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胡同甜爽夫妻—— by雨中花慢
雨中花慢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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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铁梅摇摇头,跑去把关大爷跟那大妈叫了过来。
关大爷说:“老庆,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我看你这精神状态不太好,越来越蔫吧,有啥不如意的地方跟老邻居说,你不说我们都没法帮你。”
庆祥肠子都毁青了,以前他还有两间房,本来能拿退休金,可现在啥都没有,原本以为有了一儿一女跟老伴,没想到他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原本可以拿退休金度日,现在还得下地干农活。
可他觉得没人帮的了他,他没有养老金,房子被“儿子”一家住着,他觉得跟任何人求助都没用,只能硬撑,嘴硬说他过得不错。
等送走庆大爷,姜铁梅感叹:“你们看他这婚结的,啥都没了,是不是这些人专门盯上孤寡老人,还有没有人管了。”
关大爷跟那大妈留下来继续聊天,前者说:“我看邹家人对庆大爷没啥感情,邹仁这小子人品就不咋地,我看他妈那吊梢眉三角眼也是个厉害的,别看说得好听,对庆大爷的眼神冷冰冰的,他们是不是巴不得庆祥死。”
初迎仨妯娌都在看热闹,初迎说:“我看像,倒不是没人管,像邹仁这种情况,一旦他家人虐待老人,他顶工的工作都能没了,但庆大爷嘴硬说他过得挺好,没人能帮得了他。”
现在的法律不如后世健全,但公安处理起这种情况会带着点温情。庆大爷想要反悔,一定会有办法。
一群人商量好一会儿,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
大年初二,方晋北提议去参加庙会。
初迎想想她大概都忘了庙会啥样,庙会停开那么多年,像地坛庙会,今年是第一次重启。
方洪年说那大家就去地坛庙会,全家都去。
走出大门口,姜铁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芳穿了那双鞋底歪七扭八的鞋,哎呦一声说:“小芳怎么穿这鞋,脚不难受吗,鞋底子都是歪的,没法穿,陶芋,是你给她的鞋?”
不想给侄女买东西可以,别拿不好的东西糊弄。
陶芋镇定得很:“妈,这鞋怎么不能穿了,多好看的鞋,踩几天鞋底就压平了。”
大过年的姜铁梅要竭力维持家庭和睦,可脸还是拉下来,她再抠搜可以从别的地方省,也不会拿这种鞋给孩子穿。
她没说不好听的,把方芳抱起来说:“穿你原来的鞋,奶奶给你换鞋去。”
换鞋的时候才发现方芳娇嫩的小脚趾都是红的,还被鞋子挤得变了形,脚后跟也磨破了,姜铁梅在心里把陶芋一顿骂。
三儿子大老远回来一趟,这大儿媳妇给人破鞋穿,也忒不地道。
这事儿大家都尽量轻轻揭过,没人发表什么看法,等鞋换完,又一块坐公交车去地坛。
八十年代节假日京城各景点人也不少,反正在初迎眼里,乌泱乌泱到处都是人。
与后世不同的是,来参加庙会的人都很放松,笑容也都发自内心,是由衷觉得快乐。
他们随着人流走,很快就被冲散不能集体行动,分开变成小团体。
小赋扬着小手让爸爸抱,撒娇说:“爸,我只能看到大人的大腿。”
方戬赶紧弯腰把闺女从地上捞起来扛在肩上。
闺女还是第一次参加庙会,兴奋得东看西看,很快让初迎买了绢花给她插头上,看到别人吹噗噗噔儿的,非要买一个,噗噗噔儿外形像大肚子长脖子的玻璃花瓶,底薄,一吹会响,初迎嫌这玩意儿易破危险,就给她买了水哨,水哨是陶瓷做的,吹了会响还会冒水,小赋不停地吹。
庙会上有各种表演,撂跤、说相声、耍猴等,都是免票围观,等表演完表演方会拿容器收钱,抱拳作揖号召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他们都是占了最好的位置看的,初迎觉得这些人表演挺卖力,很大方地让闺女都投了一块钱。
小赋骑坐在爸爸的肩上观看,视野高又开阔,小丫头可开心了,她过年就六周岁,多亏方戬身强力壮,要不肯定会很吃力。
看到卖面具的,小赋给自己挑了个孙悟空面具,给妈妈挑了个嫦娥的,又问方戬:“爸爸你要哪个?”
