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门上说“凶手躲在门后，等保安进门的时候，用门猛的击打他的头，之后保安受了伤，凶手再从给对他进行了点击！”
程风看着她指出来的那几个方向忽然开口说道，“凶手性别女，年龄25-30岁之间，一米六五上下，体重五十公斤以下，有搏击经验但力气不足，熟悉警方破案流程。”
荀愈问“怎么判断出她的身高？”
程风说“两名死者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电击的位置在颈椎以下，电流斑呈现一种椭圆的倾泻状态，按照正常人的习惯，抬起手臂，向下……这个方向……”
他示意了一下，“手臂会举过头顶，所以电流斑的位置几乎与凶手的身高平齐。”
“那性别呢？”吴灏天问道。
“她选择的凶器，还有她躲在门后，利用门来挤保安的头，当然，还有门后的这一点距离，如果是个男人躲在后面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凉婵说“可这里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刚才专业人士已经看过了，这里的除了仪器损坏之后，并没有少任体一样东西，甚至连玻璃柜子里准备育种的东西都没有少。那么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程风幽深的瞳孔，猛的一缩，“没有少，那有没有多呢！”
众人呼吸一滞，这个逆向思维的问题几乎是从来没有人想过的。
假设你的房间被盗了，那么你第一时间会想，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因为房间被盗，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这些，没有人会以为小偷到家里来光顾，还会再多东西的。
程风话音未落，大步走到那一排玻璃柜子前面，目光犀利的落在那些试剂瓶子上。
“把负责这里的人叫过来，一一核对，如果没有找到多余的，那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核对，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灏天立刻去找来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
负责人动作很麻利，拿出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某种植物种子的名称，研究人是谁，研究的目的是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很快从把一个装在棕色瓶子里的东西挑了出来。
一脸严肃的看着这里面的东西。
“这是谁放进来的？”
他厉声讯问！
在场的所有人看见那瓶子里的东西后，都没有人说话，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警察要找的东西了。
他用手小心翼翼的托着那棕色的瓶子，“这里面原来装的是西伯利亚的一种雪松种子，但是现在这里面装的东西，看上去和之前不太一样，种子的外表已像是感染了某种霉菌，因为用的是这种瓶子，所以第一次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的异样！”
凉婵看着那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什么霉菌？你怎么这种表情！”
负责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很紧张，“我们原计划研究的是西伯利亚雪松种，原计划是带着这些东西在太空里利用微重力，强辐射，等环境的条件，来诱发基因突变，这种育种方式只能提高突变的频率，并不能改变基因突变所具有的不定向性，多数有害的特点，所以我们选种的时候，都是很严苛的状态，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有霉菌的性况，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故意接种的霉菌换掉了我们之前研究用的种子。”
凉婵也差不多听了个大概，“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种子，应该是在搭乘飞船去空间站的，利用太空的条件来进行培育？”
“是！”
凉婵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她仿佛抓到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程风看着那个瓶子里的东西，“查清楚这是什么霉菌需要多久？”
负责人说“最快一天！有上万种菌类，我们排除需要时间！”
“好！”
程风看了荀愈一眼，荀愈让技术部的人对那个瓶子进行了检测之后没有发现生物痕迹，便让那位负责人带走了。
“你为什会认为凶手会带东西进来？”
荀愈问道。
程风“普通的小偷一定不会选这种地方，凶手在进入这里之前，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如果不是为了拿走某些东西，那么肯定是为了放进来某些东西，再想一下，这里是做太空育种的，所以，很有可能凶手进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某种东西放进来，借着机会搭乘飞船去太空站！”
凉婵说“如果凶手真的是为了把东西放进来，那么放进来之后呢，搭乘飞船进入太空站之后，有太多的不可抗力因素了，凶手为什么会认为，放进来之后，就能完成自己的目的，那假设她放进来的这些东西，在中途发生了意外，或者是被不小心打碎了，被当做太空里的垃圾处理了，再或者说实验失败了……这些都不考虑进去吗？”
程风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凉婵猛的警醒过来，她压低了声音，看着程风，“所以凶手的目的只是需要把东西送进来，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来管，所以……她有……”
