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面写的关于鬼怪的故事引人入胜,稀奇古怪,就算拿到现代去也不会过时。
有点像蒲松龄写的《聊斋》却又不仅如此,许多故事线穿插明了,环环相扣,步步陷阱,情节跌宕起伏,苏程曦看完一本以后意犹未尽,拿起另一本又看了起来。
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了。
一不小心,夜幕降临,殿内已经燃上了烛光。
苏程曦后知后觉地抬头望了一眼,就感觉到脖子一阵酸痛,汝兰急忙上前一步,轻叹着说:“太后娘娘,您低头太久了,脖子是不是酸痛了,奴婢给您捏一捏可好?”
苏程曦这才意识到时间是有些晚了,她眨眨眼,迟疑片刻后,轻声问道:“桓儿呢?现在这个时间,桓儿应该过来了才是。”
“禀娘娘,皇上方才派人前来说过了。他忙着练武,跟景侍卫一同用膳,今夜便不过来了。”
汝兰有些无奈地说:“方才奴婢像您禀告过的,您忘了吗?”
苏程曦眨眨眼,确实没印象了,便捏了捏额头,小声说:“大概是哀家刚才看话本子入迷了,一时间没太注意,既然桓儿有事要忙,那你现在便去传膳吧!”
今夜,她一人用膳也挺好的。
苏程曦有些无奈地想。
儿子终究还小,心性不定,看到喜欢的东西难免更为热情一些,他刚得知自己的父皇便是景涧,对他纠缠得厉害。一日十二个时辰,儿子恨不得十三个时辰都守在景涧身边。
仔细算一算,儿子知道景涧是他父皇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按理说热乎劲也该过去了,现在竟然还热情得连跟她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了。
虽然很没有道理,也有些无理取闹,甚至很幼稚,但苏程曦就是有些吃味儿了。
觉得儿子对景涧的喜欢竟然比她还多,一时间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无奈,更多的是不服气。
随后仔细地思考片刻以后,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便是景涧身上让儿子喜欢的东西更多,更能吸引儿子的注意力。
比如刀枪剑戟……
比如如何学习读书。
这些,都是苏程曦不太擅长的。她不免思考,究竟要如何让儿子对她更亲近一些。
想了半晌以后,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开始反思自己为何如此幼稚,竟然要跟孩子他爹抢夺孩子的注意力。
“太后娘娘,晚膳送来了,您要现在就用吗?”
汝兰回来,见太后娘娘心事重重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忧,问话的声音都降低了很多。
苏程曦瞬间回过神来,摇摇头,有些好笑地叹气道:“就现在用吧!哀家看了一整日的话本子,还真有些饿了,眼睛也有些受不住了,且先歇息片刻再说吧!”
“是,太后娘娘。”
汝兰伺候苏程曦用膳,但苏程曦才刚提起筷子,就见殿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景涧抬脚走了进来。
苏程曦夹菜的动作一顿,就听见景涧漫不经心的笑声响起:“太后娘娘,属下还没用膳,瞧着太后娘娘这里的晚膳也不少,您一人应该也吃不完,不知可否容属下与您一同用膳?”
苏程曦放下了筷子,抬眸望向嘴角带笑抬脚走到了桌边,不等她回话就已经坐下的景涧。
撇撇嘴,小声询问道:“怎么?你方才没有跟桓儿一起用膳吗?”
景涧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景涧眼底的笑意瞬间更浓了。
景涧勾唇笑道:“皇上年纪小,饿得快,就先用膳了。但属下知道太后您还未用膳,便特地赶来与您一同共进晚膳,省得太后娘娘一人用膳,食不知味。”
“你多虑了。”
苏程曦淡声说:“哀家的膳食全都是御膳房精心烹饪的,色香味俱全,哀家岂会食不知味?”
景涧挑眉笑道:“微臣这还不是担心太后娘娘自己一人用膳不太习惯吗?毕竟平日里至少也有皇上陪你,今日他却不来了。”
苏程曦:“……”
你礼貌吗?