初迎给方戬挑了个猪八戒的,方戬无语几秒钟,还是很配合地把面具带上了。
夫妻俩还花了一块钱给小赋买了根足足有一米长的糖葫芦,小赋使劲举着糖葫芦不太方便走路,三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分吃了巨无霸糖葫芦。
往地坛门口走时,一家三口都玩得很尽兴,小赋开心地跟父母预约以后经常出来玩儿。
方戬很宠闺女,马上答应她以后经常去各景点逛逛。
方晋北一家直到大年初十才回去,又是初迎把他们送去火车站。
陶芋憋得够呛,等她回来马上跟初迎说:“咱爸妈给三弟不少钱吧,爸的工资可不少,一个月一百出头呢,平时花销又不大,他们肯定攒下来不少,我看妈把娜贺雅神神秘秘叫进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时娜贺雅那声妈叫得甜着呢,你看晋北他们走得时候眉开眼笑的。咱俩应该配合,把爸妈手里的钱要过来,不能让妈把着钱。”
自从经历姜红卫一家想买房的事情,陶芋突然开窍,她从此格外在意婆婆把钱往外拿,她一直盯着姜红卫一家,一是她很八卦,二是盯着他们别从婆婆这里拿钱,三弟从婆婆这里拿钱她也不乐意。
初迎微微皱眉:“羊肉你不吃得挺香的吗,吃肉的时候你咋没说这话呢,那你乐意他们哭丧着脸走,你也不想想方晋北有多惦记自己爹妈,老两口的钱就是自己的,给侄子不行,给自己亲儿子当然可以,你管他们怎么花!”
陶芋看初迎那不以为然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不该找这个同盟。
她神色讪讪:“初迎,你挣得多,肯定不惦记爸妈手里的,我这不是收入一般嘛!”
初迎说:“爸妈手头能有多少钱,再说收入一般不是你惦记爹妈钱的理由,那么多收入一般的都惦记爹妈钱了吗?你就是日子过得太顺,方芬大了不用怎么带,你工作轻松又没其它事情可做,你视野开阔点就不会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斤斤计较。”
“视野怎么才能开阔?”陶芋问。
她知道自己跟初迎比落后很多,现在是诚心求教。
初迎不想给她提建议,这种人假如说你给她出主意让她做买卖,她挣了钱会认为自己有本事有财运,赔了会赖你。
“这得你自己想。”初迎说。
老两口刚从院子外头进来,听到妯娌俩的对话,本来心情极好的姜铁梅脸色当即就沉下来,拽着方洪年的手腕就往院子外走,走到胡同里,瞅着四下里没人,才开始抱怨。
“老大媳妇一点都不像大嫂,又抠搜又小气,老三回来这一趟特别不容易,来回路费加那只羊再加给我们买的东西都得几百块,几百块钱他们得攒一年。他们两口子总拣好听的说,我还不知道他们日子过得难,我不过是给老三点钱补贴他,她就扫到影儿了,你说她平时干点啥不好,就会把心思用在这些小事儿上。”姜铁梅想到大儿媳说话那语气就来气。
因跟弟弟家闹翻姜铁梅也开窍了。
方洪年开解她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好老二媳妇明事理。”
姜铁梅叹口气:“你说俩儿媳妇差别咋这大,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老大媳妇总嫌家里人多挤得慌,老二媳妇是诚心实意欢迎老三回来,又是买肉又是买菜的。”
这些天姜铁梅都在纠结一件事,等她打定主意就把这事儿跟方洪年商量:“咱们那东西不能平分,总得给一个儿子,我看不如给方戬两口子。”
方洪年有些意外这个提议:“不急吧,咱俩这身体不都挺好的,就在咱们手里放着呗,等年纪大了再给。”
姜铁梅已经经过深思熟虑,说:“就仨儿媳妇,不都看清是啥样人了吗,老大媳妇爱算计,老三媳妇还需要帮衬,就初迎脑子好使也有嫂子样儿,我这担心老大媳妇知道这物件,会想办法从我这儿要走,要不就要求平分,那这东西可就得卖了,不如提前给方戬,让他们保管。”
方洪年说:“不太好偷偷摸摸给,另外俩儿子不知道便罢,万一知道了不是给方戬两口子找病吗,要给也是大大方方跟仨儿子说清楚。现在老大媳妇就盯着咱们俩,万一让她知道了肯定得闹起来,不如咱们先留在手里,看以后方便了再给。”
