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日常—— by笑月亮
笑月亮  发于:2023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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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早就把未婚夫忘在脑后了。
桑梨把寿安约出来。
二人在西市疯玩了半个时辰,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随后,桑梨和寿安找了一个僻静的茶楼,在二楼雅间吃茶,桑梨坐在窗边小几,窗外是一个巷子。
桑梨望向窗外。
“咦?”桑梨蹙眉。
“郡主,你快看看,那可是你的未婚夫?”
“什么?”寿安挪至窗边,探出头来。
只见幽深的巷子里,柳自笙正在同一名女子拉拉扯扯。

寿安惊愕:“真的是柳郎。”
下面, 柳自笙的脸上挂着不耐,而死命抓住他袖子的女子无声啜泣,神情悲伤又抗拒。
她好像是在挽留柳自笙, 口中不断说着什么话,而柳自笙脸上不见分毫动容, 眼神还时不时扫过前面, 似乎在戒备什么, 生怕被人发现。
桑梨指着女子道:“郡主,你见过那位娘子吗?”
寿安摇头。
两人面面相觑。
一股不详的预兆漫上心头。
“他们在干什么?”寿安低声, 怎么看, 柳自笙和女子的关系皆是匪浅。
说着, 寿安攥紧手心,她将柳自笙定为自己未婚夫, 那肯定是对他心存爱慕的。
这些天没怎么和柳自笙在一起,一来寿安同柳自笙打了招呼, 她相信他,二来是当下她更想和桑梨待在一起。
可是, 寿安并没有忽视柳自笙, 她会空出闲暇去看他, 也会支使奴仆给他送东西, 笔墨纸砚,古籍书画......
她是真喜欢柳自笙, 在见到柳自笙第一眼,柳自笙冲她笑笑, 那一瞬间, 她就沦陷了。
如今柳自笙住在寿安给他安排的私宅里,他已通过吏部的考试, 只待吏部空出职位补上去。
柳自笙想在户部做事。
寿安得知此事,欲意央求她父亲昌意王同圣上讲一下,不料柳自笙知道她的意图后制止了她。
柳自笙说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寿安同意了,也更欣赏柳自笙。
寿安本来想过几日就把柳自笙介绍给桑梨和魏蝉的,她想她的朋友和柳自笙打个照面。
岂料竟会撞见柳自笙与一位女子暧昧不清......
桑梨也没碰过这种情况,一时无言。
女子的直觉都很灵验。
寿安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耸着耳朵,拉下眉眼,忍着难过委屈的情绪,冷冷道:“我要过去问问他。”
“等等,郡主,先不要下去。”桑梨道,她发现女子梳得是妇人髻。
与此同时,下方的柳自笙强行拽着女子往巷尾深处走。
想起适才的画面,与其说是女子揪住柳自笙不放,再竭力挽留他,不如说是柳自笙限制了女子的自由。
桑梨第一时间察觉,立即吩咐西瓜和葡萄:“你们两个去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去哪里。”
葡萄缩头缩脑,举起手小声道:“我能不能不去啊,我还要照顾娘子呢。”
西瓜横了葡萄一眼。
葡萄认栽,努着唇被西瓜拖走。
西瓜和葡萄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去,走在屋檐上跟上去。
桑梨过来安慰寿安:“先别急,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来,吃块点心吧。”
桑梨拿起一块白玉糕喂给寿安吃,嘴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
笑容瞬间治愈寿安受伤的心灵。
同时,这也是桑梨第一次喂她。
寿安几乎要溺毙在桑梨营造出的温柔里,被桑梨强烈的美貌给迷晕。
寿安眼神晃了晃,找回神智后她乖乖张开口,牙齿咬住糕点,细嚼慢咽起来。
一盏茶凉透的工夫,西瓜和葡萄回来。
西瓜道:“娘子,柳郎君把那女子带进巷尾的小院里,把门给关上后,他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这么说那女子是被柳自笙给关起来了?”桑梨点唇。
