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是敢怒不敢言。
没弄明白原因，利维坦也滚得相当利索，毕竟实在是打不过。
七宗罪之傲慢的路西法，被称为撒旦的地狱之主就在面前，竺初反而不紧张了。
无他，只因为她能够认得出来，这个人是上黎的化身。
利维坦离开以后，路西法将视线转向竺初，他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羽翼渐渐变得透明，如同流光般消逝在身后。
黑色滚金的袍脚划过地面，路西法的黑色眼眸里隐隐泛着些红意，妖异而惊心。
竺初心头一紧，天生力量的排斥让她忍不住小小后退了一步。
那人的手却比她更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扯住她的斗篷帽边缘，往后就是一掀。
天使白金色的长发顿时就散落出来，女孩蓝色的眸子微微瞪大，惊愕的表情灵动异常。
路西法狭长漂亮的凤眸略微挑起，唇角笑容邪肆漂亮：“小天使，孤身一个人，也敢往地狱跑？”
就像光明与黑暗天生对立，地狱的生物对于天堂，态度可好不到哪里去，不打起来就不错了，和平相处那是想都别想。
但也有例外。
像竺初这样漂亮的小天使，在地狱也是同样的招人喜欢，只是意义可能不太相同。
周围其实还有地狱生物来来往往，但是撒旦路西法的力量足够强大，在他庇护之下独成一个空间，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和竺初。
女孩似乎紧张的攥紧了斗篷的领口，抬眸间小心翼翼，她用一种很柔软的目光看着路西法。
“那……你会伤害我吗？”
向来无法无天的地狱之主路西法沉默了。
转眼又看到女孩的神情，他的心头升起一股小小的烦躁，声音冷硬：“……不会。”
一看就是个才刚刚长大的小天使，不谙世事的模样，路西法就算是讨厌天堂，也不会将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
只要她不得寸进尺，一切好说，路西法想。
不过显然有人并不打算见好就收。
计划通以后，竺初心情愉悦的扯住了路西法的袖子，软软的撒娇：“那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地狱吗？我还没有来过这里。”
不是……一个天使，为什么会想来地狱逛逛？
路西法看着她，内心大大的不解，但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有些小郁闷的点了点头。
【啧，宿主，他真是被您拿捏的死死的。】
系统一脸唏嘘。
它也算是看着宿主和那个人一路走过来，这两个人之间谁是主导地位还分得挺清。
只是看他们显然都乐在其中的样子，系统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加吐槽。
竺初对系统这番话很受用。
她笑弯了眸：“他先对我下手的，我拿捏他又怎么了，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懂不懂？”
系统：懂，懂了。

据说地狱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地狱生物都属于黑暗生物这一大类，原本的他们只能在世间躲躲藏藏，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后来第一任炽天使长路西菲尔，也就是路西法，因为某些原因堕落，带走了天堂三分之一的天使，来到下界开辟了地狱。
路西法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名字，也抛弃了晨星之子的身份，在地狱称王，才给了黑暗生物们一个光明正大的生存之地。
地狱在天堂的眼中，是黑暗，是堕落，是罪恶滋生之地，终年不见光明。
这是书籍里记载的样子。
竺初看到的却并不全是这样。
地狱有血月照耀，光芒不算明亮，但是可以撒到每一个角落。
地狱生物的行事作风是大胆了些，但看上去井井有条的，至少说不上是混乱。
再去逛地狱以前，竺初小心的将自己的斗篷拢好，确认头发没有露在外面后才跟着路西法走。
斗篷下的脑袋东看看西看看的，路西法想忽视都难。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女孩肩上，将声音压低，华丽的声线低沉悦耳：“怎么，和你想的有所不同？”
外界对于地狱的评价，路西法多多少少听过几句，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他那些下属倒是为这些感到愤怒。
