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开始掉头发,开始皮肤脱落,开始出现身体上的病变,但这些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甚至是在一连死了几个人之后,村长才发现了不对劲,当即报了警,后来找到了那块辐射物,但为时已晚,村子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得了白血病……”
顾震南眼底有湿润的雾气慢慢的氤氲起来。
“所以,你也是从那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凉婵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案件的走向已经远远的偏离了她的预料。
一时间竟无法接受。
顾震南“嗯,我是那个村子里这一代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得病的人!”
“嗯,我是那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得病的人……”
顾震南的声音有些落寞和苍凉,沉默片刻之后,他忽然嗤笑一声,“后面的事情,你们不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吗?你现在只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凉婵想了想,问道“程砚还活着吗?”
顾震南坦然的望了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问,你爸爸的事情。”
“你告诉我现在只能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我当然会捡最重要的问了。”
顾震南嗤声一笑,“你还真是坦诚,不怕我说假话骗你吗?”
凉婵“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没有被骗的价值了。”
顾震南挑眉,“活着,他的用处远比你们大的多。”
“那些实验都是他做的?你都参与了?”
顾震南目光复杂,缓缓吐了两个字,“合作。”
“所以程家的事,是你一手主导的?”
顾震南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走到病床对面的那个柜子上,拿起放在托盘里的注射剂,动作熟练的举了起来,“你还是很幸运的,这个东西很贵,注射进入人体之后,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谁也查不出它的成分,至于能睡多久,目前我也不知道,我的计划不能改变,但我也不想杀人……所以”
他陡然转身,那又已经略显得浑浊的眼底慢慢露出一种诡异的光。
他左手动了动,一只迷你型的手枪落在了他手里,他将那枪指向了程风。
凉婵的心倏的一下被抓紧了。
顾震南笑了笑,他似乎很满意看到她这种表情。
随即将那根针剂放在托盘里,推了过去。
“肌肉注射打在你的左上臂,自己来,否则我打死他!”
凉婵的手指紧紧的掐在掌心里,那种尖锐的疼痛呈一种辐射状自掌心传来。
她目光怔怔的盯着那根针剂,她知道顾震南并没有撒谎,那东西应该是最新研制出来东西,说是永久的睡过去,其实与安乐死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变成了活死人。
“快点,别磨蹭……”
凉婵的大脑子急速的转着,四周是密闭的,周边看不出任何地形,这间屋子空荡荡的,除了那两张隔的比较远的病床,还有床对面的那张桌子,几乎没有其他阵列物。
不清楚现在几点了,也不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
更不知道顾震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凉婵觉得那种后背发寒的感觉再次从脚后跟袭击到全身来。
胸腔里好似有一团烈火一样在燃烧着,浑身的血液如同煮沸了一般。
“快……”
顾震南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他的手枪已经抵在了程风的额头上。
“好……”
凉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拿起托盘里的针剂握以手里,缓缓举到了与左上臂平齐的地方。
然后一点点的看着泛着寒光的针尖缓缓逼进皮肤。
眼看着就要扎进皮肤。
忽然对面传来一阵异响,凉婵回头的功夫,便听见顾震南的一声闷哼,随之而来是一声枪响。
程风不知何时,将靠的他很近的顾震南制住,顾震南虽然年纪大,但一直都有防备,枪支并未脱手,。
凉婵忽然大喊一声,“把他推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程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一跃而起,一下子跳到了顾震南身上,拼尽全力将他的左手上举,扣住了他手里的枪,然后猛的向前一跳。
两人倒在地上,顾震南咬牙大喝几声,砰砰两枪射击到了别处。
因为两张病床之间的距离较远,再加了两人的脚踝上都系着那种特殊材料成制的绳子,这样从病床上滚落下来的同时,几乎能够触碰到一起。
凉婵猛的向前一跃脚踝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她咬牙忍住,猛的举起手来,对着顾震南的背狠狠的扎了进去。
流光琼电之间,将手中的注射剂推了进去。
但她没有医学知识,下针的时间也仓促,再加上顾震南又在扭动,那针剂在只注射进了一点,针头便被折断了。
但也仅仅如此,顾震南的眼睛也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一直紧绷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
整个人如同一只泄气的皮球一样。