西瓜:“没错。”
桑梨:“郡主,既然要了解事实,那我们就过去见见那位娘子吧。”
寿安:“听你的。”
桑梨:“带路吧,西瓜。”
几人收拾好,便从茶楼下来,前往巷尾的小院。
到了院子,关闭的院门落了锁。
桑梨正要用细簪子开锁,葡萄道:“娘子,让奴婢来。”
“交给你了。”
不多时,锁开,葡萄推开门,西瓜道:“那位女子就在屋里。”
话音一落,院落里的两位仆妇发现
寿安握紧桑梨的手,桑梨回牵了她一下,安慰道:“郡主,你要不先在外面等等。”
寿安:“好。”
桑梨:“你放心,我会问清楚的,郡主就在外面听罢。”
房门被打开,天光投起来。
蹲在地上的女子下意识抬头,看到出现的桑梨等人,霎时愣在原地。
“你们......是谁?”她问,眼圈泛红。
女子说的官话带着地方口音,不是长安人。
桑梨礼貌道:“恕我唐突了,我叫桑梨,找娘子你有些事。”
来者语气和善,且穿着打扮和气质都说明不是坏人。
女子从未见过像桑梨这么漂亮又平易近人的小娘子,一时间看呆了两瞬,回过神,连忙起来,面色微红,紧张道:“我叫周梓佩。”
“周娘子。”桑梨点头。
周梓佩低目:“嗯。”
桑梨客气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周梓佩微愣,旋即回答道:“当然可以,请进。”
桑梨让西瓜和葡萄候在外面,她一个人进了屋子。
屋里简陋,胜在干净。
周梓佩想起事:“桑娘子,你是怎么打开的?”
柳自笙走前可是落了锁,不仅屋门落锁,院门也上了锁。
桑梨莞尔:“小意思。”
桑梨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我来找娘子是因为意外看到娘子与那位柳探花在一起,敢问娘子与那位柳探花是何关系?我听说柳探花可是同昌意王之女寿安郡主定了亲的。”
闻言,女子神情落魄颓然,却防备道:“小娘子......你打听这个作甚?”
桑梨轻声道:“周娘子,我没有恶意,只是事出有因,我必须要了解,差点忘了,我出身武安侯府,我可以用侯府的名誉担保,我无恶意。”
周梓佩:“武安侯府?”
“对。”
周梓佩初来长安,对长安的世家贵族并不熟,但她想既然是个侯府,那眼前的桑梨定是一位贵女。
桑梨:“我所言句句属实。”
虽然是第一次遇见的人,可她温柔的态度让周梓佩放下警惕和慌张。
“我相信你,桑娘子。”
周梓佩整理好情绪,垂眼张口:“柳自笙是我夫婿。”
“夫婿?”桑梨一惊。
“嗯。”
周梓佩哭起来,无尽委屈涌上来。
谁能理解她此时的处境?
周梓佩是个贤惠孝顺的妻子,与柳自笙成亲两年,婚后一直充当贤内助,她承担家里所有家务,洗衣做饭,伺候婆母,让柳自笙专心读书考试。
柳自笙去长安参加科举,路途的钱都是周梓佩这几年来省吃俭用下来的,甚至还借了不少亲戚的钱。
可柳自笙去长安后没多久,柳目去世,而柳自笙考完后却一直没消息回来,周梓佩担心柳自笙,就想着长安来找柳自笙。
谁想一来长安,周梓佩就从旁人口中得知柳自笙考中了探花,并且还与寿安郡主有了婚约,可谓一步登天,前程似锦。
周梓佩几欲崩溃,她要找柳自笙问清楚。
怀揣着心思,周梓佩费尽心思后终于与柳自笙重逢,她开心又彷徨,五味杂陈,可柳自笙在见到周梓佩时没有半分高兴,唯余烦躁。
“你怎么会过来?”柳自笙冷冷道,将周梓佩扯进巷子,一看就是在避嫌。
周梓佩质问他为何会与郡主成亲,柳自笙收敛情绪,安抚周梓佩只是权宜之计,他要往上爬,肯定要郡主的帮助,而她周梓佩什么都帮不了他。
柳自笙口舌如簧,心情不稳的周梓佩就这样被唬住,柳自笙给了周梓佩一些钱,让周梓佩离开长安。
然而,周梓佩并没有照柳自笙的话去做,她偷偷留在了长安。
不想今日被柳自笙发现,他大怒,二话不说就拉着周梓佩走,把周梓佩关在这处隐秘的院落中。
明日就把她送走,柳自笙威胁她,如果她不愿意走,那就不要怪他不顾念旧情了。
周梓佩感觉到柳自笙语气中的冷血无情。
周梓佩悲愤交加,泣不成声,从来没想过柳自笙会这样对她。
同时,周梓佩也看清了柳自笙的真面目,为了荣华富贵,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要抛弃她这个槽糠之妻。
周梓佩彻底醒悟过来。
听完全程,桑梨蹙眉,腹诽柳自笙当真是个混蛋玩意!
