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不战而败。
林星津深吸一口气,“江斯年。”
“我在。”江斯年温和地应道。
“你是‘XJ’,对吗?”
看似在询问,可林星津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就好像这次的提问不过就是例行公事,江斯年的回答是什么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是我。”
江斯年承认地很干脆,这已然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进组当天送她向日葵是林星津大粉“XJ”的习惯。
这次跟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以往的向日葵都是由余小绒转交给她的,而这次他终于可以亲手送花给林星津了。
虽然林星津发现得有些晚,但对于江斯年来说,这已经是命运对他的偏爱和厚待。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是,林星津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XJ”于她而言,就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粉丝。
或许林星津想到他的时候,印象会比其他粉丝更多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了。
“晚了一天。”
林星津拨弄花瓣的粉嫩指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好奇:“什么?”
“本该昨天就送给你的,但是我和齐叔一致认为再多等一天,它们会绽放得更美丽。”江斯年语调温柔地向林星津解释着,“事实证明,我们是正确的。”
林星津惊讶地望向他:“这是你自己种的?”
江斯年点头:“就种在家里的花园里。”
“我怎么从来没见……”
话说到一半,林星津就心虚地住了嘴。
先不说她总共也没在墅江公馆待过几天。
就算是住在那里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看看他们的婚房,更别提有什么闲心雅致参观花园了。
像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林星津低着头,喃喃道:“下次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好。”
江斯年总是很纵容林星津。
在他心里,林星津无论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都不算晚,因为他永远都会等她。
她甚至不需要回应太多,偶尔施舍的一个眼神,都能够支撑江斯年很久很久。
林星津不知道江斯年心里在想什么,她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向日葵,思绪像是飘到了很久远的以前。
记忆的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着。
“在我拍戏之前,你是不是也送过我花?”
林星津猛地抬头看向江斯年,眼底有种炙热的迫切感。
“当然,我们领证当天我还送过你玫瑰花。”
“不是这个。”林星津摇摇头,目光紧盯着江斯年,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语气急促到近乎有些咄咄逼人,“你肯定知道我在问什么。”
江斯年与她对视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今天怎么这么乖,一下子想到了这么多。”
乖到让他觉得,眼前的林星津是不是只是他的幻觉。
一个太长时间求而不得而出现的幻觉。
林星津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高三毕业典礼那天。
南城一中每一届的毕业典礼上,学校都会安排家长给学生送花的环节。
而平日里再忙、再不靠谱的家长都不会缺席这次的典礼,因为他们清楚这场仪式背后的意义对于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林缜除外。
“津津啊,你的毕业典礼爸爸不能过来了,嘉嘉他生病了,你阿姨身边离不得人……”
林缜的话还没说完,林星津就面无表情地挂断了这通电话。
是她自己犯蠢,亲手把伤害她的机会递到了林缜和许蔓婷手上。
林星津本想花钱雇个人来给自己送花。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林缜都不在乎他自己在众人眼里是死还是活,她又何必给他兜底呢。
正好借着个机会告诉大家,她林星津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叶雨淇见林星津打完电话后神色不对劲,她挽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津津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高兴。”
“林缜不会来了。”
面对叶雨淇的担忧,林星津没有掩饰,也没有找借口,用一种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出了事实。
“这个王八蛋!”
可叶雨淇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知道林星津和林缜关系不好,但这毕竟是林星津的高中毕业典礼,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他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更何况班主任之前在家长群里说得明明白白,毕业典礼上还有一个家长送花仪式,林缜不来那谁给林星津送花?
这个王八蛋难道就没有想过,没有家长送祝福的林星津会“收获”多少异样和同情的目光吗?
“早不说晚不说,典礼都要开始了才说,就算找个群演也没这么快能赶过来啊!”
叶雨淇看上去比林星津还焦灼,林星津都担心她会冲出学校,直接去街上拉人。
林星津反过来还要安慰叶雨淇,“没关系,林缜来不来我根本不在乎。”
之前或许还抱有那么一丝期待,但现在是真的没有了。
叶雨淇听到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林星津赶忙捧住她的脸,哄她,“别哭别哭,我真的没事。”
叶雨淇吸吸鼻子,眼泪开始打转。
见没什么效果,林星津只得又换了种安慰的方法,“要是眼泪掉下来,那你今天的妆可就白化了,到时候还怎么一举拿下八班的……那个谁。”
“这三年我在你耳边念叨过这么多男生名字,我看你就只记住了江斯年,其他的全是那个谁。”叶雨淇破涕为笑,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再说,八班的那个谁怎么能跟你比呢,你在我心里最重要!”
