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娘眼中的星光随着回想越来越暗,直到最后,那双眼眸灰黑一片,如夜空中陨落的星辰。
她喜欢的不是从未得到,就是得到后就失去,是年幼时的桂花糕,是年少时心悦的少年,即使后来又和少年在一起了,也吃到那口心心念念的桂花糕也不是当年所想了。
所以她还能想要什么呢?她想要的都不能如愿得到。
“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小新娘落寞地垂下了眸子,那揽在他肩上的手也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邪神却恍惚间觉得那手没有垂下来而是打到了他的心里,要不怎么有点痛呢?
他不信小新娘的话,他就是因凡人欲望催生的产物,最了解凡人的七情六欲,凡人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
邪神看不得小新娘这个样子,他宁愿被她翻白眼也不愿意看她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当即用了一点法术,探到她的心底。
陆溪乔未曾想到他竟然用法术,差点就要露馅。不过好在系统早就保护好了她的意识,这个世界所有的法术只能探索到乔娘的记忆。
仅仅是几息之间,乔娘最近的记忆就被翻了出来,那白胖的地主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出现在了邪神的脑中,当即叫邪神捏紧了拳头。
竟敢那么玩弄他的小新娘,不要命了。
“走,小新娘,我去帮你报仇。”
未等她答应,她就被搂入怀中消失在了山洞内。
待她再回过神,就听到了男女交欢的声音,一抬眼,床上一白胖的身体正压着一个瘦弱的女子,非常辣眼。
与此同时,那白胖的男子也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与陆乔娘对上了眼,下一秒便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可能闯过重重家丁轻而易举的到达他的卧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地主直接被吓萎了。
即使陆溪乔已经够快转头但还是看到了一些,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的同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瞬间叫她眼含泪花。
乔娘的情绪竟然还残留在体内,陆溪乔暗自垂眸惊诧,忽略了一边邪神愈加深红的眸子。
突然陆溪乔的耳边响起地主的痛呼声,那被吓傻了的小妾也惊声尖叫了起来。
陆溪乔抬头,就看那地主攥着自己的手弯曲着脊背哀嚎,那白色的中衣上似乎还有深色的痕迹。
“小新娘不要伤心,先断他一根手指,你还有什么要对他说的,说完我帮你杀了他。”
邪神流苏指尖柔和地蹭上了小新娘的眼下,把那两滴晶莹的泪水轻轻抹去,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轻描淡写。
谁叫他伤害了小新娘呢?叫她哭的人都该死。
这样的语气叫乔娘都吓了,愣怔地看着他,昏黄的烛光下,那红金色的眸子似乎全然变成了红色,妖异无比。
这一刻邪神的气质完全显现,即使他穿着最纯洁神圣的白色,也掩盖不了透露的邪气。
神灵若是不显先身形,凡人是看不见的,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刻意遮掩,叫在哀嚎的地主立刻在床上磕起了头来。
“求求你,乔娘放过我吧~不是我害死了你啊,我只是把你买了,你去找把你害死的人吧!”
乔娘虽是恨极了地主,但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打心底里还是善良的,她虽是想报复地主,但也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的手沾上血腥。
乔娘推开了门打算出去,现在多看一眼地主都觉得脏了她的眼。
门一打开,外面聚集的几个家丁丫鬟瞬间四散开来,俱惊恐地看着乔娘,他们都听到了他们老爷的叫声,但没人没敢进去,却不想这女鬼竟然出来了!
在地主家上工的人谁不认识乔娘,可就是因为认识才觉得可怕。
夜黑风高的晚上,本该不在此地的女人穿着一袭白衣从屋子里凭空出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女鬼索命么?
