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脸蛋都有些涨红。
“没门!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就是死也要缠着你们一起去那个什么咒术高专!”
五条悟权当没听见。
“小姐!别激动!”
负责照顾天内理子的女仆司空见惯地将她拉回来顺了顺气:“如果这两个人说的事情是真的的话,那我们确实不用再跟他们一起走了。”
“可……可是……”
天内理子咬着下唇,有些激动的情绪在女仆的安抚下也渐渐平复下来:“我是星浆体啊,生来就是要和天元大人同化的……”
“要是连天元大人都不存在了,那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存在的意义吗?
五条悟的思绪也不由得发散了些许,在他那有些遥远却并不模糊的记忆里,有另外一个黑发少女也同他探讨过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她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人生本就没有意义,但又是谁规定了,没有意义就不能生存下去呢?活着不断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不也是另一种形式上意义?”
这话近乎诡辩,却无比现实。人生不是RPG游戏,没有所谓的通关目标,也未必一定要走到终点。五条悟那时惊讶于姬夏小小年纪便想得如此通透,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将她那句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出来。
屋里的另外三个人抬眸讶异地看他。
“悟,你真的……”
夏油杰想了想,到底还是把“没病吧”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这短短的一下午,他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变成现在这副同从前大相径庭的样子。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这个同窗好友是不是被哪个诅咒师夺了魂。
他那个狂傲不羁不可一世一开口能气死好几个人的同窗到哪里去了!
五条悟恍若不觉。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如今的样子会引起昔日好友的怀疑,可他们中间毕竟隔着那动荡混乱的十一年,就算他再如何怀念当初高专的时光,甚至世界重启将他送回了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他还是无法成为那个十七岁的五条悟。
“我会保护你这段时间内的安全,直到那群家伙不再对你虎视眈眈。”
五条悟微垂着头,转动着无名指上那一枚莹白如玉的戒指,神色少见的温柔:“所以这段时间内,你是绝对安全的,有充分的时间来想一想未来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你告诉我,你只是睡了个午觉,就从一个高专生,变成了一个二十九岁的老男人?”夏油杰抱着胸坐在五条悟的对面,脸都快皱成一个苦瓜:“然后你从十一年后回来,就是为了拯救我们这几个在接下来十一年里注定会死翘翘的朋友?”
“哈!”
他有些荒谬地自喉间憋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却半晌也没能憋出来一句质疑的话。
他了解五条悟,五条悟这人虽然有些混不吝,但还不至于费劲巴拉编这么大一个谎来诓他,他还没这么闲。
可事情要是真和五条悟说的一样那岂不是更可怕了?他虽然对生死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但是对于死后自己的尸体还要被人挖出来做坏事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夏油杰愁得刘海都被自己拽掉几根。
“可以这么理解。”
五条悟优哉游哉地往嘴里扔了个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大福,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姬夏刚刚来到高专时的处境。
一个人背负着那样沉重的未来着实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但他没有姬夏那样性命方面的顾虑,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位同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比他自己还焦头烂额。
“所以说,天元为了抵御入侵者跟入侵者同化,入侵者消失后,他的存在便也成了悖论。所以即使是时间倒流回十一年前,他的存在也不再成立,所以你才这么确定天元死了?”
夏油杰好不容易捋顺了这铺天盖地的海量信息中的逻辑,却敏锐地发现了另一处漏洞:“可你们又是如何发现入侵者的?”
“按你的话来说,入侵者对世界的侵蚀的无声无息的,唯一知晓其存在的人是那个偷了我身体的脑花,他除非是傻了才会对你透露入侵者的消息。”
“所以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为你提供情报,那个人是谁?”
来自同窗好友的质问实在是精准又犀利,五条悟吃东西的动作一噎,好容易才将那团黏糊糊糯叽叽的大福咽进胃里,撇着嘴控诉夏油杰“谋杀”。
“别打岔,到底是谁。”
夏油杰可太了解他这位好友了,五条悟这幅样子明显就是想对这个话题避之不谈。可那个能为他们提供情报的人实在太重要了,就算不让那个人给己方提供情报,也不能让那人落到敌方的阵营里。
“你问她干什么,重启之后又没有入侵者了,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五条悟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气势也有些委顿下去,窝在沙发里不说话。而夏油杰则敏锐地捕捉到五条悟话语中透露出来某个的信息,再结合他先前那堪称奇怪的举动,瞬间便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她?”
夏油杰那双狭长的凤眸都不禁瞪圆了三分:“五条悟,别告诉我你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