程风大口喘息着,依旧制住了顾震南没有放手。
“这是一种类似于神经麻痹的药物,是根据仿生医学研制出来的吧,老师,你之前一直说的那个做研究的朋友,就是程砚对不对。”
顾震南的瞳孔慢慢的放大,他笑了笑,无力而沧桑,“你赢了,其实我早该那件事后就收手的,是我太贪心,我不是神,我也救不了那么多人,这样昏睡下去也挺好的。”
他眼角缓缓的湿润,安静的躺在地上,目光空荡荡的看着天花板。
“钥匙就在你们各自的床垫底下,你们走吧。”
凉婵迅速的打开了床垫子果在那条缝隙里有一个白色的钥匙,她飞快的打开了绳索。
一回头见程风将顾震南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高大而清瘦的背影像一轮深冬寒夜的孤月。
透着亘古的苍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的一家人都是我害死的。”
程风“这些年一直都是你们一家在照顾我,不杀你,这是报恩。”
顾震南的双眼露出一种奇怪而又诡异的神色,两道泪痕顺着他已经沾满法令纹的脸上,流了下来。
程风像是没看见一样,把顾震南扶好,随即猛的一拳头打了过去。
顾震南丝毫无还手之力,闷哼一声,嘴角沾满了鲜血,无力瘫软的倒在病床上。
“这一拳,是你害我至亲惨死监狱。”
顾震南嗤笑一声,牙齿上都是沾染的鲜血,“对不起。”
程风哽咽一声,握紧了拳头,又是一拳抡了过去,打在了他的右脸上。
“这一拳,是你差点害我亲手杀死此生至爱,蒙骗我八年。”
顾震南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程风听到那声对不起后,身体开始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将那些似哭似笑的哭声狠狠的压抑在了胸腔里。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和我妈吗,舅舅!”
凉婵身体猛的一惊,她目光复杂而又惊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这才恍然惊悟,她总是觉得顾之炎和程风之间莫名的亲近那种亲近要之朋友之前还多了一层,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两人,竟然有几分相似。
顾震南无力的偏头望了他一眼,双唇有些颤抖,“你……你都知道了?”
“你告诉我,我妈妈叫刘清如,而你有一个妹妹,叫顾清如,我曾经问过你,我们家出事那段时间,我几乎成日不出门,而唯一能在我身边,可以有机会向我下手的,只有你!”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凉婵猛的掀开了垫子,飞快的找到了程风的钥匙,给他打开后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从后门走!那里有个开关,石门可以打开。”
顾震南想要挣扎着起来,指着那个几乎被漆成一片颜色的小门。
与此同时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来人正是董其。
凉婵看了那人一眼,几乎瞬间就辨认出来,那人是董其。
四目相对了片刻,董其立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忽然回身,对着门外的大喊了一声,“有情况!”
与此同时,顾震南大喊了一声,“跑……”
“站住!!”后面传来乌泱泱的声音。
凉婵一把拉住了程风,推开了的那扇小门,猛的回身,将那门关的死死的。
漆黑的甬道,两人嗅着刺鼻的硫磺的味道在滴水味道在里面穿梭。
没有手机,没有手电筒。
身后传来乌泱泱的砸门声。
两人走的越来越快,直到把身后那种声音摔的很远很远之后,才堪堪放慢了脚步。
“怎么像个墓道?”
凉婵盯着眼前这一条漆黑的甬道。
伸手摸了一下,两边的墙壁上都长满了青苔。
程风声音低哑,“按照这个湿度,我们应该是往巴塘区的山里走了。”
凉婵沉默了片刻没说话,现在在这种地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地方,两人刚刚脱离险境,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力气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黑暗里,她握紧了他的手没有说话。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凉婵“顾家人对你不错。”
她答非所问。
“从那次照片的之后,我就开始怀疑过身边的人,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了之炎的血型,就去做了鉴定,他是我表弟,我刚开始不信,后来又去验了顾震南的DNA,才发现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之后我从之炎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姑姑,很多年前就因为白血病过世了,叫顾清如,他也没有见过人本人,只知道长的很好看,我便知道,那人应该就是我的妈妈了。”
凉婵叹了一声,“他和姜局是一起来的,消失这么久,姜局也会查觉不对劲,我总觉得这样一件大案,顾震南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
程风没有说话,黑暗中握紧了她的手,“你知道我看见那份报告的时候的感觉吗?好像这个世界不再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唯一出现的那个人,竟然可能是真正的刽子手。”
“你还有我!”
他沉默,黑暗里,眼底起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嗯……我还有你。”
两人顺着水声走了没多久,前面有地道瞬间豁然开朗,光线也之前充足了很多。
“是防空洞!”