拦他是不敢拦的,他们跑还来不及。
扫视了这一圈双股战战的下人,乔娘也没有迁怒他们的想法,沿着这条熟悉的道往大门外走去,她只觉得可笑。
这个院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她住了半年的院子。
她刚被卖了还没十天,这个院子就迎来了新的女人,真是可笑啊……
想着想着,那刚刚止住的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邪神跟在她的后面,眼中的血红还未褪下,小新娘虽是要放过他,但是他不想放过,正当他琢磨着悄咪咪地把地主做掉的时候,前头的人突然发了话。
“我又反悔了,帮我个忙。”
小新娘突然停了下来,邪神流苏差点撞到她的后背,站稳脚跟后,他忙不迭地问道:“什么忙?”
小新娘转过头时眸色已古井无波,她覆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完之后,流苏顿觉下身一凉,看向乔娘的目光立刻变了。
他本以为小新娘是个兔子,没想到……手段还有那么点毒辣……
待那一众家丁蜂拥进屋内,那地主才从从床上捂着手爬起来。
“走了么?她走了么?”
“走了走了,突然消失的!老爷她是……”
家丁还未说完话就被地主打断,“别说,别说,快去请大夫啊!我的手指!”
这时家丁才发现,地主的右手食指已经秃了,血淋淋地冒着血。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用左手狠狠地给了躲在墙边的新小妾一巴掌,直接打得小妾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都是你这个女人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晦气东西!”
发完自己心中的怒气,地主的视线落到了刚刚乔娘站的地方眼中亮起了凶狠的光。
女鬼是吧,找个道士来收了,他就不信还能教一个刚死了的女鬼害死!
就伤了他一根手指,他又不用干活,少也了没什么大碍。
地主一边叫人去找那半年前点化他的道士,一边养起了伤,养伤期间不免无聊,便又想起了女人的好。
这下他不敢再去找那小妾,她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了晦气的女人,想来想去还是家中正房夫人那悍婆娘能镇得住,虽年老色衰,但也能缓解一二。
一进门就搂着大夫人往房里钻,直叫大夫人惊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来想去,这几天家中也只发生了那件事,不由得猜想,难道一个女鬼还把她的男人给吓老实了不成?
要是这样,她倒是希望那乔娘能隔三差五就来找她的丈夫一下呢,免得成天泡在别的小狐狸精那里。
可是时间一久她便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地半天都没反应呢?
“老爷~”
大夫人娇声呼唤,伸手摸了下去,下一秒就愣住了。
她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上一秒的娇声互换变成了河东狮吼:“这是怎么回事?”
“又在哪个狐媚子那里玩过了才来我这里的!?”
“你说啊,东西都放完了,还敢来老娘这里?!”
地主是直接蒙了,怎么可能?
“夫人,你别急,我这伤口还疼着呢,影响发挥,要不你帮我……”
他嘿嘿笑了两声,大夫想也是,随即翻起身来……
可是半晌后依旧没有反应。
就是大夫人也瞧出了不对劲,即使在别人哪里玩过了,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至于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怀疑。
几息后,地主大声嚷嚷道:“不可能,我今年刚过而立之年,怎么可能就……”
看着大夫人那怀疑的目光,地主实在待不下去了,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家丁的呼唤声:
“老爷,青阳道长来了。”
地主听了立马翻身下床,麻溜地穿上衣服避了出去,心底却是慌乱一片,难道他真的不行了?
待见到青阳道长,地主立刻用自己那吃的白胖的手拉住了道长,却不想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又痛了起来,连忙放开。
青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目光也落到了地主那少了一根手指的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地主的爷爷曾经帮过他的师傅,青阳道长才不愿意接触地主这样的人。
“有鬼啊,乔娘她变成女鬼来找我了,就是她和他的同伙把我的手指给切了的!”
想到那日的情景,地主又开始害怕,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拉住了青阳的衣袖。
这段话倒是让青阳懵了,“你说什么?乔娘变成了鬼?是我说的那个陆乔娘吗?”
“对啊,就是她。”
可这就叫青阳更加不解了,“她怎么会变成鬼?我不是让你把她娶回来好好对她吗?”
