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小孩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呼唤伙伴,前面还在跑的小孩回头看了眼他,也停了下来。
“可恶,他肯定不是这里住户的孩子,不然怎么会不理我呢?”
徐博家里是做房地产的,这片别墅区也属于他们家的产业,平时一直被别的小朋友捧着,还没被人这样无视过。
“算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的小孩劝他,“他家里应该没什么钱,跟我们也玩不到一起去。”
才刚说完,胡珍珍的车就开到了。
十辆法拉利连成车队,从他们身边缓缓路过,明显在降速配合前面的小孩。
两个小孩子一下子消声了。
等所有车都看不到了,徐博才转头看向同伴,“这就是你说的穷小孩?”
另外的小孩看起来十分难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可能来当博士塔一了,我不想再当这个该死反派了。”
徐博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挠挠头,“行吧,那今天你来当章鱼怪人怎么样?”
“呜呜呜呜……”他直接哭了。
江忱专注的骑着车,出了大门之后他很快陷入了迷茫。
虽然观察了来时的路,但看是一回事,真的找路又是另一回事。
转了两个路口,江忱就已经骑到了他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心里有些退却了,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回哪儿去,只能无助的往前蹬。
车多了起来,不停从主路上经过。
江忱在辅路上,被路怒司机的汽笛声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有些想回去了……
在江忱正因为陌生的环境心生恐惧的时候,胡珍珍准备叫人上前了。
“小忱越来越慢了,可能是骑累了,半小时了,他多半也渴了,刘师傅,稍微加快点速度,开到他前头去。”
刘安一脚油门,“昂昂昂”声中加速。
他踩一脚,身后不明所以的兄弟们也跟着踩,豪华跑车的咆哮声立刻响彻云霄。
直接把前面的小江忱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才发现他身后跟着这么多辆跑车。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没有钱!”
江忱一瞬间觉得他是被电视剧里说的那些恶霸盯上了。
电视里总是这样演,那些坏人靠绑架富豪的孩子来换钱。
可他根本不是后妈的孩子,就算这些人绑架他,也换不到钱。
江忱的眼睛里窝了泡泪。
他怎么一直在给后妈惹麻烦,难道他真的是她们口中的衰星吗?
胡珍珍降下车窗,看到的就是小孩快要哭的样子。
“怎么了小忱,妈妈吓到你了吗?”
江忱摇摇头,又点点头。
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灌了铅一样的心脏忽然轻快了,眼泪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的掉。
这小可怜的样子,看的胡珍珍一下子心软了。
她抽了几张纸,从车上下来,替江忱擦了擦眼泪。
“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江忱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光是惊吓可不至于让小孩子哭的这么伤心。
胡珍珍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睫毛微垂,眼神一暗。
这才第一天住进来,就有人欺负她的小财神,也要看她这个当妈的答不答应。
花了十分钟,胡珍珍才终于将娃哄好。
江忱有记忆以来,从没这样畅快的哭过,哭完才想起不好意思。
胡珍珍瞧见他闪躲的眼神也不拆穿,“小忱还要继续骑一会车吗?还是直接跟妈妈坐车回去?”
江忱眼睛还肿着,不想被车上陌生的司机叔叔看到,“我想再骑一圈。”
胡珍珍没拦着他。
“那好,不过这段路的车太多了,危险,叫刘叔叔他们在你后面跟着你好吗?”
江忱从学会了自行车后,就再没人担心他骑车出去的安全了。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十辆法拉利排在一起,慢慢开,这实在是个不常见的景象,附近的路人的闪光灯就没停过,迅速发到了朋友圈里。
胡珍珍跟刘安嘱咐了几句,自己却没上车。
她换到了车队的最后一辆车里,等其余的车都跟在江忱身后走远了,才开口。
“掉头,回卧山别墅。”
本来想偷看一眼美女老板的司机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立刻道:“是,老板。”
这一声喊的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特意练过。
不过胡珍珍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揪出元凶上。
她给陈开发了条消息,要他把所有别墅中的员工叫到大厅里。
管家直接回了个电话过来。
“请放心吧老板,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别墅的一楼大厅和厨房位置是有监控的,我调取了监控,发现小少爷曾经在厨房外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情绪就有些低落。”
“两名保姆现在就在大厅里,她们下午的闲言碎语我整理成文字发给您。”
胡珍珍点开微信,一下子就明白陈开为什么不愿意直接描述了。
她强忍着怒火,道:“别让她们走,我马上就到。”
亮着屏幕的手机受了牵连,被重重的扔到一边。
没熄灭的屏幕不藏秘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克夫、丧门星、拖油瓶的字眼。
司机小王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胡珍珍含着怒火的声音。
“我倒要去瞧一瞧,是谁敢在我家骂我儿子丧门星。”
“您别急,人就在大厅里。”
着急不能解决问题,从车库走上来,胡珍珍想的更多是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保姆。
光是辞退,似乎太便宜她们了。
“这两个人是从哪儿雇佣的?”
