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到底要不?要保住摩诃?
若是?能保住,摩诃便不?会,要是?保不?住,就要提防摩诃反咬。
亓水之盟如今愈发不?得民心,早晚也是?要推翻的,不?过如今的皇帝,下?一任,不?管是?李牧澜还是?李持月,都该动手了。
摩诃投靠李牧澜的条件,就是?不?动亓水之盟,辅佐李牧澜登位之后,他?借大靖的支持,还有功绩,回北域夺位。
但是?这一回他?们谨慎,没有留下?半点证据,就算摩诃想拉他?们下?水,也没有办法。
梁珩道低头同?李牧澜低语,李牧澜也在犹豫。
如今最该知道的,是?那两封信里到底有什么。
这桩案子到底是?针对谁的。
如今问案问到了死胡同?,季青珣也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看向李持月:“敢问公主,在大理寺的人到来之前?,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垂手坐在一旁的李持月并未起身,说道:“本宫见到的时候,那位使者已经殒命,不?见什么书信,想来已经被捡走,是?谁捡的,就不?知道了。”
“公主手下?的护卫,可看出了那群黑衣人的功夫路数?”
李持月看向知情,知情摇了摇头,云寒却开了口:“草民走南闯北,倒是?看出来一点,旧年在江湖中见过一个高手,招式和今日的杀手如出一辙,听闻他?投身了一个杀手组织,名为明理堂,看来这些杀手就是?由他?教导出来的。”
明理堂啊……
李持月微微歪头看向季青珣,唇角笑意微显。
季青珣回望她,那秋波似的眼?睛在说:“怎么?要拆穿我吗?”
要是?季青珣不?是?在对付李牧澜,她当然不?客气,但如今嘛,有人替她收拾李牧澜,李持月暂且按兵不?动,以观后变。
此事怎么看,刀尖都不?会转向自?己。
不?过如此一来,方才在马车中要告状撤他?职的打?算,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别国使节倒是?看得清楚,这摩诃王子在借着他?们遮掩自?己插手两国内政,当下?纷纷开口,要和摩诃撇清关?系,想要回到四方馆中去。
不?过他?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法落井下?石。
成渊得了李牧澜授意,终于开口:“此案事涉别国使臣客死,是?有碍两国邦交的大事,到底还是?请示圣人做主,至于这些人证,到底不?是?他?们杀的人,暂且就先?放了吧。”
成渊终于说话,帮的正是?李牧澜一边。
顶头上司开口了,季青珣也没话说,只是?看了公主一眼?,好像在请示她的意思。
二人之间的眼?神官司被梁珩道看在眼?里。
公主要对付的还有谁,不?就是?眼?前?的太子吗?
这桩案子虽还未彻底浮出水面,但不?管隔了多少重迷雾,看着与太子毫不?相干,但李持月最终要对付的,一定是?太子。
梁珩道笼在袖中的手暗暗攥紧,眼?前?最好把事情放一放。
李持月看明白了季青珣的眼?神,让她继续把人留下?。
本宫为何要听你的。
她看回去的眼?神有些不?满。
季青珣皱了皱鼻子:求你了。
李持月手指敲了敲椅臂,说道:“兹事体大,本宫让人入宫请示阿兄,劳烦各位先?在此候着吧。”
“孤正好也要进宫,不?如就替姑姑传这个话吧。”李牧澜跟着起身。
他?亲自?去说,比李持月派人传话更有效。
“不?必了,苏赛,你持本宫印信进宫,记住,让圣人一定要把摩诃留下?。”
苏赛没见过皇帝,一上来就接此重任,他?实在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跟谁说话不?是?说呢。
苏赛一向直言不?讳,公主让他?去传话,他?就去传话,不?过一定要把摩诃留下?,但是?太子又不?想摩诃留在大理寺,跟太子对阵,凭他?一个仓监,能赢吗?
