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行上前,两人几乎是紧紧相贴的距离,倾身的身体透着沉沉的压迫感:
“我等了你很久,可你迟迟不肯回来。”
他声音薄凉沉寂,像深山里缓缓流淌的冷泉:“晚笙,我不是每次都这么有耐心的。”
如果在外面,顾凛行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通常意味着,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短短几分钟,顾凛行意识到虞晚笙没回去后,直接离席让人去寻找,在大楼里转了一圈不见人影,那一瞬间,一股无名之火几乎蔓延到了胸口。
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她离开。
好在这座用于私人聚会的小楼,一共也就二层,他出来饶了一圈,就看见了和黎清盏说话的虞晚笙。
他从未有过那样失而复得的心情。
虞晚笙下意识想后退,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动脚步。
明明她一点错都没有人,为什么只要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如此慌张。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用力深呼吸几次,她小声解释:“我是走错了路,出来就回不去了。”
“我没有你的电话,也没有你的其他联系方式,不知道还能怎么回去。”
顾凛行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他忽然笑了:“晚笙,你连我的联系方式都不肯保存吗?”
“所以,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虞晚笙:……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当然是因为,我根本没有资格联系上你。
你顾总的微信是我能随便加的吗?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不依不饶:“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虞晚笙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他现在是病人。
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她上前,抱着他的腰,让自己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男人呼吸顿时不稳。
“你也太会冤枉人了,我能瞒你什么?我去哪里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天,我哪天不是睡你床上?”
抱着的男人半天没动,半晌,虞晚笙突然回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话看着没毛病,可是很不对劲!
看着强忍住不笑的男人,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放开他,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误会!”
顾凛行原本绷着的脸,终于缓缓浮现出一缕笑意。
他伸手捏着虞晚笙的下颌,略一用力,让虞晚笙仰头,那漂亮的脸蛋就暴露在了他视线之下。
他略略倾身,唇角带笑,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我误会什么?”
虞晚笙哪里敢答?
手顺势勾起她裙子的衣带,顾凛行嘴角挂起玩味的笑:“不过,你也没说错,你确实每天都睡在我的床上。”
说着,就含住了她的唇,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网轻触她的软腰,那小片肌肤瞬间像过电一般,突然僵硬。
她听见顾凛行含糊不清的问句:
“那么,想不想以后睡得更久一点,比如,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小鱼:心好累(T_T)
◎霸道总裁的小逃妻◎
直到司机把车停过来,直到两人都稳稳坐在了车上,奔着别墅疾驰而去,虞晚笙还呼吸不稳,神情恍惚。
她唇色潋滟,嘴角挂着淡淡的水痕,略略往身侧看了下,隔着蚕丝编织的露腰裙,她看见细软的腰肢上隐隐发红的痕迹。
始作俑者淡定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翻着一本书。
他戴了眼镜,镜框上的金丝细链如水滑落,优雅斯文的模样,让人想象不出刚刚握着她的细腰,说出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
然而刚刚在路上那个吻,依然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晚笙,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的。”他合上书,朝她微微一笑,“作为未婚妻,你有这个权力。”
虞晚笙试图掩饰自己尴尬的偷看,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男人长臂一伸,就把她带到了怀里。
仰躺在男人身上,隔着反光的镜片,她看见后面那双眼睛,深邃迷人,写满了星辰。
曾经无数次在办公室里,她都像刚刚那样,偷偷看这张漂亮的面孔。
还要小心不要被人家发现。
顾凛行朝前比了个手势,司机心领神会地关了车里的灯。
周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紧紧相贴的肌肤。
黑暗的环境下,一切都让人更紧张,触觉也更为敏锐。
虞晚笙攥紧了男人的手。
下一刻,繁灯夜幕中,他俯身吻了下来。
恍惚之间,虞晚笙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眼前这个拥抱她的男人,万千星辰不及他。
一生能看他一眼,就已经抽中了命运的上上签。
第二天一大早,虞晚笙爬起来,才想起昨天和黎清盏的事情。
她还是得解释一下。
昨天回来得太晚,她倒头就睡。
撑着胳膊爬起来,她顶着个鸡窝头给黎清盏发微信。
【小鱼】:“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
【小鱼】:“说起来很复杂,我现在不能多说。”
黎清盏昨天那个眼神,让她觉得,对方八成是觉得她以色侍人了。
【小鱼】:“总之我和顾总不是那种关系,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就完了。”
黎清盏发来一个斜眼笑表情。
【黎清盏】:“我懂,你放心!”
