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衿是很感激他的,毕竟是人家帮的忙,她才能从谢景的别墅里跑出来,所以她冲着陆枫又道了声谢。
陆枫:“不用谢。”
换一种话说,帮江梓衿也算是变相的帮了他自己。
他还没见过,谢景的脸上出现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江梓衿不知道的是,从她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外面却已经是天翻地覆。
‘叮咚叮咚’
房门口突然传出了门铃声,沙发上对坐的两人对视一眼。
陆枫:“你先去房间待着。”
他很警惕。
谢景有靠山、背景也大,想要查什么东西都很容易。
江梓衿点点头。
这房子陆枫特意没有记在自己的名下,而是划在远房亲戚名下,就是怕谢景手眼通天,将江梓衿藏身的位置查出来。
陆枫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男人撑着房门,慢悠悠的撩下一句。
“听说你房间藏人了?”
同事冲着他眨眨眼:“我有内部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陆枫从茶几上倒了一杯酒给他,“怎么说?”
同事叹了口气,“谢家现在可算是乱套了。”
“你不知道吗?按理说你调查了他那么久,知道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陆枫:“别废话。”
同事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才开口:“谢家大少爷的未婚妻跑了。”
江梓衿本来打算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他们说话,开门的手便放下了。
这个时候出去总归是有些不合时宜。
同事:“喂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陆枫面无表情:“很惊讶。”
同事笑了一声:“啧啧啧......你是没在现场看,谢大少那表情,,,,,,”
“我还是第一次见谢大少发那么大的火,手杖都扔了,跛着脚就往外跑,那架势......”
“不知道还以为谢景这冷冰冰的铁树真开花了呢。”
同事推了推坐在一边没有动弹的陆枫。
“怎么不说话啊?你之前不是对谢景的事最上心的么?”
陆枫拈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在听。”
同事又笑了几声,“之前怎么就没听说谢景还有这么一个用情至深的未婚妻啊?”
陆枫没说话。
同事说:“再跟你说个事,你那天没来,谢大少脸上还带着伤,不知道是不是谢董打的,这俩父子,恐怕是真的要决裂。”
“也不知道谢景彻底离开了他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
陆枫对这些的兴趣不大,转而问他,“是谢景报的警?”
同事:“可不是嘛!要不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他转头看向四周,“副队跟我说你这房子里还有一个女人住着,谁啊?你姘头?”
陆枫将空了的酒杯放下,冷声说:“瞎胡说什么,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同事被他拉得莫名其妙的,“干嘛啊,我这才坐了多久你就要轰我走?”
“陆枫,你小子可别真不老实,这么着急赶我走,你房里不会是着藏人了吧?”
陆枫抬眼看他,“看来是平时加训的还不够多,让你这么闲得慌。”
这话一出,同事叫苦连连,也不敢再多问了,半强迫的被陆枫推出了房门。
“下次!下次再聚哈!”
陆枫敷衍的应了声,就将门关上了。
江梓衿从房间里出来,对上陆枫漆黑的眼瞳,他将门口挂着的空包拿了下来,干脆利落的道:“收拾东西,我们得换地方了。”
江梓衿还没反应过来,“嗯?”
陆枫:“谢景已经察觉到了你是被警方的人带走的。”
江梓衿愣道:“为什么?是因为他报警......?”
陆枫说:“谢景要是想找人,他的私家侦探比警方还管用,更何况因为你身份的原因,警方根本不能全面的调查。如果他真的要找人,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报警。”
“这一片区域都是我管辖的地界,他看到我没有出现,自然能顺着线索找过来。”
江梓衿听着也有点紧张了,“我们现在就得走?”
陆枫点了点头,江梓衿并没有多少行李,收拾起来也很快速。
‘叮咚、叮咚’
沉寂已久的门铃声再次响起,陆枫皱了皱眉,还以为是自己的同事去而复返,他转过身就去开门。
“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和我——”
他说到一半的话堪堪止住。
——面前的人并不是警局的同事。
谢景右手扶着手拐,眉眼冷峭,下颚线条优美,像是造物主笔下的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他薄薄的嘴唇微张,头发是纯粹的黑,肤色依然是十分明显的冷白调。
“陆警官,别来无恙。”
第233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50)
江梓衿在听到外面传出的熟悉声音时,脚步一转,急忙的跑进最近的一个房间。
——是谢景。
他怎么找过来了?