自从初冬考上大学,陈秀镯就在积极联系媒婆给她找对象,她发现上了大学之后,媒婆给初冬介绍的对象的质量也高起来,原先都是职工,不是男方酗酒家暴就是有恶婆婆,现在都给她介绍干部,这样陈秀镯觉得闺女的终身大事有望。
初冬不堪其扰,等初迎回娘家又逢媒婆登门,陈秀镯赶紧拉着三闺女让劝初冬说这个男的不错。
初迎看初冬躲里屋里不出来,知道她不乐意,就客气地劝说媒婆让人先回去。
媒婆觉得可惜了这门亲:“我这是有条件好的想着你们家初冬,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等媒婆走后,陈秀镯抱怨说:“你看你,我让你劝初冬,你反而把媒婆劝走了。要是让媒婆知道初冬总追着白隽清,媒婆该恼了,谁给她介绍对象。就说今天介绍这个吧,在广电局上班,父母也都是干部,这样条件的以前想都不敢想。”
初道说:“初冬你妈说得对,你可别钻牛角尖,往死胡同里走。”
“再让媒婆上门我放假也去外面呆着。”初冬从里屋嚷了一句。
初迎说:“妈,不急着给初冬找对象吧,她上大学没法结婚,男方未必能等三年多。”
陈秀镯着急啊,说:“那总得先谈着,等毕业再找年龄不就更大了嘛!你看都快成老姑娘了,还不听劝。”
初迎又问:“初冬,你现在确实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了,不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白隽清还不乐意呢,你不防考虑一下别的男青年。”
初冬执拗的很:“不考虑。”
初迎:“妈你看,这丫头倔得很,不可能说动她。”
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所以初迎觉得初冬是情比金坚,她自己选的路从来不仅没后悔过,她还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就想任由她去,可又听陈秀镯说:“她把自己的腿扎的都是针,可把我吓死了,可别把自己扎瘸扎瘫了啊。”
初迎这才掀门帘进屋,看初冬刚把针灸用的针收起来,问道:“你往自己身上扎了?”
初冬满不在乎:“当然得往自己身上试,我们学中医的同学都这样。”
初迎让她把毛裤提起来看她的腿,有点心疼,语气柔和下来说:“你自己得健康,要不照顾不了白隽清。”
初冬眼睛里立刻蒙上一层雾气,声音哽咽,转身抱住初迎的腰:“三姐,还是你懂我。”
等她放开,初迎把她的裤腿拉好,又对父母说:“你们操心也没用,不如就放宽心。”
陈秀镯连连叹气:“初冬你为啥非得选难走的路,初迎你也不帮我说话,我真没辙了,老头子,你管管她呀。”
初迎参加的高中补习班结业考试是在三月份,因此很多参加补习班的人跟她一样,就是拿个文凭好参加夜大入学考试。
初迎是那种平时上课差不多就行,但求考试过关的人。
她顺利通过各科目考试,拿到高中同等学力证明,当她把证明拿回去给方戬看,方戬把她夸了一通,说:“原本以为你就是闹着玩,没想到真把文凭拿了回来。”
初迎很自豪地在饭桌上宣布:“以后我就不是初中生,我算是高中生了。”
“妈妈最棒了。”小赋最会夸妈妈,小脸笑得跟花儿一样。
“我这是给你做榜样,你也得好好学习,可不能在班里倒数。”初迎对闺女说。
“我知道,妈妈。”小赋乖巧回答。
姜铁梅为二儿媳感到骄傲,连忙说:“高中生好啊,就该多学点知识,明儿妈买条鱼给你补脑子。”
陶芋非常羡慕初迎,俩人原本都是初中生,一个是售货员,一个司机,明明都差不多,可现在初迎甩她一大截了,初迎现在算是高中毕业,挣得还多。
别人飞速进步,她原地踏步,这让人很不安。
她倒是希望初迎跟她一样不思进取。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她把方晋南压箱底的落了很多灰纸页发黄的高中课本找出来,坐在桌旁随手翻了几页,发现自己压根就看不进去。
“原来这么难啊,跟天书似的,那初迎是怎么学下来的?”陶芋很疑惑。
方晋南说:“初迎没考上高中不是因为她笨,她只是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习,你看她汽车结构原理的书都能看懂,只要沉下心来,她就能学会。”
陶芋脸一沉:“你是说我笨?”
