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采访时认识的。”池芋含糊回答道。
“哦,这样。”露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笑说,“不过也是?,我听说他好像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之?前?好多想傍他的女人都失败了。”
“是么?”池芋八卦的心一下子被点燃了。
“嗯,我之前有个做模特的小姐妹就想追他来着?,结果费了半天功夫,连微信都没能加到。”
露露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我还听说,他好像是?沈家?的三公子,埃文只是他为了避讳沈家才起的英文名,你清不清楚他的身份啊?”
“沈家?”池芋愣了愣。
他是?姓沈没有?错,但她不清楚露露所指的这个沈家是什么含义。
“港城的地产大亨沈祁成,你不知?道吗?”露露惊讶地看了看她。
沈祁成,作为叱咤过港城地产圈,长居富豪榜前几位的传奇人物,她当然在电视、报纸、杂志等众多媒介上看到过他。
但她无法将他和沈时礼联系起来。
只能木讷点了下头说:“说全名,我知?道了。”
“看?来你真的不混圈啊!”露露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她,“我一开始听你也没用真名,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
此刻池芋才有?点懂了露露过来找她的原因?,局促摆了摆手说:“我上班的杂志社是个外企,习惯用英文名。”
“原来如此。”露露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酒杯轻碰了下她的杯子,“误会?了,给你道个歉,我干了。”
“没事,不用干……”池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露露仰起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了。
露露放下酒杯,看?了眼懵懵的池芋,朗笑道:“好久没和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聊过天了,你是?刚工作吧?”
“嗯,还在实习期。”池芋抿了下唇。
“喜欢埃文吗?”露露直白问她道。
“……”池芋愣了愣,才迟疑回道,“也谈不上喜欢。”
“不喜欢就好,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有?联姻对象的,到底也不会和外人结婚。”露露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但埃文他也不一定?就是?你所说的沈家?人吧……”池芋还是不太相信。
“八九不离十吧,梁总上次喝多了说的。”露露耸耸肩,偏头看?了眼往这边来的沈时?礼,拿起酒杯站起了身。
“我该走了,有?缘再见啦。”她朝她挥了挥手,就潇洒离去了。
池芋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她远去的背影,一时有点消化不了今晚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虽然沈时?礼总是?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神秘感,但她始终觉得他就是?她的时?礼哥。
不是?什么埃文,也不是?什么沈家的三公子。
但陈远扬之?前?没说完的话,和露露刚才提醒她的话,就像是?一根细针扎进了她的心脏,总归让她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在她发呆之?际,沈时?礼高?大的影子已经罩在了她的桌前。
池芋回过神,缓缓抬起脸,看?向了他。
他还是?如天上的月一般清冷,轻垂的眉眼也是她所熟悉的样子。
但她头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第25章
或许是池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太久, 沈时礼轻挑了下眉梢,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池芋一愣,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头,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给他, “左边脸,擦一下。”
沈时礼眸光微微眯了下,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然后垂眸瞥了眼空无一物?的餐巾纸,又缓缓撩起眼皮,觑了眼对面的她。
“……你没擦对地方。”池芋抿了下唇, 又快速抽了张餐巾纸,探身过去在他嘴角擦了下。
她长发垂落,扫在了他的脖颈。
淡淡的玫瑰清香, 不由分说地扑进了他的鼻腔。
沈时礼肌肉微微紧绷了下, 喉结上下滚了滚。
“好了。”
池芋讪笑坐正了身子, 生怕他再?质疑什么似的,迅速将手里的餐巾纸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沈时礼抬眸看了眼略显慌张的她,语气闲闲问:“刚才在和梁总身边的人聊什么?”
池芋犹豫了下,才压下心中杂糅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含糊说:“没聊什么, 就随便寒暄了两句。”
“哦。”沈时礼点点头?, 也没再?追问她什么。
池芋低下头?,默默抿了口杯中的红酒, 在不知不觉中,又盯着杯中的倒影发起了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沈时礼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和背景。
说到底, 她又不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就算他未来真的要和别的女人联姻结婚,又关?她什么事情呢?
