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因为薛莹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
因为有人看见徐庆林和薛莹抱在一起过。
比起两个中年男人,传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大家还是觉得一男一女婚内出轨的狗血剧情比较能接受的了。
于是便有了吴灏天打听来的那些消息。
但是在这一场看似荒诞的多重关系中,被严重忽略的一个人,便是余娜。
而薛莹在一周内通话记录最为频繁的那个号码,也查了出来,电话来自邑城。
是一个临时用的电话卡,在邑城警方的协助下,找到了那家办卡的地点,并且调出了监控录相证实了当时去办卡的人就是余娜。
余娜设计了一个联动的机关,安装在了徐庆林的车上面。
在案发地点的不远处,遥控着,让车厢里的容器爆破,发出声音。徐庆林害怕,猛踩了刹车,与此同时,机关发生了联动,锯条通电,并且利用杀车产生的力的惯性,一下子割掉了徐庆林的头。
凉婵说“薛莹应该是和余娜合谋的,两人商量好了杀了徐庆林,再嫁祸给徐广林,只不过中途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余娜改变了策略,在拔掉呼吸杀了徐广林之后,想要再除掉薛莹母女!”
荀愈说“是不是合谋还需要再等着薛莹醒来才能知道,不过咱们手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审?”
“张朋!”
而余娜那边一直没有找到她。
据调查,余娜并没有驾照,所以排除了她独自开车逃走的这条路线,她极有可能乘坐长途汽车回邑城。
汽车站那边已经也派了人手,防止她潜逃。
现在还有一层希望,就是那个在实验室三楼推下花盆的哑巴,张朋。
这个人是最近两个月新招来的保洁。
因为医学院的实验楼,和法医解剖室一样,是没有愿意靠近的地方。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见人体的残留组织,或者是发霉质变的……味道让人无法直视的……碎肉。
所以实验楼只能降低了用人标准,把这个不挑三拣四的张朋给招了进来。
凉婵走到了卫生间,拧开的了水笼头,接了一把冷水往脸上一泼,揉了揉有点发干的眼睛。
熬了一夜,眼睛又酸又涩的。
她一出门,便看见沈廷玉同样揉着眼睛出来。
凉婵问道“你之前让你留意的徐广林头部的伤,你有没有检测出来什么?”
沈廷玉伸了个懒腰,也学着她的样子,往脸上一泼,“你知道吗,伪装成他杀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高空坠落,因为高空坠落所产生的创伤可以完全掩盖住,虽然他受伤的是前额,没有伤到脑干,还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经过了医生的抢救包扎,缝合几乎已经完全掩盖住了原始的伤口,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判断他在死前究竟有没有受伤!”
凉婵叹了一声,心想反正也死了,是被人推下来的,还是自己想跳下来的,好像都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你说的对。”
沈廷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笑嘻嘻的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家老程了,看来今天就会从我家搬出去了吧。”
凉婵扫了她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怎么没累死你呢?还不快回去!”
“你一般在不好意思的情况下,就会开口骂人,以掩饰你的心虚。”
沈廷玉哈哈一笑,临走时还极是恶劣的把水洒在她脸上。
凉婵看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神经。”
随即向审讯室里走去。
张朋一直被关在审讯室里,从被抓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
还有一天的时间。
凉婵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了上午十点了。
因为张朋的身份比较特殊,荀愈亲自去审了。
这一会进去了应该有半个多小时了。
她进门,便看见吴灏天的手指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敲着。
一脸丧气的样子。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吴灏天抬起头来说,“老大,张朋的资料都是假的,我找不到他的社会关系。”
凉婵说“这个张朋,应该和余娜认识,昨天咱们去实验楼的时候,余娜和他都在,既然他的身份是假的,余娜的应该是真的,先查余娜的社会关系,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手机嗡嗡的震动,凉婵看了一眼,沈月来电。
沈月说“薛莹都招了,是她和余娜合谋杀的人,余娜设计的凶器,杀的徐庆林,之后她和余娜一起把徐广林打晕,从楼上扔了下去,只不过徐广林没死成,余娜怕事情败露又跑到医院里,拔掉了徐广林的呼吸机,之后又潜入了薛莹家里,想制造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把所有的犯罪事实都推到薛莹身上!”
凉婵挂了电话,直奔了审讯室里。
荀愈坐在张朋对面。
张朋面无表情的垂着头,扣着手指。也不说话,很沉静。
灯照在他脸上,凉婵只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她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余娜的弟弟?对吗?”