周梓佩道:“你是那位郡主的朋友吗?是想来劝我放弃柳自笙的?”
桑梨道:“我是郡主的朋友,但不是来劝说你的,真是来了解情况的,关于柳自笙成亲一事,郡主也被柳自笙蒙在鼓里。”
“什么?”周梓佩震惊了。
桑梨回头道:“郡主,过来吧。”
寿安依言进屋,眼中俱是冷色,直接了当道:“我便是与你夫婿定亲的寿安郡主,本郡主问你,你所言可都属实?”
周梓佩愣愣看着寿安:“寿安郡、郡主?”
寿安:“是本郡主。”
周梓佩反应过来,桑梨递给她一方巾帕,“擦擦眼泪。”
“谢谢。”周梓佩感激地收下巾帕,揩干自己面上湿热的泪水,“禀郡主,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我把能证明我和柳自笙的关系的婚书都带过来了,只是现在婚书都被柳自笙扣押了,我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或许是烧掉了。”
周梓佩悲戚道。
寿安愤怒了:“这个负心汉!”
“王八蛋!”寿安不遗余力地怒骂,“不仅抛弃妻子,还欺骗我的感情,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世间!合该驱逐!”
桑梨抛砖引玉:“郡主,既然知道真相,你想做什么?”
“我要和他解决婚约!”寿安怒目。
“好,把他踹掉!”桑梨举起双手赞成,“幸好为时不晚。”
寿安愤懑同时心有余悸,她拍拍胸口,舒一口气,慢慢道:“幸好啊。”
说着,寿安想到了什么,转而睐向周梓佩:“周娘子,你也是个无辜的可怜人,本郡主奉劝你也不要再对柳自笙那个混蛋抱有什么幻想了。”
“本郡主想帮助你。”寿安正色,一字一顿道。
周梓佩又是一怔。
“本郡主问你,你对柳自笙可还有留恋?”
机不可失,周梓佩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周梓佩一咬牙,下定决心,哽着声音道:“没有了。”
周梓佩万万没想到,在被背叛带来的痛苦淹没时竟然有人朝她伸出援手,把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
寿安深痛恶绝:“本郡主要让他付出代价!不可饶恕!”
桑梨义愤填膺,对柳自笙充满厌恶。
“梨梨,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桑梨点头。

寿安和桑梨让周梓佩安心待在这里, 院里的两个仆妇换成自己人。
寿安和桑梨交代一些事后,便离开了。
夜里,寿安就安排人去柳自笙的宅子搜查, 看看婚书还在不在。
许久后,人回来说没找到, 估计是柳自笙烧掉了, 但是聘书信物带回来了。
寿安冷笑。
此事寿安也和自己的父母讲清楚了, 得知此事,昌意王和王妃俱是惊怒, 就要派人去把柳自笙给捉过来。
寿安表示自己来处理,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况且,当初柳自笙是她亲自挑选的, 昌意王和王妃看中的另有其人。
他们并不满意柳自笙。
在寿安不遗余力的恳求下,他们方才同意了此事。
明天快点来吧, 她要当众和柳自笙对峙,解除婚约!
次日, 柳自笙亲自过来。
不料他一打开门, 就看到桑梨、寿安以及周梓佩。
柳自笙愣在原地, 久久未能回神。
寿安盯着他。
柳自笙张了张口:“郡主, 请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你已有妻室的事我已知晓,柳自笙, 你当真是瞒得我好苦啊。”寿安嘲讽道。
柳自笙沉沉扫了一眼周梓佩,旋即上前, 就要拉住寿安。
当务之急是要稳定住寿安。
桑梨劈开柳自笙的手:“你干什么?想对郡主不利吗?”
柳自笙辩解道:“我只是想和郡主单独聊一聊。”
“谁要和你相谈?别做梦了, 你真让本郡主恶心!”