方晋南面对这个死亡问题赶紧否认:“不,我哪敢是这个意思。”
这天吃过晚饭,初迎想要去看初夏摆摊。年后,初夏联系广市服装销售公司,去拿了趟货,用火车托运回来几大包衣服开始在夜市摆地摊。
小赋就爱凑热闹,马上说她也要去,方戬肯定要陪着娘俩。
小赋很开心能跟父母一块压马路,再加上又被方戬扛在肩膀上,她巴不得每天都跟父母一块出来。
“初迎,低头。”走着走着方戬突然说。
初迎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人迎面走过来,等她抬起头来没一会方戬又说:“初迎,你低头。”
“为啥总叫我低头?”初迎低头走了好一会儿,不乐意了。
“你没发现大家都看你?”方戬一本正经地说。
初迎说:“看我干啥?”
小赋说:“看妈妈长得好看。”
方戬点头称是。
他有深深的危机感,初迎相貌跟以前没差多少,不过穿着讲究一些,有自信气质好,美人属性展露无疑,就在路上走这么一段就能吸引来不少目光。
初迎扬唇抗议:“你这也太夸张了,天又不亮能看见啥,你不能出馊主意总叫我低头。”
夜市所在地是公园一角,早上有早市,晚上有晚市、夜市,离初迎家有三里多地,三人坐了两站公交车,又走了一段路才到。
到夜市初迎才深刻体会到现在就业形势有多严峻,除了卖东西的,还以后理发的、裁剪衣服的,还有各种刮大白、抹地平这些手艺人在等活干。
卖东西的人多,顾客也不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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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戬双眸乌沉沉地掠过她含笑的眉眼,嗬,初迎依然是那个馋他身子的女人◎
小赋真是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到了夜市,还没找到初夏摊位,她就已经买了一个铁皮青蛙,一个上发条的游泳娃娃。
两口子本来就宠孩子, 初迎又有钱财大气粗, 小赋想要什么她都给买。
初夏的摊位在西北角上,离门口最远, 夜市没有固定摊位, 谁都可以来, 跟管理人员办营业许可证就可以, 但初夏来得晚, 总不能跟长期在这儿摆摊的抢位置, 只能摆在角落里。
一家三口到的时候,初夏跟陈秀镯正一块儿看摊,初恒坐在小板凳上吃麦芽糖, 见到姨妹, 初恒分给她一块麦芽糖, 兄妹俩挤坐在板凳上吃东西。
初夏的小摊占了三四平米的位置, 有的衣服挂在架子上, 有展开摆在地上, 都是三舅厂里生产的价格最低的杂牌衣服, 很适合摆地摊。
初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说初夏说:“二姐,你这个位置偏,即使你有质量好价格低的衣服, 大家都不往这边走, 你也买不出去, 你得讲究点策略。”
方戬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媳妇,果然她好像受人点拨开窍了一般,连摆地摊都要讲究策略。
初迎正说得天花乱坠:“你不要喊实价,要给人留点砍价空间,不如你准备卖十二块钱的衣服,你就说原价二十,现在打六折是十二块钱。”
初夏都没听说过打折,她很实诚地说:“这不是糊弄人吗?”
