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平时的工作是什么?”
“他是生物学和医学双学位,从Y国回来之后,一直在生物研究中心做基因研究。”
“生物基因研究?”
“嗯,你也知道,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繁衍方式,DNA的排列组合决定了生物的显性或者隐性基因,如果想要打破常规,就要给基因遗传创造一个不一样的环境,比如在太空的失重或者辐射的情况下,让生物基因进行突变,然后再观察其他突变出来的基因的稳定性,从这些突变的基因里挑选有用的,再进行培育。”
“他做的是动物还是植物!”
“植物居多,大部分被带上太空的种子都要进行严格的筛选,并且这些东西都是绝密的,因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G省基地出了问题,我在那个保险柜里看到了一个感染了炭疽病毒的白桦树的种子,还有一些看上去江并不像是植物种子的东西,那些都是准备带上太空的?”
凉殊摇头,“这些有专业人负责我不太清楚。”
凉婵一听,只觉得一阵牙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那么多干嘛,我一个学理工的做系统的人,你让我去研究生物学?”
凉婵白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苏景懿说“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猪脑粥还是留给我哥自己喝吧。”
她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董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她上几年级了?”
“小学三四年级吧,上次我见她已经很高了。”
“董其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叫付晓轩,川省人,不是刚才给你说过了?”
“川省哪里的?”
凉殊一时语塞,“你是警察,不是有那个系统吗,想知道信息去电脑上查啊,我脑子受伤了,记不清楚这么多,再说了,我和董其虽然关系不错,但总不能逮住人家媳妇打听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
凉婵关上的门,大步离开。
身后还会来凉殊求饶的声音,“我能不喝吗?”
苏景懿很坚决,“不可以!”
公寓有点老旧,外面路边上的那些法国梧桐,随风掉落了执着了一年的叶子。
风有点凉,声音有点暖。
她走下台阶时,还听到某人对猪脑的吐槽声……
转过一条弯,荀愈正和一位中年男人站在一起,看样子那人正是他提到过的那个这里的主任。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这里提到了董其的档案。
她刚准备过去,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警惕的看了一眼,随即接了起来,“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几乎让她落泪,“林市海关,有你们要查的东西!”
那人说完之后,几乎不等她反应电话就挂断了。
凉婵只觉得眼底起了一层雾气,她低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耳边尤自回荡着熟悉的声音。
自京都一别之后,再无音讯,如今竟然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凉婵仰起头来,深呼了一口气,她眨眨眼,将眼底的水汽散去。
荀愈远远的看到她的异常,走了过来,“怎么了?”
凉婵一脸正色,“没事,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林市海关有我们要查的东西!”
荀愈眸色一沉,“海关?”
“是!”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四处摆着行李。
凉婵走进大厅里,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因为线索来路的问题,凉婵只给屠夫说了一下林市海关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并没有申请支援。
当然她也有另外的担心,她现在也不清楚那人现在的处境是来安全,如果贸然出动太多警力会让他置于险地。
她和荀愈两人分别站在两个出口处,仅仅凭借一个电话,想要找到那人提供的线索太难了!
“给你报信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
凉婵摇头,“没说,他说的很仓促,只说海关有我们要的东西,不是毒品,也不是走私武器,应该是与我们最近查的案子有关的。”
荀愈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老队长?”
凉婵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的一缩,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
荀愈何等聪明,在那一瞬间也明白过来。
“是猎鹰。”
凉婵狐疑,“什么”
荀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赵丹”
两人的沟通只有几个字,却瞬间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凉婵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人沸腾起来,她深吸了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跃。
“好……”
她沉默了半晌,终于说了一个字。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厅里的每一个形形色色的人,仔细的分辨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哪里是有可能携带她们所要找的东西的人。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案子查到的程度,她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出神间,一个脸色有些蜡黄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孩从她面前经过。
她身上背着一个蛇皮麻袋,穿着的很普通的米黄色的羽绒服。
那女人的脸色不太好,嘴唇完全没有血色,额头上还在冒着冷汗,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她牵着的那个小女孩手里正拿着一个很旧的布娃娃。
凉婵忽然闻到了一种很怪异的味道,或许是出于刑警的直觉得,她多看了那女人一眼。
察觉到有人在看,那女人浑身一个激灵,一把将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甩开,撒腿让往门外冲去。
人群里惊起一阵尖叫声,那个被甩到一边的小女孩,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
大厅里瞬间一片混乱。
凉婵拨开人群,冲着那女人追去。
女人身材瘦弱,看上去也不太健康,但爆发力着实惊人,她本身又瘦小,在人群里穿梭的很快,几乎几十秒的功夫,就冲到了门外。
凉婵一边大喊着让大家闪开,一面紧盯着那女人。
忽然那女人猛的扯开了身上穿的那件米黄色的羽绒服,露出了里面捆绑的炸弹。
高喊一声,“都趴下,不然我立马把这里给炸成平地!”