他来到此地,夜观天象,偶然发现此地又一命格奇特的女子。
此女前两任丈夫早死,是克夫命,但是对后面的丈夫大有裨益,只是不能娶她超过半年,否则会转旺为克。
为了报答那一恩情,他透露了一丝天机给地主,可是现在这女子怎会早亡?
青阳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让地主把发生的事情和他详细道来,但地主说了一半,他就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
“你个蠢货!蠢货!”
“我是说了她克夫不能娶超过半年,但是我没叫你半年后把她卖了呀!你就算不要她了也该给她一个生计能好好活下去!”
地主第一次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心中也生了些火气,梗着脖子道:“她是个克夫命,白吃白喝我那么久,凭什么不能卖!”
“克夫命的女人就该去死,我只是把她卖了,又没把她杀了,她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
青阳不想和这个蠢货多说,直接拽过地主受伤的手,把纱布扯了一看,几息后发出冷笑。
这手上的哪里是阴气?是再正经不过的灵煞之气。
第13章 嫁山神13
即使已经过去几日,那伤口上残余的一丝灵煞之气都叫青阳心惊,这是何等的威势?必定是一方大能所为。
本就不打算帮这个蠢货的青阳道长更是歇了心思。
但地主却是不依不饶,拉着青阳道长哀求他帮他看病,他知道手是接不上了,但是下面这个应该还是能治好的吧?
拉着青阳道长就要脱裤子给他看,弄得青阳的脸都绿了,连忙摆手道:“不用看了,这根本非女鬼所为,你得罪大人物了,是我都得罪不起不起的大人物!”
见地主还要纠缠,青阳道长只得狠狠骂道:“那乔娘在你家期间,你家铺子赚了多少?借人家的运发了财,过河拆桥,这就是命啊,你为非作歹,这就是报应!”
未等地主反应,青阳道长三步两步消失在了地主面前,那速度快出了残影,直叫地主后退了几步。
青阳道长这等实力在地主面前都是神人一般的存在,更何况是比他还厉害的人物?
到了此时,地主才真正的后怕起来,禁不住心中的恐惧跌坐在了地上,但他真的改了吗?没有。
地主没有儿子,彻底放弃的他从堂兄家抱养了一个男孩,并扬言要把家产给这个男孩继承。
这差点把大夫人气出病来,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招婿么?非要养别人的孩子?
大夫人反抗无果,带着女儿和庶女拿好了嫁妆偏居一隅,不再搭理地主,地主则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日渐年老,好在养子孝顺,他才安心了些。
不过事情在他中风后就变了,养子装模作样地请了大夫来看,也给他喝了药,但那些药都不对症状,是以地主的身体越来越差。
后来直接不给他喝药,只一日三餐的清粥咸菜,饿得地主嗷嗷乱叫大骂养子是畜生。
养子却是摸着地主收藏的古玩笑的阴险,“堂伯,我就是个畜生啊,但你却是连畜生不如,宁愿把财产给我这个堂侄儿都不给自己的女儿,这就是报应啊。”
又是一句报应,这句让他心慌了二十年的话又出现在了耳边,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浮现,可那不孝的养子还在嘲笑着他。
“你看看,你到死了妻子女儿都不在身边,多凄凉啊~”
“谁说……咳咳……我要死了?我还活着!我还能把她们找回来!”
“哈哈哈哈哈~”养子大笑着,说道:“是啊,你还活着,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你的女儿招婿啦,但是生下的孩子是跟着你夫人姓的,和老东西你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你最爱的钱,都归我了。”
在养子的一声欢呼中,地主咽了气,死不瞑目。
流苏再次苏醒后立x即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左臂上的血线已经从一根开始分叉,就像大树的枝丫一般,而且那明显的血煞之气叫流苏心惊。
这是做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还能装模作样地糊弄过去,可是这一次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日后提起肯定会暴露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坦白。
拉住正准备休息的小新娘,山神那纯澈的眸子闪了闪。
“娘子,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你不要生气……”
在乔娘疑惑的目光中,流苏把他的情况缓缓道来:“我可能是修炼出了岔子生了心魔,娘子应该能察觉到有时我很不一样吧。”
乔娘没想到山神会直接坦白,点了点头,只是心魔一事……
“什么是心魔?”