【黎清盏】:“昨天太突然了,我当时就是有点惊讶,绝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顾总这么帅的男人,姐妹,务必要搞到手!”
【黎清盏】:“苟富贵,勿相忘”
虞晚笙:……
黎清盏没误会她,还鼓励她去搞顾凛行。
虞晚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至少,她不会说出去了。
绷紧的一根弦总算稍微松下来,虞晚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在给谁发消息?”
虞晚笙手一松,手机啪嗒掉到了床上。
眼睛一瞟,屏幕上正好是黎清盏刚刚说的那句话“顾总这么帅的男人,姐妹,务必要搞到手!”
她迅速又捞起手机,息屏藏在了手中。
看着她一连串做贼心虚的动作,顾凛行轻笑一声。
她扯了个笑:“我在和同学聊天,问她周末准备去哪玩。”
虞晚笙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和两侧的小梨涡。
这时候的她,是真正的明眸皓齿,美艳动人,像春天里盛放的艳阳花。
顾凛行走到她面前,扯过她的一绺卷发在指尖把玩。
“是吗?”他轻声反问。
越是轻描淡写,虞晚笙越是心虚。
“晚笙想出去玩?”
“没有!”她狂摇头。
顾凛行笑意吟吟看着她,突然上前一步,反手扣住她的手。
“晚笙,”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喑哑的嗓音格外迷人,“无论你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你。”
那双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她的双眸,久久不肯移开。
半晌,就在虞晚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晚笙,我们结婚吧,不要等了。”
安静的房间里,这句话格外清晰。
虞晚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嘴上也支支吾吾:“不是说好了等明年春天吗?”
“可我一天都不想等了。”他语气坚定。
看着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孔,仿佛被天使亲吻过的容颜,有那么一瞬间,虞晚笙想,自己要是就这么答应了顾凛行,是不是余生就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哪个女人不想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
不,她摇头。
她不可能和顾凛行永远在一起。
顾凛行可以恋爱脑犯病,而她必须清醒。
她的余生,是吴美莹给她的那八千万,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工作。
眼前人,不属于她。
而且,她还没有和吴美莹商量过结婚这件事。
毕竟,戏可以演,未婚妻可以扮,协议也能签,但这结婚可不能演出来的啊!
顾家那么多财产,结婚根本不是闹着玩的。
一时间压抑的情绪上头,她叹了口气:“顾凛行,结婚那么大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你还想计议什么?”他追问。
“你问过你爸妈了吗?结婚前要订婚的,要有钻戒的,这些我们都还没准备。”
虞晚笙这随口一说,还真问住顾凛行了。
他板着脸:“我和谁在一起,谁也管不了。”
“至于订婚钻戒,”他说,“这简单,我今晚就让人送几款设计过来,你挑个喜欢的,一个月内让他们赶工出来。”
“现在,晚笙觉得还需要什么?”
