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表示,她真的不想说话。
天彻底黑了下来,安清芫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绣完了。拿起荷包来细细端详,她可真是个小天才,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绣出了这么漂亮的荷包,阿郁见了肯定特别欢喜。
邀功一样地跑了出去,拉着顾郁就回了房间。
“阿郁,你闭上眼睛。”
“好。”顾郁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当当当~”
安清芫双手捧着荷包,放在了顾郁的眼前。“阿郁,你睁开眼睛吧。”
顾郁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小姑娘高举双手,手中是一个青色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两只蝴蝶。倒,还怪好看的。
虽然,有些线头……蝴蝶还有些歪歪扭扭的,不过小姑娘的一番心血,他自然高兴。
“好看吗?”见顾郁接过荷包,安清芫有些紧张,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绣荷包,还是给心上人。
顾郁宠溺地摸了摸安清芫的小脑袋,“好看,我很喜欢。”
“那就好。”安清芫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都紧张死了。
“你快夸夸我嘛,我一个下午就绣好了荷包。”急于得到顾郁的认可,安清芫扯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郁轻笑一声,“清儿绣的荷包真是好看,我很喜欢,这两只蝴蝶绣得栩栩如生,真的不像是第一次就能绣出来的。”
空气里一阵寂静。
顾郁有些懵,怎么他说完话之后,清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也没说错什么吧,夸奖了小姑娘的绣功,怎么她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顾郁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再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哼,顾郁,我今天都不想跟你说话了!”说完,安清芫就跑去了厨房,准备跟小梅一起做饭!
留下顾郁一个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安清芫都没有搭理顾郁,顾郁一想说话,就被她打岔过去,再不就是无视。一旁还有孙宏虎视眈眈的,让他不爽。
看样子,孙宏是不再适合在这里了。
小梅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顾郁进去了。
“那个,我有个事想请教你。”
“怎么了姑爷?”小梅倒是没想到,姑爷竟然会找她。
接着顾郁就说了安清芫送他荷包和夸了荷包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清儿为什么就不理我了?”
小梅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
“姑爷,小姐绣的是并蒂莲,可不是什么两只蝴蝶,你这么说小姐不生气就怪了。”
听完小梅的话,顾郁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般,那是并蒂莲?当时说是蝴蝶,他都是勉强猜出来的,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惹怒了小娘子了。
结果还没等他去认错,就见孙宏鬼鬼祟祟地趴在他房间窗户下面。
“你在做什么?”顾郁阴冷的声音传来,孙宏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怕他?孙宏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你吓死我了,我没什么事,就是饭后过来溜达溜达。”
“呵。”顾郁冷笑一声,溜达溜达,就溜达到别人房间外了,也是个人才。
见顾郁一言不发,孙宏也有点打怵,“我先回去了,你姐姐还在等我呢。”说完,连忙溜了。
顾郁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推开了门。就见小姑娘靠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本从镇子上买回来的话本子,见到他进来了,把头扭到了一旁。
顾郁走了过去,单膝跪地,“清儿,我……我错了。”
“你哪有错?哼……”她知道她绣的不好,可是,顾郁连他绣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点默契都没有,她很生气,好不了。
顾郁感觉到稍微有一点头大,“清儿,是我不好,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不要生气了,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实在是受不了她不搭理他。
执起小姑娘的手,落下虔诚的一个吻。
安清芫觉得手背都在发烫。
她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你……不许亲我!”她还在生气呢。
顾郁知道,小姑娘就是嘴硬心软,于是欺身上前,“不喜欢了吗,嗯?”
这个嗯字在耳边低吟,安清芫觉得她浑身都在发软,顾郁怎么这么会撩?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以往的顾郁是绝对不会这般的,之所以敢这样,那完全都是安清芫给他的底气。
自卑,但是也会爱人。
“那你说,我绣的是什么?”安清芫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是并蒂莲,象征着夫妻恩爱,清儿,我顾郁一辈子都只忠于你。”男人目光的坚定打动了母胎单身的安清芫,这一刻,不论将来是不是会改变,她是相信顾郁的,也同样愿意与顾郁在一起过日子,就这么在青山村也不错,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我……我知道我绣的不好,等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镇上吧,重新买一个去。”
“不,这个荷包是清儿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很喜欢。”而这个荷包,一戴,就是数十年。
很久很久之后,有人问道,他为何要戴这么破旧与身份不符的荷包,他总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告诉他人,那是他家娘子给她绣的。小姑娘不会针线,却一点点绣出来的并蒂莲。
安清芫轻轻咬着嘴唇,心底根本已经不生气了,就是不太想这么轻饶了顾郁。
水润般的小嘴唇被咬出了牙印,顾郁的喉咙微动,突然感觉到有些口渴,而眼前的嘴唇,就是最能解渴的,也许是房间太过温暖,气氛太好了,顾郁轻轻上前,一下子亲上了他日思夜想的嘴唇。
安清芫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口腔里慢慢的都是顾郁身上青草的味道。
男人在这种方面大抵都是无师自通的,见小姑娘傻傻地,他更为欢喜了,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等到结束的时候,安清芫靠在顾郁的怀里,没有一点力气。
“顾郁,你……”刚刚开口安清芫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她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娇?