李持月勉励他?:“你口舌最好,给?本宫带着好消息回来。”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然而李牧澜见李持月不?动,自?己也不?走,让梁珩道去和苏赛对阵。
大堂中,季青珣借着空档,又一一问了其他?使节的口供。
分明是?他?设的局,还煞有介事做出查案的样子,李持月也只能佩服。
成渊顾及自?己大理寺卿的身份,对此案本不?想多说,但太子有意暂缓,他?也只能暗中为摩诃挡住季青珣的再三诘问。
毕竟此人智多近妖,让他?揪出一点漏洞,就能穷追猛打?,怕是?等?不?及明日就要让摩诃认罪伏法。
季青珣能升任如此之快,他?查案的本事早已有口皆碑。
最后宫中带回来的消息不?好不?坏,其余的人可以走,但摩诃要留在大理寺配合调查,不?过不?可上刑,三日后若还查不?出来所以然来,就得放人。
既然皇命已下?,今日的审问就此告一段落,摩诃被收押。
大理寺外的影壁之下?,两道人影相对而来。
李持月问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季青珣说道:“臣听闻自?己也是?太子的眼?中钉,许怀言说,如今他?回京,头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臣,臣如今也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本宫不?也一样。”
“臣不?就借此案让公主暂缓动手了吗,当然,太子出事之后,若公主还是?对臣难消杀心,也是?一样的下?场。”季青珣笑着说道。
他?的口气还真是?一点都不?小。
李持月沉下?面色,“少卿贼喊抓贼,狂妄至此,不?怕双拳难敌四手吗?明理堂还有宇文军之事,你自?己的尾巴也没有收拾干净。”
季青珣半点不?怕,说道:“同?你开玩笑罢了,咱们方才在马车里不?还是?玩得很高兴吗,既然能和睦相处,又何必刀剑相向呢?”
说着正事,又拐到不?正经的事上。
李持月冷住脸,“既不?想刀剑相向,少卿说说,此案真相究竟是?什么?”
季青珣就是?不?说,还不?清不?楚地贴上来,说道:“你想知道,得先?答我几个问题。”
“几个?”
“三个。”
“说。”
“你说说方才在马车里,高兴不?高兴?”
“不?高兴!”
“你都快去了,我偏偏停了,所以你才不?高兴的?”
李持月气得抬手要打?他?,被季青珣抓住,眼?眸碧翠如蛇,“三个,好好答。”
“不?是?!”
“就是?!没人跟你说吗,那时你的表情,美得没边了……阿萝,用嘴也可以?
看来这几年没人满足过你,真就这么想我吗?”
季青珣已经贴在她耳根下?说话了。
李持月面红如血,撑住他?压进的胸膛,“还差一个,快问!”
“天一阁送来了卦象,你可知道陛下?还有多少寿数?”
他?知道皇帝何时崩逝,但眼?下?还在她面前?装失忆,干脆假托卦象之事。
李持月想起前?世,恍如骤然惊醒。
别人不知道, 李持月怎么会不记得。
前世她从洛都回京的路上有了身孕,怀到七个月后,皇帝崩逝, 暗中让李牧澜进宫,承继大统。
如今她从山渚行宫回来不过半月, 还有?六个多月,阿兄分明一向身体康健, 难道还会?像前世一样突然崩逝吗?
从上官峤过世之后, 罗时伝果然也得?急病死了?,李持月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是不是前世的?事早已注定,注定要死的?人就总是活不了?。
那她?呢?也会?在七个月后同样没命吗?又?是死在谁的?手里?
眼见她?的?神色逐渐复杂,向季青珣看来。
季青珣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也有?过这个担心,可他很快就知道不是, 韦家的?人并?未活到今日, 事情绝不会?再像前世一般。
他略加提点道:“韦家人已经死干净了?,不过看起来, 逼急了?还会?有?人想再起宫变。”
是啊,韦玉宁已经死了?。
上官峤早已避开了?葬身乱石的?命数, 他是在丹溪身陷绝境才?出了?意外, 罗时伝浑然不知自己有?隐病,何谈避开。
而且去南疆的?莫娘子得?她?派人庇护, 仍旧安然无恙。
这辈子季青珣想当?皇帝,七个月根本不可能,而且韦玉宁已死了?,李持月已经避开了?自己的?死局。
她?闭了?闭眼睛, 说回?正事上:“今日太子来,是因为?之前想拉拢摩诃, 今日摩诃出事,担心他败露自己?”
“太子拉拢摩诃并?不意外,他手里不能没有?十六卫的?人,但臣说的?会?宫变之人,是公主自己。公主手握几位内宫郎将,半数朝臣,若是圣人传位太子,公主会?坐以待毙吗?”
