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先休息?”
林星津眼中的内疚和担忧清晰可见。
江斯年摸摸她的小脑袋, 温柔地笑道:“津津别担心, 我在飞机上休息过了。”
“你的行李呢?”林星津探头看向他身后,却发现空空如也。
“我让许秘书帮我拿回去了。”
林星津还在想到底是拿回哪个家的时候, 斜对面的房间却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顾不得太多,再次把江斯年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打算跟总裁夫人打个招呼, 怒刷一波存在感的许秘书,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被关上了。
他连总裁夫人的影子都没瞧见。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只是这回江斯年怕挤着玫瑰,稍稍把左手往外伸了伸, 右手倒是紧紧揽着江太太纤细的腰肢, 生怕她跌着。
看着惊疑未定的林星津, 江斯年俯身亲了亲她的红唇,“怎么胆子这么小?”
林星津含糊地为自己辩解:“没怕,就,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嗯,我们津津没害怕,毕竟整座酒店都是津津的地盘。”
停顿片刻后,江斯年笑了笑,“不过偶尔经历几次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林星津疑惑地看向他。
瞪圆的漂亮大眼睛和微微上挑的眼尾,将纯与欲这两种极端矛盾的气质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使她看上去既有少女的纯真烂漫,又带着点媚不自知的秾丽。
他的江太太娇贵而明艳,江斯年像是被晃了神,愣了一会才说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
“很像在偷/情?”林星津的尾音微扬,带着羞涩。
话音刚落,林星津就觉得唇上一疼。
江斯年含着她的唇瓣咬了她一口,随后又在那处轻轻舔吻起来,像是在安抚,又像是一种无声的教训。
他似乎对林星津说的话很不赞同,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她:“我们是合法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津津可以说那是夫妻情趣,但绝对不能说我们是在偷/情,知道了吗?”
林星津:“……”
她的眼神下移,落到了被他们冷落许久的玫瑰上。
“这是送给我的吗?”她轻点着玫瑰娇嫩的花瓣。
“嗯。”江斯年顺势将手中的玫瑰递给林星津,“喜欢吗?”
“喜欢。”林星津抱着花束拍拍江斯年的右手,示意他松手。
江斯年再舍不得松手,也知道门背后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互诉衷肠的好地方。
他缓缓松开了对林星津的桎梏。
得到自由的林星津起身往客厅走,边走边问:“怎么不送我向日葵了?”
“那片向日葵我不是已经都送给津津了吗?”
“什么时候送给……”
林星津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他们第一次接吻时,江斯年不小心弄掉了她的向日葵花束,当时他说过会赔她很多很多的向日葵……
原来是这个意思。
屋内气温高,江斯年脱了西装,顺带解开了黑色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喉结和线条流畅的锁骨。
仿佛一下子从清冷矜贵的贵公子变成了放浪形骸的斯文败类。
看着这样的江斯年,林星津涨红了脸,连细嫩的耳尖也跟着漾起红晕,眼神四下乱转,就是不敢再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气氛一时间变得缠绵旖旎起来。
也记不得是谁先主动的。
等林星津短暂地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被江斯年抱在怀里亲了。
很快就连这短暂的清醒也被江斯年剥夺了,他带领着她沉溺其中,理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明明早已不是第一次。
可当甜香柔软的触感覆上他的薄唇时,江斯年的呼吸还是在一瞬间停滞。
与之相反的,是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仿佛不再受到他的控制。
悸动和鼓噪混杂在一起糅合成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齐齐涌入他的大脑。
让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什么都忘却了,只有出于本能的侵略和占有。
林星津的房间是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
客厅很大,她身下的沙发品牌在国际上主打的优势就是宽敞和舒适。
可此时此刻,林星津却觉得客厅很拥挤,沙发也很拥挤。
她仰躺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上人的衣领,即使指尖痉挛也不敢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坠下去。
江斯年是她唯一的支撑。
林星津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绮丽的粉色。
脸颊上好看的桃花粉一直蔓延至耳根脖颈,就连小而精致的指尖上都是湿漉漉的粉色。
柔嫩的红唇被江斯年轻柔碾压着。
唇瓣越来越麻,颜色越来越艳,等到林星津终于忍不住嘤咛出声时,江斯年抓住机会继续深入腹地。
