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眉眼精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大大的蓝色双眼就这么看着他，流露出自然的依赖。
杰森：……
他“啧”了一声，低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犯规禁止。”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要进来，全身僵硬地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像是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杰森心跳飞快，转身就想先自己冷静一下。
他转身的瞬间，对上了布鲁斯的脸。
杰森：……？！
他猛地瞪大双眼：“等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刚刚明明还没有人在！”
布鲁斯挑眉，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刚刚还确认了一下有没有人在。”
被一语道破的杰森：……在？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后面床上的伊妮德显然不满于自己被无视，挥着手开始喊：“Papa——”
她倒是很早就开始会喊爸爸了，这才是杰森一直致力于让她喊自己名字的理由——既然不能成为第一个，他想成为第二个！好歹他还是哥哥啊！
听到她撒娇的声音，布鲁斯神色柔和，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毫不顾忌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获得她咯咯的笑声。
微妙地有感觉到被炫耀的杰森：……喂！
他无声地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之后转身开门跑了，噔噔噔地跑下楼找阿尔弗雷德去了。
亲近的父女没人对他的离开做出反应，布鲁斯把伊妮德放到地上，牵着她的一只手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跟爸爸去找阿福，好不好，伊妮？”他语速缓慢地说道，显然也是进入了教导她慢慢学说话的状态。
她攥紧他的小指头，似懂非懂地听着他说话，但最后显然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高兴地回应：“Papa！”
布鲁斯嘴角带着笑意，勾了勾小指，轻柔地把掌心贴近小小的拳头：“嗯，我在。”
时隔半年，伊妮德终于又见到了她帅气的大哥——
对，帅气是重点，虽然杰森和布鲁斯都很帅，但人对一种口味总是会吃腻的，再帅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所以虽然迪克依然是黑发蓝眼，但气质比起沉稳的布鲁斯和张扬的杰森，他的侵略感更加柔和一些，甚至让人忍不住无条件地亲近。
——地道的美国高中生伊妮德实时翻译：他好涩，我想上。
当然，并不是她想上，她只是负责翻译而已！但是温柔帅气的大哥哥谁不喜欢呢，反正她喜欢！
这次没有了杰森的小脾气，伊妮德非常快乐地松开看腻了的老爸的手，哒哒哒地跑到迪克面前，伸出她的小短手，露出渴望的眼神。
还以为自己大概不会被欢迎的大哥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有些迟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她是……要我抱吗？”
管家先生笑容和蔼欣慰：“是的，请抱抱伊妮小姐吧。不用怀疑，她很喜欢您。”
迪克弯下腰把伊妮德抱了起来，动作生涩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小心地扶住她，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久不见，伊妮。看起来你不记得我了，不然你可能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说到后面，他还轻笑了一声，也不介意初次见面时她的态度，只笑着同她说话，深蓝的眼瞳闪烁着微光。
他的妹妹仰着头，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清亮的浅蓝色双眼倒映着他柔和的笑脸，清晰无比。
一岁小妹妹在内心感慨：哇，这是哪里来的大天使？我又多了一个亲哥哥，这个游戏真快乐，出去就给五星好评！
伊妮德想了想，自己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那就只能——
迪克还在低头看可爱的小妹妹，就被她偷袭，一声清脆的“啵”过后，他的下巴上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水痕。
对，因为他离得不够近，她的嘴巴只能够到他的下巴。
迪克：……？
他愣住了，而那道水痕的主人仿佛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正把自己小小的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四处乱蹭，两个黑色的小辫子还晃啊晃的，看起来可可爱爱。
伊妮德：呜，只能亲到那里，对不起。
不知道是因为女儿干的傻事还是因为长子怔愣的表情，总之坐在他们对面的老父亲布鲁斯笑出了声，见迪克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亲回去。】
迪克被他示意的口型惊醒，无意识地轻轻“啊”了一声，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怀里小小只的蓝白色团子身上。
他的手能感觉到她是多么弱小，仿佛只要任何人的一用力就能剥夺掉她的生命。但是他又能感觉到她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能轻而易举地做到他这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