她紧紧地攥着顾郁的衣襟,满脸羞红。
“清儿,我很开心。”他在小姑娘的眼底看见了害羞,紧张,但是没有愤怒,抗拒,这点发现让他感到欢快,也许,他可以再更近一步了。
或许,他也可以有一个小太阳,把小太阳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粗糙的手轻轻抹着小姑娘的唇,软软的,之前怎么从没发现,这唇这般好的滋味,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接着,顾郁的脸色猛的一变,“清儿,我出去一趟。”
说完,起身就直接离开了房间。
我草,渣男?
顾郁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安清芫的这股气直到顾郁浑身冰凉的进来,才缓解了。她是没吃过猪肉,可是也是看过小电视的,也都懂,顾郁这样子,啧啧啧。
顾郁看着小姑娘一脸窃笑,扶额,心中想的则是,早晚吃掉你。
缓了缓身子上的凉气,顾郁这才把人抱回了床上,熄了灯。
黑暗里,顾郁握紧了安清芫的手,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他……即使这样,还是没有安全感。
安清芫察觉到了顾郁的清晰,紧紧地回握住了他,“阿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是吗?”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而顾郁,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其实不光是顾郁,安清芫也同样没有安全感。
“嗯,清儿不离开我,我就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而顾郁没有说的是,即便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同意的,那时候,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第28章 吃蛋糕
衙门里,顾郁说出那三亩地的名字要写安清芫的之后,李壮都惊呆了,这顾郁上门女婿当真当得是熟练,这家业都是女人的,他还是光杆司令一个。
衙门办理地契的主簿也是,抬了抬眼眉,“你确定名字写安清芫?”
“是的。”说完,还往主簿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主簿脸上露出了笑容,立马大笔一挥,盖上官印,地契就生效了。
回去的路上,顾郁还买了两包白糖糕,一包给了李壮。
李壮本不想收,就是带着顾郁跑个腿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顾郁非说要给孩子天天嘴,想到家中的孩子,李壮到底是收下了白糖糕。
“你这地契,怎的写你家女人的名字?”对此,大男子主义的李壮是十分不赞同。
若是他,即便是上门女婿,自己手中也要留些黄白之物傍身的。
“家中的一切都是娘子置办的,理应是她的名字。”包括他这个人,都是安清芫的,也就无所谓这些身外之物了。他知道李壮也是好意,于是又说了几句。
看着顾郁也不像是被迷得昏了头的样子,李壮也就放心了。别人家的事,也不归他这个村长管。
回到家中,顾郁把地契交给了安清芫,还有一包白糖糕。
“谢谢阿郁,阿郁真是我的福星。”
安清芫看到白糖糕这才想起来,现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糕点,若是能开个点心铺子,那当真是够赚钱的,不过在村子里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做点自己吃了。
烤箱,嗯,当然得需要有一个了。
“阿郁,我想做一个箱子,能烤东西吃的,我给你说说,你看看能不能做的出来。”
安清芫兴致颇高地跟顾郁讲述了烤箱的原理以及想要的功能,顾郁想了想,不禁感叹小姑娘脑子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许,她才是天上来的仙女,来拯救他的。
“可以做,但是效果不一定好。”
“那就行。”安清芫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写小说和美食。
现如今小说暂时是写不了了,美食还是可以做的。
她已经想象到香喷喷的戚风蛋糕,蜂蜜蛋糕,虎皮卷,千层蛋糕了,吸溜……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阿郁,我去给你做蛋糕吃!”
蛋糕?顾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安清芫拿出五个鸡蛋,蛋清和蛋白分离,把白糖倒进了蛋白里然后递给了顾郁,“阿郁,你用力搅拌蛋白打到发白能立住给我。”
顾郁力气大,当然是打蛋白,现在又没有打蛋器,都让她一个人打会累死的。
她拿了个小盆,在打蛋黄。
不一会儿,顾郁的蛋白就打发了,安清芫一看,这根本就不比打蛋器打出来的差!接着混合的蛋黄,面粉后继续搅匀,然后在大碗上抹一圈油,倒入蛋糕液,放到笼屉里,蒸一会儿就好。
甜腻的香味在厨房四散开来。
安清芫吸了吸鼻子,这味道感觉还不错。当然了,对比烤箱,味道还是会差一点的。
顾郁也闻到了香味,他很确信,自己从未闻过这种味道,这就是蛋糕么?
