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过来站在又春院外面搓了搓手,“叶儿姑娘,信呢?”
叶儿提着食盒,“这趟我和你一起去,备上马车。”
叶儿到了承恩侯府后,立刻被带到了陆泽安的书房,她提着食盒对着陆泽安行了礼,“世子,我们姑娘喜欢喝菌汤,让我过来也给你送一份,让你尝尝。”
陆泽安把食盒打开,他给自己盛了碗菌汤,拿着汤匙喝了一口,这才开始看姜甜写的信。
泽安,菌菇汤味美,午膳时我一连用了两碗,还想要继续时被叶儿拦了下来,我没喝到第三碗菌菇汤实在是可惜。其实,我也不用非要喝上三碗,我用膳时习惯最后一口吃喜欢的食物,所以喝上一口也是好的。今日晚上我一定要继续喝菌菇汤才好,我想这样鲜美的菌菇汤,你也一定要尝一尝。
这会儿距离姜甜用完了午膳,已经大概能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陆泽安:“我临时想起来一些事情,有些着急,劳烦你在这多等一会,正好院子里面正在修葺,是你和樱桃日后的住所,倒是可以去看一下,还有小厨房那边,也是再重新修茸着。”
陆泽安从书房出去时,叶儿对着他行礼后站稳。
阿诚:“叶儿姑娘,我带你去看看吧。”
叶儿:“麻烦了。”
姜甜趴在桌子上,旁边是干果瓜子,面前是话本子,“樱桃,叶儿怎么还不回来,他就是重新做一份菌菇汤也回来了吧?”
樱桃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不,派人去问问?”
总不能是他不喜欢菌菇汤吧?
想着陆泽安拧眉的模样,姜甜觉得,她自己不喝菌菇汤都可以了,呜呜呜呜。
那样好看的人,怎么能拧眉呢?
有小丫鬟跑进来,“姑娘,陆,陆世子在外面了!”
姜甜卡住了一样,眨了眨眼。
从院子里面出去,姜甜就见陆泽安提着食盒站在那,惊喜的模样,“你怎么来啦,你昨日不是刚刚来过?”
陆泽安:“前几日听同僚说,城东的一家饼子铺卖的饼子暄软,我想如果配上这个菌菇汤也是极好的,要不要尝一尝?”
姜甜:“要!”
天气冷,姜甜带了陆泽安进了自己的又春院,菌菇汤稍微有些凉了,樱桃还去小厨房热了一下,姜甜和陆泽安这才开始坐在桌前,一起用膳。
姜甜拿着汤匙,眉开眼笑,“好喝么?”
陆泽安喝了一口后回答:“好喝。”
十月下旬的时候,永新伯爵府终于下聘了,姜芷和林裕成的婚事也订在了春日,不过比姜甜和陆泽安要早上一些。
开了年以后,姜芷就要成亲了。
姜老夫人下午就让人递了信,说是晚上他们一大家子一起用顿饭。
姜甜推开门,冷风吹过时就打了个冷颤,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姜甜不是很喜欢姜家大房的这些人,更不喜欢姜老夫人,和他们同桌吃饭,姜甜觉得都要少吃一些,不过唯一庆幸的,大概是,他们模样都还算可以。
姜甜为了不落口舌,她是提前出发,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姜芷,她后面跟着六七个丫鬟婆子,看着比之前稳重了许多,吃穿用度也像是又好了一些,头上的簪子都有些晃眼。
樱桃气得慌,就像谁没有一样,可惜他们姑娘嫌沉,不喜欢带,哦,不对,她现在头上倒是有一根金簪,是昨日她未来姑爷让人送过来的。
姜芷走在姜甜一旁,“姜甜,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姜甜低低说了句,“你这样好看,何必把大好时光浪费在他身上,我爹爹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好。”她踢了踢石子,“我爹爹还说,不用在意旁人的看法,只看自己想要怎么活。”
姜芷想要冷嘲热讽,可是姜甜的目光太过于清澈,她冷笑了一声,“那是你爹爹,你也别以为陆泽安是什么好人,我看他只不过是看你单纯好骗,模样又好,这才要娶你。”
姜甜板着脸,挡住了姜芷的路,下巴微扬,倒是真有几分被宠坏了的骄纵模样,她声音清脆响亮,“我不知道,陆泽安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在我心里就是顶顶好的,就算一千林裕成,一万个林裕成,也是比不上的。”
姜芷:“让开。”
姜甜:“我是否让开,我说的就是事实,就是真的。”
姜甜沿着回去的路走,樱桃还有叶儿跟在后面追着。
姜甜:“不去了,不吃了,让他们自己吃去吧。”
樱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和叶儿说:“我去和老爷夫人说一声,你跟着姑娘回去。”
樱桃把姜胜和姜周氏拦住后,把姜甜还有姜芷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胜酸溜溜的,“不去就不去吧,咱们也别吃了,让小厨房那边备着饭菜,去挤兑他们几句在回去吃。”
姜周氏:“出息,就在那吃,一边挤兑一边吃,我好好一女婿,怎么到她那,就成了什么她看不上的人了。”说完了拿着帕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姜周氏拎得清,既然陆泽安和姜甜定亲了,这以后,就是自家人的待遇才行,再说了,他们不对陆泽安好,承恩侯府能对姜甜好?