两人回到地面的时候,天还很黑,看不清方向。
但隐隐能听到一些狗叫声。
像是警犬的声音。
屠夫和荀愈找到这两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桃源的渡假村已经彻底被控制住了。
山庄里面的所有人经查实,都是当年从那个叫桃源的村子里出来的人。
而那件因为泄露了辐射物的导致一个村子的人都得了血癌的事也是真实事件。
当年那个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三百多人,最后死的只剩下了不足五十人。
这五十人有的病情较轻,控制住了没有恶化,有的人是进行了骨髓移植,但是依然需要终身服药。
因为时间久远,当年的户籍制度并不像现在这样完善。有的人从村子里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了音讯。
整个温泉山庄已经被查遍,并没有找到顾震南和董其两个人。
也没有找到类似于唐心怡那样的地下室。
顾之炎并不知道详情,还以为他老子提前回去了。
也没有问。
凉婵和程风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一直在巴塘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屠夫临时征调的办公室里。
凉婵有点蔫的坐在他对面。
屠夫十分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案子还没破你像一个蔫葱一样,至于吗?给我说说你听到的,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的给我说!”
她想起昨天桃源度假村被查封之后,那些人无助而又痛恨的眼睛,深深的刺痛了她。
“顾震南就是当年从桃源村出去的人,他说当年因为程氏的人买下了这片地,想让他们拆迁,和当地村民发生了冲突,在勘探过程中丢失了强辐射物的东西,导致了一个村子的人都得了血癌,后面的事情,他没有说,董其就带人进来了,顾震南告诉我们,后面有一道小门,让我们从小门逃走。”
“就这些?”
屠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凉婵舒了口气,“程风的妈妈,其实本名字顾清如,顾震南的妹妹,我的推测是,当年顾震南认为程氏集团的落下了那个辐射物,导致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得了血癌,他想报复,但是又找不到突破口,所以让他用上了美人计,顾清如化名李清如应该也给顾震南留下了很多线索,之后,顾清如和程风被单独养在外面,顾震南在他隔壁买了房子,一方面是因为照顾这对母子,另一方面是为了收集程氏的犯罪证据,只不过顾清如没过多久就死了,我想后现的事情,顾震南一直按兵不动,他或许给警察传递了消息,想借警方的手彻底让程氏销毁,再之后,就有了我爸爸的事,在程家的三父子被抓进去后,我爸爸可能查到了些什么,被顾震南发现了,所以和程砚一起把这件案子栽赃到了我爸爸头上,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屠夫目光冷冷的盯着她,随即猛的一拍桌子,“你还想隐瞒多久?啊,连我你都不原因说实话?”
凉婵被他突然暴起吓了一大跳。
实在不明白,屠夫同志的暴躁是从何而来。
“您想问什么?”
屠夫牛眼一瞪,以一种你是个傻逼吗的眼神瞪着她。
“你受伤的事?”
凉婵呼吸一滞,“……什么?”
屠夫从抽屉里拿出来那几长检验报告往她前面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凉婵差点跳起来,“你吃炸药了,这东西是什么我哪里知道。”
屠夫恨不得跳起来扭她的耳朵,“你再给我装,你再给装试试,老子横扫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敢在老子面前撒谎!”
凉婵嘴角一抽,轻咳了一声,“您说的对,没人能撼动您的江湖地位,您是这个!”
她趁机竖起大拇指,表示他依旧是老大。
屠夫不吃她这一套,“别在这里给我装瞎,你看看这上面两颗子弹的检验。”
凉婵瞥了一眼,“迪林格手枪的型号都用这种子弹有什么不对吗?”
屠夫冷哼了一声,“一样吗,这上里面的子弹经过特别改造的,上面还沾染着别的东西,要不然你以为一个没有伤到在害的枪伤能让你在医院里躺一年差点死掉?”
凉婵深吸了口气,“……嗯,我刚才没看见。”
屠夫盯着着她“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是程风。”
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扣了扣耳朵一脸狐疑,“谁?”
“程风”
“卧槽!!”
屠夫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要爆粗口了,“怪不得他娘的荀愈那小子直接让我来问你,那小子是故意的,他要杀你,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凉婵摇头,“他不知道开枪的是他,我也不知道是他,有一次在京都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一个叫柳薇薇的人,照片是从她手里流出来的,我才知道,而程风自己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在进入桃源度假村后,被一种很奇怪的香味熏的晕倒,顾震南正对我催眠,他是心理学的泰斗,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对一个人进行催眠是很容易成功的,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是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发生的,他不应该承担责任。”
“呸……你被爱情冲昏脑子了吧,傻缺!!”
