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
巴顿顿时举起双手：“你说了算，继续，请。”
“霍华德……”念着这个名字，巴基的表情复杂了一些，“他很爱托尼，托尼也很爱他，但是该死的，人就是这么复杂。”
他叹了口气。
自从托尼出生以来，他是除了玛丽之外距离他们最近的人，也是同样看着他们在咫尺之间的距离如何对彼此充满爱意、又因为各种缘由产生了隔阂，并且再不靠近地度过了这几十年。
直到霍华德和玛丽逝去。
突兀地提起这个话题，又在奇怪的地方突兀地停下，巴基的神情变得平和，甚至轻轻笑了起来。
而巴顿实际上也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挑眉道：“我以为你会现在冲到那个天才军火家的面前提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呢？”
巴基也跟着挑眉：“我是他爸吗？”
巴顿：“呃，不是。但你是他教父。”
巴基耸了耸肩：“是的，我不是霍华德，我只是他的教父。不过按照人之常情，我现在应该按你这么说地直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他已经长大了。”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是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一切，但在你掌控之下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你，这是永远不可能的。我看着他长大，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掌控他的人生，能把握住他的人生的，只有他自己。”
巴顿举起了手：“等一下，停一下，你这瞎扯的绕口令大道理让我不是很想听，所以让我们跳过这部分，直接到你要说的那句话，怎么样？”
巴基抱着胸冷静地接道：“等他好了，我要把他的天灵盖撬开，看看里面除了科学还装了什么狗屎一样的鬼东西。这一副急着交代自己后事、就差直接立一个遗嘱告诉全世界我快死了的样子，还觉得没人看得出来，他当我瞎吗？”
巴顿沉吟了一秒：“实际上，如果情报没出错的话，他应该已经立好遗嘱了，你想听听里面的内容吗？”
巴基：……
巴基：“很好，我迟早把他所有的钢铁战甲都炸成烟花替所有讨厌托尼·斯塔克的人庆祝他脑子终于进水了。”
巴顿：“好吧，听起来你不是很想听，那就算了。”顿了顿，他又道，“听起来你很确定他一定会好起来？连弗瑞都说现在确实没有可替代钯的元素。”
巴基终于沉下了脸色：“不，我不确定。”他的目光缓慢地落到了窗外，慢慢道，“当托尼出生后大概五六年后吧，霍华德非常兴奋地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可能找到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
巴顿吐槽道：“我以为他创建的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了世界了，比如神盾局。”
巴基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但是没过几天，他就遗憾地告诉我或许他没有办法用他改变世界了。”
“……不过，他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或许他不能，但托尼一定能。”
“所以在托尼找到他当年的那样东西、并且改变世界之前，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巴基无所谓地笑了笑：“而且，就算全世界都不行，但宇宙魔方，一定可以吧？”
巴顿为他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安静了一瞬：“……你这家伙，还真是护短得很啊。”
作者有话说：
笑死，你们怎么在猜伊妮什么时候gg了！这还只是开头啊！
发糖局表示严厉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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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自己的三观同时被刷新了。◎
“嗨, 梅根，伊妮，你们醒了。昨天过得怎么样？你哭了几次, 梅根？你又……嗯，你又眨了几次眼睛, 伊妮？”
熟悉的打趣话语在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 让伊妮德蓦地松了口气：终于有人能吸引梅根的注意力了！她真的好会烦人！
小梅根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处转头, 伊妮德也难得主动地朝巴基出现的地方看去, 却发现熟悉的英俊面孔……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仿佛郁葱成林的绿色双眼流露出点滴笑意，倒映出两个漂亮孩子的面孔, 嘴角略微勾起，让他刚毅的面容变得柔和。
这副仿佛随意一笑就能勾走大半花季少女的魂魄的样子是伊妮德这些日子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但他下巴上一直执着地没有清理过的胡茬竟然剃干净了！
虽然伊妮德一直嫌弃人类的各种正常活动行为都让她觉得无比疲惫, 但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巴基——叔叔，还是爷爷？算了, 不重要——保姆，竟然会就这样地把从她们出生开始就没有动过的胡子剃掉了。
看起来年轻多了。伊妮德默默地想。
面前两个秀气白嫩的小女孩都这么一致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动都不动，对伊妮德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巴基眉头一挑,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啊，你们该不会在看我的下巴吧？”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戏谑。
