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更喜欢关起门来和你一块庆祝。”
姜睢拿捏着语气,尽量不让向白薇排斥自己,“而且这种事情如果大肆庆祝的话,容易引得别人不满。”
还挺谨慎,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校长。
向白薇心里吐槽了两句,点点头:“明白了,你把这些柴火劈出来,我去收拾这些菜肉。”
“嗯,你只做饭就行了,要不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我看上面粘的都是泥土,这点柴火我一会儿就能劈完,劈完柴我去洗衣服,顺便把你的也一块洗了。”
这么贴心?
还会主动给我洗衣服?
上一世,姜睢虽然人也勤快,在家里从来没有当过等人伺候的大爷,但如此贴心的场景却甚少发生。
记忆中,似乎没有。
或许是不好的回忆太多,向白薇从里面找不出美好的东西。
“这两件衣服我自己能洗,不换衣服了,换了等会儿做饭还得弄脏。”
向白薇委婉的拒绝了他,表面夫妻做三个月就行,她现在并不想培养出什么别的情感来。
听见拒绝后,姜睢脸上明显易见的露出失望。
向白薇到目前为止还在排斥自己。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接纳自己呢?
看来自己还要努力!
吃过晚饭后,向白薇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洗完了今天下地穿的衣服。
屋子窗户后面,姜睢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情绪深沉难辨。
向白薇洗完衣服进屋时,姜睢已经躺在了床上,看样子好像已经睡了。
窗户大开着,明亮的月光铺洒在地上床上,亮如白昼。
向白薇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那一侧,脱鞋上炕。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向白薇将毛巾被盖在了身上,闭上眼睛,进入空间。
她准备今天晚上就去看看,能不能解锁个农具出来。
进入空间后,向白薇熟门熟路的来到可以领取农具的地方,上面的倒计时已经清零了,一个大木箱被层层烟雾笼罩着,伸手过去,烟雾便会逐渐消散。
等烟雾彻底消散后,向白薇看到了一把崭新的镰刀。
呵呵,她现在最需要用的是锄头,不是镰刀。
没有牛和犁车耕地也就算了,向白薇自知不能妄想拖拉机,但头一个让她解锁成功的竟然是镰刀,关键现在压根就用不到的镰刀。
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虽然满腹无语,向白薇还是乖乖把镰刀收了下来。
先把镰刀拿到手,反正以后肯定也能用得到。
有总比没有强。
收好镰刀后,向白薇看着重新出现在农具解锁位置上的大木箱子,在看着上方显示的时间。
得,这次得等两周。
行吧,向白薇心态彻底无所谓了。
反正她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等呗。
向白薇又往前走了走,找了个位置把镰刀放下,然后去到鱼塘边,查看自己上次撒的鱼苗状况。
由于没有鱼食,向白薇也没法把现实中的东西带进去,导致这些鱼长的和当时刚放进去没太大区别。
“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才一周,鱼怎么可能会有大变化。”
向白薇嘀咕了两句,又蹲在池边看了一会儿,随后离开了。
空间里的很多东西都得花时间来解锁。
着急也没有用。
于是向白薇心态颇为淡定的该干嘛干嘛。
每天下地拔草,上山采集山货,打理家务,还有抽时间学习,忙碌的很。
一连五六天,柳梅都没在村头乘凉的大树下看见她的身影。
周六这天,没有课且早就按耐不住了的柳梅,打着过来给她送蘑菇的幌子,上门拜访做客。
屋子里看书的向白薇听见狗叫声,从堂屋出来,问敲门的人:“谁啊?”
外面的柳梅翻了个白眼,声音柔柔的回应:“是我,柳梅。”
她来干什么?