张朋的肩膀颤了颤,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
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实际年龄要比旁人看上去更大上几岁,眼角已经长出了深深的皱纹。
早已不再清澈的眼底,因为她刚才的那句话,开始出现了闪动。
凉婵将张朋的情绪的变化看在眼里,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把薛莹醒来的事,还有她的口供给荀愈说了一遍。
案件到现在为止,已经算是清晰了,余娜是这件案子的主谋。
只不过她不是本地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吴灏天那边已经和京都的交通部门进行接洽了,把余娜的照片发了出去,一有消息,立刻会通知他们。
跑是跑不了了,现在抓住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凉婵说“余娜是个同妻,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把那些欺辱过她的人都杀了,心愿也了了,现在全城都能通缉她,也不知道她心理素质怎么样,会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荀愈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十分配合,“有可能,她情况比较特殊,如果自首的话,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可是如果一直逃下去就不一定了,可惜了,还有个孩子,爹没了,妈也没有了!”
张朋一直抬着头听着这两人说话。
他看上去比刚才更急躁了一些。
见两人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忽然啊啊的大叫了起来。
凉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什么都不说吗?”
张朋双眼有些通红,嘴里一直“啊啊啊”的叫着,手不停的比划着。
荀愈会意,递给他了纸和笔。
张朋写道“她会得到宽大处理吗?”
荀愈说“会”
张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凉婵说“你应该是孩子的舅舅吧,你知道吗,如果你一直瞒着不报,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吗?余娜父母早逝,只有你一个亲人,而徐庆林这边更是什么亲人都没有,余娜的儿子还没有成年,你是他唯一的监护人,如果你也进去了,你说那个孩子往后的一生,是不是都毁掉了!之前在实验楼你推下花盆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你知情不报,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为别人,那个孩子的未来,你总不希望被毁掉吧。”
张朋脸色有了一丝的松动。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地名。
余娜坐在出租屋里的小床上,平复了一下有些糟乱的心情。
把头上蒙着的纱巾摘掉,露出一张形如枯槁的脸来。
蜡黄色的皮肤,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样,一双眼睛如死鱼一样,没有任何光泽。
她呆住了一会,缓缓的抬起后手来,那双常年和冰冷的钢铁打交道的手上,满是伤痕。
她看着镜子里,没有任何鲜活之气的脸,扯出了一个极难看的笑。
解脱了,同妻的生活!
这是她半个月前,在学校附近租下的一间简陋的民房。
从策划到真正的杀掉徐庆林,她只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余娜想,其实解脱也并不是很难嘛,瞧,现在她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终于做了一件像样的大事了。
余娜从薛家出来的时候,在想,这时候警察应该已经看到了薛莹的自白书了吧。
余娜想到这里,有点得意,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那个人说的对啊,警察都挺蠢的。
想到这里,余娜的心忽然揪了起来,那个混血的外国留学生,每当她看见那双幽蓝的眼睛时,她就觉得心里发毛。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杀了她的丈夫,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而那个杀人的机关,也是那个人给她帮忙改造过的。
只不过后来,她悄悄躲在那间公寓里,看到那些辣眼睛的画面时,再无也法控心底的愤怒。
将这种愤怒的念头,彻底转换为杀人的念头时,是因为那个外国留学生……
到最后越演越烈,在当面薛莹的面拔掉呼吸机的时候,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的。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脱身了。
也不会有了后面那些,一步一步不得不做的事情。
薛莹和徐珊两个人都挺无辜的。
但是余娜更想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那个外国人告诉她的。
现在好了。
这两个人的死,都算在了薛莹的头上,等风头一过,她就收拾东西回家,陪着儿子。
想到自己的弟弟还在审讯室,她有点担心,不过好在他那边的事情不算太大,本来就不会说话,再坚持坚持,问不出什么来,警察一定会放他出来的。
余娜收拾着东西,忽然有敲门声传了过来。
那声音慢悠悠的,不急不徐的,让整个走廊上都回响着沉闷的木门声。
她心中一惊,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寒意。
余娜悄悄的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从门缝的看了一眼……
警笛声尖锐了响了起来。
这是一片自建的每家每户都有七八层高的民房。
楼与楼之间几乎都是只剩下了半米的空隙。
伸手就能够到了对面那一家的阳台上晾的衣服。
凉婵走在前面。
张朋被人带着,跟在了后面。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张朋写的那一户在哪里儿。
回头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家?”
