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沈廷玉无声翻着白眼，“那不就得了，不给我免份子钱，还想从我这里听好话……你这个女人……傻！”
沈廷玉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些伤感。
明明她基友要结婚是件好事，怎么最后到了她这里就是各种担心。
“你想说什么？”
沈廷玉叹了一声，“你都结婚了，我还挣扎在单身狗的悬崖上。”
“不是这句！”
沈廷玉挑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天荀愈已经把解密出为的0731案的全部卷宗给她看过。
其实她需要看的部分只有法医检查的那些而已。
但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以至于当她听到荀愈说，程风做为当年的受害人家属早已经看过了卷宗时，那种惊讶的表情无以附加。
“……你一定要管好他的钱，最好全都霸占到你名下，这样他就不会出轨了！”
凉婵虚踢了沈廷玉一脚，“有病吧你这个女人！”
“走我请客，去吃你最爱的小龙虾！”
“这个季节哪里还有小龙虾，我要吃全京都最贵的火锅！最贵的螃蟹，否则配不上最贵的我！”
“看来上次的那块带着人肉味的肝，还没有吃够……”
沈廷玉无语望着天花板。
来一道闪电把这个女人给劈了！
“老子要吃京都旋转餐厅里的大闸蟹！”
萧远山坐在办公室里。
意大利真皮定制款的家具，让这间办公室充斥着低调的奢华。
他低头看着秘书送来的文件，脸上喜怒难变。
他真的没想到，当初那个他以为自己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投资公司，如今已经变成了他的附骨之蛆。
仅仅几天时间，萧氏集团已经在舆论的攻击下，股价开始慢慢下滑。
连续跌了半个月。
萧远山的脸阴沉的可怕，多年身坐高位，他早已形成了上位者的沉着威严。
只不过早上那一群食人鲨老股东在会议上对他的攻击，让他差点没犯了心脏病！
萧远山看着在原本谈下来的M国项目，被FC投资集团的人抢走了，对方竟然给出一个荒谬而又可笑的理由。
FC是本土公司，可靠性更高一些。
虽然这个项目对如今的萧氏集团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谓青萍之末，大风起兮，便是这个道理。
他们在海外的集团项目会很快的缩水，被蚕食，如果听之任之，后果不堪设想！
萧远山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疼，他拉开抽屉，拿出那瓶速效救心丸吃了几粒，感觉好了那么一些。
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秘书专线。萧远山按开了免提。
“董事长，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旧友，叫石之见！”
萧远山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如暗潮汹涌。
那些被他刻意忘在脑后的东西，正如潮水般的涌了进来。
他眼神放空，望着虚无之处，仿佛在追溯着久远的回快。
半晌没有得到回复的秘书，立刻察觉了自己工作的失职。
他早该先去请示陈勇的。
“抱歉董事长，我马上请他离开！”
萧远山猛的惊醒，“不用了，带他上来吧！”
“是去会议室，还是您的私人办公室？”
“我办公室！”
“好！”
几分钟后，门外电梯响了一声。
有人迈着不急不徐的脚步声，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轻扣了两下门。
萧远山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请进！”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
从他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的尾痕可以看出，这人早已不再年轻。
眉眼英俊而清逸，透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儒雅和谦和。
他个子很高，身材属于偏瘦型的，背挺的笔直，质地精良裁剪得体的英式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的几乎让人可以忽略他眼角的皱纹。
这样一个被岁月沉淀了睿智和气场的男人，年龄仿佛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数字。
“好友不见，我的老友！”
他浅浅一笑，细长的眼角翘起，整个人瞬间灵动起来。
萧远山看着眼前这个魅力无眼的男人，不禁感叹岁月于他的优待。
两人相差不过五岁，自己一副年过半百行将就木的样子，他除了长了几长皱纹，几乎没变。
“好像也没多久。”
萧远山缓缓的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两人礼节性的拥抱了一下。
“石之见？你还挺会取名字的！”
石之见笑道“我之前想说我叫脂砚斋，怕你更听不懂，所以只能更直白一点！”
“快十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吧，萧何那孩子怎么样了？回国后也不联系我，是不是忘记我这个老师了！”
萧远山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何止是你，他连我都不怎么联系，我算是白生了这个儿子。”
石之见笑了笑，“那是你不会调教，他应该和上学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把他叫来，我要亲自给你调教。”
萧远山按了桌上的电话，“陈勇，给那小子打电话，让他来一趟，有事。”