向白薇心里不住懊悔,早知道刚才就装不在家了。
这个人上门,绝对没有好事情。
可惜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赶人走。
向白薇慢吞吞的来到门边,拉开门栓,挤出假笑:“柳梅来了,快快快里面坐。”
柳梅看见向白薇这副女主人的姿态,难受的百爪挠心。
但面上功夫还是得做:“薇薇,我今天一早和朋友上山采蘑菇来着,昨日夜里下了场雨,今天早晨山上冒出了好多能吃的蘑菇,我摘了两筐,想着你也爱吃这个,给你也送一筐来。”
无事献殷勤。
心中冷笑的向白薇,一脸惊喜的接过筐子:“哎呀,真是谢谢你了,我本来也想今天去采蘑菇的,但家里一堆活没做完,就没去成。”
呵呵,真是逮着机会就炫耀自己和姜睢成立一个家庭了。
柳梅同样也在心里冷笑。
“没事,我给你采来,你也省了这趟功夫了,再说了下雨山上那么滑,你不去也好。”
柳梅上门送了这么一大筐蘑菇,向白薇不好意思不招待,但她不想把人往屋里请。
正好院子里有早晨吃早饭时用的木桌子,吃完饭,向白薇因为要在上面挑豆子,并没有收起来。
此刻正好能拿来倒茶招待柳梅。
向白薇看看不着痕迹四处打量的柳梅,从橱柜里拿出糖精,往杯子里放了满满一勺。
这个年代,女孩子们最喜欢倒糖水喝,但因为糖是稀罕物,喝糖水的机会并不多。
尤其是向家村这种农村地方,比不得城里富裕,喝糖水的机会更是少有。
给柳梅倒糖水的话,她心里肯定会难受吧?
还真让向白薇给猜对了。
柳梅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尝出这是一杯糖水后,笑眯眯的打趣向白薇:“你这结婚了,生活条件好像也跟着变好了,糖水都敢这么随便喝,可不像以前抠抠搜搜的你。”
“还行吧,你来,我招待你总不能用白水吧。”
向白薇手里端着搪瓷缸子,里面装的是白水,重活一世的人对糖水没那么大的兴趣。
说完,向白薇觉得力度有些不够,再次开口加了句:“这糖是姜睢买的,说什么女孩子都爱喝,买来放在橱柜里,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喝。”
姜睢确实有买糖放在橱柜里,也和向白薇说过这样的话。
但今天拿来招待柳梅的糖精却不是他买的,糖精是结婚的时候,姜睢的教师朋友送的。
向白薇小心思作祟,刺激柳梅的同时,并不想拿姜睢花钱买给自己的东西招待她。
谁让你一直挖空心思想让我出丑呢!
如果你不上赶着来得罪我的话,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和姜睢的事,然后在三个月后痛快的让出位置,成全你们。
但柳梅心太坏了,向白薇并不想白白的便宜她,更不想被她利用当冤大头。
柳梅捧着搪瓷缸子,杯子里甜如蜜的水入了口中,却比黄连都要苦。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自我怀疑。
如果当初没有故意给向白薇乱支招,间接让她如愿以偿嫁给姜睢,那现在,有希望成为姜睢媳妇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这种事不能细想,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越后悔。
这次柳梅没有待太长时间,喝完搪瓷缸子里的水就走了。
向白薇等她走后还惊讶了好久,有些搞不明白她匆匆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瞅着就快到傍晚了,一般这个时间点,姜睢也该回来了。
柳梅费那么大的劲儿,亲自采来了那么多的蘑菇,喝了一杯糖水就走,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
她别是还憋着什么后招吧?
想着想着,向白薇晃晃脑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她要干什么!”
最近恰逢连绵雨季,每每下过雨后,村子北头的山上就会冒出很多蘑菇来。
那些蘑菇采来做菜极为鲜美。
向白薇和姜睢对蘑菇做的菜都特别喜爱。
恰好周日不用上课,一大清早,姜睢和向白薇吃过早饭便一起往北边山上去。
他们俩决定结伴去采蘑菇。
和他们目的一样的村民,也在去山上的路上。
向白薇走在姜睢身旁,一路上被打趣了好几次他俩有夫妻相。
三个小时后,采摘了一背篓蘑菇的姜睢转头问向白薇:“还要继续采吗?我看你也累了,咱们俩平时也吃不了多少,不如现在就回去?”