他看着安清芫端出来蛋糕,又白又软,看起来,要比那馒头还要好吃。
安清芫用手掰了一块递给了顾郁,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阿郁,你尝尝,好吃吗?”
顾郁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香软可口,他真的是没有吃过,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心下疑惑,探究的眼神看向了那抹背影。她真的是安太傅的嫡女吗?为什么会这么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那会不会,是那人发现了自己,然后派她过来监视自己的,她并不是太傅之女?
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么多,顾郁,你清醒一点,清儿是你的妻,你该相信她。
不过,她所展示出来的,都是这里所没有的,莫非是山里的邪魅?
呵,顾郁都快被他这种想法气笑了。
不管她是谁,从相识到现在,都从未伤害过自己,而他也很确定,自己是深爱清儿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信她,也,要她!
两个人默契地吃光了蛋糕,顾郁刷完,安清芫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
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她家阿郁身材修长,肌肉线条流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这么冷的天,只穿了单薄的衣衫,她可是穿了好几层还觉得冷呢。
顾郁刷完碗筷,回头看见的就是小姑娘胳膊支在膝盖上,双手支着下巴,一脸含笑地看着他。
“阿郁,你真好看!”
顾郁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可是,怎么可能呢,他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多么的丑陋,根本是配不上洁白无瑕的她的,在一起,倒是他强求了。
他甚至都不敢让她知道,他身体上也布满了丑陋的伤疤,脸上的已经够吓人了,她万一接受不了他的身体,那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把小太阳拉下天空藏在阴暗里吗?
顾郁定了定心神,“清儿才好看。”
“我们都好看,嘻嘻……”
拉着顾郁的手,就去了房子后面,这里的地都是她的啦!
安清芫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谋划着她的种田大业,顾郁则是在一旁耐心地听着,是不是还会补充一些她落下的东西。
顾郁真的是很聪明,这是安清芫得出的结论,她扣大棚的想法是一个大概,而顾郁从未见过这种暖棚,却能在她的话中想象出来,并且完善好细节部分。
两个人一直聊到天擦黑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顾郁在安清芫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从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他打定主意,这些定不能让外人知晓,不然,恐会有大事。
而他们达成共识,既然要种菜,那孙宏和李梦娘就不适合住在这里了,这几日两个人也猜到了,无非就是孙宏想要使用美人计勾引安清芫从而代替顾郁,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也就有了防备,所以孙宏跟本连单独跟安清芫说话都做不到。
顾郁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李柔柔是李壮的大女儿,年芳十八,去外祖母家住了半年,这不刚回来就听说顾郁居然成亲了,还是上门女婿,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眼睛瞬间溢满了泪水。
她身材瘦弱,面色发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爹,顾大哥怎么就成亲了?”
见到女儿这个样子,李壮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儿,是早产的,所以身子比较瘦弱,他们夫妻两个一直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对她是有应必求,可是,看女儿这个样子,怕不是对顾郁?
“柔柔,顾郁已经成亲了,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李柔柔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爹,我心悦顾大哥,我……”
少女怀春,顾郁是她这几年来的梦。她身子不好,那次,想要帮家里做些家务,就去山里挖野菜,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背篓就觉得很重,走几步就要歇息一会儿,眼瞅着天都要黑了,她的心里着急了起来。这个时候顾郁背着柴从后面走了过来,本是略过了她,然后顾郁又返了回来,一把拎起她放在脚边的背篓,就往前走。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确保她能跟得上。
一直到了村口,这才把背篓还给了她。
自此之后,她的目光就很难离开顾郁了。
挑水的顾郁,砍柴的顾郁,种地的顾郁……都在她的心上。这次外婆生病,就多在外婆家住了半年,打算着回来就跟爹说,她想要嫁给顾郁,爹一定会同意的。她不嫌弃顾郁家里穷,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可是,等她满心欢喜地回来之后却发现心上人已经成亲了,这是个多么大的打击啊,一时间李柔柔难以接受,晕了过去。
“柔柔!”李壮眼疾手快地抱起了她……
村长家发生的事情顾郁一概不知,他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大夫,我相公怎么样?”