迪克·格雷森并不是没有期盼过，那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感情的男人愿意对他展露心扉，愿意亲口告诉他：我爱你，我需要你。
但那样的期盼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或许沉默或许命令式的语气中消磨殆尽，最后剩下的是无止境的冷嘲热讽和违心的指责。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父亲。】
“我讨厌极了你的控制欲！”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教导。】
“我决定了要离开你！”
【我想陪在你的身边。】
迪克并不知道布鲁斯到底知不知道他真正想说的话，因为迪克也从来不知道布鲁斯真正想在控制欲中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是爱，还是他对自己曾失去过父母而产生的偏执？
迪克不知道。
——但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他那么平和的笑容，那么温和地说：亲回去。
那不是命令，那是一个建议、一个请求。
一个来自父亲，对他的孩子的建议和请求。
迪克忽地觉得，或许他们之间的冷战可以结束了。
因为不必用这种互相伤害式的方法去尖锐地刺破布鲁斯的内心、加固其坚硬的外表，更不必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他到底是否爱他。
他轻轻阖上双眼，遮去眼底的湿润、眼角的微红，把所有叹息与不甘收进内心，将此刻所有感动与欢喜化作一个吻，落在怀中小团子黑色的头顶上。
他的声音藏着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哽咽：“谢谢你，我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本文cp随缘，主打亲情线，也不必纠结cp！
总之伊妮很可爱就对了，希望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家人的爱。
之前忘记感谢营养液了，要不是突然今天看见营养液增加了，我都不觉得会有人给我营养液……谢谢大家（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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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充给他滚出蝙蝠家！◎
在韦恩家已经度过一年有余的日子，杰森·陶德同刚开始从贫民窟里出来有些瘦骨嶙峋的外表相比，肉眼可见地长了不少肌肉和身高，与当时的阴郁又浑身是刺的样子更是截然相反。
他看起来顽皮又帅气，活力十足，大概任何人看到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在温暖家庭中长大的孩子。
实际上，他也确实觉得现在自己在一个温暖家庭长大——
直到每一次迪克·格雷森的到来。
杰森确认完成阿尔弗雷德交给他的清理任务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走出了厨房。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家妹妹亲吻她发顶的男人。
……嗯？
谁抱着谁，谁亲了谁？！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撩起袖子就蹦到年轻男人面前，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迪克敛去眼底所有复杂心绪，自然地抬起头跟男孩对视，反问道：“我在亲我的妹妹，怎么了？”
——他竟然还问怎么了！杰森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槽。
开什么玩笑，他跟伊妮德聊天讲故事培养了感情将近一年，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偷偷亲她几次！
但这个家伙只是见她的第二面！第二面！！他就这么亲上去了！！！
现充给他滚出蝙蝠家！
所有生气怒骂或者羡慕嫉妒都化作杰森尖锐的视线，而迪克也半分都不肯退让，微微眯起眼睛回视他。
同为黑发蓝眼的两位养子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充满了对峙感。
管家先生面色淡定，自然地走到他们中间，弯腰抱走了迪克怀中不安分地乱动的孩子，对他们颔首道：“伊妮小姐晚上还缺一个睡伴，如果两位少爷继续下去，我认为布鲁斯老爷很有可能会拔得头筹。”
两兄弟：……
他们齐齐地转头看向了正举着杯子喝咖啡的男人。
布鲁斯：……
布鲁斯无声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默默地表示对他祸水东引到自己这里的谴责。
但他看了一会暂且偃旗息鼓的兄弟俩，也点了点头：“我确实很久没有跟伊妮一起睡一觉了，看你们都不是很想要——”
男孩当即脱口而出：“谁说的！我要！”
慢了一步的年轻男人看了男孩一眼，还是没有继续同他争抢：“那我提前预订一下明天晚上？”
杰森下意识地驳回他：“明天是伊妮的生日！凭什么是你和她一起！”
迪克挑了挑眉，也开始跟他对上了：“那我要今晚。”
杰森：“呸！”
就在他们当场对线的时候，本来乖乖地窝在阿尔弗雷德怀里看戏的伊妮德忽然挣扎着要站到地上。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托住她不让她摔倒，反倒把她更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低声安抚道：“伊妮小姐？”
被迫环住他的脖子的小女孩瘪嘴，不高兴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软软的声音拉长了调子：“阿——福——”
清脆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的瞬间，本来还在对峙的两个兄弟、正在围观的老父亲顿时都转头看向他们。