胡珍珍对这种事情不太清楚,只能询问管家。
“从本地的人才市场”,这件事还是陈开去办的,挑保姆时特地选了样貌和手艺出众的,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金玉其外。
“她们有家庭吗?”
从门口到正厅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这句问话,留在客厅里等待的两个保姆也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胡小姐,都是我嘴巴臭,是我爱说人闲话,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年纪大些的保姆有些心眼,一听胡珍珍提到家庭,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下直接把旁边年纪稍小的保姆吓傻了,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胡珍珍嘴角扯出笑的弧度,眼神中却没丝毫笑意。
“您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家庭,有没有儿女而已,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她越是这样说,保姆就越紧张。
“胡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我愿意立刻离职,马上就离开”。
“你就算不主动辞职,我也会辞退你。”
胡珍珍看见她就烦,将视线挪到自己的美甲上。
陈开适时开口道:“两位保姆都是已经结了婚的,孩子已经上中学了,目前家庭美满,没有离异。”
“家庭美满……”
胡珍珍意味深长的重复了这四个字。
“有多美满?美满到可以随意骂我的小忱拖油瓶吗?”
“哦,对了”,胡珍珍装作恍然大悟,“确实很美满,美满到能随便骂我克夫。”
她慢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管家贴心递过来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番茄汁有着类似红酒的颜色,鼻尖萦绕的确实清新的酸,胡珍珍喝了一口,只涂了润唇膏的浅色嘴唇因为番茄汁变得深红。
她笑起来,在保姆的眼中像是食人的魔鬼。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你们背后说我的坏话,我就还回去,但是小忱年纪小,总不能让孩子做这种事,这样吧,就让我验证一下,你们的家庭是不是真的这么美满。”
说完,胡珍珍嘴角的笑忽然收了起来。
“让她们离开吧陈开,我不想再从卧山别墅见到她们。”
陈开的脸上是面具一样的完美微笑,“遵从你的意愿,老板。”
这就让她们走了?
跪在地上的保姆掩藏不住脸上的窃喜,离了这一家,她照样可以去别的富豪家服务,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胡珍珍瞧见了她那副模样,反倒勾起了唇角,脸上的嘲讽再明显不过。
她不会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就了结了吧?
大厅里还有几个为胡珍珍服务的工人,负责园艺的师傅,他们大多都听出了胡珍珍的言下之意,心中更加警醒。
到了这里工作,就要尊重老板,这是基本的职业准则。
现在老板这么重视这个继子,他们也要尊重这位小少爷才行,之后要谨慎些,以免犯错被赶出去。
再看两个保姆的时候,视线中难免带上了鄙夷。
卧山别墅的工作机会可不好找,更何况胡小姐给的还是高薪中的高薪,失去这种工作还能窃喜,蠢到家了。
陈开把人带走了,直接送回了保姆中介公司。
“这两位保姆歹毒,实在不适合在胡小姐手底下工作。”
他只说了这一句,来接待他的经理就出了一头冷汗。
“陈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对陈开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带着两分畏惧。
陈开脸上依然是那副礼貌的笑容,“背后嚼舌根的人,我想她们需要经理您给他们重新培训,连洗菜这种事情都不尽心,诅咒小少爷早死,这放在哪一家都是不能谅解的行为”
经理听的脸色发白。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开拍拍他的肩膀,“别那么紧张,我们老板知道这事跟你无关,只不过这样的人您介绍去哪个富豪的家里,得罪了哪家人都是麻烦。”
陈开压低声音,“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您说,您说。”经理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
“高端市场已经容不下她们了,但我想中低端市场她们还有机会。”
“您放心,我明白的。”
同样是保姆,为高端市场工作和为中低端工作的工作量和工资都是完全不同的。
胡小姐当时人不在s市,托人买下卧山别墅的同时,也将权利全给了他。
这间别墅从装修开始,就在陈开的管理下,胡珍珍给了他绝对的信任,还没见过他一次,就将所有的资金交给了他,招人、雇佣、设计,甚至连监工都不曾有,这种信任、这种信任……
陈开在经理走后,收起了那副假面笑容。
他本人长的有些凶,全靠眼镜和笑容装饰,才能有温雅管家的气质。
这会他收起笑容,完全睁开了眼睛,三白眼一出,凶悍的感觉立现。
陈开随手将那两个保姆的简历揉成纸球。
这种完全的信任,竟然在他见到老板的第一天就被两个愚蠢的保姆破坏了,不能原谅。
陈开甚至没敢把两个保姆在厨房的话全部转述给胡珍珍,这样用农药害小少爷的想法,若是让老板知道了,恐怕会彻底对他失去信任。
陈开越想越后怕,对这两人也越狠。
他自动为胡珍珍的话加了码,直接从赶出卧山富豪区变成了赶出富豪区,现在就先让她们去体验一下参差吧。
有些肮脏事是老板这种富人家不会注意的,但陈开之前没少经历,自然懂防患,提前留了一手,也幸好那两个保姆只是说说,并没有对小少爷下手,不然陈开怎么不敢隐瞒这个细节。
他想起胡珍珍的那句暗示,拨通电话。
“喂,阿深,是我啊陈开,你现在还在做侦探吗?”
