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用茶碗压了一张纸条:
“回京,不归。”
不愧是安利,不爱说话,连留的纸条都这么清丽脱俗。
顾郁了然,这次安利回京城,恐怕不会好过,不过,他也不打断告诉小姑娘了。
“这安利,终于走了,不然总跟着我,烦都烦死了。”虽是这样说,不过安清芫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这是一直在身前身后晃悠,然后还有着一同蹲牢房的革命友谊。
不过,也只是低沉了一顿饭的时间,现在家里莫问和安利都走了,只有小卓和他们夫妻二人,安清芫倒是觉得很是清静。
两个人准备了几块香皂,又去厨房拿了之前卤好的牛肉包起来,就坐着牛伯的车去了镇子上,这一次齐安可是帮了好大的忙,他们夫妻二人是要去感谢他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才认识的,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何况这次还是跟衙门有关的,他们可是欠了齐安一个好大的人情出来。
又去镇子上买了两包糕点,两个人就去了福满楼。
正巧齐安也在,看到两个人一起来的,而且她脸上还出现了笑容,齐安心中有些为她高兴,但是也有些苦涩。他挣扎的眼神落入顾郁眼里,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顾郁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齐安也是觊觎他娘子的,不过他倒是个真君子。
他不说出来,自己也不会多事,能看得出来,齐安这个人确实是可交的,希望他能早日走出来。
不过以后跟福满楼的生意,他是不能让小姑娘出面了。
“顾公子,你还好吧。”
“多谢齐掌柜了,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顾郁的,我顾郁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安只当顾郁这是一句客气话,顾郁一个山里的猎户,怎么能有帮助他的时候呢,等到后来,他身陷囹圄,还真的是顾郁对他伸出了援手,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齐安把人迎进了包厢里,“这么客气做什么?”
“这些是我们夫妻的心意,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
这话,安清芫是真的发自肺腑说的,若不是齐安,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着急呢,而阿郁还不知道要在牢里待多久,说不定就被流放了。
见状,齐安把东西收下了,“中午我做东,咱们几个吃顿便饭。”
“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改日有空的吧。”顾郁开口说道。
见二人走,齐安也没有过分挽留,而是把人送出了福满楼这才转身进了酒楼……
京城中。
安太傅府。
整个太傅府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自从继夫人被休之后,她院子里的所有丫鬟都被发卖了,还有曾经伺候在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也一样被发卖。
继夫人的院子直接被推倒了,若不是不能换宅子,恐怕安太傅连宅子都不想要了。
这一次太傅回来之后更是吓人,先是派人去把柳芳芳的奸夫打了个半死,柳芳芳吓得直接流产没了半条命,又是派人看着柳家夫妇,不允许他们踏入京城半步,既然以前是在郊区种地,那么一辈子就在郊区好了,也不必来京城。就这,还不解气,把柳家这些年收的不明不白的银子全都寻了个由头没收了。
本来这些钱就不是柳家的,可是在柳家的时间长了,柳家夫妇就认为是自己的了,没了银子,两个人哭天抹泪的,以前还想着,来郊区就郊区吧,左右还有银子傍身,不过现在,连银子都没有了。
不敢把怨气发在安太傅身上,只能把气撒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女儿柳芳芳身上了。昔日的母慈子孝父慈子孝都不复存在。
他们把柳芳芳赶到了柴房,奸夫被打了半死之后也不找大夫去医治,最后死了。
