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联盟!—— by打僵尸
打僵尸  发于:2023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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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为了把周蒹葭踩在脚底、为了抢到吴郎的心,是用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献祭秘术的。
而且她在施展秘术的过程中几乎没有让任何人参与到其中,因为是全程都是自己行动,她刚刚生产就要动用秘术还差点伤了根本,所以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绝不可能!
……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白艳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贴身婢仆碧云是知道这件事的。
当初也帮助她遮掩了一番行迹。
但碧云绝不可能背叛她,因为碧云和她之间有灵魂主仆契约,只要她想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直接杀死碧云。
所以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吴庸那个小杂种就是满身反骨、被她压得狠了,才会在有了力量之后失心疯一般的想要反抗她!
他以为动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把修为提升到了元婴期就可以反抗她了吗?!
休想休想休想!
那个贱种只能在她手里受她搓磨、只能每天被人打压嘲讽,像一个陷入黑泥中的虫子。
然后再看着她的亲生儿子如骄阳一样挂在天上。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白艳就说服了自己,当她再抬起双眼的时候,那双眼中已经蓄上了难以置信的泪水、还有无比失望的神情。
“……庸儿,你怎能、怎能如此对母亲说话、你”
白艳是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吴庸定一个大不敬加上入魔疯魔的名头的。
这样一来不管这该死的贱种是什么修为,他都只有被看管或者废除丹田的一条死路了。
然而以往会低头听她训斥的少年这一次却完全不打算听她叨叨了。
没等白艳把想说的话说完,少年冷嘲热讽的声音就直接打断了她。
“骂的就是你!你就是个恶毒、阴狠、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扭曲腐烂的垃圾!”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别用母亲的名义来对我说话!我会无比恶心!!”
“逆子闭嘴!”
吴庸最后喊出的话语和吴家家主吴沧浪的怒斥声撞在了一起。
在众人震惊于这少年所说的话的内容的时候,吴沧浪愤怒拍出去的一掌也直冲吴庸的面门!
只是在吴沧浪拍出这一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吴庸刚刚所说的话语,眼中也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然而他打出来的化神修者的一掌却已经难以再收回来了。
不过这一掌最终还是没有打在吴庸的脸上。
那带着强悍灵力的巴掌在中途就被一□□了个粉碎。
那把枪周身灵力波动剧烈,似乎还余留着一些刚刚对战魔皇残念时、分神期的威能。
“你!”
吴沧浪不满又心中暗自震惊地看着司无鸢。
这个刚刚和魔皇残念战斗的少女身上有些古怪,明明是金丹期的修为、现在却通身带着不弱于他的化神甚至是分神期的气势。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挡在少年面前的一座大山。
而少年面前甚至不止她一个人,那个号称新一代最强大的男人,竟然也站在了少年的旁边。
一时之间,吴家主都有些恍惚,什么时候他那个废物的、只会让他丢脸的庶子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同伴了?
那不应该是他心爱的嫡子才该有的待遇吗?
“吴家主。有话好好说,别随便动手动脚啊。”
“知道的以为你是在教训孩子,不知道的看你刚刚那狠厉的模样,难不成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吴沧浪眉头狠狠一跳:“这位姑娘,你这话过了。”
司无鸢才不管这个吴家主的冷脸,九大世家在她面前那是真的没有一点脸了。她耳朵上的留影石还记录着一切呢。
“我的话可没有你的行动过分。”
“不过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吴家主就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好好处理一下这真假庶子的事情吧。”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我师弟来说,实在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了。”
吴沧浪心中又是一跳。
但他本身是不相信吴庸不是他儿子的事情的。
虽然现在他并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暴露家丑,但看吴庸那兔崽子的模样这件事情不现在解决他就能彻底发疯。
于是吴沧浪冷着脸看向吴庸:“我不知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但你确实是我的血脉没错。”
“当年你出生之时因为资质太差、差点夭折,我还专门用吴家的血脉之法给你测了血脉。”
“一方面是……看看你的血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同时也能证明了你是我的亲子。”
司无鸢当场一个震惊表情包。
所以这个渣爹那么早就怀疑吴庸不是他儿子了?就因为吴庸的天赋血脉极差?!
