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来龙去?脉,姜懿然这才放下心来,转眼之间又瘫在了床上,“没出?事就好,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
沈淮言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便出?声道,“吃饭了吗?”
男人?的五官被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能本能的察觉出一些危险的气息。
电话那头的姜懿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只听到开场白,有些?久违的熟悉,好像她父母给她打电话,关心她有没有吃过晚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也曾爱过她一样。
准确来说,又或许是,短暂的爱过她。
想到自己的父母,姜懿然的神情有些?黯然,闷闷的回到:“刚点了外卖,还没送到。”姜懿然打了两个喷嚏,从床头的柜子上抽了两张纸巾。
“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吗?”沈淮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嗯,衣服没带够,有些?感冒。不过没关系,我下单了药,应该一会儿就能送来。”姜懿然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回答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唉,你?等一下,我去?拿个外卖。”
姜懿然接过从小哥手里递来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是药品有些?失望道,“是刚刚点的药,晚饭还没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啊。”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撒娇似的抱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挂完电话后?,姜懿然也没把刚刚的通话放在心上,她看?了眼时间,快一个小时了,外卖还没到,她便打开电脑处理起公务来。
在完成第二个表格后?,姗姗来迟的外卖小哥终于把饭送到了,只是过了这么久,饭菜也早已凉了。
看?着冷掉的饭菜,姜懿然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便躺到了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起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奔波的有些厉害,又或许是穿越以?来一直在忙碌,姜懿然病来如山倒,在躺到床上后?,她很快便发不出?声音了。
姜懿然能察觉到自己生病了,身体在本?能的呼救,但就是出?不了声,在昏昏沉沉间,她梦见?了自己的前世,仿佛是以?灵魂的姿态漂浮到上空中。
以?第三视角的经历看着发生过的一切。
未婚夫毁约后?,外界纷纷指责她做的不到位。
“对不起,白筠她需要我保护,没有我,她在那个家里活不下去的。”
“你?很坚强,没有了我们的联姻,你?照样能活的很好,可是白筠就不一样了,她是私生?女,她大妈一向看?她不顺眼,我要去?给她撑腰。”傅蕴一脸歉疚的说,“我会?补偿你?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私生?女一向不受人?待见?,尤其是像白筠这样的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的孩子,白家的主母是个厉害人?物,把控着白家大大小小的一切,白筠这些?年过的如履薄冰,可是没想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失去?了傅家这颗大树,她爸爸的处境更为艰难,也正因为如此,家里把算盘打到了她的公司头上。
原本?势头很猛的公司在家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无奈宣布破产。
她和傅蕴是家族联姻,在后?续的发展中,傅家逐渐壮大,成为D市的三大支柱企业之一,而姜家逐渐落魄,但是破船也有三分钉,该有的牌面也都有。
傅蕴提出退婚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很讨厌白筠。
被白家赶出来的时候还是姜懿然收留的她,傅蕴来找她看?到白筠还嫌恶的皱了皱眉。
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是她一次次无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着白筠开始的吗?
是忽视了他的英雄主义情节的时候吗?
家人?指责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姜懿然,拿不到融资,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姐,你连个男人都能被人抢走,真是没用,A大毕业又有什么用呢?”一向被状元光环压制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
“姐,你?去?跟傅蕴哥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一向事不关己的弟弟在发现自家企业要倒了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用最?小的代价搏一个万丈光辉。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被出轨她不难受吗?
十几年的感情她不伤心吗?
朋友的背叛她不难过吗?
姜懿然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禁浮上一丝冷笑,这就是亲人?,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吗?