“董事长，如果少爷问我什么理由，我该怎么回答！”
萧远山怔了怔，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让他直接去旋转餐厅等着，告诉他，有个重要的贵客要见他！”
“好，我马上联系！”
萧远山挂了电话，石之见笑道，“怎么，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亲自联系，还需要通过别人？”
萧远山不想和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忙！”
石之见说“你这个东道主已经做好了安排，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既然都说了地主之宜了，那肯定不能吃西餐，走吧，我听说那边的大闸蟹不错，你还会用筷子吗？”
“除了不会用筷子表演杂技，其他的应该不比你差的。”
京都的旋转餐厅，用凉婵的话来说，进去之后，连呼吸都是收费的。
她那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在这里吃上一顿的。
走到门口她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不该答应那女人了。
旋转餐厅在市中区滨江路上，位于某银座商城的顶楼，从那个位置可以望见流经京都的最长一条河。
傍晚的时候是最贵，据说是可以看见王维那句诗的意境，长河落日圆。
当然，这得是在有心情去看落日的情况下，才会觉得这顿动不动就会上五位数的饭值这些数。
凉婵望着节节攀升的电梯，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她默默的拿出手机，给程老师发了一个消息，告诉他，今天中午如果有人让他拿着钱和身份证来赎人的时候，一定不要觉得那是骗子……
沈廷玉鄙视的看着她，“你还没学会去花男人的钱？我告诉你，你不去花，会有别人替你花！”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不予采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存款……”
凉婵还没说完，沈廷玉狠狠的戳了一个她的脑袋。
“你这个榆木脑袋，查案子查傻了吧，你知不知道你们结婚之后，所以承担的义务和风险，如果他破产了，你要和他一起背负债务，傻叉，现在有钱为什么不享受！人只有两种境界，混吃等死，花样作死！我看你就是属于前者！！一辈子就那么几年，为什么不好好折腾！”
“折腾就是来这里呼吸人民币？”
沈廷玉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我今天就要带你去享受一下生活！”
她伸手在凉婵脸上扭了扭，即使常年出外勤，皮肤状态依然好到爆的凉姑娘，让她十分的羡慕嫉妒恨！
凉婵拍开了她的爪子，“我对别人碰我的身体没兴趣！”
沈廷玉笑的贱兮兮的，“那你只允许你家程老师触碰了……怎么样，他技术怎么样？”
凉婵脸有些红，她实在想不到，身为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沈廷玉竟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谈论这种话题。
“你的脸呢，我怎么看不见了！”
“要那么多干嘛，再要成就二皮脸了，快来给我分享一下！”
“你这个女人，说的和你见过似得！”
“何止见过啊，软的硬的都见过，还做成过标本呢！”
两人聊的肆无忌惮，电梯门已经开了，两人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什么软的硬的？”
熟悉的声音，从旋转餐厅门外传来。
难道见萧公子穿的这么低调的一本正经。
“你怎么在这？”
他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我爸让我来的，说是有一位贵客我问了陈叔，说是从英国回来的，我猜可能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就来了”
凉婵笑道“我怎么听出了你的不情愿？”
“不情愿能怎么样，万一不是，我就回去。”
沈廷玉说“别回去啊，大不了和我们一起吃！”
“行啊，可以，不过一定要在这里吗？我觉得这些不太符合你们二位优秀的气场！”
凉婵悄悄的对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好友这么会看事，给他点个赞。
沈廷玉说“我这么优秀的气场，自然要这里才能配得上了，我不管，今天这位请客，你不来，就是不赏脸！”
萧何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凉姑娘，“上次我要带你来，你不是说这是那些胸大无脑的资本家才来的地方吗？”
凉婵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死，我什么时候说过胸大无脑，明明是肚大无脑！”
萧何不可置否，“有什么区别，反正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看着，没人强迫你吃！”
门外一直站着的侍者忽然上前一步，上前迎接。
萧远山把自己的手包还有外套，递了过去。冷着脸扫在了萧何身上。
他身边站着一位看上去温文儒雅的男人含笑而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董事长，您请！”
萧远山目光落在凉婵和沈廷玉身上，柔和了很多，“小凉和你朋友也来这吃？”
凉婵点点头，“是的，叔叔，我和朋友刚好路过。”
萧远山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起吧，包间多加两双筷子！”

“老师，你多久没有回国了？”
萧何看到石之见心情还不错，毕竟在英国留学时，这人对他照顾颇多。
