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门找回我后—— by西淅
西淅  发于:2023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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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焰轻轻点头:“好。”
何持让是他见过,最正直的一个人, 正直而不迂腐。
林溪身上有很明显的, 对方约束过的痕迹。仿佛纸鸢,永远有条线牵着。
陆焰下午等林溪进宫后, 回头找了赵国那两个人。
半年前, 他说服太监曹德安去前线督军, 把自己一同带去。
后来曹德安听取他的献策, 连夺六座城池,渐渐对他言听计从。
太监不能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比起皇帝的其他儿子,对方更想辅佐他这个不起眼的皇子。
陆焰当时也有自己谋划。
不想他们双双出了意外。
眼下那人既派人来寻他,想必是有了转机。
陆焰不准备马上回赵国,他杀了那两个探子,截取了他们递出去的消息。
他要的是对方认自己为主。并不想去做傀儡皇帝。
皇位来路不正,坐不稳多久。
林溪:“对了,今天阿兄来找过我吗?”
陆焰声音淡淡道:“来过,我已经解释过了,他知道不是你的过失。”
林溪:“不错不错,你还是有点本事。”
其他不论,哄他大哥一流。
不日即将会考,她不想影响兄长。
说到会考,林溪有点担忧。
届时要连着考好几日,人被关在小格子里,中途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出来。
天气日渐炎热,考院条件十分有限,既窄小又憋闷。
据说去年还有中暑死了的考生,承受不住压力,出来就一病不起的。
林溪叹气,钱进了她口袋,那就和进了死人口袋无异。
一般情况下,绝不要想她拿出来。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想以琼楼的名义,出钱帮考试院修葺一番。
这样兄长在考试时,也能舒服一点。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兄长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掏钱了。
林溪作为一个把钱看得和命一样重要的人,难得大方了一次。
没想到还被拒绝了……
没错,她被拒绝了。
负责这次会考的礼部,说若修葺考院要经过许多流程审核批准。
今年不一定能动工,明年也不一定能。
这些官员安逸惯了,周帝向来对官员大度,所以他们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们可以少做一点,但绝不允许别人多做。
林溪还能说什么。
这些当官的……拿着俸禄不办事,底线都直接干穿了地狱。
说起来,礼部还是端王的势力之下。
如果把这个蠢货私人马场踩着玩的铜钱,拿去修葺考院。
那得比客栈还宜居。
很好,端王被她狠狠记了一笔,要找到补刀机会,一定不客气。
何持让这段时间专心温书,未曾出门。
考试这天,国公府浩浩荡荡去送考。
林溪一路上把这几天要用到的东西,念了一遍又一遍,就怕有遗落。
难得仔细一回。
十分不巧,他们在考院外面,碰到了苏漾漾。
苏漾漾的一位蓝颜知己这次也参加会考。
她是特意来送行的。
这段时间,香客来生意一落千丈,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菜式,都被其他酒楼学了去。
香客来的优势,就在于推出的新菜。
那几家酒楼不满香客来破坏行情,恶意竞争,这次联合起来抵抗。
把学来的新菜,纷纷打折出售,一时之间,香客来从前的优势全无。
香客来为了止损,只能把原本打折的菜,全部恢复原价。
问题又出现了,打折菜品忽然恢复了原价,客人自然没法接受。
只能说越来越糟糕。
林溪:“苏姑娘近来可好?”
苏漾漾像是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这才鼓起勇气问:“你处处和信王作对,你……是不是还喜欢信王?心有不甘?”
林溪一脸无语。你发癫,别人问地你答天。
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为了钱啊!别拿你们恶心的爱情玷污我的钱!
这位满脑子都是想怎么帮男人,怎么救赎对方。
当然,这些男人也很离奇。
对他们而言,怎样报答漂亮女人的好心?
给她一笔钱,不是。帮她达成心愿,不是。
他们选择以身相许,毕竟他们的爱,重于一切。
哪怕他会娶其他女人为妻,但是心里只爱她。
哪怕知道门第差别,还会孤注一掷只爱那她。
哪怕知道她心有所属,也还是……
不说他们谁对谁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溪冷笑一声:“今天我兄长会考,你要是影响他,我把你脖子拧断信不信?”