说着她按了一下手里的开关,胸口上绑着的那个黑色的定时炸弹,瞬间亮了起来,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在进行倒计时。
凉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她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那女人声音又细又尖,大厅里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某一个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还滞留在大厅里的人发出了尖叫声。
执勤的武警迅速的围了过来,有专门的人去疏散那些人堵在海关里的人。
大厅里的警报声迅速的尖锐而刺耳的响了起来。
那女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她站在大门旁边的一片承重墙下,双手依旧颤抖着。
眼中含着泪水。
“妈妈……妈妈”
凉婵一回头,看见荀愈抱着那个拿着布娃娃的小女孩从后面走了过来。
那女人瞬间泪留满面。
“娜娜,别哭,别哭妈妈在……”
凉婵声音低了几分,“你冷静,千万不要冲动,你的孩子,还需要你来照顾!”
女人目光悲戚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潮红。
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丝毫不在意,目光依旧盯着出口处。
凉婵盯着她,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猛的一回头,顺着那女人的目光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担忧。
难道是情报出了错误吗?
凉婵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绷紧了的一张弓,整个人都是紧张的状态。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试图缓缓的靠近那女人。
那女人周边早已空荡荡一片,余光瞥见有人靠近,立马惊觉起来,拿着遥控器声嘶力竭,“别过来,再过来我立马启动炸弹,都得死都得死!!”
荀愈怀里的那个孩剧烈的挣扎起来,手里的布娃娃也被人挤掉了,“妈妈,我要妈妈……”
女人哽咽,握着遥控器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娜娜,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她不住的后退眼看就要退到了廊柱边上,目光警惕的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武警。
荀愈说“已经叫了拆弹专家,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必须阻止她!”
女人退后的方向有了一点偏离,她似乎并不想从门口逃出去,逐渐向着二楼窗户的方向退去。
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甚至人群里慌乱的呼救声,嘈杂的声音让凉婵很烦躁。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任何头绪。
忽然间那女人的目光猛的一缩,随即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几乎是在瞬间,她举起了手里的遥控器。
就在她快要按下的那一瞬间,楼梯口处的方向一道黑影扑了出来。
紧接着遥控器掉落,吧嗒一声被摔成了两半,随即像马甲一声穿在女人身上的炸弹,被那人扯了下来,拉开窗户,扔了出去,动作很快,一气呵成。
几乎在瞬间,二楼窗户外发出一声闷响,一朵漆黑的蘑菇云从地上升起。
一股臭烘烘的瞬间充从每个缝隙里钻了出来。
惊变发生在顷刻之间。
程风速度很快,一脸痛苦的捂住了鼻子。
一手还不忘记抓着那女人。
凉婵眼底闪过一抹惊喜,飞快的冲了过去,将那女人制住。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程风说道,“你是不是傻,如果真是炸弹,她连安检都过不了!”
凉婵本来还想训斥他,结果被程老师捷足先登。
“……呃”
武警将那女人制住。
女人一脸懵的状态,她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女人脸上的鼻血还没有擦干净,看上去很狼狈。
荀愈身边的那个女孩趁人不备冲了过去,一把搂住了被按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的脖子。
“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要抓我妈妈,快放开我妈妈!”
女孩子稚嫩的声音传来,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凉婵猛的想起什么东西来,她再次回头望去,海关出口处早已空空如也,一个行人也没有了。
“糟了,我们中计了!”
程风目光清冷的望着大厅里的那些摄像头,又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女人,“她是为了让那个人顺利通关!”
荀愈速度很快,立即封锁了海关里的所有出口,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当时事发突然,已经有一半的以上的人被送出了门外。
凉婵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那女人的领子,“说,谁让你这么做的!”
