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凤凰牌的标准镜头相机,在相机里面不算贵的,五百块钱。”方戬说。
可是这已经是方戬半年的工资。
“你可真舍得花钱。”
“你总给我花钱,我也不能太抠搜。”
初迎得寸进尺:“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以前从任何人那儿都没收到过。那以后每个生日我都能有生日礼物吗?”
方戬看她唇角高高扬起,心情也很好,说:“你想要生日礼物啊,当然可以,我可以把工资都给你,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初迎根本看不上他那点工资,工资都他自己攒着,跟别人家媳妇从丈夫那儿死抠工资完全不同。
初迎哼了一声,还以为方戬突然生出很多浪漫细胞,原来还是老样子,依旧嫌麻烦,自己买的能叫礼物么。
方戬会用相机,他外出调查取证经常需要拍照,他教初迎怎么用相机,告诉她光圈大小、景深、快门速度之间的关系。
他左手托着相机,右手抓着机身,食指放在快门边上,说:“你的两只胳膊要像三脚架一样把相机托稳,光线好的时候,你拍人像距离离三四米,只要手不抖就能拍清楚,只要手抖,相片就模糊。”
“嗯嗯,学会了。”初迎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相机去拍照。
她提议周日下午去逛故宫,说还没带小赋去过故宫。
方戬不知道初迎什么时候买了长袖连衣裙,连小赋都有,她还给小赋梳了好看发辫,戴了满头发卡,母女俩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故宫。
母女俩衣着时髦又长相出众,格外吸引人眼球,方戬又拿着相机好像她们的专属摄影师,也跟着一块被游人注视。
不过他们拍了好多照片,足足用光了一卷胶卷,这半天玩得很开心。
等老头老太同意改造厕所已经是买房两个月之后,他们去沈教授家的四合院参观后觉得有抽水马桶的卫生间并不臭,并且等秋冬天他们都要去澡堂洗澡也挺费钱的,纠结了好长时间,初迎同意改造卫生间。
改造厕所最麻烦的事情是下水,他们胡同最里面的四合院住着个干部家庭,还是沾干部的光,初迎家修的下水道跟排污管道可以跟特意给他们修的合并,这才有改造厕所的条件,否则根本就做不成。
她家算是较早建独立卫生间的人家,直到后世,各户人家上厕所情况也各不相同,有的人家有条件改造小巧精致的卫生间,可上厕所可淋浴,有的人家没条件建独立卫生间,只能继续用公厕,公厕条件也各不相同,都比较卫生能冲水,但有的安了空调暖气,有的连独立隔间都没有,有些早上也需要抢位置,有些老人不方便上公厕,就在家里放猫砂。
不提住宿面积,就单需要上公厕这一件事,住胡同并不是很舒服。
初迎可不想凡事都亲力亲为,她带着方洪年去挑了坐便器跟洗衣机,别人家买家电的顺序是从收音机、电视机开始,初迎家的家电从电话、洗衣机开始。
以前没买洗衣机主要是下水问题,院儿里有人家把水直接排在院里,等到冬天结冰会打出溜,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其余的买水泥、买瓷砖这些活包括找工人、监工这些活都是方洪年做,不过钱都是她出。
明亮干净的卫生间修好,屋门一关,完全不影响外屋,再也不用往胡同里的旱厕跟澡堂跑,初迎觉得小小一个卫生间极大提高了生活质量,让生活变得有尊严。
“自己家里修个卫生间真不错,又干净又方便。”自从体会到卫生间的好
处,姜铁梅对旱厕嫌弃得不得了,又是嫌脏,又是嫌臭。
而且正好天变冷了,正好洗衣机解放双手,太方便了。
觉得不爽的人是陶芋,初迎允许她用电话机,那得是报警这样的紧急情况,现在他们搬到正房,她没钥匙,就是说基本上她用不着电话。
现在修的这么干净宽敞的卫生间也用不了。
她现在很后悔分家,要是不分家的话兴许能跟着初迎一块儿吃肉喝汤。