沉默了良久，布鲁斯第一个开口感叹：“第二个是阿福啊……”
迪克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心情奇妙地感叹：“第二个是阿福啊。”
杰森冷笑：“呵！”
伊妮德乖巧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避开他们三个人的视线。
身为韦恩家食物链顶端的管家先生非常配合地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好好地躲开对面三位男性的注视，并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父子三人：……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他们的地位好像变得更加下移的感觉。
……嗯，是错觉吧。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当天晚上，伊妮德一周岁生日的前夕，伊妮德的睡伴确认了，是杰森。
……和迪克。
没错，对于今晚睡伴的选择，伊妮德从阿尔弗雷德身上下来之后，磨磨蹭蹭地把他推到了迪克身旁。
韦恩家最小的妹妹左手大哥，右手二哥，非常快乐。
阿尔弗雷德慈祥地看着伊妮德的动作，笑眯眯地替她一锤定音——
今晚三兄妹，一起睡。
于是，刚对完线的兄弟两人一人在床的一边，各自都盘腿坐着，沉默地看着他们中间的小女孩在柔软的床被上慢悠悠地从床头爬到床脚，慢吞吞地转了个方向，又继续慢悠悠地从床脚爬到床头。
看着她的二人：……
迪克的视线跟着她晃悠了两圈，抬眼看了眼不说话的杰森，还是选择了自己挑起话题：“她在干什么？”
杰森看都没看他，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谁能知道一个小孩子在想什么啊。
仿佛是听懂了他们交谈的内容，伊妮德终于停下了她无聊至极的爬行动作，向左边歪头看了看杰森，又向右边歪头看了看迪克。
伊妮德鼓起脸吐出口中的空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噗噗噗。”
我可是费尽心思地让你们看着我而不是又吵起来诶，作为哥哥，倒是不要让我这个妹妹操心啊！
最小的妹妹：气气。
杰森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你是干什么啊？”像是尽力无视了某个人的存在一样，他自顾自地说起了话，“你又在安慰我了。”
伊妮德晃着小脑袋爬到他面前，扒拉着杰森长得不小的身躯往上爬去，一副把他当作猫爬架的样子，爬到了他的背后。
杰森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背后上的小家伙。
小家伙熟练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低头蹭了蹭他的耳廓，柔嫩的脸颊肉被他的发茬扎得有些发痒，所以嫌弃地伸出手拍打了一下他的头发，又慢悠悠地往下面爬去，回到了床上。
男孩脸上又浮现了柔和的笑意，专注地凝视着她在床上爬，往他前面爬去，往某个男人的方向爬去。
——嗯？
他眼皮一跳。
迪克新奇地望着伊妮德往自己的方向爬过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把她抱起来。
但手一碰到小家伙，就被她看透了一样，伸出一只小小的手蓦地拍向他的手，还往外推了推。
迪克迟疑地收回手。
伊妮德本来有些不开心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坚持着不靠外力，自己爬到了迪克面前。
而她身后的杰森终于忍不住了，不爽地拍了拍床：“嘿，过来我这边！”
他的力气不小，柔软的被子晃了晃，小家伙整个人也跟着晃了晃，差点一个翻身躺到了床上。
伊妮德：！！！
她勉强平衡住自己之后，就炸毛一般地转过头去瞪杰森。
被瞪的男孩也不甘示弱，抱胸就瞪了回去：“怎么了，谁让你过去的！”
伊妮德生气地喊：“咿呀！”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杰森：“去哪里都行，他那里不行！”
伊妮德：“咿呀！”我就去！
杰森：“不行！”
……如此之类的台词反复出现。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迪克神色复杂：……为什么我感觉你们的脑电波好像重合得非常对应呢？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吗？但我感觉你好像挺清楚她在说什么的？
槽点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吐不完。
大抵是被杰森理不直气也壮的发言气到了，伊妮德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了，转头投向了迪克的怀抱。
她短小的双手抵着迪克柔韧的大腿，努力地仰起头想要看见他的脸。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似乎对话语有很大的敏锐度，所以迪克想了想，问道：“你要爬上来吗？”
他倒是不介意当一次猫爬架——毕竟猫猫很可爱。
可爱的猫猫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相比之下大了不少的手臂，另一只小手则抓住他小腹前面的衣服，试探性地用力，整个人往他身上爬去。
迪克的身体有些僵硬，虽然嘴上说着让她爬上来，但实际上还是有些不习惯那么弱小的身体在他身上挪动，因为这只会让从小就素来更擅长于跟敌人搏斗的前罗宾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力气太小的话把握不好，力气太大的话肯定会出事啊！
陷入了纠结的迪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对她的动作做出反应，猫爬架太过不合格而导致了他身上的猫猫的玩耍体验非常不尽兴。
伊妮德默默地半途放弃了这个猫爬架，悲伤地爬了下来。
伊妮德：不是我说，你真的很菜，说好的马戏团小帅哥呢，你的柔韧性只有在大腿上吗！谴责。