只要他现在是单身的状态,她也不算是什么第三者插足。
而且他对她而言是熟悉的也好,陌生的也好,其实也不影响她继续撩拨他。
她何苦在这里自寻烦恼。
想到这,池芋纷乱的思绪落下了些。
她抬起小脸,瞅了瞅在吃晚餐的沈时礼,伸出手指轻戳了下他的胳膊。
沈时礼身子微微滞了下,撩起了眼皮:“要什么?”
“你今晚为什么带我来晚宴呀?”她眨了眨眼。
“说了,懒得找女伴。”沈时礼淡淡回道。
“但刚才陈总不是说你之前也没带过什么女伴。”池芋抿了抿唇。
“我刚才还和陈总说,不想一直搞特殊。”他嗤笑了下,垂下了眼。
“哦。”池芋顿了下,故意捏了捏嗓子,娇声揶揄他说,“但我看你今晚没少帮我拉人脉呢!”
沈时礼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下,头?也没抬地说:“来?都来?了,顺手的事。”
“就算是顺手,我也很感动呢!回头我再请你吃一顿饭吧。”池芋托着腮,笑盈盈着望着他说。
沈时礼默了几秒,不咸不淡回道:“不用了,帮你也是省得你之后再缠着我要采访。”
“……”
池芋笑容一僵,心想这男人真是绝了,总能?在她觉得有希望追上他的时候,精准给她扣上一盆冷水。
在被他打击后,池芋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默默起身去自助餐区拿了些小甜点,一个接一个吃了起来?。
沈时礼轻瞥了她一眼,说:“吃那?么多甜食,饭不吃了?”
“我心里苦,只能?多吃点甜的。”她委屈巴巴地嘟了嘟嘴。
“……”沈时礼嘴角微微抽了下,眼底透出了几丝无奈与好笑,“你苦在哪里?”
“你嫌弃我缠着你。”
她眼尾又往下耷了耷,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我也是迫于杂志社主?编的压力,才去频频打扰你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追在你后面,自讨没趣。”
“是么?”沈时礼嗤笑摇了摇头?,“我怎么记得某人之前还要我陪她去漫展,这也是来?自你主?编的压力吗?”
“……”池芋心一梗,勉强挤出个笑说,“那?个是来?自社团的压力,而且你那天不是也逛得挺开心的嘛!”
“你哪里看出我开心的?”沈时礼轻挑了下眉。
“感,感觉。”池芋抿了抿唇,岔开话题说,“我不还送了你一个车的钥匙链,你有挂吗?”
“你觉得呢?”他幽幽反问。
“……”池芋动了动唇,已经知道了答案。
沈时礼淡淡敛了眼神,伸手撤走了她面前的甜食,然后将其他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吃点正餐吧,省得你回去胃难受,又要来?微信跟我抱怨。”
“谁会跟你微信抱怨。”池芋撇撇嘴,义?正言辞说,“我已经半个月没在微信上找过你了好么!”
“哦,有那?么久了么。”他语气闲闲。
“当然!我都算日子了……”池芋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哪里不太对劲,赶紧刹住车,匆匆往嘴里塞了块牛排,边嚼边说,“啊这个牛排……好硬啊……”
沈时礼掀起眼皮,看了眼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神色飘忽的池芋,一下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他一笑,池芋就更觉窘迫,脸也跟着涨红了几分。
所幸他也没再?追问她为什么要算日子,但池芋觉得他十有八/九已经猜到她是故意在晾他。
该死?,她怎么如此轻易就被他给套话拿捏了!
池芋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怨愤。
但等晚宴结束,池芋还是决定拿出个高点的姿态,直接拒绝掉了沈时礼送她回家的邀请。
而且她也不想多走那一千米的冤枉路。
“但你这身礼服裙,也不方?便坐地铁吧?”沈时礼帮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轻挑了下眉梢。
“我打车回去。”池芋扬起下巴,微笑道。
“不缺钱了?”他眸光轻眯了下。
“你这不是帮我省了顿饭钱么,刚好拿来打车。”她理直气壮地回道。
沈时礼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看腕表。
“时间太晚了,你一个女生打车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前面?还嫌我缠着你,这会儿又担心我的安全了?”