想来天堂对他们的记载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西法对小天使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竺初很诚实：“天堂对地狱的记载确实不太好，我觉得不符实。”
在神没有遗落之前，天堂有绝对的优势，向来是看不上地狱的，更不要提来到地狱。
可现在不同，没有神明，地狱又有强大的七宗罪，哪怕是炽天使都不敢轻易到地狱来。
对地狱一切的描述，只能归结于猜测。
路西法若有所思：“你倒是很明事理。以前怎么没发现，天堂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后面一句话他说的很轻，斗篷遮住了耳朵，有隔音的效果，竺初没有听清，转头看向他。
路西法轻咳了一声，用手把女孩的脑袋转过去：“看你的风景吧，地狱可不是这么好来的，这次是有我，下次可别再冒冒失失的跑来了。”
最好不要对地狱生物们的节操抱希望，他们会让人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没有下限。
要不是有七宗罪坐镇，地狱都得让他们给掀了。
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竺初没有纠结，只是暗暗在心中的小本本记了一笔。
地狱最初是仿照天堂建的，也有九重，不过天堂是往上，地狱则是往下。
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路西法带着她一路往下走，血月的光芒逐渐黯淡，周围也变得冷清清的。
趋利避害是本能，就连地狱生物们也不敢往下面跑，那是堕天使们居住的地方。
越往下面走，黑暗的气息就越发浓郁，到了第八重的时候，竺初身上的排斥反应已经很重了。
她停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

第160章 撒旦与天使9
路西法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垂眸看着竺初，潋滟黑眸带着笑意，声音慢吞吞的：“哦，忘了你是个没有堕落的小天使。”
平时和堕天使们相处习惯了，这冷不丁的遇到一个没有堕落的天使，路西法的相处模式还没有转换过来。
更何况，就问哪个小天使有竺初这么大胆，敢跟着路西法往地狱深处跑。
想了想，路西法还是伸出手指，点在了女孩的眉心，黑暗力量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将她包裹起来，隔绝了来自地狱的力量。
虽然还是会有点不舒服，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竺初皱着的眉头松开，路西法的心情不知为什么也愉悦了一些。
他懒洋洋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小天使，要不要牵着我，不然等下走丢了就不好了。”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说出来却有那么一丢丢的欠揍。
怪不得是七宗罪当中的傲慢代表，竺初想，还挺符合的。
再走下去就是地狱的最深处了，这副炽天使的身体，竺初不敢保证能完全不出问题，还是伸出手去牵住了路西法。
女孩子的手白白软软的，带着与堕天使完全不相同的温度，仿佛暖到了心里，路西法的眸光中闪过满意。
小天使真的太单纯了。
来自心中的恶意无时无刻不催促着他将人给留下来。
可是这抹纯白太干净了，路西法心中有些异样的想法，觉得这样做的话自己会失去些什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这个想法克制下来。
地狱第九层的入口很快就到了，凛冽的风刮过脸颊，几乎要将人冻伤。
竺初用另一只手紧紧扯住了斗篷的领口，不让风把它吹起来。
路西法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眼前闪过一片黑暗，随后风停了，能够听到耳边传来欢声笑语。
堕天使们在地狱最深处建立了城池，他们飞在天空中尽情舒展着自己灰黑色的羽翼，偶尔还会有堕天使抱着新生儿匆匆穿过街道。
在城池的最中央，有一座黑色的宫殿高高矗立，地狱中的那轮血月如同投影一般，静静悬挂在宫殿背后，紫色的魔雷不时从乌云中劈下，带着震撼人心的威力。
眼前景象一花，路西法就带着竺初落在了那座宫殿的门前。
感受到主人归来，宫殿门慢慢的敞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堕天使。
七宗罪之暴食的地狱宰相别西卜走到路西法面前单膝跪下，头恭敬的垂下，语气中却满满的都是怨念：“参见陛下。”