仙人之间的事她知之甚少,但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心魔就是……是各种欲望的集合,修行是克己修心,但心魔相反,他随性放肆,不顾天道伦理,他会用我的身体为非作歹,没有原则,也不会克制,所以很是危险。”
流苏神情严肃,他修行千百年未曾杀生,心魔出现后未到半月便在身上环绕了一丝血煞之色,虽极淡,但以小见大,若是不加以遏制,以后恐会酿成大患。
乔娘听着听着,原本平和的眉却轻轻蹙了起来,“所以相公打算怎么办?”
“得想个法子,除去他才是。”
轻悄悄的一句话却在乔娘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她想都没想便道:“一定要这样吗?”
但对上流苏那疑惑的面容,她的声音又小了些,“我是说…其实他也没有为非作歹…”
陆溪乔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心魔,那就是另一个流苏,压制心魔的办法根本就根除不了他。
但流苏不知道,他只看到了他的娘子没有关心他的情况,反而在担忧他身体里的心魔。
心魔,不过是他的衍生物罢了,怎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一刻,流苏那一向宽容平和的心底蓦地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感觉,那双秀气的白眉也如同面前的小新娘那般蹙了起来。
“娘子和我说说他做了什么吧?”
流苏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吗,先询问起了情况。
小新娘一边说,流苏一边在心中分析,在听到心魔带她去找地主时就知道心魔对小新娘用了法术,当即抿紧了嘴唇,对凡人肆意使用法术,有损修行,也有损德行。
乔娘把这一幕纳入眼底,想到那个他为她做的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话音一转就讲起了地主对她的所作所为。
这样,流苏对他的印象就会好一些了吧?
金瞳的他很好,红瞳的他也不坏。
“……就断了地主一根手指,还让地主不能人道,后面这个是我教唆的,不关他的事……”
虽然流苏也觉得心魔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她急于帮他说话的样子仍旧叫流苏心里不是滋味。
他扶住小新娘的双肩,直视她的双眸郑重道:“以后娘子有什么委屈的,和我说。”
修行虽是要克己修心,但是惩恶扬善的又怎能算作恶呢?
还是他太不关心她了,竟是叫一个心魔献了殷勤。
看着小新娘犹豫地点头,明显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流苏那压抑许久的情绪还是泄露了一点。
“娘子,他不是我。”
他的语气重了些,强调了一句。
流苏以为顺理成章地认为乔娘接受心魔,甚至还隐约护着心魔是因为他,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先与乔娘交流的从来不是他。
心中有了芥蒂就不可能没有一点措施,流苏一边教授乔娘习字,一边在上一任山神留下的繁杂的书卷中寻找解决之法。
书上说面对心魔,直视心魔,然后才能战胜心魔,但流苏他根本见不到他的心魔,又何来的战胜呢?
他也曾在手腕上红线闪耀之时完全放开任由心魔接管他的身体,但等他的意识恢复,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他们俩就像是彼岸花的花和叶,永不相见,一方出现,另一方就要沉睡。
这样的情况叫流苏不禁有些心慌,这情绪在他身上实在罕见,到底是为什么慌张呢?
是害怕心魔占据他的身体吗?似乎并不是。
正当流苏苦思冥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相公,这个字是什么来着?”