连亲儿子都能毫不犹豫地踩一脚。
汝兰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景涧好几眼,觉得景涧这人真的是不识好歹。
身为贴身侍卫,越界跟太后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贬低皇上,以抬高他自己!
实在是太让人唾弃了!
但她作为一个奴婢,太后娘娘没有开口说话,她也不能贸然表达不满。
苏程曦嗤笑了一声,淡漠道:“景侍卫,你多虑了,就算桓儿今日忙碌没能来陪哀家用膳,哀家也不会不习惯,左右也就是一顿饭的事,你若是没事,倒是可以离开了。”
“太后娘娘当真不需要属下陪您用膳?”景涧轻笑了一声,有些委屈地说:“可属下饿了一下午肚子,就等着来陪您了,您现在就算习惯,也行行好,让属下先用膳吧?”
一个大男人,撒娇什么的,真的让人生不起怜爱之心,何况儿子还被人踩一脚,她作为亲娘,总要给儿子找场子的。
于是,她冷着脸说:“景侍卫,你想要代替皇上陪哀家用膳。可桓儿好歹叫哀家一声母后,莫非你也觉得你能跟皇上相提并论吗?”
所以,你也要叫我一声娘吗?
这句话不仅是景涧,就连汝兰也听出了苏程曦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想笑,但又不得不忍住。
景涧的眼眸闪了闪,轻笑了一声以后,慢悠悠地说:“若是太后娘娘有这个兴趣的话,属下也不是不可以。”
苏程曦:“……”
要点脸吧!
景涧笑问道:“所以,太后娘娘需要属下现在就叫吗?”
苏程曦一时间无言以对,景涧眨眨眼,笑得揶揄:“若不是现在必须叫,可否先用膳?”
苏程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感觉饭菜确实也快凉了,这才扭头望了汝兰一眼,汝兰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很称职地给景涧添了一副碗筷。
第421章 她终究是担心景涧的
用膳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开口,用膳结束以后,苏程曦挑眉望向景涧,开口下逐客令:“既然已经用膳结束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稍后哀家还有事要忙,恕不招待。”
景涧轻笑着站起身来,眸光深邃,幽幽的闪烁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他轻笑着说:“属下确实还有要事要忙,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太后娘娘忙完就先歇息,不必等微臣。”
苏程曦眨眨眼,冷嗤道:“景涧,哀家想歇息便歇息了,为何要等你?你该做什么便赶紧走吧!可别再浪费哀家的时间了。”
虽然汝兰已经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但他现在再怎么说也还顶着别人的身份,怎么能将二人之间的私房话在别人的面前说得如此坦然?
苏程曦还是要点脸的。
景涧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跟苏程曦辩论了,点点头后轻声说:“好,太后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属下先走了。”
“走吧……”
苏程曦点头。
注意安全。
这句话苏程曦本来想说的,但是汝兰还在,她便不能表现得太过小女人,再怎么说她也是身份尊贵的太后娘娘不是?
景涧却像是从她的眸光里看出了她想说的话一样,笑着点头道:“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保证全乎地回到你身边。”
苏程曦:“……”
她抿了抿唇,想让景涧别贫嘴的,但是这样的话说出口多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景涧转身走了,苏程曦舔了舔唇瓣,扭头问汝兰:“方才你找的话本子呢?都拿过来给哀家看一眼,挑两本出来明天继续看。”
汝兰心里还在想太后娘娘对景涧是不是太纵容了一些,突然就听到了苏程曦这话,她心里一跳,急忙点头道:“好的,太后娘娘,奴婢马上将话本子找来。”
汝兰转身小跑出去。
苏程曦这才垂下了眼帘,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向了软榻,从矮几上拿起还没看完的话本子看了起来,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这明明是她方才看得欲罢不能的话本子啊!