女人嗤笑一声,露出了一口沾满血的牙齿,“已经晚了……你们抓不到的!”
随即女人仰头大笑起来,她头发在抓捕过程中披散开来,声音又尖又细,面目狰狞,像个女鬼一样。
审讯室。
女人垂着头,坐在灯下。
“姓名?”
“路晓丽”
“年龄多大。”
“三十五岁。”
“籍贯”
“川省人。”
“臭鼬炸弹哪里来的?”
“买的。”
“为什么买?”
“制造混乱,报复社会!”
凉婵终于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路晓丽,请你好好回答警察的问题!”
路晓丽依旧垂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枯黄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和脸。
“我回答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凉婵觉得自已脑仁疼,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看上去很配合,实际是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半真半假,一点都摸不透。
你还不能给她反脾气,因为人家说了,自己很配合工作。
相比之下那种一上来嘴硬的要命,满口胡诌的人简单多了。
“你说的是实话吗?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嗯!”
路晓丽没有反应,依旧是低头头,扣手指。
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和脸,谁也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荀愈坐在旁边,静静的看了一会,缓缓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程风走了进来。
坐在了荀愈的位置了。
凉婵按着眉心,烦的要命。
看似她问每一个问题,路晓丽都在认真回答,实则她回答的都是完全不着边际的东西。
凉婵将面前的笔录往他前面一推,“你看!”
程风淡淡的瞥了一眼,没说话。
片刻后,他说“路娜该上小学了吧,很聪明的一个孩子。”
路晓丽的身子一顿,长发依旧遮着她的脸和眼睛。
她扣手指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是该上大班了。”路晓丽回答道。
“你有白血病,但也不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其实你犯的事并不大,我查过你的病例,你们家的遗传性的间歇性精神病,并且臭鼬炸弹这种东西并没有造成伤害,最多刑事拘留,如果你能找到法律援助,帮你向法官说明,或许连拘留的处罚都用不到了。”
路晓丽忽然抬起头一,她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她不满的拿起袖子来一擦。
那件米黄色的外套被程风给她连着那个臭鼬炸弹一起扔掉了,此刻她只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半旧毛衣。
一抹,袖子上脸上都是血,脸色苍白的吓人,再加上这一脸的血,和中古世纪小说里写的那种吸血鬼有一的拼了。
她笑的有点诡异,目光灼灼的盯着程风和凉婵。
“贫穷就像遗传病,在我们家族里传了一代又一代,我爷爷没读过书,我爸爸没读过书,我也没读过书,我们家有精神病遗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减轻了很多,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有一天让我的女儿能读书,不要再像我一个当个杀人犯。我给那人承诺过,我不会出卖他,他也不会失信,为了我的孩子,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们警察……”
说完她嘴角浅浅一勾,又低着头,开始扣着自己的手指玩。
一边扣着手指,一面嘴巴里哼着小调。
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像是老旧唱机里面传来的历史悠久的民谣。
程风“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做的没错。”
路晓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歪着头,唱着歌。
程风话风一转“可是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有一位叫陈鑫的男人,自称是路娜父亲,把你的孩子接走了。”
路晓丽的肩膀猛的一颤,她不可思议的瞪起了眼睛,“你说什么,谁的父亲?”
“路娜的父亲!”
路晓丽的脸开始变的扭曲起来,她十指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娜娜没有父亲,你们警察怎么会同意让一个陌生人接走我的孩子!!”
“陌生人?他好像不是陌生人,他带来的身份证还有户口本上显示他就是路娜地父亲,警察怎么了,警察也人,总不能让人家父女分离吧。”
路晓丽显得很焦躁,“你们怎么能相信他,怎么能相信他?”
凉婵冷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他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为什么不相信呢,难不成要相信你?”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与路娜的父亲无关。”
凉婵目光微冷,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路晓丽在按开炸弹按钮的时候,目光很明显飘向出口处,那边的视频筛查的怎么样了。”
吴灏天啃着一个苹果,从办公室最里面的那台电脑后面站了起来,“已经在筛查了。”
凉婵走到电脑跟前,仔细的对比着那段时间从出口处走出来的人。
“名单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吴灏天本来还要再休两天,今天中午接到凉婵的电话,立马火速结束了自己养猪般的休假生活。
她一遍遍的翻着那些名单,一边对着出口处出现的那些人。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幕后的那个人花这样重的心思去把它运进来。
程风站在她身后,“路晓丽得了白血病,没钱进行骨髓移植,近期账户里也没有大额度的进账,她的直系亲属账户里面也没有进账,当然不排除有人给了她现金,你不觉得她的事情,和沈汝臻的有点相似吗?”