桑梨唾弃道:“你既然有了家室,怎可再招惹寿安郡主?不要脸。”
柳自笙还在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她和你们说了什么, 但是请你们千万相信,周氏她,她就是个毒妇,何况我与周氏毫无感情,当初与她成亲,是被逼无奈,她救过我母亲,便以救命之恩要挟我,让我娶她。”
周梓佩闻言,眼圈发红地指着柳自笙:“胡言乱语,柳自笙!你少在这里诬陷我,颠倒是非!”
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说得都是实话!”
柳自笙再次强调:“郡主,请你听解释。”
“我之所以隐瞒郡主此事,只是因为我实在太喜欢郡主了,我当心郡主会嫌弃我,是以我才欺骗了郡主,都是我的错,如果......”说着柳自笙流出了不轻弹的眼泪,言辞尽显苦楚和无力,还有对寿安的情意。
“郡主,求你相信我吧,你看。”柳自笙从怀中拿出他写好的休书,“这是休书,我已与周氏毫无瓜葛,郡主,现在我已孑然一身了......”
柳自笙动之以情,神情脉脉。
寿安似乎有些被迷惑住了。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桑梨一把夺过柳自笙手中的休书,大声道:“寿安,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了他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寿安清醒。
柳自笙脸上划过阴沉之色。
是的,不能信他。
寿安不会相信他,因为她的父亲昨日已经通过手段查到了柳自笙的家乡,周梓佩所言属实。
目视毫无担当,只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柳自笙,寿安深感自己过去眼光怎么这么差,居然中意这个道貌岸然伪君子。
寿安越想越来气,直接赏了柳自笙一巴掌,打断柳自笙的辩白:“住口,不要再说了,你这个王八蛋,挨千刀的骗子。”
被甩了耳光的柳自笙摸着自己火辣辣的侧颊,一脸不可置信和愤怒,“你竟然——”
寿安盛气凌人,昂首道:“打得就是你。”
说罢,寿安又赏了柳自笙一巴掌。
然后,当着柳自笙的面,寿安把聘书烧了,信物摔碎了。
寿安宣告道:“从今日起,你我婚事不作数了。”
桑梨把休书交给周梓佩,“你自由了,不会再困在这处院子里了,你想在长安待多久就待多久。”
周梓佩热泪盈眶。
事情就是这么顺利地解决了。
桑梨道:“走吧,我们出院子,去庆祝一番。”
寿安挽起桑梨的手。
三人往外而去,没过多久就出了巷子。
不成想后面响起柳自笙的声音:“站住!”
柳自笙竟然追过来了。
三人步伐一停,朝后望去。
柳自笙飞速跑过来,一只手如同魔爪袭过来。
桑梨笑了笑,完全不带怕的。
突然,百里羲出现,挡在三人面前,一只手轻而易举擒住了柳自笙试图挽留作恶的手。
“你想做什么?”百里羲冷冷道。
柳自笙吃痛,下意识道:“放开我。”
百里羲没放。
柳自笙便拼命地拽手。
“放过我!”
百里羲挑眉,手一松,放开了。
而柳自笙由于惯性,直接后仰倒地。
目睹柳自笙的狼狈,三个小娘子都笑出声来。
她们的笑在柳自笙听来无疑时赤.裸.裸的嘲笑,他有种错觉,自己就像是哗众取宠的东西,滑稽的泥鳅。
这一刻,柳自笙强烈的自尊心受到重创,他面色涨红,乃至铁青,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下意识吼叫道:“不许笑!”
桑梨反骨起作用,“我偏要笑,你能拿我怎么办!”
柳自笙起身,气势汹汹冲过来,却被百里羲撂倒在地,在他面前的是自己前所未有的不堪。
对于这样一个人,没必要太理会了,他的后路已经被寿安决定了。
寿安:“不要再追上来了,不然小心本郡主不客气了。”
与此同时,百里羲和桑梨交换一个眼神。
桑梨递给百里羲一方帕子,让他擦擦手。
百里羲自然而然地结接下。
受了伤的柳自笙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去。
他无法去追,概因百里羲,他压根不是百里羲的对手。
柳自笙回到院子里,面色冰寒,眉眼浮出沉重的戾气,“该死的。”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柳自笙摸着自己红肿的脸,目露阴狠,凶光毕露。
柳自笙说完就转动脑子想办法挽回局面。
紧接着,从天而降的麻袋套出了他。

“也就三下吧,梨梨, 你踢了几下?”