柳芳芳独自一人躺在柴房中,无助地看着房梁,她在想,自己是怎么从一个人人恭敬的太傅夫人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柳家夫妇一合计,现在这种情况对他们很不利,安太傅一天不撒气,他们一天就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于是两个人想了个好主意,去找安清芫。安清芫毕竟是媛媛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外孙女,如果她回来帮忙说清,那安太傅一定不会再抓着他们不放了,说不定还能继续回到京城。
这里他们是一天都不想过了,昔日羡慕自己的邻居们变着花样的嘲笑自己,他们也不敢反抗,如今他们老弱病残的,竟然连一户交好的人家都没有。
一家三口合计了一番,决定留柳芳芳一个人在家,他们夫妻去青山村找外孙女。
给了邻居一笔银子让帮忙照顾柳芳芳,然后两个人连夜就出去了。
太傅府里,安利笔直地跪在地上。
“安利,你可知错?”安太傅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但凭大人处罚。”安利此时跪在太傅府,思绪竟然飘到了那个炊烟袅袅的小山村,他仿佛看见了坐在秋千上玩耍的女子,明媚皓齿,眼里含笑。
安太傅也不想罚安利,从柳家夫妻那里出了气,安太傅倒是平静了,“安利,你知道的,本官是最为看重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官。”
“是。”
“罢了,自己去训练营吧。”
“是。”
安利起身走了出去。
安太傅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怀疑安利的忠心,这一次,可能也只是意外为之,毕竟,他的安全,还全靠着安利。这府上,谁都可能背叛,只有安利不会。
因为,是他当年救了安利,不然,他早就死了。
安太傅打开窗子,视线眺望着天空,“芫儿,爹错了。”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即使是自己错了,也不肯在女儿面前低头。
“媛媛,我错了,你保佑我,让女儿回来吧,那顾郁是真的配不上咱们的女儿。”
这边安太傅还在悲春伤秋,而安利在出了太傅府之后便直接去了训练营。
入了训练营的,无论是谁,先要打二十大板。行刑的都是带着功夫的仆人,一顿板子下来,都已经是皮开肉绽了。接着要去喝一杯酒,一杯喝下去之后让人浑身又痛又痒的酒,痒的时候,像是浑身爬满了小虫子想挠又不知道挠哪里,疼的时候则是像有人用板子击打浑身各处一样,让人想死都死不了。
安利手中紧紧握着帕子,忍受着时而痒时而痛的两种极端感受。
值得吗?
安利这么问自己。作为安太傅最信任的心腹,他从未来过此地,一直都是看着别人痛不欲生,现在轮到自己了,以前被他送进来犯了错的人还有一些过来围观,甚至还有人拿了瓜子在一旁嗑。他一个侍卫长,若不是这次失误,本不该如此。
值得吗?
值得。再一次自己问自己,也是值得。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忍心见到她的眼泪,不想看到她的焦急。
那三天在牢里的朝夕相处,已经值得他这个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人回忆一辈子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寒冷的夜晚,一个明媚皓齿的姑娘,端着热腾腾的汤和馒头,递给他的样子,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他是太傅府的侍卫长,是不可以有自己私人感情的,好在他平日里说话不多,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内心,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他的感情,只能烂在肚子里自己回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此时他已经浑身都是汗水,走进房间,只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香味,想要捂鼻子已经来不及了,安利不多时就感到头晕目眩。
迷迷糊糊之际,只见面前走来一抹窈窕的身影,那抹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是她!