苏漾漾身侧的男人,听她说话这么不客气,颇为愤慨。
他刚张嘴,林溪一个眼刀递过去。
“也把你脖子拧下来,不开玩笑。”
“……”
苏漾漾气得不轻,林溪怎么如此野蛮。
不过对方看着不好惹,她到底没再说话,转身上马车走了。
月初考完,月底放榜。
放榜这天,林溪、林彦还有国公府一众人都去看榜。
何持让名字赫然在榜首,一举中了会元!
考院外面人声鼎沸,不少“心有打算”的人家,特来榜下捉婿。
何持让年纪轻轻,温文尔雅,如今又中了会元,各府家丁一窝蜂朝他扑过去。
只怕是当场分成八大块,也未必能够这些分的啊!
林彦这次没跑,死死地护住了何持让。
“你们不要太过分!小心林溪发疯,她看着娇弱,到时候吓死你们。”
来捉婿的各方人马不以为意,纷纷打量着这个坏了好事的小子。
“哎,这不是英国公的外甥吗?听说如今学好了。”
“只是没以前那么闹腾了,学业还是不成。”
“他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这个女婿。”
林彦恼羞成怒:“你们说话不要太过分!我哥哥就算去当和尚,去当尼姑,他情愿变成一个女人,也不会娶你们的女儿!”
何持让:“……”
那倒也没有那么极端,只是他觉得盲娶哑嫁,对男女双方都不太好。
林溪捂眼不愿再看,她挥了挥手。
单武立马带着两个手下,冲进人群,把何持让解救出来。
见他身边多了几个侍卫,那些想捉婿的人,这才没有敢贸然上前。
林溪笑着打趣:“阿兄这些天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走夜路。”
何持让惊魂未定地点头:“若无必要的事情,我这一段时间都不出门了!还是安心准备殿试吧。”
他连续几日都未曾出门,倒是林彦近来气色红润,在外面混得如鱼得水。
每天按时去书院报道,常常重复一句话。
书院同学问:“午间吃什么。”
林彦:“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书院同学:“这几日天气不错。”
林彦:“你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哪怕没人说话,他也能指着天上飞过的一只鸟,说:“你看那只鸟多好看,你们怎么知道我哥哥考了会元。”
众人:“……”
在书院里,和林彦不太对付的人,说他这样太不谦虚。
不过很快就被林彦身边围着的狐朋狗友,振振有词地怼回去了。
“若是我考了会元,那从今儿起,我爹每天跪着叫我爹。”
“不说光宗耀祖,我家族谱得从我这儿开始写。”
“我哥要考上会元,路过的狗要是不知道,就是我宣传的不到位。”
虽然很气人,却让人没法反驳。
毕竟能考到会元,那就是了不起啊。
三日后殿试,殿试结束,两日时间阅卷,次日放榜。
何持让赫然是一甲头名,高中状元!
林彦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在书院彻底扬眉吐气。
平时一心做学问,不屑于他学业平平,又嫉妒他长得俊俏的讨厌鬼们,一改之前态度,纷纷道喜。
还想去他家做客,近距离瞻仰状元郎的风姿。
哼,他才不乐意呢,现在想和他做朋友?晚了!
自个儿在一边忏悔去吧!
放榜隔日,周帝下旨开金明池,在琼林苑设宴,一甲三名赴宴。
殿试时,贡士本来只在殿外答题,不能见到皇帝。
但是周帝却亲自来监考,看着贡生一一答题。
他虽然看重名声,近年来手段过软,却也有惜才之心。
周帝清楚何持让和国公府的关系。
去年登科的状元,都过了不惑之年,何持让这般年轻却才气斐然,还难得有一身风骨。
关键他还不是出自世家……
如果和国公府没有关系,那就是完美无缺的天子门生。
皇帝犹豫再三,还是许了对方状元。
开宴这天,皇帝御驾至金明池的临水殿,大宴群臣及官眷家属。
林溪是国公府嫡女,英国公不在京城,她自然要出席。
她还带着新婚不久的夫婿。
两个人刚一落座,四周就投来了不少打量的视线。
先前信王为了英国公嫡女争风吃醋,一掌把对方夫君打到吐血。
英国公嫡女心疼夫君去找太后哭诉……
信王因此受到了训责。
这事眼下还热乎着的。
一波三折,涉及事件的人身份不低,难道不比话本子精彩?