“你为?何笃定皇位一定会?如此更迭?”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两年你不在京中,但也该知道,皇帝有?多喜欢太孙,爱屋及乌,太子又?是储君,形势对公主可不妙啊。”季青珣说道。
两年前李持月因太子妃落胎之事离京,后来才?知有?孕的?实则是东宫的?良娣。
那良娣生下孩子之后就离世了?,孩子给了?太子妃养在膝下。
这两年来,孩子正是最惹人怜爱的?时候,天?天?都被抱到阿兄跟前,听闻在御书?房中,那小娃娃把玉玺踢倒了?,阿兄都只是笑呵呵地去扶。
若是阿兄此时病重,他的?心会?偏向谁?看在亲孙儿的?份上,只怕真的?就是李牧澜的?囊中之物了?。
李持月确实有?此忌惮。
“不过公主放心,今日这局做成了?,就是要太子失去圣心。”
李持月看向他:“你所图为?何?”
“臣只是想要公主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公主登基之后,我们各安其位,但是要是让臣再知道,你还有?想下手的?心思,臣就搅得?这天?下不宁,再不会?给你一点机会?了?。”
他说话时弯下腰,额头轻轻撞了?撞她?的?,是不伦不类的?威胁。
李持月按住他的?额头:“你当?真无心这大靖的?万里江山?”
“二十年皇帝,我已经当?腻了?,你喜欢,你来坐。”他眼里没有?一丝意动。
“你不是不记得?了??”李持月皱眉,他当?二十年皇帝的?事,许怀言都不知道,这人失忆了?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季青珣敷衍她?:“吃药之前,臣就把该记住的?事都写下来了?。”
这看起来像是他的?作风。
李持月有?些一言难尽:“那你多余吃那药。”
“臣总要摆脱公主的?控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管用,这两年不见还好,一见着公主,该喜欢,还是会?喜欢的?。”
他指尖一寸寸抚过李持月的?脸。
该喜欢,还是会?喜欢?
好像命中注定,无可奈何又?甘之如饴。
哪有?这样的?事,她?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摒弃掉那些杂思,想要将气氛拉回?正经地方,“两封信,一封是摩诃的?家书?,另一封是什么?”
季青珣点了?点自己的?唇。
李持月烦死他了?,“本宫方才?在堂上可是帮了?你。”
他挑眉:“臣可求过半句?”
“不是说各安其位吗?”
“公主还不是皇帝呢,而且我刚刚还没亲够……”
饴糖一样甜腻的?音调,李持月受不了?地按住他的?嘴,这人怎么莫名其妙撒起娇来了?。
她?抬眼看他,季青珣微眯的?眼神含着微芒。
李持月叹了?一口气,就算她?拒绝,到最后也还是这个结果。
懒得?再费力气斗嘴,她?拉着他的?衣领使了?一点力,季青珣顺从地再弯下一点腰。
李持月仰头亲了?上去。
唇和唇黏在一起的?时候,季青珣手自然就扶住了?她?的?腰,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将人压在影壁上。
远远看去,少卿高大的?身量躬着,将公主遮得?严严实实的?。
昏天?黑地地亲了?一会?儿,李持月又?对那密不透风的?吻抗拒起来。
季青珣发觉了?,分开了?点距离,改成一下一下的?亲,软黏的?唇在分开时会?微微回?弹,啪嗒微响,水声尤臊。
亲够了?唇,他习惯性地往公主修长雪白的?脖颈去,细碎地吻着。
李持月掐住他的?下颌,不让他再亲。
“说话。”
季青珣轻喘着,说道:“另一封信,臣派人北域去辅佐了?一位北域王子,帮他偷了?北域王的?凭证,借北域往的?口吻给摩诃写了?一封回?信,
信中嘱咐摩诃假意答应太子拉拢,借此维护亓水之盟,不过要留一个心眼,不可引狼入室,以此功绩,回?北域之后,就算北域王已死,他的?遗诏也能让摩诃承继王位。”
这信只要一出现?,摩诃在大靖就待不下去,顺便还把李牧澜拉下水了?。
摩诃怀疑得?不错,死掉的?北域使者身上只有?一封他刚交出去的?信,另一封就是花魁放进去的?,但使者死了?,死无对证。
而且多出来的?那一封信,没有?一点辩驳的?机会?。
“既然有?信,为?何不直接呈上去。”
“那证据就显得?单薄了?,而且李牧澜那么着急的?样子,不就显得?事情更加可疑了?吗,总归只是一封信而已,李牧澜咬定有?人诬陷,未必一定会?被逼急,不如让他们狗咬狗,谁输谁赢,都洗不干净,公主也得?给他一点机会?……”
李持月闻弦音而知雅意,“你想让本宫给他造一个假象,让他看到机会?,等不及七个月就狗急跳墙?”