向白薇看看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蘑菇,点了点头,顺手想要接过背篓:“那现在就回家,我来背着背篓。”
“不用,”姜睢闪身躲开,“我自己可以,下过雨的山路有点滑,你走起来小心一点,要我扶着你吗?”
“当然不用,我从小就爬了无数的山路好吗?这么看不起我?”
向白薇断然拒绝了他,索要背篓不成,她也不强求,乐得清闲的只拎着两个小锄头,晃晃悠悠的往山下走。
都说傲慢让人不谨慎。
向白薇前脚刚在姜睢面前自夸完自己从小就走山路,压根不用他担心。
后脚她就因为踩到了松动的山石,崴了脚。
看出向白薇脸色不对,姜睢着急忙慌的跑到她面前:“你怎么样?”
向白薇疼的直抽气:“这石头好像松了!”
“唉!”
姜睢叹了口气,没有说她,而是把身上背篓里的蘑菇给她:“能背动吗?背不动的话,我把这蘑菇拿一半给别人。”
向白薇猜出他想干什么,摇头拒绝:“我能背动,但现在你背着吧,然后你另一只手扶着下,我慢慢的,能走,反正到家也不远。”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犟!”姜睢气的无奈,把身上的背篓拿下来,给她背上,然后在她面前半蹲好,“我背你走。”
向白薇看着他精瘦的身材,有些迟疑:“我身上还背着一大背篓蘑菇呢,你确定要背着我走?”
“你就是身上背个胖娃娃,那我也能背动你。”
姜睢不由分说的扯过她的两只手,“上来,你最好配合我一点,挣扎的话当心对脚造成二次伤害。”
“我脚腕也不严重,你就不能给我正回去吗?”向白薇偷偷吐槽,上一世她也在姜睢面前崴过脚。
当时姜睢手法特别利落的,当场就给她正好了。
怎么现在却还要选择背着她这么高难度的操作呢?
难道现在的他还不会那招?
姜睢心里生起一丝怪异之感:“搂紧我的脖子,这样我也能走稳当点。”
于是就这样,向白薇背着一大背篓蘑菇,趴在姜睢的背上,以这种怪异的姿势,被姜睢背下了山。
山脚,被同伴叫来一块上山采蘑菇的柳梅,站在路边目睹了这一幕。
她心中难受的翻搅着,忍不住冲上来,打着关心的幌子:“怎么了这是?”
姜睢脚步不停的往前走:“没什么,薇薇脚稍微受了点伤,几步路的功夫,我背她回家。”
“你一个人能背得动吗?我找几个人过来帮你吧?”柳梅特别热心的跟着,甚至还要招收喊人。
姜睢特别不悦的皱了下眉头:“不用了,一点小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大家都赶着这个时候采蘑菇晾晒山货呢,不能耽误他们的正事。柳梅,你也忙你的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他都这么说了,柳梅不好意思再继续跟着,只能站在路边看着。
姜睢背上的向白薇心情复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柳梅单方面的把它理解成了挑衅炫耀。
“向白薇这个狐狸精,肯定是她故意装崴脚,好骗姜睢背她的,就和上次落水逼姜睢娶她一样,这么烂的招数,还一直用!”
并无这个想法的向白薇,两手搭在姜睢肩膀上,微微隔开点两人的距离。
微风拂面,姜睢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吹过来,扑红了向白薇的脸。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她都有些拿捏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姜睢察觉到向白薇是故意拉开距离,于是特别坏心思的踩上不平的石子路,把后背向白薇颠簸的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目的达成的姜睢,淡淡笑了下:“抱稳了,乱晃的话,小心我把你摔下去。”
向白薇心怦怦跳,手扶着他的肩膀,又羞又恼的盯着姜睢的后脑勺。
怎么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
他应该没那么坏吧?
到了家里,姜睢小心的把向白薇扶到凳子上坐下,随后蹲下身子,把向白薇崴了的那只脚上面的鞋袜都给褪了下来。
“你干什么?”
