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妍:“举个例子?”
“就是?,我说怕鬼的时候,他安慰了我几句,还牵了我的手腕……”她越说耳根越烫,声音也开始发飘。
顾晓妍心里一咯噔,缓缓问?:“学姐你怎么还把自己说脸红了?”
“……”池芋怔了下,连忙抬起手,往脸上扇了扇风掩饰说,“是?这电影院太热了,空调不给力。”
“热吗?”顾晓妍狐疑看了她一眼,试探嘱咐说,“学?姐你?别?在撩埃文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心也给搭进去啊!”
“不会不会,没有没有。”池芋快速摇摇头,心莫名有点虚。
“……”顾晓妍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
但?电影的片头已?开始,她只能作罢转正了身子。
池芋默默松了口气,但?开头十来分钟的电影都没怎么?看进去,一直在蹙眉反思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脸红。
她可不能因为沈时礼一点点照顾的举动就又?对他心动。
赶紧想想他那些能气死个人的行为。
自我洗脑了大?半场电影后,池芋终于又?回到了心如止水的状态,散场时也能自然回答顾晓妍的拷问?了。
见状,顾晓妍也跟着松了口气,笑说:“我真的好怕你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会痛苦死的。”
“放心,姐我清醒得很。”池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又?想到说,“埃文他今天回港城了,我是不是应该问候下他有没有安全抵达之类的。”
“可以,适当?的关心还是要有的。”顾晓妍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池芋摸出?手机,一边往电影院外走?,一边微信沈时礼:【你到港城了吗?】
结果一直到她和顾晓妍吃完晚饭,他也没有回她。
“完,他又?开始不回我消息了。”池芋盯着安静的手机叹了口气,又?有点担忧说,“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我要不要再追问他两句?”
“不会的,他能出?什么?事?而且倘若他真有什么事,也没空回复你?,你?问?了也白问?。如果没什么?事,你?这么?急着追问?,不就破功了么。”顾晓妍冷静为她分析道。
“也是……”池芋抿了抿唇,将手机装回了衣兜里。
但?和顾晓妍分别?后,她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终究没忍住又?在回家的路上断断续续地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在忙吗?】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你怎么又不理我了,伤心……】
等进家门的时候,她终于收到了他一条简短的回复。
埃文:【刚忙完】
池芋心中的石头也随之落了地,快速输入道:【你已经到港城了?】
可能是?懒得打字吧,他直接分享了她一个当?前?位置。
池芋瞥了眼那陌生的地名,出?于好奇还是?点开看了看。
结果发现他所在位置的附近,竟是?一座山庄墓园。
她不由怔了下,拇指悬停在了手机屏幕的上方。
所以沈时礼所谓的有事要回港城,是?为了去扫墓祭拜吗?
能让他抽时间专程飞回去扫墓的,应该是?和他关系很亲近的人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的忌日和他的生日才只隔了一天。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前天夜里他在摇曳烛光笼罩下的那?张脸。
仿若茕茕孑立于萧瑟的极地,悲伤又?寂寥。
难道说,这才是?他不打算过生日的原因?
池芋心里一咯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
但?再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很排斥她为他准备的生日会,蜡烛也吹了,蛋糕也尝了,最后她要陪他加班,他也没赶她走?。
或许他今天也不是?回去扫墓的,只是在给她发定位的时候恰好路过了墓园而已?。
她自己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
池芋思绪千回百转地盯着手机屏幕,想直接问?问?他,又?怕这问?题太过私人,再引起他的反感。
而且她似乎也没必要那么深入地去了解他。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池芋抿抿唇,努力压下了自己想要继续探寻的念头,按掉了手机。
沈时礼坐在往太平山开去的出租车上,骨节分明的手轻握着手机,阒黑的眸看向了窗外流动的灯光。
直到城市的霓虹渐暗,车子开进密林环绕的山路,他握着的手机都没有再震一下。
他不禁又解锁看了眼他和池芋的聊天界面,正迟疑要不要再回复她一句的时候,屏幕上忽然弹出了沈严河的来电。
沈时礼眉头一蹙,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没几秒,沈严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沈时礼放任手机震了许久后,才眼底不耐地接了起来。
“时礼啊,你?今天回港城了吧。”沈严河在电话里问?候他道。
“没。”沈时礼冷冰冰地回了他一个字。
“少骗我,我看到墓园里新放上去的花了。”
沈时礼不由哂笑一声道:“我劝你别再假惺惺地去给她扫墓了,做给谁看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响起了沈严河微愠的声音:“你说谁假惺惺的?有你?这么?跟爸讲话的吗?”