“不忍心?”
“本宫要好好想一想。”
她?能对李牧澜下狠手,却不想让阿兄身死。
李持月觉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个疑问:“成渊真的?是李牧澜的?人吗?”
季青珣眼眸垂下,鼻尖擦着她?的?下颌线,“衣领拉开一点。”
这狗东西!
“会?有?痕迹。”
李持月试着和他商量。
季青珣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她?不是拒绝,而是会?与他商量。
不过今日他的?收获已经够多了?,从阿萝的?反应看来,她?并?未对他全然绝情,只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而已。
能等两年,二十年,看到她?松动的?态度,季青珣的?耐心又?回?来了?。
季青珣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那就改日吧。”
说着在她?耳边将成渊的?事说了?。
李持月点了?点头,但并?未尽信。
至于季青珣说的?改日……她?想反驳,但是没用的?话说多了?只是平白丢人,索性不说。
二人话说得?差不多,她?也该走了?。
李持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季青珣:“还有?话说?”
“没有?。”她?只是错乱了?一下,
季青珣想到她?下马车时走路的?样子,忽然问一句:“要上药吗?”
他惦记着那个牙印子。
明明知道自己咬得?不重,但那处肌肤柔嫩,说不好她?会?疼。
李持月听了?,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不是疼,是别扭!
不想再接他的?话,李持月大步走了?出去,以此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回?到府中,李持月躺在美人榻上纳凉,望着头顶的?满天?星辉,院中瓜果里藏着虫鸣。
仔细掐算日子,宫变的?日子应该不会?这么准确,毕竟今生的?事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
可是阿兄的?病却不会?消失,也就是说,六个多月后,他真的?会?病重垂危?
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阿兄生病不闻不问吗?
李持月不想做冷血无情之人,她?可以和李牧澜斗个你死我活,但不是用阿兄的?命做陪葬,但是阿兄真长命百岁,于她?无益。
罢了?,李持月至少想弄清楚,阿兄到底生的?什么病,有?没有?得?治。
闻泠如今已是医正,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来是何病症。
再思及季青珣让她?诱使李牧澜提前造反,这件事必不能等到李牧澜真的?,她?须提前布置。
可这次,会?不会?又?是为?他人作嫁衣?
季青珣说他皇帝做腻了?,究竟可不可信。
其实李持月隐隐觉得?,凭他当?着二十年皇帝的?深沉心计,自己已经斗不过他了?,不愿承认也没有?办法。
万般神思收拢,李持月回?到卧房中睡下。
皇帝令大理?寺三?日查明北域使者身死之事,人人都觉得?此案艰难。
摩诃私传家书?是不合规矩,但只是一封家书?,也非大罪,除非真的?查出他与故国有?什么更深的?牵连。
三?日,不过是给双方一个面子,摩诃三?日一到,就会?被放出来。
李持月则等着季青珣“找”出那封信。
不过这些都没有?,在第?三?日的?时候,她?等到的?是摩诃逃狱的?消息。
人人都觉得?三?日他就能出来的?时候,他却逃出了?大理?寺的?监牢,几乎等同了?坐实了?摩诃有?不臣之心。
皇帝即刻派出金吾卫捉拿摩诃。
东宫之中,李牧澜手中拿着一封信,面色阴沉。
在云寒说出“明理?堂”三?个字之后,他就留了?一个心眼,问梁珩道可知明理?堂之事。
梁珩道对天?下之事知之甚详,很快就请人联络上了?明理?堂,甚至重金买下了?明理?堂从使者手中抢到的?书?信。