从一开始极致温柔的唇瓣相贴到现在热烈而难以挣脱的深吻,林星津觉得自己的舌头被江斯年吮得发烫,彼此交换的气息又潮又热。
她想,书上说的心驰神曳、意乱情迷,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江斯年似乎格外偏爱这个姿势。
因为能全然掌控住身下的人。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林星津被亲得晕晕乎乎,思绪混乱无章。
正当她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时,被江斯年以“不专心”的名义,捏着下巴抓了回去。
这一次他吻得更凶,更欲,让她不敢再有分心的念头。
江斯年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展示得淋漓尽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唔……”
林星津瞪大眼睛,理智回笼,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
她晚上约了刘曼谈事情,顺便跟她交待自己和江斯年的事情。
算算时间,刘曼确实也该到了。
林星津嘴里轻声哼着,将头撇过去,不给江斯年亲,手掌用力想把他推开。
可惜她的力气小得可怜,非但没把人推开,反而被江斯年攥住湿漉漉指尖挨个亲了又亲。
“门铃响,有,有人来了……”
气息不稳,加上舌头被亲麻了,林星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江斯年当然也听到了。
只是,他根本不想理会门外的人。
“别管她。”
幽深的黑眸漾着浓烈的欲望,江斯年直直地看向林星津撇过去的方向,继续俯身低头,吮她的红唇。
门铃声停了,门外的人像是放弃了。
可下一秒,林星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遽然响起的铃声吓了林星津一跳。
江斯年终于停下了亲吻的动作,慢慢坐直身体,然后把浑身脱力的林星津抱进怀里。
“没事了,宝贝乖。”
嘴里轻声哄着,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林星津的后背,帮她平复急促的呼吸。
林星津的头发凌乱,原本挽着头发的发夹掉落在地上。
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眼尾湿漉漉的,氤氲着水雾,唇瓣也被磨得艳红,还好没破口子……
整个人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林星津靠在他肩上小口小口喘气,“应该是我经纪人来了。”
“嗯。”江斯年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见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林星津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我要去给她开门。”
“不着急,我让余小绒领着你经纪人先去她房间用餐。”江斯年拍拍林星津的小屁股,示意她稍安勿躁,“津津也陪我一块吃晚饭吧。”
果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小声的交谈。
很快便重归寂静。
林星津原本还在疑惑江斯年怎么会有余小绒的联系方式,现在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捂着自己的小屁股,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斯年。
他怎么能……
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津津,你要习惯。”
他们以后还会做很多更加亲密的事情。
不止一次。
但是怕吓到她,江斯年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见林星津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江斯年抱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之前的余韵都还未彻底消散,林星津心里一慌,扒着他的肩膀问:“去哪呀?”
她的鼻尖和眼眶还是红红的,江斯年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头贴贴她的额头,“别怕,只是带你去洗脸。”
江斯年走进浴室,先在洗手台上铺了厚厚的浴巾,然后才把怀里的林星津抱了上去。
他拧干毛巾,仔仔细细又小心翼翼地给林星津擦着脸,擦完脸又给她梳理头发,动作虽然生疏,但全程都没弄疼林星津。
而林星津就这么乖乖坐着,甚至还配合着仰起了小脸,任由江斯年在她脸上动作。
可江斯年却敏锐地察觉到林星津的小耳垂越来越红,红得简直要往下滴血似的。
他俯身缓缓凑近,轻轻啄吻着林星津快要冒烟的耳垂,沙哑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随性,“你在想什么呢,宝贝?”
“没……”林星津摇摇头。
她只是莫名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好像是在事后处理……
但这话她怎么可能会告诉江斯年。
“曼姐。”
刘曼回头看着小跑过来的余小绒,挂断了一直未被接通的电话。
“你们在酒店啊,我还以为你跟津津出去了。”随即刘曼又道,“那怎么按门铃打电话都没反应?”
余小绒朝刘曼招招手,“曼姐,你先跟我去吃饭吧,津津她现在有事,不方便见你。”
刘曼是聪明人,加上林星津几个小时前才刚跟她坦白过,她立马就猜到了林星津现在不方便见她的原因。
她指了指门,“她先生在里面?”
“嗯。”余小绒点点头。
刘曼的眼神沉了沉,“你知道星津她先生是什么来头吗?”