她心里终究还是担心景涧的。
她知道景涧能耐大。
但是能耐再大,景涧终究是凡夫俗子,是血肉凡胎,受伤了也会流血,也会痛,也会死,也会累,也会难受。
可这段时间以来,景涧为她做了太多,甚至还抽空将奏折都批阅完了,让她清闲自在。
苏程曦抬手捏了捏额角,轻叹了一声,扭头望向刚拿着几本话本子走过来的汝兰,低声询问道:“现在桓儿是不是该歇下了?你一会儿派人给桓儿送一些糕点过去,叮嘱他别太晚,哀家听说他最近歇息得太晚了。”
汝兰点头道:“好,奴婢稍后便让人去提醒皇上。”
苏程曦觉得她儿子最近学习的兴趣实在是太浓了,已经浓烈到就差没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但说来说去,这跟教他之人是他父皇有很大的关系。
苏程曦一想到这里,又有些吃味儿了,并且默默决定她也要做一个让儿子需要的母后!
苏程曦连看话本子的兴趣都没有了,她将话本子丢在一边。
仔细思考了片刻以后,觉得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她肯定是比不过景涧的,更比不过莫老,对儿子的帮助并不大。
但是,理科的东西她还是可以的,好歹她也是一个理科生,数理化虽然不能说是她的强项,但是能教给儿子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
她当即让汝兰去准备笔墨纸砚,决定要从最简单的数学加减乘除开始教儿子。
数理化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
她很认真地写教案,整理当下适合教给儿子的知识点,等她整理完以后,她又觉得儿子毕竟才七岁而已,每天的时间都已经被占得满当当的,一点休闲娱乐的时间都没有了。她若还压榨儿子的自由活动时间,就显得有些不太厚道了。
苏程曦摇摇头,瞬间就放弃了这个计划,觉得还是该给儿子一点个人时间的,学数理化这些也不急于一时。
就在她准备将刚刚奋笔疾书写下的教案收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惊得她浑身一颤,急忙扭头望过去,就对上了景涧似笑非笑的眉眼。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程曦一脸茫然。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景涧的动静。
景涧轻笑一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像是要将她全部纳入怀中一样,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视线却越过她落在她身前的纸张上,笑问道:“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写得认真,便没有打搅你。你写的这些东西是准备教给桓儿的吗?”
苏程曦撇撇嘴,小声嘟囔:“明知故问。”
她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景涧看穿了,心里有些羞耻,下意识地想要将东西收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她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确实有小心思吗?
还不如大方一些,景涧想看便让他看吧!
她为人母,想要多教给自己儿子多一些东西又怎么了?
景涧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起苏程曦写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以后,点头认同道:“你写的很好,也很有趣,若是儿子跟着你学的话,一定会学得很好。你以前说过,这些知识,在你去到的那个世界,也是在孩子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了。既然如此,咱们桓儿也七岁的,确实是时候开始学了。”
苏程曦见景涧不仅没有笑话她,竟还说出了这番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又有种荒诞的认命感。
这个人,是她曾经付诸真心,交付一切之人,她终于确定。
不容作假,没有任何疑问。
苏程曦眨眨眼,抬眸望向景涧,低声说:“你觉得这些东西现在就该教给桓儿了吗?可他现在要学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呢!”
“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时间不管再怎么紧张,挤一挤总会有的。”
景涧轻笑着说:“只要练武的时间每日减少半个时辰,早上读书的时间也每日减少半个时辰,用来教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第423章 为夫怎么觉得有人会吃味儿呢?
景涧觉得,趁着儿子年纪小,多学一些东西是十分必要的,毕竟作为帝王,虽然不一定要事事强于别人,但不能真的一无所长。
苏程曦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便抽个时间跟莫老商量一下吧!”