初迎说:“怎么就糊弄人了,又没多收人家钱,还有你可以买一送一,这条喇叭裤本来打算卖十二,你说卖二十四,再让人随便选一件蝙蝠衫。”
这些销售方法对初夏来说都特别新鲜,她觉得自己听懂了,但又觉得是糊弄人。
说完初迎拉着陈秀镯一块去夜市入口处进行宣传。
陈秀镯就是普通妇女,性格说不上开朗也说不上内向,可她才练摊这么几天,不太好意思放声吆喝,更别说像三闺女这样逢人就说西北角有个摊位港城衣服厂家直供现在打折卖,原价二十的卖十二。
她就站在旁边,看三闺女自来熟地跟人说话。
促销效果立竿见影,这时候的人大多数还有点淳朴,不会认为是被商家套路,只会认为他们今天运气特别好来到夜市就有便宜可占,初夏的摊位很快就人头攥动。
本来初夏的衣服就质优价廉,蝙蝠衫、喇叭裤很快被抢购,惹得周围同样卖衣服的摊贩频频往这边看。
初迎再接再厉,把更多人吆喝到摊位处。
等她终于停下来,方戬把给小赋带的水递过来,让她润润喉咙,又调侃说:“我看你挺适合摆地摊卖衣服。”
初迎莞尔:“我才不想卖服装,开出租以后才能挣大钱。”
方戬觉得媳妇挣钱已经够多了,真想不出她还能怎么挣大钱。
他觉得初迎开出租就挺好。
初迎又对陈秀镯说:“妈,你以后就像我这样招呼顾客。”
陈秀镯觉得特别为难,说:“我闺女长得好看,你年轻漂亮卖衣服肯定有优势,我一个老太婆用你这招能管用嘛!”
初迎大言不惭地说:“妈你说得对,但你可以再努努力。”
初夏从来没想过衣服能卖得这么好,忙着帮人找衣服、收钱找钱。
人一多,从众效应就发挥作用了,大家唯恐占不着便宜,整个摊子上的衣服全部卖光。
“前几天卖得都不好,我就没拿太多衣服,要知道今天你给我支招能卖得这么快就多拿些了。”初夏很开心地说。
收摊的时候,路过卖烤羊肉串摊,她说请大家吃肉串,一根竹签上穿四五块指甲盖那么大的肉卖一毛钱一串,初夏买了六块钱的给大家分着吃。
羊肉很新鲜,又是炭火烤的,每串上还有一块儿羊油,味道无比鲜美。
出了夜市范围,初迎说:“趁着这种促销方式被别的摊贩学去之前你多卖点,等不太好使了你再想想别的方法,比如赠送点小东西。”
初夏现在信心百倍,说:“咱们衣服质量好价格地,肯定好卖,我想想办法。”
第二辆车也回本了,甚至比初迎自己开的车回本还快,只用了十个半月。
吃过晚饭,初迎就坐在桌边算账,方戬看她媳妇算账的时候最专注,比看书的时候认真得多,活脱脱一个小财迷。
他们并没有大项开支,大部分钱都攒了下来。
“方戬,我竟然有这么多钱了,我手头一共有十五六万。”初迎兴奋地说。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恭喜你,初大款,以后就不用有回本的压力。”方戬被她的喜悦感染,觉得这么多钱相比工资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初迎给赵建军涨了五十元工资,涨这么多已经不少,以后随着大家工资稳步增长,再慢慢给他涨。
她还告诉赵建军注意休息,早晚有活的话白天可以休息。
涨工资没过两天,大姐夫一家吃过晚饭来串门,周信跟她说:“初迎,赵建军跟我说你给他涨了五十块钱工资,他说工资本来就多,不用涨。”
方戬觉得媳妇又大方又厚道,是个好老板。
初迎说:“大姐夫,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我完全信任又实诚又好好干的司机,我觉得给这么多工资值,你让他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开车就行。”
周信说:“行,那我跟他说。”
“还有,我还想找个司机开我手头这辆车,要是能找到合适的人我就要给自己放假,要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人我就先开着。”初迎说。
方戬完全支持她,说:“找人开车挺好,这样你就不用太辛苦。”
她早晚都要把自己从开车中解放出来,不指望还能找到赵建军这样的优质员工,差不多的就行。
周信说:“我们那汽车营复员的兵可多了,赵建军是排长还能等分配,一般复员兵只能自己找工作,我问问有没有家在京城的,给你寻摸个合适的。”
“那就麻烦大姐夫。”初迎说。
手握这么多钱,初迎想要买房,一是他们需要解决住房问题,二是钱放在手里抵御不了通货膨胀只能等着贬值,买房当然是最轻松的投资。
初迎自己悄悄去找房,去换房站,看电线杆上胡同里贴着的房子相关信息,去问胡同里的住户,发现在八十年代买房可比后世难多了,房源极少,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寻摸到合适房源。
她还没去房管所问,房管所有房,也会从百姓手里买房,也会卖房,去房管所之前她要先跟家人商量,也要发动家人找房。
现在的老百姓都指望单位分房,方戬也一样,问题是怎么跟家人说才能让他们更好接受。
初迎脑子琢磨的事儿多,方戬就每天琢磨她,他能看出媳妇有心事。
正想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这天下班回来,初迎给他一包东西,方戬看着用彩纸包裹的长方形的齐齐整整的纸包问:“这是什么?”