“哦,没什么事,我只是想给你介绍一单生意,调查婚外情的小事而已,有大五位数。”
“都是兄弟,这样,你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打完这通电话,陈开才整理好表情,驱车回到别墅。
他回来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到家了,原本的汇报自然不能这会说了。
“老板,找新保姆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这说了这句话,胡珍珍就懂了。
她有心试一试陈开的办事能力,更了解管家。
“好,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陈开,等办完了,我给你涨工资。”
陈开唇角的笑容大了些,“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板。”
她看起来比刚才开心了不少,是因为小少爷的原因吗?
胡珍珍确实开心了。
【小金,你再说一遍,现在的亲情值是多少?】
【宿主,是3点!恭喜您获得两次抽奖机会!】
胡珍珍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藏起了里面的喜悦,但藏不住嘴角的笑容。
不愧是她的好大儿,直接给了两次抽奖机会。
不过小孩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胡珍珍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养他,临时起意,决定举行一场小小的母子谈心会。
地点就定在别墅的影音室里。
她不是那种严肃类型的人,也当不成太严肃的家长,不如干脆在轻松的氛围里跟江忱聊聊。
这样想着,胡珍珍点开了小猪佩奇。
奢华装潢的别墅,连影音室也是最高配置,胡珍珍瘫倒在按摩椅里,视线刚好对着几乎占满一面墙壁的投影屏。
江忱被她安排在另外那张椅子上,身边还准备了一杯橙汁。
“小忱,有件事妈妈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胡珍珍半眯着眼睛,随意的开口。
另一边还没学会享受按摩椅的江忱心中一紧。
她要说什么呢?是费用的事情吗?
在这之前,江忱一直以为他是被迫要跟后妈生活在一起的,但哭了一顿之后,他忽然发现,他有点喜欢跟后妈在一起的生活。
他忍不住的想,要是后妈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纠结去留的问题了。
江忱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
“我长大会赚很多钱,我还可以学医生。”
他会赚很多钱还给胡珍珍,也会努力去学医生给她治病,所以她能不能一直当他的后妈?
江忱想这样问,然而不习惯表达的孩子只说出第一句话。
他紧张的把手揪在一起,等着胡珍珍的回答。
胡珍珍一头雾水。
怎么忽然说起以后的志向了?
原文中江忱成了影帝,难不成他心里一直有个医生梦?
“小忱这么聪明,只要愿意学,肯定能成。”
她举起手来挥了挥,在屏幕上映出黑影,“你想学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江忱的手松开了,脸上有了点笑的样子。
打了一下岔,胡珍珍刚才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再想开口又要重新酝酿。
不过这件事不说,胡珍珍总觉得会变成她们母子间的一根刺。
她已经做好了好好养大江忱的准备,自然想跟他好好相处。
之前那一巴掌,无论无何也该道个歉。
她理好思路重新开口,“小忱,妈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江忱才轻松几秒钟,又被这句话吓到了。
“没有对不起”,他慌张的开口,误以为胡珍珍不想养他了,从按摩椅上坐起来。
“不”,胡珍珍的态度同样坚决,“对不起是要说的,今早我打你的那一下,是妈妈不对,我向你道歉。”
原来是说这个。
江忱忽然放松下来。
他从小到大挨的打多了,后妈打的那一下根本不痛,若是她不提起来,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妈妈”,江忱开心的从按摩椅上跳下来,凑到胡珍珍身边。
“你打的根本不痛,小忱都已经忘记了。”
你打的不痛……
胡珍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引申的含义,除了原主之外,还有人打过这孩子吗?