凉婵恍然大悟,她脑子里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但一直找出是哪里的问题。
原来是和沈汝臻有点相似。
沈汝臻带着女儿沈月独自生活,路晓丽带着路娜一起生活。
沈汝臻有病,路晓丽也有病……
“沈汝臻难道和路晓丽一样?”
凉婵猛的一拍桌子,“灏天马上查一下路晓丽在哪个医院治病的,她的主治医生是谁,都是谁接触过她,快……”
吴灏天将嘴里的苹果一扔,手指立马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起来。
一分钟之后,他大笑一声,“找到了,是在市南医院主治医生是……副院长刘波!”
有什么东西正飞快的在她脑子里串联起来。
程砚当年的假死,刘波参与了,沈汝臻的病例被盗,刘波参与了,甚至他也有可能就是沈汝臻的主治医生……
或者说,他也像之前一样,只是在病例上签个名字,真正医治的人……另有其人!
“查一下刘波手底下还有哪几个病人,我怎么记得他只是一个外科医生,并不是血液科或者肿瘤科的?”
吴灏天目光转睛的盯着屏幕,“老大,你还真说对了,他在升任副院长之前,还真的只是一个胸外科医生,也没发表过几篇论文,也不知道是怎么评级的,我还查到他们医院的人对他的意见很大,大部分都是说这人也没什么本事,凭什么能混到副院长这个级别,他名下目前登记的只有四个病人,都是血癌患者,其中两个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都是川省人。”
“川省?”
“是的”
“董其是川省的,董其的妻子是川省的,沈汝臻的老家是川省的,路晓丽是川省的,这应该不是巧合!”
她猛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后面悬挂的那块白板前面,拿着水性笔,在上面一一写下这几个名字。
“这些人都是川省出来的,其中董其的妻子,路晓丽已经确定了是血癌,董其的妻子是血癌去世,那么极有可能沈汝臻也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这些人都是川省的,川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东西,一定有川省有关!这个程砚在里面扮演了一下什么样的角色,他和唐心怡一起弄出来的那些基因突变的胚胎……0731案,程家父子三人的死亡……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
凉婵忽然问道,“你还记得程氏集团有没有在川省的项目!医院或者是研究中心这种与医学挂钩的?”
程风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我已经把程氏集团当年在全国范围内的项目全数查了一遍,除了一家仁和医院,还有一家那个不知名的药厂,其他关于医药行业的涉猎几乎没有。”
“你确定?”
“我确定!!”
凉婵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很像是一团乱麻,好像快要看到了真相,但真正着手的时候,又离着真相很远。
她查案子查到死胡同的时候,就会在办公室里暴走。
“妈的,老娘快死了!”
她在办公室里急匆匆的转了两圈,砰的一脚踢在了办公室的门上。
屠夫彼时正从门外走进来,差一点碰到了他的鼻子。
“你干嘛!!”
屠夫那嗓门一吼几乎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凉婵立马秒怂,“啊,那个,我没看见,刚才门上有个蟑螂……”
屠夫瞪着他的两个圆溜溜的大牛眼,一副被气的鼻子冒烟的样子,“蟑螂个屁,老子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找不到思路就拿着门出气,把老子的门踢坏了,从你工资里扣。”
“……嗯,扣。”
屠夫将她这怂样,也懒得再骂她。
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她在白板上写的字,一脸嫌弃,“你这狗爬的字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老子看着都替你丢人……”
他目光扫视了一眼,越过最后面那台电脑,看见吴灏天呆呆的坐在坐座上,身上穿的极厚,把自己裹的像个熊一样,“你小子的伤好了吗?”
吴灏天一听立马感动的快要落泪的样子,要知道屠夫的关心向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嗯,嗯已经好了。”
屠夫点点头,“看你胖的,再不好,我看你都快被养成猪了!”
吴灏天“……”
感动什么的都是浮云!
屠夫该训斥的训斥完了,差点被撞掉鼻子的那点不爽也宣泄的差不多了。
“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凉婵很认真的想了想,并且倒回到门口那个位置,一本正经的说,“刚才我在这个位置说,妈的老娘快死了!!”