“我说错了吗?你去给她扫墓不就是?想取得我的谅解,让我乖乖去和周家联姻么?。”沈时礼平静反问?道。
“你?……”
沈严河噎了下,转而又?摆出?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说:“我让你?和周家联姻,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知道你在内地开了个建筑师事务所,那?周家在内地的人脉比我们广得多,你?和周玲玲结婚,对你?没有任何的坏处。”
“我看需要周家帮助的是你吧?毕竟蓝海置地在内地的业务拓展进行不是?很顺利,老?爷子拿你?问?责吧。”沈时礼轻嗤了声。
“沈时礼!别?忘了你?也姓沈,我名下的产业以后也都是?你?的,你?怎么总跟我对着干?”沈严河厉声道。
“都是我的?你问过陈婉珍吗?”
“……你?怎么?说话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给你?我给谁!你?妹又?整天不学?无术的,公司给她都能给干倒闭了。而且陈婉珍她也养了你?十几年,你?不愿意叫她妈就算了,现在还要直呼她大?名,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她这十几年怎么?养的我,你是瞎的吗?”沈时礼冷笑了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挂了。”
“等等!”沈严河火气蹭蹭往上冒,也顾不上再好言劝他,直截了当?说,“对,我是?对不起你?亲妈,但?我也没特别?亏待过她,是?她自己想不开,非要一些不现实的东西。所以我劝你?别?和她一样执拗,明天我安排了和周家的订亲宴,你?必须给我出?席。”
“非要?如果不是你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给了她,她会要吗?”沈时礼冷冷道。
“而且属于我的产业,我会自己去争取,我不需要周家的帮助,毕竟我不会像你一样无能。”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摇下车窗,让夹带着大?海味道的夜风灌进了沉闷的车厢。
而沈严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戳到了痛处,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
出?租车绕着山路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了半山腰的一座别墅前?。
沈时礼走?下车,看了眼泛黄的门牌号,从西装裤兜里摸出陈旧的钥匙,打开了前?院锈迹斑斑的铁门。
说来也好笑。
沈严河所谓的没有亏待过他妈,也就是?送了她这座别?墅,然?后将她像只山雀一般眷养了起来。
然?后在她去世后,他甚至都不肯再花钱做任何的维护,任凭这里变成了一座荒芜的宅子。
直到他前?几年经济独立,能请人来定期做保洁了,才让这别墅恢复了可以入住的状态。
其实他还找过小时候在这里带过他的保姆徐姨,想让她回来长住打理这别?墅,让这里再多一点人气,也方便他每次回港城的时候落脚小住。
但?徐姨是?个信鬼神的人,说什么也不肯再回这别墅住。
而他也不愿再雇其他陌生人,这别?墅就这么?空了下来。
即便每周都有人来做保洁,但?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过于冷清了。
沈时礼打开了头顶的水晶吊灯,华丽的光照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有种难以言喻的虚浮感。
他脱掉黑色的西装外套,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中央的沙发上,眼神放空地望向了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关于过去各种好的与不好的回忆一起涌了上来,像是?一部默声电影,在他脑海中交织放映着。
直到听到一旁的窗户发出了嘎吱的声响,他才回过神,偏头看了眼。
许是?上次保洁忘记锁上了窗,这会儿被渐起的风给吹了开来。
潮湿的泥土味扑入,夹裹着发咸的海风,带来了雨水的预告。
沈时礼站起身,走去关窗户时才发现是锁坏掉了。
看来他明天得找人将家里的窗户锁都检修一遍,不然?下周保洁再来,看到锁上的窗户打开,不知道又?要给那?些小报造什么这别墅闹鬼的谣。
莫名的,他想起了某个怕鬼怕得要命的小姑娘。
倘若她今晚也陪在他的身边,那?肯定会让这间冷清的别墅变得热闹起来。
只是?他绝不能告诉她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否则她可能一步都不愿再踏进来。
连绵不绝的细雨下了一整夜。
沈时礼早晨起来?时, 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连窗外?花园里的绣球花都失去了往日鲜艳的色彩。
简单吃了个昨夜买的三明治, 他就收拾好行李,准备赶早班的飞机回海城。
但刚走出别?墅的院子, 他便在街角瞥见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前挂着他最熟悉的一串连号车牌。
沈时礼兀自嗤笑了声,看了眼走下车的司机,淡淡说:“抱歉陈叔,我要去机场了,麻烦你回去跟我爸打声招呼,说我已经走了。”
“哎, 我就知道。”陈叔无奈笑了笑?,说,“走吧, 我送你去机场。”
沈时礼:“不用, 我打?车走就好。”
“还?是我送你吧, 不然我这么快就回去,沈总肯定又要责问我怎么没追去机场。”
“抱歉,让你为难了。”沈时礼有些歉意道。
“没事的,他顶多就是说我几句办事不力,又不会真的解雇我。”陈叔宽慰笑?道。
