的远调,基本都散的差不多了,往后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
容羽提拔了一个自己的人上了这个位置。
现下天凤国边境安宁,并没有战事,竺初知道容羽不会怀疑她,但还是选择将手中的军权交了出去。
容渊从小就被困在京城里,竺初想要带着他一起出去看看。
容羽有些小小的惆怅:“连苏将军都走了,这下朕可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怎么会呢。”竺初笑了声,“这不是还有凤君陪着您吗?”
现在朝堂安宁,大权基本被掌握在女皇手里,容羽也就没有必要像前任女皇一样,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娶一些不喜欢的人放在宫里。
现在就她和柳烨两个,后宫无人,他们反倒过得如胶似漆,幸福着呢。
“那倒也是。”
想到自己的凤君,容羽凌厉的眉眼就稍微软了下来。
总之最后还是放他们走了。
天凤国的地域还是很大的,只要一出了京城,就基本上不会有人把他们认出来了。
就算见到的人,也只是会愣愣的看上一眼,然后感叹一句,世间怎会有如此神仙似的人。
这个世界是小说世界,剧情带着不可抗力。
哪怕容渊的本体是主神,也无法违背小世界的意志。
剧情中曾经提到,七皇子殿下,逝于二十岁。
于是到了最后一年的时候,容渊的身体就以一种无可抑制的速度衰弱了下去。
曾经偶尔还会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眉眼间都带着病殃殃的气息,脸色也苍白,看着就很让人心疼。
既然身体的病态是剧情限制,竺初就不再逼着他每天喝药,而是带着他去了北方找了个僻静的地儿隐居下来。
容渊从前不曾有过怨,然而如今却忍不住埋怨起了上天,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可以好好的陪伴妻主。
他大概也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容渊生辰那天,他们住的地方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花浅浅的挂在树梢上,带着沁骨的寒意。
午后的时候出了点太阳,但却没什么温度,少年有些困顿的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睫毛懒懒地垂下。
竺初灌好了一个汤婆子,然后塞到他的手里。
过了许久,少年郎突然睁开眼睛,他浅浅叫了一声:“妻主?”
“嗯。”
竺初回答的很快,贴到他身边坐下,将头靠到他的肩上。
“如果我不在,妻主也要好好生活。”
少年郎又轻声说了一句,渐渐的,又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稳直至趋无。
对他而言,他这一生很短,下一世恐怕也没有相见的可能。
竺初有些难过的咬了咬唇,大概能想明白前面的世界上黎的碎片目送着自己离开是什么心情了。
她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系统。
“传送吧。”
却不是祥瑞之光,而是代表着不幸与灾厄的血光。
万神界是处于所有小位面上最高级的主位面,封神的条件十分苛刻,已经许多年没有下住面的人飞升为神了。
众神们一边是激动,一边又是担忧,结伴来到了封神台。
封神台上一片风起云涌,天空仿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属于天道的威压喷涌而下,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令人望而却步。
浓郁的血光中,依稀可见有人出现在了封神台上,然后光芒开始逐渐为他退避。
青年穿着一身破布麻衣,头发散乱,整个人仿佛力竭一般,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拿剑撑在地上。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角,他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双平淡镇静的眸子,却是璀璨极致的金色。
这位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杀孽。
众神胆战心惊地捂住了嘴,无人敢与他对视,就在他们以为天道会把这位封为杀神的时候——
天道的指示悠悠的转了几圈,最后仿佛才不情不愿的写下。
[上黎,封号光明,位列主神。]
一时之间整个万神界炸开了锅。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新神会得到这么高的待遇。
可是天道隐瞒了原因。
而那位被新封的主神,在听到天道的指示以后,竟是嗤笑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提起剑,头也不回地去了九重天阙。
后来仔细想起,那是他们见过上黎最狼狈的一次,也是往后数百年,见过他的唯一一次。
任由自己的名声在万神界流转,上黎却一点都不在乎,只是高坐在九重天上,看着世间日升日落,云卷云舒,转眼沧海变桑田。
或许是他的存在感太低,渐渐的众神们就不再谈论起他,后来飞升的神灵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以至于当他下界的时候,众神都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上黎剑指天幕,划破轮回,换来了这仅有的一次机会。
每一次的相见,都是穿越在时空的罅隙,循着灵魂的指引,才缠住的一丝姻缘。
天道对他苛刻,封存记忆,仅凭着本能靠近,只要失误就是全盘皆输。
于上黎而言,每一次的分别,即是下一次的重启。
可于碎片们而言,每一次的分别,即是永不再见。
当碎片们回归本体,即使是清冷的主神,也会感受到刺破灵魂的痛意。
可他从不曾后悔。
女尊世界结束以后,那只被赠予容渊的簪子,回到了上黎手里。
长相绝美的神灵有些默然地垂下了眸,潋滟的金色中带上些暖意,他抿了抿唇,然后抬手拔掉了头上的簪子。