平日里,余小绒跟林星津相处的时间最久,余小绒知道的绝对比她要多。
余小绒放低声音,“曼姐,你跟我回房间,我慢慢跟你说。”
其实刘曼这会心里挺没底的。
按照林星津的家世,想来她先生的身份必然也很尊贵,但这种人家一般都不会喜欢家里人抛头露面出来演戏。
林星津这次突然跟她坦白已婚的消息,该不会是准备要退圈了吧?
这样一想,刘曼掌心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一进余小绒房间,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星津的先生是谁了吧?”
“嗯。”
余小绒用电脑搜索出关于江斯年的信息,然后将屏幕转向刘曼,“曼姐,你先看,我去打电话让酒店送餐过来。”
刘曼的目光落到屏幕上。
“江斯年?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啊。”刘曼喃喃自语着,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见到刘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江太太吃完晚饭,还被江先生喂了些许餐后水果,紧接着两人又去清过场的顶楼花园遛了弯,消了食。
是江斯年给刘曼开的门。
刘曼已经从余小绒的口中得知整个十六层就住了他们几个人,而且安保措施非常到位,所以看到大大方方站在门口的江斯年时,她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刘小姐,请进。”他的声音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威慑力。
脸上分明挂着笑意,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津津在里面等你。”
江斯年本人比照片和视频里还要清隽。
面部轮廓带着清晰锐利的线条感,五官棱角分明,眉眼深邃。
年轻而矜贵,的确是很轻易就能让人怦然心动的长相。
但比起那张出众的脸,江斯年本身带来的压迫感更让人望而生畏。
刘曼甚至都做不到长时间直视他。
所以,星津平日里都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应该也会觉得很有压力吧?
她暗自想着。
内心有些惴惴不安的刘曼跟在江斯年身后进了屋。
林星津穿着浅灰色的衬衫,衣服的下摆隐没在黑色长裤下,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
茶几上放着茶壶、水果和一些小零食。
见到这样的林星津,刘曼差点惊掉大牙。
她想象中拘谨约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恰好相反,林星津在江斯年面前是她都难得一见的自在与放松。
还没等刘曼缓过来,江斯年已经走到了林星津跟前。
他弯下腰亲了亲林星津的额头,“你们聊,我去卧室。”
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
耐着性子,温柔地像是在哄孩子。
“可我还想介绍你跟曼姐认识呢。”
江斯年笑了笑,“我想你的经纪人应该已经认识我了。”
刘曼当然认识他。
在刚刚的两个小时里,她已经把网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江斯年的信息都看了一遍。
江家可是货真价实的Old money,江斯年作为南城的名流之首,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刘曼想过林星津先生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却没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
她想起了临过来之前,余小绒对她说的话——
“曼姐,江总说明天想约你见一面。”
“明天?”刘曼神色奇怪,“待会不是就能见面了。”
余小绒露出尴尬的神色,“我想江总的意思应该是让你说完事情就可以离开了。”
说的直白点就是不要打扰他跟林星津的二人世界。
刘曼神色一僵:“行,我知道了。”
江斯年很贴心地带上笔记本去了卧室,将客厅的空间留给林星津和刘曼谈事情。
“曼姐,你坐。”
刘曼自从进屋以后,就有些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星津,江斯年真的是你先生?领过证的那种?”
“需要给你看我们的结婚证吗?”
刘曼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实际上林星津也就是随口一说。
刚领完证的第一天,她就把结婚证随手扔在了锦园卧室的抽屉里。
那时候她以为下一次再见到这本证时,就是和江斯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
这么一想,林星津心里对江斯年的愧疚又多了一点。
林星津给刘曼倒了杯花茶。
顺着袅袅氤氲的水汽,刘曼鼻尖充斥着清甜的玫瑰香气。
“这花茶好香啊。”
“嗯,这是家里的管家齐叔准备的。”
林星津也是刚知道不久。
齐叔不光厨艺好,他还会酿酒、炒茶、制香……
原先是没机会展示,现在他的这些技能终于能有用武之地了。
这些天,齐叔一直变着法地给她准备各种新奇美味的菜式。
所以林星津是真的不惦记夏薇他们的聚餐。
刘曼抿了口花茶,醇香的热意顺着喉咙涌进胃里,她终于有些缓过来了。
“江斯年是你先生的话,那星津你岂不是可以在剧组横着走了?什么宋以南,什么夏薇,全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刘曼的语气很兴奋,可林星津听到她的话,嘴角的弧度却浅了几分。
演戏是她自己的事业,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
她不是,也不想做江斯年的菟丝花。
现在不想,今后也不会想。
“以前是怎么样,以后也会怎么样。江斯年是我先生这件事情并不会改变什么,我没打算公开我跟他的关系。”林星津看着刘曼,神色认真,“曼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刘曼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可惜,但她还是选择尊重林星津的决定,“好,我明白了。”
但同时,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可江斯年的想法和林星津一致吗?
