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缜笃定她是后悔了,只要她顺着自己的话说,就可以将错误抹平。
可惜林星津不是来认错的,她回来只是为了来带走被她落下她的丈夫。
仅此而已。
她无视林缜急迫的表情,一把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江斯年,“我们走。”
江斯年顺着她的力道乖顺地站了起来。
乖巧配合的模样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津津。”江斯年反手握住林星津的手,“先别急着走,礼物还没到呢。”
林星津难得对着江斯年皱起了眉。
她猜不透江斯年的想法,她都跟林家闹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想着给他们送礼!
江斯年伸手抚平她的眉,他不喜欢看她皱眉,于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刚林总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岳母,我想我的这份礼物应该会送到他心坎上的。”
听完江斯年的话,林缜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这时,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门口来了一群花匠,声称是过来修整花园的。
林缜听得一头雾水,江斯年却笑了,“看来是我的礼物到了。”
“我知道岳母生前最喜欢藤冰山,所以特意请了最专业的种植团队过来种植,正好可以让林总他们睹物思人。”
“藤冰山?”林星津喃喃道,被她深藏起来的童年记忆渐渐开始复苏。
在她还小的时候,林家的花园里的确种满了藤冰山。
藤冰山初春绽放,沿着花园的大拱门开得热烈而烂漫,如同一道暖白色的瀑布。
沈晨那时候很喜欢带着年幼的她一同赏花。
只是后来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致了。
“另外,我还请了一位花匠专职打理这藤冰山,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养不活。”
他的目光移向林缜,“这藤冰山长势强劲,攀爬能力又强,我想要不了多久,它就会蔓延至整个林家,这样一来就更方便林总思念岳母了。”
林缜的脸色青白交加,变了又变,可最后竟还能陪着笑脸跟江斯年道谢:“斯年你真是太贴心了,就算你不派人,我也会好好照顾这花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是林星嘉。
林星嘉小小的身影拦在江斯年面前,眼眶里含着眼泪,鼓起全部的勇气对江斯年喊道:“不许你动我家的花园,那里面种的都是我妈妈喜欢的花。”
江斯年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家里最有骨气的人居然是个孩子。
只是,他若是心疼他,那谁来心疼他的津津!
林星嘉还有妈妈可以保护,但津津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江斯年早就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林星津一人,所以林星嘉的祈求注定无法成真。
“你很勇敢,但这个家里能做主的人是你爸爸,他已经同意了。”
林星嘉抹了抹眼泪,还想说话,就被林缜粗暴地打断了,“嘉嘉,你快给我过来!”
“爸爸,你别让他们动妈妈的花园。”
“什么你妈妈的,那是林家的东西。”
“林缜,你对嘉嘉这么凶干什么!”
太吵了。
江斯年拉着林星津的手,把她带了出去。
“要去看看吗?”他提议道。
林星津摇摇头,就算林家再次开满藤冰山,也不是她记忆中的家了。
永远不会是了。
她似乎还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情绪低迷,“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津津走了。
江总:???什么情况,这么大个老公不要了?天凉了,林氏该破产了!
津津回来了。
江总:我就知道津津爱我!
第8章 在我心里,你很珍贵
上车后,心头的沉闷依旧压得林星津喘不过气来,她看向江斯年:“我可以开窗吗?”
“当然可以。”江斯年点点头,又担心她会着凉,于是一边吩咐司机降低车速,一边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递给她。
林星津没接。
江斯年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带笑的嗓音在车内响起:“放心,我不冷。”
怕林星津还要再拒绝,他便直接将西装披到了她身上,“过几天不是又要进组吗,别在这个时候感冒了。”
“你怎么知道我过几天要进组?”