吴庸也想到了这一点,当下嘲讽的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一点都不难过,毕竟吴沧浪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家族利益至上的人。
不过,吴庸阴笑着看向吴家主:“动动你的脑子,我刚刚说的可不是你不是我爹,我说的是,那个恶毒丑陋的女人不是我母亲。”
白艳听到这话猛地尖叫一声:“吴庸!你疯了!你擅自动用禁术已经入魔!你的脑子根本就不清楚!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母亲?!除了我还有谁可能是你的母亲!!”
然而吴用一点都没有被白艳的尖叫怒斥吓到,反而看着她完全失态的样子越笑越开心。
而在场的另外一个吴家的女性却在吴庸和白艳说完话之后脸色猛地一白,她显然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站立不住,但很快她又闭上了眼、强制令自己镇定下来。
偏偏这时候,向着这边飞来、想要探查情况的修者越来越多。
之前因为花海深处太过凶险而只在外围的吴天阳也率领着吴家的另一拨人高调地飞了过来。
在整个地坑周围都安静莫名的时候,吴天阳的声音传了过来:
“父亲!母亲!这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刚似乎听到庶弟入魔忤逆了?”
于是一瞬间,在天坑中埋着的数百修者、还有最早到来的各大门派的长老执事们都在这时齐齐的转头看向了吴天阳。
而后,在场的绝大部分修者眼中都露出了吃到一口大瓜的震惊兴奋和了然的神色。
吴天阳被众多视线这么一看,心中骤然一跳,莫名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嘶,吴兄啊。你这嫡子与庶子似乎是同年同月……甚至是同日所生啊。”
开口的是黄家的家主,她早就看吴沧浪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爽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弃狠狠踩上一脚的机会。
众人所想到的事情吴沧浪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也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
但他很快就皱眉摇头。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周蒹葭带着些崩溃的喊声几乎和吴沧浪的否定同时响起。
这位曾经的第一美人双目死死地盯着吴庸、然后又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吴天阳,最后才抖着声音道:
“那个废、那个吴庸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天阳才是我的孩子!我在生下天阳之后、给天阳亦测过血脉!”
“天阳的血脉与我相融!而且,天阳、天阳与我同样都是木系天灵根!”
“我是青藤之体、天生对藤蔓之灵掌控力度高。而天阳虽然没有继承我的灵体,但他对于藤蔓的亲和力与操控力都极高!”
周蒹葭越说双目越亮。
仿佛是从自己的话语之中找到了证据和希望似的。
然而很快一个声音便打碎了她的希望。
那声音本该有着少年独有的朝气与张扬,然而这个声音却满是嘲讽、阴沉与叛逆。
“啊。我记得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可以操控藤蔓帮我偷偷找吃的了。”
周蒹葭的身体猛的一僵。
吴庸的话却还没说完,而是带着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看向白艳:“你这个恶毒的丑女人竟然还敢说是我母亲,谁家的母亲会让亲生儿子在三岁的时候就饿肚子?”
“是吴家养不起我,还是你已经没有地位到连口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了?”
白艳表情阴沉。
“啊,不过我倒是记得我总是喝一种你给我煲的汤药。说是能让我这个小废物变得不那么废物一点、让我天生有损的灵根慢慢恢复。”
“可是为什么十八年了,那汤药我三天一喝,灵根却越来越废、气海又越来越虚呢?”
“还能是因为什么!!!”
吴庸原本还在笑着,在这一瞬间却陡然变了脸,他的身体在瞬间被黑色的烟雾笼罩、下一瞬便如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直接闪现到了白艳的面前!
少年那曾经过于苍白、现在动用灵力之时便会激发血色咒纹的手爪直接爪向白艳的丹田、哪怕白艳已经在第一时间反应后退,但她的丹田还是被少年的手爪划出了五道极深的血印!