难怪江忱长大之后,讨厌跟任何人肌肤接触。
胡珍珍面色复杂的看着露出笑容的小江忱,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打人是错的,就算我是妈妈,也不可以这样随便对你动手,所以妈妈要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们拉勾,好吗?”
这一刻,她的怜惜跟任何金钱都无关。
江忱比她更快伸出手来,勾住胡珍珍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成人跟孩童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江忱偷偷在心里许了个愿望。
‘希望以后的一百年,后妈都能这样喜欢我’
两个保姆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天,发现胡珍珍真的没有派人来找麻烦,开心地回了中介公司,准备再找一户人家上班。
“最近找保姆的人都在这里了,符合你们俩条件的就三四家,我用红线勾出来了。”
经理把几张资料放在两人面前,语气有些不耐。
这是俩人的顶头上司,保姆不敢得罪,一人拿了一张纸准备选应聘的人家。
“这不对呀”,只看了一眼,精明的李密就看出了不对,“经理你是不是拿错了呀,最近没有别墅区的人招保姆吗?”
另外那个也不傻,只是反应慢些。
“对啊经理,我们俩以前都是服务别墅区的,有经验。”
“有没有经验是次要的,主要是现在真没有合适你们俩的招聘啊。”
经理敷衍的很明显,连别墅区招人的名单都不想给她们看。
李密想争取一下,“经理,我们俩这次知道错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您抬抬手,再帮我们看看别墅区有没有合适的,卧山别墅没有,七号别墅也行啊。”
“我说了没有招人的,难不成我还能故意骗你们俩不成”,经理的语气更加不好。
李密还想再说什么,话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经理,我来拿应聘的资料。”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经理一见她,立刻露出笑脸。
“来来来,我都准备好了,上面红线画的是最急的两家。”
李密看的分明,经理是从别墅区的资料里拿出来的文件递给的她。
什么别墅区不招人,分明是不愿意再让她们去别墅区了。
李密一时齿冷。
原来胡小姐不是不报复,而是换成这种方式报复。
周爱新还在不死心的争取,“经理,既然都给了她别墅区的名单,也给我们俩一份吧。”
李密已经捡起桌上那份普通的招聘记录开始看了。
她总不能不工作,只盼着胡小姐过段时间忘记了这件事,她还能重新回到富人区工作。
“我选这一家,明天面试是吧?”
李密指着纸上画了红线的区域,问道。
她倒是识相,经理挑挑眉,“对,你把那家人的手机号抄写一下,明天直接去就行。”
周爱新还在争取,李密已经不想听了,带着那串号码回了家。
楼道里甚少用的信箱今天塞着一封棕色的信。
李密看见了,心情莫名沉重,她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结束。
一进屋,丈夫冷淡的态度就让她心脏乱跳。
“你还有脸回来。”
他一张嘴就是质问,让李密十分不安,她强压住了不安,“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
“你还知道这是你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有家呢?”
李密的脑子嗡的一声,没能说出话来。
这事她藏得隐秘,他怎么会知道的?
恍惚间,李密想起了胡小姐的那句话,‘希望你的美满家庭能经得起考验’。
这就是她的考验吗?
她满脸冷汗,顾不得歇斯底里的老公,马上撕开了那封信。
“我在跟你说话!”
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李密没能握住信,里面的照片撒了一地。
让她意外的是,照片中的主角却不是她,而是正在质问她的老公。
“里面的女人是谁?你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我问你是谁?”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就算我外面有人了又怎么样,你不也有吗?算起来还是你先出轨的!”
在粗暴的争执声中,李密后悔的嘴里发苦。
她要是没多嘴嚼舌根就好了,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胡珍珍完全没精力关注这两个已经被开除的保姆了,她正忙着挑选合适的衣服。
“这件怎么样,黑白经典配色,见老师会不会太正式了?”
她拿着一件高定在身上比了比,询问旁边的陈开。
衣帽间里原本挂的整齐的衣服现在零零散散的铺了一片,全都是胡珍珍挑剔了一遍的。
陈开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依旧凭借着专业素养给出了答案。
“现在的季节,也许选择明亮些的颜色会更加好看。”
“有道理!”胡珍珍十分听劝,又在柜子里挑出了一件鹅黄的长裙,“这件怎么样?”