林星津眼底掠过一抹疑惑,为避免中途出发生意外,在正式进组之前,她的行程全程保密,除了几个亲近的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江斯年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江斯年像是没料她会问这个问题,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顿了顿才解释道:“容晨告诉我的,她说你过几天要进组,让我照顾好你。”
“原来是这样。”林星津没再多想,拢紧身上的西装,低声跟他道谢,“多谢。我就吹一会,马上就关。”
“好。”
江斯年规规矩矩坐在另一边,绅士地与林星津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残留在西装上的属于他的气息却把林星津包裹得严严实实。
林星津的鼻尖充斥着江斯年的气息。
清冽的木质香调强势地侵入了她的领地,并妄图将这股气息浸染到她的身上,占据主导位置。
可奇怪的是,林星津竟然丝毫不觉得反感。
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伴随着路灯的光晕在她略显恍惚的脸上落下一层斑驳寂寥的光影。
也许是因为江斯年今天帮她出了气,又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对她散发善意,从未伤害过她,林星津突然有了一种想向他倾诉的冲动。
人毕竟不是麻木的容器,无法盛住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我以后应该也会遭报应的。”
风里夹杂着她的低喃声,似有若无,但江斯年还是听见了。
他的瞳孔紧缩,心不由得一颤,带着某种压抑的不安看向林星津,少有的失态:“不许胡说!”
“不是胡说。”林星津偏首看向江斯年,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莫名有种让人心慌的破碎感。
“在林缜做出伤害你和阿姨的事情后,他就已经不配当你的父亲了。”江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星津,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你不必对他有负罪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星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恨意让她的脸颊染上些许绯红,“他也配?”
直到这一刻,江斯年才彻底明白真正让她难以释怀的人是谁。
是沈晨。
她用沈晨的死去攻击林家人,达到目的的同时却也让沈晨的灵魂不得安宁。
沈晨的名字一遍遍出现在林家人的嘴里,其实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因为作恶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恶,更不会向受害者忏悔认罪。
林缜的狡辩便是最好的证明。
“阿姨不会怪你的。”江斯年心里一阵隐痛,“她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保护你。”
林星津摇摇头:“我不希望她在天上看着我,我希望她能重新投胎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然后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不要再因为一个男人失去事业,失去朋友,失去自我,甚至最后连生命都失去了。
“嗯。”江斯年哑着嗓子应道,“会的。”
“对不起,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林星津自嘲道,“跟我结婚根本就是一桩亏本买卖。”
她的家世不如他,原生家庭更是一团糟,林缜就像一只永远喂不饱的鬣狗,一直妄图从江家获取更多的好处。
江斯年当初怎么会同意跟她结婚呢?
他明明可以找一个家世更清白,性格更温婉的女生结婚。
怎么着都会比跟她结婚好。
林星津想。
她总结道:“我太糟糕了。”
听到这话,江斯年蹙起眉,他不该同意林星津回林家的。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方式实在不适合她。
江斯年在面对林星津的时候,时常会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更好一点,好让她更高兴一些。
因为在乎,因为爱,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江斯年也变成了一个踌躇不前的胆小鬼。
“别这么说自己,你是最好的。”
车外突然响起的汽笛声遮盖住了江斯年的后半句话。
“你说什么?”林星津疑惑地看向江斯年。
江斯年没急着重复,而是突然伸手拂开了林星津颊边的碎发。
他的指尖微烫,肌肤触碰的瞬间带来隐秘的战栗。
林星津身体一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可还没等她作出反应,江斯年的手就移开了。
他的神色如常,仿佛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星津。”江斯年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道,“在我心里,你很珍贵,以后别这么说自己。”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难以忽视地落入林星津的眼中。
林星津的脑海中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江斯年好像一直都有戴着他们的婚戒。
林星津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睡意。
她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江斯年的那句话。
最终她认命般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手机。
在三人群里发了条消息:【都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一只探头探脑的小猫咪。
【叶雨淇:[夜猫子探头.gif]】
【这么晚还不睡?】
叶雨淇又来私聊她了,【刚送晨晨出门。还算薄屿寒有良心,知道来接她回家,要不然我都打算明天去他公司门口拉横幅了。】
【……】
【叶雨淇:你别不信,横幅我都已经定好了。】
她说到薄屿寒的时候,态度依旧不算好,【我一看到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就生气,跟谁欠他似的,要不是怕晨晨夹在中间为难,我高低得骂他几句。】
【好了好了,不气。】
【叶雨淇:不说他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问你一个问题。】
【叶雨淇:说。】
林星津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打字。
【如果一个男人突然对你说“你很珍贵”,你觉得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叶雨淇: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