张朋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记不清了。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惊叫。
“快看,有人要跳楼了……”
“好像是个女人,站那么高,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那女人要跳下来了,快看!”
因为这些楼之间离的太近,等凉婵跑过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剧烈的响声。
前方拐角处,烟尘起了一地,血迹缓缓的蔓了出来。
有人尖叫出声。
只见前面一栋七层高的自建房前的一片空地上,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趴在地上。
头发披散着,鲜血从她的额头下流了出来。
她一动不动。
站在身后的张朋忽然“啊啊啊”的大哭起来。
猛的挣脱开了身后控制着他的吴灏天。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扑倒在那女人面前,嘤嘤的哭了起来。
跳楼自杀的正是余娜!
虽然这个结果是大家都想到的,但终究有点让人扼腕叹息。
凉婵找到了余娜租的房子。
床上放着几件简单的衣服,房子虽然简陋,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桌上放着她的纱巾。
在床底下搜出了遥控的工具,还有锯条以及一些切断了一半的电线。
甚至还有一些画在纸上的简单的电路图,和力学图。
上面的字迹,和薛莹屋里找到的字迹经鉴定一模一样。
余娜杀害自己丈夫徐庆林的证据链已经形成,与薛莹一起合谋杀害徐广林的事实也已经构成。
甚至最后,对薛莹和徐珊母女的杀人未遂,也因为这一张电路图和薛莹的供词证据确凿。
只不过还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决。
比如余娜一个高中没有毕业的人,虽说在机械厂工作了这么多年,那么她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些微量的炸药,制造出来的微型遥控炸弹呢。
如果她真的想死,那么为什么在杀了两个人之后,又将薛莹母女二人伪装成自杀现场?
这些问题,随着余娜的死亡都消弭殆尽了。
薛莹醒来后得知余娜自杀的消息,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并没说什么。
她本身也是这件案子的从犯。
据她交代。
余娜是两周之前找到的她。
两人都是同妻,被欺骗了这么多年,再加上丈夫的变态嗜好,让两人很有共同语言。
所以当余娜说出了自己目的的时候,薛莹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赞成。
在她来看,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女人,是不太可能用她说的那种不在场的手段杀掉徐庆林的。
但是没想到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真的是惊呆了,余娜竟然成功了。
余娜当天下午又找到了她。
并且说出了让徐广林当替罪羊的这个计划时,薛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觉得这个计划也很好,可行。
当天下午她们正在商量的时候,警察直接去了徐庆林的公寓宿舍,这让余娜很害怕。
她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不可以让人去打扰。
于是她告诉了张朋,张朋当时正在实验室的三楼,余娜让张朋想办法制造一起意外,让这些人知难而退,给她的计划争取一点时间。
那时徐广林还没有应约来到实验楼。
果然,张朋的手段虽然拙略,但还是奏效的,有人因此受了伤,住进了医院。
为她争取了时间。
徐广林刚上一来的时候,她和薛莹就合力将他打晕了,捆在了楼顶的边缘,就等着天一黑,将人推下去。
只不过徐广林命这样大,从五楼掉下去,竟然没有摔死。
余娜她怕薛莹心软,不会对徐广林下手。
偷偷的潜入了医院换了一身护工的衣服,从窗户里跳进了病房。
正巧遇见徐珊和薛莹吵架。
只不过薛莹没想到,余娜还真的是留了后手,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们母女身上。
有人骑着一辆山地车,朝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那人也不下车,长腿一撑,停在了门卫室的边上。
小区保安看了那人一眼,一怔,竟然是个外国人,“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彼时一辆宝蓝色的跑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他将车子一扔,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无大钞扔给了保安,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把我车子停好,钱是你的!”
说完,在保安惊讶的目光之下,那人竟然一下子跳上了跑车。
而开车那人也是淡定,速度都没减少,直接开走了。
“艾瑞克,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呀……”
艾瑞克戴着墨镜,冷冷的扫了坐上车的人一眼,“系上安全带,不然不好的是你!”
那人耸耸肩,老老实实的把安全带系上。
“这次我做的怎么样?哈哈”
艾瑞克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那人说“没有那女人傻的厉害,我只给她看了一张她儿子的照片,她就乖乖的听话从楼上跳下去,那个姓沈的女法医挺厉害的,如果有任何约束伤,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上次,若不是姓徐的没死成,还被医生抢救,怕是也要发现端倪了!”
艾瑞克没说话,墨镜下细长的眼角微微一挑,唇角轻一弯,“不错。”
算是对他的赞赏。
那又得意了,“我还去给我们的老朋友送去了一份礼物!”