虞晚笙:……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好在这时候顾凛行的电话响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看见顾凛行脸色不太好看。
“知道了,让他们把合同准备好。”
放下电话,他捧着虞晚笙的脸:“对不起,晚笙,我临时有事,下午还有一个饭局,不过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回来陪你,一起把钻戒的款式定下来。”
虞晚笙垂头抿唇,再抬头时,她已经换上一张笑脸:“好啊。”
男人食指轻轻刮蹭她的脸蛋,因为翻书握笔的原因,他的指腹上有淡淡的薄茧,再加上男人的体温,触感格外清晰。
虞晚笙甚至觉得,那一小片肌肤已经烧了起来。
脸红心跳不过如此。
“记得在家乖乖等我,乖孩子不可以乱走。”他说。
虞晚笙一脸真诚:“我亲爱的顾总,顾老板,我不在家里等你,还能去哪呢?”
“放心吧,我哪也不去,还等着你回来陪我选钻戒呢!”
顾凛行又缠着她黏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离开。
剩虞晚笙一个人,把自己泡在浴池里。
真的要和顾凛行结婚吗?
一年前来到凛域实习的时候,她断然想不到,自己会经历这如此戏剧性的人生。
从和顾凛行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到突然就要和他结婚了。
用力抹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的少女依旧是熟悉的模样,脸色白润泛红,长而密的睫毛轻眨,留下一小片阴影。
唉,顾凛行把她照顾得太好,脸上都长肉了。
一旁手机响了下,看了眼,是陈婕给她发来段语音。
【陈婕】:“拾月的项目好像要凉了”
【虞晚笙】:这明明是我们当初谈妥了的,双方都同意了,怎么能凉了呢?
【陈婕】:“拾月说郑飞芸拿过去的投资合同,细节和你们当初谈的不一样,他们不想接受这笔投资了。”
【虞晚笙】:“那现在合同是什么样的?”
【陈婕】:“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价钱应该少了很多,郑飞芸说了,这个项目不值得出这个价钱。”
虞晚笙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打字的手都在发抖,以至于一句话反反复复打错好几次。
她最后直接发了语音:“这个价是顾总现场给出去的,和对方已经谈妥,她擅自更改条款,谁给她的胆子!”
陈婕话里话外也很无奈:“我怀疑顾总已经忘了拾月这个项目,迟迟不过问,现在就是副总监和郑飞芸领着一群人瞎胡闹。”
她说:“没准人家就是想让这个项目黄了,反正最开始提报的人是你,就算成了,她也拿不到多少奖金的。”
干这一行,内部的嫉妒和挤兑不要太多。
虞晚笙不能忍受自己的成果被人这样毁掉。
而且拾月的项目有着巨大的投资潜力,对凛域而言意义重大,一旦错过,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不然顾凛行当初怎么会连夜去见朱敏月?
强压心头怒火,虞晚笙逼自己冷静下来,她问:“拾月的人还在公司吗?”
【陈婕】:“还在,但朱敏月要求直接见顾凛行,不然就要和其他家洽谈。”
【虞晚笙】:“你拖住他们,我马上去公司一趟。”
【陈婕】:“你还方便过来吗?而且你来了……”
来了也可能没什么用。
她没说出这后半句话。
虞晚笙看看墙上时钟,顾凛行下午还有场饭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每次出门都恰好遇上他吧。
至于有没有用嘛……
【虞晚笙】:“我还没离职呢,公司有正式文件吗?郑飞芸哪来的脸,动我已经打下来的蛋糕?”
从浴室里爬起来,虞晚笙憋着一肚子火。
去找来时穿的那件衣服,发现洗了还没干。
再打开衣柜,里面倒是满的,只是看着前段时间品牌方送来的那些衣服,虞晚笙瞬间头大。
全是裙子礼服。
参加晚宴穿穿还可以,去公司就太不合适了。
纠结了半天,最后,她挑了一件靛蓝色青花瓷旗袍。
勉强凑合下吧,总不能穿着拖地的礼服去公司。
对着镜子,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又掏出口红在唇线上涂了一笔。
多少有点上班族的味道了,而不是一个参加晚宴的名门夫人。
好不容易收拾好,临到出门才发现,顾凛行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走前把门都反锁了。
天啊,她现在是和一个什么样的人住在一起?