“快十年了。”
“还习惯吗？”
“嗯，还没错，见到太阳的次数多了。”
萧何笑了起来，“嗯，不用再担心衣服晒不干了。”
萧何和石之见走在最前面，两人说着话。
萧远山和那个餐厅经理说着话。
沈廷玉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是什么饭都愿意去蹭的。
她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还有事要处理，谢绝了萧远山的好意，带着凉婵跑了出来。
前脚刚上电梯，后脚萧何就追了出来。
“你们怎么走了？那是我老师，不要见外。”
凉婵说“不用了，这些东西我本来也不太喜欢。”
沈廷玉附和，“是啊，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萧何耸耸肩，“其实我本来想着如果你们不在这里，让他们给打包几盒给你们送去，我爸和那个经理是朋友，估计应该不收费，既然你们不喜欢，那就不勉强了！”
凉婵和沈廷玉相视一眼，齐声说道，“一点都不勉强！”
萧何一脸鄙视的看着这两人。
“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快，要送你们下去，半个小时后，送到你们单位。”
萧何将两人送到了停车场，就上去了。
凉婵忽然有一种钱包被保住的感觉。
她一回头，看见沈廷玉还呆站车库电梯门口处，“你傻了？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沈廷玉快步上前，拉开了车门，“你不觉得刚才那个萧何的老师有点像一个人？”
凉婵耸耸肩，“像谁？你以前不是说帅哥不分年龄吗？所有的丑男都各有种的丑点，所有的帅哥都有相似的五官！”
沈廷玉“唉，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套用了一下而已。”
“嗯嗯你说的都对！”
她调转了方向盘，向特调处开去。
今天是工作日，因为前段时间破案，一直在连轴转，所以这几天上班时间荀愈也没有卡的很严。
有的比较放肆的，像吴灏天这种物种，会到十点半多才到，严格履行了荀处长下发的指示，即使他并没有干多少活的情况下。
姜源这几天被苏齐征用了，一直忙的不见人影，沈月常常在办公室里发呆。
至于这两人发展成什么关系了，凉婵觉得还不是要去参与的好。
她笑嘻嘻的进门，“沈月等会不要去餐厅了，有大闸蟹。”
沈月端坐在电脑面前，目光有点呆滞，像是没听见一样。
凉婵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沈月吓了大跳。
“啊，什么？”
沈廷玉看她那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你以后干脆改名叫沈阿呆得了。”
沈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玉姐你这张嘴真是让人有爱又恨”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凉婵把沈月按在了椅子上。
“有那么明显吗？”
凉婵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指着她的额头，“就差在脑门上写我有心事！”
沈月无力一笑，“我家里出了点事，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好，但是我也不想耽误工作！”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要请几天，我去给老荀说。”
沈月咬了咬唇，“可能要两个月！”
凉婵看了她一眼，刚想问究竟是什么事时，才想起来，这可能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不愿意说，也不太好过问。
沈月本来就是从民警过来的，不像是吴灏天和叶深深，从一毕业就跟她混在一起。
她竟然现在才发现，在一起工作快半年了，她竟然对沈月的家庭一无所知。
而沈月也从来没有对她倾诉过。
“好，两个月我尽力给你争取，但是薪水能不能照常发，我就不敢保证了！”
沈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好，谢谢凉队！我能现在就走吗？”
“嗯，走吧。”
沈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直接回家了。
沈廷玉坐在办公桌上，若有所思。
“什么样的事假，需要两个月？产假还是月子假？”
凉婵嘴角一抽，恨不得现在就想拿块抹布堵住沈廷玉的嘴，“人家还没结婚呢好吧？你这个女人就不知道积点德！”
沈廷玉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螃蟹是被吴灏天提上来的，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是个吃才，这几天晚进早退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竟然中午还能赶上吃大闸蟹。
“老大，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沈月背着包出去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叫她她都没有听到。”
“何止是你啊，你老大在办公室里叫她，她也没听到！”
“外卖放到传达了，正好我经过，哈哈，给带上来了。”
三人正啃着螃蟹，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吴灏天离的最近，接了起来。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他立马将手里的螃蟹腿一扔，“泺源路政务中心发生了命案！”
