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他们武将可没士大夫们的盲目自信,觉得现在的赵宋早已凌驾在汉唐之上。
作为一个开疆扩土的战将,他太清楚如今的赵宋与汉唐的差距有多大,说句天壤之别都不为过,可惜士大夫们不这么想,自欺欺人觉得汉唐给赵宋提鞋都不配。
好在天幕预警,好在太后有雷霆魄力,拼着身后事不要,也要力排众议改变重文轻武的国策。
因为太后的存在,一切都被改写。
武将的命运,大宋的命运,乃至天下九州的命运,全部走向一个通向盛世太平的康庄大道。
出身卑微却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却被委以重用,太后待狄青如此,狄青又怎不会为太后抛头颅洒热血?将太后放在大宋之前?
狄青字字句句都是先太后而后大宋,这不是素来知晓分寸的人会出现的口误,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次次都如此,便意味着他本意如此。
——在他心里,太后比大宋更重要。
“娘娘,眼下辽人军心不稳而我军士气大盛,我们应一鼓作气,再挫辽军!”
狄青拱手请战。
是役,狄青首战告捷。
是役,狄青势如破竹。
是役,阔别中原已久的燕云十六州终于回到中原王朝的怀抱。
消息传来,天下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燕云十六州收回来了!”
“有了燕云十六州这个天然屏障,无论是辽人还是金人都不能轻易南下了!”
“咱们终于安全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过日子了!”
“这是不世战功!”
“曹将军和狄将军天生将才,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咱们应该给他们建庙祭祀!”
“要是给曹将军狄将军建庙,那太后娘娘更应该建庙。”
“曹将军可是太宗时期的武将,为赵宋效忠这么多年了,随战功赫赫,但也没见他收复燕云十六州,反而被一群士大夫们折腾得够呛。”
“这次要不是太后娘娘明察秋毫,他这会儿还在崖山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呢。”
“至于狄将军,那就更不用说,他才多大?满打满算二十出头。”
“敢启用这么年轻的人作为先锋将军,把历史上的皇帝们扒拉一圈也扒拉不出几个来。”
“咱们的太后不仅敢用,更用人不疑,首站阵战敌将,再战就是势不可挡,直接把燕云十六州拿了下来!”
“要知道狄将军可是官家时期的武将,那时候的狄将军只有大破西夏收复南越的战功,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记录,是咱们的太后一力主战,才让狄将军曹将军有了用武之地,有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壮举!”
“无论是狄将军还是曹将军,哪一个不是常胜将军?哪一个不是绝世悍将?”
“但到了太宗真宗仁宗手里,他俩过得一个比一个憋屈,不是被贬,就是被构陷,没过两天舒坦日子。”
“可太后当政时,他们俩的好日子就来了。”
“太后不仅破了重文轻武的国策,还提拔重用武将,武将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能力,否则曹将军与狄将军哪怕是一将难求的将帅之才,也只能被埋没在昏君庸臣手里,永远等不到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武将还是这些武将,军士还是这些军士,但当换了一位执政人之后,屡战屡败的战绩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被辽人占据百年之久的燕云十六州重新回到大宋的怀抱。
——天幕说得没错,他们大宋不是不行,而是官家不行!
他们有能征善战的武将,有悍不畏死的军士,更有足够的军费来支撑北伐,是官家昏庸,是士大夫们不懂国政,才会让辽人白白占据燕云十六州!
大宋官家真的不行。
太宗真宗仁宗绑一块,也不及如今收复旧土的太后刘娥。
刘娥威望空前高涨。
早年“女主昌”的箴言流传开来①。
支持刘娥登基为帝的说法甚嚣尘上。
朝中为数不多的士大夫们彻底坐不住,下了朝,便偷偷去寻赵祯,“官家,您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若再这样下去,大宋江山怕是要保不住啊!”
“保不住?”
赵祯奇怪看了眼士大夫,“大娘娘刚收复燕云十六州,为我大宋疆域再添版图,这哪里是保不住?这分明是要将赵宋江山推上鼎盛。”
赵祯仍不明白事情的轻重,士大夫急得团团转,“官家,您怎么还不明白!”