姜周氏:“行了,你回去照顾你们家姑娘吧。”
姜周氏和姜胜两个人往前走着,姜周氏也是叹了口气,“以后,可要找机会,把这个家给分了,和他们一起住,哪里有我们一家人自己住舒服,阿甜开春了就要成亲了,那几个儿子,也要成亲吧,成亲了以后,要给我们生孙子吧,这府里面挤得慌。”
姜周氏停下脚步,“还有啊,我可不想,以后阿甜和陆世子回来,这姜家再有人挤兑他们。”
姜胜:“知道,夫人,你就放心吧。”
白鹿书院。
陆泽安和恩师李文伯下棋,李文伯最得意的学生就是他了,两人关系也非同一般,亦师亦友。
李文伯感叹:“你订亲之前,不说每逢沐休,一个月总能来我这里三四次,自从订婚了,我这见你,实在是有些难哦。”
陆泽安落子:“老师,是我的问题,和我订亲没关系。”
李文伯:“.........”
他这还没说什么呢,就护上了?
李文伯:“行了,把人带过来我瞧瞧,你师母前几日也念叨着呢,正好我们准备一桌酒菜,一起吃顿饭。”
陆泽安:“恭敬不如从命。”
李文伯:“你答应的倒是快。”
李王氏过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尝一尝我做的这个竹筒饭。”
李文伯:“能说什么,说泽安的未婚妻,心思纯良,美貌动人,处处都好。”
陆泽安笑道:“师母,你做的菌菇汤好喝,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些你们自己采摘的菌菇?”
李王氏:“还是你会吃,一会师母多给你带一些,还有啊,这边还有些刚刚晒好的笋干,一会也给你带一些。”
清晨天色微亮,姜胜有些不愿意起来,天气愈发的冷了,等到了冬日,这不是更冷,磨蹭了一会,姜胜还是爬了起来,和平时一样,没有吵到姜周氏休息。
到了宫门外,姜胜步子都快了一些。
陆泽安:“姜伯父。”
姜胜回头,“泽安啊。”
陆泽安:“近日天气愈发寒冷,姜伯父要多加衣御寒才好。”
姜胜摆了摆手,“知道知道。”
承恩侯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是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一声,迈着步子往前走。
陆泽安:“姜伯父,昨日沐休,我去了白鹿书院见了恩师,恩师知道我订亲的事情,想要见阿甜,我想带着阿甜去拜访恩师。”
姜胜:“应该的。”
陆泽安:“我去师父那里时,师父让我带回来一些他采摘的菌子,还有自己晒得笋干,味道都很鲜美,我今日上朝前,让家里的小厮送到姜伯父府上了。”
姜胜:“你这是给我的,还是给阿甜的,这几日她倒是喜欢喝什么菌菇汤。”
陆泽安:“是给阿甜的,也是孝敬姜伯父的。”
姜胜当年和姜周氏在一起的时候,姜家不同意,周家也担心姜周氏小门小户嫁过去委屈,姜胜觉得,自己要是有陆泽安三分本事,当初的路可容易得多了。
承恩侯跟在他们后面,气的挥了一下衣袍,他怎么不见陆泽安孝敬孝敬他?