那人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裙,洁白的手臂若隐若现,眉目含情,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这么走近安利,她轻轻抬起胳膊,一抹香味就涌入了安利的鼻子中。
他咽了一口吐沫,幻觉,都是幻觉,她不在这里,她不在京城,他闭上双眼,可是一抹柔软却贴上了他。
扑通一声,安利跪在了地上,咬紧牙齿,逼着自己不让自己喊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他知道,若是喊了出来,他这条命就没了。
第98章 齐绵绵又来了
安利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手指紧紧扣着地面,闷哼着,再不肯起身,实际上,现在安利的状态也很是不好,之前被打了板子,血液混着汗水都黏在了身体上,同时身体疯狂发热,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房间里传出那阵阵娇吟声,他感觉更难受了。
尤其是面前的女人还在蹭着自己。
他甚至想就此沉沦,理智渐渐地混乱,终于,安利伸手把女人按在了地上。
“公子~”女人娇美的声音响起,安利迷离的双眼刹那间清明了一些,不行,这不是她,他要出去。安利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到了桌子旁边,一把捏碎了酒杯,使劲用碎片扎在了腿上,疼痛,使得他的脑子更加清明了一些。
女人想要再度凑上来,谁料安利直接一脚踹翻了女人,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时间终于是到了,门开了。
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想看看他们侍卫长究竟能不能完好无缺地出来。
正常的情况下惩罚就是喝完药之后感受生不如死的疼和痒之后便可以了,最后这关“诱”其实是大可不必的,谁知道太傅怎么会让侍卫长过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过这关惩罚了,最后一次还是大概五年前左右,那个犯了错的男人,连门都没出来。
里面的女人虽是没有功夫,但是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旦男人跟她进一步交流,那她身上的剧毒就会过到男人身上,当场暴毙。
而女人,则是按时会服用解药,对她并无大碍。这也是训练营考核侍卫或者暗卫是否能经得住诱惑的终极考验。
门一打开,外面的人争先恐后地往里看,结果就看见安利倒在地上,女人虚弱地倒在一旁。
管事的走进去一看,派人先是把女人抱走,然后又把安利抬走上药。
这安利不愧是太傅府的侍卫长,瞧瞧这腿,都该扎成个筛子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要这么惩罚他。不过也倒是个真汉子,这么多年来,也就过了这么一个人。
这安利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韩江一封信到了县衙,县令大人一看,脑门上冒出了冷汗,安清芫居然是安太傅的嫡女,得亏他没有在太傅大人面前乱说话,不然自己的乌纱帽就难保了。
这顾郁放了就放了吧,人家父女神仙打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好了,自己可不凑这个热闹了,万一玩坏了就不好了,当了县令这么多年,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办事之法,不然他收受贿赂这些事,怎么能被按下去。
同时下令,让捕快们长点眼力见,别惹到安家大小姐,还有顾郁,都是惹不起的人啊。
得亏县令下的令及时,这不,顾郁在城门口被拦住了,为首的是一袭红衣嚣张的齐绵绵。
要说这齐绵绵也是厉害,回了京城以后,她爹早已经收到齐安的信件了,大怒之下把她关进了祠堂,希望磨一磨她这个性子,结果她祖母和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硬是把她从祠堂里捞出来了,整个过程还没用上半天。
她爹的弱点就是老娘和夫人,只要两个女人出马,就没有什么他不听的事情。
齐绵绵跟她娘把青山村里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同时还着重说了,安清芫一个村姑,还是有夫之妇,竟然勾引他哥,关键是齐安还上钩了,这可把齐夫人气坏了,齐夫人自己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即就让齐绵绵去青山镇把齐安带回来。
齐绵绵这次是得了齐夫人的命令去的,自然是胸脯抬得高高的,更加盛气凌人了。
这不,顾郁背着一篮子菜要送到福满楼,还没入城,便被齐绵绵带着四个家丁拦住了,齐夫人给齐绵绵的家丁也是身上带着功夫的,所以齐绵绵现在的底气很足。
顾郁看着面前的人,略微皱眉,不愿意多事,然后准备绕行,谁料齐绵绵就是要挡在自己前面。
“喂,丑八怪,我今日来是告诉你,我们福满楼不收你家的菜了,滚回去吧。不过若是你能跪在我面前,叫本小姐三声姑奶奶,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口饭吃,让你再到我家送菜。”
高高在上的齐绵绵,闷头不语穿着粗布麻衣的顾郁,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极端,象征着大宁国鲜明的阶级性,顾郁知道,齐绵绵这是来找事的,而福满楼也不是齐绵绵说的算,所以根本也不愿意搭理她。
今日的菜看样子是送不成了,明日再来也是一样,于是顾郁转头就要离开。
齐绵绵好不容易把人拦住,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人离开?
虽然相比之下她更讨厌安清芫,不过也不妨碍她找顾郁的麻烦。
于是一根鞭子直接抽了出去,顾郁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还没等齐绵绵反应过来,他就躲开了。鞭子不长眼睛,甩在了一个路人身上,“哎哟。”男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就看个热闹,招谁惹谁了。
男人站起身,拍了拍身子上的土,“赔钱!”