看着那站在原地厌恶的甩着手指上的鲜血的少年,白艳的面容完全无法控制的扭曲了起来。
“吴庸!!你这个废物!!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竟敢对我动手!!”
吴庸猛地抬头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双手之中骤然生长出一根根黑色的、带着浓重血色花朵的藤蔓。
像是一个疯狂的邪恶的魔修一般、把同样是元婴修为的白艳逼地节节后退。
“我为什么不敢跟你动手!!”
“你以为你是谁?”
“你用母亲的名义虐待、毒害、甚至精神逼迫了我十八年!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我时时刻刻都生活在你的辱骂之中,甚至怀疑我自己是否该存在于这天地间!!”
“如此深仇大恨,不杀你,我怎可为人?!”
“你这渣滓死了,我才能活!”
当少年面容狰狞疯狂的吼出最后一句话时,他操控的黑色藤蔓和血色花朵已经深深地缠绕上了白艳的身体。
那黑色的藤蔓带着腐蚀与魔煞之气,在腐蚀着白艳的身体。
而血色的花朵则直接扎入白艳的经络血管之中,企图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开出罪孽的花。
“啊——”
身体上的疼痛与灵魂上的惊恐让白艳终于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而就在她尖叫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吴沧浪第二次的怒斥:“逆子住手!”
“她到底是你的长辈!”
能让吴庸恨成这样,再根据刚刚吴庸所说的他十八年所受的打压与折磨,绝大多数的人都相信这个白艳不可能是他的母亲了。
但即便这样,吴沧浪依然还喊他住手、甚至再一次的拍出了他化神期的一掌、拍断了吴庸操控的那六条藤蔓。
吴庸阴沉着眉眼迅速后退。
下一瞬便露出了更加疯狂、不顾一切的笑容。
“被人骗了十八年,庶子当嫡子养,你也是个蠢货!”
他说着便转身、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吴天阳的身旁,在吴天阳不可置信的表情之中一爪穿透了他的丹田、硬生生掏出一颗灵光灿灿的金丹。
吴天阳:“啊、啊啊啊啊!”
“大哥?”
少年捏着那颗金丹,满身邪气煞气:“哦,不。”
“我应该喊你,庶弟。”
“庶弟,这一颗金丹,就用来抵你这十八年来孜孜不倦对我的欺凌与打压罢。”
吴庸在吴天阳凄厉的叫喊声和吴沧浪惊怒至极的吼声中大笑着捏碎了吴天阳的金丹。
然后他满手鲜血地看着吴天阳:“你哭什么?你叫什么?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对我说的弱肉强食吗?!”
“输了的就该跪下自我反省!因为弱就是原罪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弥陀佛!!”
“兀那魔修小子!给我站住!!”
在吴庸满身邪魔之气发疯的对天大笑的时候,有两道声音带着怒气赫然响起。
伴随着这两道声音而来的还有两股庞大的灵压直冲吴庸而去。
这两道灵压都是化神期的修为,绝不是吴庸一个元婴能够承受的。
显然,吴庸那疯狂的行径让一些道道大能忍无可忍了。
不过在那怒斥出手的两人之前,还有两道身影更快地出手了。
墨白雨一身白衣,在那两道灵力即将要压在吴庸身上之前便举起长剑,剑光暴涨、他一剑同时接下了那两道威压灵力。
接下灵力之后他面色微白、接连后退三步,但最终还是稳稳的站住了身形,就像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把绝不弯折的剑。
而司无鸢的怒吼声也在墨白雨行动的时候响起,因为太过愤怒,她的声音甚至压过了那两位大能的训斥声。
“吴土豆!吴开花!你脑子又被魔煞之气占领高地了是吗!你发什么疯?!给我跪下认错挨打!!”
还在仰天大笑的吴庸身体一僵,下意识就有些腿软。
然后下一刻他就真的被一脚踢飞、直接被踹倒在地连发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还没爬起来就直接被拎着后衣领踹弯了膝盖,直接五体投地势对着浮屠山山那边的众位长老和执事。
在所有人或惊疑不定、或皱眉厌恶、或深沉思索的注视下,那少女拿着手中的尖头棍子、毫不留情的啪啪啪地打在少年的后背上。
甚至少女口中还念念有词。
“随便发疯你错了吗?”