郭海是镇子上的小混混,头一天一个男人过来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扮个大夫,一两银子,那可是不少了,当即他就同意了。
这不,来带了顾郁家里,看着昨日生龙活虎的男人如今上气不接下气了,也吓了一跳,装模作样地给他把了脉之后才道:“你相公病入膏肓了,准备后事吧。”
安清芫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余光看着窗户外面偷听的两个人,生生挤出了眼泪,“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不管多少银钱。”
郭海环顾了一下四周,叹了一口气,“小娘子何必强求,您相公这病即使治,也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样子,以你们家的条件,恕我直言,也是白费银钱罢了。”
“不,求求您,大夫,救他,我卖房子卖地都要救他。”
“好吧,先给我一百两银子。”郭海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药,“这是参片,一天一片,然后我再给你开个药方,你去抓药。”
“一百两啊……好,我这就去!”安清芫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给自己鼓劲一样,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荷包交给了郭海。
窗外的孙宏和李梦娘贪婪地看着那个荷包,幻想着要是自己的该有多好,一百两银子啊,那能吃多少肉包子啊,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回了柴房。
“相公,顾郁这短命的要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安清芫最是需要人安慰,到时候我们哄着她把钱都给我们,然后我们就走。”孙宏没有说的是,他也要带着安清芫一起走,毕竟,那么娇美的女人,就该是自己的人。
李梦娘两眼冒星星地点点头,“相公,都听你的。”说完,扑进了孙宏的怀里。孙宏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强迫自己搂住了李梦娘。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顾郁依然躺在床上,安清芫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起来。
“弟妹,你不要着急,小郁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孙宏不失时机地安慰着人。
安清芫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姐姐,姐夫,出了事我才发现,到底还是亲人好啊。阿郁现在病了,我手中的钱都给阿郁买药了,你们可还有银钱,就当是我们夫妻借的,到时候等我娘家来人了,就还给你们。”
“没有!”李梦娘下意识地尖叫一声,从她手中拿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清芫的双眼瞬间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孙宏,“姐夫……帮帮我们好么?”
孙宏差点就被安清芫的糖衣炮弹腐蚀了,最后还是李梦娘在桌子下掐了他的大腿一下,疼痛使得他回过神来,他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他试探地开口,“弟妹,我们来投奔你们,就是真的身无分文了,你要不给你娘家写信吧,要点银钱,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
“我……”说着,安清芫竟然拿了帕子小声地抽泣了起来,“不瞒姐姐姐夫说,我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是犯了错才被赶来这里的,要不也不能住这里不是嘛。家中的嫡母是不会给我钱的,只能靠我那个爹什么时候想起来我这个女儿,派人过来看看,我才有机会能拿到钱。”
孙宏傻眼了。
这房子确实……不是说特别好。有的地方还漏水,的确不像是受宠的大户人家小姐来住的。再说了,哪家有钱人能舍得这么美的姑娘独自住在乡下,看来这中间还真是有事。
这个时候不怕孙宏多想,就怕他不想。
他们没有看到,安清芫帕子下是憋着笑意的眼睛。
“姐姐,姐夫,我爹早晚会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女儿的,到时候你们借我的银钱我都会三倍还给你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孙宏更是认定了安清芫就是再给他画大饼,这么一看,这漂亮的女人,心眼是真多,还不如李梦娘了。
第30章 盛天锦
在孙宏心里,现在安清芫就像是个女骗子,明明没有显赫的娘家,还在给他画大饼,让他出钱,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的心底还存着一丝怀疑。
“弟妹,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我们确实也穷,这样吧,明日我出门,看看能不能跟梦娘去找认识人借点银钱。”
“呜呜……好,拜托姐姐姐夫了。”安清芫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流出了两行清泪……
孙宏夫妻两个一大早就出门了,借口是去借钱。
顾郁本也没想着他们这样就相信了,接下来就该小梅上场了。等到中午他们回来的时候,安清芫不在家里,只有小梅一个人在做午饭。
“小梅姐姐,弟妹不在吗?”
小梅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孙宏,又低下了头。
孙宏常在女人身边打转,哪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小梅虽不如安清芫漂亮,但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比家里的黄脸婆强太多了。
“梦娘,你先回去,我帮小梅姑娘扫地。这扫地的活该是男人的,怎么能让女人做呢。”
李梦娘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极了,家里的活什么不是她做的,她怎么不知道男人也该做活?不过她还是懂孙宏的,知道孙宏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便哀怨地离开了,离开的同时还瞪了小梅一眼。
“小梅姐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可以对在下倾诉。”孙宏不失温柔地开口,俨然一副暖男的形象,要是安清芫在此看见了,定然要大骂一声渣男!