“内应！”
程风把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一直站在荀愈身后没有说话的人慢慢的走了出来，目光赞赏的看着这两人。
“我是国安局赵丹，这次卫星基地出了意外，我们国安局接到密报，与你们的推测也是一样的，所以，才让你们过来，事情有些复杂，你们只管破案，剩下的由国安局来处理！”
赵丹这个名字，凉婵总觉得有些耳熟，具体是从哪里听过，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赵丹又给荀愈说了些什么，之后带着身边的几个人离开。
吴灏天捧着电脑过来，“老大，基地附近的监控ip地址被人修改过，之后植入了病毒，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空白的，外围的监控录像几乎是废了，根本无法还原！”
“能追查到植入病毒人的iP地址吗？”
凉婵问道。
吴灏天说“追查不到，对方用的是国外的中转服务器登录，我无权限访问！”
程风说“把你追查到的发给顾之炎，他自有办法！”
吴灏天笑了笑，“刚才我追踪受阻的时候已经发给他了。”
凉婵“凉殊还没有找到，他和董其现在生死不明，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进来的话，不可能把两个人都带走吧！”
程风说“我刚看了一下，目前正在建设的飞船的项目，是由凉殊主导的，凶手肯定知道自己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她不会对凉殊怎么样的。”
荀愈说“G省JQ市的所有警力将全力配合，他不会有事的！”
凉婵没说什么，她看了一眼，一直震动的手机，是苏景懿打进来的，刚想挂掉，手停在了接听键上。
苏景懿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妈妈的。
而她现在很快就要生了，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又不想让老人担心。
似乎现在，凉婵成了她的依靠。
“我已经到G省了，放心，会没事的。”
苏景懿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不要骗我！”
凉婵深吸了口气，“基地死了两个人，一个科研人员，一个保安，不是我哥，他是这个项目的主导，如果他有事，这个工程将会延迟，凶手有他的目的，所以不会让这个项目延迟的，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他好好的带回去给你的！”
苏景懿沉默了。
半晌之后，她缓缓的说，“……谢谢！”
凉婵不知道为什么，鼻根有些酸涩，“也谢谢你！”
两个女人相隔千万里，握着手机沉默相对。
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曾经以为两个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一个时空里。
凉婵挂了电话不免有唏嘘。
程风从后面走了进来，将她揽入怀里，“放心，你哥一定会没事的。”
凉婵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按规定失踪四十八小时，才予立案。
现在还不到。
凉婵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和之前的某个案子会有联系。
基地给他们开辟出来一间小会议室，因为这件事情国安局也牵扯进来了，所以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荀愈说“按照程教授给的指示，已经排查JQ市内所有的旅馆，女性26-30岁之间，体重50公斤以内的，虽然目前这样排查的的范围有点广，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形来看，这是唯一的方法。”
凉婵说“如果凉殊和董其都被她带走了，那么就是三个人，把这三个人的信息发出去，发到各种加油站，收费站，便利店，请这些人协助调查！”
吴灏天说“半个小时前已经发出去了，目前为止，现在已经查实了在线登记的女性26-30岁之间的信息，但是体重这个问题，不太好确定，酒店的登记人员总不能去问人家客户的体重吧！”
荀愈说“先按这个找线索！”
程风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为什么会把那些带着霉菌的种子带到太空里呢？”
凉婵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周光羽那些实验室，还有唐心怡地下室的那些基因突变的胚胎了，“难道是为了做基因研究？”
程风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基因突变存在各种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如果那些霉菌才是凶手的潜入的目的，那么那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才是重点！”

第317章 你看，我们都是一类人
“把调包后的东西带入太空，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利用太空的环境让那些东西进行基因重组……基因重组，山林古堡，唐心怡，仁弋制药，周光羽……”
凉婵几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与之前出现过的有关案件全部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总觉得这其中还缺少什么，让这几件案子联不起来！”
程风说“有人说，求而不得才是人作恶的根源，唐心怡得了癌症，所以想通过特殊的手段，还延缓她的生命，周光羽是因为他周震迁有基因病，才做违规实验，而安仁弋则是个疯子……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有什么诉求，她或者她的至亲……”