池芋没忍住嗔了他一句。
沈时礼动作一滞,抬起脸说:“这是两码事,换一个女伴,我也会送的。”
池芋:“……”
沈时礼绕去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后,又偏头睨了眼还杵在街边的池芋,淡淡催促:“抓紧上车,我晚上还有事。”
看着车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池芋内心积攒已久的怨气突然间就爆发了,她砰得一声甩上了他副驾的车门,阴阳怪气地丢了句:“既然您这么忙,我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就气?呼呼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往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了。
夏夜浮动的云,隐去了月亮的光,街边稀疏的路灯也昏暗。
看不太清路的池芋有好几脚都不小心踩在了未干的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礼服裙摆。
但反正是沈时礼买的裙子,她也不觉得心疼,反倒有种报复的快感。
只是这快感没持续几秒,她便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只能?靠弄脏他给的裙子来获得心理上的一点平衡。
一瞬间,她突然有点想放弃了。
就像李菲菲所说的,她既然不喜欢他了,又到底在这里执着些什么呢?
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到头来可能又是一场徒劳,他压根就不会喜欢上她,更别提被她耍到了。
池芋咬着唇,闷头?往前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沈时礼已经启动了车子,缓缓跟在了她的身后。
直到十?字路口,她才瞥见他那辆银色的宾利,跟到了她的身侧。
池芋脚步一顿,直接掉头走上了斑马线,过到了马路对面?。
然而她没在路对面?站一会儿,就又看到了他那?辆阴魂不散的宾利开到了她的面?前。
沈时礼摇下车窗,晦暗不明的眸光投向她说:“我刚好顺路,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上车吧。”
“不要,我还怕被你抱怨缠人呢。”池芋梗着脖子道。
沈时礼静静凝了她片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说不想再被缠着要采访。”
“那不是一个意思么。”池芋撇了撇嘴。
“不是。”他定定看着她说,幽沉的眸底似有暗流涌动。
池芋心跳晃了下,不言不语地躲开了他的注视。
晚风吹过,扬起了她脸侧的发,遮去了她半张的脸。
他隐约能看到她咬紧的唇。
带着丝丝的委屈与倔强,似在和他做着最后的抗争。
沈时礼眉心轻蹙了下,顿了几秒后,从西装裤裤兜里摸出了车钥匙,轻叩了下车窗的边框。
“那上来帮我个忙,可?以吗?”
“帮你做什么。”
池芋没好气?地转过了脸,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车钥匙。
沈时礼打开了车前的储物格,拿出她之前送他的约兰钥匙链,抬起了眸:“帮我挂一下。”
“……”
池芋怔了下,心已在无风自摆,但脸还是要面子地嘟囔了句,“你自己不会挂么。”
“我没挂过钥匙链,过去没有这种需求。”他轻飘飘说。
“真是的,你没童年么……”
池芋吐槽了句,装作很无奈地拉开了他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给我。”
沈时礼唇角不易觉察地勾了下,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池芋板着小脸拿过车钥匙和钥匙链,麻利地将两者连在了一起。
“好了。”她抿抿唇,偏头?看了眼已经扶着方向盘准备开车的沈时礼,干脆伸手将车钥匙重新塞回了他的西装裤兜里。
她绵软的小手触碰到他的大腿,沈时礼肌肉微微紧绷了下,眉心轻轻蹙了蹙。
但他也没说什么,任凭她塞完钥匙,又给他往上拽了拽了裤兜。
“我怕装太浅掉出来。”池芋瞥了眼他略显微妙的表情,自己先解释了句。
“嗯。”他淡淡应了声,平静提醒她说,“安全带别忘了。”
“哦。”池芋匆匆坐直身子,低头?在座位两边摸了摸,自言自语说,“欸?这安全带掉哪里去了?”