被他的声音惊醒, 伊妮德眨了眨眼，也懒得花力气瞪大眼睛了，慢慢地半阖起双眼, 一副昏昏欲睡、但又显然没有睡过去的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 睡了, 但还没完全睡。
巴基对她这个样子反倒更加习惯，笑了笑，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已经长出了不少的深棕色头发。
然后他才发现，小梅根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伊妮德的一只手。
他知道这一对双胞胎的感情一直很好——主要体现在小梅根非常喜欢黏着伊妮德，而伊妮德，伊妮德对一切东西都没有丝毫兴趣——，但他没想到早上小梅根醒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爬到伊妮德旁边去握她的手。
巴基顿时就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形影不离的挚友。
他们曾经也形同双子。
但他脸上怀念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秒，又如流水般逝去。
以前、曾经，多么残酷的词汇啊。
他也曾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好地面对失去，在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们逐一去世、在霍华德和玛丽出了意外、在佩姬只能躺在床上之后，他也能逐渐在悲痛之中缓和了心情。
但只有想起他的时候，巴基依然难以释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佳，小梅根突然拉长声音喊了他的名字：“吧——唧——”
巴基一愣，顿时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亲爱的，你这个称呼不管喊多少次我都不习惯，是‘巴——基——’才对。”
在旁边听着的伊妮德忍不住默默地吐槽：……也不必这么认真地跟着学调子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毫不客气的笑声：“噗嗤。”
巴基转过头，并不意外地对上了自己的教子嘲笑的眼神。
托尼：“怎么了，第一次见你这么有童心的样子，我不能笑一笑吗？而且请你知足，这可是我家小梅根亲自给你取的绰号，我还没嫌弃你呢？”
巴基摇头：“不，你早就见过了，在你小时候，我大概比现在还有童心。拜托，托尼，我没有说我嫌弃。”
托尼随意地耸了耸肩：“是吗？很遗憾我珍贵的大脑里没有存着这样的记忆，但没关系，刚刚我已经让Jar录下来了。来回顾一下，Jar？”
“是的，我在，先生。”AI温声回应。
下一秒，房间内就响起了一个浑厚磁性的男声刻意拉长的“巴——基——”。
不等巴基作出反应，托尼又略微皱眉，抬手打了个响指：“不，让我们来放一个小梅根的，我觉得她的更好听。”
AI乖巧地放了个咬字不清的“吧——唧——”。
托尼满意地点头：“我的小梅根的比较好听，对吧？”
巴基看着他，无奈地笑：“我不想跟你纠结这种事情，托尼。”
托尼走到他身边，低下头看见她们交握的小手也不惊讶，只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到她们的手之上，感受着手心中温热柔嫩的触感。
他嘴上还无所谓地说着：“是吗？那你想跟我纠结什么？”
巴基侧首望着托尼与两个孩子的模样，也轻轻笑了，然后无情地说道：“比如，三个月前你竟然瞒着所有人你中毒了，神盾局特工知道这件事比我、佩珀和哈皮知道得还早，这种事？”
托尼脸色一僵，撇了撇嘴：“哦，拜托，这件事还没有过去吗？我以为全世界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可以长命百岁了。”
巴基温和地接道：“但全世界没几个人知道托尼·斯塔克曾经差点死于钯中毒。哦，你甚至还立了遗嘱。”
托尼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个——该死，神盾局连这个都查出来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巴基：“但不能不承认，如果不是神盾局，你大概率也不会知道霍华德给你留下的东西。”
托尼：“你看，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那个老家伙竟然宁愿把东西留给神盾局，也不让你交给我？”
巴基动作一顿，微妙地看向托尼，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微笑：“实际上，在你成年的时候，我送你的礼物里面应该有一个装着磁带的盒子。”
托尼的表情停止了一秒，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一遍，然后慢慢地说道：“是吗？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实际上，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好像对这件事隐约有些印象。但他以为那只是一个美国队长回忆录之类的磁带——霍华德给他放了很多遍，很多遍——，所以他看都没看，直接把它……
巴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地说道：“……你把它扔了。”
托尼的喉结略微滚动了一下。
最后，他说：“……是的，我把它扔了。”
巴基毫不意外地点头。
托尼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秒，最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对一直看着他们笑的小梅根抱了起来：“嘿，亲爱的小梅根，别抓着小伊妮的手了，对，让我抱抱你。”