江梓衿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卷翘浓长的眼睫止不住的颤抖。
房间里太过空旷,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衣柜。
陆枫:“谢大少不去公司处理你的烂摊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江梓衿薄薄的眼皮跟着颤了一下,剩下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等她细想,谁也说不准谢景会不会进来。
她打开衣柜的门,轻手轻脚的钻了进去,再小心的将衣柜门闭上。
因为她身材瘦小,坐在里面的时候也没那么拥挤闭塞。
谢景的声音悠悠的,带着无机质的冷感,“陆警官不如猜猜,我找你到底是干什么?”
面前的陆枫嘴唇一抿,下颚线也跟着紧绷。
“我业务繁忙,不是来陪大少爷玩猜来猜去的过家家的。”
谢景低笑一声,语气森冷,“把人交出来。”
陆枫也冷着脸,“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景反问:“不知道?”
江梓衿听到一声极为明显的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枪口抵住了一人的脑袋,她汗毛直竖,脊背上一阵阵发寒。
外面在干什么?
那是谁的枪?
她生怕陆枫会因为她被谢景连累,细白的指尖覆在衣柜的门上,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将柜门打开。
陆枫抬眼看着抵在太阳穴上的消音手枪:“私人持有枪械是犯法的。”
谢景漆黑分明的瞳孔没有一丝波动,“把人交出来。”
陆枫:“我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谢景缓慢的拉动保险栓,“没有人......”
他低笑了声。
“陆警官,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把你枪毙,尸体剁碎了丢进海里喂鱼,没有人能发现。”
他抬眼:“你想试试吗?”
陆枫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谢景。”
“我死了,你以为你能好过?”
谢景轻蔑的笑笑,抵住他脑袋枪往前抻了抻,冷声道:“把人交出来,不要让我再重复。”
........
江梓衿都快按捺不住推开柜门走出去了,陆枫刚刚给她做了个手势,叫她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随便出来。
她又在里面等待了许久,没有枪声,没有说话声,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梓衿的心却没有放下来。
她的右眼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跳,脚也软了,身体发虚。
——是谢景的枪吗?
——他会开枪?
——陆警官会不会有事?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困在窄小衣柜里的江梓衿更加焦虑不安。
要不然就出去吧。
就算被谢景抓到了,他估计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江梓衿的手按在衣柜门上,眼看着就要将门推开——
寂静许久的房间传来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哒、哒、哒’
那是金属手拐撞击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江梓衿对这种声音熟悉的都快应激了。
按在衣柜门上的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又缩了回去。
谢景在一间一间的搜人,他查得非常仔细,甚至怕吓到江梓衿,他没有喊自己的保镖进来。
这种高档公寓住层都是非常高的,江梓衿又失去了能力,更不可能从窗户里跳出去。
谢景很沉默,在搜人的时候也安静的没有说一句话。
陆枫呢?
他去了哪里?
江梓衿能感受到催命的手拐声越来越近......
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门外的保镖动了动,“少爷。”
谢景抬手,“不用进来。”
江梓衿心脏猛地一跳,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谢景似乎朝着衣柜门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黑色西服一尘不染,笔挺又干净,像是有强迫症似的,衣服的每一丝褶皱都被细心的抚平。
他站在衣柜门上,将房间垂挂着的灯光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江梓衿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口中的惊呼,下一秒——紧闭的柜门被人一把拉开!
藏匿在衣柜里,缩着一团的江梓衿一览无余,她脸因为热或者是紧张而泛着红,鼻尖也泛着细细密密的汗水,秾丽的脸蛋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漂亮的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眼睛因为害怕而微微睁大,浓长卷翘的睫毛颤个不停。
“......谢景。”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一天不见,谢景似乎比她之前见到的时候更高了些。
狭窄的衣柜似乎更加让人无法呼吸,江梓衿闷了许久,又正值夏季,她热得浑身都是汗,男人健壮有力的身躯将她的出口完全封闭住,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不再流通。
谢景从衣柜中将她捞了起来,脸上是令人心惊肉跳的平静。
“出来吧。”
江梓衿想要后退,想要逃跑,她恨不得把自己再缩小无数倍,好叫谢景再也找不到她。
“......我不要,我不......谢景......”
谢景捏着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瞳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要将人连皮带骨的吸进去。
男人半弯下腰,薄冷的唇贴在她如玉的耳垂上,声音涔涔。
“你太不听话了。”
江梓衿感觉到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一重,她疼得半眯起眼睛,眼尾氤氲出泪水。
“滚开......谢景......”