桑梨道:“没提多少,也就四五下了。”专门冲着柳自笙的脸打的。
让他欺骗寿安。
“魏姐姐, 你呢?”
魏蝉思量须臾, 回答道:“两下吧。”魏蝉的两下大概可以抵桑梨的五六下了。
“他命倒是硬啊, 只是吐血晕过去了,还挺顽强的。”桑梨道, 眼中闪烁不明的色彩, 令人毛骨悚然。
寿安一个激灵:“梨梨, 你这话好危险啊。”
魏蝉道:“郡主,梨梨就是这样, 至多就是说说,你莫要当真。”
寿安眨眨眼:“我还好, 就是头一回见梨梨另一面。”她更喜欢了。
寿安接着说:“梨梨,百里世子, 你们胆子好大, 光天化日之下, 竟然把人给套住了......”
实在令寿安佩服。
这满屋子的人全是绑架柳自笙的帮凶, 当然,他们知道分寸, 没把人给弄死,只是把受伤的柳自笙扔进那处院落里的屋里, 让他自生自灭。
百里羲看桑梨一眼。
桑梨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似的, 也回望他一眼。
百里羲耳尖发红,目光带着几分呼之欲出的炙热, 唇瓣殷红,面容俊美,桑梨被看得莫名脸烫,眼睛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急急忙忙闪开了目光。
桑梨抿唇,心中淡淡异样令她蹙眉,百里羲怎么回事?
为何她会感觉他有点......骚里骚气的?
不对劲。
他不对劲,自己好像也不太正常了。
从前她戏谑百里羲时从容不迫,现在她竟然会害羞?
桑梨脑子空白。
百里彦道:“我哥就是这样的人。”虽说百里羲和柳自笙不认识,也无冤无仇,但百里羲会动手,那肯定是因为桑梨。
想到这,百里彦深感欣慰,他哥越来越会讨好桑梨了。
讨好桑梨的朋友就是讨好桑梨,这个道理,百里羲倒是看透了。
反正他百里彦已经成功说服桑宝接受了他哥,完成一件大事,为百里羲前路消除一个障碍,往后就看百里羲自己努力了。
百里彦自我感动了一番,自己都没忍住崇拜自己。
收敛心神,百里彦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百里羲,毫无疑问,得到百里羲一个凉凉的眼刀子。
桑梨想起事来,不太自在地看向百里羲的头顶:“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百里羲注视桑梨,淡声道:“今日休沐,出来逛逛。”实际是百里羲知道桑梨出府后,就出来找桑梨了,试图来一场偶遇。
而百里彦之所以也在,皆因他时时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百里羲身上,百里羲一有风吹草动,百里彦立马跟闻到肉香的饿狼,迅速扑过来了。
桑梨道:“哦。”
百里彦抛出疑问:“对了,那姓柳的人和你们结了什么仇?这位娘子又是何方神圣啊?”
桑梨:“他啊,是个王八蛋。”
寿安简单概括了柳自笙的事,随后跟他们介绍了周梓佩。
因为要安顿周梓佩,故而桑梨和寿安在雅间坐了一炷香工夫就要走了。
下楼分别时,百里彦突然跑到桑梨跟前,用只能让桑梨听到的声音道:“桑娘子,其实我哥是出来找你的。”
话落,百里彦就跑了,留下懵了的桑梨。
什么意思?
桑梨发怔了许久,直到寿安和魏蝉摇晃她的手臂,她才迟钝地回了神。
这时她的脸颊已然染上红霞。
桑梨对此并不知道,她下意识望向百里羲的背影,却发现百里羲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扭过头——
二人对视。
某些涌动的感情在发芽,在茁壮成长,如一阵愈来愈强劲的热风,吹皱一池春水。
视线交迭的第二息,百里羲牵起唇角,对桑梨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意。
桑梨立马偏头不再看他,没了从前的游刃有余,心跳加速。
她心道,百里羲吃错药了!绝对是!他是在践行他过去说的话吗?要当她的赘婿?
这个家伙在勾引她!