话里话外按时姜铁梅去给自己说几句话让她们两口子用洗手间,她说:“妈,为了家庭和睦,你就去说说吧。”
姜铁梅皱眉,明明她想用现成的占点便宜,怎么就涉及到家庭和睦了,要是真想家庭和睦,三弟回来探亲就应该对三弟一家好一些。
她一句话就给顶回来,说:“初迎当时买劳力士你担心她把钱花光了拉你衣裳襟过日子,说既然分家就分得彻底,现在你怎么好意思用她修的卫生间?这话我可说不出来,要说你自己去说。”
陶芋想大概初迎当时说的那些话就是防着她,真是没办法从初迎那儿占到一点便宜。
她又去把这事儿跟方晋南说,对方说:“首先,你得处理好妯娌关系。”
陶芋:“……你怎么向着老二媳妇说话呢。”
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自从初迎拉着初贰去开出租,二婶觉得他挣得多有出息,经常自家做了好菜就给初迎家端一碗,要不就买点水果过来。
这天吃过晚饭,她又跟初贰一块过来,是想让初迎帮忙催初贰赶紧找对象结婚。
“初伍考上大学搬宿舍去,这间房就可以给初贰结婚用,你说他咋就不找对象呢,他也老大不小,你们看小赋都上小学了。”二婶说。
初迎宽慰她说:“国家早就号召晚婚晚育,号召二十五岁结婚,初贰二十四,不用太着急。”
初伍考的是师范,平时都住宿舍,反正毕业后能分配工作分配宿舍,原先一个房间隔开给兄妹住,家里已经没她住的地方,她非要回家住的话只能从父母房间弄个隔断出来。
初迎说:“你们好歹也给初伍留张床啊,她还在上学还没出门子呢,家里就没她睡觉的地方,这不是让初伍寒心嘛。”
二婶摊摊手很无奈地说:“好歹初伍以后能捧铁饭碗,初贰总得结婚,怎么都需要单独房间,这不是没办法吗?”
女人的住房问题比男的要严峻的多,父母不给准备房,结了婚房子是夫家的,万一离婚娘家是兄弟的,没家没地方住。
趁着他妈跟姜铁梅说话,初贰神神秘秘地跟初迎说:“我有对象了,是个空姐。”
“空姐,你干嘛找空姐?”初迎低声惊呼。
初贰说:“你可小点声,说的好像是我特意找空姐似的,还不是遇上了觉得合适。前段时间好上的,要不早就跟你说了,我没跟我爸妈说,我知道他们不乐意。”
八十年代的空姐就是高收入、高级、高端的代名词,在压根没坐过飞机的老百姓心中,是神秘的存在。
“知道你爸妈不乐意你还找空姐?”初迎说。
上一世当了一辈子司机,她特别关心司机的八卦,知道出租车司机收入高,有些司机就能娶同样高收入的空姐做老婆,谁知道这一世初贰跟空姐搞对象呢。
上被子初贰做生意没成又跑回来开出租,夫妻俩的关系一般,倒是没必要再找那个对象。
“哎,二姐,你是不是对空姐有什么偏见。”初贰说。
“我可没有。”初迎说。
屋里人多他们不方便说太多话,初迎就说以后有空好好跟她说说。
另外她还叮嘱初贰:“咱们干个体不像人家有单位的可以给分房,你手头也有点钱,没单位给你分房,你得考虑买房,总得有个宽敞点的住处。”
初贰恍然大悟:“对啊,我得买房,我都没往这方面想,我还指望着家里的一间房结婚呢,二姐,多亏你提醒我。”
初迎还是想买房,现在买了这两间正房,胡同腾退自愿不强制,要么就一直在这儿住着不搬走,要么就能折合成四百多万,她家的住房问题还是没解决。
另外她手头有钱,不能坐等贬值。
这些天她一直在打听房子,知道买房不是容易的事儿。
京城的商品房从八零年开始在团结湖试点,一平米四百块,对百姓家庭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按一年攒五百块算,得六十年才能买上。
八五年在方庄也有商品房试点,一平米甲级的一千八,乙级的一千五,丙级的七八百,老百姓还是买不起。
在任何年代,京城房价都不便宜。
跟商品房楼房相比,同样的钱当然是买二环四合院更划算,甚至不买四合院,一间两间的买都行。
四合院跟商品房不一样,不是七十年而是永远产权,直到初迎重生还不可以贷款跟分期付款,只能全款买。
当初迎跟方戬商量说反正手里有钱不如买四合院时,方戬惊讶到一时半会不能接受。
“不是已经买了两间房,这不住着挺好挺宽敞的,咋还要买?”