“赔个屁,你自找的。”齐绵绵还怪他往鞭子上撞呢。
顾郁见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喂,丑八怪,丑八怪。”
任由齐绵绵在喊,顾郁也没有回头,男人还喋喋不休地站在前面,齐绵绵气得扔出一块碎银子,男人这回喜笑颜开地拿着银子走了。
齐绵绵来到青山镇根本就没有去福满楼,而是去找了一家其他的客栈,要是齐安知道她来了,肯定不会让她找安清芫那个狐狸精的麻烦的。
她的哥哥,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哥哥了。
回去客栈,立马让人套上了马车,不就是青山村吗,她这就去一趟。不出了这口气,她都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觉了。
其中一个仆人,是齐安的人,见状有些不好,偷摸从后门跑了出去,去了福满楼。
等了一会儿,见到齐安,立马把情况全说了出来。
齐安脸色一变,连忙也套了马车,兄妹两个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出了城。
第99章 找茬到家了
安清芫正在家中包馄饨,包的差不多了,顾郁便回来了,结果发现,顾郁篮子里的菜还是原封不动地拎了回来。
“怎么了阿郁?”
顾郁把菜放在院子里的阴凉处,“齐绵绵来了。”
安清芫明白了,定是那大小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明天再去吧。小卓也要回来了,先洗手准备吃饭吧。”
现在顾郁在家,所以小卓就去李娇家里,帮李娇做肥皂了,肥皂的生意非常好,李娇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安清芫说要请人,可是李娇舍不得花这个钱,所有一有空,小卓就会去帮个忙。
这两个人,现在倒是有了些苗头。
安清芫看破不说破,也就由着小卓去了,再说了,李娇跟她关系好,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小卓的卖身契在太傅府,不过问题不大,大不了去找安老头买下来。
“安清芫呢,给本小姐滚出来。”
门外嚣张的声音响起,有时候安清芫都不明白,这齐绵绵怎么就盯上自己了,自己也没惹她啊,不就是那次的花灯吗,那也是她先找事的。
安清芫放下手中的馄饨,就跟在顾郁后面出去了。
只见齐绵绵嚣张地把院门已经踹开了,跟着四个小厮站在院子里,打量着院子,眼底还露出鄙夷的神情。门外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村里人。
齐绵绵大张旗鼓地进村子,李壮早就知道了,拦不下人,而且李柔柔竟然还主动把人带到了这里,李壮见来者不善,连忙差了人去县衙了。这一来一回的,希望顾郁他们不要受欺负了。
李柔柔心底暗笑,这红衣女子一看就不简单,这次,一定要看到安清芫那个小贱人吃亏,她才会开心。最好是打死她,这样她跟顾大哥可能就会破镜重圆了。
李柔柔现在被李三胖搞得都有些精神不清了,早在一次醉酒后,李三胖就睡了李柔柔了,李柔柔死命挣扎哭喊,最后还是被他得逞了,心里怨恨一个院子里的爹娘不救她,甚至弟弟都不来救她,自从那日起,李三胖得了甜头,每晚都折腾李柔柔,李柔柔也由最开始的拼死反抗变成了后来的双目无神无动于衷。
其实李壮夫妻两个听到了声音,刘娘子想去救女儿,是李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两个人夫妻之间的事,不该由他们两个老的管,后来李柔柔看着就有些不对劲了。
在她的世界里,她和顾郁两个人是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已经私定了终身,只不过是李壮夫妻不同意,说是顾郁家里太穷了,这才逼自己嫁给了李三胖,而顾郁不得已,由于家庭的原因,被逼着入赘到了安家,给安清芫当上门夫君。
两个人都是苦命人,但是她知道,顾郁心里还是爱着她的,等到安清芫有一天不在了,两个人就离开青山村,隐姓埋名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这不,看有人来找安清芫的麻烦,她直接把人带到了门口。
还抢先站在了最里面的位置,等着看安清芫的笑话。
看到安清芫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尤其是那张精致的小脸,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更加美艳动人了,心里就涌现出了名为嫉妒的情绪。
“齐小姐,你来有什么事?”