他虽然是他家的司机,但已经跟了沈严河二十来年了, 他家的很多事情, 他都清楚。
特别?是那段被沈家人尘封起来的灰色往事,他也亲眼见证了。
现在想起, 他还觉得那画面太过惨烈和瘆人。
他都不知道当时还是个九岁孩子的沈时礼,是怎么去面对和承受的。
所?以他对他, 有种天然的同情在,对于他过去一些偷跑回别墅的行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他性子虽然冷,但对他们这些一直跟着的用人还是挺不错的,因此他也愿意?多替他打?些马虎眼。
“麻烦陈叔。”沈时礼礼貌颔了颔首。
“这算啥麻烦,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搞定了我家小孩学校的事。”陈叔连忙摆了摆手,弯腰帮他将行李箱放进了车的后备箱。
等飞机落地的海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沈时礼手机一关?掉飞行模式,就看到屏幕上弹出了一连串的消息,全是沈严河责骂他大逆不道脑子拎不清楚的话。
对此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手指一滑删掉了他和沈严河的聊天框,然后起身下了飞机。
鉴于时间还?早,他直接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事务所工作个半天。
但刚坐上车,他手机又来了一通电话。
以为是沈严河又不放弃地来骂他,沈时礼眉头一蹙,裤兜里摸出手机就想挂。
但瞥见来电显示上周玲玲的名字后,他动作微微滞了下。
迟疑了片刻,才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语气冷淡地问道。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吗?你不是算我半个未婚夫嘛!”周玲玲半带调侃的笑?道。
“不算,我们也没订婚。”沈时礼冷冷回道。
“哎呀,我知道啦!就开个玩笑?,我也不想跟你这种冷冰冰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男人结婚。”周玲玲嗤笑?说。
沈时礼:“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周玲玲:“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你说一声,我在和你家人吃饭,伯父脸都气绿了,你最好顶住。”
“这不用你操心。”沈时礼无所谓地回道。
“我也不是操心你,我是怕你顶不住,我就真的得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周玲玲苦笑?道。
“……”
“总之,你千万别?松口!我是抗争不过家里的,只能靠你了!”
沈时礼默了几秒,说:“就算我不跟你结婚,你家一样不会让你和你现在的男朋友结婚。”
“……这不用你提醒我!就说你这男人真的不解风情。”周玲玲顿了下,又八卦问,“你有女朋友了没?”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沈时礼语气淡淡。
“没劲,挂了。”周玲玲撇撇嘴,还?没来?得及按下挂断键,对面先响起了挂断的忙音。
没有一次给他打电话,她能挂在他之前的。
真同情他未来的女朋友。
周玲玲无奈笑?笑?,按掉手机,走回了缺了男主角而没能办成的订婚宴。
沈时礼回到事务所?,穿过开放的办公区准备搭电梯上楼的时候,总觉得投向?他的目光比平时多了些。
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员工边交头接耳,边往他这边瞄一瞄。
他不禁蹙了蹙眉,眸光略带探究地看了回去。
然而对面也没有问他什么的意思?,全都快速收起了八卦的眼神,正襟危坐干起了手头上的工作。
奇怪,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差提前回来了。
值得他们这么好奇和讨论的么。
沈时礼垂下眼帘,有些疑惑地上了楼,结果一出电梯就撞了池呈。
“欸?你不是说会在港城多呆两天的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池呈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拖着行李箱的他。
“我要不回来?,现在已经被拉去订亲宴了。”沈时礼抬起了眼。
“这么咄咄逼人的?你爸不知道你是回去扫墓的么。”池呈皱了下眉。
“知道,所?以才趁机安排了订亲的事,不然他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回港城。”沈时礼平静解释道。
“……”池呈动了动唇,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倒也不用拿这种担心的眼神看我,我早习惯他的做事风格。”沈时礼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北城那个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池呈:“已经接洽好施工队,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动工,我会让李炎去现场跟进的。”
“哦,对。”沈时礼忽然想起了什么,“李炎今天在事务所?吗?”
“在的,你有事找他?”池呈轻挑了下眉梢,眼神忽然也变得八卦了起来?。
“嗯,还?他个东西。”沈时礼说着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池呈:“打火机啊?”