滚烫的手心贴上脚腕,向白薇不自在的想要把脚收回来,可姜睢动作更快的一把捏住了她的脚腕儿。
“你的脚有些肿了,先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拿点红花油来。”
姜睢说完,就进屋子里去找红花油。
向白薇坐在凳子上小声嘀咕:“那干嘛还要攥着我的脚腕儿不放,真讨厌。”
“什么讨厌?”
姜睢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蹲在向白薇面前,“你刚才是在说我讨厌吗?”
“……”
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没有,你听错了。”
向白薇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刚才在背后说他坏话,随后看姜睢把药油倒在了自己手上,准备给她抹时,连忙伸手制止,“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用不着你帮忙。”
姜睢拍开她的手:“老实点,好好坐着,不要乱动,你的手劲儿太轻了,达不到最佳效果。”
“我这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力气大着呢!你别小瞧我。”向白薇不服气的伸手想要夺,姜睢突然抬头冲她怪笑了一下。
向白薇被姜睢笑的一脸茫然,正要问他笑什么,下一秒,脚腕上一阵刺痛传来,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再回过来神时,姜睢正一脸淡定的帮她揉搓红花油。
刺鼻的味道萦绕在两个人的身周围。
“你果然会治崴脚,那你刚才在山上怎么不直接帮我弄好?”向白薇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语气中有几分问罪的味道。
姜睢一脸淡定的帮她搓着脚腕:“那样效果不好,正完位置直接涂抹红花油的话,效果会好很多。”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忽悠我。”
向白薇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低垂着头给她揉红花油的姜睢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后抬头,状若不经意的看着向白薇:“你怎么知道我会治崴脚?”
他问的语气平淡,向白薇听了心中警铃大作。
坏了,一不留神暴露了什么。
这一世,姜睢好像还从没露过这手功夫。
向白薇大脑飞速旋转,心里惊涛骇浪,脸上表情却淡定无比:“之前村头乘凉听人家说的,谁说的我记不太清了,说你们这批老师个个都身怀本领,我就记着你会弄这个。”
姜睢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帮她搓着脚腕。
向白薇在骗自己,给崴脚正骨的方法,是姜睢小时候跟着外公家隔壁那个老中医学的。
知道他会这个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和他一起来向家村的这批老师当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会这个。
向白薇在说谎。
重点来了,那她到底是从何得知的呢?
可眼下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姜睢将疑惑深埋心底,神色淡定的将话题翻篇:“这两天你就不要乱走动了,在屋里好好歇着,有活的话我来干,你好好休息,免得落下什么后遗症。”
“用不着,一点小伤而已,睡一觉就能好了,我可没那么娇气。”
向白薇另一只脚够来放在旁边的锄头,手握着锄头的柄,把锄头当做拐杖用,起身想去屋里。
姜睢看向白薇这么别扭,走过去扶住了她:“我发现你的性格有点犟,怎么说咱们现在也还是夫妻,你一天天的非得和我划清界限,我这两天一直在自我反思,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他都这样说了,向白薇不好意思再推开过来扶着自己的姜睢:“都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当然不能再霸着你不放,否则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
“反正你是怎么说都有道理,我说不过你。”姜睢把人扶到床上,给拿来两本书,“你就坐在这里看书吧,我去做饭,需要什么你喊我,我来给你拿,你千万别乱动。”
他说的严肃又认真,向白薇没敢在他面前发表意见。
等人走出屋后,向白薇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脚试探性的碰触地面,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走。
结果,脚还没沾到地上呢,姜睢脑袋就从门口露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老实点,不要让我像教训小朋友那样凶你!”