看着她那?手忙脚乱的模样?,他也懒得再探究她是真的找不到,还是在勾他帮忙。
直接朝她探过身,大手从?椅子下捞起了安全带,半个人环过了她纤瘦的身子。
池芋心中一惊,错愕抬起了小脸,鼻尖碰到了他冷硬的下颌。
沈时礼动作微微滞了下,垂眸轻掠了她一眼。
两人呼吸短暂交错了几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池芋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羽,以及他幽深似海的眸,探入了她的心底。
夏夜潮热的风从一旁敞开的车窗灌进。
她泛红的小脸跟着车内的空气一起,上升了好几个度。
一直到车子上了高架, 池芋脸上的热度才降了下来。
她偷偷瞄了眼身边在开车的沈时礼,他骨节分明的手松弛搭在方向盘上,冷峻的侧脸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时能看清,时而看不清。
就像他给她的反馈一样, 难以参透。
但?池芋的心情已?不似上车前那般幽怨,毕竟他为了哄她上车,不惜挂上了和?他气质完全不搭的动漫钥匙链。
而且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他并不讨厌她缠着?他。
虽然?这也?不代表他会喜欢她,但?她打算追他的劲头又回来了大半。
毕竟相比最?开始的时候,他现在对?她的态度已经变得迁就了许多。
她再努努力?, 应该还是有希望追上他的。
到时候再拿他发泄也不迟。
池芋稳了稳心绪,酝酿了一下开口说:“那个钥匙链,挂了就不许摘哦, 不然?我会哭死的。”
“……”沈时礼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了下, 略显无奈地应了声“好”。
池芋抿唇偷笑了下, 又趁机说:“你下周五要过生日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斜睨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我……”
池芋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她是初中那会想查他星座是否和?她匹配的时候直接问过他,然?后一记就记了好多年。
但?这她肯定不能和?他讲,只能含糊说:“就之前为了采访你,网上做了点功课, 看到的。”
“哦, 记性还挺好?”他轻挑了下眉梢。
“那你的事,我肯定都要认真记在心上的。”
池芋讪讪笑了下, 赶忙岔开话题问:“你生?日那晚有什么打算吗?”
“加班。”他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哦。”池芋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办个生日会什么的。”
“我从来不办那种东西。”
“那多没意思。”池芋顿了下, 眼尾一弯说,“要不我帮你办一个吧?”
“不需要,浪费时间。”他毫不留情地拒绝道。
“那你生?日就一个人在事务所加班度过?”
“嗯。”
“好吧。”池芋坐正了身子,表面是放弃了,心里却打起了算盘。
既然?他是一个人,那她可以直接去?他事务所,给他整个小小的惊喜生?日会,多少还是能让他感动一下的吧。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先微信打探下池呈下周五的安排。
万一他也在事务所加班,那她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池芋一边想?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旁敲侧击地给许佳意发了条消息。
在得到池呈下周五会在北城出差的消息后,池芋愉快地勾了勾唇角,开始研究起该给沈时礼买什么生?日礼物来。
鉴于她贫穷的人设,她肯定不能送他太贵的东西。
但?太廉价的东西给他,他估计会很嫌弃地丢掉。
而且她过去从来没有送过男生礼物,她哥过生?日的时候,她最?多就是给他送祝福。
所以连着思考了好几天,她也?没想?出送他什么才好,只能微信去?求助顾晓妍。
顾晓妍:【他是不是经常穿衬衫的?】
YU:【对?!】
顾晓妍:【那你可以去商场看看轻奢品牌下的袖扣,几百块就能买到,而且还能让他戴在身上,随时想?到你】
YU:【机智啊!军师请受我一拜】
顾晓妍:【哈哈哈哈哈,等你成功了再来拜!】
在得到顾晓妍的指点后,池芋下班就去附近的商场转了转,发现这袖扣的样式还挺多,从来没涉及过这一配饰的她不禁有点挑花了眼。
但?想?到他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块机械表,她推测他应该会喜欢带机芯的金属袖扣,便买下了一对?,让店员帮忙精包装了一下。
等到周五那天,她又订了个6寸大小的蛋糕,写了句“埃文生日快乐”在上面。
怕他阻拦她来,池芋也?没提前跟他打招呼,估摸了个大家都差不多下班的时间,就拎着?蛋糕,带着?笔记本电脑打车去了他的事务所。
结果?到了才发现,他的事务所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在里面加班赶项目。
池芋不禁有些局促地将蛋糕背到身后,走到前台问:“抱歉打扰下,埃文的办公室是在哪一间呀?”