“什么老朋友?”艾瑞克漫不经心的问道。
“Jeason阿,他把我送进去的时候,一定没想过我还会有出来的那一天吧。”
艾瑞克墨镜下的脸倏的一脸,一脚将刹车踩了下去。
那人狠狠的往前一甩,若不是有安全带,这一脚刹车,他几乎是要撞破玻璃,和外面的柏油马路来个亲密接触的。
因为他突然停住,堵住路。
后面的车不满的按起了喇叭,甚至有脾气急躁的人开始骂娘了,并亲切的问候,这两个开着豪车的家伙的女性祖先们的某部位。
他十分不满的看了艾瑞克一眼,“艾瑞克,你干什么?”
艾瑞克冷着脸,“滚下去!”
那人一怔,显然是没听明白。
“Get lost !Right now!!”(抓紧滚蛋!)
那人被他这样子吓住了,刚一打开车门,身后一股大力传来,被艾瑞克生生从车上踹了下来。
他急的跳脚,“艾瑞克你疯了!!”
艾瑞克冷笑一声,“Mark,疯的是你!”
他踩下了油门,跑车绝尘而去。
留下Mark一人站在原地气的冒烟。
程风站在余娜出租房的屋顶上,周围的警戒线已经围了起来。
他一回头,看见身后那女人正愁眉紧锁的站围栏边缘。
走了过去,问道,“你的疑惑是,余娜不可太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凉婵点点头,“对,她房间里的床上叠了几件衣服,包也放在了桌上,看样子,像是要收拾东西离开。”
程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然后走到了该楼顶的边缘。
忽然退了几步,纵身一跃向对面跳了过去。
凉婵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她话音一落,程风已经站在了对面的楼顶上。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一笑。
彤云漫漫,七彩的光倾泻而来,他周身都笼罩在淡金色的光晕里。
清朗俊逸的眉眼,杂糅着点点的星光,在清辉弥漫的天空下,格外闪亮。
三十岁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成熟又矜贵的魅力,即使做出像这样如顽劣少年一般的举动,危险又很迷人。
他上前一步,站到边缘的位置,对她张开的手臂。
“跳过来,我接着你!”
凉婵走近了才发现,两栋楼之间大约有一米长的空隙,只不过两座楼的楼层高度和围栏高度不一样,从视觉的角度上来看,显得很远。
她没好气的说,“有病吧你!”
他固执的站在对面,伸着手,浅浅的笑着。
凉婵虽然嘴上骂他,但也没有拒绝。
“闪一边去!”
她后退几步,一个助跑,流利的身形,在半空中展开,纤细的腰身,修长而笔直的长腿,在半空中一览无余。
她跳的方向本来就偏了程风几米。
那家伙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一撞再撞出问题来,可了不得。
程风目光缱绻的看着她,在她快要落地时,迅速的移动了几步。
长臂一伸,一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一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对面楼顶上和低低的笑声传来。
凉婵有点不太好意思,推了他一把,“有病啊你!”
他笑了一声,松开了她。
“你看,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听需要一跳就能过来,当时你们只封锁了这一栋的楼顶,所以即使当时楼顶有人的话,你们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获取到有价值的痕迹。”
“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如果她身上有约束伤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除了颅骨粉碎性骨折之外,身上没有任何约束伤。”
沈廷玉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只是说结果,也不说自己的推论,剩下的事情,让她去处理。
凉婵挂了电话,转头对程风说道“尸检结果出来了,没有约束伤。”
“如果想逼死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用暴力手段,枪,刀,甚至绳索,都会在死者身上留下痕迹。”
“你的意思是?”
他笑了笑,站到围栏附近,“站在这个位置,离余娜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如果想给她看什么东西话,只需要简单的伸出手便可,你都说了,一个文化水平不高,逻辑思维也不是很健全的人,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只要把事情做到面上,警察就一定不会查到她身上,而她不正是这样做了吗,衣服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风头一过,就回去,可是到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究竟遇见了什么人,让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眼见离着边缘只剩下了十几公分的距离。
凉婵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程风失笑一声,反手抓住了她,没放开。
第224章 夫人说的都对(二更)
“所以换一个思路来说,如果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在幕后对余娜进行指点和帮助,甚至说是操纵着她行为,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觉得余娜可怜?是因为她是个同妻?可是薛莹也是同妻,为什么最后会向她下手?”