桑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有那么一瞬间被勾上了。
约莫是慌了神,已至桑梨没有发现百里羲的面上亦同她一般,浮出绯红色。
桑梨身边的魏蝉和寿安其实听到百里彦适才说的话,她们两个人的眼睛在桑梨和百里羲身上来回穿梭,心照不宣地笑了。
而百里羲身旁的百里彦也十分高兴。
关于柳自笙和周梓佩,周梓佩在寿安等人的帮助下,在长安住下来,她会绣花,还会做点心,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而她的前夫柳自笙则去了好远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长安城了。
柳自笙是探花,他不是要往上爬吗?那就让他往上爬了。
寿安的父亲动了些手段,把柳自笙下遣到最南边的岭南地区,成了他的心愿。
五月中旬,长安发生一件大事。
圣上亲自下旨,给太子与魏太师嫡孙女赐婚,并让司天监择选出婚期。
此旨一出,长安沸腾了,不知有多少贵女在闺阁中伤心流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中如意郎君成为旁人的夫君。
圣上更是派太医院的御医亲自去给魏蝉治眼睛,能治好最佳,不能治好也无妨。
不单是太子不介意魏蝉眼盲,皇后和圣上也不嫌弃,更多的是对未来太子妃的关怀和担忧。
魏蝉不日就将进宫,接受宫中安排的关于太子妃的教习。
为此,埋在府中数日的桑梨带着寿安携带礼物前去太师府祝贺。
谁能想到魏蝉和太子进展如此之快,快到让桑梨措手不及。
一见到不再伪装的魏蝉,桑梨直言恭喜。
“婵儿,你这装瞎的日子终于是到头了,是因为太子吧。”
或多或少会遭遇非议,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御史文臣定会反对这门姻缘。
魏蝉羞红了脸:“嗯。”
“就这么喜欢太子殿下?”
“......喜欢。”魏蝉想了想道,“你们可要多来宫里看我。”
魏蝉是独自进宫,她是万般不习惯的,也对陌生的皇宫充满未知,有忐忑,有紧张。
桑梨抱住魏蝉,又道,“婵儿,我当然也会去宫里看望你啦,你一个人里面,人生地不熟,我也不太放心。”
桑梨拍了拍魏蝉的背脊,轻声道:“好在还有太子在,他会护着你的,对了,如果宫里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回击,要告诉我们。”
寿安也宽慰魏蝉道:“梨梨说得对,魏姐姐你莫要担心,陛下和皇后都是好人,我也会经常进宫看你的。”
魏蝉:“谢谢。”
寿安:“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实在......”
寿安嘟起唇,在一边酸溜溜道:“真羡慕魏姐姐,找到了这么好夫婿。”
“好嫉妒啊。”寿安佯装抹泪。
魏蝉晓得寿安的事,忙不迭安慰道:“放心,郡主,往后你会遇到更好的!”
寿安:“不用了,我现在都没心情了。”
“这说明你心里对柳自笙还有留恋,这很正常。”
“不要,我一点都不在意他了......”说着,寿安语气低了下去,“好吧,我承认心里还很不舒服,忘不了那个混蛋。”
桑梨轻拍寿安的肩膀:“郡主,莫担心,本山人有一妙计。”
“就知道梨梨有办法!”寿安马上就激动道。
桑梨故作高深:“常言到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便是重新开始新的感情,所以我的提议是郡主你去找一个比柳自笙更好的人。”
“这次郡主可要擦亮眼睛,同时,我也会把关的。”
寿安思忖片刻,点头:“确实可以。”
“可是我上哪里去找啊?”寿安问道。
魏蝉:“不若顺其自然?”
桑梨摇头:“不不不,治疗郡主的情伤迫在眉睫,没时间等待了。”
“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桑梨神秘兮兮道。
寿安眼里流露期待:“谁啊?”
魏蝉捧起脸,定定注视桑梨,等待桑梨的后话。
“比探花更好的男人,当然是当朝的状元了,他连中三元,才华横溢,这么聪颖的人正好配郡主。”桑梨气定神闲点着鸳鸯谱。
“本来这个人是我选中的,我调查过他,在同僚中亦是品行端正,只是为人孤僻,不喜讲话。”柳自笙事件后,桑梨闲来无事,想起新科状元陆韫,便去调查了他。
桑梨忍痛割爱,当起媒人来,认为陆韫和寿安很配。
这也不怪她做起红娘,主要是最近无聊,又起了兴趣。
“就让给你吧。”桑梨大方道。
寿安:“什么,这是梨梨中意的夫婿吗?我还以为是百里世子呢。”
桑梨:“郡主,祸从口出!”
魏蝉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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