紧接着她又追问道:【谁对你说这话了?】
【……】
林星津罕见地有些慌乱起来,许久都没回复叶雨淇。
得不到回复的叶雨淇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话不会是江总说的吧?你现在还在他那里吗,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在叶雨淇心里,林星津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习惯了凡事自己拿主意,现在见她如此纠结,可见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林星津生怕叶雨淇真的开车去墅江公馆,赶忙回复道:【没有,我在自己家。】
从一开始,她说的回家就不是回墅江公馆。
在江斯年说了那番话后,她就更不可能跟他回去了。
叶雨淇可没忘记江斯年在梦里喊前女友名字的事情。
见林星津没有否认,她顿时就有了一种偶像滤镜破碎的悲怆感,【江总也这么渣的吗?】
【……】
林星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叶雨淇,因为她自己也混乱。
如果江斯年真的喜欢她?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出现,林星津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江斯年,然后是跟他离婚,老死不相往来。
她跟江斯年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合作伙伴,也可以是朋友,但绝对不能是……恋人。
【津津你千万别搭理他,这种心里放不下前女友,还敢来招惹其他女生的男人,白送倒贴咱都不能要!】
林星津小心翼翼地措辞:【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误会了他的意思。】
虽然跟江斯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林星津觉得江斯年不像是这种人。
她就是怕是她自己会错了意,才会想听听叶雨淇和容晨的意见。
叶雨淇其实也有点怀疑。
她思忖片刻后说道:【那你要不给我具体展开讲讲,免得我以偏概全,不客观。比如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句话,他说这话时是一种什么样的语气?诸如此类。】
【我当时说觉得自己很糟糕。】
【叶雨淇:不许胡说,你哪里糟糕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最优秀的!你再这样说自己,我真要上门去揍你了!】
【林星津:……】
【叶雨淇:……】
许久之后,叶雨淇说:【你说江总会不会也是这个意思?】
【应该吧。】林星津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感。
同时她又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稳住了,没在江斯年面前露出异样的表情,不然也太尴尬了。
【叶雨淇:不过还是一点有区别的。】
林星津不解:【什么区别?】
【叶雨淇:我用的“最”,他用的是“很”,所以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林星津笑道:【对对对,你最爱我。】
叶雨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好啦,津津乖,赶紧睡觉吧,熬夜会使人变笨的。】
作者有话说:
听到一半的雨淇:我的姐妹我来守护!老板,我还要再定制一条横幅。
津津:在当时那种气氛下,真的很容易产生误会。
江总:我气死了!
齐叔担心他们在林家吃不好,特意准备了夜宵。
可出门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回来却只剩江斯年一人。
江斯年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疲乏地捏了捏鼻梁,声音清冷:“送她回锦园了。”
锦园那里的房子是林星津和他结婚之前买的。
除了在外拍戏回不来,婚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住在那里。
“太太好不容易休息几天,您不应该让她回锦园的。”
他们俩本就聚少离多,再不抓住机会培养感情,他们先生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啊!
齐叔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齐叔你知道的,”江斯年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下垂的眼睫浓密,语气无奈又宠溺,“我始终没有办法违背津津的意愿。”
齐叔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光他知道有什么用呢,得太太知道才行啊!
齐叔有时候真想准备个大喇叭,将这些年江斯年为林星津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讲给她听。
但齐叔心里也明白江斯年有自己的计划和节奏,于是便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关切地问道:“您饿吗?我去给您拿些吃的。”
江斯年摆摆手,然后站起身说道:“我先上去收拾行李。”
齐叔先是一愣,然后了然地点点头,“您是要去锦园住几天吗?”
“嗯。”
锦园的地理位置虽然偏郊区,但小区内安保措施非常到位,除了住户外人根本进不去,一梯两户的格局,隐私性极佳,很受注重隐私的富人和高端人士的青睐。
林星津当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买下锦园的房子。
而江斯年在林星津付款的当天便将同层的另一套买了下来。
林星津若是回了锦园,他也会跟着过去住几天。
即便见不到她人,只要一想到她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江斯年就满足了。
第二天一早,江斯年出门时正好碰到林星津的助理来给她送早餐。
余小绒见到江斯年的瞬间神色微滞,但还是下意识地朝他点了点头,“江总,您怎么……”
“嘘。”江斯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漆黑的眼眸平静无波,“别告诉津津你见过我。”
余小绒点点头:“您放心,我就当从来没在这里见过您。”
“嗯,进去吧。”
江斯年半倚在墙上,看着余小绒输入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那扇他渴望已久的门。
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名为“嫉妒”的表情。
他嫉妒余小绒,可以不受限制地进入星津的家,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而星津呢。
她看似冷漠,实则心很软,对身边亲近的人都很好。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没起床吧?
