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德琳仰头看向闻音。
坐在魔兽背后的少女居高临下地望来,瞳孔中却是融融的暖光,像是这冰冷的雪原中唯一的热源。
她白皙的脸被刺骨的冰雪刮的通红,但她似乎全不在意,握着兵刃的另一只手坚实而稳定,就像是她这个人一样可靠。
“年轻的小古恩菲尔德,如果你再不伸手,我就要伸手握上去了哦~”风雪送来风精灵饱含善意的调侃,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轻笑,尾音也调皮地上挑。
瑟莱德琳忽地笑了,伸手握住了闻音的手。
两只同样有力量的手交握,仿佛能互相倚靠着一同穿过茫茫的冰原,撕裂高塔上的飓风。
“在温迪大人的见证下,我与你同在。”她说。
“风精灵温迪也与你同在,来自高塔外的旅者。”落在闻音头顶的风精灵,愉快地吹起一片雪花。
“出发!讨伐魔兽去喽!”
[天使的馈赠]酒馆内。
“好啦,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人活得久一点,记忆中的朋友自然也会多一点,对此,钟离先生也应该深有体会吧?”温迪推开酒瓶,哼笑着拍了拍顽石的肩膀。
不久前刚忘记一位老友的摩拉克斯不想说话。
派蒙捂住脑袋:“呃,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消失了的闻小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温迪的记忆里?难道她其实不是失踪,而是跑到几千年前去了?但那时候新发生的故事,也会对我们现在产生影响吗?”
温迪耸耸肩,颇有一分无赖的气质:“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没有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了。不过,我很喜欢她带给我们的新结局,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啦。”
温迪半惋惜地轻叹了一声:“她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温迪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荧产生了一种紧张感,她直觉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并不像是温迪所讲的一样美妙。
“结局到底是什么啊?绿色的诗人,你不要拖龙的胃口嘛,快快说!”杜林先荧一步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迪卢克抱着肩膀一脸冷淡,凯亚似乎对酒瓶起了兴趣,阿贝多敲了敲杜林的尾巴示意他小点声——但是所有人的视线余光都又落在温迪的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期待。
只摩拉克斯摇头轻叹了一声,似乎已经能预料到最后的结局。
温迪哈哈一笑,碧绿色的眼瞳微微一眨,轻轻吹起额前垂落的一缕深蓝色发丝,发辫也隐隐一亮。
“咳咳,那大家可要注意啦。美酒呢?掌声呢?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要开始拨动他的琴弦了。”
[那是发生在数千年以前的故事。
烈风的神明建起庇佑子民的高墙,
彼时的蒙德还被冰雪覆盖,寒冷肆虐着大地,
酷烈的北风呼啸着熄灭敢于直面天灾的一切生命,
神明用神力构筑高塔,将侵扰蒙德的风雪阻隔在外。
可惜高塔的孤王不理解人类的情感,
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设计是对子民最好的保护,
他剥夺子民仰望白云和蓝天的权利,