在对面看着他们的杰森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伊妮德对迪克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谴责，对上杰森那就是理都不想理他了。所以她背对着他，只留给了他一个蓝色的屁股。
杰森：……
杰森：“喂！”他气极反笑，“伊妮德·韦恩！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伊妮德趴在迪克的大腿上，甚至还摇了摇自己的小屁股，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
你也就敢放狠话了，略略略。
对于这种用其他身体部位都能做出做鬼脸感觉的行为，迪克非常应景地惊叹了一声：“哇，你真厉害，伊妮。”
他还揉了揉她的头。
杰森：……
杰森面无表情地抱胸：行，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得寸进尺的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他非常自然地把自己剔除掉了“宠人”的几位之中。
作者有话说：
但实际上，当得寸进尺的伊妮德出现时，蝙蝠家没有人是无辜的。
后来的达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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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一个和谐的晚上。◎
三个人一起闹了一段时间，终于在三方共同的努力下，平息了差点永无止息的斗争——
以最开始的位置相对应，各自安分地躺了床上。
迪克和杰森在床的两边，两个人对着床中间侧躺着，面面相觑。
睡前折腾了好一会，床中间的小家伙也玩累了，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先是爬到杰森身上完全是按照身体记忆的动作给了他的脸一个亲亲，然后又努力地爬到迪克身上亲了他一口。
——平时在家里，无论是谁陪她睡，都会给她一个晚安吻，她也学会了，每次都先亲一口身边的人再睡过去。
而她亲了迪克之后也懒得挪动了，咋了咋小嘴巴，脑袋一歪、身子一缩，安安静静地窝在迪克怀里睡了过去。
杰森：……？
杰森黑着脸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过来。
迪克非常自然地伸出自己的手挡住杰森的手，把伊妮德抱得更紧，也在她额头上轻吻，磁性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笑意：“晚安，伊妮。”
伊妮德已经睡熟，没对他的动作有任何反应，只有平稳清浅的呼吸声回应了他的晚安语。
杰森虽然非常不爽，但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吵到小家伙的睡眠，所以他“啧”了一声，转身下床去了。
迪克有些惊讶他竟然连床都不躺了，思索着难道他真的那么生气，以至于连和伊妮德一起睡都放弃了？
然而杰森很快就回到了床上。
他手上多了个小型的枕头，轻手轻脚地把它放到了床中间，然后低声对着迪克道：“喂，把那个小坏蛋放过来，让她好好睡枕头。”
尽管语气相当不耐烦，但他还是尽量放低了声音。
迪克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试图挪动小家伙的身体。
伊妮德沉静的睡脸蓦地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努起嘴，又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显然是不想被干扰自己的美梦。
迪克一时之间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才不吵到她。
杰森表情都没动一下，看迪克无从下手的样子也不说话，身形一转，伸出手直接把伊妮德整个人抱了起来，飞快地把她摊平身子，放到了小型枕头上。
迪克沉默：好熟练的样子，你到底是这么干了多少次啊！
杰森：很多次。
枕头的左右两边都有着软实的棉花，中间有一小块地方陷了下去，刚好能托住幼儿的后脑勺，不让孩子侧着头睡。
杰森坐到她旁边，抖落开一张不算很大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自己也跟着钻进了被子里面。
看着完全不能再容下自己的那张被子，迪克：……
迪克忍住了，冷静地问道：“我的被子呢？”
杰森看了他一眼，微微咧开了嘴角，言简意赅：“自己找。”
迪克坐在床边，沉默地盯着他。
过了好一会，杰森哪怕闭上眼睛，也被他极具存在感的视线干扰得烦不胜烦，只好不情不愿地回答：“婴儿床旁边的柜子里就有。”
迪克依言去打开了柜子，却发现这个被子大概是特意给伊妮德的，所以也就只能勉勉强强地遮住他半个身子。
迪克：……
迪克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地拎着小被子也回到了床上。
他也不纠结怎么让被子盖住自己全身，把被子盖在腹部上就侧躺着凝视起了眼前的二弟和妹妹。
这一年他基本不回来韦恩庄园一半是因为跟布鲁斯的冷战，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在布鲁德海文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特地联系他说是伊妮德的生日，他估计要等到圣诞节才会回来。
——当然，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弟弟。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面对这个布鲁斯继他的离开之后很快就收养了的第二个孩子。
摆出一副真心大哥的样子，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杰森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还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与迁怒，把杰森当成布鲁斯和他之间的阻碍？可杰森又何其无辜。