林星津突然就不难过了。
她想,林缜不爱她有什么关系,叶雨淇爱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爱她。
她将来一定会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叶雨淇思忖片刻后,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再去准备束花,到时候分别送给你和我,别人肯定会嫉妒死他的。”
“嫉妒什么?”林星津有些跟不上叶雨淇跳脱的思维。
“嫉妒他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啊。”
叶雨淇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与其找司机,找路人或者找群演假扮,还不如让她爸送呢。
至少她爸对于林星津来说,不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至少她爸对林星津的祝福是真挚的。
“那怎么行。”林星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今天对于叶雨淇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叶父应该全程陪同她才对。
叶雨淇穿着浅蓝色的校服,抬起脸朝林星津笑得灿烂,非常大方地说道:“怎么不行,以后我爸爸就是你爸爸!”
但后来,给她送花的人并不是叶父。
林星津记得很清楚,是教导主任。
送的也是这样一束热烈而张扬的向日葵。
有关那天的记忆在林星津的脑海中一点一点复苏。
她还记得教导主任送花时的语气无奈之中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居然拜托我来……”
当时的环境嘈杂,林星津听不真切,她疑惑地发问:“您说什么?”
教导主任的目光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他的声音爽朗,“老师没说什么,林同学,毕业快乐!”
“谢谢老师。”
“这一毕业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的教导主任冲林星津笑了笑,转移话题,“以后若是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南城一中永远欢迎你们回家。”
“嗯。”
教导主任的出现让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
林星津那时候虽然奇怪他的突然救场,但也没往深处想,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感激。
现在回忆起来,却是疑点重重。
包括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那次也是你对不对?”
江斯年蕴藏在眼底的情感虔诚而炽烈,他缓慢点头:“也是我。”
因为飞机晚点,几乎是一下飞机,江斯年就赶去了南城一中。
今天是林星津毕业的日子,他不想错过。
江斯年永远能用最快的速度在丛丛人群中找到林星津。
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一头长卷发被扎成了高马尾,白皙细长的脖颈和精致明艳的小脸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
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距离林星津越近,他的心脏跳动得就越快。
那一刻他既希望林星津能回头看他一眼,又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让林星津发现他的存在。
因为他脸上的狂热一定会吓到她。
再然后他听到了林星津和叶雨淇的对话。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遽然升起的心疼让他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淡然。
“斯年?”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是教导主任。
“果然是你,又回学校看老师啊。”教导主任见到江斯年很是高兴。
江斯年回南城一中的频率比那些就在南城读大学的学生还要高。
他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舍不得母校的优秀学生。
“真是个好孩子。”教导主任忍不住夸赞道。
江斯年抿了抿薄唇,“主任,我想请您帮个忙。”
“没问题,你说,老师能帮一定帮!”
听完江斯年的话后,教导主任表情一滞,恍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什么舍不得母校,舍不得老师,这小子分明是舍不得对象。
“你这小子藏得还挺深,回来这么多次愣是没让我发现。”教导主任气恼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分管的教学工作里就有抓早恋这一项吗?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大概是“早恋”这个词让江斯年有些晃神,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跟教导主任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算了算了,”还没等江斯年辩解,教导主任像是自己想通了一般,冲他摆摆手,“现在你们俩都已经毕业了,我也管不着你们了,你俩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吧。”
他摸了摸下巴,目光在林星津和江斯年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这么瞧着,你俩确实挺般配的。”
“……”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他和林星津联系在一起。
明知道是假的,但江斯年仍旧心跳如擂鼓,仿佛陷入到了虚假的幻象当中。
“别愣着了,快把花给我吧。”
“谢谢您。”回过神的江斯年将被他体温捂热的向日葵递给了教导主任。
于是这束带着江斯年体温,原本不知道该以何种借口才能送给林星津的向日葵,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落入了她的怀里。
接着,又被林星津顺理成章地带回了家,在她的精心侍弄下,热热烈烈盛开了将近半个月才枯萎。
“那束向日葵也是你自己种的吗?”