偏偏家里的阿姨今天又都不在,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又不能打110,虞晚笙最终只能考虑一个下下策——跳窗户。
一楼有防护栏,但是二楼窗户可以直接翻出去,目测她的身手还是可以搞定的。
上学时逃课的技能再次派上了用场。
隔着玻璃窗,虞晚笙往下望了望,然后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刚推开一个缝隙,踩着高跟鞋的小腿还没迈上窗台,别墅内外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尖锐的声音,足以划破半个天空,大门口值班的保安都朝这边望来。
虞晚笙:!!!
艹啊,她怎么不知道顾凛行的别墅还有防盗警报啊!
看这智能的模样,不会自动报警了吧?
翻出去的时候,虞晚笙大脑是懵的,心怦怦怦跳。
从小到大没做过坏事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做坏孩子的快感和惶恐。
跳出去后,虞晚笙望了望这座她住了一个月的豪华别墅,第一次认真打量它的外观。
白玉柱,雕花窗,金色的拱门……
顾凛行的家果真漂亮极了。
那一刻,虞晚笙也不知道哪来的心思,居然还对着大门口来了一个自拍。
背后是一片玫瑰花园,她站在正中央,另一手比了个心。
一直到出去的那一刻,虞晚笙还在想,顾凛行现在那个状态,如果知道了她今天跳窗户跑路,也不知道会干出点什么来。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去公司,拾月这件事解决不了。
反正都出来了,今天就让她做一回霸道总裁的小逃妻吧!
作者有话说:
这里距离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但路上有点堵车。
看着路边许久未见的风景,虞晚笙终于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烟火气。
这些天和顾凛行住在别墅里,每天都要哄着他。
她都快忘了外面世界的风景。
原来, 不知不觉,都已经盛夏了。
想到顾凛行, 她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刚加了他的微信。
掏出手机, 虞晚笙鬼鬼祟祟点开他的朋友圈,做贼般地进去。
不出意外,三天可见。
唯一一条动态,是昨天转发的,凛域的官方新闻, 介绍上个季度凛域达成的项目。
这男人真没意思。
她正要关了手机, 微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那头像, 那名称,正是她刚刚偷窥的顾凛行……
【顾凛行】:“在家里吗?”
这消息来的,虞晚笙还以为顾凛行在她身边装了监控, 知道自己在偷窥他朋友圈。
犹豫了几秒,她心虚地打字。
【虞晚笙】:“嗯,在家。”
【虞晚笙】:“你在忙什么呀?”
【顾凛行】:“不忙,晚笙, 我只是想你了。”
【顾凛行】:“我想看看你。”
然而虞晚笙人还在车上。
如果要是在家, 她还能发个视频聊天哄他开心。
犹犹豫豫, 虞晚笙在输入框里打字。
【虞晚笙】:“其实, 我刚刚拍了一张照片你要不要看……”
【虞晚笙】:照片.jpg
鬼使神差地, 她把刚刚那张自拍发了过去。
照片里的女人一身靛蓝色的旗袍, 弹性布料紧紧包裹她纤瘦的身躯, 领口孔雀翎的刺绣精致华丽, 显得她脖颈格外地白。
虽然只有上半身的自拍,但贴身旗袍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凹凸有致,是恰到好处的迷人。
她眨着一只眼,另一只手比心对着镜头,笑得肆意甜美。
顾凛行放大照片,又缩小。
少女的身形在屏幕中放大。
照片发过去后,对面迟迟没有回复。
虞晚笙突然警惕,顾凛行不会看她在屋外拍个照片,就受不了了吧!
那她是真的危险了。
正想问他怎么样,手上震了下,顾凛行消息来了。
【顾凛行】:“你今天穿了它?”
虞晚笙困惑,穿它怎么了,难道不好看?
她还放大照片看了半天。
妆没花,衣服也没穿反。
那顾凛行问个什么劲儿?
她试探着发消息。
【虞晚笙】:“是不是这件衣服我穿着不好看呀!”