姜甜今日披了一件蓝色的连帽斗篷,她从府里面出来时,陆泽安已经站在马车旁等着她了。
今日风稍微有些大。
姜甜:“泽安,你怎么不去马车上等我呀。”
陆泽安:“无事,我不冷的。”
姜甜正被陆泽安扶着上马车,陆泽安的掌心温暖,确实不像很冷的模样,她这才抱着自己的汤婆子进了马车里面。
今日天气和昨日相比,实在是有些冷,虽然车内有暖炉,姜甜依旧用着自己的汤婆子。
姜甜觉得天气有些沉沉的感觉,拉开了马车的车窗,然后就听到陆泽安询问:“是希望下雪么?”
姜甜:“嗯!”
姜甜在江南长大,去江南之前可能见过鹅毛大雪,也可能堆过雪人打过雪仗,刚刚六岁的孩童哪里能记得多少,所以姜甜一直在盼着冬日里下一场鹅毛大雪,一出门就能够看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一片。
姜甜:“如果今日能下雪就好了,如果今日能下雪,我就能和你一起看雪了。”
陆泽安:“如果今日不下雪,等到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去找你一起看雪。”
姜甜,“所以,我们肯定能一起看第一场雪,对么?”
陆泽安点头:“只要你想,就能。”
马车继续行驶前进,马车内温度正好,姜甜还抱着汤婆子,有人太过于温暖,很快就昏昏欲睡。
姜甜的脑袋要往旁边歪时,陆泽安伸手把姜甜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姜甜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陆泽安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收紧握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阿诚说了句,“下雪了!”
陆泽安低头,笑了,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就算姜甜没睡着,大概也是听不听的,他说:“阿甜,外面下雪了。”
姜甜醒了是因为路途稍微有些颠簸了,她睁开眼睛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打了个哈欠,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软的像是春水,“泽安。”
陆泽安从马车上拿了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口,这才有些清醒,“我们到了么?”
陆泽安:“快到了。”
马车在白鹿书院的山脚下停下来的时候,阿诚说道:“世子,姜姑娘,到了。”
陆泽安和姜甜一起坐马车时,都会先下车,这次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阿甜,你推开车门看一下。”
姜甜疑惑,还是按照陆泽安说的做了,推开马车车门的一瞬间,姜甜眼睛里面满是欣喜,她回头,就见陆泽安对着她点头。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地上,还有去白鹿书院的台阶上,已经铺上厚厚的一层雪了。
陆泽安拿了把伞从马车上下去,扶着姜甜下了马车,站在姜甜身旁,给她撑着伞。
盛夏时,也是在这条路上,他给姜甜撑着伞,问她有没有遇到自己的天作之合,他说遇到了,姜甜也说遇到了。
姜甜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又消散不见,她提着裙子踩在雪上,陆泽安则是跟在她的后面。
姜甜像是想起了什么,“泽安,下雪了,我们是不是要在书院这里留宿啊?”
陆泽安:“我让人给姜府送给信。”
姜兴文和姜兴武这个时候也都在书院了,姜家人会放心的。
姜甜:“也好。”
姜甜往前走,去踩台阶,陆泽安说道:“阿甜,慢点。”
姜甜:“知道啦。”
长长的台阶上,两人一同在伞下,在风雪中前行。
第19章
姜甜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着缓缓落下的雪花,到了李文伯的住处时,一进屋感受着屋内的温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鞋袜可能湿了。
姜甜担心失礼,规规矩矩的模样,陆泽安叫老师,她迟疑了一下后跟着一起叫了老师,又跟着陆泽安一起叫了师母。
陆泽安:“师母,外面的雪大,这一路过来有些艰难。”
李王氏:“我刚刚还说着,这外面风雪交加的,你们一路过来也是不容易。”她笑着对姜甜招了招手,“阿甜来,师母带你去更衣。”
姜甜笑的有些羞涩,“谢谢,师母。”
李王氏带着姜甜出去,她撑开伞时,姜甜回头去看陆泽安,陆泽安则是对着姜甜点了点头。
李王氏掩着唇低笑着,姜甜红了脸。
姜甜:“我一会就回来。”
陆泽安:“好。”
到了李王氏的寝室,李王氏自己开始给姜甜找衣衫,也是姜甜运气好,李王氏这边有前段日子新做好的里衣鞋袜,甚至连衣裙都有,她和姜甜身材有些相似,姜甜穿着倒也算是合适。
姜甜去换衣裳,李王氏坐在外面等着。
姜甜:“师,师母。”
李王氏起来:“可是要帮忙?”