“错了错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人要学会忍耐、要控制住自己、不要随便就喊打喊杀?!”
“告诉了告诉了。”
啪啪啪!
“就算你受了十八年虐待、当了十八年废柴小可怜、被恶意调换了身份、被恶毒的女人下了十八年的毒、甚至还毁了一半的灵根、就算你这么惨了,你也不能随便就动手伤人复仇!”
“在这里的都是德高望重、嫉恶如仇的正道魁首,有他们在自会还你公平,用得着你出手吗?!”
然后,少女一脚踢在少年的屁股上。
“现在!抬头挺胸收腹!证明你是清醒的,顺便再把你的冤屈说一说,让大家给你出出气。”
于是老老实实挨了十几下的少年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挺胸抬头收腹、努力收敛了身上的所有魔煞之气、露出了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巴巴的黑心小花的样子,看向所有修者大能:
“呜呜呜啊啊啊啊!各位叔叔伯伯师门长辈爷爷奶奶!我冤啊!!”
“我十八年的冤屈无所诉!”
“求求你们给我做主吧!”
从头看到尾的所有正派大能们:“……”
你看看那个还在地上翻滚嚎叫的被你捏爆了金丹的兄弟、再看看差点被你绞死的养母和要气撅过去的你亲爹!
现在谁更像个冤种你心里没数吗?!

吴庸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滑跪直接跪得全场沉默。
而他那变脸如翻书的嚎啕示弱,更是让刚刚出手的道法宗的二长老和佛宗三护法都被架了起来、实在是没心情再训斥或者打出第二次灵压了。
明明这个浑身都是魔气的小子已经跪地认错了,但道法宗的二长老却黑着脸抚了抚心口,怎么他就感觉那么堵心呢?!
道法宗的二长老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比如这小子那一身的魔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快,这个吴家的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换了身份也只是他的一人之言而已,事情总要弄个明白才行的。
这样一想道法宗二长老就准备开口,结果在他开口之前,浮屠山的那个炼器疯子就抢在了他的前面。
“你小子!别以为你受了那么多苦、刚刚那些报复就理所应当了!虽然咱们修道之人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事情可不是你张口说说就谁都相信的!”
“还有你这一身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魔煞之气!我那乖徒孙是因为未出生时就被地裂魔煞入侵、和地裂魔煞强行共存才身染魔气的。
可你总不能说你也是在未出生的时候就被魔煞入侵了吧?”
铁炼说到这里满身正气地提高了声音:“暂且不管你的冤屈,你先要把你这一身魔气的由来说清楚才可!”
否则顶着一身魔煞之气、很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你就算是有天大的冤屈这里的那些不纯粹的战斗可是不会帮忙的的。
比起给一个世家的庶子申冤,铲除一个魔修、并且得到这魔修身上的所有好处才是大部分的正道更愿意干的事情。
吴庸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在他刚刚用了禁术之后师姐就拿着棍子“谆谆教导”了他好几个时辰了。
在他还没有打遍真灵界无敌手之前,该示弱就要示弱、该苟就要苟、该跪就要跪。
无论正道与魔道,把控人心、自身有着强悍的能力,才是王道。
吴庸于是垂下眼眸,直接把他在吴家所看的禁书的名字报了出来。
甚至他直接背诵了“血炼之法”的内容。
当众人听到【以身饲花者,不成仙、便成魔!】之时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神色迥异。
“所以……你这一身魔煞之气,就是用了那禁术所致?”道法宗二长老眯起了眼:“刚刚你指出的那黑色藤蔓与血色妖花就是你以身体饲养的魔物?”
吴庸沉默片刻,点头。
“但我从未想过用此禁术害人。”
“呵!简直愚蠢又可笑!老夫看你是被仇恨与执念冲昏了头!连这般邪魔的禁术也敢使用!”