向白薇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吓得撸了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乖乖的盘腿坐回床上,翻看姜睢给自己拿来的书。
晚上,洗完澡的柳梅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发呆。
从中午到现在,她脑袋里一直重复着姜睢背向白薇下山的那一幕。
向白薇回头的那个眼神,得意洋洋,有如一柄柄刀,插在了柳梅的心上。
可是向白薇是因为自己出的主意才成功嫁给姜睢的,柳梅一想起就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该给向白薇出这个主意,她长得那么漂亮,姜睢见色起意,不能把持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看来,姜睢好像真的被向白薇那张狐媚子脸给勾住了心魂。
明明照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今天中午那样的亲密姿态。
顶多就是一路扶着向白薇下山罢了。
绝对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背着她,一路从山上回到家里。
这件事情,傍晚的时候已经传遍了全村。
甚至还有那好事的,跑去村长向老根家,夸他闺女有福气,嫁了个会疼媳妇儿的男人。
柳梅下午和同伴从向老根门口经过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他家门口一群人围着的嬉笑声。
一群乡野村夫,把姜睢当成了什么!
他可是又帅气又有才的天之骄子啊!
越想心里越咽不下那口气,柳梅气的捶了一下枕头。
不远处口渴起来喝水的女老师听见了动静,寻声看过来:“柳梅,怎么还不睡啊?明天一早还有活要干呢。”
“这就睡,刚才有些睡不着。”柳梅柔声回了两句,转过身,拉上被子,侧头睡去。
次日下午,跟着生产队干完活的柳梅等人来到学校,一群人一边备课,一边闲聊天。
聊着聊着,其中性子最热络的马峰成哈哈笑着,说起了昨天姜睢背着向白薇下山的事情。
“姜睢那臭小子下乡一趟,抱了个美人当媳妇儿,真有福气啊!”
马峰成调侃的话语里满是艳羡。
一群风华正茂的知识青年,正是憧憬爱情的时候。
哪个不想觅得良缘。
“老马,你羡慕了啊?我记得上个月,隔壁村还有人找你说亲来着,被你给拒绝了,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去去去,”马峰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你长了一张嘴,姻缘这种事,当然是上天安排的最大。而且咱们现在讲究自由恋爱,来说亲的那个,我连那姑娘长啥样都不知道。”
坐在窗边,正在埋头写教案的柳梅手指紧紧攥住了铅笔,指肚因为用力过大,甚至隐隐都有些发白。
她环顾了一圈周围,发现她和这些人都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姜睢还迟迟没有出现。
“姜校长呢?怎么没看见他人?我还想和他聊一下课程表调课的事儿呢。”柳梅一脸正经的问旁边的同事。
远处的马峰成高声答话:“姜睢去李村修拖拉机去了,你今天是等不着他了,有事你不如和我说,我晚上去他家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帮你转达。”
“原来他出去了,那正好,我等会儿把新的课程表写出来,你晚上帮我带给他吧。”柳梅顺势点头。
柳梅对面坐着的那个老师闻言顺嘴插话:“柳老师,你住的地方比马峰成离姜睢家好像更近吧,而且你和向白薇据说关系还不错,怎么不自己去送啊?”
“马峰成不说他能去吗?那我就没必要再跑那一趟了,而且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好端端的不想给自己添堵。”
办公室里本来大家聊得很开心,柳梅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让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直肠子马峰成凑过来,不知道抱着何种目的,追问到底:“怎么了?你是对那两口子的哪一个有意见?”
还有个上赶着递台阶的,那真是不用白不用。
柳梅适时露出憋屈不忿愤怒心痛等种种糅合在一起的神情。
正对着她的马峰成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人的脸上,能短时间表达出那么多情绪。
马峰成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惊讶过后,马峰成怀疑柳梅戏还没唱完,他很好奇柳梅到底想干什么:“正好这办公室里也没外人,和我们说说,看你好像有委屈。”
柳梅轻轻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是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我认了。”
她话说的半遮半掩,搞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没人理解她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反应,柳梅心里烦躁极了,抬头,避过众人的眼神,给和自己较好的另一个老师张旺明递了个眼神。
张旺明心下了然,大着嗓门儿打破沉默:“我没记错的话,柳梅你以前和姜睢有过一段?”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包括马峰成在内,纷纷转头看着柳梅。
马峰成心里一时间闪过各种想法:“柳梅,张旺明说的是真的吗?”