她卖了一手创办的公司,来填补姜家的亏空,也彻底的退出?了商场,浮云渺渺,浴阳残血,长河东去?,云开日出?,那一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
在外人眼里她落荒逃离D城,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在这段时间,她谈了两段恋爱,第一个是云城的大学教授,一个充满书卷气的男人?,他们共同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千里送君,终有一别,他想结婚,而她要自由的灵魂。
他承诺她可以?辞职,但是她不想背负任何人的人生。
第二段恋情是个富三代,她喜欢他的绿色头发,喜欢他闪耀的钻石耳钉,喜欢他的纹身,喜欢他桀骜不驯的人?生?态度。
这些?都是一路名校的她没有体验过的,人?总是会?被截然相反的所吸引,她也不例外。
这段恋情告终在一个夜晚。
他玩地下赛车的时候被她撞见?了,于是,她便提了分?手。
“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别人比赛?”他不可置信。
“我不喜欢把生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很刺激吧。”她俯到他的耳边,“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念之差,随时可能有不能挽回的结果,我不想承受这份痛苦,所以?,当断则断。”
她甩的干净利落,独自一个人又重新踏入旅程。
在外漂浮三年后?,她重新回到了D城,阔别三年,她又回到这个养育她的城市。
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她知道,她可以?了,可以?重新面对这一切了。
一些?老朋友知道她回来了,热情的招呼着要给她办欢迎酒会?,酒会?上,所有的老朋友都在,赵绿儿,凌含之,任锦文,沈斯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没变,最?后?是傅酌携着妻子前来打招呼。
傅酌是傅蕴的哥哥。
“傅酌前两年就娶了文锦心,还有了一个宝宝。”友人?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科普到。
酒会?过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定了个酒店套房,等电梯的时候,她打开了这本龙傲天文学,看?到了众人?吐槽的恶毒小姨,然后?再抬眼,就到了原主打算跑路的大巴车上。
梦无序的跳跃着,一瞬间的拉扯,仿佛又回到了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嗓子如刀片割过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睫毛忽闪着,一瞬间的光亮又把她拉回现实,让她清醒,现在是书中世界,她重新拥有了家人?,也有了感情稳定的男友。
她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在向她求救,迷迷糊糊间,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摸到了手边的电话,眼睛却看?不清楚上面的按键,指纹解锁失败,无法输入密码也就意味着无法向外界求救,姜懿然有些?脱力。
她软绵绵的倒下去?,手机摔倒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大脑见给她的警告不再发挥作用,便自动?退出?了后?台。
难道这辈子又要莫名其妙的死去吗,姜懿然有些?不甘心,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她租了房子,有了慰藉,还交了新男友。
她想到恣白,好不容易把小外甥拉扯大,如今骤然离去?,他该有多伤心。
恣白本就比别的孩子敏感。
那么这次,他会?不会?又以?为,她再次抛弃了他?
强大的意志力让她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了原主,她一身珠光宝气的嘲讽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矫情的,银行卡里有上千万,长的胸大屁股翘的,一看?就是男人?喜欢的类型,找几个帅哥嫩模还不简单,也不知道你怎么把自己过的抑郁,让我看?,哼,就是矫情。”
“就是你?那爹妈,跟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样不靠谱,难缠死了,天天缠着我要钱。不过我没给他们,还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原主有些?懊恼,仿佛这是她最近人生中最让人烦恼的事情。
原主不服气的哼了哼鼻子,仿佛对姜懿然嗤之以?鼻,“现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房子,车子,票子,身子,那个拖油瓶和那几个难缠的老家伙都让给你?了,别再回来纠缠我了,就算你?想换回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原主消失在神识间。
姜懿然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是烧迷糊了,一整晚都在做扭曲的梦境,抽象的空间,幽暗的眼神,失控的生?命,她感到有东西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从反抗。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姜懿然已经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苍茫的天花板,她的眼中有些冒星星。
这是异度空间吗?