束缚他们于高塔,
暴君的威严萦绕高塔围墙。
他自傲,乖僻,却直到陨落时都认为,
众臣爱他,正如他爱他们。
而那时,无法忍受孤王专制的族群自逐荒野,
在获得信仰的风精灵祝福下获得了抵御寒风的屏障,
又在异域旅人的帮助下度过难熬的时光。
更多流浪的族群在荒原上汇聚,
饱经沧桑的面孔上开始升起希望。
最终,流浪的族群拥有了新的首领,
她和无名的少年,无名的精灵,无名的骑士,无名的旅人一同,
登上如剑刺向深空的高塔,挑战风中的王者。
旧的神座崩毁,新的神明诞生,
高塔崩塌,庇佑臣民免于风雪的力量却依旧存在,
旧日的历史终结,蒙德的故事从这里迎来新的篇章。]
“怎么样,喜欢这个结局美满的故事吗?”温迪收回竖琴,重新跳上高脚凳,打算向迪卢克老爷收取一下这一曲的“赏金”。
“什么啊……重要的结局全都没有,温迪,你这是又摸鱼了哦!”派蒙叉着腰,气鼓鼓道,“闻音最后怎么样了,还有那些反抗孤王的人民,他们呢?孤王是死了吗——想想居然觉得有些可惜,毕竟祂曾经也是想庇佑祂的子民的……”
“抱歉,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说。”温迪摇了摇头,“流浪部落的首领,少年,风精灵,以及骑士,他们最终都有很好的结局。但是,旅人最终消失不见了。”
该怎么描述他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呢。
所有人合力撕开暴风和孤塔的那一瞬,天地好似也一同崩裂。
风中没有孤王临死前的哀泣,祂只是用长久的带着沉默的眼神,静静地凝望着曾经在他的庇佑下生活繁荣的子民,或许祂至死都不理解,为什么恭敬而爱戴着神灵的子民会举起叛旗,推翻庇佑他们的神座。
旧神的神位倾塌,高塔也被叛军击溃。
但是庇佑人民的风墙居然没有消散,依旧兢兢业业地隔绝着天外的风雪。
失去神明的信徒也没有化为狂风消散,而只是茫然地注视着手中染血的武器。
上面大多是来自同胞的血。
名为闻音的旅人一刀斩断射向少年的箭矢,她的身影绚烂如流星,终结惶惶的黑日。
她又从死神的手中救回一条性命。
她的身上满是被暴风豁裂的伤口,那时还在汩汩地流淌着朱红的血液,衬得本就纤弱的人形愈发苍白,连嘴唇都是薄而冷淡的浅色。
但是那双耀熠的黑瞳中带着温迪看不懂的炽烈的火焰,像是能将世界都倾覆。
她的背后,遮天盖日般体型巨大的雷鸟仰天鸣叫,雷霆的声音足以震慑徘徊在不远处的狼王。
这场胜利属于人类,而非是魔神。
这不是魔神之间争夺地盘的游戏。
“结束了。还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闻音说。
因为有她分担来自孤王的压力,风精灵此刻的状态并不如曾经预料的那般颓败。
他不需要骑士的照料就可以自如穿梭。
风精灵卷起温柔的风,拭去闻音额前伤口上沾染的灰尘。
他身边不远处,少年茫然地看着狂欢的人群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少年不再看仍然在庇佑人民的风墙,拾起了断了几个弦的竖琴,开始拼接起来。
“这么多伤口,大概要恢复好久才能好,看起来比我们刚捡到你那会儿还要重呢——你去哪儿?”温迪还没有人形,只能化作一道风跟在少女身边。
“去看看祂,看看一个时代的终结。”闻音答道。
她心中并无怅惘。
只是在听到更多有关这个时代真正的历史之后,总会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惋惜。
这种感情,应该是惋惜吧?
阻止烈风肆虐蒙德人民的君王,最终在蒙德的烈风中安眠。
“从魔神的视角来看,祂或许没有做错什么。从人类的视角来看,他们也是为了自己而战。”闻音随口掷开手中的半截断刀,那刀身的刃口整齐无比,很难想象这刀是被狂风斩做两截。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对。”温迪仰着头,看着高塔外的星空,喃喃地说,“被困在高塔中太久了,也会想看看塔外的天空吧?”