屠夫气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回过头来对她又是一顿臭骂。
“你干的是什么工作你自己没数吗?他伤了你之后,属于肇事潜逃,他娘的连个屁都没放就跑了,一走了之……”
凉婵也不说话沉默着听着屠夫的臭骂。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屠夫是个极护犊子的人,哪怕是用他那种冲锋号似得的声音在这里把她骂的狗血喷头也是一样。
等他骂的累了,凉婵叹息了一声,给他倒了杯水,“在别人的地盘上,你就消停消停吧。”
“我消停个屁……我”
他猛灌了两口水,觉得自己窝在嗓子里的那一堆火还是没有发出来。
门忽然被推开,荀愈进来时,正看见屠夫吹胡子瞪眼准骂的人架势,而以往在他手下都是横着走的凉姑娘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
差点没笑出声来。
“您……要不要继续。”
屠夫砰的一声将那杯子放在桌面上,茶水溅出来了很多。
“继续个屁,有话说!”
“哦,有线索了!”
屠夫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双眼囧囧有神的盯着他。
荀愈说“交通那边传来消息,已经锁定了可疑车辆。”
“那还等什么?”
两人说完,急匆匆向外走去,凉婵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屠夫猛的顿住了一回头对凉婵说“你就在这里,好好给老子反思,哪儿都不许去,也别让旁人进来。”
说完冷冷的哼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凉婵刚想说什么,门被荀愈砰的一声关上了。
差点没撞到她的鼻子。
“荀愈我xx你个oo!!”
她气的快要跳起来,屠夫她不敢骂,老荀这家伙还敢来踩她一脚。
凉婵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手机,程老师把顾之为叫走之后,好像到现在为止应该已经有快两个小时了吧。
她抓起手机,给吴灏天那家伙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吴灏天说“老大,咋啦?”
“你那边怎么样?”
吴灏天说“我一直在门外,没什么事啊,看上去很正常,那两个人好像也没有打架。”
凉婵点点头,“嗯。”
“还有其他事情吗?需不需要我叫程老师来接电话?”
凉婵想了想,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她猛的一拍脑子,暗骂了自己一声,“快进去看看!!”
说完她飞快的挂了电话,向着宾馆飞奔而去。
她还没跑多远,吴灏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凉婵接也没接,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再次传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从巴塘区刑警大队的办公室,到住的宾馆,她只用了三分钟。
刚打开门,便看见吴灏天哭丧着脸,手里拿着手机站在门外。
“老大,我犯了大错了,要杀头的,屠夫让我看着程老师和顾神,我,我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无声无息的跑了,我被他们给坑了。”
凉婵气喘嘘嘘的打开门,看着半开的窗户,爆了句粗口,“妈的。”
她随即把房间里的所有门全部打开转了一圈之后,才彻底相信了,这两人跑了。
也不知道屠夫是怎么想的,回来之后悄无声息的就派了吴灏天这只二哈悄悄的盯着这两人。
“怎么办啊,老大,找不到这二位祖宗,屠夫回来估计会剥了我的皮的。”
“嗯,你这智商被他们坑也不亏,至于你的皮,我看着屠夫一时半会也要不了的!”
凉婵说完话猛的警醒过来,“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声音的?”
吴灏天仔细的想了想,“大概有个五六分钟了吧,刚开始的时候,里面还传来吵架声呢,我当时还想着进去劝劝这两人,不过没多久,就没声音了。”
“五六分钟……五六分钟,从这里到哪儿?”
她一把扯开了窗帘,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巴塘区警局的进出口警车。
“这两人八成是悄悄的跟着屠夫出去,你现在去找巴塘区的那刑侦大队的那人队长,让他给咱们找辆车快!”
“好,我马上去!”
顾震南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窗外面一片黑黑的天,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和后背那种麻木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身下在颠簸,像是在车里。
他试着动了动,脸上火辣辣的疼。
“咝……”
他疼的要命,努力想偏偏头,不让自己受伤的脸压在车上。
他试着努力了一下,头终于偏了偏,枕骨落在了车座上。
驾驶坐上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声,“老顾,你这是何必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其。
顾震南鼻青脸肿的,整个人肿的像一个猪头。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腿,调整到了一个他满意的姿势,方才松了口气。
“我下不了手。”
董其目光复杂的望着路前方,叹了一声,“我知道,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比不过他的原因。”
顾震南嗤笑一声,“程家的男人,有几个是心软的。”
董其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车辆行驶出了高速,进入了国道。
看样子像是往深山里奔去。
顾震南说“怎么又回来了?不怕警察再追来?”