“太后扩版图不假,可她扩的未必是大宋的版图。”
“如今朝野上下只知太后而不知官家,更有甚者,那些武将们竟然还向太后进献武后临朝图,长此以往,官家的天子之位如何坐得稳!”
士大夫不再转弯抹角,“若太后想登基为帝,官家如何自处?!”
“大娘娘想登基为帝?”
赵祯瞪大了眼。
看来不是太笨,有最起码的安危意识。
士大夫松了口气,连忙道,“不错,太后僭越之心已路人皆知,官家不得不防啊!”
“大娘娘怎能是僭越?”
赵祯的眼睛比刚才瞪得更大,“太后平定内乱,收复北地,对赵宋江山有大功。”
“大娘娘若想登基为帝,那是众望所归,本该如此,算什么僭越?”
“???”
一瞬间,士大夫们投奔太后的心都有了。
天幕诚他们不欺,大宋的官家果然一个比一个垃圾!
——真宗只是放权,仁宗这里直接拱手让江山了,赵宋江山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些官家?
可埋汰归埋汰,自己的官家,自己只能捏着鼻子劝诫,“官家——”
“别喊官家。”
赵祯一脸嫌弃,打断士大夫们尚未来得及说的话,“你们这群士大夫们,一天天说这个僭越,那个僭越,但依我来看,你们才是最僭越的人。”
“武将打仗你们插手,我选妃封后你们要插手,太后亲征辽人你们更要插手。”
“你们这也想插手,那也想插手,你们的手怎么这么多?”
“你们快收收你们的手吧!”
“大娘娘军权在手,又颇得民心,她想称帝,那是众望所归,容不得你们来指手画脚。”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大娘娘那里,而我有什么?”
“我连你们这群士大夫们都拿捏不了,凭什么跟大娘娘争皇位?”
士大夫们目瞪口呆。
——他们的官家竟如此懦弱,他们还在与太后据理抗争,官家却高举降旗,临阵倒戈?!
士大夫们不说话,但赵祯不敢掉以轻心。
依他多年被士大夫们被骂哑口无言的经历,不消片刻士大夫们便能反应过来,然后以他们丰富的经验刁钻的语音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他完全不想给士大夫们这个机会,“退下退下,全都退下。”
“我不可能跟大娘娘夺权,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是日,赵祯进献龙袍,恳请刘娥登基为帝。
是日,士大夫们集体罢朝,天下为之震动。
是日,刘娥推辞不受。
五日后,赵祯再次进献龙袍,刘娥再次不接受。
“第二次了。”
赵祯对杨太妃比了两根手指,“还有一次大娘娘便该接受了。”
杨太妃伸手戳了下赵祯额头,“这事你得跟你大娘娘说,我可不知道她的心思。”
“事不过三。”
扬国大长公主笑吟吟,“第三次她肯定接受。”
又五日,赵祯拿着龙袍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一次他没再进献龙袍,而是对一旁的狄青使了个眼色,狄青会意,领着一群武将直接把龙袍披在刘娥身上。
“官家千秋万岁,大宋盛世永昌!”
狄青俯身拜下。
一人跪,众人跪。
武将们浑厚的恭贺声一声又一声响在承明殿。
刘娥身着龙袍,微微一笑。
当年太祖皇帝乃柴荣心腹,被柴荣病榻托孤,可尽管如此,却依旧不影响太祖黄袍加身,夺了郭周天下,而今她效仿太祖皇帝的黄袍加身,也做了大宋的皇帝,唯一不同的是她比太祖皇帝厚道些,不曾篡夺大宋江山,更会善待祯儿乃至祯儿的后人。
但不是祯儿的那一脉,便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无论是避免靖康之耻的发生,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后事,她都不会允许除了祯儿一脉之外的人登上皇位宝座。
“众卿平身。”
刘娥声音不急不缓,“朕顺天应命,登基为帝,朕之子祯儿为皇太子,张氏为太子妃。”
是日,士大夫们联合罢朝,自然不知道武将们的壮举,更不知道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太后登基为帝,官家降为太子。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荒山之上的开荒队伍又多了许多人。
但每个队伍之中都不乏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有人去开荒,有人在朝堂如鱼得水,为华夏史的又一位女帝颂功唱德。
同年九月,太子妃诞下太子的第一位子嗣,太子大喜,请奏官家封为福康郡主,养于官家膝下。
又一年,狄青领兵出征。
西夏,岭南,这些曾经属于中原王朝的领土再一次被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
大宋疆域延绵万里,百姓安居乐业,真正的盛世太平在出现在每一个人眼前。
“官家此等功绩,足以封禅泰山!”