风精灵的眼神中涌上了一丝难掩的怅惘。
“可是高塔也曾经给过人民选择,只是他们接受了这种被庇护的不自由。或许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也无法预料到自己未来的选择。”
“我获得了他们的信仰,自然要带给他们福泽和庇佑,但现在其实我也不知道,人们想要的庇佑究竟是什么了。”
“不如就给予他们自由吧——被自由祝福的人们,不被束缚的人生,对一切美好的企盼和向往……这是神明祝福的自由,却不该是神明命令的自由。”
说到这里,风精灵凑到旅者的身边,彬彬有礼地想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这样怎么样?你觉得呢。”
但是风精灵没有得到旅者的回应。
平地卷起一阵轻盈的风。
风精灵察觉到那风卷上旅者的指尖,又萦绕在她的手腕,鼓起的风声中听不到旅者的声音,只能听见她的呢喃。
“迭卡拉庇安……未来的蒙德……亲眼去看……”
“喂!闻音?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风精灵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他想要阻止这一切的继续。
可他看到旅者微微颔首,像是对是谁人的允诺。
于是,暴风驯服于她的指尖。
风精灵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流托起自己的身体,暴风般的伟力凝绕着他的身形。曾经并没有魔神之位的风精灵,拥有了魔神的称号和力量。
风之神,巴巴托斯。
而在这一刻,他也看清了,落在旅者的指尖上,像是一阵盘旋的清风般的,水洗般透亮的晶莹宝石。
上面似乎镌刻着清风的纹路,也带着被风祝福过的力量。
他此前不曾见过这样的事物,却恍惚间明白,那是风给予她的祝福。
远处,少年似乎已经修好了琴弦,慢慢地弹唱起一首古老的歌,那是曾经的人们给予高塔孤王的颂歌,在如今高塔崩裂的时节,像是最后的哀悼。
像是和着少年的琴声,逐渐有人加入了这场合奏,胜利者的欢呼之下,失去了神明的子民唱着最后的挽歌。
狂风在风墙外的土地上咆哮,而在风墙之内,一切都是温暖与祥和。
这是旧日的风神遗梦,也是新的风神即将履行的承诺。
美好降临在高塔的废墟。
如果不是,漆黑的裂缝突然撕碎天空的话。
后面的事情,温迪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那一夜,曾经的高塔子民失去了自己的神明,而他,失去了一位相识了数年的友人。
他不再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降临,但他还记得——
他们曾经一同驰骋于雪原,风精灵唤起漫天的风雪作为她的披风;他们曾经一同在流浪者的部族起舞,篝火旁的雪地晕开大大小小的水泊,烈酒入喉,让风都有些沉醉,风精灵学着从少年那里学来的曲调小声地歌唱,旅者敲起透明的冰晶为他唱和;他们曾经一同站在高塔孤王的身前,面对神明冷漠的凝视举起长刀,刀身映照着不曾动摇的眼瞳。
从此风精灵化为人形在世间行走,他唱过无数曼妙的诗篇,品过最烈的美酒,见过最有勇气的少年人,结识了更多的朋友。
他没有失去其他的友人。弹奏竖琴的少年,多少年之后仍然能在摘星崖上与他一起合奏;流浪者的族群簇拥着他,为他带上加冕的冠冕。
但风精灵总是会记得许久前的那一个晚上。那时候他尚无神名,只是千风中的一缕,因为听到了人民的祈祷,见证过他们坚韧的决意,获得了强大的力量,甚至能站在魔神的对立。
他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于是王座倾塌,曾经的风灵成为新的魔神。
而那时,旅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人类为自己而战,魔神为了他的子民退让,懦弱者为了族群牺牲一切,先驱者为开拓效死。”
“那我呢,我又是为了谁而战,为了谁而活?”
风精灵记得闻音那时好似带着迷惘的神情,但他觉得,她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他吹起一缕风,像是陪伴似的,落在她的发间。
没有人形的风,连安慰都透露着十成的不便。
“做你自己就好。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只为了自己而活。”
这是风精灵掩藏在无边风声里的心事,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闻小音:还在担心身为执行官没有亲和力,总是被人忌惮吗?还在迟疑不能获得大家的好感,一直被排挤吗?还在害怕被当成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一直被警惕吗?欢迎报班“闻小音的72变人设指导”!变身热血少女,拿下戒备的流浪族群族长!(bushi
瑟莱德琳:(微笑)(卷起袖子)(热身运动)
风精灵:诶嘿,打起来打起来!
闻音:大胆点,出门在外的人设,都是自己给的(点烟)
闻音说的:走,打魔兽去吗
瑟莱德琳听到的:干一票,到手十亿美金当上门拜访的见面礼,干不干?
瑟莱德琳:(毅然伸手)干!必须干!