董其笑了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是后山,如果没有熟悉的当地人带路,根本不会找回来的,再说了,他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顾震南笑了笑,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被他用了压缩机给压缩在了一个小方形的真空口袋里了。正是那个叫路娜的孩子手里的娃娃。
董其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还真是让你给带回来了,我还以为丢了呢。”
“怎么会丢,这是我们的所有,丢了一切从头开始。”
顾震南笑的有些无力,那些从一开始就策划好的计划,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运送人。
因为真正的运送人就是路娜,那个五岁的小女孩。
他目光怔怔的看着那个破旧布娃娃,那里面装的东西,承载着他们的希望。
为此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顾震南叹了一声。
董其在前面开着车,也没有观察到他此时的情绪,方才开口说道,“你和嫂子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件事情一出,国内的警察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她那条线索的。”
顾震南沉默片刻,缓缓的叹了一声,“我们早在一年前我准备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协议离婚了,按说我们这个年纪再谈这些也怪丢人的。”
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
董其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之炎呢?”
提到自己的儿子,顾震南彻底沉默了。
许久之后,就在董其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顾震南说话了,“这孩子反应迟钝,我做的事情,和他们母子没有关系,警察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董其叹了一声,“我已经给我的女儿在国外的银行准备了一笔钱,如果我离开了,她也会过的很好的。”
顾震南点点头,过了一会忽然又问道,“你后悔过吗?做这些?”
董其嗤笑一声,“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我觉得你做的没错,他做的也没错,我有自己的信仰,我觉得自己做这些事,让我变的更有价值。”
顾震南笑了,“价值这个东西……”
董其说“教授你有后悔过的事吗?”
顾震面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整个人陷入一种很低迷的情绪里。
“嗯,有一件吧,违背我的良心,让一个好人背负了罪名。”
董其调转了方向,“你是说那个卧底警察的案子吗?”
“是,你当时不是在国外吗,也有耳闻?”
“那年我刚回国,也听过一些这方面的事,但我知道,你和他做的是对的。”
顾震南陷入了沉思,“当时他查到的太多了,如果再让他查下去,会彻底将我们的计划会彻底毁灭无法进行,而那三个刽子手……”
董其叹了一声,“其实您有没有找过那个当年勘探的人员,他才是罪魁祸首”
顾震南嗤笑一声,“我问你,如果你是一个企业的负责人,你的手下犯了错,犯了大错,犯了无法弥补的错,你会怎么样?”
“最多辞掉,别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是啊,仅仅是辞掉一个人,又有什么用,二百多条人命,难不成是用仅仅是被辞退来解决的吗?有几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爸妈掉光的头发,我爷爷的皮肤呈块呈块的溃烂,还有我妹妹……”
顾震南的心揪的疼的难受。
“我必须要救他们,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
董其心里异常的难受,他也是经历过失去至爱的人,自然也知道这种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这件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的实验一定会成功,她们会好好活下去的。”
顾震南点点头,“希望那个科学疯子这次可以研发了出真正的疫苗来。”
他们相信程砚那个科学疯子。
“接种了炭疽减毒抗原骨髓,应该会在太空里发生变异,希望这将会是一场医学上的里程碑。”
董其缓缓的说道。
车子开进了幽深的山里,还有最后一条路,就要进山了。
到时候这辆车估计会被藏起来。
后山附近,通过特殊的渠道进入山体后同面,那里才是真正的实验基地。
才是程氏集团最初发现的天然宝地。
董其刚一停下车,忽然后面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有人速度很快,一下狠狠的撞击在了他们的车尾上。
董其若非系着安全带,脑袋非被砸出玻璃不可。
顾之炎飞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快的拉开了车门上,一把将董其揪了出来,“你要把我爸爸带哪里去,带哪里去!!”
他声音大的出奇,连巴塘山里的鸟都惊了起来,轰隆隆的一片,乱飞。
程风打开了车后门,目光复杂的看着顾震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出来,我来你回去。”
顾震南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落寞,“回去?回哪里去?”
程风说“回林市,我带你自首,从此清清白白做人,清清白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