齐绵绵瞪着安清芫,恨不得划花了她的脸,“我来是告诉你,以后不用送菜给福满楼了,我家不用了,要是你想继续,那你就跪下来,冲着本小姐磕三个头,这样本小姐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安清芫露出一抹笑容,“齐小姐,这福满楼据我所知,还不是你说了算,这合作是我们跟你兄长谈好的,若是有什么变动,你兄长自然会跟我们说。”
齐绵绵见安清芫不为所动,脸上也没有丝毫惧怕,自己倒是更加生气了,“我们齐家,是我说了算,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勾引我哥哥吗?我告诉你,你一个嫁了人的残花败柳,是不可能进我们齐家的大门的,我告诉你,当初连京城里的大官想跟我家结亲,我们都没看上呢。”
齐绵绵的一番话,倒是让围观的村民像是吃到了大瓜一样,他们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现在顾郁夫妻在跟镇子上的福满楼做生意,另一个则是安清芫在勾引福满楼的东家,啧啧啧,不过安清芫这番姿色,在整个青山村,不对是青山镇,恐怕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勾搭上镇子里的大户人家,总也比在村子里跟顾郁强。再说了,听说那福满楼可是在京城生意做得更大,那安清芫恐怕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再看顾郁的一张臭脸,众人只觉得他的头上绿油油的。
他们知道安清芫是京城来的,但是还真的不知道她家具体是什么背景,只当是比不过福满楼的背景。
“你在胡说些什么?”安清芫皱眉,这话是乱说的吗?“我跟你兄长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了,我一直是跟我家相公娶的福满楼,你这话说的,倒是诽谤。”
“我可没有乱说,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趁早离我哥哥远一点,不然我娘就亲自过来教训教训你。”说完,齐绵绵高昂着下巴,要在气势上压倒安清芫。
安清芫只觉得无奈,“好了,你要是没什么事赶紧走吧,我们还等着吃饭呢。”她可不愿意陪着小孩玩了,尤其还是熊孩子。
见安清芫要走,齐绵绵还不干了,她来就是为了教训出气的,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就冲着安清芫抽了过去,顾郁见状上前又是一把拽住了鞭子,敢对他家小姑娘动手,气得顾郁一个用力,就直接把齐绵绵拽得扑在了地上。
“呸呸呸。”齐绵绵吃了一嘴的泥土。“你们还愣着干嘛,快上啊。”她气得冲着仆人大喊。她齐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气都要气死了。
几个仆人无奈,明知道是他家大小姐没事找事,也得拿起手中的棍子,冲着顾郁挥舞了过去。
顾郁一脚一个,直接把人踹倒在了地上。
齐绵绵气得不行,再度扬起了鞭子,顾郁几个闪躲,便夺下了齐绵绵手中的鞭子,一个用力,鞭子断成了两节。然后扔在了地上。
齐绵绵都愣住了,这鞭子,是她娘花了重金从一个江湖人士手中买来的,就这么毁在了顾郁的手里。
“顾郁,我要杀了你!”齐绵绵双目赤红,从怀里拿出匕首就冲向了顾郁。
用鞭子,可以说是齐绵绵想要教训人,可是这动刀,就是存了要人命的心思。围观的人一看,这是要见血啊,不过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过顾郁的样子。
果不其然,顾郁一脚把她踹翻在了地上,丝毫没有看她是个女孩子就手下留情,在他眼里,只有清儿才值得他怜香惜玉。
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齐绵绵气坏了,眼见顾郁战斗力太强,转而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毫无战斗力的安清芫,拿出手中的匕首,冲着安清芫就投掷了过去。
安清芫本就提防着她,不过匕首的速度太快了,安清芫又手无缚鸡之力,一时间倒是没能躲开,顾郁也没想到齐绵绵竟然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当即就想着跑过去替人挡下匕首,可是齐绵绵爆发出了力气,竟然抱住了顾郁的大腿,顾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划破了清儿的肩膀。
血,不多时就顺着衣服渗了出来。
顾郁气坏了,之前碍于齐绵绵是齐安的妹妹,下手留了一手,只不过现在,他狠狠地把抱着他大腿的齐绵绵踹在了地上。
疼,齐绵绵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踹得移了位置,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啊啊啊地在院子里叫着。
匕首划破了衣服,伤到了安清芫的肩膀,她吃痛,惊呼了一声,然后顾郁就过来扶住了她。快速地点了她的穴位止血,这个时侯李娇连忙去房间里拿了药出来,洒在了安清芫的肩膀上。好在是伤口不深,这样倒是也把血止住了,安清芫不禁一阵后怕,好在她反应够快,不然这匕首就要扎进她身上了。