“医生?,医生?......”熟悉的声音渐渐的唤回她的神识,她艰难的扭头望向一边,沈淮言趴在她的病床头,她一动?,他便醒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群白大褂便走了进来。
一群大夫在对姜懿然进行完身体检测,“病人?的身体机能还很弱,急性脑膜炎的发生?其中包含很多因素,大多与细菌,真菌感染有关,感染处导致大脑周围的组织发生?病变,从而诱导患者失去抵抗力。”
“姜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意思障碍,昏迷等症状,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再晚一点可能就拖成了脑炎,如果病毒累及到脑实质,很可能会?导致死亡。”
“大多数患者患上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姜小姐能这么快送医已经很幸运了。”医生不禁感叹道。
在确认姜懿然已经清醒无大碍后医生才离开,护士在换完吊瓶后?也出?了病房,此时病房里只剩两人?。
姜懿然想问问他,却发现自己说不话来了,她指了指沈淮言,又指了指自己的声带,沈淮言仿佛明白她要问什么,便答道,“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
姜懿然想问,你是怎么赶到的。
“听见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敢确定,于是连夜定了机票飞来了。”
“下了飞机打不通你的电话,直觉不好,于是找到了去?参加的会?议名片,打给了你?同行的人?,他们及时赶到,这才没事。”
沈淮言知道她不是不接电话的人?,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给小朋友们说晚安。
今天却没收到电话。
躺在病床上的姜懿然也感到有些?后?怕,又想起来,两个小家伙岂不是独自在家?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沈淮言细心的用棉签沾了沾水,解释道,“你?已经昏睡两天了,不用担心,我把两个小家伙交给秘书,有熟悉的保姆在,不会?有事的。”
青山别墅有一套完整的安保系统,里面都是可靠的人?,加上保姆在那儿做了很多年,沈淮言很放心。
但是沈淮言没有想到的是,他刚离开便出?了意外。
这边,裴承平派来的车上。
沈念星一脸无辜的看着车座前排的老爷爷,裴承平和小丫头大眼瞪小眼,他佯装咳了两声,移开眼去?。
秘书见?状及时汇报道,“这个小丫头和小少爷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都要打完架一起去?,我们找不到单独的下手空间。”
秘书没说的是,把人?抢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打架,地上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具,两个一直争抢一个,另一个完好无损的放在地上没人动?。
两个小家伙互相揪着头发,谁也不让谁。
坐在后?排的恣白,对爷爷这种趁姨姨不在上门抢人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他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沈叔叔走的很急,半夜把秘书叫到家里来,电话里还在说,“继续敲,没人?应答应该是出?事了,不行就直接破门而入。”
他从未见过沈叔叔那么急切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沈叔叔一向是冷静自持的。
恣白明白姨姨应该是出?事了,他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添乱。只有沈念星那个不高兴才会认为叔叔是在和他们做游戏。
于是在爷爷再次绑架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小少爷,您的房间我们没有动?,全部按照您离开前的布置重新装扮了一份。”管家把小少爷的行李规整好放入了柜中。
把人?接过来后?,沈淮言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在得知是裴老爷子的手笔后?,沈淮言难得的沉默了。
沈念星接过电话,没心没肺的说道,“叔叔,你?好好照顾姨姨吧,我在这里和白白生?活的很开心,白白的爷爷很祥和,很照顾我们,你们晚点回来也行。”
祥和?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老爷。
董事长年轻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次金融海啸裴氏依然屹立不倒,稳坐财富榜榜首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祥和就能做到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厨房今晚加餐了。
恣白已经抓住了员工吃空饷的罪魁祸首,正在思考该如何解决,是应该感化?他,还是应该处理?他,他坐在沙发上有些犯愁。
裴承平坐在主位上翻了页报纸,闻言,冷笑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员工就应该杀一儆百,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裴老爷子不糊涂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只有铁血手腕才能镇的住员工,不然一家几万人?的企业,你?偷一个我偷一个,这仗不用打,企业自己内部就败落了。”
裴承平教育他管理企业就应该用铁血手段。
恣白:“沈叔叔不是这样教的,他说应该采用怀柔政策,让人?感恩。”
“他说的都是错的,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来乱教我的孙子。”
裴承平怒其不争的用拐杖锤了锤地,对沈淮言教的怀柔手段很是不满。
恣白有些?不服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医院里,沈淮言照顾了她三天,三天后姜懿然渐渐的能说话了,望着一脸憔悴的沈淮言,姜懿然开口?道,“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说还有护士在呢,不会?出?事的。”
沈淮言的白衬衣有些皱巴巴的,姜懿然不习惯这样的他。
沈淮言回了酒店,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主治医师,便和医生?交流了一下病情,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姜懿然站在窗台前,身子探出?了大半。
他的脸一白,“不要。”说完冲上去把人拦腰抱了下来。
姜懿然被吓了一跳,冷静过来后?问,“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沈淮言沉默了,没有说话。
刚刚楼上的衣服掉到了下来,她帮忙捡一下,却没想到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怎么会?跳楼呢。”