“你从未想过用此禁术害人?那你那兄弟和你那养母现在的样子又是谁害的?!”
司无鸢猛地皱起眉头,就听这老道继续说。
“暂且不说你心性残忍因为私仇就要杀死养你的母亲和你血缘相同的兄弟,便是你动用禁术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罪过!”
“你现在能保持清醒,并不代表以后你就能保持清醒!以身饲魔之人日夜时刻都会受到魔气侵蚀!自身痛苦暂且不说,神志都会因为魔煞之气而变得疯狂、弑杀!”
“老夫活了八百多年,倒也见过几个动用和你相似的禁术以身饲魔者,但你猜猜,最后他们有几个活了下来?”
说到最后,这道法宗的二长老的声音都带着一股让人脚底生寒的阴森之气。
而他不等吴庸回答,直接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
“没有一人活下来。”
“而且,在他们死时,无一都是狂性大发、杀人无数、毫无自我神智的邪魔!”
“在那些以身饲魔的人中甚至还有一个佛门大慈悲的弟子!连他最后都无法控制体内的魔煞之气杀光了一座城的人!你这天性狠毒的小子又怎么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的魔煞恶念?!”
这一声声质问响在吴庸耳边,让少年低头抿唇。
他一边感受着体内魔煞冲撞的痛苦、一边努力压制着因为这个老道士说的话而一阵阵上涌的愤怒与不甘。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知道自己确实受到了魔煞之气的影响。这老头说的没什么大错。
甚至若不是中途师姐把他打醒,他至少有两次濒临入魔。
但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他愿意的吗?
是他想要长成这般、被所有人质疑、甚至怒骂的吗?!
不过是这天地,逼他至此而已!
不用低垂着的眼中逐渐泛起猩红、周身的魔煞之气也开始翻涌滚动。
这般模样显然暴露了他心绪的不宁,也更让周围的那些正道修者们眉头紧皱。
但在这时众人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冒着电光的尖头棍子,那棍子一下就戳到了少年的腰上。
少年浑身一抖,一撇嘴,刚刚滚动的魔煞之气就收敛了许多。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对着这些正道修者们露出了一个笑容。
“各位前辈,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想来诸位不会相信我师弟的保证,毕竟疯劲上来了他或许也无法自控。”
“但还请诸位相信我。我会时时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不让他入魔的。”
“而且,道法宗的这位前辈您说错了,我师弟并不是一个天性狠毒之人。在我眼中他是个虽然被伤害却依然努力活着的坚强又善良的好弟弟。”
“诸位若是只是因为我师弟使用禁术就要判我师弟的罪,那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毕竟,若是认真算起来,我师弟也能算是在场所有幸存下来的修者的救命恩人了。若是没有我师弟的以身饲魔,只怕在场的人八成……不是死就是……呵!”
最后的一个呵声意味深长,让九大世家的数位家主面色一变。
司无鸢一下子接收到了好几道凌厉的视线,但她完全不在意,直接摘下了左耳上的红色耳饰、刷一下就抛向了空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我强为师弟说话,但做了好人总不该被打为邪魔外道吧!”
在幸存的众多土豆修者面色微变地看着那留影石的时候,留影石已经按照司无鸢的意识直接快进到了吴庸偷偷摸摸凭着魔气混到魔花旁边、挨个解除被魔花操控寄生的修者的画面。
然后这画面一闪,就变成了少年解救了太多人、吸取了太多的力量而控制不住接连升级被云依依发现,然后直接进阶金丹、再进阶元婴的画面。
再然后就是这少年虽然满身魔气,却追着魔化的李家家主打的画面了。
众人看着天空中那比魔修还像魔修、却偏偏不是魔修的少年,一个个的表情都很难以言说。
最真实的画面摆在眼前,要是这样还说那少年有罪、必须被看押起来,那确实是有点不要脸了。
“诸位前辈,你们看就算师弟比我高两个等级,他想要发狂的时候我还能喊住他,就证明我师弟是心中向善的,也证明我是能拦住他的。”
“所以。还请各位前辈不要太计较了,不要把我师弟打为魔修、不要寒了一个一心向善的热血少年的心啊!!”