他把自己已经有九个月大的大女儿抱在了怀中，亲了一口她柔嫩的脸颊，获得她咯咯的笑声。
巴基看着他们微笑，又把视线落在了依然没什么动静的伊妮德身上。
他目露忧虑：“托尼，伊妮她是不是有些太不对劲了？”
托尼也跟着看向已经闭上双眼的伊妮德，安静地凝视了她一会，把怀中的小梅根递给了巴基。
他动作轻柔地抱起了更小、看起来也更虚弱的伊妮德。
从握着自己的手松开之前，伊妮德就完全地闭上了双眼，但小梅根看到的景象依然清晰地在她“眼前”呈现——
呃，没错，某个男人长满胡茬的下巴、对于婴儿来说过于巨大的脸部，抛开这些类似于恐怖片元素的东西，伊妮德必须要说，钢铁侠真的很帅。
虽然她感觉她在家里的每一天就是听着照顾自己的人如何吐槽他、又或者听见其他人跟他聊天的时候如何互相吐槽。
总之，钢铁侠很皮。
……好吧，现实里的各种采访或者新闻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看来他对媒体和对身边的人还挺表里如一。
虽然她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就是又陷入了沉睡。
她被放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之中。
托尼低头看着自己怀中沉睡的幼儿，有些烦躁：“我知道，我知道……不只是安静的问题，我知道她的身体上也有些问题，甚至包括了大脑和神经。该死的，九个月了，梅根都已经能站起来了，她最大的动作竟然是翻了个身——但是，她太小了。”
是的，没有办法沟通、无法直观地知道她与常人之间的区别，尽管对她的检查结果是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虚弱和轻度肌肉萎缩，左半脑活跃度非常高、右脑则非常低，但其他的任何细节，他们都无法察觉。
这个孩子太安静了，睡着的时候几乎吵不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则对外界反应极小，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测试她，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保证不在任何方面伤害到她。
所以……除了定期给她做检查，并且在她肌肉萎缩和营养补充等几个方面加强照料，他们也只能等着时间过去，等到她长到更大的、更能沟通的年龄。
——但他们最担心的也是时间。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她甚至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
托尼面无表情地咬了咬牙，却只能靠近她的面容，在她额角落下轻柔的一吻。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怀中一直安静地沉睡着的孩子突然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
双胞胎女孩的眼睛都是跟他的眼睛如出一辙的棕褐色，在光芒照耀下仿佛是凝结了白色结晶的棕色琥珀，历经时光沉淀依然透彻而清亮。
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托尼愣了一会，下意识地端详她清澈的眼睛，却没得到半分多余的反应。
而突兀的是另一个孩子的举动。
本来乖巧地在巴基怀中与他玩耍的小梅根蓦地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和父亲。
她朝他们咿咿呀呀地伸出手：“Daddy——”
托尼又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另一个女儿，没有迟疑，他侧首将头凑到小梅根面前：“亲爱的，叫我干什么？想我了吗？”
小梅根笑得开怀，微微仰起头，在托尼的脸上也亲了一口，然后她就又乖巧地窝回了巴基的怀中。
托尼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她会突然亲自己，“呃”了一声，福至心灵般，他又低头看向伊妮德。
他的小女儿对上他的视线，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在旁边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巴基神情微妙。
托尼抬头看向自己的教父。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托尼才说道：“……双胞胎？”
巴基迟疑了一下：“双胞胎……？”
同时停顿一秒，他们异口同声地确定道：“双胞胎。”
除了双胞胎，实在是没有任何东西能解释这种微妙的巧合了！
奇异地，他们觉得自己的三观同时被刷新了。
而四个月后，他们发现，世界上还有更能刷新他们三观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我的文的节奏蛮奇怪的，会跳过一些东西，又会多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下次一定改？
主要是会一时上头，写一些细节对话写嗨，因为他们互动真的很有趣【对我来说】
大家好，我是打算在飞机上码字的，毕竟坐飞机的时候蛮无聊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今天的飞机这么不给面子，这是我做过最痛苦的一次飞机！我讨厌天气不正常导致的机体颠簸……【垂泪】
总之也算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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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托尼来说, 今天是一如往常、平淡无奇的一天。
像平常一样研究他的高科技假肢——他是说，他最爱的马克们——并且成功升级了系统之后，他如常地走到了客厅里随便干点什么休息一下。
然后他见到了令他意外的一幕。