如果路西法再不回来，那群天天犯花痴的堕天使和地狱生物们，就该把别西卜给烦死了。
之前就已经说过，不能对地狱的生物抱有太大的期待。
他们这位路西法陛下，堕天以前那是无人敢亵渎，堕天以后也不沾染欲望，让那些地狱生物都争的头破血流，就想看看到底是谁最先爬上这位的床。
别西卜正腹诽着，忽然很眼尖的瞥到，他们陛下的身后，是不是还站着一个谁？

别西卜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着事情，目不斜视的，完全没有多看。
再加上竺初身形比较娇小，又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站在路西法后面，被挡住了就不怎么看得到。
路西法似笑非笑地叫别西卜起来：“我们的地狱宰相，似乎对我怨念颇大。”
别西卜连连摇头，目光止不住的往路西法身后飘。
“瞧陛下您说的，我哪敢有什么意见？”
路西法挑眉，往旁边一站，大大方方的把身后的人给亮出来，甚至还很贴心地揭下了女孩的斗篷。
白金色的头发披散而下，与地狱的黑暗格格不入，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清泉，衬的女孩整个人都在发光。
别西卜顿时结巴：“天天天、天使？”
天可怜见的，他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在地狱里最深处，还能够见到没有堕落的天使。
还是他们的路西法陛下亲自带来的！
划个重点。
别西卜好奇的问：“陛下，这位是您的……”
路西法很自然的接口：“朋友。”
骗谁呢？
别西卜怜悯的看了竺初一眼。
他们陛下摆明了就是想骗这个小天使。
不过作为忠心的地狱宰相，别西卜并没有点破这一点，他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我这就去为殿下准备房间。”
作为地狱宰相，在堕天以前，别西卜也是炽天使级别的天使，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看不出竺初的实力。
保守估计，这小天使大概也是个炽天使。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她都配得上殿下这个称呼。
但是他们想错了一点，竺初在这个世界是新生的小天使，内里却拥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把他们之间打的心眼看得明明白白。
撒旦的宫殿没有人敢窥探，竺初就把斗篷给取了下来，然后放进了储物空间里。
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堕天使们已经把城池建造的十分完好，撒旦的宫殿更是他们费尽心思才造出来的。
一砖一瓦都极尽奢华，不输于炽天使的宫殿。
即使是堕落，他也仍保持着原先的高贵，坐在王座当地狱之王。
“小天使，你也是炽天使吧，叫什么名字？”
路西法刻意咬重了最后一句。
“我叫卡琳。”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有限制，竺初尝试过，自己的名字是说不出来的，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了。
路西法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想到在神语中卡琳的意思，神情顿时变得意味不明。
这种寓意，不太像是一个炽天使该拥有的名字。
路西法眼睫轻颤，黑眸幽深起来，他静了会儿，没有说话。
到宫殿里面的路两边都种着花花草草，典型的黑暗生物，竺初走过带来光明气息，却没有令它们颓靡，反而精神的舒展了叶片，开放花朵好像在迎接她。
路西法的沉默给了竺初问话的机会。
“那么你呢，路西法。”
女孩展颜微笑，叫出了这位地狱之主的名讳。
“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堕天吗？”

第162章 撒旦与天使11
地狱之主的身份虽好，却因为身处黑暗，得不到世间人的理解，不会如同炽天使长般高高在上，享世人崇敬。
如果路西法不选择堕天，那么现在的炽天使长就不会是米迦勒，而是他。
归根到底，竺初是来做任务修复世界线的，世界轨迹的运行不会将她推向无关的方向。
她能够来到地狱，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大概率和路西法有所关联。
路西法轻笑一声，伸手勾住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缠了几圈，他笑吟吟，嗓音低沉动听：“就这么想知道啊？小天使，要不你堕天来陪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看样子是不打算透露了。