众人纷纷看向林溪,琢磨这位英国公小姐倒是长相不俗。
颇有几分红颜祸水的样子。
今日参加宴席的人,还有久未露面的平宁公主。
林溪看向身侧的“真祸水”,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要小心,要是被母老虎叼走了,那我……”
“你要如何?”
林溪:“若是公主愿意给钱,我只好含泪收下,息事宁人。”
陆焰抿唇:“不会,你难道没发现,平宁公主在盯着你兄长看吗?”
话音一顿,他又说:“周帝不满公主荒唐,眼下她孝期已过,正打算帮忙物色新的驸马。”
林溪冷笑道,“一点都不合适好吗!”
那个老头儿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放弃做媒这个爱好。
明明眼光差得很,做的媒都黄了……
还是认为掌握生杀大权,便能随意左右别人的人生很有成就感?
陆焰叹气,刚才说到公主对他不轨,林溪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眼下受害者换成她兄长,立刻正襟危坐。
林溪:“这也太过分了。”
公主也他娘的个人才。羊毛都照着一家薅。
就只有那么一点道德,知道林彦年纪小,放过了他。
也许不是因为有道德,愚蠢是林彦最好的保护色,她只是担心智商会通过睡觉传播……
林溪心里有了决断,按照之前惯例,不日皇帝即将去围场狩猎。
刀剑无眼的场合,三位皇子也都想整点事,借此弄死另外两个。
水被搅浑了,她正好乘机偷偷摸鱼。
端王?信王?公主?
这三个人她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她。
你们既然想弄死我,那么被我不小心弄死很正常吧。
到时候随便摸一条,死活就不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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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她有上亿负债》作者:十尾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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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穿成安庆王世子,安庆王病中得独子,立刻请封世子成功,病当即好了大半,然后发现——
坏了,“独子”是个小丫头!
是老夫人和王妃为让他走得安心,故意谎报。
安庆王还哪里敢走!这要是被皇帝知道,欺君大罪,满门抄斩啊。
于是,安庆王撑着这口气,把消息瞒得死死的,生怕泄漏。
外人只知安庆王世子病弱,从不见人。
一晃17年,近来安庆王再次病危,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女首富容昭就是这时穿来的。
回看记忆,容昭一脸淡定——
这好办,古代首富保不住命,那就当“首负”。
君不见,与银行行长称兄道弟的,除了存款一个亿,就是负债五千万。
于是,安庆王世子出来活动了,这丫是挣钱一把好手,也是欠钱一把好手!
越有钱有势,家里的“安庆王世子欠条”越多,年底,各府送给家主的不是收益,而是——安庆王世子欠条。
这欠钱路子一开,那就再也打不住啊。
一年后。
安庆王世子着女装大剌剌上朝,满朝文武都当没看见。
包括坐在头顶的皇帝老儿。
——没办法,皇帝老儿私库大半都换成了世子欠条。
杀了她?
谁来背负这上亿两负债?!
至于“病危”安庆王,他又蹦起来了,近日太医还说,安庆王活到九十没一点问题。
安庆王:“看着上亿负债,我敢死吗?!”