景涧将苏程曦写的教案放下,转眸望向苏程曦,眸光里带着揶揄,嘴角的笑也有些不怀好意。
苏程曦眼眸闪了闪,反应过来景涧这是准备开始笑话她了。
但是她一点也不虚了。
毕竟景涧说过,这事是非常必要的,既然是必要的,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没错的。
退一万步说,她这样做,也不仅仅是想要让儿子跟她很亲近一些,更多的也是让开拓儿子的视野和思维。
“曦儿,这段时间都是为夫不好,太忙了,也让桓儿忙得都没时间陪你了。”
景涧太熟悉苏程曦了。
也太过了解她了。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却不像苏程曦认为想要取笑她那样,而是很温柔地抬手揉了揉苏程曦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地低声说:“若是可以,为夫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儿子也不是非要为夫亲自教导才行。咱们云盛皇朝能人辈出,别的不说,随便找出几人也能将桓儿教得很好。”
苏程曦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今日自己纠结了这么多的事有些可笑了。
她羞涩得红了脸,伸手抓住景涧的大手,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有些讨好的意味,也是在撒娇,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柔情,轻声说:“可是你教的最好,桓儿最喜欢你教他了。他很喜欢你,想跟你多待在一起,还是你亲自教他,我才能放心嘛。”
“你真的这般认为吗?”
景涧轻笑着,将苏程曦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大掌中,轻笑着说:“可是,为夫怎么觉得有人会吃味儿呢?”
苏程曦眼眸闪了闪,拒不承认:“哪有?哪是什么吃味儿?谁吃味儿了?这不过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多为儿子考虑了一些罢了。父母之爱子,则为其深远之,你没听过吗?”
“是吗?”
景涧轻笑着,眸光像是能穿透苏程曦的肉体,剖析她的内心一样,看得她无处遁形。
苏程曦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吃亏了。
毕竟景涧是真的太过了解她了,算起来她存在的记忆中,关于两人的过往她比景涧少了七八年的时间呢!
故而,景涧对她的了解是远远多过她对景涧的了解的。
这样一来,两人对上的时候,她真的太过吃亏了。
“当然了。”
输人不输阵。
就算被看穿了又如何?
她不承认,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苏程曦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莫非你在质疑哀家?”
她的倒打一耙,也在景涧的意料之内,毕竟这人吵架吵不过就耍赖,耍不过就翻旧账,翻不过就不理人,一不理人就得他好好哄着。
这么多年,套路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他也很清楚,在矛盾还没有发生之前的低头有多么重要了。
于是,他景涧轻笑了一声,附和道:“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为夫没有任何异议。”
他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仅仅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将苏程曦哄得眉开眼笑。
景涧揉着苏程曦脑袋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往下,在苏程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不规矩的地方了。
苏程曦倒吸一口凉气,抬眸对上景涧微红的饱含侵略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后怕地咽咽口水,沙哑着轻声问道:“你这是干嘛?这般不规矩?”
她抬手,抓住了景涧乱动的大手,没好气地掐了一爪子,景涧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轻地握在手里捏了捏,声音喑哑,眸光红红地询问道:“曦儿,你今日可有歇息好?”
苏程曦瞬间明白了景涧的意思。
昨夜,她说太累,没有休息好,所以今夜景涧便询问她今日有没有歇息好。
意思不言而喻。
昨夜逃过一劫,苏程曦觉得今日看了一整天话本子,都没挪动几步脚的她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或许可以说……
她压根就不想拒绝。
毕竟,这种事,不光是景涧会想,她也会想的嘛。
虽然羞于说出口,但被景涧这般撩拨,她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她什么都不必多说,只是一个眼神,景涧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笑了一声,嗓音充满磁性且低沉,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明明两人之间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苏程曦还是觉得心悸不已。
这大概,就是这个男人该死的魅力,让她就算失忆了,也会被他牢牢吸引吧!
她可一点都不承认是自己自制力不够坚定。
都怪这个男人太会勾人!
景涧笑着,俯身将人抱起来就往床榻走去,苏程曦急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羞红着脸小声提醒道:“先去沐浴,我方才忙着写东西,还没沐浴呢!”