“是。”
那是江斯年特意从英国带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将它护得很好,即便那时候他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把它送出去。
“江斯年,低头。”
江斯年虽然不知道林星津这么说的用意,但还是听话地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得极近。
说话间,淡雅清冽的木质香调瞬间侵入林星津的鼻尖。
像是给予了她无穷的勇气。
“津津想做什么?”
“闭眼。”
林星津没有给他答案,而是又下达了一个指令。
于是,江斯年好脾气地闭上了眼睛。
视力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尤为敏锐。
江斯年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两人衣物摩擦的声音。
近在咫尺的声音小而轻,却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口干舌燥……
可这个时候的江斯年仿佛成了一个胆小鬼,除了听从林星津的指示,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查看自己的处境。
香甜而潮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是他抑制不住的心悸。
江斯年只觉得唇上一热。
蝴蝶的翅膀翩跹而过,毫不吝啬地驻足在他的唇瓣之上。
那一刻,他的心跳声急促又狂乱,恍如置身梦境。
“这是给你的奖励。”
尽管这只是一个很轻很淡, 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可还是让江斯年的心脏倏地一颤,仿佛连呼吸的本能都失去了。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深邃的黑眸中陡然翻滚起浓稠不化的雾色。
目光近乎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人。
而垂在腿侧的修长手指却一直在止不住地发颤, 泄露了他此时真正的情绪。
很显然,江斯年在害怕。
他害怕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害怕眼前的林星津会跟之前无数次那样在他伸手触及的那一刻化为虚无。
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吗?
江斯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可残留在他唇上的那种濡湿而柔软的触感, 却又在真真切切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白皙的指尖温柔地触碰着刚刚被林星津吻过的地方。
力道被放得很轻很轻,生怕会惊扰到落在上面的小蝴蝶。
“你……”
江斯年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平日里素来低沉的嗓音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砂砾阴影。
可他顾不上这些。
“津津,”他低哑的嗓音带着颤,“这是什么意思?”
无用的猜测只会浪费时间,所以江斯年打算直接向林星津要个答案。
然而, 刚刚还满腔勇气的林星津在亲完人之后偃旗息鼓了。
林星津垂着眸,有些懊恼地咬着红润泛着水泽的唇瓣。
她比江斯年更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毕竟她原本的计划只是打算亲一下江斯年的侧脸。
可在凑近江斯年的那一瞬间,她的行为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鬼使神差地直接亲到了他的薄唇上。
现在被她轻薄了的江斯年来向她讨要说法, 可她根本没有办法对自己之前堪称孟浪的举动作出解释。
亲在他脸上可以说是一种社交礼仪,偏偏是亲在了他的唇上。
“津津。”
又是一声, 带着显而易见的急迫和不易察觉的诱哄。
林星津下意识地抬眸看他……
临近黄昏,落日的余晖张扬恣意。
江斯年逆光站在她面前,脸部轮廓在橘粉色的光线中半明半暗, 叫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唯有那双黑眸紧盯着她,眼神幽深炽烈。
只一眼,就让林星津有种深陷漩涡的窒息感。
林星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过于莽撞了。
她的那个吻对于江斯年来说不是奖励, 是……邀请, 是一张邀请他彻底进入她的世界的通行证。
林星津习惯性地捏紧了拳头, 趋利避害是她的本能,当她给不出江斯年答案的时候,她就会想要逃避。
当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津津要去哪里?”
可江斯年怎么可能容忍林星津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几乎是在林星津后退的瞬间,他就抓住了她那只没有拿花的手。
室内温度高,林星津身上就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
现在袖子被她挽起着,于是江斯年炙热的大掌毫无阻隔地桎梏住了她细嫩的手腕。
肌肤相贴的瞬间,带给林星津难以言说的颤栗感。
“你松开我。”江斯年强势的举动,让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惊慌。
但这时候的江斯年远没有之前听话,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加大了禁锢的力道。
不至于弄疼林星津,但也绝对挣脱不了。
那握在手里的手腕纤细伶仃。
还是太瘦了,江斯年想。
江斯年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细腻滑凉的雪白软肉。
越是靠近,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在林星津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贪心的人。
江斯年的喉结难耐地滚了滚,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薄戾的情绪,“津津是又想逃跑了吗?”