但是……阿福跟他说过，在杰森被布鲁斯带回来没多久，伊妮德就出现了。杰森有的是理由针对她、迁怒她分走了布鲁斯和阿福的视线。
可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现在也感受到了这个弟弟对妹妹的偏爱。
真是的——这不就像是在说，他连这个十多岁的男孩都比不过了吗。
迪克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被一直盯着看的杰森先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自在。
他忍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对面没有半点收敛，只好不耐烦地睁开眼：“你看什么？”
迪克倒是没有半分负面情绪，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你和伊妮都很可爱。”
杰森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杰森震惊道：“你被恶魔附身了吗，Dickie Head？”
迪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说什么？”
Dickie Head是什么？？？
一时困惑，没想到自己直接说出了暗地里给这位大哥取的外号，杰森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没什么？”
迪克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气笑了一声，思绪在脑子里翻转，很快就想到了对应的方法：“好吧，礼尚往来，我想想——小鸟？不，太奇怪了。鸟的话……”
他笑容温和：“小翅膀怎么样？”
杰森：“……不，你想都别想！”
迪克心情开始愉悦起来了：“好，不错，我觉得可以，小翅膀~”
那个波浪号听起来更恶心了！
杰森咬着牙反击：“Dickie Head！”
迪克：“小翅膀~~”
为什么波浪号还能增加啊？！
骚不过。杰森果断放弃，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眼看着逗弟弟的乐趣失去了，迪克遗憾地摇了摇头，也不打算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阖上双眼也开始了休息。
关系终于开始破冰的兄弟躺在幼妹两边，安静地陷入了各自复杂的心绪。
总之，也算是一个和谐的晚上。
“早上好，杰森少爷——看起来，您昨天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
阿尔弗雷德端着三人份的早餐在餐桌上摆好，看着第一个下来的男孩，含着笑意同他打招呼。
杰森眼下有着不太明显的乌青，只睡了短暂的几个小时而且还被噩梦惊醒的经历让他疲惫至极，比通宵追捕罪犯还让人心累！
他有气无力地回应：“早，阿福。看起来这很明显。”顿了顿，又咬牙切齿道，“这都要怪某个可恶的混蛋——”
话音未落的时候，楼上紧跟着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迪克笑意盈盈地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阿福。”
视线一转，对上某个僵硬的背影，顿了一下，就在杰森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被无视的时候，才恶趣味地道：“早上好，小翅膀~”
杰森：……MD，波浪号你都不忘带上，行的吧！
管家先生看了一眼笑容高兴的大少爷，探究的目光落到了双目放空的二少爷上，无声询问：小翅膀是……？
杰森默默地避开了与他对视，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冷漠道：“我说了，那个昵称禁止！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迪、基、鸟！”
管家先生无言地望向两人。
迪克悠哉地走下楼，对着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一人一个昵称，很公平，对吧？”
阿尔弗雷德微笑，用眼神表示：不。这种外号禁止。
迪克耸了耸肩，指着杰森道：“他先开始的，他停我就停。”
杰森：“行，一言为定。”
就在两个人各自定下了口头约定的时候，楼上出现了第三个人。
“一言为定？”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布鲁斯穿着一身睡袍，发丝凌乱、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口，打了个哈欠，“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有着明枪暗箭之感的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刚睡醒的老父亲：……？
布鲁斯看向阿尔弗雷德，无声地询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先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迪克和杰森，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没什么，布鲁斯老爷。”他客气地提醒道，“如果您还不去洗漱，早餐恐怕就会冷了。”
有感觉到自己被排挤的布鲁斯：……
被排挤的他只好转身回房间洗漱去了。
看来这个家里真正可爱的只有善解人意的伊妮。
布鲁斯默默想道。
而被某人夸赞为唯一善解人意的小可爱终于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
伊妮德不自觉地咂了咂嘴，咕哝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慢慢睁开了眼。
第一眼收入眼底的竟然是没见过几次面的大哥。
迪克似乎是一直坐在床边，一发现她有醒来的迹象就扬起了一个柔和的笑脸，深蓝色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