“徐庆林被杀时所用的工具看似原理简单,但是若真设计起来,也不是高中肄业的余娜能做的出来的,即使余娜在邑城机械厂里工作了十余年,单单就车箱里的爆破程序,她估计看都看不懂。”
“可是这个案子从头到尾,这个人就没有出现过?”
程风说“不会,他一定出现过,如果我是他,在设计出这样一起案件之后,他一定十分得意,迫不及待的去欣赏警察为查案而忙碌的样子,他可能躲在某个角落,也可能会找到某机机会,出现在你面前,甚至制造一场偶遇。然后堂而皇之的欣赏你们。”
“偶遇?你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做?”
“一个操纵型的杀手,余娜就像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一样,远程操纵或许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他必须亲眼看见!亲眼看见他设计的这一场杀人盛宴,最后再由他来结束!”
凉婵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寒意。
“怎么听你一说,这个人这么幼稚。”
“不错,就是幼稚。”
她眉头一抬“你,好像很了解这个人?”
程风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站在对面楼顶上的荀愈。
两人目光相对,点头示意。
凉婵看他不声不响,以为又想再跳过去,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拉住。
刚才那是为了做个实验,虽说两栋楼之间离的很近,但是离地二十多米高的距离也是很危险。
“每个人的手指甲,衣服袖子,裤子膝盖的摩擦部分,食指之间有没老茧,脸上的表情,行为习惯,无论从哪一点来分析,都能搞清楚这个人的职业。”
凉婵说,“你能不能不要让在围栏边上说话。”
程风任由她拉着,回头一笑“你看,你习惯在右后方抓着我的手肘,大拇指和食指用力,身体微微向左后方侧,这是一种防御的姿势,和你的职业习惯有关。”
“然后呢?”她有些不耐烦的,手腕一用力,把人拉了回来。
“余娜今年有四十五岁了,人到了这种年纪,即使再笨,再蠢,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也会让她对陌生人产生防备心理,那么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她放下防备的心理,去接受并相信这个人的帮助呢?”
“不会对她产生威胁,或者说同样是受害者。”
“不错,没有威胁的,年龄比她小很多的,或者曾经受到过二徐骚扰的人,当然,这一定要是余娜亲眼看到的情况下。”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并没有这个人的出现,那么即使找到了那个人,他也不会承认,毕竟动动嘴就能杀人的事,说出来也无法让人信服。”
“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走吧。”
余娜杀夫案在她的坠楼自杀下,算是结案了。
薛莹因为参与了此案,并且是从犯,也被抓了起来,录完口供之后,将会一起移交检察院。
至于那个张朋,因为他在这起案件中并没有参与多少,只是在实验楼的时候,为了掩护两个女人推下了一个花盆,索性并没有造成较大伤害。
而且最后也是因为他提供了线索,才找到了余娜,虽然余娜人已经死了。
批评教育了一顿之后,就把他放了出来。
案子看似乎完结了,但却又留下了很多疑点。
只不过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而言,这起杀夫案,算是结束了。
因为大家连轴转了好几天,再加上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荀愈同学十分大气的让她们几个外地的先回家。
虽说之间过在林市的时候,有案子也没怎么和家人过中秋,但之前毕竟离的近一些,而现在京都和林市隔着很远,确实有一点想家。
陈开玉很早就发了消息问她航班的问题,可是她老人家向来敬业,一直还没有定票。
想到这里,凉婵看着嗡嗡震动的手机,有点头疼。
揉了揉有些杂乱的头发,接了起来。
陈开玉说“丫头啊,明天让你哥去机场接你吗?”
凉婵一懵“妈,你没睡醒吧,接什么?”
“你明天回林市啊,小程都给我说了,你们明天回来。”
“……”我明天回去我怎么不知道。
她胡乱的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刚一出门,便看见程老师靠在车门上,等着她。
一见她出来,立马笑嘻嘻的走上来。
凉婵瞪了他一眼,“你事还没完呢,少在这里给我嬉皮笑脸!”
程风说“是,夫人说的都对,咱们还是先回家说吧。”
黑色玻璃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顾之炎的一张脸,“搓衣板键盘榴莲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程风回头淡淡的扫了顾之炎一眼,后者立马闭嘴。
凉婵说“我行李还在沈廷玉那。”
顾之炎立马打开了后备箱,“我已经给替你拿回来了,还有你们中秋一起回去的机票也买好了,那个能不能看着我这么勤快的情况下,带我一起玩呢,我不想和我爹一起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