“现在啥东西都贵,我怕钱随意就花完了。”初迎说。
方戬问:“买啥能把这么一大笔钱花完?你不是想要还给三舅吗?”
初迎不甚在意:“还三舅钱跟我买房不冲突,我先花着,再挣不就行了,再说三舅不会让我还钱。”
方戬觉得媳妇并没真正想还钱。
“存银行定期。”他提议。
“咱得买大点的房子,现在就两间,俩卧室而已,大点的住着宽敞,起码得有厨房跟卫生间,咱俩还能分卧室,你一间,我一间。”
方戬顿时精神十足,扳过她的脸,双手捧着,直视她的双眼:“你是家里房间实在不够住才被迫跟我住一个房间,对吧。原来你想分房间睡?从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不对,你不是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吗?”
初迎的嘴巴被他捏得嘟起来:“现在肯定是感兴趣,等我们老的时候谁愿意跟你一个糟老头子睡一个屋。”
方戬双眸黑沉到不透亮:“……”
他马上板着俊脸威胁她:“你晚上别缠着我要,我不给。”
看他抗拒的神情,初迎觉得他有点可爱,笑出声来说:“不给就不给,看谁熬得过谁。”
他凑过去,轻轻咬了下她的下颌,不想跟她计较,哼了一声:“你这是整天都在想什么。”
他跟大多数人一样指望分房,很认真地提议:“初迎,你要想要房子等我单位分房我可以去申请,单位肯定有机会分房。”
初迎考虑得多,说:“你们单位分房也紧张,咱俩名下已经有了这两间房,你单位分房肯定会考虑我们有房,把房子优先分给别人。”
方戬比她乐观得多:“家里有房只是其中一个考虑因素,等资历达到肯定能分理想的房子。”
“先别指望单位,反正我手头有钱,咱们先看看有没有人卖四合院再说。”
方戬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买房,但钱是初迎挣来的,他支持初迎做她想做的事情,她花钱大手大脚,但并没有乱花钱。
初迎觉得房间比她预想得更支持她,更容易被说服。
夫妻俩商量完,就一块趁着二哥一家出去遛弯找老两口商量。
不是找他们商量,而是需要他们去打听房源。
没说是小两口要买房,初迎跟他们说是她三舅想买房,这样就省了一切解释说服的麻烦。
“你三舅是要落叶归根还是咋着?”姜铁梅问。
初迎信口开河:“不一定,但他要回来探亲总得有落脚的地方。”
“那还不好说,我给你找去?想要啥样房子,他那样大老板得要规整四合院吧,破房子人家可不要。”姜铁梅说。
初迎早就计划好了:“最好是规整的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就像沈教授家的房子那样,没有要卖的三进院,一进院也行。”
方洪年搭话:“三进院还真不好买,三进院要么是住了多户人家的大杂院,要真是一大家子人住,那都不是一般人家。一进院应该有,规整的也少。”
“那就麻烦爸妈多问问。”初迎说。
老两口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说他们遛弯的时候顺便打听。
等到九点多夫妻俩躺在床上,初迎凑过去,贴着方戬的脊背先是抱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是亲他脖颈又是把手伸进睡衣里摸硬实的腹肌。
等方戬被撩到火起,扳着她的身体迫使她躺平,又欺身而上双臂扣着她的胳膊,把她牢牢按在床上,初迎勾起唇角:“你说不给的,那你就憋着,我要睡了。”
方戬双眸乌沉:“初迎,你故意的是吧,我不会放过你。”
要想买四合院一定要去房管所打听,卖房人会去房管所登记,要不就自己贴小广告,要不就报纸登中缝广告,要不就拜托熟人口口相传。
不过房管所也买房,有人会把房子卖给房管所。
这回初迎没去张所长家,直接去房管所,还给工作人员带了京西饽饽厂的糕点分享。
她没说是自己想买,说是自己的港商亲戚要买。
“不拘地界,只要是私产的独门独院有房本的四合院就行,要规整的保存好的。”初迎说。
工作人员吃了甜甜的糕点,热情洋溢:“没问题,有了房源我打电话通知你。”
连张所长都跟她说:“独门独户的四合院可不好买,你想想,住这样四合院的都不是一般人,人家也都是一大家子住着,基本都不会卖,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得多留意着点。”