不, 不是指在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老男人，毕竟巴基最近为了那对他的小可爱都快住进他的家里了, 但嘴上又说着什么不方便, 所以还是在他家和不知道什么地方来回两头跑。
真正让托尼惊讶的是巴基脸上的表情。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 但从小到大, 最让托尼觉得敬佩、感到安心，甚至可能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敬畏的男人，并非他那位严词厉行的父亲, 而是会微笑着跟他打趣、开玩笑，可也从来维持着沉稳的态度的教父。
而他终于在今天, 见到了他整个人生、这四十年来从未见过的一幕。
詹姆斯·巴坎南·巴恩斯脸上的表情是空白且茫然, 甚至不知所措的。
他甚至没有发现托尼的到来，只是双手手指交叉着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托尼抱着胸站在他不远处盯了巴基良久，确定后者确实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后，他才摇了摇头，感叹道：“……哇哦。”
只是一声非常轻的感叹声, 可这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已经是很明显的声音了。
但巴基依然这么地坐着，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
不得已, 托尼只好走到巴基身后，仔细地思考了一下：“Jar，给我们的巴恩斯叔叔来一首刺激的歌, 让他清醒一下。”
他的AI在他耳边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是哪个方面的刺激呢？先生。”
托尼：“随便, 开头刺激一点的那种。”
“好的, 先生。”
很快，房间里突然间响起了一个放荡不羁、甚至有些飘飘然的男声：“Hey~I wanna shoop baby~”
这首歌一响起来的时候，不仅巴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摆出攻击的姿态，连给自己倒了杯酒并且一边看戏一边喝了起来的托尼也猛地一口喷出了嘴里的酒。
咳嗽都来不及咳嗽，托尼梗着脖子大喊：“哦，该死的。关了它，Jar！”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本来还在继续播放的歌曲顿时停了下来。
巴基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发现房间里除了托尼确实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尤其是某个他极其不想见到的雇佣兵，这才松了口气。
他相当无语地看向身后从咳嗽中缓了过来的托尼：“放一首歌就为了吓自己，没必要吧，托尼？”
托尼咳得脖子都红了，他差点以为自己创造出来的AI被什么邪恶势力入侵了：“不是我放的、不对，是我放的，但我没说放这首歌！你是出了什么毛病，Jar！”
AI冷静地回复：“非常抱歉，先生。但据我的资料显示，这首歌是最能使巴基先生感到刺激的歌曲。”顿了顿，为了表明自己的无辜，他还补充了一句，“是您说的，随便一方面的刺激。”
托尼面无表情：“……Fxxk，我迟早要把创造出其他人工智能，换掉你。”
巴基都听不下去了：“嘿，托尼。”他一脸无奈地走向托尼。
托尼耸了耸肩：“不过效果显著，看来你现在非常清醒。”
巴基神情微变，那种少见的不知所措感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但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不清醒，我只是，只是有些……”
托尼微挑起眉：“有些害怕？”
巴基顿住了，脸上的表情蓦地全部消失，直勾勾地盯着托尼看。
在托尼以为他要否认、甚至会发怒的时候，他垂下眼，掩去绿色双眼中一切复杂情感，艰难地说：“没错，我在害怕。”
托尼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没有接着问什么，只是放下手中没喝完的酒，向某个地方略微扬起下巴：“一起去看看她们？”
巴基有些怔然地抬眼，不太清楚话题是怎么转过去的，但看着托尼轻描淡写的表情，他点头了：“好。”
对于伊妮德来说，今天也是寻常的一天。
一如既往地花上大部分时间睡觉，如常地忍受梅根各种方面上的烦人，用脑子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发时间……
最后像平常一样迎来照顾自己的家长……们。
实话说，托尼和巴基一起来看她们挺常见的，毕竟他们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她们旁边聊天，有的时候是无意义的闲聊、有的时候是一些听起来似乎很严重的大事。
比如之前有一次，巴基说托尼竟然差点死于钯中毒。
伊妮德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她的感受，最后感受到托尼亲了她一口之后，尽管她没有力气给他做出什么反应，但所幸还有梅根在。
虽然只有当时只有九个月大的梅根还没学过任何语言，但她们之间的联系超越了一切人类之间的交流，是最本质上的感应。
所以梅根非常快乐地替伊妮德亲了一口托尼。
在那件事之后，不出她所料，迟钝的人或许还不能明白，但聪明如钢铁侠、还有那位看起来就见过非常多的巴基，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她们之间的异常。
只是她有些遗憾，当时的她与梅根没有身体接触，所以她也没能见到这两位震惊到像是刷新三观的表情，稍微有些遗憾。
什么？你问她为什么没见到但是能那么清楚地形容出来？不管怎么说，第一个被刷新三观的人是她才对。
话归正传，他们的话题会出现一些她完全想不到的事情，比如今天他们讨论的事情。
“What the——”托尼的粗口.骂到一半，瞥见床上睁大双眼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小梅根，硬是给憋了回去。