谢景弯着脊背,鼻尖动了动,就像丛林中凶恶的猛兽在嗅闻着自己的所有物,仔细的扫过每一寸肌肤,他的呼吸、他的体温,都存在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好香。”
男人侧过头,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江梓衿雪白的脖颈,口中微妙的点评道。
“是你的味道。”
江梓衿感觉面前的人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到像是被人替换了灵魂。
让她从来都没见过谢景会像现在这样,冷漠、病态到令人惧怕,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无法控制的炸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疯子......”
江梓衿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骂了多少句,她下唇咬得几乎快要破皮,捏着下巴的手让她不得不直视谢景的双眼。
人有时候愤怒到极致,表现出来的情绪其实并不是乱吼乱叫,失去控制的打砸、发疯。
而是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的‘平静’。
谢景确实气疯了,在和父亲大吵一架、彻底决裂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他确实快疯了。
他将别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将所有看守江梓衿的保镖拉去抽打审问。
然后扔了拐杖,疯了似的在别墅外找她。
抓到江梓衿之前谢景想过无数种惩罚她的方法,直到见到她,看到人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舍得。
明明气得已经呼吸都痛了,还只敢捏着人的下巴,语气凶恶的威胁她。
“你不是料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江梓衿低着头就想要咬他,“疯子!变、态!你凭什么关着我!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谁愿意被你一直关着!”
谢景强行掰过她的脸,“宠物?”
他近乎咬牙切齿,一个个字句从牙缝中挤出来,“我如果真想把你当宠物一样养着,我早就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再也没有行走的能力......”
“......你连门都出不了,还怎么勾搭别的男人,让他带着你跑出去?”
江梓衿挣扎得厉害,她后背抵着衣柜,用脚踹他,却像是踩在了一堵坚实无比的铜墙铁壁上,到最后,她的腿都疼了,面前的男人还是佁然不动。
谢景一把抓住她乱动的双腿,手掌一用力,就将其分到了两边。
“跟我说说——”
“你是怎么勾搭上陆枫的。”
‘勾搭’这个字眼说严重也不严重,江梓衿感觉自己被他羞辱到了,忍无可忍的道:“你胡说什么!他是警察!”
谢景冷漠道:“我知道。”
“要不是陆枫身后的那点背景,从他开始调查我开始,我就不会手软的处理掉他了。”
江梓衿瞪着眼睛,实在难以相信,小时候还单纯又沉默的谢景,会变成现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你......你......”
谢景冷漠的看着她,带着对另外一个男人介入的不满,和扑面而来的冰冷煞气。
“跟我回去。”
江梓衿呼吸都不顺畅了,鬓角的碎发湿淋淋的黏在脸上,美得好似琉璃玉般,她开口道:
“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一句句话如同锋利的刀刃,强硬又残忍的扎进谢景的心窝。
谢景呼吸一滞,压抑在胸腔的那股气又开始发作了,就像一个绞肉机,呼啦啦的往他身体最柔软的地方搅弄。
“怪物。”
第234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51)
谢景拽着她的手松开,江梓衿用力往前一推,面前的人居然向后踉跄了几步。
江梓衿自己都没想到能把谢景推开,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外跑。
谢景这才跟刚清醒似的,回过了神,缓慢的转头看她的背影。
门口守着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谁都不敢随便放江梓衿出去,更不敢太过用力,怕弄伤她惹得谢景不高兴。
“江小姐!”
“您不能走,江小姐!”
......
江梓衿的力气实在是小,谢景将人抓回去的时候甚至都没用几分力气。
他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消退干净,但除了江梓衿也没人敢看着他。
“别闹了,跟我回去。”
谢景视线下移,江梓衿穿的还都是陆枫的衣服,过于宽大的上衣已经垂到了大腿根。
雪白的脚跟落了雪似的。
谢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沉默的,将人重新抱回了怀里。
.......