正?在忙着整理资料的前台闻声抬起脸,轻打量了下她说:“请问有约吗?”
“没……”池芋讪笑了下说,“我其实?是他朋友啦,不是工作有约。”
“那你名字是?我问埃文确认下。”前台公事公办地询问道。
“……雪莉。”池芋无奈自报家门道。
“啊,原来是你。”前台忽然笑了下。
“你听说埃文提过我?”池芋欣喜眨了眨眼。
“他没提过,但?你之前不是给他送过花么。”
“对?,就是我。”池芋小鸡啄米式地点了点头?,又好奇追问,“他收下了吗?”
“没……”前台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又安慰她说,“不过这花也?没浪费,给我们另一个老板拿去?养了两周。”
另一个老板……
不就是她哥吗?!
池芋嘴角抽了抽,紧张问:“另一个老板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就说这花挺好看的。”
“哦。”池芋倏地松了口气,勉强笑笑说,“那就好。”
看来她哥确实不知道她在追沈时礼的事情,她暂时可以放宽心了。
前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沈时礼的电话,和他通报了下雪莉要找他的事。
“在忙,让她回去吧。”
池芋隐约听到沈时礼淡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明白了。”前台点了点头?。
刚准备挂电话,就被池芋匆匆打断道:“等等!让我跟埃文说两句!”
前台手一顿,正?迟疑该不该将电话给她的时候,池芋自己脑袋往电话旁凑了凑,对?着?话筒大声说:“我蛋糕都买好了,你要不让我上去?,我就一直在事务所门口坐着等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让她上来吧。”
“……好。”
前台挂了电话,忍不住朝池芋竖了下大拇指:“你太厉害了,平时没人敢这么和?埃文说话的。”
“他对?事务所的员工会很严厉吗?”池芋好奇问。
“也?不是严厉,就是他站在那里,就特别让人有距离感,而且他平时也不怎么和大家闲聊,只会谈工作上的事,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
前台笑了笑,又给她指了下他办公室的位置:“这边电梯上去?二楼,左转第一间就是。”
“哦,谢谢!”池芋弯了弯嘴角。
心想?这么看来,沈时礼对她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她这么一个多月的功夫也不是白费的。
池芋心情愉快地拎着蛋糕上了电梯,然?后敲了敲沈时礼紧闭的办公室门?。
“进。”他沉沉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池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进了个脑袋,讪讪笑笑说:“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沈时礼抬眸觑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不是和你说了,我不过生?日。”
“但?我一想到你生日在孤苦伶仃的加班,就觉得很心疼,所以还是想?来陪陪你,让你吃上一口生?日蛋糕。”池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同情心泛滥?”他眼眸轻眯了下。
“只对你泛滥。”她眼尾一挑,略显生?硬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
“总之,你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尝尝这蛋糕呗,不然?放久了奶油化了,也?不好吃。”池芋厚着?脸皮走进他的办公室,将蛋糕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沈时礼垂眸看了眼腕表,勉强点了下头:“十分钟。”
“二十分钟。”她跟他讨价还价。
“工作你帮我做?”他幽幽撩起了眼皮。
“十五分钟。”她抿了抿唇,一边拆着?蛋糕盒一边说,“我还给你准备了蜡烛,要点起来许愿的,十分钟哪里够。”
“……我不需要许愿。”
“我买都买了,你就许一个愿望呗,说不定就实现了。”池芋笑了笑,从包里翻出来一包彩色的蜡烛,一根根地插在了蛋糕上。
沈时礼沉默观看着?她的操作,在她插到第十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不会要插满27根吧?”