“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师弟,如果他入魔了,我一定第一个杀他。”
“各位前辈、各位家主,你们觉得呢?”
司无鸢诚恳地看向九大世家的家主,眼中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真诚”。
然后,九大世家的家主看看天空中还在放着的留影石,看着这个少女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复杂。
这丫头,隐藏了云依依逼迫九大世家选择是否入魔的画面。
为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可偏偏他们确实有救命之恩和把柄都在这小丫头和少年的身上握着……这可真是活久见。
“我觉得不、”道法宗的二长老还在皱眉。
忽然黑家主就直接开口:“我觉得可以。不管怎么说老夫这条命都是这小子救下的,他不过是动用了禁术而已,又不是入魔。真想打杀了他,那也得等到他入魔之后!”
“没错,我也觉得咱们不该这样对待这孩子。不说这孩子心性坚忍、救了许多修者,就单说禁术秘术,我可不信诸位谁还没用过一两个?”
“咱们正道之士不屑不齿魔修为了修为而不择手段的进阶方法,但谁还没在关键的时候用些秘术禁术自保呢?”
这次开口的是黄家家主:“只要那秘术禁术不倒行逆施残害无辜,他便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了!总不能因为他以后可能成为魔修现在就打杀了他吧?”
“若是这样说的话,在场的诸位,谁又能保证自己日后一定不会成为魔修?不会做一些违背本意的事情?”
“总不能因为怕噎死就不吃饭了嘛。”
“没错没错!这小子该赏不该罚。咱们都是正道心胸宽广之人,哪能那般苛责?”
“反正我这条命是那位小公子救的,我不赞同把小公子囚禁或者打杀了!”
于是在天空中留影石的播放下,原本还在围观的众土豆修者们开始一个个踊跃发言。
全都是善良宽和相信爱与和平的美好言论。
听得道法门的二长老面色黑如锅底,听得吴庸都有点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那些为他说话的人。
什么时候这些修者这么好说话了?
司无鸢在这个时候微笑着收回了天空的留影石。
然后在所有土豆修者灼灼的目光之下手指用力,直接把留影石捏爆了。
“哎呀,我心情太激动,竟然把留影石给捏碎了!”
司无鸢惊呼一声。
但其他修者却一个个都露出了笑意,黄家主更是直接笑着抛给了司无鸢一对漂亮的耳饰。
“这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丫头你也很不错,若说救命之恩,你也有一份。这是我黄家特有的蔷薇防御耳饰,就送你防身罢。权当感谢了。”
黄家主说着同时手指微动,把司无鸢的另一只红宝石耳坠给拿走捏碎了。
司无鸢:“。”
哇哦,这位家主夫人真是心思敏锐啊。
可惜她不知道,她的项链、腰坠、鞋尖、还有全身的扣子都是留影石耶。
对一个行走的“正道的光”来说,怎么可能只有那一对耳坠和之前拔下来的发钗是留影石呢。
不过这就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了。
“既然诸位都如此开明了,那我们这浮屠山的劣徒就暂时留给他师姐管教了。若是日后吴庸他有任何以禁术害人的行为、又或者入魔发狂,那便由我浮屠山亲自清理门户。”
铁炼在这时开口,声音是和以往不同的肃穆。
“诸位大可放心,若是鸢丫头修为不够无法清理门户,那浮屠山其他人都会出手。”
“这一点,我可代掌门承诺。”
众人听到这话大都神色一松。
显然比起司无鸢的承诺,整个浮屠山的承诺更为让他们信服。
这样一来就算是日后出事也有浮屠山兜底,他们就不用操心了。
而听着这话,司无鸢和吴庸都抬头看向铁炼,在少年和少女的眼中,是铁炼和补天峰主、以及大部分来到这里的浮屠山弟子的带着鼓励和包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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