蒙德代表疯狂上大分
“好啦,这就是完整的故事喽。”
发生在无数个月亮和太阳升起又落下之前,来自吟游诗人温迪的记忆。
“很精彩的故事,我想值得一杯美酒——迪卢克老爷认为呢?”凯亚在一边微笑着鼓掌。
派蒙立刻转过去瞪了凯亚一眼。
“哼哼,凯亚,我可没忘记哦,你可不完全是我们这边的人呢,老实说,你不会偷了我们这边的信息,又反过去卖给那位神吧?”
“哎呀,怎么会——在小派蒙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那可太让人伤心了。”说着“太让人伤心了”的话,但显然,凯亚并没真的将这话放在心上,反而笑吟吟道,“老实说,我也想问派蒙一个问题。”
“在这件事情上,你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句话有点没头没脑。
派蒙显然一头雾水,听到这话当即愣了一下。
凯亚这次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
“关于我背后的那位,我不好提他的真名,就用‘罪人’来称呼好了,因为他自己一向这么称呼自己。”
“‘罪人’告诉我们,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旅行者身边会飞的白发小宠物,我想这大概不是无的放矢。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们。”
凯亚眼角边的笑意愈发明显,深蓝色眼瞳里也似乎染上了夜色般的深意。
“所以呀,旅行者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也与派蒙有关呢?”
荧在听到凯亚的话时,最先感觉到的是荒谬。
派蒙绝不可能对闻音下手。不管是谁在背后主导了这一切,都不可能是派蒙。
但随即——有关数天前的记忆闯入脑海。
那个黄昏,太阳即将坠落,燃烧的篝火旁。
上一刻万叶还提到闻音,下一刻,所有人却一同忘记了她。
而在那时,派蒙的状态格外不好,甚至连万叶的友人都一眼得见。
那时候在派蒙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派蒙后来说自己没有事情,但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吗?
“派蒙绝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荧斩钉截铁般说道。
荧向来不只听风是风听雨是雨。派蒙是她的向导,是和她在各国旅行中从未分离过的旅伴。
如果旅行者连派蒙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凯亚摇头失笑,扶着椅背笑的直不起腰。
“天哪,旅行者……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谁说,这种‘有关’,是坏事而不是好事呢?”
深色皮肤的青年诡计得逞般轻笑,露在外面的一只深蓝色眼睛里写满了狡黠的光,像是隐匿在树林中的漂亮狐狸,拿尾巴勾一勾你不够,还要狠狠戏弄你一番再大笑着跑开。
“凯!亚!哈——我决定了,给你起一个最难听的绰号!就叫大尾巴狼!”派蒙反应过来,狠狠地跺脚。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手心狠狠印在凯亚的脸上!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
不然他大概要挨打,凯亚想。
“那位说的话也语焉不详,我给各位总结一下,大概是,祂和另外一个家伙分别盯上了闻音,一个想下死手,另一个却只想困住她为自己所用——‘罪人’就是后者。但‘罪人’的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没办法从前一位手中救下闻音。很惊险对不对?但这时候,第三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出现了,祂动用权能,将闻音带到了时光的缝隙中,脱离了祂们的掌控。”
即便是神座上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完全通晓时间的权能。
如果闻音进入了时间的缝隙,逆流而上,那即便是天理,想要追踪她也需要时间。
虽然闻音迟早会被找到,但显然,这会给所有人留下喘息的时机。
“所以你的意思时,这个掌控了时间权能的存在,就是派蒙?”阿贝多端详着派蒙,眉心似乎微微蹙起。
他取出随身带着的画本,信笔在上面书写起一行行难以观测的文字,一缕白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他认真的神情。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根据老师留下的记录,只有一位,原初的影子,伊斯——”
“不要说出祂的名字哦。”温迪轻快地打了一个响指。
“尽管此地已经被我们二人封锁,理论上天理也无法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窥得我们的谈话,但一旦说出神名,天空岛上的神座亦有可能产生感应。这是规则。”摩拉克斯面色平静地说道。
派蒙左看看,右看看,试图在这些人脸上找到些许开玩笑的踪迹,但很可惜,完全没有。
场内只有一个看上去更困惑的家伙,那就是杜林。
他完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气氛为什么变得这么古怪。
魔龙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兄弟——看起来很冷,但其实很温柔的阿贝多身上,渴望着自己的聪明兄弟能看出自己的窘境。话说莱茵多特制造他们的时候,一定是不小心把自己的大脑也放到他兄弟身上了。
嘿嘿,喜欢阿贝多。除了闻音在之外最喜欢他,不对,那只青色的漂亮的龙或许还要排在阿贝多之前。
“我怎么可能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智慧生物,战斗力只有三个史莱姆的那种,我——”派蒙连连摇头,甚至有点想躲到旅行者的身后。
她是知道很多事情没错啦,但是那不是作为一个向导的必备素养吗。
“不。如果凯亚说的没错,派蒙拥有的实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风神和岩神也无法企及——那就是时间的力量。掌控着时间力量的魔神,想要将被神座注视的人类送到时间缝隙之中,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阿贝多给蹭过来的杜林顺了顺后背的鳞甲,神色全然不见不耐烦,细致地解释道。
派蒙傻眼了。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没错,但问题是,她不是什么时间之魔神伊斯不知道叫什么那位啊!