那个“又”字被他咬了重音,似乎是在提醒自己面前的小家伙是个惯犯,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样的江斯年,让林星津觉得陌生,于是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
“那津津是想去做什么?”
林星津的视线落在他们肌肤交叠的地方。
强势与柔软的融合,暧昧而缠绵。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示弱,又像是在撒娇。
她说:“……我想要我的小毯子。”
只有熟知林星津的人才知道,每当她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她都会格外依赖那些柔软的小绒毯。
那是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江斯年自然不会不知道。
他曾经无数次嫉妒过被林星津抱在怀里的小绒毯。
不能在这时候心软。
江斯年在心底告诫自己。
津津还没有学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
一旦让她跑掉,江斯年根本不确定她下次袒露自己的心意会是在什么时候。
“不许去。”
他难得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跟林星津说话,可又在下一秒单手脱掉了自己的西装。
在听到江斯年不打算给她小毯子后,林星津的情绪莫名开始急躁起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最基本的集中注意力都做不到。
直到带着暖意的西装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沾染着江斯年气息的西装安抚效果远比小绒毯更好,清冽的木质香调轻而易举地安抚了她焦躁的情绪。
江斯年放缓了语气问她:“现在还想要小毯子吗?”
林星津只是拢紧了怀里的西装,并不回答江斯年的问题。
低着小脑袋不作声的模样让她看上去似乎还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林星津恨不得把脑袋也缩进西装里,这样就不用面对穷追不舍的江斯年了。
江斯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头顶的小发旋,林星津不配合,他也不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偌大的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但在忍耐这件事情上,林星津怎么可能比得过江斯年。
见对方许久都没动静,最先按耐不住的人是林星津。
终于,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抬起头,想要看看江斯年在做什么。
结果正好被江斯年逮个正着,他的目光从未从林星津身上移开过,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蕴着一团冷色的火焰。
他今天似乎铁了心要向林星津要一个答案,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林星津裹着他的西装,埋头装小鸵鸟,一副要跟他“对峙”到天黑的模样,江斯年幽幽地叹了口气,“津津,你是小流氓吗?”
小流氓?
居然这么形容她!
林星津气恼地瞪了江斯年一眼。
可惜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晕,导致那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小猫咪在撒娇。
外强中干,一摁就倒。
江斯年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津津当然不是小流氓,津津是天底下最负责的人,不会亲了我不负责任的,对不对?”
林星津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那她就得承认自己是亲了人不认账的小流氓。
如果点头,那她就必须要对江斯年负责。
林星津将这个念头含在嘴里翻来覆去滚了两遍,得出的结论是——
如果对方是江斯年,好像也不是不行。
因为他是给足了她安全感的江斯年,是帮她抵住外界压力,让她可以安心做自己的江斯年。
不能因为一个林缜就全盘否定江斯年对她的心意和付出。
那是对江斯年的侮辱。
更何况,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沈晨,而且她相信江斯年也不会把她变成第二个沈晨。
这一刻,林星津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早就对江斯年动心的事实。
否则,就算是有木仓指着她,她也不可能做出用亲吻当奖励的事情来。
她冲江斯年点点头:“对。”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一个字,却像一颗巨型炸弹投入了江斯年的心湖。
他等这个字,等了整整六年。
以至于得偿所愿之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津津。”
他的语气充满祈求,卑微到极致,仿佛林星津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他身临天堂,也能让他永坠地狱。
“你可以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负罪感袭上林星津的心头。
这样浓烈炽热的感情,她之前怎么会忽视得这么彻底?
在得不到她回应的那些年里,江斯年自己一个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
爱意翻涌成潮,林星津避无可避。
她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直视着江斯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说道:“江斯年,你听清楚,我说我对你负责。”
江斯年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许久之后,他才哑着嗓音问:“津津,我可以亲你吗?”
“啊?”