要说这人五官有多好看,其实比不上陆焰……
可这位新科状元,却有种从内到外的儒雅斯文。一身青色衣袍,外表温柔如风, 内在坚韧果敢。
回皇帝话时条理清晰, 不卑不亢, 声音也悦耳动听。
每句话都仿佛猫爪一般挠在她心上。
带来的刺激和新鲜,是她以前玩弄的面首完全不能比的。
难得动了把人招为驸马的心思。若是这位能讨好于自己, 她愿赐予对方锦绣前程。
不然哪怕是状元, 不是世家出身那也无用。
平宁公主身为先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从前她父皇还在时, 便能掠夺所有想要的任何东西。
现下她皇兄在位,权势虽不如以往。
但她既为天潢贵胄, 想要的东西自然也都应该到手。
她的肆意, 和当年轮流攻破京城。造成四王之乱的几位皇兄。现下贪财的端王, 好色的太子相比, 也不算什么。
不过,本就该集天下万民之力,供养皇家。
眼下新科状元一直住在国公府,可见十分看重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她和林溪不睦,这倒是不太好办。
平宁公主恶毒地想, 如果林溪突然暴毙……那就太好了。
那她的兄长, 她的夫君,自己都会接管好好照料。
林溪和陆焰先走一步。
何持让被周帝留下说话, 直到宴会散去, 他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毛毛定然会等着自己, 走出金明池后, 何持让四处张望。
“状元郎,虽是头次相见,本宫却被你的才华深深折服。”平宁公主从一旁马车走出,笑容妩媚。
她使了个眼色,丫鬟捧着锦盒上前一步。
平宁公主扶着发髻:“这是几方画眉墨,虽然名贵,但你用着却是正正好,不算浪费。不能我是否有机会,瞻仰状元郎的墨宝。”
何持让下意识退了步。
“公主有礼,我怎配用这么好的墨。再说了,若是字写得差,好墨也无用。”
国公府的文房四宝,那都是极好的。
可毛毛写出来的字……细看是对兄妹双方的残忍。
平宁公主:“……”
搁从前她早就翻脸了,现下她反倒是觉得这人,有几分耿直可爱。
见对方如此不懂情趣,她逼近一步,舔了舔嘴唇问:“状元郎,那我今日好看吗?”
公主正值妙龄,是个婀娜多姿的美人。
身边的小厮,捧哏道:“公主殿下又有哪日不好看?”
说完看了眼对面的书生,警示他小心说话。
何持让低头,声音不卑不亢道:“公主被禁足于府中多日,好看难看,想来区别不大。”
平宁公主:“……”
油盐不进,很好,果然和林溪是兄妹。
金明池西门没有房屋商铺,倒是种了许多柳树。
炎炎夏日,现下柳树枝繁叶茂。
绿荫之下坐着几个垂钓的人。
金明池是皇家园林,来这边垂钓的人,须得先去旁边买牌子。获得准许后方可捕鱼垂钓。
鱼钓上来,便有游客用高于市价的银钱买下。
在一边薄切鱼片用以佐酒。也算是惬意的事。
不到一个时辰,林溪已经钓上了十条鱼。
条条都卖了好价钱。
作为宴会的官眷,还不用交钱买牌子,算是无本买卖。
陆焰拿手帕,帮人兜着赚来的铜板银子,默默叹气。
这位真是钱多钱少,那都稀罕赚。
李澜看到了林溪,径直地朝人走去,笑容满面道:“林小姐有礼。”
林溪回头。哎,这不是平日跟在平宁公主身后的小白脸吗?
李澜被公主授意来拖住人。眼下平宁公主对那位新科状元很有兴趣,让他有种莫名危机感。
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国公府势力不容小觑,比公主府只强不弱。若是自己能得到英国公嫡女的芳心,想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李澜本就是欢场高手,嘴甜会哄人不算,还身形伟岸、昂藏六寸。
公主一众入幕之宾里,唯独他宠爱不衰。
他对攀高枝很有信心。对方只是个新婚不久的姑娘。
丈夫动不动就吐血,看着一副命不长的样子。想必不太行……
天赐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抓住!
李澜今日特意打扮一番,穿了身红色衣袍,脸上还扑了粉。
他伸出半截舌头,舔了舔唇,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若是你垂钓,想必许多鱼都愿者上钩。”
摆出了自认为最诱惑的姿态。
陆焰洞悉对方目的后,第一时间去看林溪反应。
林溪怔了下,这明明是她钓鱼技术好!还有,你又不是婴儿,胡乱吐什么舌头。
她脸上笑容温柔,说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你再说句话试试,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出来?”