柳梅假装半羞半恼地瞪了张旺明一眼,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一个字也没说。
张旺明看着她这副反应,心中呵呵冷笑,特别默契的再次开口:“说来有件事我奇怪很久了,向白薇和姜睢,我记忆中这两人也没说过几句话,也没见这两个人接触过,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姜睢上个月跳水救了向白薇,两人湿着衣服抱在一块儿,向白薇除了嫁给姜睢,没别的选择。”
一名自以为知道真相的老师,冷哼着开口回答张旺明,“我一直觉得,姜睢是被向白薇算计了,听说向白薇可是会游泳的,她原本就不需要姜睢救她。”
“够了!”柳梅眼眶发红,神情倔强的开口打断众人的议论,“大家不要再说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吧,这句话传出去,不好听。”
“柳梅,要我说就是你太心软了,”张旺明走到柳梅桌子边,一副抱不平的口气,“你实话告诉我们,是不是向白薇做了那不要脸的第三者?”
柳梅眼眶泛着红,莹润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嘴唇,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门外响起:“张旺明,你这么好奇我和我媳妇儿的事儿,怎么不来问我?”
姜睢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如炬的扫过整间办公室,着重在柳梅身上停留了一瞬。
“马峰成,有空吗?有空的话陪我去趟大队部,书记找咱们俩整理些资料。”姜睢对着马峰成招手,“我看你也挺闲的,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过去吧。”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马峰成,幸灾乐祸的扫过柳梅,故意问姜睢:“大家都好奇,明明你和嫂子之前好像没怎么接触过,突然就听说你们结婚了,要不你给大家说一下?”
“有什么好说的?我从来到向家村的第一天,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但我深知革命任务在身,所以才一直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这辈子,除了薇薇,我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
姜睢说完,不耐烦的喊马峰成,“我们两口子的事情干嘛要和你讲,赶紧走,书记还等着呢。”
马峰成嘿嘿笑着,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不看你小日子过得幸福,大家心里羡慕的慌,所以才想听你讲讲嘛!”
姜睢轻轻笑了笑,转头看着大家:“薇薇她脸皮薄,不乐意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所以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但是啊,有些人作为老师,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万一被人误会,到时候传远了,传离谱了,惹我媳妇不高兴。”
姜校长都这样说了,办公室里的一帮子老师们都纷纷点头附和。
有心思活泛的,还着重拍马屁夸赞姜睢和向白薇两人是天作之合。
姜睢则笑着回应,那些说自己和向白薇很般配的话语。
众人见状,纷纷打消了向白薇是耍了手段才嫁给姜睢的念头。
姜睢从出现到离开不过三分钟,但这短短三分钟,却扇了柳梅无数个耳光。
等姜睢和马峰成离开办公室后,其他早就忙完的老师们,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柳梅,也都结伴离开。
很快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柳梅和张旺明。
张旺明走到她桌子前:“这滋味儿,想想就不好受啊,我要是你的话,恐怕得哭出来。”
柳梅抬头横他一眼:“你哭啊,反正现在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你哭了我也不会去外面宣扬的。”
“嘿,爷们哭不出来,爷们现在心里正高兴呢。”张旺明流里流气的凑过来,“想当校长夫人?可惜啊!人家才不稀罕要你!”
“我想当什么关你屁事!你想当校长还捞不着呢!”柳梅脸色铁青的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让开,好狗不挡道。”
张旺明也不多为难她,痛快的收起了挡路的大长腿。
待柳梅人离开办公室后,张旺明摸着下巴,咂巴了两下嘴:“够辣,够有味儿,爷们就喜欢这样的。”
办公室里的这场小风波发生了三天后,终于传到了向白薇的耳朵里。
这消息是另一个和池坤丽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师,在和她一块在地里干农活的时候,当做笑话说给她听的。
敏锐的池坤丽不着痕迹的刨根问底,尤其特别着重的问了姜睢的反应神态以及说的话。
问完后,池坤丽趁着姜睢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找向白薇,把自己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