荀愈接通了电话，眼睛一亮，“有线索，这附近凌晨三点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最近的路口行驶出去，而那辆黑商务车的车主就是董其！”
众人一听瞬间都来了精神。
吴灏天的速度最快，一分钟的时候，调出了所有董其的线索。
“车牌号甘A07C7Y，黑色的别克商务，董其，男，四十五岁，Y国休斯顿大学基因生物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回国后一直在甘省，其他的信息加密，都查不到！”
“他的家人呢？”
“妻子于五年前离世，还有一女儿，今年十三岁，今年刚上初中！”
程风问“他的妻子生的什么病？”
“是血癌！”
吴灏天也不能用的什么手段，很快把董其妻子的住院记录，和死亡证明都查出来了。
凉婵说“如果董其就是凶手的内应，那么，抓凉殊做什么？”
荀愈那边的速度也很快，董其的车辆信息很快定位到了。
“信号定位到了，在甘源路的高速的出口！”
“走！”
警笛很快将甘源路段的告诉出口处围堵住了。
塞外的寒风，夹带着雪沫子，呼啸的朝她脸上刮去。
脸颊被刮的生疼。
她忽生出些期许又胆怯的情绪来。
凉婵握着枪，缓缓靠近，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她一步步缓缓的逼近，在离车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甜腥的味道。
她猛的上前一步，一把推开了门，凉殊安静的躺在后座椅上，身上还穿着工作服，紧闭双眼，头部的鲜血还未干涸，沾染在后座椅上，已看不出有生的迹象！
那种又酸又痛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想起小的时候，那个瘦弱又常常生病的哥哥，替她写作业，被爸爸责罚站墙角。
她想起上高中的时候，凉殊大学的功课很繁忙，但也不忘记每周回家给她补课。
她想起自己中枪之后，躺着在床上昏迷很久之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那张憔悴而又惊喜的脸。
她的耳朵里是轰鸣的尖叫声，周围的风声，雪声，甚至那些警笛声，她都听不见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上前去查探。
那些刺目的鲜红与苍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离着车门，仅剩一步之遥，她竟然没有勇气走上去。
身后有人猛的将她向后一拉，她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猛的扶住了车门，冰凉的刺痛感从手心处传来，她猛的警醒。
疯一样的上前，抬手按在了凉殊的脖子上，微弱的跳动传来，她几乎快要跌坐下去，“人没死，快叫救护车！”
G省中心医院。
凉婵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程风陪在她身边。
两人无声对视。
许久之后，她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很憔悴。”
他伸手，将她眼前的碎发抚开，“还好。”
她嗤笑一声，讽刺而又无奈，“那就好，省得他醒来见到我像鬼一样，再吓着他……”
抢救室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
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狂风怒吼的声音。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她猛的站起身来，因为长时间久坐，眼前一黑，几欲晕倒在地。
“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手术还算顺利。”
凉婵松了口气，“什么时候能醒？”
“不一定，你也知道，人体的大脑机能最为复杂，他命大，没伤到脑干，淤血已经清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不确定！还好送来的及时，再晚一会，大脑怕是会萎缩了。”
她长吁一声，“……能活着就好！”
她趴在玻璃窗上，看着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人，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荀愈那边有进展吗？”
程风站在她身后，“还没有，车里只发现了凉殊的手机，还有董其的指纹和生物痕迹，并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她的反侦查能力很强！”
凉婵“荀愈现在应该派人盯着董其这条线索了。”
程风看了她一眼，“董其的女儿在昨天下午五点放学之后，再也有去过学校，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从董其家的固定电话里查到了一组特殊的号码，这个号码无法追踪定位，所以荀愈他们怀疑有人绑架了董其的女儿，让他配合完成这次任务。”
凉婵深吸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疲惫，大脑几乎停滞了转动。
“绑架了董其的女儿，强迫他配合凶手的工作，把那些东西放到太空舱里，正巧被我哥看到，但是凶手为什么没有像杀掉黄维东和张大宝一样……是因为董其……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想不到，我想不到！！”
程风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扣在怀里，“想不到就不要想，让我来！”
片刻之后，凉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有种办法可以引出那个人。”
她穿过那了一片树林，走到了和那人约定好的地点，天还没黑，但山林路比较难走。
董其远远的跟在她身后，鼻子冻的通红。
她一把扯掉了脸上的口罩，没耐烦的回头给董其说，“你怎么这么墨迹，还想不想要你女儿！”
董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那张年轻的超乎寻常的脸。