沈淮言也知道是自己的举动太反常了,姜懿然看?着沈淮言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室内陷入了寂静。
沈淮言却一反常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又或许是暗黑的氛围激发出了倾诉欲,又或许是秘密压抑在心底太久了,“出?事的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再认真一点,再小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姜懿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淮言却自顾自的说着,“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她不是自然死亡的。”
“她是自杀的。”
“那天,她也是这么跟我说,没事的,妈妈只是有些?头晕,一会?儿就好了,小言出去等着妈妈。”
“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把我推出?了房间,那是我看到她的最后一眼,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救护车在楼下不停的叫着,所有的佣人都手忙脚乱。”
“浴缸内,地板上,都是血迹,她明明答应了要陪我去冬令营的,你?不知道吧,我妈妈她还是个冒险家,她曾经去过世界上最险峻的雪山上滑雪,创下了当时的世界纪录,可是她却死了,以?一种极其荒诞的形式吊死在自家的阳台上。”
“血迹从浴室内蔓延到阳台,她先是割了腕,又去?找了绳子上吊,她从来没给过自己生还的机会?。”
沈淮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天他听妈妈的话去了楼下踢球,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发现了母亲在阳台上上吊的的身影,皮球滚落在草坪上。
小小的他隔着窗纱看着妈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那时候,他明明发现了妈妈那时候的情绪不对,为什么没有陪着她呢,或许有他在身边,母亲就会舍不得死了呢。
她怎么舍得抛下他和哥哥的。
一门之别,阴阳两隔,小小的沈淮言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严厉的妈妈给他最后?的温柔,夹带着致命的糖果,让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他始终困在妈妈死的那个下午,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又那么的梦幻,虚妄到沈淮言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大脑中一个小小的幻想。
当大哥把沈念星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妈妈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当年住的地方早已化成了废墟。
童年时候的庄园也早已不复存在。
承载着两人记忆的梦境终究是一场空。
沈淮言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里,开始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姜懿然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吗?”
“是热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经过穿书这么魔幻的事情,姜懿然依然坚信自己现在的生活是真实的,或许是最?后那几年言情小说看多了,在知道自己穿越后?,她虽有苦恼,但也接受良好。
本?以?为这个世界最?该生?病的是她,没想到心理?疾病最?严重竟然是平常看上去冷静自持的沈淮言。
第84章
兴南路的商铺一楼新开了家奶茶店, 店铺装修,名字都?与white奶茶店相差无几,就连饮品菜单都是仿制而来?。
开?业第一天老板就决定开业大酬宾, 连续七天举行?免费喝活动, 附近居民纷纷薅羊毛,人流量一时间挤爆了这条街。
一时间,街上的店铺人流量惨淡, 而另一边却大排长龙。
当恣白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对面的奶茶店已经站稳了脚跟, 并且在免费赠饮的诱惑下, white奶茶店的营业额直线下降。
秘书送来本周的营业周报,恣白拿着报告,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他们被狙击了。
还没等恣白想出具体的应对之法,周末就即将来?临。
周五下午放学后?, 恣白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奶茶店。
店长从?后?厨出来?, 看见恣白出现在店里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便笑着和恣白打招呼。
恣白只有在新店开业剪彩的那天来?过兴南店,其余时间都?是?在老店为主,加上一年级不比幼儿园时轻松, 有大把的时间。
恣白看出店里员工的不解, 却没有解释。
他拿起?账本,看着惨不忍睹的账面数字沉默不语。
对面的喇叭开?始喊麦, 店里的顾客听到买一送一都到了对门去, 门店很是?冷清, 烈日之下竟是?能感到一丝寒冷。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了之后?,恣白宣布闭店。
“今天我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那就是?店里的支出与收入对不上,不仅如此,连仓库的入货都与记录不符,我怀疑有人公器私用,假公济私!”
恣白穿着小西装,表情严肃,宣布今天来的目的。
他研究了很久的店内账目,在沈叔叔的指导下终于抓住了一些猫腻,趁着姨姨不在期间,他要做出一番作为,让姨姨看看,谁才是最优秀的男人!
他拉开板凳,坐在上面。
对面坐着的是店长。
周围围了一群小工。
恣白宣布开始查账。
只是?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却是?小朋友强撑着装大人的感觉,店内的员工对此并不感到害怕。
在众人都?嬉闹的时候,只有坐在对面的店长闻一番言论后?,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垂眸,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小家伙平时从?来?不来?店里,今天一来就直奔收银台拿账本,奔着什么心?思,他心?里已经慢慢有了底。
不过他并不畏惧,他这事做的及其隐秘,这么长时间了连老板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来?,更何况是?个小朋友,就算是?老板的外?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么想着,店长的脸上又逐渐浮现出标准笑容。
他笃定了他拿不出证据!