顾郁的舌尖抵着后槽牙,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阿郁。”安清芫叫着他的名字。顾郁这个状态不太对,安清芫有些担心。
顾郁回了安清芫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蹲下捡起地上让他家娘子受伤的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齐绵绵。
齐绵绵注意到了顾郁嗜血的眼神,吓坏了,“丑八怪,我告诉你,我可是京城齐家的大小姐,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齐绵绵这句话说的毫无意义,别说一个齐家,就是皇上,想伤害他的清儿,他也不会放过。
他慢慢地走近齐绵绵,每一步都踏在了齐绵绵的心上,她吓得眼泪止不住地哭。
仆人见状连忙上前,生怕小姐出了什么事情连累到自己头上。
顾郁直接把人全部撂倒,让他们起都起不来。
齐绵绵这回是真的害怕了,“顾郁,顾郁,我这就走,再也不过来了。”
“晚了。”顾郁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齐绵绵的肩膀上。
“啊……啊……”齐绵绵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青山村。刚刚到安清芫家门口的齐安听见了自家妹子的惨叫,深觉不妙,连忙挤开人群跑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妹子倒在地上,地上还有血迹,她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她的脸色苍白。而顾郁则是冷着脸站在院子里。
齐安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他把齐绵绵扶了起来,这才看见,一旁由李娇扶着的安清芫也是面色苍白,肩膀处还有血迹。刹那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是齐绵绵是他的妹妹,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顾郁没有回答齐安的话,而是转身去了安清芫的身边。
“哥,哥,你替我做主啊,顾郁那个丑八怪伤了我,我疼死了。”看到齐安,齐绵绵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齐安看向安清芫夫妻二人。
“带着你的妹妹离开我家,从此以后我们与你兄妹二人再无关系。”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不做了,而今日,顾郁没有废了齐绵绵的手,那全是看在齐安的面子上,不然凭着她的手伤了清儿,那只手就不用要了。
“我……”齐安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捕快来了,捕快来了。”李壮派去镇子上找捕快的人回来了,一回来就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听到捕快来了,齐安皱了皱眉。
来了两个捕快,一进门,看到是顾郁,不由得怔住了。
之前县令大人下的命令是,尽全力庇佑顾郁夫妻,顾郁毁了容的脸可谓是招牌,容不得几个捕快不知道。他们不动声色地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顾郁没有说话。
齐安上前一步道,“二位大人,这是个误会,麻烦二位跑一趟了。”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偷摸塞给了其中一个捕快。
捕快接下了银子,然后看向顾郁。
“谁说是误会的,我要告顾郁这个丑八怪,把我打伤了,捕快大人你们看。”侍从从家中带来的伤药这回派上用场了,齐绵绵不回去,就带着肩膀上的匕首,非要状告顾郁。
眼见没办法了,齐安也只能任由她了,不然她不去包扎,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他面带愧疚地看向安清芫,只见那人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心中更是酸涩了,经过这次,两个人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捕快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头大,“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跟我们去一趟县衙吧。”这种棘手的事情,还是交给县令大人头疼吧,他们是不会了。
由于安清芫和齐绵绵都受伤了,所以由衙门是由顾郁和齐安去一趟了,顾郁临走之前把安清芫拜托给了李娇照顾,李娇表示让他放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