“十分衬您的脸色。”
“会不会显得太嫩了,我是小忱的妈妈,穿这条裙子去太像他姐姐了吧?”
“不会,您本来就十分年轻,不必刻意穿的老气。”
一小时后,胡珍珍才从衣帽间里出来。
她最终选了一件月白缎面的新式旗袍,画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小忱,你准备好了吗?”
江忱早就背着小书包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了,他请了十天假,今天已经用完了,要去学校。
“我好了!”
这也是胡珍珍第一次送他去学校。
毕竟是去上学,小孩子还是不太张扬的好,胡珍珍这样想着,只给江忱换了个深颜色的新书包。
江忱所在的学校是S市家长间最有名的小学。
不少有钱人都喜欢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这里一半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剩下的另一半是努力学习的优等生。
学习氛围和师资力量都是一等一的好。
江忱是靠着江华之前的一任女友才进去的,不过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显然没考虑过后续。
把孩子往学校里一扔,就觉得已经尽力了。
胡珍珍带着江忱来的时候,正是送学生的高峰期,学校门口的车一直停到了街尾,豪车不少,单看这个就足以验证这里上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的传闻。
她拉着江忱的手下了车,一下子就看到了街边小孩震惊的表情。
“江忱?”
他惊讶的叫了一声。
胡珍珍瞄了眼那孩子胸前的铭牌,“是小忱认识的同学吗?你好啊,我是他妈妈。”
那个小男孩嘴巴大张,几乎能直接塞个鸡蛋进去。
听到胡珍珍跟他打招呼,不好意思的合上嘴,“阿姨好,我是江忱的同班同学,我叫许嘉义。”
江忱一句话都没说,在胡珍珍低头看他的时候,才配合的点点头。
“那小忱跟同学一起去教室吧,妈妈要去找你的班主任给你销假。”
江忱乖巧的松开她的手,“好。”
他跟在许嘉义的身后进了教学楼。
“江忱,从前没听你提过你家这么有钱啊,那是法拉利吧,还是明黄色的!”
许嘉义对他好奇极了,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说一遍。
“只是我妈妈有钱。”
“你妈妈长的好漂亮啊”,许嘉义兴奋的凑到他身边,跟他并排走,“之前怎么都没见她来送你啊,你爸爸呢?是不是长的也超级帅?”
江忱的表情依旧平淡,“我爸爸死了,我请假就是因为这个,来送我的是我后妈,他们刚结婚。”
这是许嘉义听过的江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对一个八岁的小孩来说,这话中的信息量也多到爆炸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
许嘉义简直愧疚的要爆炸。
江忱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江华对他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许嘉义很快被同桌拉住了。
“你今天怎么跟江忱一起……你哭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许嘉义连忙拦住了想给他出头的同桌,“我是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啊?”
许嘉义平时跟妈妈看多了苦情戏,情感细腻丰富,这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同桌解释。
“你不懂,今天是他后妈来送他的,开的是一辆法拉利,但是江忱一点都不快乐。”
许嘉义泪汪汪的朝江忱看了一眼,没忍住,又是几颗眼泪。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同桌一整个看傻了,“……许嘉义,你没事吧?”
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江忱坐在法拉利上不快乐哭啊!
同桌疑惑极了,往江忱那边看去,发现看过来的江忱也是一脸懵。
只有许嘉义,在两人困惑的目光之下,哭了个痛快。
“您是江忱的家长?”
姜新意外的看着刚走进办公室的年轻姑娘,诧异的问了一遍。
“对,我是他妈妈”,知道班主任在诧异什么,胡珍珍想了想还是补上了后半句,“继母。”
办公室除了她还有另一位家长。
一听是继母,这位妈妈立即抬眼看了过来,眼神落在胡珍珍脸上,当即变得不屑。
“孩子这种事,还是让孩子的亲妈来处理比较好吧。”
她抢在老师之前开口了,语气恶劣。
胡珍珍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认为这么年轻的后妈,肯定是不正经上位来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就让人这么阴阳也不是胡珍珍的脾气。
她眼睛一转,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底憋出了点湿意。
“不好意思这位妈妈,江忱他出生的时候,他妈妈就离开了,最近他父亲也离世了,学校的事也只能由我这个后妈来。”
“孩子还小,但我打算当做亲生的养,今天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胡珍珍话说完,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妈妈脸上从讥讽到了无措,最后定格在‘我刚才怎么那么说话了,我还是人吗’的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