他知道小孩子其实很小就开始从外界学习各种知识了，虽然他并不介意她们学习这些东西，但太小了就开始学还是不太好。
巴基非常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惊讶，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托尼“你他妈地在跟我开玩笑”的眼神，真诚地说：“没错，真的，有人在挖石油的时候，把史蒂夫、也就是我们最常说的美国队长，从北极挖出来了。”
他找了那么多年还不如一群挖石油的。巴基默默地在内心补充道。
托尼瞪着一双眼睛看了他许久，才说道：“……他还活着吗？”
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蓦地一收紧，而且那恰好还是巴基的左手。
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力度的钢铁手臂对他造成了极大痛感，让他大叫出声：“嘿，巴基，放手！那很疼！”
巴基回过神，猛地放开了手，满脸歉意：“抱歉，托尼，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你还好吗？”
托尼飞快地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满道：“不，我不好。拜托，明明他还没死，你这一副丧夫的样子是想怎么样？”
看出巴基脸上的不解，托尼翻了个白眼：“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怎么会是这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看你应该会是一副绝望到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吧。既然没有，那你现在是在纠结什么？”
巴基犹豫了一下：“我……呃，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快醒来了。”
托尼：“所以？”
巴基抿了抿嘴：“……你觉得，他还会记得我吗？”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是说，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昏迷过去之后就失忆……什么的。”
托尼一愣，爆笑出声：“什么？真的？你真的是为了这种事，纠结成这个样子？失忆？不记得你？哈哈哈哈——”
巴基无奈道：“托尼……”
托尼笑了好一会，才勉强忍住了继续笑的冲动，捂住肚子靠着墙勉强站住，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摇头咋舌：“上帝啊，我后悔了，刚刚我应该让Jar录下你的样子，好让你的史蒂夫可以看到你那个样子。”
巴基：“但你没有，所以跳过这个话题吧。”
托尼看着他，嗤笑了一声：“詹姆斯·巴坎南·巴恩斯。”
巴基挑眉：“嗯哼？”
“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史蒂夫·罗杰斯。”巴基毫不犹豫道。
“他失忆之后呢？”
“依然是他。”
“所以他有没有失忆，有什么关系吗？该死的，你竟然在纠结这种鬼东西，如果那个老家伙和妈妈还活着——”
托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巴基脸上的表情。
托尼立刻对他伸出手：“不不不，不要这副我很高兴、很欣慰的感动样子，我要吐了！你听到了吗？”
巴基的表情立刻更加感动了，那双祖母绿的深邃双眼甚至有了深情的感觉。
托尼一脸冷漠：“你成功恶心到我了。我恨你，巴基。”
巴基顿时大笑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蓦地轻松了不少。
托尼低声嘟囔着：“你真是个混蛋。”然后一边把小梅根抱了起来，对着巴基的方向挡住了自己的脸，掐着嗓子说，“哦，巴基，你让我也很恶心！”
然后托尼又从小梅根身后探出头来，说：“听到了吗？小梅根也嫌弃你，所以快停下，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老家伙。”
一无所知并且乖巧可爱的小梅根有些困惑，但看到面前熟悉的面孔，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对着巴基挥了挥自己的小手，想要他抱她。
巴基忍笑道：“看起来她不是很嫌弃我。”
托尼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大女儿胳膊肘往外拐，脸色一黑，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看见巴基。
巴基笑着摇了摇头，把安静地躺着的伊妮德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摆出了跟托尼一样的姿势，也掐着嗓子说：“不，我可喜欢巴基了，他很可爱！”他从伊妮德背后探出头，对托尼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托尼：……
托尼不可置信道：“你的脸呢？！你已经快一百岁了！”
巴基淡定地回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在认识了你们斯塔克家的男人那么多年之后，我还会有脸这种东西？”
托尼噎住了。
但他眼神一转，表情一顿，接着就飞快地把小梅根放回了床上，伸出双手以示清白：“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的错。”
巴基愣了一下：“什么？”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抱着伊妮德，慢慢地转过身，接着对上了抱着胸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佩珀。
巴基慢慢地露出了一个非常迷人、无辜并且乖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