“你不是个坏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从你没有对凉殊下死手！”
她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猛的转过头去，将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清秀的眼睛。
“你不懂。”
董其说“你们想做些什么？基因的突变具有不定向性，即使你们可成功将它放进去，也未必会培育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况且，现在模拟太空舱的环境已经很成熟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她猛的回头，双眼有些通红，“你懂什么，模拟太空的环境，终究会受重力的影响，怎么能和真正的太空相比，如果之前能成功，谁愿意冒险！别再啰嗦了，别指望警察来救你，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保证你和你女儿都会无恙的。”
董其苦笑，“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
她没有说话，转过头，打开了手电筒，“跟我走吧，很快就到了！”
董其跟着她亦步亦趋的向前。
他虽然毕业之后就留在这里，但对这些的地形不甚熟悉，他甚至不知道被带往了何处。
至于这个女人背后的人是谁，就更不知道了。
两人穿过了那片山林，到了一片荒郊小路上。
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了路边上，上面还盖着一些树叶子。
走在前面的女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人跟上来，方才放下心来，对着董其说，“走吧，带你去见你女儿，顺便商量一下，我们的事。”
董其跟着她上了车，女人拿出一条黑色的眼罩来，递了过去，“抱歉董教授，这是规矩，你必须戴上！”
董其接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戴在了眼上，“不用对我抱歉，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只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停靠在了一所独立的院落外。
建筑风格是那种黄土高原上的风格。
一排的门檐上挂了一排红色的灯笼。
董其刚走到门前，忽然听到自己女儿兴奋的冲出了，“爸爸爸爸……”
董其看着爱女毫发无损，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将女儿抱紧，“对不起婉婉，爸爸来迟了！”
董婉婉说“爸爸你怎么才来，里面那位叔叔等你好久了。”
“你没受伤吧？吃饭了吗？冷不冷？”
“没受伤，吃过了，我还把这周老师留的作业全部写完了呢。”
董其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好孩子！”
抬手的时候，不小心勾住了董小婉的头皮，假发瞬间偏离的位置。
董小婉赶忙拉住了假发，“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手毛脚的。”
董其看着女儿的头发，心中一痛，无语凝噎。
其实说是被绑架，不如说是半推半就。
那个人给出的条件……让他无法拒绝。
董其收敛的心神，拍拍婉婉的头，“去写作业吧，爸爸去找那个朋友谈谈。”
女儿跟着身后那个女人去了另外的房间。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径直朝着那房半开的房门走去。
那人依旧穿的很是考究，一身燕尾服，手里拿着雪茄，像是中古世纪的骑士一样，绅士而又优雅。
“好久不见，石先生。”
那人转头，露出一张儒雅的脸，“是啊，一别五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怎么会，你当初既选中了，我自然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他笑了笑，吸了一口雪茄，屋内的壁炉里燃烧的很旺，暖烘烘的。
“我的实验一直没能成功，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董其说“您是基因学家，自然也知道，基因重组存在的不定向性，和突变性……”
那人笑的森然，他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轻轻的按了一下，屏幕上瞬间出现一个背对着他弹钢琴的女人。
董其盯着那背影，忽然湿了眼眶，他几乎踉跄的跑了过去，伸手欲抚摸那墙壁上的人。
奈何那只是影像。
灯光一暗，墙壁上的影像消失了。
董其怒极，死死的瞪着他“你竟然，你竟然用她的干细胞进行了克隆体实验！！”
“是啊，可惜没能成功，只活了几个月，就死了。”
董其嘴唇颤抖着，“只活了几个月？只活了几个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寿命？”
那人眼神幽幽的，深邃而平静，“接受不了吗？呵，我已经接受了上千次的实验失败，真是虽九死其尤未悔啊。”
他语气里竟然是令人怜惜的苍凉和落寞。
“需要我做什么？”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把那些接种了炭疽杆菌的干细胞带到太空里。”
在听到炭疽病毒四个字的时候，董其几乎是快要尖叫出声来。
“你疯了？炭疽杆菌是什么，那是会覆灭整个人类种族的病毒，它的传染性有多凶猛，你不知道吗？别说了最原始的那些，即使是做过减毒的，它的可怕性也远超你的想象！”
那人将手中的雪茄狠狠的按死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
他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但手上的动作泄露了他的情绪。
“在零下六十度，冰土层里，沉睡2500年的古老的病毒，会在温度升高到15摄氏度时，苏醒，它的基因有多强，你知道吗，我们需要它！”
“它是瘟疫之源，会死很多人！”
董其几乎是对他咆哮出声来。