流苏闻声抬头,就见那端坐在书桌后的女子正看向他,那眼中全是他。
明明没有特别的情绪,她只是寻常地看着他,但流苏就是豁然开朗,刚刚在脑中纠结的问题迎刃而解。
他不是怕心魔占据他的身体,而是怕占据他的身体后,他再也看不到她。
流苏走到乔娘的身边,循着她的手落到了那个字上,金色的眸子一怔,半晌才答道:“这个字是‘爱’。”声音格外地柔和。
“爱。”
乔娘跟着念了一声。
“嗯,就是爱。”
流苏的眸子在那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这个字似乎比以前顺眼的多。
或许是因为神婚的原因,乔娘习字的速度也特别快,仅仅是半个月就能看一些简单的书了。
只是随着他的视线下落,流苏的面色奇怪了起来。
一目几行之后,山神的脸色微红,“这……这书是哪里来的?”
乔娘不解他为何这般,讷讷道:“就在那边的藏书室内拿的呀。”
流苏把那书翻开,就见那书封上三个大字——《小春奴》
一眼瞧去就不是什么正经书。
为何前任山神的书架上竟会参加这种讲述男欢女爱的话本?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银台金阙先生写的很好啊……”
“你不觉得……”
流苏开口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起了当年他的夫子所言,不能打击学生的兴趣和主动性,于是压下心中的羞意问道:
“那你看懂这本书的内容了吗?”
陆溪乔心中暗笑,口中却答:“看懂了,沈馥锦和她的远方表弟陆兰时是青梅竹马,陆兰时暗中倾心于沈小姐,但沈小姐年纪较长,陆兰时只是回家探个亲,再回来沈小姐已经成亲了。”
流苏神识一扫,书的内容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脑中,强行排除一些糜艳的词句后,他点了点头话本确实讲的是这个,“然后呢?”
“几年后沈小姐因丈夫带了一个外室回来,与其和离,和离后,陆兰时立刻上门求娶。”
乔娘笑着继续说了下去,甚至还补充道;“现在这段是写的是两人互诉衷肠,两情相悦。”
流苏点了点头刚想说正是如此,但瞧见小新娘那唇角的笑容,忽地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几息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沈馥锦!这话本中的女主角叫沈馥锦!缘何认识这个“馥”字会不认识“爱”字呢?
娘子竟然……竟然耍他?!
流苏瞪大了眼眸,那本就圆润瞪大瞳孔放大了一圈,像是个小猫儿。
看到流这恍然大悟的表情,乔娘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了,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笑意,笑出了声。
“娘子……你!”
流苏想要控诉,亏他还想着她,把这本充满艳色的话本给看了,她倒好只是想耍他!
可是看到她笑的那么开心,山神就又说不出话来了。
那么放肆的笑,这样充满生气的小媳妇,就算是再被刷几次又如何呢?
流苏的唇角也不禁跟着勾起。
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唇角的笑,乔娘却是看到了,心里不禁软了软。
因为感受真正的爱,所以即使被伤过几次,她也永远会有感受爱的能力。
山神这般纯净的人,这般纯净的感情,她如何感受不到。
即使觉得自己不配,她也会自私地妄想占有一段时间。
“我怎么了?”
乔娘仰首笑问。
对上这笑,流苏哪里还敢责问,只是……“娘子,可是看了后面的内容?”
既是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字,那接下来的几段话应当也是能认得的吧?
乔娘故作不解,答道:“相公说的是这些吗?”然后把那几句话念了出来。
“那挤压在心中数年的感情终于得见天日,陆兰时搂着他最爱的锦姐姐却还觉不够,半晌,他试探着贴上姐姐的面庞,见她没有抵抗之意,便一下子……”吻了上去。
最后半句被捂在了唇中,不得吐露,而捂住她唇的山神大人早已面色涨得通红。
“这…这就不用说了。”
可那没遮住的漂亮眼眸,笑意盈盈,似乎已经把一切都说了。
流苏忍不住偏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斥道:“这种东西怎么好读出来?”