他明天到底要找自己说什么?
刘曼按捺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正色道:“言归正传,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沦陷》试镜的时间定了。”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不知道是不是刘曼的错觉,林星津每次说起《沦陷》,她的神情都格外不同,就好像对这部作品有很深的感情一样。
可事实上,当年《沦陷》停拍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出生。
“试镜采取的是现场下发剧本的形式。到时候黎导指定哪段演员就演哪段,所以这段时间你多看看他之前执导的作品,揣摩一下他的喜好……星津?星津你有听我在说吗?”
说着说着,刘曼就发现林星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她的眼神黯淡,像是陷入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当中。
林星津迅速整理好情绪,还冲刘曼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跟平常无异的神情让刘曼恍惚间觉得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悲伤的林星津只是她的幻觉。
“行,那到时候我过来接你。”刘曼可还记着余小绒的话,“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林星津送她到电梯口。
“星津。”刘曼突然出声叫住她。
“怎么了,曼姐?”
“嗯,就是……”刘曼难得说话吞吞吐吐,她不大好意思地指了指林星津的嘴唇,“你跟江总稍微悠着点,拍戏前就别做这些事了。”
林星津皮肤薄,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嘴唇的红肿依然很明显。
反应过来刘曼说了什么的林星津,脸色瞬间爆红,她支吾道:“是晚饭吃了辣的……”
刘曼语气揶揄:“你能不能吃辣,我还不知道吗?”
林星津:“……”
“好啦,我就是小小的提醒一下,别紧张。”见自家艺人窘迫地都要找地洞钻了,刘曼赶紧点到为止。
她知道林星津是个有分寸的人。
一开始林星津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江斯年”。
“津津,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觉得这样喊我太生疏了吗?”
林星津当然也知道。
她嗫嚅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江斯年不假思索地说道:“老公。”
林星津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翻来覆去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有些内疚地朝江斯年摇了摇头,“不行,我真的叫不出口。”
这只是个称呼,要是惹得林星津不开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斯年立马说:“津津叫不出口就不叫了,你可以跟大家一样喊我‘斯年’。”
林星津看着江斯年,心想他平日里都是怎么称呼她的。
好像有很多种。
江太太、津津、宝贝,意乱情迷时,还宠溺而亲昵地喊过她“宝宝”和“乖宝”……
“哥哥。”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
“什么?”江斯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林星津又叫了他一声,这一声比之前更流畅,也更缱绻。
“哥哥。”
“嗯。”江斯年应了,淡色的薄唇缓缓抿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乖宝。”
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称呼啊。
送完刘曼回到房间的时候,江斯年已经从她的卧室里出来了。
林星津轻声唤道:“哥哥。”
“嗯?”
“你待会还有事情要忙吗?”
“有啊。”
“哦。”林星津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那你待会要做什么?”
“陪津津。”
江斯年偶尔也会逗逗林星津。
见她真不高兴了,又赶紧低头认错外加哄人。
被哄好的林星津拿出iPad,“哥哥,你陪我看电影吧。”
“好,津津想看什么?”