那人不急不恼，“你妻子死的那年，你开出了死亡证明，但是却没有将她送到火葬场，你家的地下室里，有一处单独隔离出来的空地，里面放着一个常年插电的液氮瓶子……”
董其忽然觉得自己手脚发麻，浑身冰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是吴敏行告诉你？”
那人嗤笑一声，“怎么会需要他来告诉我呢，这种方法是我告诉他的，而那些可以装下一人的液氮瓶子，也是我统一找人定制的，只不过，他的可没你这么乖，偷偷的进行实验，最后被警察抓了，他妻子最终也难免被化为灰烬！但是你和他不一样吧，你是在你妻子还没有死的时候就把她冷冻进了液氮里，这样，算不算是谋杀！”
董其双眼通红，声音沙哑，“不，我想让她活着，我怎么会想杀她，她那时候身体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如果我不采取措施，她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哟，你看，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们杀了人，我没有！”
“你没有？哈哈……”那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很笑话一样。
“你没有，那你的妻子还没死，你就拔下了她的呼吸管，你没杀人？你敢说你没要她的命？你敢说自己清白！”
他一连几个问题的质问，让董其步步后退，哐当一声撞在了墙上。
他蜷缩着身体，靠着墙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低低的抽泣声传来，室内安静极了。
仿佛全世界都在听着他哭一样。
许久之后，那人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
他缓缓的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拍了拍董其的肩，“你也相信未来医学能让她再活过来吧，毕竟这明天的太阳才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董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儒雅矜贵的男人。
纵使他两鬓已斑白，眼角已爬上了皱纹，依旧无法消磨掉他眼底的狂热有坚持。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让人仰视的气质。
或者说疯狂。
“可是我没杀无辜的人，我没做过罔顾人伦的实验，我没伤害过别人。”
男人深邃的眸色一变，周身那股凌厉的气息几欲将空气凝固住。
“罔顾人伦？？任向一项医学项目的进步，哪一个不是踩着尸体过来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吗？董其，你是人体基因学的天才，不要再被你自己眼前的那些道义所困惑了，你要知道，医学行业的偶然性和基因突变的概率是一样的，为什么就可以那些化学元素任意组合，而基因就不行！！人类可以向着更优秀的方向进化，不再有疾病，不再有癌症，人这一生也不再仅限于短短的六七十年！”
他越说越激动，双眼通红，眼底缓缓氤氲出一层淡淡的水汽。
董其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悲恸，看到了执念，看到了那种熟悉的神情。
“呵……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说说你的计划吧。”
那人目光微动，缓缓的抬起手来，抹掉了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彼时他手机一震，是某个新闻app的推送信息。
他看了一眼，猛的抬头，声音冷冽“你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吴灏天坐在医院楼下的车里。
已经等了两天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又累又饿，他啃了一口面包灌了口水。
对面不远处的车灯亮了一下，那个方位是临时征调的一G省的一名刑警骨干刘弋
刘弋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他旁边“灏天，我去一趟卫生间，你帮我盯下”
他看了一眼吴灏天手里的面包，“吃了两天了，我去给你买点热的！十分钟，就在外面。”
吴灏天刚想拒绝，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总不能用他们队里的规矩去约束别人吧。
笑了笑，“好，我帮你看着！”
刘弋走远了。
吴灏天弹了弹裤子上的面包糠，聚精会神看着停车场入口的方向。
一辆白色的G省的大众缓缓的开了进来。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下车的人，忽然眼睛一亮，推开了车门，“沈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月听到吴灏天的声音也是一怔，“哦，我一个亲戚生病了，我过来陪护，你怎么来这里了？”
吴灏天笑的心无城府，“有个案子，在这盯梢，对了，你什么亲戚啊，你前几天请假不会就是来这里吧。”
沈月说“是的，我亲舅舅。”
沈月说完，环视了四周忽然说道，“怎么就你自己啊，凉队呢？”
吴灏天说“她也在执行任务呢，这会怕是没时间见你，对了，源哥也来了，你不去见见吗？”
沈月目光落在了吴灏天耳边挂着的那个微型的蓝牙耳机上面。
“我就不去见了，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沈月说完，转身离开。
吴灏天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中反射出来的寒光，猛的警醒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沈月的身上。年龄25-30岁之间，一米六五上下，体重五十公斤以下，有搏击经验但力气不足，熟悉警方破案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