跟方洪年的说法一样。
张所长媳妇李敏淑知道初迎又去房管所,跟她对象说:“以后谁家卖四合院优先告诉初迎。你们房管所没有登记房源就去别的地方问问。”
张所长很意外:“为啥?现在没有在售四合院,再说即使有了我为啥先告诉她?我还得去别的房管所问?你怎么对她的事儿这么上心,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李敏淑眉毛高高扬起:“咋地,她买不到四合院还得往房管所跑,我可不想让她再去了,她长得漂亮,你眼珠子叽里咕噜往人身上看。你们尽快给她找房,赶紧把她打发了。”
张所长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
“……傻娘们,整天想啥乱七八糟的,我的年龄都快可以当她爸了。”
接下来几天,张所长下班后就看他家傻娘们满胡同转悠,打听有没有四合院要出售。
看媳妇跑了一晚上,回来咕嘟咕嘟惯了一茶缸子水,就说:“你这是何苦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买四合院呢,我看你还是别受这个累了。”
李敏淑说:“我乐意,我高低要给她找到房源。”
“不好找吧。”
“那肯定,你们房管所都没房源,谁家四合院好好住着都不会卖,只能一点点打听,我有空去雍和宫、国子监附近转转。” 李敏淑说。
“你可真能够瞎操心的。”
等下星期,见媳妇又出去跑了一天,张所长问:“国子监那边怎么样?”
李敏淑说:“那边都是规整四合院,一大家子住的,大杂院少,可人家住得好好的,不卖啊。
张所长吐槽说:“我看你是魔怔了,本来不喜欢初迎,对她的事儿还这么上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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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张所长媳妇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不错,想要随手帮忙。◎
这天傍晚刚进门洞, 就闻到一股红烧肉的焦香,听着住在倒座房的关大爷家里有陌生男人的声音,那大妈正笑得开怀,于是初迎随口问了一句:“那大妈, 家里有客人啊!”
那大妈逮着院里人就介绍她小闺女的对象, 见有人问,赶紧乐呵呵地回答:“可不, 关佳对象第一次上门, 你大爷下午请假去菜市场买菜, 现在正给女婿做红烧肉呢。”
初迎内心微动, 她对关佳这个对象印象可太深了。
关大爷那大妈本有两女, 大女已嫁, 小闺女关佳待字闺中,她跟初冬年纪一般大,高中毕业也没考上大学, 在工厂上班, 姑娘心气高, 看不上跟她一样的工厂职工, 一心想找文化人。
关大爷跟那大妈认为自己是皇族后裔, 跟闺女看法一致, 要找家世好的, 有文化的才配得上他们的旗人身份。
初迎停下脚步, 笑着问:“关佳对象啊,关佳长得好看又上过高中,找得对象一定不错。”
关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羞, 满脸通红地拉着她对象站到门口, 很自豪地给初迎一股脑介绍说:“嫂子, 这就是我对象,他叫海胜,跟我们一样是满族,镶蓝旗,在书画院上班,是画家,书法家。”
海胜穿着黑色毛呢外套,系着白色围巾,戴黑框眼镜,看上去就有文化,还很斯文,可他是个斯文败类!
那大妈见初迎停下,现在又是下班时间,邻居都得在他家门口经过,就很热情地拿了几把椅子出来,还端出一盘瓜子招呼大家磕瓜子。
那大妈这么热情,初迎实在不想说些煞风景的话显得很没眼色,只好顺势坐下来说:“你好,海大画家。”
关佳本来以为初迎会顺着她的话夸奖她对象一番,没想到初迎只说了这么一句,不过好歹称呼了她对象是大画家。
她又很热情地介绍初迎,说她开个体出租,等结婚的时候可以用她的车接亲。
海胜一副不太想跟邻居们交流的样子,淡淡应了一声,又说:“我朋友有私家车,可以借朋友的车。”
关佳笑得很单纯:“那也行啊,你有私家车的朋友很厉害吧,是不是明星,要不就是画家?”