她自己也把闻小音忘记了!虽然这有点难以启齿,显得她跟闻小音的关系不铁一样,但这不正好证明了她不是什么魔神吗?
派蒙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旅行者,钟离和温迪。
凯亚耸耸肩膀。
“原本我想着,派蒙或许能再动用一次颠倒时间的力量,将我们也送到时间缝隙中,也许就能找到闻音,顺便帮帮她的忙。不过呢,现在看来,似乎有点难度喽。”
杜林可算听到了一句自己能听懂的话,龙脸上露出带着点兴奋的笑容来,像是乖乖的小狗向主人献宝。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存在时间的力量!我之前瞎逛的时候找到过,莱茵多特还跟我提过咧,就在附近的一座小岛上。”
“哈哈,杜林说的没错哦。蒙德确实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或许正是受时间魔神遗留下来的另一股神力影响,谁知道呢?”
“我们现在可以动身去找它,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希望旅行者能去做。”
须弥城。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跟提纳里和赛诺联络上的?他们也遭遇了和我们类似的事情?”卡维瞪圆了眼睛,觉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卡维虽然曾跟艾尔海森接触过,大概知道对方的执行力一向很强。
对于感兴趣的东西,他会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和高度的执行效率,平日里的休息或许就是为了这时候的高效——但卡维也没见过他行动这么迅速的时候。
就算是他们之前合作的议题,艾尔海森也没两天就给出最终实验结果啊。
看得出来艾尔海森脸色冷淡,似乎并不想跟昔日室友解释一下自己的发现,提纳里便负责起给卡维解惑。
“是这样的啦。前些日子,艾尔海森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我,里面询问了很多有关死域的研究,而我也确实就此回复了最新研究成果——当然,排除不能告知的机密部分。”
“但是我们前几天又都各自翻阅了信件,发现无论是问题还是回信都有一部分的空白,艾尔海森大概跟你说过了,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一种。同时,我在自己的收藏中还找到了来自璃月的植物标本,一整套下来价格昂贵,是巡林员的工资很难负担起的那种。我完全不记得是谁送的。这种不记得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同寻常,不是吗?”提纳里分析道。
经常不记得生活中一些小事杂事的卡维:……
提纳里接着说。
“更别提前些日子道成林还收到一笔慈善资金,是北国银行的支票,数额不小,说是援助一下植物保护以及救治被死域污染的雨林。唉,刚收到信的时候我们还高兴了许久,但是很快却发现落款人的名字是空白,摩拉根本无法兑换。
“我们那时候也以为是恶作剧来着,如果不是雨林的工作紧张,还真想把这人找出来。直到收到了艾尔海森的信件,才发现异常。”
“哦,原来是这样——那赛诺呢?大风纪官先生,应该有些不同寻常的神奇遭遇吧?”