“你怎么知道?”沈时礼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他一眼。
池呈:“全事务所的人都知道。”
沈时礼:“……”
“不和我说说上周五给你过生日的那个雪莉吗?”池呈揶揄笑?了笑?。
“没什么好说的。”沈时礼表情微微僵了下,转头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跟我你还掖着藏着。”
池呈不满地觑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我听李炎说她长得挺漂亮的,有照片给我看看吗?”
沈时礼:“没有……你怎么这么八卦的。”
“像你这样的铁树开花,我能不好奇吗?”池呈眯了眯眼睛,观察着他说。
“收起你的好奇心,我跟她没什么。”沈时礼眼神轻微躲闪了下。
“没什么你会让她进你办公室?而且李炎说一直到他下班,她都没有离开。”
沈时礼默了几秒,说:“你今天下午很闲啊。”
“作为你的好兄弟,我不得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
池呈耸耸肩,又调侃他说:“而且我都有女朋友了,又不会跟你抢人,你瞒着我做什么?”
沈时礼表情微妙波动了下,才眼帘轻垂说:也不是要瞒你,八字没有一撇的事,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那等有一撇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了?”池呈轻挑了下眉梢。
“……嗯。”沈时礼含糊地点了下头,拿起了办公桌上的打?火机。
“我去找李炎了。”
沈时礼说着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池呈望了眼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虽说沈时礼他本身是不太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但两人朋友做了这么多年了,一般他要问,他也都会回答。
而且他都不瞒他自己联姻的事,甚至还?跟他说过周玲玲的情况。
所以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雪莉这事讳莫如深。
正思?考着,池呈西装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他不禁收回思?绪,摸出手机看了眼。
YU:【哥,你回海城了吗?】
池呈:【回了,怎么了?】
YU:【没怎么,关?心一下你】
池呈:【你是不是又缺钱了?】
YU:【没有啦!难道我只在缺钱的时候找你吗?】
池呈:【嗯】
YU:【……】
池呈:【所以到底什么事?】
YU:【没事,真的只是关心一下你,感觉你挺经常出差的,很累吧】
池呈:【……还行吧】
YU:【你最近这几周还要出去吗?】
池呈:【不出去了】
YU:【那还好,可以歇一歇】
池呈:【你是不是周末想来我家里蹭饭?】
YU:【没有啦,我才不要去当你和佳意姐的电灯泡】
池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总觉得池芋不会是单纯地来问候他,但想了半天,他也没再想出个可能的理由,只能回复了个:【行吧,没别?的事我就去忙了】
YU:【没事,哥你去忙吧】
池芋关掉和池呈的微信聊天,长叹了口气。
她原想着是探一探她哥最近会不会在事务所?,如果不在的话?,她又可以带着采访稿去事务所?蹲沈时礼。
毕竟比起提前在微信上约他,她直接去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
但现在,她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池芋拇指点开了沈时礼的微信头像。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昨晚他分享给她的位置上。
她没继续接话?,他也就没再理会儿她。
哎,看来?她再晾着他,用处也不大,他终归不会主动找她说话。
池芋一边放弃想着,一边敲着手机屏幕输入道:【你什么时候回海城呀?我采访稿写好了,想去找你过目下】
等了会儿,没收到回复,她又冥思苦想地编辑道:【毕竟当面修改效率比较高嘛,也省得你来?回发邮件,而且……】
但没等她编辑完,聊天界面上忽然弹出了他的回复。
埃文:【已在海城,明晚有空】
池芋一愣, 打字的手指悬停在了屏幕上方。
她都做好要游说他的准备了,他竟同意得?如此爽快?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而且他这港城才住了周末一晚就回来了,如果是去出?差办事, 起码要过个?两天才合理吧。
池芋短暂思索了片刻,删掉了刚才打的说辞, 尝试打探道:【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埃文:【嗯】
YU:【你这事办得还挺快】
埃文:【嗯】
YU:【效率极高,不愧是您!】
埃文:【……】
见似乎也从他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池芋放弃输入道:【那明晚我去哪里找你?】
埃文:【上次那家茶馆,7点】
YU:【收到!】
幸好不是去他事务所。
池芋默默松了口气,心想他还真是热衷于喝茶, 怎么每次谈工作都喜欢去茶馆。
不过,那?样?清幽淡雅的茶馆确实更符合她对他的印象。
夜总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秉着不错过任何一个撩沈时礼的机会, 池芋周三出?门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 穿了条黑色的修身吊带裙, 外面罩了件杏色的轻薄开衫,长发早起用卷发棒烫成?了大波浪,脸上的妆容也跟着美妆博主的视频教学认真化了化。
所以才踏进杂志社的大门,她就被张丹丹笑着问今晚是不是要去约会,收拾得?这么美。
“也不算是约会吧……”池芋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那肯定是去见喜欢的人。”张丹丹揶揄地眨了眨眼,“什么时候脱单啊?”