竺初无趣的撇了撇嘴，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路西法早就有所预料，完全没有失落的样子，他的指尖松开，发丝从指缝间滑落下去。
他绕了一圈走到女孩身后，手掌扣在女孩的肩上，轻轻用力一推，转眼间他们就从台阶下到达了王座前。
一个猝不及防，竺初被他推倒在了王座上，有软软的垫子做支撑，倒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疼。
路西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一把花，他神情淡淡，黑鸦般的睫羽垂下，手指灵活的穿梭在女孩的头发间。
不出片刻，长长的金发被编成了辫子，上面还点缀着鲜花，漂亮又不失灵动。
路西法发誓，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炽天使能够像竺初这样，哪怕在黑暗气息最浓的第九层地狱，也不会失去一点身上的光芒。
璀璨耀眼，独一无二。
编好头发以后，路西法就在女孩身边坐下，好在王座足够大，容纳两个人并不是问题。
坐在王座上面的感觉很奇怪，竺初抬眼平视前方，透过敞开的宫殿门，视线似乎能够看得很远很远。
她能够看见远处有云遮住若隐若现的高大宫殿，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池子里，池水静静的流动，上面飘着雾气，朦朦胧胧。
幻觉吧？竺初眨了眨眼睛。
路西法这时在她耳边开口说到：“小天使，你看到了吗，那就是天堂的第九重天，传说中神明居住的地方。”
“可是这里怎么能看到九重天？”
竺初这下是真的不解。
天堂和地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隔着十万八千里，怎么还能够遥相对望呢？
路西法十分直白：“因为我够强啊。”
强到可以穿越时空限制，强到连神灵都敢窥探。
竺初再一次领会了路西法是有多么的嚣张和大胆，这一点和书上记载的如出一辙。
他们在王座上坐了会儿，路西法对竺初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缠着她问了不少的问题，直到天色更暗，他才颇有些遗憾地停住了话头。
别西卜很贴心的将竺初的房间安排在了撒旦的隔壁，中间还有一道暗门连通，只要某人愿意，他可以悄悄的去往女孩的房间。
只可惜路西法是个君子，在没有把人追到手之前，行为还算矜持。

炽天使的月假只有两天。
在愉快的地府一日游以后，竺初就必须返回天堂，不然她害怕加百列杀下来找她。
路西法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抱着竺初不肯撒手，温热的气息洒在女孩耳畔：“小天使，要不我打上天堂，把你抢回来算了。”
地狱现在人丁兴旺，七宗罪全部在位，可不比天堂的实力差。
又没有神灵，路西法无所顾忌。
竺初连忙制止了他这疯狂的想法：“可别，我不想看到战争。”
身为炽天使，来地狱一趟已经够出格了，要是引发了战争，她可就真成罪人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路西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她送到了天堂的入口处。
属于炽天使的羽翼展开，竺初在进入天堂之前回身看了一眼，那里路西法静静的站着，整个人浸没在了黑暗之中，乌黑双眸沉着一抹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抹光是她。
回到天堂以后，竺初收获了一个垂头丧气的加百列姐姐。
加百列苦着一张脸，声音也是苦哈哈的：“小卡琳，地狱之门又开了，这段时间恐怕不会太安生，你得尽快学着上手公务了。”
地狱之门每开一次，迎接他们的都是一场战争，毕竟那位，可不太好惹。
算上竺初，炽天使现在总共有七位，和七宗罪人数对等，但是又不可能所有的天使都上战场，总要有人留作后备。
竺初是新生天使，在经过其他几位炽天使讨论以后，就打算把她和魅力天使哈尼雅、学术天使拉斐尔留在天堂做后勤。
如果战争真的打起来，他们三个就要暂时负责接手所有的公务。
这可当真是个噩耗。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
在接到上天的指示后，米迦勒就着手公布贝莎的身份，贝莎最近时不时在几重天之间行走，刷了不少天使的好感。
目前为止没见她有下一步行动。
反正站得越高，摔得越狠，竺初对她现在拉好感的行为无所畏惧。