还没等林星津作出回应,江斯年已经吻了上来。
他不是在询问,他是单纯地在通知林星津。
林星津亲了他,他当然也要亲回去。
礼尚往来,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面对突如其来的吻,林星津原以为自己会因为没有做好准备而抗拒反感,可还没等大脑给出回应,她已经温顺地仰起了头,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
林星津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让江斯年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身体力行地让林星津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接吻。
起初,江斯年像是不得章法,只是辗转于林星津的红唇之上,每一个角落都被他温柔吻过。
可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这方寸之地。
“津津。”充斥着欲念的热气洒在林星津敏感柔嫩的耳畔,“张嘴。”
林星津在这方面就像是一张白纸,顺从地任由江斯年在上面挥洒笔墨,落下酣畅淋漓的
柔嫩的唇瓣被迫开启,藏在里面的粉嫩舌尖被吮了一下。
滚烫而暧昧的气息充斥在两人唇齿之间。
林星津被亲的浑身脱力,倚在江斯年的怀里微微颤抖,手指痉挛般根本使不上力气,向日葵花束从她的手心坠落到地上。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炙热的情感,林星津偏首想逃,却被追过来的江斯年捏住了细嫩的下巴,动弹不得。
随后修长的手指缓慢上移,转而捏住她的脸颊,稍稍一用劲,红肿的唇瓣再次被打开,隐隐露出一点嫩红的舌尖。
“津津躲什么?不许躲!”
下达指令的人变成了江斯年。
“我的花……”
林星津像是被人强势地渡了一口水,显得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听不真切。
江斯年忙里偷闲地看了眼地上的向日葵,神情愉悦,“乖,掉了就掉了,我待会赔津津好多好多向日葵。”
家里花园中的向日葵本来就是为她而种。
她要多少有多少。
那是多久?
没等她想明白,江斯年又将她重新带回到了那场狂潮之中。
似乎是为了惩罚林星津的不专心,江斯年吻得更重、更凶。
林星津被他亲的身体不自觉后仰,突然悬空的感觉让她没有安全感。
白嫩的手掌在身后胡乱抓挠,可还没等她找到支撑物,她就被江斯年揽了回去,不轻不重的力道再次桎梏住了柔软的腰肢……
江斯年的吻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不带停歇的湿热粘腻的亲吻让林星津有种呼吸不过来的窒闷感。
与此同时,雪崩般的悸动迅速蔓延至全身,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身体仿佛被一种陌生到让她害怕的情绪所掌控。
原本裹着她的西装也缓缓从肩头滑落到了地毯上,江斯年本人代替了那件西装。
林星津不由得颤得更厉害……
她很清楚自己没法再承受这样的亲吻。
江斯年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林星津的不对劲。
他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柔地拍着林星津的脊背,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细嫩濡湿的指腹,哄着她松开拳头,然后十指紧紧交握。
“津津别怕,我在呢。”
林星津气息不稳地趴在江斯年的身上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漂亮的眼尾发红,氤氲着层层水雾,湿漉漉的眼睛使她看起去可怜又可爱。
江斯年抱着她,根本舍不得松手。
“好了好了,不亲了,乖。”
在温柔的安抚下,跨坐在江斯年膝上的林星津慢慢平复了呼吸。
但江斯年并没有马上放开林星津。
口口声声说着不亲了的人,此时正轻柔地按着林星津的后脖颈,将她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推。
持续不断地将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光洁的额上、秀挺的小鼻子上,还有被咬的通红湿漉的唇上……
林星津闭着眼,纤长的睫毛颤抖如蝶翼,她乖巧而顺从地感受着江斯年的亲吻,偶尔还会小小地回应他。
许久以后。
江斯年语气宠溺的说道:“津津好娇气啊。”
他低沉的声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餍足,像是一头进食完毕正暖洋洋晒着太阳的肉食动物,与此同时,他的双腿轻轻摇晃着,竟真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宝宝。
林星津抿了抿红肿发烫的唇瓣,上面带来轻微的刺痛感,显然是被亲破皮了。
还好接下来她都不用再出门,林星津庆幸地想着,否则就她现在这副模样,谁都能猜到她刚做了什么“坏事”。
她将滚烫的脸颊贴在江斯年价格不菲的衬衫上降温,企图用冷漠来掩盖自己刚才“溃不成军”的丢脸表现。
可江斯年却不打算放过她。
腿上缓缓颠着她,嘴里也不闲着,一遍遍叫她的名字,“津津。”
语气温柔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