“一时半会可能还脱不了, 人有点难追。”池芋实话实说道。
“像你这样?的大美女还有追不上的男人啊?我还以为你是被追的那个。”张丹丹略微诧异道。
“可能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池芋苦笑了下。
“什么男人, 这么没?眼光。”张丹丹撇了撇嘴,“有照片给我看眼吗?”
“嗯……”池芋迟疑了下, 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自己在追沈时礼比较好?。
毕竟他的采访专题还没定稿刊登。
“没?有啦,你可以脑补下他长得?特别帅, 和电影明星差不多。”池芋掩饰笑了笑。
“哦,那?怪不得。”张丹丹想了想说,“我还在海城大学念书的时候,就有个?长得?特别帅的学长,确实有很多?女生追,不乏像你这样?的美女,但他都没?有接受,后来听说他是有个白月光的高中同学。”
“那他还挺专情的。”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这样?又帅又专情?的男人,最后都被谁收去了,真是让人羡慕。”张丹丹感慨道。
“是啊。”池芋附和地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沈时礼该不会也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所以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为所动吧!
虽然他好像没承认过自己有前女友,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过喜欢的人啊!
而且她上一次问她哥打听他的感?情?,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早就失去了时效性。
看来她今晚还是得?想办法探一探他的情况。
不然他若真有个白月光在心里住着,那?她纯纯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心里惦记着这事,池芋一天下来的工作都有点心不在焉。
一到下班的时间点,她就快速收拾了下东西,带着笔记本电脑打车去了上次那?家茶馆。
路上,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对着补了下粉底和口红。
假如沈时礼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女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池芋看了看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脑海中又冒出?了他曾说的,只对和她完全相反的人感?兴趣。
所以那?不仅是他用来拒绝她的说辞吗?
想到这,池芋忽然觉得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
她合上化妆镜,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发了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在意沈时礼了。
虽说她打探他心里有没有白月光,是为了不让自己白费功夫。
但即便撇去这个?理由,她还是想知?道他究竟喜欢怎样的人。
或许李菲菲之前说的没错,她确实没?能完全放下他,才这么执着地想要报复他。
胡思乱想间,出?租车已经抵达了茶馆的门口。
池芋摇摇头,努力将这些杂念提出了脑海,然?后推门下了车。
好?巧不巧,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沈时礼。
他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的西装裤,街灯落在他的宽阔的肩头,将他影子拉得?悠长,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脚边。
池芋心跳一晃,过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立的清贫人设,怎么也不该打出?租车来茶馆。
便心虚弯了弯眼睛,赶在他开口质疑前就率先解释说:“那?个?,因为工作相关嘛,杂志社会报销打车费。”
沈时礼眸光微眯瞥了她一眼,才不咸不淡地回道:“你们杂志社待遇还不错。”
“嗯,对。所以我才这么积极地想要转正?嘛。”池芋讪讪笑了下。
“你转正考核是什么时候?”他问。
“6月,等我拿到毕业证。”她回道。
“哦。”沈时礼淡淡点了下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但池芋觉得他多少是开始关心她了,心中的小尾巴翘了翘,身子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贴了贴,和他状似亲密地并排走进了茶馆的大门。
夏日天长,夕阳的余光还落在楼后,影影绰绰地照亮了两人脚下的碎石小径。
有了上次摔跤的教训,池芋这次高跟鞋踩得格外小心,还趁机抬起纤纤素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衬衫衣袖。
察觉到她动作的沈时礼垂眸轻睨了她一眼,眉梢似有似无地挑了下。
“这碎石路穿高跟鞋太难走了,我怕再像上次一样?摔了,所以借你胳膊用一下。”她抬起眼波流转的眸,长睫轻轻扇了扇。
“有那?么难走?”他意义不明地轻笑了声。
“有,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的老板要求设计的,一点都不人性化。”池芋撇了撇嘴,说,“老老实实地换成水泥路,我也不会摔。”
“也是。茶馆老板当初没考虑到有些人走路不看道,只会盯着茶馆的窗户看。”
“……”
不同情她摔跤就算了,竟然?还要内涵她?
池芋秀眉一蹙,小脾气又冒了上来,鼓着腮帮子嗔他说:“我那不是想和你打招呼么,所以还是老板的锅!不能怪我。”
“嗯,都是老板的错。”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推开茶馆的门,前台小姐闻声抬起了脸,程序化地问:“请问两位有……”
话说了一半,她微微怔了下,紧接换上了甜美的笑容:“老板,您来了,还是要林间赏鱼的包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