“就不能消停几天？”
荀愈推门而入，“案子已经分到我们这里，抓紧出现场！”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何海晴那姑娘已经拿好了侦查箱推门进来。
一脸凝重的看着沈廷玉，“沈老师，刚才刑侦局那边来电话，让我跟您一起出现场。”
沈廷玉见她已经收拾好东西，也没拒绝，“好”
荀愈开车直奔了现场。
路上的时候，凉婵直接给荀愈说了沈月要请假的事情。
荀愈这种看着很好说话，其实不怎么好说话的人，只是点了下头，也没说什么。
泺源路上的政务中心，是某区的政务中心。
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大路，南北两个地铁口。
政务中心的外观是模拟孔明锁建的，正红色的外立面，看上去很是大气。
发生命案的位置是在顶楼上。
顶层上摆放的是太阳能板，用来供用整栋楼的热水。
因为是顶层，上面也没有其他东西，所以不需要经常来打扫。
这次因为天冷了，有人反应说太阳能里出来的水不热，让物业上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物业这才打开了通往顶层楼梯的门。
看见了被绑在太阳能上已经死掉的女人。
凉婵一行走到了太阳能板的最里角。
这里离的栏杆最近，采光性能最好，但是，因为角度的原因，不宜发现尸体。
可见凶手之前做足了准！
她看了一眼皮肤已经呈现一种干裂状态的尸体。
头发长长的，蜡黄色的皮，紧紧的贴在了脸上，外面还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一双及膝的裙子，看穿着打扮年纪不大。
沈廷玉拿出了录音笔，开始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验。
“死者女性，初步判断，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身高一六七，身穿一件驼色羊绒大衣，下身穿一条肉色丝袜，皮质黑色短裙，及膝黑色细跟长靴，左前额角处，有一明显创口，约十厘米，初步判断是被钝器正面袭击之后，绑到了太阳能板上。死因还需要进一步解剖，手腕脚腕部位有抵抗伤，是他杀！”
沈廷玉戴上手套把绳子解了下来，把轻轻翻了开了一下女尸的后背，“后背部有灼伤过生的生活反应，目前可以推测，死者是被活活烤死的！”
技术组的人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寻找指纹和有效线索，但是因为天气和自然的原因，所留下的有用的信息已经不多。
因为楼顶的风很大，水泥质地的楼顶，平时也没什么灰尘积压，所以也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勘查完毕了。
凉婵说，“这里是二十层，能到楼顶的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楼梯，一个电梯，排除了从其他途径上来的可能。我刚看了一眼死者的鞋跟好像还沾染了一层黄褐色的毛……”
沈廷玉听到她的话，把女尸的鞋抬了起来，整个鞋底露了出来。
她拿起镊子，从上面采集了一些样子，装进了证物袋里，交给了助用何海晴手中，“拿回去给老姜他们化验一下。”
“她是坐电梯上来的！”
因为刚才上电梯的时候，她发现，电梯里放了星期几的提示毯。
那些提示毯的上面就是这种纤维制的东西。
刚才她看见女尸脚下的时候，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脚，因为今天她也穿了一双黑色的鞋子。
而女尸的鞋跟更细一些，受力面积小，单位面积内受力更大，所以毯子上的纤维沾染在了面，也是很正常的。
荀愈说“先查明死者身份，去把政务中心近半年来的监控录相拷贝出来，回去进行排查，等死者解剖结果出来，再定刑侦方向！”
因为沈月请假，姜源又被苏齐暂时征用，凉婵这个组里只剩下吴灏天这只洋姜了。
荀愈一时半会也抽不出其他人来，只能直接先替补上，外加把沈廷玉也带了过来。
凉婵对于这个阵容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满意的代价不再是她说了算。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沈廷玉那边的尸体检查结果出来了。
是被活活烫死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吴灏天也对比了最来的公案系统收到了报案记录，筛选出了三个，人与今天所发现的死者的年龄身高相一致的。
第一个叫徐芳芳，第二个叫翟红梅，第三个叫李木子。
凉婵看着这三个人的名字，只觉得其中一有一个特别的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看到照片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个叫李木子的，竟然是之前被杀的一个唐明生公司里的同事。
后来听顾之炎说，这女人还试图勾引过他来着。
凉婵对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觉得那人在办公室里显得穿的很刻板，职业，与现下的女死者这身时髦动人的打扮有点不太符合。
下意识的要去排除这个念头。
到了七点多的时候，DNA对比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晚来的风刮的很急，天气预报里说是有雪，荀愈向来心细，提前让大家回去。
凉婵穿的少，也没再耽误，只拿了几份失踪者的材料，就回去了。
刚打开车门，程老师的电话就呼了进来。
他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自从她答应结婚之后，程老师给谁说话都是这种声音。
有几次顾之炎因为他在工作的时候傻笑，还以为他脑子瓦塔了。
“下班了吗？”