半晌,手机里没有动静。
完了,不会她的衣品真出了问题吧。
就在虞晚笙觉得,顾凛行不会再搭理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他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边开始很吵,他好像在酒桌上,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虞晚笙委屈巴巴:“我穿这件旗袍不好看吗?”
她声音软软的,问出来时又带着疑惑和委屈,温软的语调,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来她的美艳可人。
顾凛行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她穿着那件青花瓷旗袍,曼丽的身躯紧紧包裹在其中,半卧在床上,瓷白的大腿缠着丝绸被单,若隐若现,显露出青白交加的性感。
再开口,他声音变得喑哑。
就像发酵千年的酒窖,带着磁性的声音沿着电波缓缓流入虞晚笙耳中:
“晚笙,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不要在男人面前随便穿旗袍。”
电话里一片沉寂。
虞晚笙困惑,顾凛行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
直到她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
虞晚笙:“你在哪里?”
顾凛行:“我在洗手间。”
她再想问,电话那边就变成了忙音。
他就这样挂了!
过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虞晚笙已经看见公司大楼,准备下车,顾凛行给她发来了消息:
【顾凛行】:“晚上让我在床上看见你穿着它。”
虞晚笙:“!!!”
反复回味他说过的话,再想起他刚刚在电话里的声音,虞晚笙突然顿悟。
这个男人平时总是冷着脸,看着一本正经的,怎么可以……!!!
她脸上瞬间挂染了红色,滚烫灼人。
直到司机提醒她:“美女,是停这里吧。”
她才反应过来,到地方了,慌慌张张下了车。
西式风格的小包间里,顾凛行慵懒靠在沙发上,时不时和对面的男人说上几句。
刚刚结束那场繁琐的应酬,顾凛行脸上还挂着醉意。
不知为何,他今天酒桌上喝得格外多了些。
此时只要一闭眼,面前就浮现起穿旗袍的虞晚笙,躺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对面的中年男人给他倒上一杯酸梅汁醒酒。
“上次遇见你爸,他还和我打听你的情况,不考虑成个家吗?”
祁堂耀是顾凛行父亲的朋友,早年两人一起离开体制,下海创业。
他也是顾凛行成立凛域后,第一个出钱的人,两人算是忘年交。
顾凛行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应该快结婚了吧。”
祁堂耀夹菜的手停在了桌上。
“你要结婚了?”
“怎么,你很惊讶?”
祁堂耀揉了揉眼睛:“我没听错吧。”
往常他和这位后辈开这种玩笑时,顾凛行都只是笑而不答。
“嗯。”顾凛行惬意地靠在那里,脸上笑容璀璨,幸福得像要度蜜月。
“是和徐晨曦吗?”祁堂耀问。
顾凛行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谁?”
“你那个小青梅啊,你妈妈上个月还和我说,她要回国了,准备让你们把婚事定下来,但你不愿意?”
“不是她,我和她又没有婚约。”
祁堂耀觉得奇怪,他隐约记得,顾家和徐家早就定下了他们的婚约,只是顾凛行一直不愿意。
如果不是徐晨曦,那就说得通了。
他收起惊讶表情,笑道:“我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徐家那姑娘结婚,原来是已有佳人在侧啊!”
顾凛行坐直起身子,双手交握,胳膊肘撑在桌上:
“你说,如果一个女人总想着离开你,说起结婚也总是拖延,是因为什么呢?”
祁堂耀嘴上叼着烟,正要点燃,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最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吸烟。
于是放下打火机,嗤笑一声:
“男人如果想离开女人,那一定是因为她不漂亮了,女人如果想离开男人,那一定是他没钱了。”
但顾凛行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回答和废话一样。
八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是废话,祁堂耀揉了揉熬夜发红的眼睛:
“女人嘛,多给她买点衣服首饰,抽空也要陪人家出去逛逛,看看电影啊,逛逛街,买买买。”
“毕竟咱们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家得靠人家给打理不是?”