更何况吧，她现在这种行为，在普通天使眼中还能拉到好感，但是炽天使们对她的看法却很一般。
他们的内心其实不太认可贝莎是神灵的继承者。
加百列是真的说到做到，从那天开始，她就刻意将自己的公务分给竺初处理，密密麻麻的文件几乎要将人淹没。
对此竺初只能庆幸，还好自己有系统这个作弊器，系统还能帮着自己一起处理，不然她感觉自己是真的不行。
将今天的最后一笔公务处理完，竺初开心的扔下了笔，然后就哼着小调往自己的宫殿走。
在半路上的时候碰到了贝莎。
贝莎手里捧着一本书，浅色的眼眸看上去空灵幽远，她将目光挪到了竺初身上，刹那间带上一抹痴迷。
“卡琳，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啊。”
这话说的令人毛骨悚然。
竺初知道她是惦记自己身上浓厚的气运，这要是换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吃人呢。

竺初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跟贝莎装傻。
贝莎眼神突然清明，尴尬的笑了笑，她挠了挠头：“是花露的味道吧，加百列姐姐调制的花露都很好闻。”
天使们也会追求高品质的生活，经常会在身上喷一些带香味的花露。
加百列脑子灵活，动手能力又强，她抓住了这个商机，还在天堂开了不少的商铺，可以说是富的流油。
小金库装的满满的加百列从来不会对炽天使同伴们吝啬，只要有新品出来都会给同伴人送上一份。
贝莎之前一直住在九重天，和她没怎么见过面，加百列也就没有把东西送上去。
竺初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这个话题带过去：“那回头我叫加百列姐姐也给你送几瓶去。”
贝莎点头应下。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竺初，然后抬脚朝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她没有天使的羽翼，没有办法飞回去，只能够采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
天堂常年被光明力量所笼罩，即使是在夜晚，天色也只是稍微的暗淡一点点，伴随着微风和花香，缓解天使们一天的疲劳，然后沉入梦乡。
地狱之门打开以后，地狱生物，尤其是恶魔和堕天使们就纷纷涌了出来，他们也不去人间，而是很有默契的朝着天堂挑事。
反正双方一直都看对方不顺眼，每次地狱之门一开，总是要打上一架才会消停。
自从神灵不见了以后，米迦勒就早有预感这一天会到来，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准备。
为了不殃及到人间，战争场所是单独开辟在另一片空间的。
作为天堂现任最高领导者，米迦勒一想到他那位前上司心里就有点发怵，根本就不敢放下心来休息，连夜派天使去那边检查了一圈。
定律天使尤利耶尔比他宽心，理了理自己爆炸般的红发，拉开椅子坐在了米迦勒面前。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那么担心，路西法对天堂没有怨恨，他不见得会打上天堂。”
米迦勒抓狂：“是，我知道他对天堂没有怨恨。可他怨恨的是神灵啊，我担心他会把贝莎抢回去。”
要是光明之子都被撒旦抢回去了，那他们天堂的颜面也就不用要了。
尤利耶尔看了他一眼，伸手在空气中捏了捏，好像有东西有如实质的握在手里，他意味不明的笑：“那可未必。你怎么知道路西法想抢的一定是贝莎呢？他当初堕天的原因值得好好揣摩。”
尤利耶尔掌握的是定律，他是世间为数不多的能够接触到法则的天使，米迦勒明白他说的话必然有深意。
可他就是个战斗天使，脑筋也不是往这方面长的，叫他去想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米迦勒自暴自弃的趴在桌子上：“不管了，先通知天堂进入备战状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尤利耶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金发天使的脑袋，让他放松下来：“知道了，长官，我这就去。”

不仅天堂那边有动静，地狱这边也有动静。
七宗罪之愤怒的萨麦尔懒洋洋的靠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看向上方首座的路西法：“撒旦陛下啊，您就给个准话，这战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恶魔和地狱生物们倒是摩拳擦掌，但是堕天使内部比较团结，打不打还要听路西法的。