“啊,对?呀。”池芋抬起了小脸。
“别费劲了,就这样吧,也?没什么意义。”沈时礼阻止她道。
“……”
既然?这狗男人这么不领情,那她就插11根祝他单身一辈子吧。
池芋撇撇嘴,暗戳戳地又多插了一根蜡烛,才直起身问他:“有打火机吗?”
“没有,不用点了。”沈时礼语气淡淡。
“插都插好了,当然要点了。”池芋看了看他,“而且你不是抽烟的吗,怎么会没有打火机。”
“我不常抽,不会一直随身携带。”
“那我下楼去帮你借一个。”她说着?就往门?口奔去?。
“……”沈时礼薄唇翕动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后。
沈时礼凝了门口片刻,略无奈地敛了眼神,缓缓倚靠在了椅背上。
因为前台也?没有打火机,池芋被迫去?开放的工作区转了一圈,才终于问一个在加班画图的小哥借到了打火机。
“谢谢!你叫什么?回头?我让埃文还给你。”池芋甜甜一笑说。
“李炎。”他顿了下,好奇问,“你是埃文的女朋友吗?”
“还不是呢。”池芋眨了眨眼,故意将两人的关系描述得暧昧了一点。
“哦,懂了。”李炎笑着点了点头?。
怕让沈时礼等得失去?耐心,池芋也?没跟李炎多聊什么,拿了打火机就匆匆赶回了他的办公室。
“还有五分钟呢!足够你点蜡烛许愿啦!”池芋瞄了眼在看腕表的沈时礼,快速将蛋糕上的蜡烛一根根地点了起来。
然?后又抬起脸问:“你办公室的电灯开关在哪里?关一下比较有氛围。”
沈时礼轻轻掀了下眼皮,似乎也?懒得再阻止她搞这种无意义的仪式感,淡淡说:“在你身后的墙上。”
“哦。”池芋转头看了看,快步走过去?关上了灯。
办公室瞬间陷入了黑暗,只剩下他桌上的晃动的烛火,和?一旁落地窗外透进的城市灯光。
池芋转过脸,朝他嫣然一笑说:“好了,可以许愿了。”
沈时礼静静看着?橙色的火光,摇曳生?辉地倒映在她清凌凌的眸子里,朦朦胧胧照亮了她桃花般灿烂的笑脸。
一瞬间,他恍惚了下。
久远的记忆像是涨了潮的海水,蔓延上了岸。
上一次有人给他这样过生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从未记得数算过。
或者,准确来说,他是故意选择了遗忘。
因为只有忘记最?初那些温情的时光,他才能去?平静接受后来灰色残酷的命运安排。
烛火一寸寸燃烧着, 渐渐融化的蜡缓缓向下流淌着,几乎快要触及蛋糕的边缘。
池芋瞥了眼快要滴落的蜡,又?望了眼?烛光后的男人?。
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晃动的烛光打在他深邃的眉眼?间,照得他深不可测的眸底忽明忽暗。
虽然他阒黑的眸光投向了她, 但池芋觉得他并没有真的在看她。
反倒是罕见地在走神。
而且他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寂寥,仿佛此刻不是在过生日,而是在参加葬礼。
池芋心口微微疼了下?,莫名不愿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她赶紧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说:“快点许愿呀,蜡烛都滴到蛋糕上?了!”
沈时礼倏地回过神, 眼?底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许好了,吹了吧。”
“你自己吹啊!我吹就没用了。”她眨了眨眼。
“……幼稚。”沈时礼嗤笑声,但还是轻轻垂下?头, 自己吹灭了蜡烛。
办公室瞬间又?暗了好几分, 池芋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他的轮廓, 融进了沉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