姜甜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不用,我在家都是自己穿的。师母,泽安他恐怕也要换一套衣裳。”
这一路风雪,陆泽安的油纸伞是偏着的,她这样,恐怕陆泽安比她好不到哪里。
李王氏:“你放心,他委屈不了自己的。”
屋里面的小丫鬟一个个没让自己笑出来,李王氏还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姑娘面皮薄,这要是笑出来了,一会要不好意思了,她也觉得这样也好。
李王氏的衣衫,姜甜穿着还算合身。
长廊里,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李王氏:“你是从江南来京城的吧,我也是江南人,后来嫁给你老师,然后就随着他一起来京城了,我在江南时倒是没见过这样大的雪,第一次见到京城下了鹅毛大雪时,兴奋极了,现在啊,我倒是担心,书院有学生因为这个滑倒了。”
李王氏还想和姜甜继续聊一聊江南风景时,脚步不自觉地停下。
李王氏:“就这一会,你也要过来?”
陆泽安对着李王氏行礼,“师母有所不知,我未婚妻不善言辞,又是第一次来这里,见谅。”
陆泽安穿的也是月白色的衣裳,想必是李王氏和李文伯用了同样的布料,同样的颜色,如今这衣裳倒是穿在了姜甜和陆泽安这里。
姜甜看痴了,这样颜色的衣裳,衬得陆泽安容貌更加俊美。
李王氏打趣,“行,你未婚妻不善言辞,如今,觉得我也不善言辞?”
陆泽安:“不敢。”
李王氏:“正好,你和她回去,我这边在去小厨房看看。”
李王氏走出挺远,姜甜叫他“泽安。”
陆泽安:“嗯?”
姜甜:“无事,就是叫你一下,你应了,我便高兴啦。”
陆泽安像是懂了,“阿甜?”
姜甜:“嗯,我在呀。”
中午,是李王氏下厨,她做了几道拿手菜,姜甜还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前段日子吃过的笋干。
李王氏给姜甜夹菜,“这些笋干是我们自己晒得,味道不错,你如果在早一些过来,还能喝上我做的菌菇汤呢,也是自己摘的菌菇,味道鲜美,等到明年秋天的时候,你在和泽安过来尝一尝。”
姜甜吃着味道实在是熟悉。
大概是陆泽安在这里诓了老师和师母的东西,转头送到姜府了。
忽然之间,他们好像在这里有了两个人的小秘密。
李王氏:“还有这个,这个杏仁豆腐,尝一尝。”
姜甜:“谢谢师母。”
李王氏和李文伯两人只有两个儿子,两人看着姜甜这样的小姑娘,也都是喜欢的紧。
姜甜尝了一口杏仁豆腐,这杏仁豆腐好吃,味道香浓,极为爽滑,她悄悄碰了碰陆泽安给他夹了一筷子。
陆泽安尝了一口,点着头的同时,又给姜甜夹了一筷子,他说:“在老师和师母这里,不必拘谨。”
李文伯:“........”
李文伯笑着骂道:“干脆,你在这当家作主算了,白鹿书院,也归你管。”说完了,这才对着姜甜继续道:“不必拘谨,多吃一些。”
傍晚时,雪停了下来,书院的人在积雪之中扫出了路。
陆泽安带着姜甜先去找姜兴文,两人到了姜兴文那里的时候,他正在指使着姜兴武帮自己干活。
姜兴文在院子里面堆着雪人,“二哥,你想背着阿甜出嫁这事,我还是要考虑考虑的,更何况,就算我这同意了,还有大哥呢,你说是不是?”
姜兴武捧着热茶去给姜兴文,“天冷,你暖和暖和。”
姜兴文:“你还没和我说,大哥那里,你打算怎么说,这按道理,应该是大哥背着阿甜出嫁的。”
姜兴武一把将热茶拿了回来,自己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别想骗我。”
姜兴文站起来,“阿甜,你怎么来了!”
姜兴武:“你说,你幼稚不幼稚,阿甜这个时候来书院做什么,她天冷的时候,就喜欢窝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不出门。”
姜兴文目光一动,“如果,今日是阿甜过来了,背着阿甜出嫁这件事情,你就退出!”