士大夫殷勤进言,“真宗签下澶渊之盟尚去封禅,官家为何不去?”
“纵观大宋与前朝,再无人比官家更有资格封禅泰山了!”
扬国大长……,不,扬国护国公主翻了个白眼,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当初嫂嫂刚称帝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天亡大宋国有妖孽,这才过了几年,不仅连女人在朝堂听政议事都能容得下了,甚至还请奏嫂嫂封禅泰山?
啧,宁死不辱的士大夫也不过如此。
嫂嫂说得果然对,待她大权独揽,威加四海,自有大儒为她辩经。
那日风和日丽,嫂嫂华发点翠,身着龙袍,弹劾的折子小山似的堆在她案头,她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被这些俗事所扰。
她的目光落在被加封为公主的小小的福康公主身上,小公主踩着不稳当的步伐来到她身边,胖嘟嘟的肉手从上面抽出一本奏折,奶声奶气问,“奶奶,这是什么呀?”
“一些聒噪之语罢了,不必在意。”
嫂嫂一笑置之,伸手把福康抱在怀里,“咱们需要在意的是待我大权独揽,威加四海,那些为我辩经颂功的大儒们,我该给他们怎样的待遇?”
“呃,反正不能跟以前一样。”
小公主眨了下眼,“我听宫人说,太傅以前被这些人欺负得可惨了,要是这些人又身居高位,太傅,还有青叔,他们的日子又该不好过了。”
太傅曹玮忍俊不禁,“难得殿下还记得老臣之前吃过的苦。”
“当然记得。”
小公主郑重其事,“太傅是大宋的功臣,是我的太傅,百年之后是要配享太庙的,我才不要太傅被这些夸夸其谈的人欺负!”
“我要太傅,要青叔,乃至天下每一个为大宋踏实做事的人都得到应有的荣光与推崇!”
作者有话说:
好啦,正文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后面是文案里还没来得及写的平阳和邓绥,这俩人物篇幅比较短,而且我的脑洞开得非常大,不太正剧风,所以就把她俩归在番外里了23333
老规矩,新故事继续发红包,没错,我就是这么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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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17年7月, 关中。
“始平易守难攻,又有武功、周至两地互为犄角,只要我们用兵得当, 任李三娘子有通天之能,只怕也攻不下始平!”
“将军用兵如神, 必能击退李三娘子!”
“李三娘子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能有多厉害?”
“一些庸碌之徒被她打得节节败退说明不了什么, 是那些人废物,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但将军不一样,将军世代为将,屡立战功, 有将军坐镇始平,谁敢造次?”
“别说是李娘子, 李渊来了都未必敢在将军面前逞威显能。”
“至于李娘子, 那就更不必提,她若听到将军的威名, 怕是要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副将,王副将, 你给李娘子留点面子,人家可是高门贵女, 不会像你说得那般狼狈。”
“高门贵女又如何?”
“到了生死关头,不一样抱头鼠窜?”
“将、将军,大事不好, 武功周至两地失守了!”
“什么?!”
“这不可能!”
“将军, 武功周平两地真的失守了!”
“李三娘子先下武功, 再攻周平,不过几日时间便全部攻破!”
“如今这两地已落入李娘子手中,李娘子休整之后必会来攻始平!”
“将军,您快拿个主意啊将军!”