李澜怔了怔,舌尖一凉下意识闭紧嘴。
陆焰虽毫无半点同情,却装出一副讶异,轻拍胸口。
“夫人是否太过血腥?为夫好害怕。”
林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收回鱼竿,从对方手中,拿过刚才卖鱼挣的钱。
“走吧,我阿兄应当出来了。”
妖怪突然凑上来,不用想也知道有鬼。
两人往回走,林溪叹道:“有毛病,他□□你都成算大一点。”
陆焰:“……”
那倒也不必,我也不感兴趣。
林溪:“毫无自知之明,你穿红色衣服,比他好看许多。”
陆焰怔了怔:“你是指新婚那晚?”
林溪点头:“那天你可好看了。”
“是吗?”陆焰脚步一顿,心里泛起丝丝缕缕涟漪。
林溪却没理会人,继续往前走。
转过角,远远就见到了被公主堵住的兄长。
她加快脚步,嘴里不忿道:“平宁她是不是有病!她不是应该来找你吗?一点不长情!”
陆焰:“……夫人真会说笑。”
我又不是渣斗,什么都给我。
平宁公主不想和林溪正面对上,见她往这边匆匆过来。
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何持让松了口气。
公主曾想对过毛毛不利,他当然不喜。刚才也是故意说得那些话。
没有人比他妹妹更重要。
金明池设宴几日后,皇帝下旨授了官职。
按往年惯例,一甲前三名可以进翰林院,状元能官从六品修撰。
何持让不打算去翰林院,他更愿意和条理清晰的律法打交道。
皇帝惜才,便也依他所言。
京城地广人多,以中间为线,划成两县。
以东是荣县,以西是平西县。京城百姓的案子诉讼,分别由两个县衙受理。
每个县设县令一名,分别设通判三名。
何持让走马上任,成了平西县的通判。
虽只是一个六品通判,好歹也是京官。
在外人看来,他背靠国公府,何愁没有前途。
林家和同国公府的姻亲的陆家诸位,在旨意下来后,照例送了不少贺礼过来。
自己成婚,这些人送了厚礼,陆焰被信王打的吐血,这些人送来了慰问礼……
兄长高中,送礼。兄长当官,又送礼……
林溪再次感叹自己深谋远虑,若是不搞好关系,哪能收这么多礼物?
这就是亲戚多的好处了!
不要光看人短处,要多想想好处!
其实两家也觉得没必要走动这么勤快,每每都是林彦上门提醒的……
何持让上任后,每日早出晚归。
京城常住人口众多,还有不少来游玩、做生意的外地人。
从前普通老百姓除非被逼上绝路,也都不愿和官府打交道。
击鼓鸣冤,若不是人命官司,官老爷大概率不会被受理。
何持让一改衙门从前做派,只要来报案的他都会受理。
口碑传了出去,来报案的人一日多过一日。
无论是农妇的鸡,踩了隔壁的菜,还是两家因为共用水井扯皮。
他都会断得一清二楚,速度很快。
闲暇之余,何持让把以前未破的案子翻出来研究。重新找到新线索,破获了一个陈年大案。
县衙同僚纷纷感叹,这位通判看着温和,断案却也果决辛辣。
周帝知道后大加赞赏,想着过一段日,便把何持让擢升到大理寺。
再赐婚于平宁公主。
有他这样端正严明的人盯着,平宁日后必会有所收敛。
这也能拉进皇家和国公府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溪得空,去县衙观摩兄长每日在干什么。
看了一会儿,她这个守财奴都想掏钱了事。
别管谁的鸡,我再买一只鸡,你们快点走,人和鸡都别吵了!
何持让笑了笑,说这并非多买一只鸡的问题。
只要听完双方叙述,很容易能分辨出,这是谁家的鸡。
林溪:“……”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由着他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兄长忙着处理这些事,抽不出身管她了啊!