余小绒去喊她起床的时候,她会为了多睡一会跟余小绒撒娇吗?
他都没见过津津撒娇的模样,余小绒凭什么可以?
当初就不该让余小绒去给津津当助理,现在把人换掉好像也不算太晚……
江斯年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用力咬了咬牙,努力驱散脑子里这些充满恶意的想法。
她们只是津津的朋友。
只有他才是津津的丈夫,是能跟她共度一生的人。
谁都代替不了他的位置。
想到这,江斯年的情绪平稳了不少。
他看了眼时间,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按下了电梯。
余小绒轻手轻脚地进门,生怕吵到林星津,却没想到她早就已经醒了。
林星津穿着一条雪白的睡裙,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整个人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里,看上去慵懒而随意。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动静,林星津循声回头望去。
也许是因为还有些起床气,林星津精致姣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她偏偏生着一双明艳潋滟的大眼睛,加上微微上挑的眼尾,便敛去了几分她身上的清冷感,莫名地勾人。
当她将目光放在你身上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想要向她臣服。
余小绒给林星津当了两年多助理,依旧抵挡不住她的美貌攻击,时常被她看得晃神。
也难怪江总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道。
“你来了啊。”
林星津从沙发上站起来,睡衣的裙摆滑落至膝盖,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白皙雪嫩的皮肤在阳光下如同会发光一般。
美艳不可方物。
“嗯。”不过也多亏给她当了两年的助理,余小绒很快就回过神来,不至于失态,“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林星津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咬了咬红唇,“睡不着了。”
其实不是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林星津居然梦到了江斯年——
还是在那辆车上。
只是当她跟司机说去锦园的时候,江斯年却没有如她的愿。
“为什么要回锦园?”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到就算是在梦里,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疼,像是要捏碎她的腕骨。
林星津奇怪于江斯年的反应,但还是耐心地跟他解释了原因,“因为我经纪人要跟我谈工作,在公馆不方便。”
可是任凭她怎么解释江斯年都不肯松手,强行把她带回了墅江公馆,甚至还将她锁在了房间里。
“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哪都不能去,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江斯年的眼神晦涩难懂,林星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林星津的脸上惊怒交加:“江斯年,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江斯年慢慢凑近她,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我怎么没这个权力,津津你忘了吗,我是你丈夫啊。”
林星津就这么被吓醒了。
尽管精神还很困顿,可她却不敢再闭上眼睛。
这个梦太诡异,太荒诞了。
轻柔的月光从窗边丝丝缕缕地轻泻进来,像是为木质地板镀上了一层银霜。
林星津抱膝坐在床上,似乎从她喝醉酒,被江斯年带回家开始,江斯年的存在感就莫名其妙地变强了。
她想,近期都不能再见江斯年了,免得自己总是胡思乱想。
还好过几天她就要进组拍戏了。
时间会让一切都恢复原样的。
“津津。”余小绒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林星津看着余小绒放在餐桌上的早餐,僵硬地转移话题,“吃饭吧,我饿了。”
“好,我去拿餐具。”
余小绒将早餐一一摆好,落座后双手托腮,可怜巴巴地朝林星津眨了眨眼睛,“津津,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林星津吹了吹碗里的白粥,热气氤氲。
“拍照做什么?”
林星津的微博由余小绒负责打理,她有理有据:“你都好久没发微博了,粉丝们都快饿得嗷嗷叫了。”
林星津不爱营业,她的微博全是各种宣传和广告,偶尔发几张自拍照,粉丝们能高兴地像过节。
“可我还穿着睡衣呢。”林星津有些犹豫。
“没关系。”余小绒想了想,站起来将搁在沙发上的大披肩拿了过来,“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林星津接过大披肩,点点头:“那好吧。”
余小绒拍胸口保证,“你放心,我拍完以后你觉得OK,我再发。”
林星津长得好看,随便一拍都是大片的感觉,根本用不着P图。
余小绒翻看着新鲜出炉的照片啧啧夸赞:“每一张都惊为天人,怎么办?我都选不出来。”
“贫嘴。”
“我说的是实话。”
“先吃饭吧。”
“不行,我要先发博……啊,我忘了。”余小绒惊呼道。
“怎么了?”