“快、快传我将令,三军将士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再命斥卫飞马传信,让援军速速赶来——”
主将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远处狼烟滚滚,千军万马挟厉风而来,猩红色旌旗直插入云,哪怕看不清上面的字,他也知道来将者是何人。
——李渊的第三女,李琼华李三娘。
一个本该相夫教子养花弄草的高门贵女,却能凭借一人之力拉起一支七万人的队伍,而后荡平关中,威慑群雄的传奇女人。
主将手脚冰冷。
吹牛谁都会吹。
但若真碰上这个女人,他只有坚守不出或者束手就擒的份儿。
至于主动出击大战李三娘子的事情,他梦里都不敢想。
——毕竟惜命。
他可不想成为李三娘子斩将无数里的那个数。
“将、将军,李三娘子怎么来得这么快?她不是刚攻下武功周平吗?”
贬低李三娘子吹捧主将的副将们六神无主,“将军,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主将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发出将令,“传我将令,开门献降!”
“……”
好的,原来屁滚尿流望风而降的是他们①。
“关中已被彻底平定?”
李渊喜形于色,“太好了!”
李世民剑眉微蹙,“两军交战刀剑无眼,阿姐可还安好?”
“谢二郎挂念。”
斥卫抿了下唇,拱手答道,“娘子坐镇军中,一切安好。”
李世民眼皮微抬,视线落在斥卫微抿嘴角。
李建成伸手拍了拍李世民肩膀,“二郎,你就是喜欢多心。”
“你阿姐是三军主帅,又不是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能有什么危险?”
“咱们还是先仔细琢磨一下,何时与三娘会师关中的事情。”
“关中沃土千里,更有千年帝都的长安,若我们能入主关中,何愁大业不成?”
“娘子,主公已挥师北上,不过月余时间便能与娘子会师关中。”
斥卫飞马来报。
李琼华此时正在内账包扎伤口,听到斥卫声音响起,便制止医官的动作,抬手将身上的绷带打了个结,披着外袍从内账来到外账。
亲卫接过斥卫递过来的信,双手捧给李琼华。
“二郎的信?”
看到信封上面的字迹,李琼华眉头微动,脚步微微一顿,从亲卫手里接过信,“他整日不是忙着攻城略地,便是收拢人心,怎么想起给我写信了?”
她比谁都清楚,名义上是阿耶起兵,但真正打仗的人是二郎,阿耶不过是担个名头罢了,做事的人是二郎。
二郎才多大?便为战事忙得团团转,倒是他们的阿耶乐得清闲,闲来无事与她写写信,问她关中情况如何,再说说自己的情况,大有什么都不做,便有万里河山等他来坐的模样。
二郎这般忙,平日是没有时间给她写信的,此番突然给她写信,必是重大军机。
李琼华单手拆信。
但让她意外的是,二郎信里并无紧急军情,只交代她好自珍重,不消月余时间他便北上与她会师。
大老远送来这么一封信,就是为了安抚她,让她稳定军心,等待他来合盟?
李琼华眸光微转,视线落在斥卫身上,“二郎近日战事不顺?”
“还是与大兄元吉他们又起了冲突?”
“二郎势如破竹,战事进展颇为顺利。”
斥卫道,“至于与大郎四郎不睦之事,属下略有耳闻,但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不需主公调解,他们兄弟之间便能自行消弭。”
“只是……”
斥卫欲言又止。
李琼华放下书信,“只是什么?”
“二郎担心娘子安危。”
斥卫瞧了一眼李琼华,又飞快收回视线,“属下前去送军报之际,三军主帐之中唯有二郎问了娘子安危,言刀剑无眼,娘子身体可还无恙?”
“你怎么回答?”
李琼华声音不辨喜怒。
亲卫在她身后加了个引枕,她慢慢靠在身后引枕上,被流矢所中的箭伤一阵一阵的疼。
斥卫眸中闪过一抹郁色,“属下说,娘子很好,一切无恙。”
“大郎大笑,言二郎多心,娘子并非冲锋陷阵之将,坐镇中军怎会受伤?要二郎切莫担心,好好研究何时与娘子会师一处才是正理。”
“二郎说好,不再追问娘子之事。”
“但在属下临走之际,原本由主公该给娘子回的书信却变成了二郎的亲笔信,并在书信交付属下之后,叮嘱属下好生照看娘子。”
“知道了。”
李琼华垂了下眼,“你下去吧。”
“娘子,属下替娘子不公!”