初迎故作神秘:“初大款送给你的,你猜啊。”
方戬猜不出来,再说他不想猜错了尴尬,就把纸包拿起来,放手上掂了掂说:“我能打开吗?”
等方戬把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撕开,里面竟然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磁带。
磁带十块钱一盒,别人买磁带要省吃俭用,一次只买一盒,初迎一下给他买了二十盒。
方戬只觉得眼前一亮,竟然像是了解他的喜好一样,所有他想要的磁带她全给买了回来,蒋大为、李玲玉、刘文正,有名歌手的磁带都有,从八五年开始,邓丽君就算是非官方解禁,老百姓已经可以听她的歌,初迎买了三盒她的磁带。
“初大款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初迎豪气地说。
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把这些流行磁带买齐,担心他心疼钱,就只买二十盒。
方戬翻看着磁带,觉得初迎甚至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
感觉自己一下就被这么多磁带砸晕了。
方戬立刻挑出一盒磁带放到收录机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的歌声很快传出来。
“我正想买磁带,想不到你一次买了这么多。”方戬伸手捏捏她的脸,“有个大款媳妇真好,我这软饭吃定了。”
他觉得媳妇也笑得甜蜜蜜,忍不住舒展长臂,把她拥在怀里,低下头脸颊摩挲着她的脸侧,突然惊觉,夫妻俩很少这样拥抱,媳妇的皮肤光滑,软软的。
初迎安静感受着他的怀抱,双臂有力,身上的气息干净熟悉,温暖舒适。
方戬在她耳边低语:“你听歌词,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是不是正像我们俩,相处的时间越久我们越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对吧。”
这种被温情充盈内心的感觉真好。
初迎被他的话拉回思绪,唇角扬得老高,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嘴。
“方戬,你清醒点,你觉得我给你买二十盒磁带是白给的啊,你不要太单纯了,大款这样花钱的时候一定别有用心,你要真想感谢我就用你自己感谢我。”
方戬:???
温情碎了一地?
他身体往后跟初迎分开一些,但仍保持双臂环着她的姿势,双眸乌沉沉地掠过她含笑的眉眼,嗬,初迎依然还是那个女色.狼,馋他身子的女人!
“啊,方戬,你咬我耳朵干啥?”初迎猝不及防被他咬住耳朵,叫出声来。
“你是属狗的吗?”
“我以后就属狗。”
小赋拉着沈识峤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妈妈发出一声喊叫。
小家伙小脸满是惊疑,加速脚步往前冲:“我爸咬我妈了,我爸咋会咬人,我得赶紧去救我妈。”
沈识峤看了眼拉好的窗帘,赶忙拉住小赋,他说:“别去,小赋,你妈没事儿。”
“可我妈都挨咬了,他俩不会像高千里的爸妈一样打架吧。”小赋满脸担心。
沈识峤拉着她往反方向走,说:“你妈肯定是误会了,你看她不叫了。”
小赋被他拽着穿过垂花门,只好暂时打消疑虑。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小赋特意看妈妈的两只耳朵,全都完好无损,虽然妈妈没有受伤,可是小家伙觉得自己还是得为妈妈伸张正义,便开口道:“爸,你咬我妈耳朵干啥?”
所有人的视线都往初迎
耳朵上集中,初迎赶紧拉头发盖住。
闺女的嗓音奶声奶气:“妈妈的耳朵白白的,幸好没咬坏。”
方戬老脸一红,竭力维持老父亲的尊严:“……你这个小不点少操心。”
小赋梗着小脖子:“你咬我妈耳朵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姜铁梅看着二儿子脸色微红,二儿媳眉眼舒展含笑,知道两口子是闹着玩儿,赶紧往小赋碗里挑肉,说:“吃饭时别说话。”
从八四年开始,京城夜大实行统一入学考试,今年是组织统一考试第二年,三月份发售招生简章跟复习提纲,四月份报名,五月份考试。
知道初迎要报夜大,方戬拿着招生简章翻来覆去地看,平时经常听说谁谁上了夜大,可真正了解起来才知道,夜大才招这么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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