“是我妈妈演的电影,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敢看。”
作者有话说:
江总:事后?宝贝,你对我的实力一无所知,那时候你绝对坐不住……【被捂嘴
来晚了,给宝们发红包。
天色暗下来之后, 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两层的厚重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晦暗的月色无处窥探屋内的景象。
投影打开着,正在播放电影。
雨滴滑落在树叶上的白噪音混着电影中颇有腔调的台词, 骤然间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林星津被江斯年抱在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沈晨只陪了她短短十二年时间。
她去世后,林缜把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都处理掉了。
仅仅一夜时间, 沈晨在林家的痕迹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林星津甚至连一张沈晨的照片都无法拥有。
因为是演员,所以沈晨在林家备受歧视,但也因为是演员,所以她给林星津留下了很多的影像资料。
但沈晨的作品,林星津一次都没点开过。
她不敢看。
但现在江斯年就在她身边,劲瘦有力的胳膊拥着她, 滚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带来轻微的痒意……
有了江斯年的陪伴,林星津想, 她或许可以来面对这一切了。
屏幕里正在播放沈晨和黎严合作的第一部 电影。
沈晨不是主角, 她在里面饰演一个戏份并不多的采茶女。
那时候的沈晨还很年轻。
素面朝天的白嫩脸上带着婴儿肥,可即便穿着略显俗气的艳红色碎花采茶服, 也难掩她的灵秀与聪慧。
镜头似乎格外偏爱她。
小采茶女向问路旅人挥手的画面被久久定格——
她的脸上露出灵动的笑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浅浅的月牙状。
那是林星津印象中从未看到过的笑容。
沈晨进入娱乐圈的初衷跟林星津不一样。
她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 偶然间被星探发现,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为了养活自己,沈晨就这么开始了她的演艺生涯。
但沈晨仿佛天生就是为演戏而生,第一次演戏就得到了年少成名的黎严的青睐, 后来她几乎成了黎严的御用演员。
没几年时间, 沈晨就成了家喻户晓的演员。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沦陷》是黎严为沈晨量身打造的剧本。
那时候,黎严是准备通过这部作品让沈晨登上影后的宝座。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缜的自私自利毁了这一切。
沈晨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肚子里的孩子,无奈选择退出娱乐圈。
而黎严宁缺毋滥,没有了最中意的女主角,他全然不顾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直接将整个《沦陷》剧组都解散了。
因为这件事,沈晨一直到死都对黎严愧疚不已。
当初听到黎严准备重启《沦陷》的消息时,林星津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要拿到女主角。
她要为沈晨和黎严弥补这个遗憾。
但高兴之余,林星津心里也不免疑惑,当初那么决绝的黎严,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重拍《沦陷》呢?是他又再次物色了心目中的女主角吗?
或许,只有见到黎严本人后,她才能得到答案了。
江斯年的目光从屏幕上缓缓落到林星津身上。
原因无他,怀里的人太安静了。
安静得一度让江斯年以为她是睡着了。
看着林星津眼睫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江斯年顿感不安。
低头一看,果然她早已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他的津津怎么这么委屈,这么可怜呢?
江斯年见状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中一阵绞痛。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林星津此刻可能需要的不是多余的语言,而是安静的陪伴。
她需要将心里的情绪彻底发泄出来。
林星津的崩溃来得猝不及防。
她还是把自己想得过于坚强了,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她就已经溃不成军。
原来,她是真的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妈妈。
沈晨在这部电影里的戏份很少,早就已经播放完毕,可林星津满脑子都还是她的身影,电影后续演了什么,她根本没注意。
她知道这注定是一次失败而无效的学习。
“我总在想,”林星津的声音又轻又低,带着明显的鼻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出生,这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没有自己的存在,沈晨就不会被累赘羁绊住,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坚定地选择林缜。
在黎严和其他人的劝说下,她极有可能会改变心意,重新专注于演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下,而是会继续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林星津吸吸鼻子,语气裹满绝望,脆弱可怜到了极致,“她那时候就应该心狠点,直接把我堕掉。”
沈晨嫁给林缜后确实有过一段相对幸福的时光。
可就连这种幸福中都充斥着遗憾和不完美,更别提后来林缜的冷暴力和出轨对她造成的巨大伤害。
林星津想,沈晨真的有过一秒钟的幸福吗?
她看着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孩子,她心里都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心软留下她。
“不许胡说!”
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慌乱,一点一点温柔地拭净林星津脸上的眼泪。
指尖沾染热意,那种不可名状的钝痛感持续不断地向江斯年袭来。
一度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撕裂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林星津竟然这么厌弃自己的存在。
江斯年抱着林星津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到了弄疼她的地步。
可江斯年就是要让她疼。
他要用这种疼代替林星津心里的绝望。
他的津津,敏感而缺爱。
是他的怯弱和迟疑,让他们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
或许在高中时,他就该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即使会被拒绝,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喜欢。
让她知道,他是那么期待她的出现。
“你妈妈没有亲人。”江斯年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低哑,“你是唯一一个真正跟她血脉相连的人,你要相信,她比谁都更加期待你的降生。”
这样的话显然不足以让林星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