大家的目光一起转向赛诺。
话说赛诺好像是主动找到艾尔海森的,提纳里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艾尔海森似乎是无法忍受地闭上了眼,但卡维和提纳里没有注意到。
而被大家注视的赛诺,神情显而易见地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是个异常惊人的发现。”他神色中似乎都带了一抹激动。
“我察觉到自己的卡组中多了几张陌生的卡牌。”
就这?就这?!
卡维“啊”了一声,没说出话来。
他好像是听说过,大风纪官赛诺沉迷于在咖啡馆打七圣召唤,但是也不至于沉迷到这个地步吧?
赛诺神色坚定地点头。
“不会错的。我的每一张卡牌,我都清楚地知道它们的来历。有的是从牌友手中赢的,有的是我高价买回来的,有的是和人打赌赢的,还有的是比武切磋赢的。有的是卡牌本身实力强劲,有的是底面花纹限量版独家发行,世上仅此一张,还有的是格外漂亮有收藏价值……”
赛诺连说了好多关于他拥有的强力卡牌,好悬没收住话头。
意识到现在并非讨论卡牌的时候,他强硬地止住了话头。
“喏,给你们看一眼就知道了。”他从自己的宝贝牌组中,珍惜地抽出一张卡牌,更加小心翼翼地平摊在桌面上。
“小心些,别碰坏了,要是找到了人,没准这张卡牌还能变回来呢。”他认真道,显然没在开玩笑。
卡维:……
好的,他一定小心翼翼地看。
不过倒也不需要仔细观察,只一眼便能发现这卡牌上的异常。
卡牌背面的花纹异常瑰丽,好似用上了来自璃月的高级印花技术暂且不提,单说应该画有牌面的地方,居然是一片空白的。
空白的,没有人,也没有丘丘人或者丘丘暴徒,甚至连一只史莱姆都没有。
就算卡维对七圣召唤没什么了解,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正常。
“人呢?这上面的人呢?不会也和那位有关,一起被抹掉了吧?”
赛诺严肃地点了点头,神情中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
“你可以打开元素视野看一下,我这张卡牌附加了六种元素力,元素可以随时切换,虽然增加了思考统筹难度,但应对元素骰子不够的情况非常好用,而且这张牌可打辅助也可以当主c,泛用性极强,伤害也高——”赛诺飞快地说了一堆,下一秒却微微一愣,有点难过道。
“可惜,我不记得这张牌具体的技能是什么,也不记得上面人物的样子了。”
赛诺轻轻叹了口气,总是坚毅冷酷的神色中居然有些低沉和失落。
卡维大惊失色,卡维叹为观止。
“据我的了解,如果是人型七圣召唤卡牌,只能附加卡牌原主人所拥有的元素力作为卡牌角色的战技,你这张卡牌——我刚刚看过,确实有六种附加元素力,这是什么情况?制作卡牌的那人有六枚神之眼?”提纳里显然对七圣召唤的卡牌制作过程有所了解,当即一言道出关键。
他伸出手捻起那张牌的牌面,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却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得轻轻摇了摇头,头上的耳朵也跟着一起轻晃。
“如果像是我猜的那样,这可太可怕了。我从来没见过能同时拥有六种元素力的人,就算是加上邪眼,也最多只能有两种吧?”
赛诺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显然有什么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劝住了他,让他相信了六种元素卡牌的合理性。
“嗯,有这种规则没错。但给我卡牌的那个人,虽然我现在不记得她是谁了,但她身份特殊,能做到这样的事也不奇怪。”赛诺显然拥有极其坚定的立场,就差在脑门上贴着标语,写上“铁粉”两个字了。
这种扑面而来的迷弟感啊。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连赛诺也——嗯,想想自己收到的一大笔来自无名人士的资助,还有重建至冬宫的邀请,卡维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算是那位的半个迷弟。
算了,他和赛诺五十步笑百步,谁都别说谁。
该说不说,这位执行官确实很有眼光,很懂得长远投资,也很尊重他人的梦想呢。
“信息显然整理的差不多了。关于被抹掉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们也能模拟出个大概。”艾尔海森截断了赛诺即将继续的“关于某位卡牌制作人到底有多强”的演讲,直截了当地分析道。