原本想要一口答应的姜兴武眯了眯眼,一回头,果然见到了姜甜,他立刻大步过去。
姜甜被姜兴文还有姜兴武团团围住,一旁的陆泽安倒是让姜甜的这两位哥哥给忽略了。
“阿甜,你怎么来书院了?”
“阿甜,天冷快进去坐啊。”
“你在这多待一会,二哥给你堆雪人看。”
院子里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姜甜轻轻扯了扯陆泽安的衣袖,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屋内姜甜看着在外面认真堆着雪人的哥哥,又看了看陆泽安,拢了拢自己的披风,抱着汤婆子,“我哥哥们,一定会问我的。”
说起这件事情,姜甜回忆着自己在江南的时候。
姜甜:“我们家在江南的府邸,距离我住的又春院,有一个特别近的院子,我几个哥哥都想搬到哪个院子,爹娘也为难,所以就问我,我也不知道,结果就是他们都悄悄的找我,给我糖吃,承诺帮我做先生留的课业,我大哥他还送我夜明珠,说自己可怜的。”
陆泽安听的认真,“后来呢?”
姜甜声音好小,“我,我都答应了。”
实在是,都是自己喜欢的哥哥,姜甜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先答应了大哥,后来二哥可怜兮兮的,她想着都答应大哥了,不能不答应二哥,然后就答应了二哥,然后三哥.....也是同样的道理。
陆泽安:“倒也不用苦恼,这事好解决。”
姜甜:“真的么?”
陆泽安:“我不骗你。”他给姜甜倒茶,“所以,不用忧虑这件事情。”
不知何时,外面的雪,又落了下来。
晚上,姜甜和陆泽安两个人在白鹿书院住下,陈寒也在书院了,陆泽安还是和陈寒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陆泽则是住在自己上次来白鹿书院住的院子。
上次姜甜过来,是樱桃陪着姜甜一起的,这次让姜甜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面,她是不敢的,好在李王氏让丫鬟陪着姜甜,还邀请姜甜和她一起住,姜甜就算性子单纯了些,也知道不好打扰师父和师母两人。
姜甜睡不着,她醒来时睡不着,点了灯后,打了哈欠坐在桌前。
门外,听到了屋内动静的陆泽安询问:“阿甜,你是醒了么?”
姜甜披着自己的斗篷推开门时候,就见到了的陆泽安,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像是知道姜甜想问什么,陆泽安解释,“我刚刚过来的,想着你可能会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陆泽安伸手去帮姜甜把披风上面的帽子带上,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姜甜脸颊时,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陆泽安垂眸继续帮着姜甜去整理斗篷的帽子,“你若是还有些不习惯,或者是害怕,我看院子里面的东厢房能睡,我在东厢房那边住下,明日一大早,我再回去。”
姜甜手指动了动,在陆泽安给她整理好斗篷帽子的时候,快速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根根如青葱般的手指动作温柔极了,眼神里面是藏不住的痴醉。
姜甜声音紧绷着发涩,“陆泽安,你冷不冷呀。”
陆泽安深呼吸,手指收拢握拳,“有点。”
姜甜:“那我帮你暖一暖。”
两人距离的近,姜甜喜欢这样去看着陆泽安。
回了寝室的时候,姜甜趴在了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一直想着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手指攥着被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激动,又好像是害羞,情绪交织。
门外,陆泽安吹着寒风,却丝毫不冷,他说:“阿甜,我在东厢房了,明日一早便回去。”
大概是陆泽安说的,姜甜心安,不知过了多久,竟然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
这一年的除夕姜家过得是高兴,又有些怅然,高兴的是,他们合家团圆,日子越来越好,也回了京城,怅然的是,过了年,姜甜就要嫁人了。
除夕是要守岁的,除此之外,还能够见到京城的烟花。
姜甜一开始期待着半夜的烟花,后来打着哈欠,勉强才没让自己睡着,她握着一把瓜子,又慢又显得有些笨拙的吃着,实在是不会像姜兴文那样,速度快的,姜甜吃一个,他能吃上三四个。