这些糜艳之词,实在是……实在是……
他半天想不出一个词,分神之际,乔娘挣脱。
“怎么不好读出来?你我是夫妻,这是增添闺房之乐~”
她说的义正言辞,流苏一愣,虽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但那闺房之乐却叫他本就羞耻的心更加跳动不安了。
还没想好接下来说的话,小新娘一句话又把他堵住了。
“还是说相公你不想和我有闺房之乐?”
一句话x直接让脑中那些刚刚看到的糜艳词句浮起,仿佛变成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紧接着那腕处的红线隐隐发热,却又不仅仅是那里发热,似乎是全身都热了起来。
“娘子……”
流苏含糊地喊着,身上的变化叫他心惊。
“怎么了?”
单纯的山神惊诧之际把内心的想法直接道出,又在下一秒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我…似乎想授粉了…”
天哪,他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来?
流苏捂着脸无措地想着,这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太明显,蓬勃的那处就是他平日里储存花粉的地方。
流苏捂着脸无措地想着,这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可是身体上的感觉太明显,平日里储存花粉的地方正蓬勃欲发。
他想忽视这种感觉,却又忽视不了,那本书中的词句在他的脑中盘旋,直往他的心里钻,恍惚间,流苏觉得心魔也不过如此,
陆溪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挑了挑眉,纯情的小山神有这样的想法真是难得啊。
一只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则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
此时雪白的流苏花似乎变成了桃花,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也被羞得泛起了几分水光,格外惹人怜爱,想让人欺负。
“相公想的话…那就来啊。”
撩人心魄的话说出,山神更加迷糊了些,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他的小新娘,陆溪乔便顺势吻了上去。
明明是同一张唇,可她就是吻出了不同的味道,山神流苏的唇像清透的蜜,纯净甘甜,而邪神的唇却带着点辛辣的味道,虽甜但又几分刺激。
可是未等她品尝许久,她就被推开,无措但温柔。
“不行……不行……”
流苏喘着气儿,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乱成一团,那腕间的红线发热的更加厉害了。
“为什么不行?”
乔娘疑惑不解,这夫妻之间男欢女爱岂不寻常?
“…修炼…修炼之人应当静心静气,我现在心不静,气不平……”
流苏自是知道凡间夫妻是要靠那些行为来繁衍子嗣的,可他的新娘是个凡人,而他本质则是树妖,根本生不出小树,便也不需要做那些事。
他能与娘子一直相伴就好了,没必要做那些事情的……
这肯定都是因为心魔的原因,是它影响了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若是旁的原因,乔娘或许还会引诱一二,但涉及到仙人大道,她又怎会胡闹?
她也曾好奇,流苏已是山神为何还要修炼,他告诉她,山神只是因天道感应而拥有的一方神职,他实际上还是妖,只有历劫飞升,那才是真正的神仙。
“每个妖有了灵智之后的目标都是飞升成仙啊……”
乔娘看着那充满敬仰之色的面庞,默默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底。
她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她是个凡人,几十年后就会死去的,而他不一样,他是以后的神仙。
只是他太好,让她生了贪恋想占那么一会儿,她想着她的一生只是他光阴里的一小部分。
不过若是行鱼水之欢对他的修炼有碍的话,那便不能不打扰他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打扰了他的大道修行。
“那,我们休息吧。”
她脸上挂起了宽和的笑,往玉床里面缩了缩,背对着他卧在了床上。
山神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随着她安静的睡下不言一语,他的心中心慌变成了另一种心慌。
那热烈涌动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平静,凝固,也让他脸上的红润一寸寸地消退。
“娘子……”
流苏有些无措地唤着,他俯身过去看着她已经平和地闭上眼眸,心中愈发地难受。
“我说错了什么吗?”
再傻他也感觉到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消退了。
乔娘压下心底的酸涩笑着回道:“没有,别多想了,如果睡不着的话,就去修炼吧,我是个凡人我需要睡觉呀。”
明明这个笑明媚又温和,但流苏就是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他扑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抱入怀中,“娘子…我不去修炼,我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