狩猎围场已经布置妥当,今年狩猎比起往年更隆重了数倍。
周国和赵国签订下盟约不久,这次周帝集结群臣和军队,去两国边境狩猎。
倒不是仅仅为了打猎,为了威慑周边他国。
借巡狩之名,行畋猎之实。
光是去狩场路上就得耗费十来日。
林溪每日马车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睁眼就问这是哪条道?
太子留在京城监国,其他皇子,包里平宁公主都在出行名单里。
这不是巧了,林溪梦见的小说里,也有这段剧情。
沈重霄在这次围猎中,派人刺杀了端王,端王虽然没死,一双腿却废了。
腿脚不便的人,再无登基可能。
沈重霄这个阴阳人,还把刺杀的事栽在了太子头上。
太子和端王本就斗了许多年,没了腿的端王彻底疯了,只想拉太子一起去死。
在端王不要命的反扑下,太子一党异常狼狈。
狩猎当日,周帝为了仁君的名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猎场仅围南、西、北三面,东面留口。
宗族祭祀结束,皇帝了一众百官依次进入了猎场。
周帝率先射禽,若射中必是吆喝声一片。两个皇子次发,再接下来诸将。
林溪看得有些百无聊赖,就这?
射箭打猎和大军开拔是两回事,你们这能吓唬到谁啊?
国公府的嫡女嫁了个病秧子,明明是武将之家,她夫君却只能坐着看……
“林小姐,你的夫君能拉得动弓箭吗?”有好事者,笑着问。
这句话落音,很多人饶有兴趣看了过来。
不少人等着看笑话,眼下她反驳不是,不反驳亦不是。
林溪有点烦。算了,还是让他们老实点,免得误了后面计划。
她站了起来,走到御史大夫身边,笑容温柔,轻声地说:“我家也养了几匹马,不过我这几匹肯定不如你的好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御史大夫却突然坐直了身体。
治好了多年腰椎间盘突出。
林溪往前,去到侯夫人身边,亲昵道:“你家小厮挺壮的,若觉得吃力,我可以让琼楼送你药膳补补,不过要收费的。”
这话可不兴说啊!侯夫人本有些斜视,这会儿眼睛都瞪直了。
“侍郎夫人,你的儿子怎么不像你夫君,倒像你的大伯。不要紧,反正都是流着一样的血脉。”
侍郎夫人:“……”
此女竟能一脸淡然,说出如此耸人听闻的话。
“你和兄长……哎,我懂你的!尊重祝福!不过小心身体哈!”林溪拍了拍这个大哥的肩膀。
分桃不少见!这断袖还断自己家里的,那还是挺稀奇的。
走了一圈,林溪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我生于乡野,若不是被寻回,大概率是个乡野村妇。”
林溪:“既是村妇,想说的话一定会说,也不怎么有眼色会顾忌别人死活。
陆焰一脸真诚道:“为夫心中,夫人便是天上的皎皎明月!主要能让夫人高兴,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
众人:“……”
这他娘的分明是威胁!不要脸的狗夫妻!
被约谈的人起到快吐血。他们本来只是想着看笑话,为何会被莫名其妙地拖下水。
现下还可能变成笑话?
踏雪猜到林溪干了什么,倒吸了口凉气。
她告诉小姐这些秘闻,是让她不要犯了别人忌讳。
不是让她去威胁!
还有这个姑爷,也不是一个省心的。只要能讨好小姐,他什么话都说。
踏雪扶额:“我要晕过去了。”
单武:“你晕过去也没用,大小姐就这样的人啊,你难道还不习惯?”
“闭嘴!”
本来还算融洽的气氛,眼看就快要结成冰了。
被她警告的人,敢怒不敢言,甚至不能开口辩驳……
只能大骂这人太无耻。
还没被波及的,也不好开口相问。
谁知道会不会惹祸上身?
林彦从别处走过来,发现这边气氛尴尬到……仿佛要凝固了。
唯独林溪不受影响,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吃水果。
林少爷意外又不意外。小声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发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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