凉婵调转了方向，“刚下班。”
“快要下雪了，要我去接你吗？”
“程先生，我今天开车来的你忘记了吗？”
她笑着调转了方向，刚开出门没多久，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今天有雪，我怕你不认识路了。”
凉婵皱眉，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消失的影子，有点漫不经心的问，“如果有人说家里出了急事，要请两个月的假，也不告诉别人原因，但是晚上却出现在娱乐场所……你觉得这可能是什么？”
程风停顿了片刻，“我觉得这种事情有三种可能，第一，那人的家伙出事的方可能就在你说的那个娱乐场所，第二，她可能就是想骗假，第三……”
他仔细想了想，才缓缓开口，“第三，她可能去执行一个任务，不管是对公，还是对私的，可能都不需要对你报备！”
凉婵想到了她给荀愈说沈月因为家里有事，要请两个月假时，荀愈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时，觉得第三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她叹了一声，漆黑的眼底，闪烁了一点意味深长的光。
电话那头的程风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笑道，“你是不是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凉婵说“谈不上失落，只是觉得自己目前还不具备被信任的资格。”
“和信任无关，你不可能让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真诚相待，你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呢。”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忽然觉得小腹一疼，才想起来，这几天是她的生理期。
她在路边上看到一家超市。
刚要给程老师说话。
程风有点羞涩的说，“早上起来忘记提醒你来东西了，估计就是今天。”
“谢谢，我已经收到身体感知了！”
她挂了电话，停好了车，准备过马路去对面的超市。
忽然从前面冲上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用报纸裹着的西瓜刀。
那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什么都没带，拿刀的手还有些抖。
“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
声音竟然很是稚嫩。
凉婵看着他那样子竟然有点想像。
她缓缓的掏出手机，对那人说“我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报警了！”
那人似乎不怕，“你报啊！”
她无奈摇头，当着那人的面按下了110三个键盘，一面按，一面念着，“110……看好了，姐姐我可不是糊弄你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你，你行，你狠，你给我等着！”
然后把刀一扔，转身就跑了！
留下凉婵自己风中凌乱。

寒风呼呼的往脖子里面钻。
凉婵打了一个激灵，可能是生理期，她显得有点疲惫，在超市门外的玻璃上看的脸惨白的像个鬼。
或许是因为天气突变的原因，今天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格外的少了很多。
昏黄色的路灯，照见细小的雪沫，在那颗还没有落尽的法桐树下，映射出七彩的光晕。
不远处两个穿着橘黄色保洁服的一对中年男女，两人相对而站，吃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烤地瓜。
这样安静的冬夜街头，让她心头觉得无比的宁静。
岁月静好的时光里，这样细小的幸福都能让人感动不已。
她穿过马人行道，走向对面的停车场。
正要准备上车，忽然听到一阵的争吵声。
“我说过了，你们之间的时效只有一个月，钱我已经付了，你不用再来找我，我对你这种青苹果没兴趣，回去吧！”
“不，我不要回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呵，你对我了解多少……我不过是……”
萧何似乎察觉到了不远处的目光，待看清楚人之后，目光猛的一亮。
凉婵眼见着这家伙见才还是一副头疼表情，一见到他立马露出一种天神降临的即视感。
他大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揽住了凉婵的肩膀，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十万火急，帮个忙！”
凉婵想狠狠的踹这家伙一脚，待走近一看，这女孩竟然很眼熟。
萧何死不要脸的说，“看到没，这是我的新欢，我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
莉莉丝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是，是你？”
凉婵看到这是这姑娘的时候，有点不太忍心。
毕竟上次萧何有嫌疑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个女孩出面作证，他也不会这么快被排除嫌疑。
她觉得这姑娘和其他萧公子之前交的那些女朋友不太一样。
“其实我……”
萧何猛的将她的肩膀身自己身上一拉，“其实我喜欢她很久了，她最近刚刚答应和我在一起，你现在还小，回去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莉莉丝心头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