屋里面吃瓜子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剩下的四个人凑了一桌,在打牌。
姜兴文像是感叹,“我们阿甜一转眼,就长大了。”
姜甜:“三哥一转眼,也变得好高了,之前你都说,要和大哥二哥一样高呢。”
姜兴文许久才说,“哥哥变高了,日后也会金榜题名的。”
终于到了新的一年了,姜甜和爹娘哥哥们一起站在院子里面,看着空中绽开的烟花,姜甜还在院子里面点了几个。
姜甜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睫毛微颤。
希望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她和陆泽安能够夫妻感情和睦。
从前每年过年守岁时,姜甜都会在心里许愿新的一年平安顺遂,这次加上了夫妻感情和睦。
睁开眼睛时,空中的烟花依旧绚烂。
不知道,陆泽安有没有和她一样,正在院子里面看着烟花呢。
与此同时,陆泽安站在院子里面,看着空中的烟花,忍不住想着,姜甜是不是会因为这些烟花,露出藏不住的欣喜,他似乎都能够想象到姜甜现在的模样。
过了十五后,姜芷就出嫁了,姜府一片喜庆之色。
自从上次姜甜和姜芷两人碰了面都没说过话,姜甜也不想给姜芷添妆,可是不添妆面子上也过不去,难免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姜甜又婚期在即。
姜甜还在犹豫的时候,姜周氏一句,姜甜给姜芷添妆不合适吧,就把事情解决了。
黄昏时分,姜芷出嫁,姜老夫人还有姜家大房喜上眉梢又忍不住流泪。
姜芷拿着团扇挡着脸,脊背笔直,坚信自己未来的日子,是她想要的,坚信日后自己能过得比现在更好。
人群中,姜芷看到了姜甜。
姜芷垂着眼眸,步子却越来越坚定。
姜甜忽然有些难受,从前不觉得,现在倒是觉得,自己成亲了,就要从这里搬到承恩侯府了,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
傍晚,姜周氏来了又春院。
姜周氏摸了摸姜甜的头发,“难受了?”
姜甜抱着姜周氏撒娇,姜周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瞧瞧你,这都在京城了,得空了回来就好,难过什么。”
安慰了姜甜好一会,姜周氏这才开始和姜甜说正事。
姜周氏:“这承恩侯府的关系呢,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要嫁过去,这些都要听着,知道了才好。”
姜甜认真听着。
姜周氏:“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两人是承恩侯的爹,老承恩侯和皇上求的赐婚,这个婚事他们两家都非常满意,可是成亲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承恩侯带回来一个姑娘,两人情意深重,可是圣旨赐婚怎么能说退就退,所以这个姑娘就成了妾氏。”
“这些年,这位妾氏得宠,和承恩侯依旧浓情蜜意,两个人还有一个儿子,也是得到了承恩侯的宠爱。”
姜甜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些曲折。
姜甜:“那,承恩侯夫人过得岂不是艰难?”
姜周氏:“表面风光,实际上艰难,你想啊,承恩侯对那位妾氏的感情深厚,承恩侯夫人当时一个新妇怎么可能不难过。只不过这些年,她操持着侯府,听闻承恩侯爹娘故去时,都再三要承恩侯保证好好善待承恩侯夫人,如今倒是显得承恩侯亏欠她。”
姜周氏喝了口茶,“这承恩侯,除了陆泽安,也就只有那位妾氏生下来的一子一女了,两人一个已经嫁了人,一个已经成了亲。”
说完了,姜周氏还感叹,“真是各花入个眼啊,也不知道承恩侯怎么会喜欢那位妾氏,我觉得承恩侯夫人更好一些,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个美人吧,陆世子是有些像她的。”
姜周氏回去时,姜甜跟着一起出去,走到了院子外面,姜周氏拿了本册子塞在了姜甜手里。
姜周氏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在屋里面的时候,就应该给姜甜的,一直磨蹭到现在,她握着姜甜的手,姜甜的手里面则是握着小册子。
“待你回去看看吧,总不能到时候成亲了,什么也不会,不知道。”
姜甜握着小册子脚步匆匆。
叶儿给姜甜做了玉林泡茶,茶上是永瓜果做成的一个吉字,这个很费功夫,叶儿给姜甜端进来时,姜甜却没动,好在叶儿已经习惯了,自从订亲后,他们姑娘总是时不时发呆的模样。
叶儿:“姑娘,你这个是新话本子?”
姜甜:“不是,是。”
叶儿有些奇怪,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