景涧低笑着说:“先抱你过去等会儿,为夫替你将衣服拿出来,咱们再去沐浴。”
苏程曦眼眸闪了闪,一时间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景涧却低笑了一声,调侃道:“当然了,若是曦儿觉得不穿衣服也可以,为夫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你想都不要想!”
苏程曦伸手捶了景涧的胸膛一下,没好气地娇嗔道:“你若是不给我拿衣服,你今夜也不必留在我的殿中了。”
她还是有羞耻心的。
就算是老夫老妻,也不能太过随意,不然哪里还有什么新鲜感?
景涧轻笑着认命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为夫没有任何异议,一切都听你的。”
苏程曦这才轻笑了一声,在景涧将她放在床榻边后,主动凑上前,亲了景涧的唇瓣一下,低笑着说:“看在你这般懂事的份上,哀家便大发善心给你一个奖励。”
苏程曦是个赏罚分明之人,做错了事必须惩罚,做了让她舒心的事自然也是要给予奖励的。
景涧眼眸沉沉的,像是沉重的石头,紧紧地落在苏程曦的身上,若是眸光可以化为实质,苏程曦一点都不怀疑,景涧眼底的眸光会将她死死压住,让她动弹不得分毫。
“怎么这样看着我?”苏程曦咽咽口水,心生怯意,却又不认输地盯着景涧的眼睛,低声说:“你这样看得我……”
氛围瞬间就变得粘稠而暧昧。
苏程曦嘴角微抿,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在张嘴的这一瞬,又突然对上了景涧火热的眸子,她的心跳顷刻间不可抑制地加快,叮咚响亮,让她清晰可闻。
她想,景涧这人就算换了个壳子,眼神还是一如既往,深邃、炽热、幽深而沉甸甸,让人一眼就忍不住沉迷于此,再也无法挣脱。
苏程曦脑海中这个想法才刚刚升起,她突然愣了一下。
她明明已经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为什么心里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觉得这一幕熟悉到了骨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恍惚间,她像是看到了一双眸子,强势而炽热的将人家纳入其中,温柔而坚定。
“在发什么呆?”
景涧见苏程曦有些神游天外,眨眨眼,颇有些无奈地笑问道:“这样的时刻你都能够走神……是为夫的魅力不如从前了吗?”
他捏了捏额角,转身坐在了苏程曦的身边,眸光深邃,宛若满天星河,璀璨夺目到让人……想要不敢直视,却又没办法转移视线。
“今夜,为夫可以得偿所愿吗?”景涧轻叹了一声,有些宠溺地揉了揉苏程曦的小脑袋,像是哄孩子一样笑着说:“你知道,为夫是念着你的。”
她当然知道。
苏程曦舔了舔唇瓣,眼睫毛止不住轻颤,精巧的鼻子下面是殷红的红唇,娇俏鲜嫩得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她张张嘴,半晌才含糊不清地说:“这种事,你问我做什么?”
气氛都已经到这儿了。
还问她这么多做什么?
以前不是脸皮挺厚的吗?
现在竟还假模假样地问她一句,若她说不可以,他就会放过她了吗?
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景涧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嗓音沙哑充满磁性,就像是现代人说的好听到会怀孕的程度。
这样的声音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每一次听还是会让她脸红心跳。就比如现在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灼烧,心跳如雷,呼吸都加快了不少。
她不免在心里想:景涧这人是男狐狸精吧?不然怎么每一次,只要他想,只要他随便耍耍手段,她就难以自控,然后缴械投降呢?
“为夫需要尊重你的意愿。”
景涧突然想到了成婚之时,两人曾约法三章,忍不住笑出了声:“咱们大婚之时,你说过的,要为夫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只要是涉及我们二人和以后孩子的问题都不许为夫自作主张,必须提前跟你商量。”
景涧声音悠悠的:“所以,今日之事,是不是就涉及到我们二人,我是不是得尊重你?”
“你就是故意的!”