初迎但笑不语,边磕瓜子边听别的邻居说话。
有人问海胜在书画院都做什么工作,海胜不想跟这群没文化没见识的小市民聊天,只说要画画、到处采风、编辑图书、开研讨会之类的。
关佳见邻居们感兴趣,更觉得这个对象找得好,笑盈盈地说海胜家是书香世家,祖上也是书画大家,跟齐白石、吴昌硕这些人都是朋友。
海胜有点不耐烦,要拉着关佳进门,这时初迎开口:“海大画家,你看着年纪不小了,是头婚吗,还没结婚么?”
海胜有对象,但他骗单蠢的关佳说他单身未婚,关佳就傻傻地信了跟人谈婚论嫁,直到海胜媳妇上门打小三,给了关佳几个大嘴巴子,邻居们赶来才把海胜媳妇赶走。
海胜狡辩说他跟媳妇毫无感情正准备离婚。
关佳气性大,一下就跑去广东,被人拐进淫.窝,后来被解救,她哪受得了这接连羞辱,上吊没救回来。
初迎对这件事之所以记忆深刻就是因为关佳去世,他们这宅院都变成了凶宅,三天两头有闹鬼传闻,初迎可是要早出晚归,这给她吓得不轻,每天上下班都得靠一身正气的方戬接送。
本来她思量着要不要私下跟关大爷跟那大妈说他们闺女被小三的事儿,看海胜对他们都是一幅爱答不理的架势,她现在就要说。
果然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微微惊讶,毕竟平时初迎不是不靠谱的人。
那大妈先反驳:“初迎看你这话说的,海胜是关佳对象,他能结过婚吗?他看着年龄是大了点可是头婚。”
初迎依旧磕着瓜子:“那大妈,我见过的人多,这结过婚的男的跟没结过婚的差别挺大的,我看你们家海胜像是结过婚的。你们看海大画家那曾经沧海的眼神就像油腻已婚男,哪像没结过婚的单纯小伙子。”
众人立刻都精神了,他们嗅到了瓜的味道,各各支棱着耳朵听好戏,他们纷纷像海胜看去,想从他身上找出已婚的蛛丝马迹。
那大妈跟关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就连关大爷也感觉屋外气氛不对,出来看情况。初迎这边也有支援,有众人扎堆的事儿总少不了姜铁梅,她刚放下锅铲来看热闹,就听到初迎的这番话。
平时二儿媳妇也不是不靠谱的人,但人家家正喜庆的时候肯定不能说这种话,护犊子的她赶忙去拉初迎好言好语地让她回家。
那大妈黑着脸说:“初迎,咱们两家也没红过脸,你这样说我们家姑爷我可不高兴了。”
关佳人都傻了,听到这话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初迎气定神闲地说:“你先别着急叫姑爷,先弄清楚海大画家有没有对象再说。”
她招呼张伯温:“你给算算,看海胜有没有对象。”
张伯温正在看热闹,听到点名,马上说:“我这儿看了半天了,从面相看,海画家确实有对象,不过我得确认下,海画家,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关佳,我之前给你推过八字,你命里带桃花劫,你必须得听我的,我给你破了,你才能逢凶化吉躲过这一劫。”
一只大手拍在初迎肩上,不用说肯定是方戬,不过对方没说什么,就在她身后站着。
初迎感受他的手,有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大妈,你们去书画院问问不就行了。”说话的人是周皮。
关大爷有些心凉,他是院里话事人,平时解决了多少邻里纠纷,可初迎这么一句话,大家竟都怀疑起海胜来,没有一个替海胜说话,可见这些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必须要拿出权威来维护海胜,于是说:“初迎,要是你说错了你得整治一桌席面跟海胜家道歉。”
初迎站起来,笑道:“好啊,关大爷,要是我说的没错你也得整治席面请我们一家吃席,我们一大家子都得来,菜可不能比你家给这个已婚姑爷准备得差了。”
陶芋抿着嘴笑,初迎说吃席把她带上,赶紧撺掇关大爷去问清楚。
姜铁梅赶紧拉着初迎往回走,边走便问:“你见过海胜,知道他有对象?”