察觉到店长态度的转变,恣白思索了一下,大底也?明白了店长前恭后倨的原因,他没有声张,不多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少爷,这是?您让我们搜集的资料。”秘书递上了私家侦探递上来?的材料,一式两?份,上面的是?店长的背调,第二份则是挪用公款的证据。
恣白拿到了证据也不在藏着掖着了,他拿出了之前收集好的物证,“根据报表记载,一号仓库的原料消耗在6号是?500,同一时间销量比较好的槐阳路二号仓库是?300,也?就是?说兴南路的店铺消耗量是二号仓库的三倍!”
“这里,入库的重量与规格严重不符。”
“店内员工总共六人,算上店长,每月的基础开销是五万块,这还没有加上住房补贴,津贴等一系列费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兴南路的基础开销是别的店的两?倍吗?”
恣白把整理好的票据,一张张,一件件,有理有据的放在桌子上。
虽然他人小,但是?有礼有节让人信服,店里的人开?始渐渐站正,有好事的开始回头看向店长。
单据上的数字已经超越一个基本奶茶店的人员开销了,尤其是?在姜懿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原料成本和用人成本直线上升,已经隐隐有超越别的店三倍的趋势了。
也?正是?因为之前的小打小闹,在底下偷偷把账抹平了,姜懿然才一直没发现兴南路的问题这么大,还是?这次出差让店长彻底露出了狐狸尾巴。
眼见底下的人没人出声,恣白把矛头指向红色制服的店长,“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单据的报销都?是?要经过店长审批的吧,这些有问题的单据是怎么通过你的审核的。”
店长没想到小家伙一来?就扔了王炸,这些账目没有专业的知识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见抵赖不掉,店长终于开始慌乱起来。
“这些单据的审批都?是?经过上头同意的,更何况每天还有货损,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店长开始露出獠牙,无力的反击道。
刚开?始招聘的时候,姜懿然并没有打算用他,是店长哭诉中年人找工作不易,加之之前有五年的店铺管理经验,姜懿然这才同意把人招致麾下。
“至于?原材料,那都?是?有定数的,不是谁来都可以核查的!”店长着急的辩解着,原本平静的面孔在看到恣白拿出的监控证据和入库记录有些面红耳赤。
恣白没说话,只看着他。
账本都拿出来了,孰是?孰非,一清二楚。
周围人的目光都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他们虽然是小工,但他们清清白白。
店长受不了这种氛围,解开?围裙摔在了桌子上,爆无能狂怒道,“你血口?喷人,今天我要在这儿等姜总来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店长愤愤不平,他就不信了,他是老板亲自招进来的人,有谁敢动他!
秘书摆摆手,从?门外?招进两?个壮汉,架着胳膊把人给抬了出去。
店长不愿意走,想等姜总回来挽救一下。
门外却直接来了一批警察,“谁是?朱大军?”
“有人举报你挪用公款,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一举动把在场的人都吓懵了,桌上的证据也?被警察一并带走了,恣白看着空空的桌面有些愣神。
是?谁报的警?
他回头看向众人,员工见状纷纷低下头。
恣白一无所获。
裴宅花园里,老爷子穿着一身唐装,在修剪着绣球。
管家端来?了一杯热茶,“老爷,这么做会不会打击小少爷的自信。”
毕竟是?小少爷第一次出手收拾人,刚有点?成果便被老爷收拾进局子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把剪刀扔在桌子上,“这叫帮他树立威信,店里都?是?帮老油条,小小年纪没点?手腕能压得?住他们。”
店里都?快被人掏空了,竟然想着把人开?除就算了,这么心?软将来可没法接手裴氏。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稳准狠,瞅准时机,一击即命,我现在做的就是?告诉他,生意场上没有朋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爷子看的很透彻,你以为雇佣了员工把店交给别人管理就万事大吉了?别人正在想着怎么掏空你呢,这不是店长一个人错,是?人的通病。
姜懿然也?有错,她?要能加强管理,及时断了店长的小心?思,那他也不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裴承平看着这姨甥俩恨铁不成钢,吹了一口?茶,“她?自己糊涂不要紧,不要把我孙子给教坏了!”
管家又汇报了一件事,老爷子听后?感叹一声,“对面的店已经成气候了,看着吧,他们两家店之间必有一争!”
管家望着花棚里的苗子,老爷子手下不停,干净利落的去掉了一个坏枝,这下整棵盆栽立马光秃秃的,就剩下一刻主干孤零零的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