他自己有一个女儿,平时都是他妻子忙前忙后。
见顾凛行还是不开窍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陪伴才是最重要的,抽空问问她有没有想玩的地方,陪她出去走走。”
“我问了,她说哪也不想去。”
那就没办法了……
祁堂耀感慨:“总是在家,人是要被闷坏的啊,上次你爸和我说起你,还说你天天睡在公司,从不去他那。”
顾凛行陷入沉思。
“你应该多陪陪你爸。”祁堂耀突然说。
顾凛行笑:“他有他的女秘书作陪,要我做什么?”
“你还对他耿耿于怀啊!”
“我有吗?”顾凛行挑眉。
连吴美莹都无所谓,他在乎什么?
不过想起祁堂耀刚才的话,他招手叫来身后许阳:“订两张晚上的电影票。”
“顾总您想看什么?”
“你看着订吧。”
祁堂耀:“准备带你爸去看电影?”
“不,是未婚妻。”
祁堂耀:……
我早该想到的。
他单手托腮:“我倒是好奇了,这是什么厉害的女人,把我们小顾总迷成这样。”
顾凛行笑而不语。
“顾总,您昨天让人联系的设计师,他们连夜赶出了几个草图设计,想让您先看一下。”许阳从外面引进几个生面孔。
他们是顾凛行安排的、为虞晚笙设计婚戒的设计师。
看背景,他们各个都是顶流的设计。
顾凛行看都没看就挥挥手:“先送回别墅,让晚笙挑选。”
“你还真是在乎这位未婚妻啊,什么时候领出来,让我们见见?”祁堂耀愈发好奇了。
顾凛行:“那得她愿意见你们的时候。”
祁堂耀:……
您这是在家里养了个公主,想见她还得等她接见?
过了半个小时,顾凛行都快睁不开眼的时候,许阳进来,在顾凛行身边附耳道:“顾总,去别墅的人说,没有找到少夫人,管家在家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影。”
他瞬间清醒。
“怎么可能?她刚才还给我发来了照片,是不是在家里其他房间迷路了?你去让陈姨安排人找一下。”
“他们已经把别墅找遍了,没有看见人。”
顾凛行眉头紧皱。
他冷冷道:“让他们把监控找出来。”
说完起身披上衣服,拿起手机。
“这就走了?”祁堂耀惊愕。
“对不起,家里临时有事,失陪了。”
顾凛行甚至来不及打招呼,就消失在了席间。
留下懵逼的祁堂耀。
他无奈摇摇头。
陷入爱河里的男人啊!
“立刻回别墅。”顾凛行上车就吩咐司机。
看着他冷厉的神色,司机一个哆嗦,一脚油门踩下去,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到了楼下。
顾凛行下车,看见管家站在大门口。
“晚笙呢?”他疾步上前。
管家看着他,犹犹豫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开口。
顾凛行顿时怒意尽显:“听不见我说话吗?”
“顾总……”
他鲜少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管家的声音都在发颤。
“夫人她……”
“她到底怎么了?!”
“一个小时前,夫人从窗户跳了出去,监控显示,她在别墅外打车离开了。门口的保安说,夫人告诉他,自己去凛域一趟。”
一个小时前
从窗户跳出去
打车离开
这几个关键词同时出现在顾凛行耳中,仿佛夜幕中凌空劈下一道闪电。
所以,虞晚笙给他发那张照片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家里了。
她在骗他。
咔嚓一声,他骨节攥得硌硌响,眼里蒙上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下车的虞晚笙,终于看见了阔别一个月的公司大楼。
熟门熟路刷卡进入,迈入熟悉的电梯,在镜子里看见了她现在的模样。
镜子里的女人不再是那身单调的职业装,一身青花瓷古典旗袍优雅高冷,波浪卷发松散披在脑后,是往常未见的明艳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