程风“……”
吴灏天“……”
荀愈“……”
屠夫“……老子是问你这句话吗?再前面那一句!!”
凉婵赶忙说道“刚才我问,程风还记不记得程氏集团在川省有没有涉猎一些医院药厂或者研究中心这种机构。他说没有!”
她拉了拉程先生的袖子,示意他配合工作。
程风无语叹了一声。
屠夫黑眸一垂,“不要从一开始就把你的思路给堵死了,你怎么知道只有医院药厂研究中心可以做这些实验呢,别的地方也可以,之前出现的那些有关联的线索里,一定是有什么你们所忽略的,如果从这里找不到线索,我就再回到开始的地方,回到你们发现疑问的地方……”
他说完,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们几个人一眼。
“你瞧瞧你们几个这副样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别天天和蔫葱似得,太累就休息两天,再累主去泡个温泉!!”
凉婵呆呆的点点头,随即她猛的抬起头来,头顶像是瞬间划过一道惊雷一样,用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盯着屠夫。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风和荀愈几乎同时开口。
“温泉!”
“温泉!”
凉婵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仰天大笑了三声,猛的拍了两下屠夫的肩膀,力道大的惊人,屠夫被她拍的趔趄了一下。
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你疯了,你这死孩子!”
凉婵说“老头,你还真是有才,你要不说泡温泉,我们估计还要在这里转一些圈子。”
屠夫狐疑,“和温泉有关。”
程风“我记得很早之前程氏集团在川省巴塘区买下了一座山,巴塘区与XZ接壤,是属于环喜马拉雅山地震带上,据说那里的地下探测到了温泉,当时应该是把那一块山地改造成渡假村的,发展旅游业,不过后来怎么样,我不太清楚。”
凉婵声音有些激动,“唐心怡住的那个小区,叫温泉小镇,不在京都,地理位置还很偏僻,当时我还在想,以她那时候的身家,即使诈死,也不一定非要去那里买房子吧,现在回想起来,她之所以买那里极有可能是与温泉有关,而程砚极有可能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林市南部那片原始森林里,唐心怡的那些克隆人,还有温泉小镇里的那些瓶子里的畸形胚胎,都与他有关系,而他的那些帮手,也都和川省有关系……不,不,先等我想想……”
凉婵说的飞快,她把所有的线索全部罗列了出来。
有些混乱,但大家几乎都能听懂了。
屠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川省那边离着金三角很近,地形原因限制了它的发展,导致犯罪率居高不下,如果涉及跨省的,还需要汇报向同级的法院邮寄协助查询函,不太适合由林市出面。”
荀愈说“这件事由京都特调处来处理吧,我们性质本来就没有地域限制的。”
他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凉婵说道,“离着元旦还有一周,你调令还没有生效,所以暂时还是算京都特案组里的人,依旧可以行使你的职权!你也是!”
他又转头对吴灏天说道。
屠夫“小荀跟我出去一趟。”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凉婵让吴灏天开始查当年程氏集团的在川省的那间度假村现在处于什么地方,还有没有经营。
自已围着屋里转了两圈,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刘波被关在审讯室里。
她又找到了刘波的口供,开始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觉得这小子最多就就是个给别人挡锅的,多了他那个怂样的也不太可能知道。
不过这种人竟然能爬上去当医院副院长也真是老天瞎了狗眼了。
凉婵烦躁的将刘波的口供一扔,“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什么东西啊,为了钱连一点医德都没有。”
程风见她扔到地上的口供捡起来,放在桌上,“刘波早年出身农村,正好经历了三年饥荒,我查过他的简历,他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都在那一年饿死了,他们家只活下来他一个人,他学习成绩很好,77年恢复高考的那一年,他就以琼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川省医科大学,毕业后因为没有关系,被分进了当时还有私营股份的仁和医院里,当医生,他很爱钱,这是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爸爸才会拿钱让他去帮忙签字,因为能用钱买通的人,利益关系在,他也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你觉得在0731案里,程砚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程风目光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随即摇头,“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超乎了想象,当年在最佳破案期都没能找到的证据,也不会一下子突然出现被我们找到的,不过,既然找到了唐心怡和程砚出现的共通点,那么可以先查一下当年的那个温泉度假村,我想,说不定还会获得一些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