李琼华毫无反应,似乎已经习惯家人将她置于险地,习惯自己度面一切,可她习惯,被她亲厚相待的斥卫不习惯,斥卫再也忍不住,温怒出声,“娘子为主公出生入死,主公却连——”
“退下。”
李琼华音色微沉。
“快退下!”
亲卫连忙把斥卫推出去,“怎么去了一趟主公那里,连规矩都不懂了?”
“娘子让你退下你便退下。”
“娘子的话是军令,军令你懂不懂?”
李琼华抬手掐了下眉心。
副将腾水瑶走上前,抬手给李琼华斟了杯茶,“娘子,二郎是个厚道人,与大郎四郎不同。”
“当年主公欲在太远起义,遣人送信给大郎,让大郎带着家眷逃回太原。但大郎弃五郎于不顾,导致五郎死于贼人之手②。”
至于后面的话,腾水瑶便没有再说。
——她们的娘子也是被丢弃的其中一个③,靠着自己的机智勇武白手起家,领兵七万,威震关中。
可若是娘子没有这些才智?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那么等待娘子的,便是与五郎一样的下场,被隋将杀之祭旗。
“大兄一向薄凉,我又不是今日才知。”
李琼华轻嗤一笑,“但我并非五郎,不会将身家性命交付他人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平阳昭公主终其一生都不曾逃过命运的桎梏。】
李琼华眼皮狠狠一跳,视线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苍穹之上,万里祥云缓缓铺满天空,巨大的画卷在祥云之上铺开,她的画像出现在画卷之上,画像之侧,配着一行小字——
平阳昭公主,唐高祖李渊第三女,史上最能打的公主,唯一一个以军礼下葬的公主。
“这是什么?”
“天幕?神迹?”
“平阳昭公主?”
“这不是咱们的三娘子吗!”
“她是公主?那便说明主公登基为帝了!”
【哈喽,宝宝们,我又来了,今天咱们继续讲历史上的公主。】
【说起公主,就不得不提一嘴唐朝的平阳昭公主,白手起家的军事天才,唐高祖李渊的限时外挂,天可汗二凤的强势姐姐。】
李渊心中大喜。
——唐高祖?那便是说他是大唐的开国之君,他成功当上皇帝了!
李世民一头雾水。
——天可汗?二凤?
这两个称呼陌生得很,但这个人似乎是阿姐的弟弟,不是他,便是元吉。
【同样是逃命,咱们的建成太子仓皇逃窜,还把弟弟李智云给丢了。】
李建成脸色微尬。
——他也不想把五郎弄丢的,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与元吉能保得性命已是十分不易,哪里还顾得上五郎?
再说了,他们仓皇逃命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二郎在太远撺掇阿耶起兵?
如果阿耶不曾起义,他们便能舒舒服服待在长安当他们的世家公子,哪里用得着狼狈逃命?
李元吉冷哼一声,“大兄,这事儿不怪你。”
“唉,我知道。”
李建成叹了口气,“但到底让五郎失了性命,我心里有些过不去。”
“相比于三娘,她就做得很好。”
【但咱们的平阳昭公主就能一边逃命,一边招揽队伍打游击。】
【别人打游击都是在偏远山区打游击,猥琐发育等时机,但咱们的平阳昭公主不,她在关中打游击!】
【千年帝都在关中,关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用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一身白板装备的平阳昭公主在人家泉水秀操作。】
【游戏后期虐泉水很常见,装备拉满,走位风骚,虐个泉水秀一秀操作。】
【但你见过刚开局就白板装备虐泉水的人吗?】
【咱们的平阳昭公主就是这么一个人。】
【开局零装备虐泉水,一边虐一边疯狂发育,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把泉水虐完了。】
【隋将们来救,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一双她KO一双,让隋炀帝杨广直呼好家伙——同样是女儿,怎么李渊这个王八蛋的女儿跟别人的女儿这么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隋炀帝:朕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女儿!!!