乌黑的发尽数披散下来,垂落在肩头,衬着白皙好看的锁骨,精致漂亮。
他用那根普通至极的木簪再次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
神灵依旧是神灵,清冷雅致,高居九重天上。
然而他们会在小世界当中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直到永恒。
[位于市郊的林都高中,十年前无缘无故地关闭。夜间楼梯的脚步声、画室里传来的诡异哭泣、厕所里的敲门声……这里怪事连连。]
[单人任务:集齐七大怪谈。]
[已登陆人数:8/7]
一阵风刮过,竺初拿开捂住眼睛的手,眼前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双脚从一片虚无中落到了软塌塌的土地上。
新世界的天空一片阴沉,她的眼前是破旧的校门,上面挂着“林都第一中学”的牌子,两旁则种着枝叶茂密的槐树投下密密的阴影。
透过生满铁锈的大门,可以窥见那座漆黑而阴森的校园,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大型猛兽,一不小心就会将人吞噬。
加上竺初,在荒凉的校门口,一共站了八个人,恰好四男四女。
然而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其中一个女生哆嗦着开口:“怎、怎么会有八个人,那……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每个副本的人数都是限定死了的,不可能超员开启副本。
那多出来的人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也是他们担心的原因。
但事实上……
竺初戳了戳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这个啊……】系统解释,【宿主您是界外之人,无法通过本世界任务系统进入副本,所以我就只能把您强行加进来了。】
无限流世界特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这次进来,依靠的也是系统直接打造的寄体。
“那好吧。”
竺初无奈,她也只能当那个凭空多出来的人了。
“别在这里继续纠结了,安全时间已经所剩无多,我们要先进去。”
那小姑娘吓得都快哭了,旁边一位大叔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看天空上。
天空中飘着一串倒计时,正在一分一秒逐渐减少,而现在显示只有三分多钟了。
副本外围不是绝对安全,一旦超过这个规定时间没有进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
但是竺初有系统的技能保护,倒是一点也不怕这个东西,就慢悠悠地落在最后走,不紧不慢地踏进校门。
而且再说了,她的任务也和这些人不太一样,就不要去抢人家的机会了。
低垂着脑袋,心里正暗暗思索着,就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旁边。
本就不太明亮的光芒被人挡住,竺初抬起头来,准备寻找罪魁祸首。
容色精致的青年在她眼前缓缓取下了帽子,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笑意,开口:“小朋友,组个队?”
本是古井无波的眸子,却在那一刻泛起一丝笑意,他的声音低沉华丽,动人如同提琴,让人忍不住就沉沦进去。
就像个妖精。
第222章 在无限流世界里送温暖2
竺初的本体是仙灵,一出生就固定在某个岁数,长得有些幼态,系统量身打造的寄体不出意外也是参照了这些数据的。
之前也有世界这么做过,但好像从没有听碎片这么说过。
被人当面叫小朋友,感觉有些怪怪的。
虽然邀请她组队的人是上黎的碎片,这很有诱惑性。
可是任务不同,组队也没用。
竺初很残忍的拒绝了他的请求:“暂时不用了。”
她没有说的太绝,万一真遇到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呢,就怕这个人记仇。
那人遗憾地垂眸:“好吧。组队不可以,小朋友,总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个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
竺初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竺初。”
这次说的很顺利,不像在希伯莱世界那次,对名字还有限制。
青年点头,表示记下了这个名字,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礼尚往来,我叫江知,初初记住了,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他挑了挑眉,邪肆漂亮,身上带着不受束缚的散漫气息,慵懒迷人。
只是吧……这自来熟的,会不会太快了些?
竺初还没有思索完,那人就得寸进尺的靠近了她的耳边,声音低低的:“只要叫我的名字,我随时都会来。”
“随时哦。”
他还特意把最后三个字强调了一遍,深邃的眼眸带点妖异的紫色,浅淡而清澈。
“知道了。”
对这人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的靠近让竺初觉得不太自在,顿了顿,才用手推开了他。
可能是为了尽快开始副本任务,当所有人都踏入校园以后,原本就阴沉的天色迅速暗了下来,天上挂上一盘皎洁的满月,微光洒在整个校园。
黑暗本身就容易带来恐惧。
月色里的校园宁静至极,偶尔会有风吹过,吹动足有半人高的荒草发出细碎的响声,废弃的教学楼里,教室的门嘎吱嘎吱的响。
这里已经荒废了十年,踏进教学楼以后,就有一种阴森的凉意漫上脚底板,但是很快又被系统驱散。
前面的六个人相继结了伴去往不同的楼层,竺初和江知赘在最后面,一前一后也去了不同的方向。
然后竺初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楼道,陷入了沉默。
“关照它们,那我是不是要先把它们找出来?”