路西法下意识的就想要点头同意。
话都临到嘴边了，耳边却好像想起女孩软软的声音，说她不想看到战争。
路西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憋屈的把话吞了回去，声音冷然：“不打！”
“不是吧陛下，那些天使都已经挑衅到家门口了，这叫人能忍？”
七宗罪之贪婪的玛门闻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摆明了就是不情愿。
他都听说了，最近那些天使已经在打扫战场了，就差没直接给地狱下战书了。
“你懂什么。”别西卜上前敲了他的脑门一下，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回座位，笑得一脸神秘，“撒旦陛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啧，估计是为了不吓到那个小天使。
堕天使们一向随心所欲，想要什么都会很直白的表达出来，没想到他们向来无法无天的撒旦陛下，在遇上喜欢的人后却反而变得克制守礼了。
这可不太符合堕天使们的风格。
不过作为地狱宰相，别西卜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撒旦陛下的爱情出一份力。
玛门奇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爱和平了？”别西卜可是地狱出了名的好战分子。
别西卜微笑着捂住了他的嘴：“别管那么多，我亲爱的玛门，这都是为了你好。”
其他堕天使围观了一出好戏，笑得乐不可支，只有七宗罪之懒惰的贝尔芬格认认真真的问路西法：“那陛下，如果那些天使想打我们怎么办？”
“哦……”路西法支着下巴，拖长了尾音，“那就打回去吧。”
只要不是地狱主动发动战争，他就不信那小天使还能怪到他们身上。
下座的几个堕天使对视了一眼，然后全都笑了起来。
懂了，只要战争不是他们主动挑起的，那就可以随便打。
不得不说路西法还是有些心机在身上的。
眼见着地狱和天堂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在忙碌了一个月以后，竺初自然而然就失去了她的月假。
想自己是一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炽天使，就要被迫承担这么多责任，说出来都是一把泪。
肯定是没有办法去地狱见路西法了，竺初一脸忧愁地扯了朵花下来，夹在画了个哭脸的信纸里，附着着法力飞向了地狱。
沾满了光明力量的信纸不出意外的被地狱之门拦住，身处第九重地狱的路西法看着一众下属嬉皮笑脸，就感觉有某条禁制被触碰。
路西法怔了一下，随即妖异狭长的黑眸眯起，强大的魔力到达了地狱之门，那封信件跨越层层地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第166章 撒旦与天使15
在场的各位都是高阶堕天使，对光明的力量感知很敏锐，他们几乎同时停下了说话的声音，将目光转向了撒旦的手里。
肉眼可见的，撒旦陛下的神色都温柔了一点。
掌管色欲的阿斯蒙蒂斯察觉到了不对劲，露出调侃的神色：“哟，看不出来啊，我们撒旦陛下还玩的挺花的。”
找个情人，居然还是天堂那方的。
怪不得不让打呢。
这群堕天使们向来没大没小的，路西法早就摸清了他们的性格，手一挥打开了宫殿门：“出去。”
很显然，某位撒旦陛下并不想要别人围观他谈情说爱。
堕天使们只好掩住了好奇的神色，一脸遗憾的走了出去。
送走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属下们，路西法还不忘把宫殿门关了起来，才开始拆手里的信。
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信的内容，而是一朵洁白的花。
这是第八重天特有的光明之花，花朵被夹在信纸里面，委委屈屈的缩在一起，能够闻到很浅很浅的香味。
路西法身上的黑暗气息太浓重，几乎他的手指刚刚碰上花朵，花儿就飞速的枯萎消败，直至化作飞灰消失在他的手中。
路西法什么都来不及抓住。
这朵花儿就像是在提醒着他，他和小天使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神色只是黯淡了一瞬，黑发的撒旦就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扯开信纸，上面唯一的一个哭脸映入眼帘，向他诉说着主人的委屈。
路西法忍不住捂脸轻笑，最后扶在了王座扶手上，笑声无可抑制的从唇间溢出。
怎么就能可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