小梅常年在太傅府,见多识广,演技也是杠杠的,昨日姑爷一说,她就知道该怎么演了。于是才开口,“孙公子,奴婢……奴婢心里苦啊。”说着,拿出怀中的帕子轻轻擦拭脸颊。
“这可怎么说的?小梅姑娘你别哭啊,这哭的在下好生心疼。”
小梅忍住恶心这才开口,“本来不欲与旁人说,可是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了?”孙宏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梅把手中的扫把一把扔在了一旁,然后一脸愤恨,“小姐之前在家里犯了错,被老爷赶来这里,非要让我跟着,我本来就不愿意。现在倒是好,想着跟老爷要钱,让我走一趟京城,这京城山高皇帝远的,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安全,孙公子,你说小姐是怎么想的!”
“我求她不然让小卓去吧,小姐非说小卓要出去做活,他是男人,可以卖力气,那我就活该吗?”小梅一脸不愿,“可是能怎么办呢,我的卖身契还在京城,小姐说什么我都得听,孙公子我好怕,我怕还到不了京城自己就死在半路上。”
孙宏则是更加确信了几分顾郁是真的病重,安清芫走投无路这才打算去娘家求救。远在京城的娘家,不受宠的女儿,孙宏仅仅是简单思索了一下,就相信了小梅的话。
看来,投奔顾郁这件事还是太过着急了,连情况都没有摸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孙宏在这一刻下了决定。
“小梅姑娘,我想弟妹是不会这么狠心的,你去求求她,她肯定会心软的,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说完,孙宏落荒而逃。
他跑得快,没有发现发现身后的小梅可怜巴巴的眼神一下子变了,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姑爷说的还真是不错,都已经预料到了孙宏的反应。
孙宏逃一样地回到了柴房,现在对安清芫那些旖旎的幻想已经都消失不见了,“梦娘,我想过了,现在你弟弟这个样子,已经没有未来了,我们不能在这里了,会拖累死我们的,你想想老李头,把顾郁拖累成什么样子了。”人穷,连生病都是不被允许的。
李梦娘心里乐开了花,她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安清芫那个小狐狸精,整日地勾引他相公,她都想撕了她。还好,现在相公发现了,还是她最好。
“嗯,都听相公的。”李梦娘的顺从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孙宏。
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盛天锦,京城镇远侯府家的嫡长子,亦是镇远侯夫人的独子,镇远侯盛林膝下两个儿子,庶子盛天漠是一外室所生,从小养在侯府。
镇远侯夫人乃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萧安然,从小对盛子安寄予厚望。在他十五岁那年,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安太傅家的嫡女。
盛天锦是安太傅启蒙的,所以与安清芫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安清芫比他小了五岁,一直在他身后追着他叫“天锦哥哥。”那个时候盛天锦就在想,自己一定要好生照顾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妹妹。
后来,日久生情,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蔓延。
想着,等芫妹妹及笄之后,便娶了她。谁成想,芫妹妹与伯母出了意外,芫妹妹成了木僵。他求了好多大夫,都无能无力。而最让他失望的是,母亲竟然还瞒着他去了安家退婚,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盛天锦在家里大闹了一通,然后离开了镇远侯府,任顾安然如何哭泣,都不为所动。
这一生,他什么都听母亲的,唯有这一次,他想要守护自己的爱情。
他走南闯北,试图想要找到能医治芫妹妹的方法,他没有轻言放弃,因为知道京城里,还有那个人在等着他。
终于,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神医世家,终于求到了能救木僵的人,神医说,得看见患者才能医治,于是盛天锦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京城,到了安家,得到的消息是安清芫已经成亲了,还离开了京城。
当即,盛天锦连日的劳累,气血攻心,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倒在了安府的门口。
安太傅连忙差人把盛天锦抬到了府里,并让府医进行医治,还好,还好,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太傅,我与芫妹妹是尊夫人定的婚约,您怎可把她嫁给别人?”
安太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开口道,“小侯爷,这是安然公主亲自来退的婚,还有,在下的夫人找了人看了,清芫的病需要冲喜才能好,八字和的人京城都没有,这才让她去外地成亲。”
第31章 一纸断亲书
“这清芫已经成亲三个多月了……”说完安太傅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盛天锦都要被自己的师傅气笑了,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当朝太傅,脑子竟然这么不好使,被一深闺妇人骗得团团转,那芫妹妹的继母是什么好人,若是好人,又怎么会嫁给自己的姐夫,还把自己姐姐留下的血脉送出去,不就是怕挡了自己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