①:《旧唐书》:公主掠地至盩厔、武功、始平,皆下之。
《新唐书》:因略地盩厔、武功、始平,下之。
②:《新唐书》:高祖初,建成走太原,吏捕智云送长安,为阴世师所害,年十四。
《唐楚哀王稚诠碑》:隋大业末,高祖兵起于太原,王在京师见杀。
③:《旧唐书》:义兵将起,公主与绍并在长安,遣使密召之。绍谓公主曰:“尊公将扫清多难,绍欲迎接义旗;同去则不可,独行恐罹后患,为计若何?”公主曰:“君宜速去。我一妇人,临时易可藏隐,当别自为计矣。”绍即间行赴太原。
《新唐书》:平阳昭公主,太穆皇后所生,下嫁柴绍。初,高祖兵兴,主居长安,绍曰:“尊公将以兵清京师,我欲往,恐不能偕,奈何?”主曰:“公行矣,我自为计。”
别说隋炀帝了, 他都羡慕李渊有这种女儿。
但凡他有李三娘子这么能打的女儿,大隋江山何至于被这群乱臣贼子吞噬殆尽!
……等等,隋炀帝是谁?
杨广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伸手将怀里的美人儿推开, 多年不曾思考事情的男人开始思考起来。
片刻后,一生辉煌而作死的杨广反应过来了——隋炀帝是他!
“炀”可不是什么好谥号,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给他上这种谥号?!
脑袋不想要了还是九族不想要了!
竟然如此诋毁他!
杨广勃然大怒, “大胆!”
“竟敢给朕上这种谥号!”
“隋炀帝该不会是现在的隋帝吧?”
“多半是的。”
“昏庸无道, 炀字很适合他。”
天幕之下, 各路枭雄议论纷纷,短暂无比认同隋炀帝的谥号后,再抬头看天幕之上英姿飒爽的女子身影, 众枭雄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咽不下更吐不出。
——就很气!
为什么他们没有这种女儿!
如果他们能有李三娘子这种女儿, 他们也不至于被李世民那个黄口小儿压着打!
“主公, 您膝下不止一位女郎。”
有眼色谋臣见主公嫉妒得眼睛能滴出血来,立刻上前进言, “之前主公的心思全在郎君身上,不曾给过她们施展报复的机会,但现在完全不同,李渊能有李三娘子, 安知主公不会有力挽狂澜的女郎?”
“主公不妨将女郎们全部请出来,看她们是否有领兵作战的天赋。”
“若是有, 那便再好不过。”
“若是没有,她们也可以做些筹备军粮记录账目的事情。”
“旁人会背叛主公的可能性,郎君们更有与主公争权夺势的风险, 可女郎们完全不同, 她们是女子, 一生荣辱皆系于主公之身。”
“主公登高位,她们方能享受荣华富贵,”
“主公若被旁人所灭,她们便会成为战利品被人瓜分。”
“若真有一日主公能位尊九五,女郎们手中的兵权也不会如郎君一般难收。”
“她们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女子,战乱之际领兵打仗是形势所逼,待天下平定,她们交出兵权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似这种对主公忠心耿耿又不会尾大难甩的女郎,主公大可委以重用,襄助自己成就大业!”
“主公大才,竟然能养出这样的女郎。”
幕僚们纷纷拍李渊马屁,“有三娘坐镇关中,主公何愁大业不成?”
李渊轻捋胡须,心情大好。
争夺天下这种事情,运气比实力重要多了。
比如他,儿子能打,女儿更不差,别人逃命灰头土脸,她逃命能平定关中,有这样的儿女在,他何愁大业不成?
“哈哈哈哈,三娘一向能干。”
李渊大笑,“此番为我平定关中,可谓是功勋卓著世间罕见,待日后天下归心,我必要好好赏赐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