那些任务者们大概也想不到,在他们眼中恐怖可怕的鬼怪,也会有陷入苦恼的时候。
系统不太确定,【应该?】
就知道没办法指望系统,竺初嘴角一抽:“那就把七大怪谈的资料给我。”
她不是副本世界的任务者,就无法得到相应的提示,只能暂时依靠这个不太靠谱的系统。
很快就有一本小册子出现在了竺初手里,散发着微微的荧光,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看得很清楚。
每个故事都被系统提取成了梗概,竺初不一会儿的时间就翻看完毕。
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如同黑洞的楼梯,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那就从它开始吧。”
与此同时,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她仿佛就坠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炽热的火光扑面而来,带着汽油刺鼻的气味,火舌几乎快舔到竺初的头发丝。
得益于『鬼怪免疫』技能的生效,在大火即将把竺初包围起来的那一刻,突然降下了什么神秘的力量,“轰”的一声将火熄灭。
竺初捂住自己的口鼻,转过身去看楼梯下面,就见那下面趴着个人,穿着破旧的校服,姿势怪异扭曲。
见大火退去,鬼怪迷茫地抬起了头,黑乎乎如同焦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伸手往上爬了两步,用同样黑乎乎的手掌摸了摸台阶。
即使它不能说话,竺初也能察觉到其中露出来的几分……委屈?
竺初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沉思:“也许它需要一桶油漆?”
虽然被鬼怪带进了异空间,但是这被大火烧得乌漆抹黑的楼梯,看着就与上面的楼梯格格不入,鬼怪似乎格外爱惜它的领地。
系统表示不知道,系统沉默的拿出了一桶油漆。
竺初提着那桶凭空出现的油漆,又朝系统要了一个粉刷棒,往下走了几阶,放到了鬼怪同学的面前,笑眯眯地开口:“送给你啦。”
鬼怪同学歪了歪脑袋,突然张开口,露出带着粘液的獠牙,混合着鲜血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地上。
就在系统害怕得即将捂住眼睛时,就见鬼怪同学想了想,僵硬地扯扯唇角,露出来……一个微笑。
虽然有点不忍直视,但确实就是这样的。
鬼怪同学绕过了竺初,用奇特的姿势拿起了油漆和粉刷棒,勤劳的开始粉刷整个楼道。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竺初就被送出了异空间。
在没有任何知觉的时候,她就已经转过了身朝着下面的楼梯,往前迈出一步就有可能掉下去。
竺初淡定地抖抖脚,转身继续往上面的楼层走。
游戏副本会为任务者们提供一定的便利,就比如忽闪忽闪的楼道灯,虽然看着有点恐怖,但是至少能够把路给照亮,不至于表演瞎子摸路。
三楼也有怪谈,是在女厕所里。
走在走廊上,竺初只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甚至还带有细微的回声,整栋教学楼十分安静,就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厕所在无限流世界中向来就是事故高发地,不知道让多少任务者都有去无回。
技能在身,无所畏惧。
只是需要忍受一下令人恶心的臭味。
面无表情地叫系统把自己的嗅觉屏蔽掉以后,竺初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准备进去。
“啊,好巧。”
身后传来青年带笑的声音。
竺初暂时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去。
江知把两只手都插在外套的衣兜里,唇角眉梢都带笑,他淡淡的靠墙站着,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轻松与愉悦。
第224章 在无限流世界里送温暖4
有一说一,虽然青年的模样生得不是一般的好看,但耐不住楼道灯光一闪一闪的,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竺初没忍住笑了声。
又看着眼前的女厕所,她突然生出了一个坏主意。
她对着江知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知道这位江先生,可不可以陪我一起进去一趟?”
堂堂主神,估计这辈子还没有进过女厕所吧。
哪怕他一个人做任务也会进,不过有人见识着总不一样。
“啧。”江知轻叹了一声,迈步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叫江先生多见外啊,要叫江哥。”
竺初从善如流:“江哥。”
江知身形修长,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青年微微侧身,揽住她的肩膀,勾住她就推开门往里走。
语气里不知是无奈还是宠溺:“既然初初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江哥就陪你进去一趟吧。”
该说不说有点欠揍。
但为了见证主神黑历史,竺初忍了。
厕所里的灯是声控灯,他们刚一进来就立马亮了,把整个厕所照的一片亮堂堂的。
地上有很多干透了的不明物体,厕所隔间的门也被各种涂涂画画,看上去就脏兮兮的。
竺初屏蔽了嗅觉倒是没什么感觉,江知就有点难过了,虽然没吭声,但是眉头皱的紧紧的,揽着她肩膀的手也微微抓紧。
看得出来是非常抗拒了。
“你知道这里的怪谈是什么吗?”
竺初还是挺想看看任务者们的提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江知奇怪地看她一眼:“是[三楼厕所里的花子],你不知道吗?”
竺初淡定点头:“当然知道。”
江知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
不过这里可并不是个值得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还是完成任务比较要紧。
竺初按照指示,从厕所最靠近入口的隔间开始敲门,并问上一句:“请问花子在里面吗?”
敲到第三间的时候,里面就传出了动静,竺初很有先见之明的扯着江知往后退了一大步。
厕所隔间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女孩的面色倒是白白净净,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在她出隔间的时候,小小后退了半步。
她黑溜溜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地面,似乎有些不忍直视地挪开了目光。
可以猜想对自己的工作环境是多么的在意。
对于任务者来说,遇到任务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它制服。
江知也不例外。
他正要动手,却被女孩轻轻地按住。
就见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大堆东西,洁厕液、小苏打……甚至拖把扫把,该有的应有尽有。
高级任务者会有空间,这点他并不意外,就是带的东西有点令他意外。
“我觉得花子同学可能会需要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