“曼姐之前交待过,说让我这几天别发微博,等你进组那天再发相关的宣传内容,差点就犯大错误了。”
“放心,我不告诉曼姐。”
“津津你真好,那这些照片我先存着,留到以后再发。”
“嗯。”
余小绒趁着林星津不注意,飞快地轻点了几下手机。
某人放在车上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
余小绒想,她这也不算骗人,本来这些照片就是拍给粉丝们看的,她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时间先发给某位粉丝看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光靠脑补就把自己醋翻了的江总一枚。
津津:我只会对我最爱的人撒娇。
江斯年是在下车的时候才看到照片的。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照片上来回打转,每一张都放大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一遍看完仍嫌不够,于是他又由后至前翻看了一遍。
最后才勉强满足地将这些照片挪进了名为“宝贝”的相册中。
而那个名为“宝贝”的相册里已有几千张的照片。
全都是关于一个人的。
【背后大老板:照顾好她。】
正在啃包子的余小绒听到消息提示音后,先是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林星津,见她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又是这句话。
这两年,余小绒收到过无数句相同的话。
对方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强调,让她将这句话当成准则刻进心里。
这也是她真正的工作内容。
起初,江斯年提出让余小绒领两份工资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余小绒以为林星津是遇到了那种变态脑残粉丝,虽然这个变态长得矜贵端方,但她是真的喜欢林星津才来应聘当她助理的,心想就算是丢掉这份工作,她也要保护好星津。
结果江斯年却拿出了他跟林星津的结婚证。
“你是津津的丈夫?”
余小绒看看照片,又看看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确实是同一个人。
“对。”
男人的神色一直很淡漠,只有当他的目光落在结婚证上时,眼底才会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想让我做什么?”
既然对方是星津的丈夫,余小绒打算见机行事。
江斯年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余小绒照顾好林星津,以及若是有人欺负她,让她第一时间告诉他。
“津津的脾气有些倔强,我怕她在外面受了欺负不肯告诉我,所以想麻烦余小姐帮我时刻留意,别让什么不长眼的惹她生气。”
江斯年说这话时,语气凌厉森冷,余小绒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这夫妻俩还真像,身上都有种让人甘愿臣服的魔力。
林星津长得过于好看,即便她自己专心拍戏,也还是会有不怀好意的人针对她,觊觎她,如果有家世显赫的江斯年在背后保护她,确实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利大于弊,斟酌再三后,余小绒答应了江斯年。
“后续事宜我的秘书会跟你对接。”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另外,我今天找你这件事以及我对你说的话,还请余小姐对任何人都保密。”
“包括星津?”
“对,尤其是津津。”
余小绒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江斯年一直将那个度把握得很好。
他既守护着林星津,也放任她自由地成长闯荡,在替她扫清周遭“荆棘”的同时从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余小绒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江斯年为什么不把他做的这些事情告诉林星津。
他跟星津的婚姻明显是存在问题的。
拍戏时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可就算是难得的休假时间,星津宁可窝在家里,也不愿意跟江斯年待在一起。
毫不夸张地讲,她们的司机跟林星津待在一起的时间估计都比江斯年这个正牌老公多。
不过余小绒也清楚,这是江斯年和林星津的私事,作为外人她无权干涉和窥探。
“小绒。”林星津打断了余小绒的思绪。
“怎么了?”
“你晚上帮我定一个火锅套餐。”
“好。”许是因为今天撞见了江斯年的缘故,余小绒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是有谁要过来吗?”
“嗯,雨淇和晨晨晚上要过来和我一起吃饭。”
余小绒的心头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随后又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问得细致:“那需要给你们准备啤酒之类的吗?”
虽然林星津酒量不好,但朋友之间浅浅的喝几杯还是没问题的。
一听到“酒”字,林星津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江斯年那张清冷好看的脸,她忙不迭地摇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