二儿媳见过的人多,说不定之前见过海胜。
可初迎说没见过,只说:“看他那样儿,就知道是油腻已婚中年男人,没结过婚的小年轻可不那样。”
姜铁梅咳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算了,说就说了,明天我去关大爷家说和说和。”
“妈,你就等着吃席吧。”初迎气定神闲地说。
最好他们尽快弄清楚海胜已婚事实,这样就是他们家吃席,否则跟上一世一样关佳自杀,全院吃席。
方戬一直没开口,他觉得初迎是有点离谱,但她一定有她的道理,问:“什么叫油腻已婚中年男人?”
已经走到自家门口,初迎伸手拍拍他的脸颊:“你看你的脸不出油,很干净清爽,海胜满脸都是油,看单纯小姑娘的眼神就像老色鬼,那就是油腻。”
方戬:“……”很新奇的说法。
他转了个弯去了洗手间,用肥皂把脸洗得干干净净才回来。
看他额角有没擦干的水渍,初迎拿了毛巾边帮他擦边说:“你肯定觉得我说的话不靠谱,你怎么没制止我啊。”
方戬说:“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能反驳你?”
他加重了点语气:“不过,以后这种没有确凿依据的话就不要随便说了。”
“我知道了。”初迎边把毛巾挂到墙上边说。
方戬伸出长臂搭在她双肩上:“你又敷衍我,你觉得我迅问那么多嫌疑犯,听不出来你敷衍?”
初迎眨眨眼:“以后不了。”
方戬不想追究,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初迎说:“方戬,我爱你。”
乍一听到这句话,方戬汗毛都竖起来,停步转身,看到初迎笑意盈盈的脸庞跟明亮的眼眸,他下颌线紧绷,说:“老夫老妻你提这个干嘛,你现在不是敷衍我,是糊弄我,你为啥要糊弄我?夫妻间相处得讲究真诚。”
看他严肃的神情,初迎忍着笑说:“谁叫你那么严肃,我要不糊弄你你不得觉得肉麻?”
方戬哼了一声:“那倒是。”
周日吃过午饭,初迎打盹刚起来,就听院子里很热闹,小赋他们正在一起弹玻璃珠,玩够了就开始玩老鹰抓小鸡。
沈识峤觉得这群小孩太幼稚,不肯跟着一起玩儿,就在旁边站着看。
本来初迎闲闲地算着账,听见小赋说:“孔浥尘,你别生气啊,让你当老鹰还不行吗?”
一句话就吸引了初迎的注意,马上就从窗口往外看。
原来是他们用手心手背的方法决出小赋当老鹰,可孔浥尘说他要当,否则就不玩儿了,小赋立刻妥协,马上就说让他当老鹰。
孔浥尘哼了一声,继续往家门口走:“我不玩了。”
他知道小赋会妥协,果然又听小赋说:“你回来,让你当老鹰还不行吗。”
“真让我当?”孔浥尘就等着这句话。
“嗯,让你当。”小赋说。
那小子再转回头时满脸是笑,麻利地跑回来:“好,那赶紧开始吧。”
初迎摇摇头:“孔浥尘那小子心眼子真多,他明明想玩,以不玩做威胁,小赋就妥协了。”
等小赋跑得汗涔涔的进来,初迎拿毛巾给她擦了脸,蹲下来,视线跟她齐平,给她讲道理:“闺女,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轻易跟别人妥协,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坚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像刚才你们玩游戏,本来就该你当老鹰,不要因为某个人生气就把老鹰让给他,不要随便改变自己。”
方戬觉得初迎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她有点上纲上线,于是说:“多大点事儿,他们只是玩个普通游戏,你还要管吗,你看闺女都没听懂。”
初迎说:“咱们家小赋是个心软善良的小孩,特别容易跟人妥协,我要教她有主见不被任何人左右。”
初迎又对闺女说:“孔浥尘是认准了他一生气你就会让步才故意生气,你这不是小朋友之间的谦让,是妥协,是让步,你要学会坚持自己,不轻易跟人妥协,要有主见,不要让别人拿捏你,小赋你能听懂吗。”
小赋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轻易让步。”
初迎知道小赋也就是似懂非懂,不过她以后多说几遍,闺女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