江梓衿闭着眼睛,任由柔软的毛刷拂过她薄薄的眼皮。
陆枫现在还在谢景的手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吩咐手下要了陆枫的命,但他还没有动,因为江梓衿会不高兴,甚至因为那个男人跟他翻脸。
两人维持着薄冰般的和平,谢景站在一边,吩咐下人,“不用涂得太多。”
江梓衿的长发被仆人挽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玉石般的耳垂。
婚礼按照定下的日期进行。
江梓衿一路上都没和谢景说过话,不管谢景用什么办法威胁她,她都没有理会。
谢景也不敢真的把人惹毛了。
他比之前对江梓衿还要严格,这回连出去都不行了,别人来送东西进来都需要他本人的亲自陪同。
江梓衿又叹了口气,房间里没人,她就无所事事的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这个法子她已经尝试了很多遍了,原以为这次的情况也会和前几天一样,却意外的得到了回应。
脑海中首先传出的是如同电视卡带的电流声,刺耳的声音过后,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传出——
【关于宿主咨询的主线任务完成问题,因为该世界主要人物的干扰影响,宿主须在该世界停留百日,即可快速完成任务。】
江梓衿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系统的回复给说愣了。
“百日?”
系统的信号十分不稳定,江梓衿必须屏息凝神才能听得清楚。
它解释道:【主线任务更换为‘原本的一年两天,待一百多天’,转变为直接在该世界停留一百日。】
江梓衿问:“就是说,我只要在这里过了一百天就算完成任务传送回去了?”
系统:【是的。】
【按照您停留的日期,现在只需要在这里待九十天。】
江梓衿眼睛都亮起来了。
就在这时,她忽地想起,距离谢景定下婚期的日子已经很接近了。
江梓衿:“那我和谢景的婚礼怎么办?”
系统又不说话了,不知道是因为信号不好还是因为不想回答。
江梓衿只好自己想办法,比起之前,至少她现在还有一条明确的方向。
九十天......
她小声的嘀咕了几下。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
谢景再来看她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江梓衿比刚才要高兴不少。
他沉吟片刻,谨慎的问她,“有人来过?”
江梓衿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没好气道:“没人。”
谢景倒是没介意她的态度,至少江梓衿愿意跟他说话了。
江梓衿正襟危坐,在谢景要出门时喊住了他。
“我们谈谈。”
谢景踏出去的脚往回缩。
他不敢不听江梓衿的。
江梓衿说:“我可以不跑了。”
谢景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漆黑分明的双眼盯着她看,似是在观察江梓衿的话是不是为了让他松懈的权宜之计。
江梓衿说:“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刚刚她问过系统了,除非在任务对象身边,不然她的任务时限是不会缩短的,要想彻底完成任务,她只能在谢景身边待着。
谢景搬了条凳子,随意的坐在了她对面。
江梓衿说:“九十天,在这九十天里我不会跑,九十天后,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就不会走。”
谢景还是没有动,他微微皱着眉,在思考。
“如果没有呢?”
江梓衿没说话,但双方心里其实都清楚。
谢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江梓衿说:“我从来都没把你当过可以陪伴的异性,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点点成长。我排斥你的靠近,也是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弟弟、是亲人。”
这并不是谢景想要的回答,他屏住了呼吸,继续往下听。
江梓衿:“但在这九十天里,我可以试试。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做起,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碰我......”
她想了想,补充道:“结婚也不行。”
江梓衿的话幼稚的过分。
谢景也知道江梓衿一直把自己当做弟弟看待。所以江梓衿知道他那点龌龊的心思后,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谢景问:“......对你来说,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把江梓衿问愣了,“什么......什么定义?”
谢景说:“朋友也有很多种划分——”
他站起了身,一米八多的个子完全站起来时很有压迫感。
谢景弯下了脊背,侧过脸,如同调/戏一般,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印下一个吻。
“这是西方国家的吻面礼。”
谢景一本正经的说:
“用于‘朋友’之间的‘礼节’。”
来的人并不多,都是谢景关系好些的亲朋好友。
他的父亲没有来,也不知道谢景到底是怎么和谢明远说的。
看样子谢明远并不太能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未婚妻’,连派人带个话都没有。
谢景的朋友非常明智的没有问江梓衿的身份,草草的问了个姓名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祝福,也有说谢景年纪轻轻的就结婚了的。
谢景在学校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明里暗里暗恋他的人不说也有好几十个。
人都是有慕强情怀的,越优秀的人,也就越能得到别人的欣赏和仰慕。
江梓衿记得那一天是个很好的天气,碧空如洗,朝阳透过玻璃隔板照在草地上,到处都是花,走过去的时候,身上都沾染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交换戒指的时候是晚上,谢景将戒指套在她手上,然后礼貌又克制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江梓衿刚想挣扎,谢景无奈的道:“给点面子吧。”
“他们都在看着呢。”
江梓衿就没动了。
其实谢景根本就不在乎底下的人看不看,他就是想靠她靠得近些,再近一些。
不管用什么理由。
江梓衿闻到他身上喷的香水味儿,是她喜欢的味道。她曾经说过一遍,谢景也就记下来了,自此以后,他一直用的都是那瓶。
“就一会儿......”