确为?两封,一封摩诃家书?,一封竟印着北域王印,都是北域的?文字,李牧澜都要怀疑这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北域王写的?。
这信内容虽不是捏造,但几乎可以说是将他的?勾结外敌之事坐实了?,分明他仅在试探罢了?。
不过也算是大逆不道。
要是让季青珣呈到皇帝面前,他可就说不清了?。
李牧澜本想烧毁,但梁珩道却拦住了?,“殿下,这信到手未免太容易了?。”
不错,太容易了?。
李牧澜说道:“不如将这两封信一起呈送陛下,证明孤问心无愧,到时就算信是假的?,有?真的?出来,也没有?用了?。”
到时再把摩诃的?人头奉上,他此身也就分明了?。
梁珩道拱手道:“殿下此计妙极。”
既然要拿摩诃的?人头,他就得?找个法子,让摩诃自知有?罪,畏罪潜逃。
李牧澜想杀了?摩诃,但是在大理?寺之中动手,不但招人怀疑,还会?让季青珣盯上,抓住把柄,他便让成渊调开了?季青珣,再助摩诃逃跑。
摩诃在看到李牧澜给他看的?书?信,立刻就断定这信是假的?,此事他还未和父王说,他怎么可能回?这样一封信。
可是王印却是真的?。
看来北域那些忙着夺嫡的?兄弟们并?没有?忘了?他,要置他于死地。
摩诃就算担心这是李牧澜的?圈套,但更知道自己在大靖待不下去,他不跑不行了?。
而李牧澜在帮他的?时候,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线索,以便自己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摩诃,杀了?他。
梁珩道又?说道:“殿下既然放了?摩诃,不如再帮他一把,送一个人质到他手中,也是在帮殿下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李牧澜沉吟了?一会?儿,在梁珩道耳边说下了?几句话。
梁珩道听着,微微瞪大了?眼睛。
殿下此举是视大靖百姓的?性命如无物,实在狠辣,那公主真的?会?钻进他的?圈套吗?
知道摩诃逃出大理?寺的?消息,李持月立刻身着男装,快马出了?公主府。
她?收到了?一张字条:
“济芳坊中已经布满火药,公主若不现?身,就等着看整个济芳坊的?百姓葬在火海之中吧。摩诃。”
李持月到达济芳坊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摩诃被封为?右威卫将军,已是大靖官员,早已不住四方馆,而是置办了?自己的?宅子。
一时间,摩诃在济芳坊的?宅子被官兵团团围住,可是搜遍了?上下,都没有?搜寻到摩诃的?半点踪迹。
跟着摩诃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手下。
济芳坊毗邻西市,不少胡人在此居住,但更多的?还是大靖的?百姓。
若是强行驱赶,只怕要引起恐慌,还会?惊动摩诃,逼得?他引燃火药,和这坊中的?百姓同归于尽。
她?只能吩咐府兵:“你们立刻暗中搜寻整个济芳坊,一旦发现?火药,疏散百姓,不要给摩诃的?手下点燃的?机会?。”
说完又?让乙枢将此事
知情预感到摩诃是想用,说道:“公主,不如先离开这里……”
“轰——”
冲天?的?火光在眼前骤然炸开,火焰迅速膨胀,热浪直扑到面庞。
随之而来的?,是惊叫、哭嚎、还有?四处惊惶奔命的?百姓,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济芳坊提前陷入了?混乱之中。
“公主,行个方便吧。”
摩诃坐在不远处的?酒肆之中,他包起了?金发,把玩着火折子,对这爆炸看起来十分满意。
围住他宅邸的?金吾卫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李持月怒极:“你要同归于尽?”
摩诃点头:“若是我死了?,被抓了?,你是来不及让这坊中百姓离开的?,一刻钟之后,我没离开明都,所有?的?火药都会?被点燃,给我陪葬。
我们都没有?时间,公主到底跟不跟我走?”