苏程曦没好气地瞪了景涧一眼,抬手捶了景涧的胸膛一下,轻声哼道:“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尊重我?我看你就是故意逗我玩的,你这男人真的是坏死了!”
“没有逗你……”
景涧轻笑着说:“为夫所言,都是真心话。”
“明明是废话。”
苏程曦羞红了脸,忍不住呛声道:“我要歇息了,你废话这么多,出去说去,我不爱听。”
这分明是恼羞成怒,想要将人往外赶了。
景涧知道自家媳妇儿是个脸皮薄之人,逗起来很容易生气,生气了就不理人,不理人就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以前,景涧其实挺喜欢逗自家媳妇儿的,也喜欢哄她的过程,哄着哄着难免心猿意马,将人抱上床榻就是一番折腾。
偶尔有闲情逸致时,两人便窝在殿中一整日,不理会那些琐事。
一起下棋,尽管苏程曦是个臭棋篓子,他也会一步一步地引导她下完一盘棋。
有时候两人又会凑在一起煮茶喝酒,或者他耍剑,她在一旁喝彩……亦或是,凑在一起看一些话本子或是怪诞游记。
只要两个人凑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他都感觉十分愉快。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儿,赏赏花,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既然,曦儿不让为夫多话,那为夫不说便是了。”
景涧本来也不想废话太多,但那一瞬间看见媳妇儿羞红着脸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爱得恨不得咬一口。
那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轻易破坏。
苏程曦抬眸望了他一眼,他依旧笑着,眼底的宠溺和深情让人心生悸动,她终究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当景涧的大手落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后暗吸了一口气,在景涧凑过来吻她的时候,她顺势抬起手臂环住了景涧的脖子。
热情,温暖,相濡以沫,缠绵悱恻,让人难以克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程曦和景涧二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萧予桓学习的热情一点没降,时不时就要给苏程曦耍一段他刚学过的武功招式。
虽然苏程曦偶尔还是会遇到一些棘手之事,但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苏程曦过得十分舒心,眼看着儿子和丈夫都在身边。
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她虽然心情很好,但她从来不曾掉以轻心。
身处权力的中心,每一步都是要谨小慎微。她深知很可能因为某一次疏忽就可能导致最后惨烈的结果。
故而,即便她这段时间过得十分开心,也没有因此而麻痹神经。
倒是她的闲情逸致,让许多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最近,朝堂之上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太后娘娘到底只是女流之辈,就算背靠忠义侯府,一样不堪大用,现在就算小苏大人前往东疆,和忠义侯一起镇守东疆,倒也还有镇南王的兵马从中搅合。
两相对峙。
落不得好。
一时半会儿,忠义侯府和苏家统帅的二十万东疆兵马,也帮不了太后什么。
还有人说……
太后娘娘不守妇道,先帝才驾崩一年多,她就已经耐不住寂寞,跟宫中侍卫勾搭成奸,夜夜笙歌,甚至还让小皇帝认那等低贱之人做父亲。
更有甚者说,太后娘娘现在不出现在世人面前,是因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不小心怀了孕,此时正在殿中养胎,只待孩子生出来就送往宫外,以后再寻个合适机会将孩子带回来养在身边。
各种传言层出不穷。
苏程曦都听笑了:“哀家还真不知道哀家怀孕了呢!那些朝中大臣们倒是厉害,未卜先知,连哀家的肚子都能左右了。”
虽然苏程曦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冷意和强势,凌厉得让人心惊胆战。
汝兰小声说:“太后娘娘,这都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传出去的混话,您莫要生气,咱们宫中并非坚不可摧,总有些扑风捉影的话传出去。”
宫中现在留下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主子减少了,相应的苏程曦自然也放出去一部分宫人。
只要是愿意出宫的,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苏程曦都大方的给了他们可以安身立命的银钱,让他们出工宫之后不至于被饿死。
若是无处可去的,她也将人安排妥当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算是一个苛待奴婢奴婢的主子。
但还是防不住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