谢景装作没听见。
台下的宾客却不满意他们如此拘谨礼貌的拥抱,大喊着要他们接吻。
“哪有你们这样的新婚夫妻啊!”
“就是就是!”
“快点啊!别墨迹了!”
“你们不亲,我们可要闹了啊!”
“对啊!”
江梓衿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谢景低垂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她,“可以吗?”
可以什么?
江梓衿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完,就见谢景鼻尖蹭过了她的额头,缓慢而温柔的一路向下,吻住了她的嘴唇。
烟花从他们身后成片的绽放,伴随着人群愈演愈烈的欢呼声,江梓衿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除了面前人滚烫又温软的唇畔,她再也不能感受到其他东西。
谢景咬着她的下唇,在她吃痛的时候,将舌头也伸了进去。
烟花‘砰’地一声照亮了两人的脸庞,江梓衿眼前发晕,呼吸都不顺畅了。
谢景太用力了。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似的。
江梓衿手指都捏紧了,套在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她碰到了谢景的手,也摸到了谢景手指上同样的钻戒。
——他们真的......
结婚了。
........
白天宾客们闹了一整天,谢景安排了五星级酒店将他们安顿下来,江梓衿站在婚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潮水时涨时退,心里也跟小锣打鼓似的。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之前谢景没经过她允许就亲她,江梓衿本来打算找他算账的。
但谢景比谁都机灵,先一步的向她道歉,说台下的人都在起哄,他实在扛不住之类的云云。
反正他说的每一个字江梓衿都没有相信,但确实拿他没办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景进来的时候喝了一点酒,他看着床上分好的两床被子,先是愣了一下。
江梓衿说:“本来想着分床睡,但我看了这里没有别的床了......”
就连另外一床被子都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谢景沉默不语,然后将床上的被子一把扫到了地上。
江梓衿一惊,“你干什么?!”
谢景喝得有些醉了,他轻轻的喘着气,将江梓衿拉到面前来。
江梓衿:“谢景......你、你喝醉了。”
谢景:“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江梓衿的脑袋被谢景捧住,他冷隽的五官逐渐朝她靠近。
“谢、谢景!”
江梓衿刚扭过头就被人强硬的掰了回来,她着急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谢景手指陷进她乌黑稠密的发间,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他看了江梓衿很久,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好。”
江梓衿心里惴惴的,“你身上好大的酒味儿。”
谢景半阖着眼,朝后退了一步,他脚步摇摇晃晃的,像是终于维持不了力气,朝着江梓衿的方向就倒了下去。
江梓衿吓了一跳,连忙用双手扶住他。
谢景的身体重量完全压在了她身上,她能感受到谢景的体温出乎意料的高。
“你发烧了?谢景......”
谢景垂着脑袋,脸颊贴在江梓衿的脖子上,没有说话。
江梓衿尝试着想起身,来回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压在身上的人看着不重,实际上跟秤砣似的,江梓衿又热又闷。
“谢景!谢景!”
几分钟后,江梓衿还有力气挣扎。
半小时后,江梓衿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她放弃了。
......
晚上被谢景压着,江梓衿熬到了半夜才睡着,期间喊过人进来,但没有人应,应该是谢景进来之前就将这里的佣人全部都撤了下去。
早上醒过来,江梓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她。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狗,缓了几秒钟后猛地被吓醒了。
谢景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她旁边,瞧见人醒了,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意。
“衿衿。”
江梓衿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谢景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说:“早安。”
江梓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舔’她的人是谁。
“你昨晚发烧了?”
谢景歪歪头,“没有,我只是有一点酒精过敏。”
江梓衿瞪圆了眼睛:“酒精过敏你还喝酒?”
谢景低笑了一声,“你在关心我吗?”
江梓衿:“......”
谢景说:“我很高兴,昨天晚上也是因为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他看着江梓衿的脸色,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江梓衿扭过头,语气硬邦邦的。
“你喝不喝酒关我什么事。”
谢景笑笑。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老管家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少爷。”
谢景快步朝前面走了几米,确保房间里的江梓衿听不到声音,才脸色惨白的弯下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