李持月低头,马下有?被火药炸伤了?手臂、哇哇大哭的?孩子,还有?倒伏在地上的?百姓,断腿的?乞丐拖着破碗在地上,竭力要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爬。
所有?人脸上都是害怕,骚乱会?带来更多的?伤害。
不能有?更多的?百姓遭此劫难了?。
“只要公主过来,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放心吧,我只是要离开明都,是不会?杀你的?。”摩诃向她?保证。
李持月胸口起伏了?一下,翻身下了?马。
知情拉住她?的?手臂:“公主,一个济芳坊罢了?,你若是过去,只怕……”
“知情,这么多的?火药,记得?让人去查一下,我会?努力给你留下线索的?。”她?低声吩咐。
到了?摩诃手里,李持月很清楚自己的?下场,要么死了?,要么就会?被带到北域去,再想回?明都就难了?。
她?继续劝说:“李牧澜不会?让你活着的?,劫持公主,他更有?理?由杀你,甚至,他会?派人将我们一起杀了?。”
摩诃如何不知道呢,但他就是要和李牧澜斗一斗。
那双湛蓝的?眼睛不为?所动,“过来,没多少时间了?。”
李持月陷入了?挣扎,她?是图谋江山的?人,不该被这一坊的?百姓牵制,因小失大。
可是这样的?境况下,忽然让她?想起了?上官峤。
若是他在,就是有?一个百姓受伤,上官峤也会?救。
其实公主的?命,也不比别人的?贵多少。
她?将随身的?玉佩按在心口,上官峤,我在做你曾经做过的?事,我不会?怕的?,我不怕……
李持月攥紧了?手,一步步朝摩诃走了?过去,不再理?会?背后知情的?劝说。
摩诃眼中泛起愉悦,在只剩一臂距离的?时候,轻松将李持月擒住。
他将李持月的?浑身摸遍,确定了?她?没有?锐器和多余的?东西,那枚玉佩也被他丢了?出去。
李持月说道:“你要离开,挟持本宫即可,不必再制造骚乱,到时全城戒严,你想走就难上加难。”
“没想到这招对你还真的?有?用,放心,只要出了?城,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将李持月的?嘴封住,让她?趴在了?马上,摩诃骑上马朝坊门冲去。
在季青珣赶到的?时候,济芳坊只余一处焦地。
许怀言说道:“摩诃已经带公主出了?城,往北面去了?。”
季青珣说?罢, 掉转马头要出城去。
许怀言急道:“主?子,如今看来是太子所为?,放任他们两败俱伤, 咱们不就坐收渔利了吗?”
季青珣回视的眼神锐利如刀,“你真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可主?子不?是已经……”许怀言在他的瞪视下艰难开口, “已经不?在乎公主?了?吗,她死了?岂不?更好?”
“她要是有事, 我就把你阉了?, 送到皇位上坐着。”
季青珣说?得认真,许怀言身子一抖,连连摇头,“我怎么坐得……”
阉了?当皇帝,这也太狠了?, 一定是跟他开玩笑呢。
不过这两年主子根本就是装的, 他果然还是在乎那个?李持月,在乎得要命。
许怀言即便忠心耿耿也会有怨言, “宇文家?的半壁江山,曾经上万将士的冤屈, 鬼缩龟兹几十年的屈辱, 这些,主?子你都不?在乎了?吗?
就因为?一个?女人, 你一再废志,这样下去,我们要如何追随?”
季青珣一臂勒住了缰绳,回过头望他, 目光沉沉,“你一直这么想的?”
他为?什么要在乎?
就算宇文军再冤屈, 可这些就是绑架他两世的借口吗。
季青珣不记得自己欠宇文家这么多?。
许怀言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神坚毅:“是!主?子,你已经为了差点丢了两次命,背弃韦家?,烧了?遗诏,究竟还要付出多少?”
他苦口婆心,只想劝主子回头。
季青珣却看向尹成,“你也是这么想的?”
尹成凝眉,点了?点头。
得一声冷笑。
“你们要宇文军重归大靖,要史书重写?,除了?我不?做皇帝,这些都能做到,那我要的呢?”
许怀言一怔,他以为主子也该和他们一样,以复兴宇文家?,讨还江山为?己任,这难道不?是他要的?
“我最烦做皇帝的事,现在只想去把人带回来,你们若是不?服,也可以不?认我这个?主?子,自寻良主?去。”
说?罢,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许怀言呆愣被甩在后头。
尹成到许怀言身边,说?道:“算了?吧,主?子在龟兹几年,又在公主?府的几年,他的心里唯一在乎的就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